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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六阳     大明好伴读txt下载     大明好伴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章 探望王德辉

    谢至在吃了晚饭之后,便带着贺良前往了王德辉的府中。

    在门子的带领之下,一路穿过长廊到了主院正房门前。

    “谢伴读稍后,小人先去通报一声。”

    到别人家做客,自是得得到人家的同意才是。

    现在谢至好歹还直接等在了王德辉的房间门口,若是等在府门之外,他却也不好说什么的。

    “好,在下等着便是。”

    那门子敲了几下门,推门进去不过才片刻的功夫,便走至谢至身边,拱手道:“谢伴读,老爷请你进去。”

    谢至从贺良手中接过糕点,笑嘻嘻的道:“多谢!”

    谢至抬脚走进王德辉的房间后,里面已有一男子在了。

    这男子见到谢至进来,起身拱手道:“谢伴读。”

    谢至也不认识这男子,只能发问了,问道:“阁下是?”

    那男子拱手道:“在下王守仁,多谢谢伴读前来探望家父。”

    王守仁?王阳明?

    谢至倒是没想到,他才王家便见到了大名鼎鼎的阳明先生。

    纵观整个大明朝,王阳明的光辉都足够大的。

    世人即便不知弘治皇帝,不知正德皇帝,那也绝不会不知王阳明的。

    谢至诧异片刻后,很快还是调整了过来,笑嘻嘻的回礼道:“守仁兄。”

    王阳明在弘之十二年才得以考中,现在的他也没什么官职,若以称呼先生的话,那又把王德辉放在哪里。

    没办法,也只能是以兄长相称了。

    王守仁对谢至倒也算作是客气了,回之一笑,道:“谢伴读与家父聊着吧,在下便不做叨扰了。”

    在王守仁退出之后,谢至才与靠在床沿之上的王德辉见礼,道:“学生谢至拜见先生。”

    王德辉摆手,道:“坐吧!”

    谢至把桂花糕放在一旁的桌案之上,道:“学生探望先生不好空着手,也就只有这桂花糕能够出手了,还望先生莫要嫌弃。”

    王德辉脸上不见喜怒,淡然回道:“有心了,坐吧。”

    谢至依言坐下后,王德辉便问道:“今日课业可有落下?”

    先生与学生见面,能聊得难道就只有这个话题吗?

    谢至恭敬回道:“学生熟记了出师表,又练了字,学生自幼顽劣,没能好生练字,以至于现在所书之字实在不忍直视,也就只能现在开始下些苦功了。”

    对谢至的回答王德辉很是满意,不过却也未有笑容,沉声回道:“嗯,那便好,练字讲究的是一个苦功,只要肯吃这份苦,便无不可成的。”

    正说着,王德辉府中的一丫鬟端着一托盘走进,道:“老爷,该吃药了。”

    还未等王德辉说话,谢至便起身接过那丫鬟的托盘,道:“在下来。”

    谢至把托盘放在桌案上,手中端着药碗,吹凉之后,一勺勺的喂入王德辉的口中。

    那细心,那认真,哪像是一个纨绔?

    王德辉喝着谢至送入口中的汤药,心下有些自责了。

    他好歹也是为人先生的,以坊间流言看轻学生实在不是先生该做之事。

    谢至喂着王德辉喝光汤药,又端来了水,道:“先生,漱漱口。”

    王德辉按谢至照顾,漱了口道:“谢至,老夫得与你说声抱歉了,当初,你进东宫做伴读,老夫曾极力阻拦,即便最后陛下旨意难违,却也存了对你得过且过的心思。”

    王德辉这是他自己的想法,其实完全没必要对谢至讲出来的。

    既然王德辉如此光明磊落的讲了,谢至也得有所表现才是。

    “无妨的,先生误解,也是因学生以前太浑,再说了,误会学生的也不止先生一人,家父就经常误会学生。”

    王德辉一变脸,道:“谢阁老也是,等老夫见了谢阁老定与他好生说道说道。”

    谢至也没预料到,他对王德辉礼节性的探病,竟得到了他对自己看法的转变。

    这是第一人啊。

    他相信,有了第一个,就必然有第二个。

    终于一天,他会彻底摆脱原主所笼罩在他身上的阴影的。

    对王德辉的这个好意,谢至摆手道:“多谢先生,学生还是想以自己的努力来改变家父的看法的,学生相信家父是明辨是非之人。”

    王德辉这下对谢至的影响更是好了不少,竟扯起了一道不易察觉的笑容,道:“好,便依你。”

    谢至与王德辉寒暄了半天之后,本是准备留下照顾王德辉的,却是被王德辉拒绝了。

    “你回去吧,回去之后早些歇息,老夫明日便要继续往东宫授课,你可莫要迟到了。”

    谢至就说王德辉是敬业之人,没有不可掌握之情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旷课的。

    可,就王德辉这身体状况,能继续授课吗?

    谢至迟疑了一下,道:“先生当好生歇息几日,保重身体才是,东宫还有其他侍讲,请其他先生代讲几日也未尝不可!”

    王德辉依然板着脸,回道:“不必,老夫的身子,老夫自己清楚。”

    王德辉执意如此,岂是谢至能够劝说动的?

    从王德辉府中出来之后,贺良便试探着,眼巴巴的问道:“少爷,咱回去?”

    贺良这般询问,是担心他不回家?

    贺良如此,谢至倒是想逗逗他了,笑嘻嘻的道:“回去作甚,好不容才出来,自是得玩尽兴了才是!”

    贺良脸色大变,一脸的为难,道:“少爷,老爷那里...”

    贺良好歹还是自己的长随呢,怎对自己练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他若能承认自己的改变,还会因为这个莫需要的担忧而如此吗?

    看贺良如此,谢至倒也没继续逗他,道:“与你闹着玩呢,你当本少爷还是那种不靠谱之人吗?明日还要早早进宫,本少爷可不想迟到。”

    回了谢家之后,谢至并未马上入睡,又去书房写了几篇大字。

    若想往后有一手能够拿的出手的字,就必须得在背后付出辛苦才是。

    自从穿越到现在,不过才几日时间,由于他坚持不懈的书写,感觉他这字已转好了许多。

    “贺良...”

    谢至喊了一声,本想询问一下贺良。

    想想还是算了,贺良那小子贼的很,从他口中很难听到真话的。

第17章 敬业的王德辉

    次日一大早,谢至便早早洗漱完毕精神抖擞的前往了东宫。

    他已在王德辉面前扳回了几分形象。

    相信,凭借他的聪明睿智,用不了就会以一个优秀青年的崭新面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谢至一路轻车熟路的去了东宫,却并未在殿中见到朱厚照。

    整个殿中,除了一动不动的桌椅书本之外,空无一人。

    朱厚照那厮是觉着,王德辉昨日才受伤,今日定是不会前来授课的吧?

    哈...

    谢至眼前好像已浮现出,王德辉吹胡子瞪眼的朝着朱厚照挥动戒尺的模样了。

    哼,让你狂!

    谢至坐在自己位置上,才刚端起书本,一页还未读完,便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抬头一瞧,是王德辉。

    王德辉走路虽依旧还是那般风驰电掣,但却明显有些不太自然。

    看来,张永下手并不轻啊。

    谢至起身不过只是做了一个见礼的动作,还未开口,王德辉便出言道:“太子还未起?去瞧瞧,你也一道吧!”

    不用王德辉说,谢至也会主动请缨跟着一道瞧瞧的。

    谢至跟随王德辉一路直接前往了朱厚照的寝殿。

    才进寝殿,便听见一群宫人惊惊慌慌的穿衣洗漱的,与之伴随的还有朱厚照那厮的不断咋呼。

    “本公子的靴子呢?”

    “来人,给本宫梳头。”

    ......

    王德辉在寝殿门前之时停歇了片刻,便抬脚走了进去。

    内伺宫女见到王德辉进门,先后拱手称呼,道:“王少詹事。”

    王德辉连太子都敢打,这些人对王德辉自是多少又几分惧意的。

    王德辉也不搭理这些人,继续往里走。

    倒是谢至,跟在王德辉身边,一一微笑与这些人点头示意。

    细节决定成败。

    他纨绔形象的改变,需要的就是这么一点一滴小事的积累。

    王德辉还未走至朱厚照身边的时候,那厮便起身行礼,一脸讨好的解释道:“王师傅,昨日本宫背书睡晚了些,也怪刘瑾那狗东西,没能按时喊本宫醒来。”

    王德辉板着脸,面容严肃,对朱厚照的解释置之不理,道:“殿下先行穿衣吧。”

    说着,王德辉转身便走。

    朱厚照好歹也是一国储君,即便要做责罚,也不是此时衣冠不整之时。

    王德辉要走,谢至与朱厚照见礼后,只好跟着也走。

    谢至跟着王德辉重新返回殿中后,王德辉坐在孔圣人画像之前的椅子上,道:“前日老夫叮嘱你所记《后出师表》可有熟记?”

    幸好,谢至没有偷懒。

    不然的话,那可真就惨了。

    谢至拱手回道:“已记熟。”

    “先帝深虑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谢至不慌不忙背诵之后,便从容有理的拱手,道:“学生已背诵完毕。”

    王德辉的口中不见丝毫表扬,依旧沉着脸,道:“嗯,入座吧。”

    在又稍侯了些时间,朱厚照才人模狗样的出现在了殿中。

    才进来,便嬉皮笑脸的问道:“王师傅伤势可好些了,张永那狗东西,竟敢对王师傅下手,父皇虽打了他板子,本宫也一定也不会放过他的,替王师傅好生出了这口恶气才是。”

    王德辉脸上没有任何喜怒,沉着脸,道:“太子乃一国储君,将来便是一国之君,现在这个时辰,满朝文武早就于奉天殿早朝多时了,殿下却还在眠中,如何能对得起江山社稷。”

    王德辉其实也不见得不清楚张永对他出手又是谁授意的。

    只不过,朱厚照好歹是储君,把这个事情掰扯的太过清楚,无论对谁都没任何好处的。

    王德辉这一席话之后,朱厚照讨好渐渐消失,转而变成了附和,道:“是是是,王师傅所言极是,本宫一定改。”

    王德辉抓起戒尺,满身威严,道:“臣僭越了。”

    朱厚照脸色随即垮了下来,颓废之色尽显于脸,满是惆怅。

    王德辉没有丝毫的动容,抓着戒尺,走至朱厚照身边,噼里啪啦又是一顿戒尺狂舞。

    王德辉打的多重不得而知,反正朱厚照依旧又是一番鬼哭狼嚎。

    教训了朱厚照后,王德辉才继续开始授课。

    所讲的内容仍旧还是出师表。

    前世谢至所学出师表是以学习文言文为主,除了背诵之外便是一字字扣每个字的意思。

    而在这里王德辉所讲出师表的侧重点则是变成了如何治国,如何做一个贤明之君。

    几个时辰的时间,王德辉没有一句重样,全程都在引经据典,把出师表中诸葛亮上表刘阿斗全都贯彻进了经史典故。

    如此博学,不愧是状元出身。

    谢至听的认真,有些如此如醉。

    若是把王德辉教授的这些东西掌握一二,即便是拿到后世运用到职场之中,有朝一日挤进福布斯排行榜之上那都没多大问题的。

    王德辉滔滔不绝讲了大半天终有停了下来,问道:“殿下,臣又讲了一些,不知殿下有个感悟?”

    朱厚照睡眼迷糊了半天,终于开口道:“王师傅,请恕本宫愚钝,实在想不出感悟来!”

    王德辉瞧朱厚照这样,除了无奈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办法了,总不能因人家回答不出问题,便又对之挥动戒尺吧?

    从朱厚照那里询问不出结果,只好转而问向谢至,道:“谢伴读,你可有感悟?”

    谢至起身朝王德辉作揖,回道:“学生有些想法,错误之处还望先生指证。”

    说着,谢至便胸有成竹的开口,道:“为君者,当做到三点,一者,广听意见,二者,赏罚分明,三者,亲贤臣,远小人,为臣者,当有忠君爱国之心,也要有以死报国之志。”

    王德辉讲了几个时辰,谢至只用几点便终结到位。

    谢至的这个回答,王德辉是否满意,不得而知,反正在王德辉的脸上依旧不见任何喜怒,道:“把你所言这些写篇策论,明日交于老夫。”

    谢至对自己所写的字,实在是没自信,却也只得是答应下来,回道:“是,先生。”

    王德辉对谢至这个能回答上问题的学生都没甚好脸色,对朱厚照就更谈不上有多好了,板着脸,沉声道:“殿下既然自知资质愚钝,那便需下苦功才是,就抄写这前后出师表吧,每日一份,直到殿下能写出策论为止!”

    朱厚照瞪大眼睛,诧异道:“前后出师表都抄?”

    半天之后,朱厚照转而笑嘻嘻的问道:“那本宫今日若是写出策论,是否便不用抄了?”

    王德辉看都没看朱厚照一眼,冷声回道:“殿下既知资质愚钝,想必策论也不见得能够书写好,还请殿下接连抄上五日再说吧!”

    该,自不量力。

    王德辉是何许人也,敢在他面前卖弄小聪明?

    当然,谢至也只敢在心中嘲笑一下,哪敢在朱厚照的面前表现出来。

    朱厚照那厮本就没安好心,岂能把把柄送入他的手中去。

第18章 矛盾彰显

    晚上回家后,谢至在膳厅与谢家人坐在一道匆匆扒拉了几口米饭后,便第一个告退离开了饭桌。

    谢至才走,谢夫人便有些担忧的道:“至儿莫不是魔怔了,怎这般用功了?香月说,每日不论多晚,侄儿都要练习书法后才去睡觉,昨日从王少詹事府中回来,还又练字了几个时辰。”

    谢正也是有些担忧,道:“听闻王少詹事颇为严厉,莫不是五弟被吓着了?”

    谢正如此说,谢夫人更但有了,即刻起身便道:“老身去瞧瞧,即便不能学成所成,也莫要坏了心智才是。”

    谢迁对饭桌之上的论断一直未接话,直到谢夫人起身行动,才开口道:“那小子岂是王德辉能吓住的,他的心思好不容易放在书本之上,岂不是一好事,只求他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才好?”

    幸好,谢至已离开了饭桌。

    他若知晓谢家人如此,必是要无语问苍天的。

    他能够用功读书,难道不应该是一好事吗?怎还就上升道魔怔之上了,还是被王德辉吓的?

    他承认,王德辉那脾气是有些大,但也完全还上升不到吓着他的程度吧?

    一家人好不容易有个能承认他付出之人,却还盼着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他可真是太难了!

    再说谢至这里,他回到房间便还是展开宣纸,书写那所谓的策论呢。

    其实,这策论与后世高中之时所写的那种论文相差无几的阿,把论点,论据的皆都表述清楚便是。

    谢至简单考量了一番后,很快便提笔写下,“何为君,何为臣。”

    弘治皇帝好歹也是宽容之人,应当不会因他写了一篇如何做皇帝的策论就把他给咔擦了吧?

    算了,先写了再说,反正这策论也是要先拿给王德辉看的。

    王德辉虽严厉,但也并非奸诈小人,他总不至于害他的的吧?

    谢至抬笔写下了标题,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实在是无法直视。

    谢至扔成一团丢到一边,又写了几字,仍旧还是如此,又扔,扔了再写。

    一旁研磨的贺良,许是实在有些看不惯谢至的败家,劝道:“少爷,莫要再扔了,这好好的纸,只写几个字就扔可太可惜了。”

    谢至当时只是觉着他这字实在拿不出手,有些火大罢了。

    经贺良这么一说,他也想到,即便这个时候纸张已不算是天价了,但也并不便宜的。

    对贺良这提点,谢至却也并未承认错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谁说本少爷要扔了,本少爷待会捡起做练字,不成吗?”

    贺良即便知晓谢至死不认错,也不能与之认死理吧?

    只能是自己先行认错了,道:“成成,当然成啊,是小人误会少爷了。”

    认错便好,谢至也不再搭理他,开始提笔书写他的策论了。

    王德辉对他的印象好不容易才改观了那么几分,这篇策论是改变王德辉印象的第二步,他自是得要认真书写才是。

    就在谢至在自个儿书房认真书写这篇策论之际,朱厚照也在自己书房之中苦哈哈的抄写着出师表。

    刘瑾则是站在一旁恭敬的为其研磨。

    在抄了不过才一半,便放下笔,道:“刘伴伴,你是如何做本宫交于你的事情的?本以为,本宫被父皇罚跪两个时辰,将会有几日时间不用见到王师傅了?这才不过一日,王师傅怎就又来东宫了,还有,你不是说,王师傅今日定不会来授课的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被朱厚照指责了一通之后,刘瑾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之中开始认错,道:“殿下,王少詹事的事情是交于张公公的,奴婢哪能知晓张公公竟是如此不靠谱,都怪奴婢用人不当,连累殿下又被王少詹事责罚,奴婢实在该死!”

    朱厚照也没像把刘瑾如何的,摆手道:“算了,此事错不在你,要说错也是那张永的,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要他何用?”

    张永本以为他为朱厚照担了那这么大一个干系,怎么着也融入东宫了,却是没成想从昨日被责仗到现在没得一句有关于朱厚照的关照。

    他那房间当中冷冷清清的,只有他带一手带着的十几岁的小太监照顾着他。

    “监丞,该喝药了。”那小太监仔细喂着张永。

    这个小太监名为韩和,进宫还不到一年,因较为机灵,被张永放在身边手把手培养。

    若想在这深宫存活下去,必须得培养些自己的心腹。

    若非张永到东宫之时,带着韩和,就他如今这般情形,估计连个送药的都不会有的。

    韩和一勺勺喂着张永,半天之后,终于畏畏缩缩的开口,道:“监丞,小的在厨房煎药之时,偶然听几个宫人议论,他们说,半道殴打王少詹事之事,乃是刘公公给殿下出的主意,殿下本事把此事交于刘公公处理的...”

    韩和说到这里,不用再继续,发展到现如今的这种局面,张永自是能够想到,在这个事情之上完全是刘瑾坑了他。

    在张永火气将要爆发之际,韩和接着又道:“有个给殿下送糕点的宫人还说,殿下说...殿下说...监丞如此小事都办不好,要监丞何用?”

    韩和把听闻的消息全部出口后,张永终于忍不住了,抢过韩和手中的药碗,扔了出去,愤怒道:“刘瑾,咱家与你不共戴天。”

    韩和不过进宫才不到一年时间,见到张永如此,有些惊惧。

    “张公公,睡下了吗?”

    韩和听到外面刘瑾的声音更为惊惧,张永脸上的怒容倒是少了那么几分,淡淡道:“还未睡,刘公公请进!”

    张永被刘瑾害成了如此,张永倒是想把刘瑾生吞入腹。

    但,若想现在就报仇雪恨的话,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的事情,除非他想要与刘瑾同归于尽。

    张永话音才落,刘瑾便提着一些东西走了进来。

    一进门,瞅见屋里的狼藉,便诧异问道:“张公公...这是这么了?”

    张永瞅了一眼韩和,怨怪道:“毛手毛脚的,险些烫死咱家。”

    刘瑾笑着把东西放在一旁桌案之上,道:“要不,咱家再为张公公找个手脚利落的,像这种笨手笨脚的,随便找个地儿打发走便是。”

    张永既都知晓刘瑾的算计了,怎还会把自己身边的亲信送走,摆手道:“多谢刘公公了,咱家也是从小过来的,碰到笨手笨脚的,多调教几年便是,哪忍心随便打发了。”

    刘瑾附和道:“张公公所言极是,可好些了?张公公为殿下付出良多,殿下定会记着张公公的好的。”

    张永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回道:“好多了,宫中金疮药皆都不错,再过几日便能下床活动了。”

    刘瑾来此的目的无论是如何,反正并未多待,只是寒暄了片刻便离开了。

    在刘瑾离开后,张永便嫌弃的指着刘瑾带来的东西,道:“去,拿去扔了!”

    张永既已知晓刘瑾的真面目,岂会还留着刘瑾的这些东西。

第19章 出事了?

    因迟到的事情,朱厚照才被王德辉教训,自是不敢再迟到。

    在谢至在自己桌前坐下不久,朱厚照便懒洋洋的出现在了殿中。

    一进殿瞧见谢至坐在那里翻书,便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至谢至跟前,笑嘻嘻的问道:“谢兄,说好了,在东宫有本宫罩着你,你可随意一些,完全不必拘束的,男子汉大丈夫的,即便是被打了,那也得是顶天立地的啊...”

    朱厚照这厮是怎么想的,谢至岂能不知。

    他不是想让自己还像往常那般纨绔些,好把王德辉全部的注意力都移到自己身上,而他好做那个与自己对立的正面典型吗?

    对朱厚照不怀好意,谢至也不好拆穿,只能敷衍道:“草民刚入东宫,难免有些拘束,草民会尽力慢慢习惯的。”

    谁让朱厚照那厮披着皇权的外衣呢?他不如此,还能直接与人家呛呛着来吗?

    朱厚照对谢至的这番回答,扯起一道笑容,道:“本宫那日在谢师傅家中瞧谢兄与本公脾气极为相似,是想与谢兄交个朋友的,本宫待在宫中实在无聊至极的很,也想着能与谢兄找到一些新奇的花样,好生耍耍!”

    新奇花样?

    若朱厚照这厮现在的屁股底下已坐上了皇位,谢至敢保证,他立马就能弄来百十种新鲜花样。

    但,那厮现在不过只是一太子,还指望着他弄些新奇花样?

    他可还想留下这条命好生呼吸一下大明的新鲜空气的。

    教唆太子,这罪过可不小,他可不想再来一场穿越。

    不过,谢至他现在好歹还是朱厚照那厮的伴读,还得在人手底下混饭吃的,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绝对,只能道:“是,草民慢慢来。”

    谢至话音才刚落,便瞧见一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等候在一旁的刘瑾,立马拱手最先出言喊道:“王少詹事。”

    朱厚照也知晓自己所言有些不太恰当,结结巴巴的喊道:“王...王...师傅。”

    谢至也没说什么不妥当之言,他对朱厚照的附和,那完全就是被胁迫所致。

    对于王德辉的突然出现,自是没有什么可心虚的,有礼有节的拜道:“先生。”

    王德辉往孔圣人画像之前一坐,面容颇为严肃,道:“老夫要开始授课了,不想干人请出去!”

    整个殿中不相干之人也就只有刘瑾了。

    刘瑾瞧了一眼朱厚照,才拱手退了出去。

    在刘瑾退出之后,王德辉板着脸,冷冰冰的声音,道:“二位,先把昨日老夫所留课业交一下。”

    朱厚照大概是十年九不遇的才完成一次课业。

    动作利落,眉开眼笑的三下五除二的把两张宣纸放在了王德辉面前的桌案之上。

    相比较于朱厚照那厮的干净利落,谢至就显得有些迟缓了。

    若说在后世交份电子档的高中议论文的话,他一个时辰,能写好几篇。

    可放在这里,却是需要他手写这篇策论的。

    那字,他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王德辉并未率先检查朱厚照交来的论文,而是等着谢至的这篇策论。

    王德辉还未说话,朱厚照倒是等不及了,颇有些兴奋的开口,道:“谢兄,你若没写便直接与王师傅承认错误吧,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连这个勇气都没有吧?”

    你才没写,你全家都没写。

    谢至踌躇了一下,拿出自己怀中叠的有些皱皱巴巴的宣纸,展开之后,恭恭敬敬递给了王德辉。

    谢至的这篇策论一出,王德辉还未有所表示,朱厚照倒是急不可耐的道:“谢兄,你若没写承认了便是,可不能在王师傅面前滥竽充数,随便弄一篇的。”

    朱厚照用意,谢至岂能不知,淡然回道:“草民策论倒是写了,只是草民知自个儿这字实难出手,怕污了先生的眼。”

    谢至那字着实有些不忍直视,能辨识出来已是不易,更别说什么美感可言了。

    其实,谢至进东宫也有几日时间了,他又不是没再东宫动过笔,对他的字,王德辉也早就有所见识了。

    他也只是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对谢至的这个回答,王德辉倒是并没有多余的表现,只是淡淡看起了他的这篇策论。

    朱厚照没看到他所想看到的王德辉对谢至的批评,自是有些失落。

    正要开口,却是瞧见王德辉板着的脸上竟是扯起了一道不易察觉的笑容。

    朱厚照并不傻,他也有眼力劲儿的,瞧见不正常的王德辉,自是也不敢开口。

    万一自己背了那黑锅,多冤啊!

    自行乖乖坐在了自己座位上,佯装捧起了书本,之外还偷偷地瞟着王德辉。

    而,谢至最怕的是他那拿不出手的字,现在字已被看到了,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谢至捧着书本,仔细翻看着,却是根本没注意王德辉的表情。

    片刻之后,王德辉一拍桌子,把心不在焉的朱厚照以及认真读书的谢至皆都给吓了一大跳。

    王德辉嘴角之处的笑容已消失不见,起身走至谢至身边,问道:“谢伴读,这策论可是你自己书写?”

    这话把谢至问的有些发懵,茫然点头回道:“是,是啊!”

    王德辉语气加重,里面带着迫切,问道:“属实?”

    这真就让谢至发懵的很,就他那第一无二的字,不是他还能有别人?

    谢至坚定点头,道:“是学生所写,先生可有问题?”

    王德辉并未回答谢至,反倒是带着谢至的那策论匆匆出门。

    王德辉匆匆而走,朱厚照有些好奇的问道:“谢兄,你写什么了,王师傅怎走了?”

    谢至现在还有些发懵之中,摇头道:“草民就是按照先生所讲所书写的啊,殿下,陛下不会因一篇策论就把草民如何吧?”

    朱厚照倒是也算大气,拍着谢至的肩膀,道:“放心,父皇一向宽仁,绝不因文人的几篇文章就杀人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谢至怎感觉他心中这么没底呢。

    早知晓如此,他就先拿给他老爹看了。

    他老爹总不至于也害他的吧?

第20章 带有偏见的老爹

    王德辉带着谢至的策论火急火燎的直接去文渊阁找了谢迁。

    王德辉并非内阁大学士,像文渊阁如此的机要之处,他也不好直接就进去的,趴在门框上朝着谢迁压声喊了几下,道:“谢阁老,谢阁老...”

    王德辉虽说是压低了声音,在同在一个房间的刘健和李东阳又不是聋了,自是听得很清楚的。

    刘健笑着调侃,道:“谢阁老,那王德辉莫不是来告状的吧?”

    谢迁脸黑成了锅底,也不搭理刘健,抬脚就往外走。

    在出了门,还特细心的把门合了个严严实实。

    之后,便冲着王德辉扯起一道难看的笑容,问道:“王少詹事,犬子又惹事了?王少詹事,若犬子有错,你只管教训便是,只要不打死,任由你处置,谢某概不追究。”

    这还是亲爹吗?这也太狠了些吧?

    王德辉嘴角抽搐了一下,笑着回道:“谢阁老,莫要如此,令公子几日表现尚可,今日王某来找谢阁老,是想请谢阁老瞧一下令公子的这篇策论!”

    谢迁诧异了一下,从王德辉手中接过宣纸,瞧了一眼王德辉,才把目光集聚在了那策论之上。

    先是大致扫了一眼,之后又仔细盯了即便,才满脸不信的道:“看着字迹是那小子无疑,只是这内容绝非他所写!”

    王德辉从谢迁手中拿过谢至的那策论,笑着道:“令公子所言果然不假,谢阁老还真就常对他生有误会,王某今日拿到令公子的这篇策论第一时间便拿给了谢阁老,是想着谢阁老能对令公子转变一下看法的。”

    谢迁不见喜怒,问道:“这策论可是犬子在王少詹事指点之下完成的?”

    王德辉摇头回道:“不曾,昨日王某讲了出师表,这策论皆是令公子自己感悟所出,王某不曾有任何指点!”

    谢迁这下暴跳如雷了,怒道:“若无王少詹事的详细指点,就凭那小子,书都没读过几本,还能写出如此滴水不漏的策论来?这策论要不就是出自谢某那二子之手,再若不然,便是那小子雇佣他人所写,如此之事,他也不是没做过,专研文章不行,投机取巧倒是一把好手,如此行为,王少詹事当严格管束着才是。”

    说着,谢迁抬手作揖,道:“谢某便先行谢过王少詹事了,犬子进东宫做伴读也算作是那小子的福分了,有王少詹事严厉督促着,最起码白日不会出去胡闹了。

    谢某是在不奢求那小子能有何成就,只要王少詹事能督促着他有了良好品行,往后混上个小吏,谢某便对王少詹事感激不尽了,那小子有何品行不端之行还望王少詹事皆能严加管束。

    谢某在此感激不尽了。”

    瞧瞧,这还是亲爹吗?

    不过,谢迁这行为也完全彰显了他拳拳爱子之心。

    王德辉嘴角蠕动了一下,无奈叹了口气,道:“谢阁老,王某既然收了令公子的束脩,那自当会严加管束令公子的,谢阁老,或许这策论真就是令公子所写呢?”

    谢迁考虑都没有,摆手,道:“绝无此种可能,就那小子的斤两,谢某还不了解?”

    王德辉收起谢至的策论,回道:“谢阁老或许还真就不了解,王某在还未见到令公子之时,也觉着其乃纨绔子弟,必是不学无术之人,如此之人根本就无任何成才之可能,王某也想,即便是他做了太子伴读,只要不捣乱,王某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却是没成想,王某与令公子所见几面,他完全不像传言那般,知书达理,又有上进之心,传言误人,谢阁老当试着换种态度瞧人了。”

    王德辉为谢至也只能做到如此田地了。

    若想彻底改变别人的看法,那还需谢至自己努力才是。

    王德辉拿着谢至的策论重新出现在东宫后,仍旧板着脸,面容严肃,提笔在谢至的策论之上略微改动了一下,道:“谢伴读,这篇策论请你每日抄写三遍,以一月为期,不可有一日松懈。”

    抄写三遍,加起来可就有五六百字了。

    若用硬笔书写,五六百字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若用软笔书写,又是写繁体字的话,那着实是有些困难了。

    看王德辉不容反驳的态度,谢至也只好呼哈哈的认了,拱手回道:“是,先生。”

    谢至励志要练好他那狗爬一样的字,反正每日也是要练习不少的,只以这篇策论倒是也无什么不可的。

    朱厚照瞧着一旁谢至呼哈哈的样子正幸灾乐祸之际,只听王德辉又道:“太子还是继续抄写出师表,以写出策论为期!”

    相比较于对谢至的要求,对朱厚照就略微宽容了那么一丝丝了。

    自王德辉拿着谢至的那篇策论出去一趟回来之后,谢至就感觉王德辉对他的态度好像有了一些不不同。

    对他虽依旧还颇为严厉,却也好像多了那么几分的亲切。

    今日,王德辉授课的内容则是变成了论语。

    话说半部论语治天下,能把论语完全融会贯通了,做个治世明君就没多大问题了。

    在听过王德辉所讲的两篇出师表以后,谢至对王德辉的授课倒是有了那么几分兴趣。

    谢至前世所学以工科为主,再听一下这些东西倒也也还算不错。

    一日课业结束后,王德辉并未匆匆离开,而是把谢至单独见到了一边。

    “谢伴读,无论别人如何看待你,你若能自己有所成就,这个看法终究会有所改变的,往后你若是有不通之处,尽管来找老夫!”

    王德辉虽面容严肃,不苟言笑,但他如此这番话却也是实实在在的站在了谢至角度之上。

    王德辉作为第一个信任谢至之人,谢至对王德辉自是也颇为感谢的。

    谢至拱手回道:“多谢先生。”

    王德辉叮嘱谢至离开之后,朱厚照才凑近谢至身边,笑嘻嘻的问道:“王师傅与你说何事了?”

    王德辉所言,谢至还真就不能对朱厚照讲的。

    “先生叮嘱草民好生用功,殿下可有吩咐?若无吩咐的话,草民告退了。”

    谢至离开后,朱厚照才问刘谨道:“谢至像个纨绔吗?”

    刘谨摇头回道:“不像,与传言中的不甚相同!”

    朱厚照有些费解道:“除了字写的还颇为得本宫满意外,其余的确不像本宫期待的那般,不过,有人能与本宫一道挨罚,倒也还算不错。”

第21章 先入为主的怀疑

    谢至才回家,还未进门,贺良便探头探脑的跑了出来,道:“少爷,老爷吩咐让你一回来便即刻去书房,少爷,你去书房之时要小心着些,老爷这次好像真就动怒了,一回家便把几个少爷都也喊去书房了。”

    又动怒了?

    谢至回想了一下自己这几日所干的事情,放心许多,只要他那老爹发怒的源头不是他那便好。

    谢至冲着贺良扯起一道无所谓的笑容,回道:“好,本少爷知道了,你回去吧。”

    在谢至丢下这句话,正准备离开之时,贺良凑过来悄声,道:“少爷去了老爷书房,好生认错,小人会在外面守着,若情况不对,立马去找夫人来,夫人总归是爱护着少爷的?”

    这是何意?是觉着谢迁动怒是因为他?

    天地良心啊,自从穿越到这里的时候,谢至每日可都是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除了谢家,便是东宫了,就原主以前常去的那些酒肆乐坊,他可是一次不曾光顾过的。

    在东宫,时不时惹事的可也都是朱厚照那厮,他可是完全做好了伴读的责任。

    贺良虽是好心,谢至心下委屈,自是并未好言好语的回答,冷声冷气的道:“不用,本少爷又没做错事,还需你来护着?”

    贺良无言以对,只能是摸了下鼻尖以表尴尬。

    谢至虽说不用,但贺良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其屁股后面。

    看在贺良一片忠心的份上,谢至倒也并未在把心中的火气发泄在身后的贺良之上。

    一路到了谢迁的书房门口,谢至正准备推门而去,手到跟前的时候,还是化掌为拳。

    在敲了几下门之后,里面一道闷声闷气的声音传来,道:“进来!”

    谢至推门而入,谢家几兄弟跪成了一排。

    这是怎么了?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啊,也没听闻有何大事大声啊?

    谢至愣了一下,抬脚笑嘻嘻的往前在刚走了半步,还未落脚,谢迁便一拍桌子,道:“混账东西,跪下!”

    谢至更懵了,他也没犯错啊。

    他这老爹现在不过也就是不惑之年罢了,怎如此这般阴晴不定,难道是更年期综合征?那病不是只有女人才会得吗?

    在谢至愣神的片刻功夫,谢迁又是一声厉呵道:“还不跪下!”

    跪就跪嘛,至于如此吗?反正他自从穿越到这里,因原主留下的形象,他动不动就被罚跪,也不是这一次了。

    谢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委屈巴巴的道:“爹,儿子又做错何事了,还望爹明示,儿子一定改。”

    谢至这话也算是诚恳了,却是并未得到谢迁态度的转变,厉声呵斥,道:“何事?你说今日呈交给王少詹事的那篇策论是怎么回事?”

    策论?

    王德辉收到他的策论是出去了少许功夫,是找谢迁了?

    按理说来,他那策论应该没问题才是啊,若是有问题的话,王德辉对他的态度不应该如此啊。

    在那篇策论之后,他可是明显能够感觉出,王德辉对他好像多了那么一些亲切,一些器重的啊。

    谢至费解了半天之后,才回道:“儿子知道儿子的那手字实在拿不出手,儿子已在努力了。”

    谢迁怒容更甚了,找不到趁手的东西朝谢至招呼,竟脱掉鞋朝谢至这边而来,“混账东西,避重就轻...”

    有谢家几个兄弟在,自是不需要谢至甩起膀子跑的,他们几个也就能拦下谢迁了。

    谢正抱着谢迁,劝慰道:“爹爹爹...先听五弟说...”

    抱着谢迁的谢正,又冲着谢至道:“五弟,你快说,那篇策论是找何人代笔的?”

    原来如此啊,竟是怀疑他那策论是抄袭。

    谢迁他还发怒呢,谢至的委屈谁管呢?

    谢至可怜兮兮的回道:“大哥,那策论可是我亲自所写的。”

    谢迁的怒气好不容易平息了一下,听到谢至如此说脸上又升腾起了怒气。

    “混账东西,还不说实话!”

    唉,他都已经很努力改变了,他这形象什么时候才可以彻底改变啊?

    谢至委屈巴巴的,道:“爹,这策论真是儿子写的,你怎就不信呢?不信的话你可去问王先生啊!”

    谢迁冷哼一声,脸还有些胀红,不屑道:“王少詹事那是不了解你,你有多少斤两,老夫还能不知晓?”

    以前的原主多少斤两,谢迁他是知晓。

    可现在已经换人了啊,不能再以老眼光看人把?

    谢至无奈摊手,道:“爹,儿子也想勤奋向学的,你怎就不能相信儿子的改变,这篇策论真就是儿子亲笔所写的,这些可是王先生所授课的内容,儿子不过就是归纳总结了一下所出,一轻而易举之事,爹怎早就不愿相信?”

    这些,谢迁的怒容终于少了些许。

    看谢迁平静了下来,谢至才接着又道:“爹若不信,儿子可一字不差的背出来的。”

    说着,谢至便开始起了背诵。

    他自己写的文章,不过只是一天时间,背诵出来也并非难事。

    随着谢至的深入背诵,谢家的几兄弟听得也是颇为的上心。

    一炷香时间,谢至背诵完毕之后,一旁一直未开口说话的谢家二子谢迪,道:“爹,五弟这篇策论比儿子的还要好上不少的,如此文章,儿子还写不出来的。”

    这是怀疑他那文章是出自谢迪之手了?

    谢迁虽说记不清楚谢至那篇策论的每一字,但就光听谢至如此背诵便知这篇策论是极好的了。

    谢迁怒气消了许多,谢正适时出口,道:“爹,这策论当真是无敌亲笔所写的。”

    谢迁不说话,谢正要维护谢迁作为一家之主的脸面,道:“爹忙着,儿子便先行告退了。”

    谢迁未有表示,谢正才招呼着谢家几兄弟离开了书房。

    从谢迁书房出来后,谢至委屈巴巴的冲着谢正抱怨,道:“大哥,谢家书香门第,几个兄长皆是好学之人,小弟真想有所改变,为谢家增光添彩的,爹怎老是不信小弟啊?”

    谢正能如何说,只能道:“爹不信,只是怕你走了弯路,你这改变若是能够持续下去,终有一日,爹自是会无条件信任与你的,往后你若有需要之处,尽管来找哥,哥定会护着你的。”

    在谢至的记忆之中,他的这大哥一贯都是很护着他的。

    以往的时候,他闯了祸,他这大哥都没少为他擦屁股的。

第22章 王家做客

    谢至本来大好的心情,在遭遇了谢迁如此之大的一个误会之后,那还能好的了吗?

    谢至有些闷闷不乐的回了自己书房,就那么大剌剌的靠在椅背之上,感觉自己有些任重而道远。

    这种动不动就被冤枉的日子何事才是个头啊。

    就在此时,谢家来了一突如其来的客人。

    此人一到谢府便即刻去见了谢迁。

    而此时的谢迁因谢至的事情还有些愤懑,只是不知晓生气的对象是谢至,还是自己了。

    谢迁在卧房来回踱步之时,谢家管家谢林在门外敲了几下门后,喊道:“老爷,老爷...王少詹事公子王守仁前来拜会。”

    谢迁听清谢林所言之后,即刻停下踱步,走至门口,拉开房门道:“此时他来作甚,是那小子惹事了?”

    就不能往好处想想?

    谢林尴尬一笑,回道:“说是奉王少詹事之命请五少爷前往府中做客的。”

    谢迁诧异,半天之后才道:“请那小子到府中一叙?你没听差?王德辉这是怎么了,选拔人才的眼光不是一向独到的很吗?怎么偏偏就看上了那小子,难不成那小子也能中个进士不成?”

    谢迁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不相信。

    谢林憨憨一笑,道:“五少爷以前虽说顽劣些,但却也聪明的很,若是他肯花些心思在书本上的,也不比其他几位少爷差的,这段时间,五少爷也没再做过出格之事,每日从东宫回来还要在书房待上半天,老爷也该试着相信五少爷才是。”

    谢林对谢家忠心耿耿,在谢家做这个管家也有些年头了,谢迁对之也颇为看重。

    对谢林的这番话,谢迁遥想了一下,道:“也是,那小子这段时间倒真是安分了不少,只是,看到那小子就想起他以前所做的那些混账事了,也就不自觉有了怀疑,老夫倒真是希望他能变好了,他若能如此这般坚持下去,即便将来有一日不能高中,老夫便也舍下脸面,为他谋个正经差事,将来能安稳过日子便是,至于光耀门楣,建功立业之事,老夫也不敢想。”

    谢迁信任谢林,才会在他面前说这些事情。

    谢林一笑,回道:“会的,五少爷本性并不坏的。”

    很快,谢迁便带着谢林前往了客厅之中。

    谢迁才走近,坐在客座之上的王守仁便起身行礼,道:“谢伯父。”

    谢迁抬手,笑呵呵的道:“贤侄不必多礼,坐吧。”

    王守仁得体的笑容,如沐春风一般,回道:“谢伯父,侄儿便不做了,家父想请谢至贤弟去家中吃个便饭,家父还在等着,望谢伯父能够应允。”

    谢迁知晓王守仁前来的用意,自是没有太多诧异,笑呵呵的道:“承蒙王少詹事能瞧得起那不肖子,老夫怎会拒绝,谢管家,你去知会那小子随贤侄走上一通。”

    谢林领命退出之等候谢至的片刻功夫,谢迁又不确定的问道:“贤侄,你与老夫说句实话,王少詹事为何会邀请犬子前往府中做客?”

    谢迁这是出于对谢至改变的不确定。

    其实也怪不得谢迁不信的,以前有人来找谢至,那都是来算账的,除了需要谢家舍些银子外,少不了还得与人家赔礼道歉。

    现在来找谢至的竟是变成了器重相邀。

    如此过山车一样的差距,谢迁哪能那么快就接受了的。

    王守仁毕竟是一代哲学大师,此时虽还未有后世彪炳史册的成就,却也是不熟了,对谢迁的问题应对自是没有丝毫的漏洞。

    “家父请谢至贤弟过府的原因是什么,侄儿并不清楚,但侄儿知晓谢至贤弟乃是知书达理,上进好学之人,将来也会是朝廷的栋梁之才。”

    王守仁如此回答,很明显是知晓谢迁问话的意思是什么。

    对王守仁如此滴水不漏的回答,谢迁笑着道:“那不肖子能有今日之改变也多亏了王少詹事的悉心培养。”

    王守仁依旧极为谦逊的回道:“家父为谢至贤弟先生,自当恪守先生指本分,严格要求,督促其上进,谢至贤弟以前如何侄儿不得而知,侄儿只知晓如今的谢至贤弟勤奋有礼,当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

    如此一番话,虽说是间接批评谢迁不能对谢至的改变转化态度,但却让谢至心花怒放。

    现在的王守仁,虽屡次不第,其天赋才能却是被朝中很多大臣所看重。

    在很多人眼中,王守仁将来必会是状元。

    谢迁就是那些人之中的一员。

    自家儿子能被未来的状元公如此评价,谢迁心中像是乐开了花一样,脸上的笑容显而易见,道:“贤侄所言极是,老夫是当试着做些改变的...”

    谢迁话说到一半,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笑容戛然而止,沉着脸色道:“王少詹事请你过府一叙,不可任意妄为,吃过饭便早些回来,不准在外逗留!”

    说好的试着改变呢?

    谢至也习惯谢迁这个态度了,倒也不在意,拱手回道:“是,儿子知道了。”

    从谢府出来后,谢至便跟着王守仁直接前往了王家。

    到了王家,王德辉已在膳厅之中等着了。

    谢至被王守仁领着进入膳厅后,依旧恭恭敬敬与王德辉见了礼。

    学生怕老师好像就是天性一般,谢至穿越而来,两世加起来也将有不惑之年了,见到一本正经的王德辉依旧还是有些紧张的。

    在谢至恭敬行礼后,王德辉态度并未有太大转变,板着脸,道:“坐吧。”

    王守仁随着谢至一道坐下,先为王德辉斟了酒,随后才又给谢至也倒了酒。

    王德辉在东宫授课之时侃侃而谈,几个时辰都没重样,倒了膳厅却是吝啬的很,一句话都不多说。

    谢至本来就紧张,又搞不清楚王德辉找他前来的意思,配合上如此压抑的气氛,弄得谢至更加紧张了。

    王守仁坐在谢至身边,谦和笑着道:“谢贤弟,就把这里当作是自己家中一般,随意些就是了。”

    谢至他倒是想要随意,有王德辉这么一尊黑面煞神在,他也得能够随意起来啊?

    王德辉许是瞧出了谢至的不自在,匆匆吃过后便离席了。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叮嘱谢至,道:“今日你所抄写的策论便在这里完成,守仁,你督促一下,写好之后直接送到老夫书房去。”

    王守仁随即应答。

    谢至倒是想,那也得行啊?

    不过,就王守仁文武双全只能,谢至也愿跟着其学习一二的。

    好歹原主也有此五大三粗的块头,若不练就些武艺,岂不亏得慌。

第23章 结交王守仁

    王守仁脸上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谢至与之不过才第二次见面,却没有丝毫的疏离陌生之感。

    若非谢至从后世而来,定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像王守仁这样一个邻家大哥的人将来竟会成为一代先哲大师。

    “在下年长你几岁,便直呼你其名了,可否乎?”

    还可否乎?就他现如今这般臭不可闻的的名声,有人愿意与他相交他就已经是乐开花了,更别说还是如王守仁这般风评极盛的上进好青年了。

    再说了,先不论王守仁将来在丹青之上的名气,就是如今他所有拥有的文武皆备之能,那也绝对是整个大明所有年轻一代之中的翘楚了。

    若能与他称兄道弟,学他本事的十之一分,那也定能在朝中混口饭吃了。

    更别说,现在的谢至也没多大目标,他不过只是改变原主留下的纨绔形象而已,这更就已经足够了。

    谢至立马欣喜出声,道:“当然可以,承蒙守仁兄看得起。”

    王守仁脸上带着笑容,回道:“你愿意便好,来,喝酒,家父不在,你便把此当做在下家中,莫要有任何拘束,咱兄弟好生喝上一杯,也算作是正式相识了,虽没有歃血为盟,但也算是结作兄弟了。”

    与大名鼎鼎的王阳明结为兄弟?

    算了,此事不能再多想了,伤神。

    谢至拿起酒杯为王守仁和自己杯中皆斟了酒,道:“承蒙守仁兄不嫌弃,喝酒!”

    王守仁起身与谢至干下了这杯义结金兰的酒,又道:“吃着...”

    现在的王守仁虽有才子之名,但也只是一屡试不第的士子罢了,所谈的皆是与科考有关的内容。

    谢至为了提升自己,以便尽快改变他纨绔的形象,任何这个时代生存所需要的信息,他都先听着,然后再慢慢融汇贯通成自己的。

    “守仁兄,你说我若去参家科举的话,可有几率考中?”

    谢至前世好歹也是博士毕业,他穿越之后有时候也还有提升自己文凭的心思,有了文凭,即便做布衣,那也是最优秀的布衣。

    人生在世,谁都想做鸡群之中的那只鹤的。

    王守仁并未敷衍,如实道:“以你如今水平,去科举的话恐会差些,不过...”

    说着王守仁压低声音,四下瞅了一眼,才道:“你若肯用些功夫,不到弱冠之年必能高中,这可是家父说的,家父说你才思敏捷,他日极有希望高中的。”

    王德辉对他态度虽有了些许的改变,但好像与谢迁对他的依旧差不了多少吧?

    若非这话是王守仁所说,谢至定是会把这当成敷衍和调侃的。

    谢至有些不信了,王守仁一笑道:“家父一直觉着严师出高徒,对你要求肯定是要严苛一些的,你也知晓,家父对太子都是没有丝毫留情的。”

    瞬间,谢至眼前浮现出,冲着朱厚照那厮张牙张扬舞爪挥动着戒尺的王德辉形象。

    王德辉着手也算牛人一个了。

    朱厚照作为弘治皇帝的独子,那是百分百的将来皇帝。

    碰到一个心胸宽阔且又能够明辨是非之人,如王德辉这样的先生,非但不能怪怨,还会感激,但若是碰到心胸狭隘,又不够光明磊落之人,只要稍微动一下手段,那王德辉的九族可就有可能不保了。

    王守仁这一番话着实给谢至的震惊不轻,王德辉与朱厚照之间的师生情谊,他自是没心思多管。

    他现在好奇的是王德辉对他的看法。

    谢至有些不确定的道:“王先生真如此想?”

    王守仁为谢至夹了个鸡腿,回道:“自然,在下像是造假之人吗?”

    不说王守仁的确不是这样的人,即便王守仁真是这样的人,也没必要在谢至面前做这个假的。

    在确定了自己耳朵没出问题之后,谢至道了声谢,道:“守仁兄,小弟也想有所成就的,也不想再被人轻视,可奈何小弟以前年少不懂事,做了些糊涂之事,小弟想要有所改变,却是不被人所相信,不是有句浪子回头金不换吗?为何众人皆不信小弟是想要浪子回头呢?”

    王守仁笑呵呵的,像是一个睿智的邻家大哥哥一般宽慰道:“滴水方能穿石,不要在乎在这过程之中你所经历的苦难,要转而体验在这过程中所收获的东西,久而久之,终有一日,磐石也是能被水滴击穿的。”

    王守仁这话也对,谢至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也并非没有任何效果的。

    对王守仁这番话,谢至扯起了一道笑容,道:“守仁兄所言让小弟豁然开朗。”

    王守仁这番话着实让谢至内心中的压力松了一下。

    他这段时间的努力也并非没有效果的,不是?

    终有一日,原主笼罩的那个纨绔形象会一去不复返的。

    王守仁在与谢至吃过饭后,二人便一起前往了王守仁的书房。

    王守仁书房的书并不亚于谢迁的,分门类别的,囊括了多种类型。

    谢至又并非原主,他好歹也是博士毕业,对书本并不排斥,对书架之中的藏书有些好奇,在书架之中来回转悠着。

    所有的书架之中没有一丝灰尘,每本书摆放的皆都极为整齐,可见王守仁也是爱书之人。

    看着谢迁如此,王守仁笑呵呵的道:“你喜欢哪本,随时拿去读,读过之后按照原先顺序摆放便是。”

    让他拿去?还是随便读?要知晓他老爹那里可也不敢把书递到他手中的。

    对王守仁的这份信任,谢至自是颇为感激,道:“多谢守仁兄。”

    说着,便走至桌案前,道:“还是先完成了先生交于的任务吧,不然,先生的戒尺便要挥来了。”

    谢至自是不敢说,他若被王德辉挥来了戒尺,便就会得了朱厚照那厮的意了。

    在王守仁的提点之下,谢至一字字书写了那篇策论三遍后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昏暗的灯光,连续写了一个时辰,让谢至的眼睛都有些发酸。

    看着较之以往有了些许进步的书法,谢至心中倒也还算满意。

    滴水穿石并非一日能够完成,他留给人的纨绔形象不是那般轻易能够更改,同样他那狗爬一样的书法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此二事皆非速成之事,还需多加努力才是。

第24章 朱厚照的算计

    谢至在王守仁的提点之下抄写完成他的那篇策论之后便由王守仁领着去了王德辉的书房。

    书房之中的王德辉在昏黄的灯光之下,正认真盯着桌上的一本书仔细研读。

    进到书房,王守仁率先开口,道:“爹,谢至已抄写完成了三篇策论。”

    听到王守仁声音的王德辉这才抬头,一脸严肃的道:“哦?拿来,老夫瞧瞧。”

    王德辉此言出口,谢至便把他手中已书写完成的三篇策论放至了其面前的桌案之上。

    人皆是有惰性的,有王德辉盯着,谢至也不会再有偷懒的心思,他的目标也就能够更快实现了。

    谢至的这三篇策论王德辉虽早已读过,但对谢至所交上来的这三篇策论却也依旧是看的颇为仔细。

    良久,才终于从那三篇策论上移开了目光,道:“尚可,好了,你可回了。”

    王德辉既已发话,那谢至也就只有告别离开了,拱手道:“是,先生。”

    谢至退出王德辉书房之时,王守仁跟着也一道退了出来。

    “天色着实不早了,你便早些回去吧,有空常来玩坐坐。”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与王守仁时长喝喝酒,也总归是能有所受益的。

    “那是肯定的,守仁兄,若有空的话,可也去家中做客。”

    王守仁做了相邀,谢至总归也是要回请一下的。

    对谢至的邀请,王守仁依旧带着谦和笑容回道:“一定,一定...”

    从王德辉家中出来之后,谢至便直奔家中而去。

    这个点儿已是到了宵禁的当口了,若只是因在家中闲逛被五城兵马司抓了,那他可是连个说理的地儿也找不到了。

    谢至才走至谢府门口,那朱红色的大门便猛然而开,贺良抬脚他身边,满脸堆笑的问道:“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贺良的心思,谢至也能猜出一些,不就是担心他夜不归宿吗?

    谢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怎么?是爹嫌弃本少爷回来迟了?”

    贺良一脸谄媚的笑容,笑嘻嘻的回道:“不是,是小人担心少爷在王少詹事家中醉酒...少爷若是再不回来,小人便准备要去街上瞧瞧了。”

    哼...

    只是担心醉酒问题吗?谢至也懒得与他掰扯清楚。

    若不是看在他对原主,对自己都算是忠心耿耿的份上,谢至定要换个长随的。

    谢至回谢家后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小院。

    在回小院先去书房书写了每日定下来的大字,才去卧房睡觉。

    一个好的习惯养成不易,期间若有一日放松,那前几日的努力也就会变得前功尽弃了。

    次日,谢至像往常一般早早的便去了东宫。

    在自己座位之上不过只是坐了片刻的功夫,朱厚照也如往常一般,打着哈欠出现在了殿中。

    “早啊,谢伴读。”

    谢至起身回礼,道:“拜见殿下。”

    朱厚照想找背锅侠,谢至在朱厚照面前自是要恪守规矩,不留下丝毫惹人把柄之事。

    对谢至的行礼,朱厚照懒洋洋的摆手道:“罢了,又无外人,谢伴读不必多礼。”

    谢至进东宫也有一段时间了,与朱厚照一道吃饭学习的,却依旧生疏的很。

    两人说过最多的话,也就是朱厚照叮嘱谢至莫要拘束,而谢至礼貌得体的应承着。

    片刻功夫,王德辉胳膊下夹着几本书如往常那般风风火火的出现在了殿中。

    王德辉才进门与朱厚照见了君臣之礼。

    朱厚照马马虎虎的行了学生之礼后,便把昨日王德辉所留内容呈了上去。

    “王师傅,昨日本宫抄写过出师表后,突然脑中有了些许灵感,便写了篇策论,请王师傅过目。”

    朱厚照那厮也能写出策论来?

    估计不止知谢至一人惊奇,就连王德辉也有诧异吧?

    在听了朱厚照这回答后愣了一下后,才道:“嗯,臣先瞧瞧。”

    王德辉坐在桌案前,越瞧眉头皱的越紧,越往后,手中笔勾勒出的东西也越多。

    大概用了一炷香,王德辉才终于读完了朱厚照的这篇策论。

    此刻的王德辉脸色比进来之时更黑,把策论递给朱厚照,道:“请殿下也抄写这篇策论吧,每日三遍,一月为期。”

    看着朱厚照手中拿着的那篇策论,谢至知晓王德辉的脸色为何那般难看了。

    那篇策论修改之处极多,若说是由王德辉重新书写了一遍也丝毫不夸张。

    朱厚照听了王德辉的话后,自是没有了先前的兴奋,耷拉着脑袋问道:“与谢伴读一样?”

    王德辉点头,道:“是,抄写这策论也能使得殿下提升笔力。”

    王德辉的意思是,朱厚照所写的那篇策论狗屁不通?

    谢至腰杆挺的笔直,手中端着书本,在脑中想着。

    在评判过朱厚照的策论之后,王德辉便准备开始授课了。

    只是王德辉还未开讲,朱厚照便冲着谢至贼兮兮的笑着,道:“谢伴读,怎不见你的策论?”

    就知晓,朱厚照那厮紧赶慢赶的交给王德辉策论,是存了在他面前出风头的心思。

    现在这般,难道是觉着他没抄写策论?

    谢至好歹也是从后世而来,对朱厚照如此稚嫩的小心思瞧得自然是清楚,笑嘻嘻的道:“多谢殿下的惦记,昨日从东宫回家后,草民去拜访了先生一趟,顺便在先生家中完成了策论的抄写。”

    朱厚照把存疑的目光投向了王德辉,见王德辉没有任何表示,便也知晓谢至所言不假了。

    顿时脸色垮了下来。

    他找伴读是背锅的阿,可不是给自己弄一个榜样的。

    看见朱厚照垮塌了脸色,谢至心中自是无比欢愉。

    当然,在朱厚照面前脸上是不能有太多表现的。

    虽说现在在朱厚照上面还有弘治皇帝在,但毕竟人家也还是有天潢贵胄的身份,若是被记恨上了,不说将来一日怎么样,就是现在也够喝一壶的。

    谢至拱手,微笑问道:“殿下可还有吩咐?”

    朱厚照颇为不耐烦的摆手回道:“没了,请王师傅开始授课吧!”

    谢至不说还给王德辉拿了束脩,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师生关系,即便什么情分都没有,正常的一些请教,那也不是正常的吗?

    只要没有触犯律法,但无论是谁都说不出什么来的。

第25章 王德辉的器重

    王德辉授课内容依旧是以论语为本,期间夹杂着一些继往开来圣贤之者所留下典故文章,总之一句话,就是教授朱厚照如何治国,如何做一个治世明君。

    朱厚照依旧是昏昏欲睡。

    谢至却依旧如往常那般把之当成了一故事来听,倒也挺有一番乐趣。

    一日的授课没有任何波澜,在结束之后,王德辉并未马上离开,反倒是喊了谢至。

    谢至听到自己名字后,起身拱手道:“先生。”

    王德辉则是举起早晨来时拿着的那几本书,道:“这是太宗皇帝命胡俨等人所编著的《四书大全》,《五经大全》,也是进来科举士子必读之书,你好生研读,若有不懂之处,可直接来问老夫。”

    谢至离开座位,接过王德辉递来的这两本书有些费解。

    这是对他存了考科举的心思?

    谢至翻了几下这两本书,回礼道:“多谢先生!”

    先不管王德辉是什么意思,首先去道谢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王德辉却是抬手,道:“不必言谢,汝若将来有一日可得以高中,便不枉费老夫的这两书。”

    说实话,得中进士之事谢至还未想过。

    他以前虽说是博士毕业,但若要让在这里参加科举的话,他恐是连区区一个童生都比不过的。

    先排除书法的比较,就是八股文章,他恐也是比不过一个童生的。

    他之所以能写出以《出师表》为背景的策论,也是因为他对那篇策论熟悉之外,还听了王德辉几日的讲究。

    若再拿一篇往年科举考试之题,让他去写一篇策论,他恐真就没有那个本事的。

    谢至心中虽如此想,但当着王德辉的面自是不能说泄气的话。

    好不容易才有个相信他之人,且又对他给予厚望的,他总得是表现好一些吧?

    “是,学生定当努力,不负先生所期望。”

    ......

    朱厚照昨日紧赶慢赶的逼着自己写出了那篇策论,目的就是想要在王德辉面前好生表现一番的。

    却是没想到,谢至竟会在王家完成了策论的抄写,终究还是比他快了一步。

    不止如此,那王德辉对谢至明显有了好感,还颇为器重了。

    他可是当初想着,以谢至那般的纨绔,把他弄进东宫,自己那么一点小打小闹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谁曾想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谢至并进东宫,却是没再见到谢至再做一件荒唐之事。

    若不是那狗爬一般的烂字与当初他在谢府所见到的一般,他真就怀疑谢至是被掉包了。

    朱厚照颇为烦恼的坐在东宫院子当中一太师椅之上闭目养神着。

    一旁的刘瑾缓慢的摇晃着蒲扇,道:“殿下,有何烦心之事不妨说出来,奴婢或许能为殿下分忧!”

    刘瑾能被朱厚照信任,就是知晓如何揣摩他的心思。

    朱厚照已是如此不快了,刘瑾自是不会看不出来。

    朱厚照不耐烦的道:“闭嘴,本宫静静。”

    是得好生静静了,谢至进东宫不过才几日时间,无论以哪方面解决也绝非轻松之事。

    朱厚照需要静静,刘瑾自是闭口不言了。

    良久之后,朱厚照才问道:“谢至以往在京中名声真就很差吗?”

    刘瑾虽还没有太大势力,办不到掌握朝中没一人的动态,但以谢至的名气他自是也有耳闻的。

    “极差,京中很多官宦子弟皆得其长辈叮嘱,不准与其为伍,反正能数出来那些纨绔败家子所为之事都能与之挂钩。”

    朱厚照疑惑了一下反问,道:“那谢至为何变成了如此这般?”

    刘瑾能怎么回答,也只能道:“或许他想明白了,想要浪子回头?”

    朱厚照一拍桌子起身,道:“他浪子回头与否本宫不管,但他既然做了本宫伴读,浪子回头也得与本宫商量才是...”

    这个商量的着吗?

    刘瑾最会做的就是溜须拍马,马上问道:“那该如何办?要不奴婢派人教训他一下?”

    朱厚照白了一眼刘瑾,没好气的道:“你怎教训,如王德辉那般,他伤好之后还不是得来东宫,他若坚持带伤来东宫的话,那本宫更没法活了。”

    刘瑾在自己脖子上来了一下肃杀手势。

    朱厚照一脚踢过去,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我大明的警衣卫和东西厂,谢至若无缘无故丢了性命,你也得陪葬,本宫不死也得掉层皮,办事可否动一下脑子。”

    别看刘瑾出了这个主意,但也只不过是谄媚,知晓朱厚照绝不会如此做的。

    若朱厚照真就同意的话,那他在办此事的时候也绝不会亲自上手的。

    被朱厚照踢了一脚的刘瑾依旧谄媚笑着道:“是是是,殿下所言极是,奴婢也是一时着急。”

    朱厚照瞅了一眼刘瑾,坐在了太师椅上,没好气的道:“本宫要的只是一个不如本宫的伴读罢了,这样的话,本宫在父皇母后面前可就优秀很多了。”

    刘瑾继续谄媚笑着,道:“奴婢愚钝,没能明白殿下的心思。”

    刘瑾是否真不明白朱厚照的心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刘瑾接着又道:“殿下,那现在该如何办?奴婢愚钝实在想不到合适的解决之法,殿下聪明睿智,定能有好主意的。”

    谁都喜欢听好话。

    朱厚照脸上挂着笑容,笑嘻嘻的道:“就你嘴甜。”

    可惜,朱厚照在太师椅之上坐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能想到何事的解决之法,起身道:“待本宫需要之时自是会吩咐你去办,先传膳吧,本宫饿了。”

    谢至其实也真就不愿得罪了朱厚照的,他只想摆脱原主留下的那个纨绔形象而已。

    手中捧着王德辉赠送的那两本书,有些茫然,他知晓朱厚照的心思,自是知晓王德辉表现出对他的欣赏之后,那必然会得朱厚照的不满的。

    往后他在东宫的日子可就难多了。

    看来也不得不考虑,在东宫发展一些人脉了。

    即便是不能让这些人为自己卖命,但好歹也能够在朱厚照对自己有不满之时,为自己说上一句好话。

    若不是这个时候是他形象扭转的关键之时,他便能主动辞掉这个伴读了。

第26章 朱厚照相邀

    东宫讲学,寒暑及风雨天停讲,初一十五和节日停讲。

    谢至自初十日前往东宫做伴读已有五日时间。

    十五日,东宫停讲,谢至因而也无需再早早的前去东宫了。

    即便如此,谢至也依旧如往常那般早早起床,洗漱之后便去书房读起了王德辉所赠的那两本书。

    这两本书乃是科举的必读书本,他现在是没有走仕途的打算,但若能多学些东西总归是没有坏处的,说不准什么时候便就能够派上用场了。

    东宫的讲学停了,但事关军政大事的早朝却是不能停的。

    谢迁自是早早的便要如往常那般身着身绯红色官服准备出门。

    按理来说,谢至的小院在谢家整个主院最为僻静之处,谢迁无论走哪条路出门也绝不会路过谢至这里的。

    不知为何,谢迁却是鬼使神差的想着要去谢至那里瞧瞧。

    谢迁一身绯色官服出现在谢至小院之后,香月正好出来倒洗脸水,看到谢迁自是有些诧异,喊道:“老爷...”

    谢迁板着脸,沉声问道:“那混账可起了?”

    香月如实乖巧回道:“起了,少爷在书房读书,奴去喊?”

    谢迁摆手,也未说话,抬脚就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走过去后并未进去,而是在窗户边停了下来,趴在缝隙处一个劲儿的往里面瞭望。

    良久之后,才终于罢休,悄声吩咐香月道:“莫要告知那混账老夫来过。”

    香月完全搞不清楚谢迁如此做的意思,只能茫然点头回道:“是,老爷。”

    谢迁直到离开谢至的小院嘴角才扯起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笑容。

    ......

    不用去东宫,谢至在家除了看书,好像也找不到什么可做之事。

    吃了一口早饭后,便也就只能继续窝在书房读王德辉所送的那两本书了。

    至于谢迁悄然光顾他小院的事情,有了谢迁的特别叮嘱,香月不敢相告,他自是也无从得知。

    就在谢至认真读书之时,贺良突然推门而入,谢至正要发火,一道声音便率先响了起来,道:“谢伴读,在用功?”

    这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不是朱厚照那厮还能有谁?

    谢至合上书本,行礼道:“草民谢至拜见太子殿下!”

    朱厚照笑嘻嘻的走至谢至身边,抓着谢至的手道:“谢伴读,今日如此风和日丽,只窝书房读书岂不是可惜?本宫要去郊外耍耍,谢伴读陪本宫走一趟吧!”

    谢至他是伴读,所负责之事可就只有陪读书一项,不包括陪玩的。

    再说了,谁能知晓这厮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离他远些总归是没坏处的。

    谢至为难一笑,颇为不好意思的道:“殿下,先生留下的功课草民还未完成,请恕草民不能陪殿下一同前往。”

    谢至拒绝倒是也不见朱厚照有不快,依旧笑着回道:“王师傅留的功课本宫也还未完成,待今夜再完成也不迟,走吧,谢伴读...”

    谢至倒是还想找个理由拒绝,一旁的刘瑾忍不住出言道:“谢伴读,殿下邀请你乃是看的起你,你莫要不识抬举。”

    对刘瑾这番话朱厚照不置可否,可见这也是他内心中的想法。

    谁能知晓,他若再拒绝,朱厚照那厮能做出何事来。

    没办法,谢至只好应承,道:“承蒙殿下瞧得起,那草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至才刚答应,朱厚照便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兴奋的道:“好,就知晓谢伴读是讲义气之人。”

    朱厚照他是高兴了,谢至他不高兴啊,一脸苦笑,道:“殿下稍后片刻,草民先与家母打声招呼,以免她担忧。”

    谢至这个请求完全合理,朱厚照自是不能不应的。

    得到朱厚照的同意后,谢至才抬脚退出了书房。

    才出书房,便先去找了贺良,“你准备一下,陪本少爷出去一趟。”

    出去郊游,朱厚照带了刘瑾,谢至若是孑身一人的话,可是很容易被算计了的。

    别看,谢至在进入东宫的第一日,他老娘曾给刘瑾使了银子,别说那些银子真的不多,即便够多,也绝不能寄希望于刘瑾能护着他。

    刘瑾那样的人,一切以自身利益为主,若到威胁他自身利益之时,即便是天王老子也会是出卖的对象。

    吩咐了贺良准备后,谢至才找了谢夫人。

    “娘,殿下请儿子出去游玩,儿子无奈已应承了下来,望娘能够应允。”

    谢夫人嗔怪着瞅了一眼谢至,无奈道:“你既已答应了,娘还能反对不成?”

    谢夫人若真反对的话,那正好不久不用去了?

    谢至来了精神,兴奋道:“儿子正巧不愿去,娘若不应允的话,请娘亲去与殿下说上一声,哎呦哎呦,儿子肚子痛...不成了,不成了...”

    谢至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谢夫人在他后脑勺笑着拍了一把,道:“你这孩子,哪那么多花招,太子既然相邀你不去也不好,毕竟你往后还要在东宫做伴读的。”

    被拆拆穿,谢至笑着起身,道:“娘,儿子是真不愿做这个伴读的。”

    谢夫人温婉笑着道:“陛下旨意在那里,岂是你不愿就能不去的,行了,太子那里还等着你,快去吧,莫要带太子去不合适之处,早些回来,莫要惹事。”

    伴读不能不做,跟着朱厚照那厮去郊游也不能不去。

    谢至无奈,只好拱手回道:“是,儿子知道了。”

    谢至从谢夫人那里出来后,贺良便已经等候在门口了。

    “少爷,殿下说,他在大门口等着,让你出来后牵着马过去。”

    马作为现在这个时候重要的交通工具,谢家倒是不缺。

    只是谢至前世的时候并未骑过马,对骑马的记忆也不过是来自他潜意识之中原主的。

    朱厚照又不知晓谢至是穿越而来的,自是谈不上在这个问题之上刁难于他。

    愣了一下,谢至才出声,道:“嗯,你去牵马吧!”

    既然到了这个以马为重要交通工具的时代,不会骑马总归也不是个事,即便是现学,那也得学的。

第27章 郊外游玩

    谢至到了谢府的大门口之时,朱厚照和刘瑾二人已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了。

    刘瑾的背上背着弓弩,朱厚照的腰间则是挎着佩剑。

    他们不是去郊游吗?怎还弄上这种装扮了。

    难道说,谢至所理解的郊游与朱厚照所说的有些出入不成?

    就在此时,香月拿着一包袱追了出来,道:“少爷,这是些糕点,少爷或许能用得上。”

    谢至还未有所表示,朱厚照便指着自己腰间的佩剑,不屑的开口道:“谢伴读,那些东西带着也是累赘,有本宫在,随便弄些猎物那都不算事的。”

    谢至信朱厚照那话才真的有鬼。

    先不说郊外是否真有所谓猎物的存在,即便是有,就凭朱厚照的能力,又能否打得到那还真得两说。

    当然,这些大实话谢至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当着朱厚照的面,谢至也只能顺着往下回道:“是,殿下所言极是,不过既然香月一片好心,也都拿出来了,还是带着吧,多了些东西也能换一下口味。”

    万一没有所谓的猎物,带着这些东西也不至于饿了肚子的。

    朱厚照摆摆手,道:“带便带着吧,你看着就好。”

    没用多久,贺良便牵着两匹马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谢至接过其中一匹看起来比较温顺又亲切棕色马的缰绳,还未上马,远远瞧见走来了一很像是王守仁的人。

    若此次郊游,王守仁也能够一同前往的话,那谢至的底气也就会更足了。

    不过只是片刻的功夫,王守仁便走了过来。

    谢至率先兴冲冲的打招呼,道:“守仁兄。”

    王守仁冲着谢至礼貌微微一笑,又与朱厚照见了礼,才问道:“你们这是去何处?”

    谢至抢着开口,道:“殿下想去郊外游玩,殿下,要不就让守仁兄一道吧,人多也热闹。”

    谢至是想带着王守仁一道,但毕竟有朱厚照在,也得征求人家的同意不是?

    谢至都已如此说了,朱厚照自是也不好拒绝的阿,只能是答应了。

    “自是极好的,多个人也热闹。”

    朱厚照同意了,王守仁才拱手道:“多谢殿下,只是不知殿下准备去哪里郊游?”

    朱厚照笑呵呵的回道:“城北吧。”

    王守仁这才又道:“城北有处杨树林,着实是郊游的好去处,殿下可否容草民片刻功夫,草民有些物件想去取一下,郊游说不准能够用得上。”

    朱厚照都已同意带着王守仁一道了,再等上片刻功夫自是无关紧要的。

    只是朱厚照还未开口,刘瑾便训斥道:“你是何人?岂能容殿下等你?”

    王守仁并没有丝毫尴尬,仍旧挂着谦和的笑容,拱手道:“是,草民着实不配殿下等着,不然如此,殿下先去,草民随后赶上?”

    谢至既然不能为王守仁说话,那便只要与他共进退了,开口道:“殿下,草民陪守仁兄一道去取东西,待取了东西立即就赶上。”

    朱厚照也不知晓是怕谢至取东西直接没了人影,还是真就愿等着。

    反正,在王守仁和谢至一番请求之后,朱厚照直接开口道:“不差这一会功夫,王兄快去取来便是。”

    王守仁现在也未中举,朱厚照为方便称呼也只能是以王兄相称了。

    这个称呼也就是一般性的礼节相称,不会太疏远,也没有多么亲近。

    王守仁立即拱手道谢,道:“是,多谢殿下。”

    “贺良,你陪着守仁兄走一趟。”

    若是谢至亲自去的话,朱厚照指定以为谢至在与王守仁串通何事呢?

    让贺良陪着走上一趟,也是目前最为合适的办法。

    王家与谢家相距并不是很远,自然没有多久,贺良和王守仁二人便一道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刚刚,谢至还嫌朱厚照带的东西多。

    王守仁现在所带的东西那才真较多,瓶瓶罐罐的,又是钓鱼竿,又是弓弩的,快要把家搬来了。

    谢至瞠目结舌,还未说话,王守仁便笑呵呵的道:“城北有片杨树林,不是很大,猎物也不多,带着弓弩也还是能够打到谢兔子的,另外在那片杨树林中央还片小河,可钓鱼,在下还带了一些盐之类的调味品,烤肉会用上的。”

    谢至这下更瞠目结舌了,只是一个郊游,需要准备如此齐全吗?

    看来,王守仁果真不是一般人啊。

    看着王守仁带来的这些东西,朱厚照没好气的冲着刘瑾,道:“看看王兄带的东西,你带何物了?还不快替王兄拿着些去。”

    刘瑾自是不敢多言,立马下马从贺良那里分担了一些在自己身上。

    “王兄,谢伴读,可否准备妥当了,若是没事的话,便出发吧,时候也不早了。”

    朱厚照客气询问了一句,王守仁和谢至自是先后回道:“妥当了,可走了。”

    驾...

    几声扬鞭之后,五匹骏马随即朝前飞奔而去。

    未上马之时,谢至感觉骑马并非易事,等真正骑在马背之上,倒是没有那么多畏惧了。

    风声在自己耳边呼呼刮过,倒也有无尽的快感。

    谢至骑着马虽在朱厚照和王守仁之后,但也与他们相差不远,并未落下他们。

    在京师自是不能骑太快的,待饶了几圈从北门出城后,马的奔跑速度加快之后,谢至更觉心中无比畅快。

    看来,很多技能只有亲自尝试之后才会知晓其并非难事的。

    王守仁对城北的那篇小树林如此熟悉,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去了,在他的带领之下自是很快赶去了那篇所谓的杨树林。

    到达杨树林之后,王守仁率先停下。

    在几人先后停稳之后,才道:“这便就是那片杨树林了,在下也曾经常来此钓鱼打猎的。”

    很快,几人便先后下马,找了个地方拴好马后,便跟着王守仁往里走去。

    不过才走了百步,便瞧见一小河娟娟流淌着。

    六月中旬的天,自是较为炎热的,几人虽并未走多少路程,却早就已经是大汗淋漓的。

    碰见如此清澈的溪水,自是不会放过,都先后跑过去洗了脸。

    清凉的河水触碰之后,顿时感觉浑身舒服了不少。

第28章 钓鱼与打猎

    几人洗了脸,王守仁便拿了鱼竿率先开口问道:“谢至,你来钓鱼可否?”

    可否?他又不是没钓过鱼,想当年,他一下午也能钓上一筐的。

    谢至从王守仁手中接过鱼竿爽快的开口答应道:“没问题,小事一桩。”

    王守仁接着便拿了弓弩冲朱厚照道:“殿下,那草民去打猎了。”

    朱厚照人家好歹也是天潢贵胄,身份摆在那里,要走总得是与人家打声招呼的吧?

    听王守仁这么一说,朱厚照立马从刘瑾那里要来弓弩,兴冲冲的道:“本宫与你一道。”

    王守仁为难了,在这林中虽说是没有什么大型猛兽,但终究也是不比宫中安全的,万一磕到碰到的,便不好交代了。

    在王守仁迟疑了之时,刘瑾便一脸谄笑的出言劝道:“殿下身份尊贵,岂能轻易涉险?王公子一人去捕猎定然也能够有所收获的。”

    刘瑾身为朱厚照的贴身内伺,朱厚照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第一个掉脑袋的便是他。

    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即便如此会惹朱厚照不快,但也还是得劝着的。

    朱厚照带着弓弩出来,就是存了捕猎的心思,岂会因刘瑾的这么一番劝说就罢休。

    “不过是捕猎罢了,有何可危险的?”

    刘瑾还要劝说,朱厚照却是不耐烦的摆手,道:“不必多说,本宫决定之事从未有更改之时。”

    说着,朱厚照提着弓弩便走。

    刘瑾劝不动,只能舍命陪君子了,追上朱厚照,嬉皮笑脸的道:“那奴婢陪着殿下一道去,也好保护着殿下。”

    朱厚照现在要的是证明自己的本事,可不是需要人来保护的。

    再说了,刘瑾他有那个能力吗?

    对刘瑾的嬉皮笑脸,朱厚照自是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道:“你还能保护着本宫?别成了本宫累赘,你在此等着便是,本宫与王兄一道去便是。”

    王守仁无奈,也知劝说无益,只要紧随其后。

    很快,二人便没入了林中消失不见。

    此时,谢至才从王守仁带着的一堆物件中找出鱼食,把其绑在鱼竿之上,甩手一抛丢进了河中。

    在鱼竿被丢到河中后,他便盘膝端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开始了钓鱼。

    钓鱼这事看似简单,但讲究的却是一个稳字,对钓鱼之人的耐心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不过只是片刻的功夫,谢至便觉鱼竿抖动了几下,河中也泛起了一阵阵的水波。

    谢至淡定的很,一旁的贺良却是有些激动了,兴奋的喊道:“少爷,少爷...咬钩了...咬钩了...”

    白了一眼咋咋呼呼的贺良,谢至猛的收起了鱼竿。

    待鱼竿收起之时,鱼钩之上哪有半点肥鱼的影子,就连鱼食都还挂在鱼钩之上。

    很明显,鱼不过才刚靠近鱼钩,还未来得及咬钩,便被贺良咋咋呼呼的给吓跑了。

    谢至白了一眼贺良。

    贺良也知晓自己的失误,扶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道:“实在抱歉,少爷,小人朕不是故意的,小人见有动静了,忍不住...”

    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是有灵性的。

    一河之中有一鱼被惊,短时间之内整条河中的鱼或许就很难咬钩了。

    谢至懒得搭理贺良,起身移动了位置,才又坐了下去,还未抛出鱼竿之时,便叮嘱道:“这次你若再发出动静,本少爷便把你丢到河里去喂鱼。”

    谢至这话本是存了开玩笑的,但由于有原主遗留下来的特定形象,贺良大概是信以为真了。

    在谢至这话出口后,贺良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了,小心翼翼的道:“少爷,小人要不去拾些柴火去?”

    贺良脸色有些变化,谢至才想到,贺良是被他这玩笑吓到了。

    看来,自身给人留的印象不好了,就连玩笑也会被人信以为真的。

    罢了,说的好永远不如做的好。

    他相信凭他的努力,贺良等这些作为最了解他的人终究也还是改变他们存在心中根深蒂固的想法的。

    谢至抬手,道:“嗯,去吧!”

    贺良走了几步后,刘瑾便也接着出言,道:“咱家也去吧!”

    刘瑾要去,谢至也不能拦着,只好道:“好,那便辛苦刘公公了!”

    贺良和刘瑾离开后,整个河边便只剩下了谢至一人。

    这下,倒是也再不需要担心有人打扰了。

    谢至手握着鱼竿,稳坐在河边,不过只是片刻的功夫,便感觉鱼竿晃动的着实厉害,瞅准机会,猛然收动鱼竿,一肥头大鱼就在鱼钩之上挣扎。

    谢至从鱼钩之上拿下那大肥鱼,扔进鱼篓,又开始了第二波的钓鱼。

    接着树林遮挡的荫凉,稳坐在此处钓鱼相对的轻松很多了。

    半个时辰后,谢至已是钓了整整一篓鱼,却还不见出去捡柴火和捕猎中的一人回来。

    没人回来,谢至便自己动手收拾起了掉来鱼。

    这些事情谢至以前也常做,做的虽说不是那么完美,但最起码也是知晓去鱼鳞取苦胆的必要步骤的。

    在谢至收拾钓上来的鱼之时,才见王守仁手中提着三只兔子与朱厚照一道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谢至洗干净了手,笑嘻嘻的道:“殿下,守仁兄你们收获也不小嘛。”

    朱厚照耷拉着脑袋,王守仁带着笑回道:“还好,够咱吃了。”

    谢至也冲着王守仁炫耀,道:“某钓了整整一鱼篓,先收拾出了几条。”

    王守仁走至鱼篓处瞧了几眼,笑着问道:“你这运气挺好啊,怎皆是些大鱼?”

    谢至如实回道:“哪是某运气好,凡是小鱼某都放走了,这里景色如此秀美,若连小鱼都吃了,那下次还怎在此钓鱼吃。”

    这本是一个稀松平常之理,谢至如实出口之后,却是让王守仁大为称赞,道:“没想到,你还有如此仁心啊。”

    如此做只是出于谢至的本能,在这个事情之上谢至并没有为自己形象扭转的打算。

    不过,既然王守仁在此事之上对他有了好感,那他受着便是了。

    “与守仁兄相比,某还相差实在太远。”谢至谦逊的道。

    谢至和王守仁一问一答的,显得好不亲近,朱厚照却是一人坐在一树下闷闷不乐的生着气。

    就在此时,贺良和刘瑾便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见到地上的兔子,刘瑾丢下怀中的柴火疾步走来,兴奋的喊道:“殿下,你回来了,殿下真乃神箭,竟收获了三只野兔。”

    朱厚照气呼呼的骂道:“瞎了你的狗眼,那是本宫射中的吗?那三只野兔皆是出自王兄之手。”

    刘瑾拍在了马腿之上,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就知道,在王守仁面前,朱厚照那就是渣渣。

    在这位尴尬的氛围之中,谢至只能是打着哈哈,吩咐贺良,道:“贺良,你先去生了火。”

第29章 负气离开

    谢至和王守仁每人面前放着一堆篝火,缓慢的翻动着火上的烤肉。

    贺良则是负责时不时的为篝火上加柴。

    朱厚照心情不佳也不帮忙,刘瑾那狗腿以照顾朱厚照为借口,一直都在朱厚照身边陪着。

    人家朱厚照怎么着也是天潢贵胄的,身份尊贵,与常人不一般,人家不愿动,也不好说什么,可刘瑾他凭什么也不动?

    贺良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不满的嘟囔道:“刘瑾不过只是一内伺罢了,少爷和王公子好歹也算是名士之后,身份怎么着也比他准备,他有何资格等着吃现成的?”

    刘瑾可是朱厚照的人,吩咐刘瑾那也得朱厚照开口才是。

    朱厚照没有那个觉悟,谁也不好做那个恶人的。

    再说了,刘瑾即便帮忙,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是还会打扰了他们现有这份雅兴的。

    谢至翻着火上的烤肉,扯起一道笑容,道:“你要不去喊?”

    贺良愣了一下,连忙摆手道:“小人不敢,小人只是不愿少爷和王公子如此辛苦,替少爷个王公子打打抱不平而已。”

    贺良不满,是因为他打心底里是不愿做做这个事情的。

    谢至和王守仁倒是丝毫不觉委屈,既然是出来郊游,那总该是做些事情,总不能骑马来,骑马回就算是郊游结束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与贺良也无从解释。

    谢至熟练的翻滚着,眯缝着眼睛,躲避着刺眼的烟雾,把一旁摆着的盐,花椒,茱萸相继洒在烤肉上面。

    王守仁在一旁与同样的方式翻动着烤肉,嘴中调侃道:“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弄起烤肉来倒也是熟练的很嘛。”

    对王守仁的调侃,谢至自是知晓如何应对,笑着道:“有守仁兄这个榜样在,还不会现学现卖?”

    王守仁带来的东西还真就是应有尽有。

    除了必备的盐之外,还有小茴香,茱萸和花椒。

    这些东西差不多完全已经囊括了后世吃烤串所用的那些调料了。

    王守仁扯起一道笑容,不置可否。

    大概只是一炷香的时间,谢至便从火上拿起烤兔,道:“应当差不多了吧?”

    王守仁捡起树枝戳了一下,道:“嗯,可以了。”

    随即,谢至便把烤好的野兔递给远处的朱厚照,道:“殿下,肉烤好了,殿下先拿去吃。”

    听到谢至的喊声,一旁的刘瑾并未马上行动,反倒是问道:“殿下,怎么办?”

    朱厚照则是从地上起身,道:“没必要与自己肚子过不去,过去吃。”

    在朱厚照同意之后,刘瑾才屁颠屁颠的往谢至的方向而来。

    在朱厚照走来之时,谢至才笑嘻嘻的把烤肉递了过去,道:“殿下,先吃着,草民再弄个烤鱼。”

    在谢至话音落下的功夫,王守仁的兔肉也烤熟了。

    紧接着,谢至和王守仁又烤了鱼。

    不过,在王守仁和谢至烤鱼之际,朱厚照和刘瑾已是吃完了一只烤兔。

    “你们继续玩吧,本宫回去了!”

    朱厚照告别离开,让谢至和王守仁都有些不解,出来玩不是他提出的吗?最先提出回去的怎还是他?

    谢至好歹往后还要在东宫混,朱厚照既然要回去,那他也得顾忌着人家不是,“那这样,殿下稍后片刻,草民收拾下东西,随殿下一道回去。”

    朱厚照摆手,道:“不必,谢伴读烤了半天还未吃上,留下与王兄吃完了再回去吧,本宫走了。”

    朱厚照说走就走,根本就不给谢至转圜的余地。

    随着一阵马蹄之声,朱厚照和刘瑾扬长而去。

    在朱厚照离开口,王守仁叹了口气道:“太子这是有怨气了,谢至,在下真不好意思,连累你了,你往后在东宫再做伴读之时可就要小心些了,太子或许不会生有恶意,但他身边之人恐就说不准了。”

    谢至自是知晓朱厚照生气的原因是什么的。

    不就是,因与王守仁一道出去打猎空手而归吗?

    但,即便知晓,也是不好直接劝说的,谢至若是把这个事情点明了。

    朱厚照觉着在谢至面前折了面子,或许会更记恨他的。

    谢至无所谓的一笑,他从一开始就知晓朱厚照的心思,随着他表现的改善,朱厚照已经对他有了不满,自是也不在乎再多这么一件了。

    “这这么能怪到守仁兄的头上,只是不知,殿下怎就一无所获了?”

    王守仁苦笑一番,回道:“其实,这倒也不关在下之事,在下与殿下进入林中虽说是一道走的,但也有些距离,碰见猎物,需要的便是能够快速拉弓,不巧,在下抢先了一步,但,其中在下还曾让与了殿下一次,可惜,殿下这是射伤了猎物,那野兔直接带着箭跑了,之后,殿下倒是又补了几箭,可惜一无所获。”

    听王守仁这么一说,这完全就是朱厚照的技不如人吗?根本就怪不着任何人的。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看来守仁在骑射功夫之上也几分本事,若有机会,某还真就想与守仁兄讨教几分的。”

    宁王叛乱可就是由王守仁平息的,除却有军事智慧才能之外,骑射功夫自是不在话下的。

    王守仁谦和一笑,道:“你若想学自是没有问题的。”

    谢至欣喜拱手,道:“多谢守仁兄,那抓紧时间,吃些东西便开始吧,守仁兄在关键之处指点一二,某抽时间随时可练习。”

    王守仁大概是也没想到谢至会这么紧迫,愣了一下,才道:“好,听你的。”

    与王守仁敲定这些后,在一旁的贺良才担忧着问道:“少爷,太子殿下那里怎么办?少爷往后可还是要去东宫的,要不请老爷帮忙辞了这个伴读?”

    贺良如此也是完全出自对谢至的担忧。

    谢至无所谓一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现在不过只是猜想罢了,或许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根本就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呢,着急走真是有急事呢,再说了,去东宫做伴读那是陛下的旨意,岂能说不去就不去的,行了,此事不用你操心了。”

第30章 微小改变

    朱厚照一路策马气呼呼的回了东宫。

    刘瑾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愤愤不平的道:“殿下,那王守仁真是太没眼色了,他打了三只野兔,却让殿下空手而归,奴婢要不去教训他一下?”

    朱厚照瞪了一眼刘瑾,没好气的道:“狗东西,本宫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吗?”

    刘瑾谄媚着,连声道:“殿下心胸宽阔,自不是那般人,可那王守仁着实也太不像话了,还有那谢至,此番郊游明明是殿下所发起的,他倒是与王守仁聊得痛快,怎还像是殿下的伴读?务必得给他们些教训才是。”

    弘治皇帝给谢至的旨意,可就只有陪朱厚照在东宫读书一项,并没有陪玩这一说法的。

    朱厚照对刘瑾这番言语不置可否,烦躁的摆手道:“算了,本宫大人大量,不与他们计较,随他们而去吧!”

    朱厚照进人出去的本意其实是想要在谢至跟前卖弄一下他的骑射功夫的。

    怎料,半路杀出一个王守仁,他被秒的渣的没剩。

    再说谢至这里,他与王守仁野餐之后,便由王守仁手把手教着学起了射箭。

    “这拉弓看似简单,但一经操弓便知晓,若想拉动发出并非容易着,这弓送你了,你好生练习着吧。”

    王守仁大方,谢至立马道谢道:“多谢守仁兄了。”

    王守仁脸上依旧挂着谦和的笑容,回道:“谢便不必了,只要你能有所成,莫让在下这弓蒙灰便是。”

    谢至可不是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之人,斩钉截铁保证道:“某定会勤加苦练的。”

    一下午的时间,谢至都在拉弓射箭。

    谢至汗流浃背不亦乐乎,可怜了贺良得时长往返帮谢至去取射出去的弓箭。

    王守仁所带的弓箭并不多,想要持续不断的练习,也就只能辛苦贺良反复去取了。

    一直到太阳落山,天渐渐的凉快,谢至还在拉弓。

    在树下睡了一觉的王守仁,起身走至谢至身边,瞧着他射出开始拉弓之时好几倍距离之远的弓箭,笑呵呵的道:“看来这一下午的练习并未白付出,不错,进步挺大。”

    不用王守仁称赞,谢至也能感觉到他这一下午的练习进步着实是很大的。

    谢至回道:“不过只是能够射出罢了,若要百发百中还需努力才是啊。”

    王守仁从谢至手中接过弓弩,道:“你知晓便好,时候也不早了,回去吧,贺良,来替你少爷拿着弓。”

    接着,王守仁才又冲着谢至道:“练习了一下午,回去好生缓缓,睡觉之前记得用热水敷一下胳膊,不然的话,明日恐是连笔都拿不好。”

    不用王守仁说,谢至在放松下来后,已然是能够感觉到他两条胳膊有些发麻,发疼。

    谢至活动了一下,无所谓笑着道:“无妨,练习几日习惯了便好。”

    其实,谢至完全可直接努力读书便能够改变他当下改变原主形象的这个目标了,根本就没必要受这个罪的。

    但毕竟,他是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趁着闲暇时间多学些东西,说不准哪一天便能够派上用场了。

    与王守仁分别之时,谢至还把鱼分了一些给他。

    在回了谢府后,谢至便吩咐贺良把剩下的那些鱼拿去厨房,一部分留下给谢家人品尝,另一部分则是准备做熟好拿去东宫拉拉人脉。

    谢家在朝中虽也算作是显赫之家了,但也并不算富庶,所能供给谢至使用的银子也有限,他若想在东宫打通一些人脉,也只能从这些小恩小惠之上出手了。

    不过,即便是谢家有闲钱,能拿出这个银子,他也不好拿着银子去贿赂东宫的那些内伺的。

    万一,被哪个言官弹劾了,可不得给他老爹找麻烦吗?

    找麻烦也就不说了,最关键是如此一来,他所想要扭转原主形象的目标也就会功亏一篑了。

    所以说,想要拉人脉,还得是从这些小恩小惠处着手,虽说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但也好歹不会让人抓到把柄的。

    在安顿好这些事情之后,谢至便直接回了卧房倒头而睡。

    那弓弩练习绝非轻松之事,比窝在房中,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读书累多了。

    直到晚饭摆上桌,谢至还未醒来。

    谢迁指着桌上几道各式的鱼,问道:“怎一下买了这么多鱼?”

    谢夫人笑呵呵的道:“今日至儿去郊外玩,这都是他钓上来的。”

    谢迁怒气冲冲,横眉冷对的又要发火。

    谢夫人抢先一步,笑意吟吟的回道:“是殿下先来找的至儿,一起去的还有王少詹事家的公子,王守仁,听贺良说,至儿不仅钓上了一篓鱼,还与家公子练了一下午的弓弩,怕是乏了,一回来就睡下了。”

    无论是钓鱼的耐心,还是练习弓弩的恒心,这都足以证明谢至改变极大。

    对谢夫人兴冲冲的报上的这个事情,谢迁也并未言语,只是连续夹了好几筷子拿到红烧鱼快。

    良久之后,出口道:“吩咐厨房给那小子留些饭菜。”

    就在此时,王家饭桌之上所摆的也多是鱼肉。

    王守仁率先与王德辉说道:“今日,儿子与谢至还有太子殿下一道去郊外玩,这是谢至钓来的鱼,分了一半给儿子。”

    王守仁挑了鱼刺后,夹给了王德辉。

    王德辉倒也没嫌弃,直接吃进了嘴中,问道:“这是谢至一人钓的?”

    王守仁如实肯定的道:“是,儿子和殿下打猎回来,他便已钓了一篓,当时,他的仆从和东宫内伺也都去捡拾柴火了,绝不会有其他人帮忙的,”

    很快,王守仁接着又道:“爹,儿子也与谢至相识了几日,看他谈吐倒也不再是传言之中的那个纨绔,今日谢至还提出了要与儿子学拉弓,竟是生生练了整整一下午,明日他的书写恐也是不易了。”

    对王守仁这番话,王德辉并未有任何的回应。

    谢至是有所改变,但这个改变与这个时代那种向学的优秀青年还相差很远的。

    自然,无论是谢迁还是王德辉,都绝不敢轻易有所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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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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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好伴读介绍:
新书已发,《大明从揍了武宗开始》
谢至穿越了,成了内阁大学士谢迁之子。
什么?要让我进宫做朱厚照那厮的伴读?
没问题,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什么,还是太子主动提出的,目的是为了让我背锅?
对不起,我可不是背锅侠,我真是来学习的。
这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从太子伴读成长为大明优秀青年的故事。大明好伴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好伴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好伴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