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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六阳     大明好伴读txt下载     大明好伴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6章 不惧生死的谢至

    仁寿宫,周平靠在软塌之上哼哼唧唧的不断叫唤着。

    周太后望了一眼肿成猪头一般的周平一脸的心疼,道:“平儿能被打成如此模样,可见谢迁家的那小子是个暴虐无度且心狠手辣之徒,如此之人做太子伴读,竟还做了两年之久,这岂不是要把照儿也带成如此了?太子关乎社稷,可马虎不得。”

    周太后打着为社稷考虑的事情,却已经是是给谢至打上了标签,难道她觉着谢至是疯了,会无缘无故殴打周平?

    弘治皇帝乃至仁至孝之人,在周太后面前自然是颇为的毕恭毕敬,回道:“孙儿明白,孙儿会仔细斟酌的。”

    对于谢至,弘治皇帝还是有信任的,以前的谢至若是行此事情,那一点儿也不稀奇,可如今,谢至自己不仅一心向学,而且连带着自家儿子也变得颇为好学了。

    两年时间,自己也终于能从詹事府是侍讲官员中听到几句夸赞自家儿子之言了,虽然寥寥,但也足可让他欣慰了。

    今日这个事情虽还未有调查来的消息,但他却是觉着过错之方不见得是谢至一人的。

    即便这个事情谢至真有过错,他也想能护上谢至一把的。

    自然,弘治皇帝的这些想法是不会当着一心要给谢至些颜色瞧瞧的周家姐弟说的。

    接着周太后之言,周寿随即道:“臣与谢家不曾有任何交恶之处,谢家小子便对平儿下此毒手,陛下定要为平儿做主,今日这个事情若是不能还平儿一个公道,那往后周家在朝中还如何抬得起头来?”

    周寿若论辈分来说,是弘治皇帝的舅爷,但毕竟君臣有别,周寿如此言语,跋扈之态完全就显而易见了。

    周家也就是一个外戚,也没掌握着能够制约朝廷的兵权,能在朝中胡作非为也就是仗着弘治皇帝心软了。

    但心软不代表就是软柿子了,周寿之言,弘治皇帝态度也是颇为的冷硬,回道:“等谢至来了,听他如何说吧。”

    周太后性格强势,在弘治皇帝面前也不敢太过的咄咄逼人,毕竟他们的荣华富贵都掌握在弘治皇帝手中。

    气氛大概沉闷了不过一炷香,谢至才悠悠走来。

    进入殿中,谢至扫视了一圈才行礼,道:“草民拜见太后,拜见陛下...”

    虽说坐在客座之上那个连脸的快赶上锅底,一双阴毒的眼睛恨不得把他盯出一个窟窿的人他也能猜出其身份,谢至还是选择忽略掉了他。

    他一个晚辈,认不全朝中大人物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啊!

    “谢至,你可有话要与朕说?”弘治皇帝率先问道。

    弘治皇帝脸色虽说不好,但完全还没到动怒的边缘,把握了弘治皇帝的心思后,谢至才扯起一道笑容,指了指周平,道:“瞧着这位公子在此,草民若说无话可说那是在诓骗陛下,草民在开口之前,可否问一下这位公子到底是何人?”

    弘治皇帝脸色松动了一下,不认识周平,那便不是谢家和周家的私怨了,反问道:“你不知他是谁?”

    谢至摇头,他动手的时候本来就不知晓啊!

    弘治皇帝又道:“你连周平身份都不知晓,为何要对他动手?看来,这不是私怨了,你先前不知晓,那好,朕现在告诉你。”

    弘治皇帝指了指周寿和周平道:“这乃庆云侯,这是庆云侯孙儿,你有何要说的,说吧!”

    听了弘治皇帝亲自介绍后,谢至立马一脸堆笑的与周寿见礼,道:“小子不识庆云侯,罪过,真是罪过了,小子与庆云侯见礼。”

    谢至无论是否发自内心,反正该做的礼节倒是都做到了,可周寿完全就不领情,冷哼一声也不做搭理。

    不理就不理吧,反正他也没想真心实意的与他见礼。

    之后,谢至便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周公子是草民所打,无论何种惩处草民一力承担。”

    本来脸色松动了一下的弘治皇帝立马又起了怒气,这完全就是个混不吝呢,这样还让他如何维护,呵斥道:“你承担?你承担的起吗?”

    对弘治皇帝的动怒,谢至依旧淡然,回道:“无非性命而已。”

    谢至敢这么说,是知晓他所做之事完全不到丢到性命之时,也知晓弘治皇帝也绝不会因此便杀了他的。

    弘治皇帝一拍桌子,道:“性命而已?是以为朕不敢杀你?”

    谢至气势没有丝毫减弱,梗脖回道:“将死于战,文死于谏,草民只是死于保护家人之上,轻也不轻,男子汉大丈夫,若眼看着自家女子被欺辱,却无动于衷,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今日不说是谢家的女人,就是道不出姓名的别家女子,草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陛下若杀,草民无话可说,草民也不后悔,若有下次,草民定还会如此做的。”

    谢至这番看起来愣头青一番的言语却抵得住千言万语的认错和道歉。

    弘治皇帝的怒意锐减了不少,看得出来,从一开始就有护着谢至的想法。

    他想着谢至若是从一开始就认错道歉,他便以谢至要秋闱把此事糊弄过去也就算了。

    没想到,谢至上来便说要一力承担,完全就把他逼到了墙角之处。

    正当他为难之时,没想到谢至却是来了这么一方高谈阔论,这可完全抵得上一万句道歉了。

    弘治皇帝脸色松动了,缓缓问道:“怎么回事?如何说来!”

    弘治皇帝既然问道原因,那谢至便不客气了,道:“今日东宫停学又是初一,家母便想着带草民去城外的鸡鸣寺烧柱香,出来的时候便碰上了周公子,周公子便对草民大嫂口出污秽之言,还动手动脚的...”

    谢至正说到一半,周平在后头有些口齿不清的道:“本公子还没碰到。”

    周平这是傻?还是被保护的太好了?碰到和没碰到有关系吗?有了这个心思便已经成了。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也不做回答了,前因后果什么的这完全就是不攻自破了。

    周寿在朝中张狂,但当着弘治皇帝的面总不能把黑的再说成白的啊。

    周平不打自招后,弘治皇帝也不做声,等着周寿的回答。

    良久,还是周太后开口道:“庆云侯,回去好生教育子弟,莫整日惹是生非给哀家找麻烦。”

    周寿脸色虽不好看,却也是应承道:“是,臣知道了。”

    虽说所有的过错不在谢至身上,但毕竟有周太后的面子,弘治皇帝还是吩咐从宫中拿了金疮药。

    即便弘治皇帝不给,周太后也会给的,但弘治皇帝出言吩咐,也算是为周家存了些里子。

第77章 事情的解决

    谢至从仁寿宫出来后便直接去了东宫。

    朱厚照完全不知晓仁寿宫的事情,见到谢至回来一脸的欣喜,道:“谢五,这么早便回来了?本宫还以为你明日早晨才回来呢,不错,够意思!”

    谢至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去,也没做隐瞒,摊摊手回道:“草民本是不准备回来的,奈何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碰到了件倒霉事。”

    朱厚照那厮就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听到谢至口中的倒霉事立马来了兴趣,问道:“是何事啊?快快,与本宫说说,让本宫也热闹一下。”

    这是能热闹的事情吗?天知道在仁寿宫的时候他有多紧张。

    白了一眼朱厚照,虽态度不好,还是简单与他介绍了一番。

    朱厚照更加好奇了,道:“你打了周平?皇曾奶年就这般轻易罢休了?她就没再说什么?”

    谢至给了朱厚照一个鄙夷的眼神,道:“还说什么?周平对我大嫂行此龌龊之事,还不够丢脸的,幸亏这是告到了陛下面前,这个事情不管经了朝廷哪个衙门,对我大嫂名誉是有些影响,但真正丢脸的也是他周家,好不?”

    朱厚照冲着谢至竖起了一大拇指你,道:“你小子够牛,真想见识一下,你在仁寿宫的表现,父皇也真是,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不叫着本宫呢?”

    朱厚照一脸的遗憾,这厮的脑回路与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谢至也不搭理他,自己找了本书直接坐在院子里读了。

    仁寿宫的事情解决了,却也是彻底把周家,把周太后给得罪了。

    说句实话,他真不想与那些权贵斗智斗勇的。

    不过,他不惹事也不怕事,周家有何本事尽管使来便是。

    ......

    谢迁才回了谢家后便听谢夫人说了谢至殴打了周平的事情。

    “老爷,这可怎么办?周家在朝中地位非同一般,至儿打了周家的人,此番秋闱还能顺利参加吗?”

    谢迁沉默了片刻,道:“那小子说的也对,周家人把状告到周太后那里便已经是胁迫陛下了,若老夫再去与陛下提及此事,陛下会更难做的,如此一来,只会让谢家也陷入被动,这个事情之上,谢家虽是占着理,却也不宜过分宣扬。”

    谢夫人在一旁却是一脸的懊悔,道:“早知如此,老身说什么也不去进这个香了,若是因此影响了至儿的秋闱,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至儿此番秋闱王少詹事给予厚望很大,至儿即便不能一举夺魁,只要能中举,外面对至儿的那些绯言绯语便会彻底消失了。”

    谢迁沉着脸,在房间来回走了几步道:“那小子进宫多长时间了?”

    谢夫人看了下外面的天色,道:“该有两个时辰了吧!”

    想了一下,谢迁道:“既是两个时辰,那此事应该也解决的差不多了,无论结果如何应当已经处理结束了,着急也无用了,待明日宫门开了,老夫打探一下再说吧。”

    而就在同一时刻的庆云侯府,周寿正发着脾气。

    今日他进宫,本想着让谢至付出些代价的,却是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最后倒成了他的教子无方了。

    周平在外面张狂,在周寿面前也是乖巧的很,道:“大父,都是孙儿不好。”

    周寿虽已是快到花甲之年,但他既行事都是跋扈的很,岂会认为这个过错是他孙子的。

    “你是有错,带了五个人都打不过谢至一人。”

    “谢至那小子拳头太厉害了,就像是锤子一般,一拳打来,浑身都疼,哎呦哎呦...”

    说着,周平又开始哼唧了起来。

    也不怪周平哼唧,谢至当时正在怒火上头之时,并未有丝毫手下留情的。

    周寿瞧着周平这样有些心疼,道:“好了,你去歇息吧,这些日子好生在府中养伤,莫要再出去疯玩了,今日这口恶气,老夫定会为你出了的。”

    周寿的承诺让周平心上的疼痛好上都少了几分,不自觉的扯起嘴角,叫唤了半天后,才道:“多谢大父。”

    一场有酝酿的阴谋好像马上就要袭来了。

    ......

    次日早朝之后,谢迁别被弘治皇帝单独叫到了暖阁。

    谢迁一脸紧张,倒是弘治皇帝笑呵呵的道:“卿家是担心谢至那小子吧?”

    谢迁勉强扯起一道笑容,道:“是,犬子顽劣,打了庆云侯孙子的事情臣便带他赔个礼。”

    弘治皇帝收起了笑容,叹了口气,道:“少年英气,英姿勃发,卿家,你与朕都老了。”

    弘治皇帝突如其来的伤感让谢迁有些茫然。

    谢迁无所应答,片刻的功夫,弘治皇帝又问道:“前因后果卿家恐已知晓了,卿家若是令郎该如何行事?”

    谢迁踌躇了片刻,回道:“臣不知。”

    弘治皇帝自嘲一笑,道:“卿家不知,是因卿家顾忌之事太多了,卿家今日如此担忧依旧证明卿家考虑之事太多,怕得罪庆云侯,也怕朕会为了庆云侯而牺牲谢至。”

    弘治皇帝一番话说在了谢迁心坎之上,谢迁勉强一笑,道:“陛下了解臣,陛下,臣...”

    谢迁正要解释,弘治皇帝摆手道:“卿家不用说了,朕都知晓,卿家老了,少了少年人的热血...”

    说着,弘治皇帝便一五一十与谢迁讲了一遍谢至在仁寿宫的一番话。

    谢迁脸上抽搐了一番后,道:“那小子太放肆了...”

    弘治皇帝抬手,道:“不,朕倒是觉着这放肆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在那种情况之下,他若无动于衷,朕才会失望,卿家也会失望的吧?少年之人若都没有血性,没有担当,我大明社稷又如何强盛?”

    弘治皇帝对谢至的一番称赞才让谢迁心下松了口气。

    弘治皇帝微微一笑,又道:“谢至那小子有血性,也奸滑,一番荡气回肠之言,完全将了庆云侯一军,自己作为行凶之人倒是变成了那个有理之人。”

    自家儿子出息,谢迁怎能不开心,但表面之上却也没有表现太多。

    “再过几日便要秋闱了,朕倒是颇为期待那小子的表现了。”

第78章 秋闱

    八月初九日,秋闱正式开始。

    朱厚照一大早便出现在了谢至房间门口,把房门拍的是震天响,颇为急切的喊道:“谢五,谢五...快起了,快起了...晚了的话小心进不了考场。”

    正喊着,香月端了盆洗脸水幽幽走来。

    才行礼喊了声殿下,朱厚照便急吼吼的走近,问道:“今日你家少爷就要参加秋闱了,怎不早些喊他,耽搁了时辰可该如何是好?”

    香月摄于朱厚照的身份,有些怯懦的回道:“少爷叮嘱说如往常那般喊他便是,不需过早。”

    朱厚照好像才是那个去秋闱的,原地转了一圈,指着香月责问道:“他说不需早些喊他,你便不喊了,若是误了,你耽搁的起吗?”

    香月哪敢辩驳,也不知晓该如何回答。

    就在此时,谢至房间的门被拉开了。

    只见谢至披头散发,荣冠不整的打了个哈欠,开口道:“殿下若再拦着,那可真是要耽搁了。”

    朱厚照瞧见谢至站在门边,立马一脸堆笑的道:“你心怎如此大?今日可是秋闱,不早些准备,万一误了时辰可怎么办?”

    谢至又是一个哈欠,招呼香月为他梳洗,懒洋洋的回道:“时辰早着呢,怎会误了?今日又非停学之日,殿下不用读书吗?”

    朱厚照瞧着谢至这般漫不经心的样子异常着急,跟着谢至进了走进房间,回道:“你先别管本宫,当下你的秋闱才是重中之重。”

    盯着朱厚照读书可是谢至当下的本职。

    无论何种情况之下,谢至都不可忘了自己的本职不是?

    “殿下莫要操心草民的事情,当用心读书才是,恐是又要受先生斥责了。”

    朱厚照这两年虽说跟着在谢至的耳濡目染之下也读了几本书,但若说喜爱,完全就达不到。

    谢至的叮嘱自是换来了朱厚照不耐烦的摆手,回道:“知道了,知道了,本宫会的。”

    朱厚照话音刚落,王德辉的声影便出现在了房间。

    王德辉还未开口,朱厚照立马道:“王师傅,本宫只是来瞧瞧谢伴读可准备妥当了,马上便回去。”

    朱厚照这厮在王德辉面前还真就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王德辉面容严肃,一丝不苟回道:“时辰是差不多了,殿下该回去读书了。”

    朱厚照如蒙大赦一般,赶忙回道:“那本宫回去了。”

    闪身出了房门后,又冲着谢至,道:“谢五,好生答题。”

    谢至微微一笑算作是回应了。

    在朱厚照走远后,王德辉才露出了一道颇为慈祥的笑容,温和问答:“昨晚可有睡好?”

    谢至笑嘻嘻的道:“学生信心十足自是睡得极好。”

    王德辉又是一笑,道:“放松些,以你如今所掌握的学识,中举并非难事,你用两年时间便读了普通读书人十年寒窗所读之书,若是此番能够中举,老夫也能跟着沾光了。”

    这两年的时间,王德辉花在谢至身上的心血着实也不少。

    对王德辉,谢至着实是真心感激的。

    对王德辉行了一个大礼,真诚道:“学生今日之成就皆都仰仗先生之教诲,先生对学生的教诲,学生定当铭记于心。”

    瞧着谢至,王德辉也是颇为感动,回道:“无论何时能记着为国尽忠,为民尽责,便是无愧于老夫教诲了,好了,准备妥当了,便去吧。”

    谢至提着考篮出了宫。

    贺良已带着一顶轿子在等这里,瞧见谢至出来立马迎了上来,道:“少爷,老爷遣小人带轿子候着,送少爷去贡院。”

    谢至穿越过来两年了,还不曾坐过轿子呢。

    随即便钻进了轿子,道:“爹他老人家终还是没忘了本少爷的,走吧。”

    陡然之间感觉自己的高度上升了一尺。

    随之便是摇摇晃晃,晕晕乎乎的感觉,倒还是挺舒服的。

    习惯了坐在轿子里的感觉,谢至便撩开轿帘瞧起了外面的风景。

    一路之上,皆都是儒衫纶巾的读书人,有人甚至边走手中还在边捧着书本读。

    凡是能参加秋闱的,都是各省的佼佼者,在乡间皆都是是有负盛名,也皆都是背负着一家的希望。

    等从贡院出来,他们的命运彻底便会不同。

    有的人名落孙山,或回乡后继续读书,准备三年之后再考,或从此一蹶不振,彻底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有的人金榜题名,或就此外出做官,就此造福一县百姓,保家人衣食无忧,或者准备来年秋闱,从此开始宦海沉浮。

    “少爷,夫人本还想来的,被老爷给拦下了。”

    “不来的好,送本少爷的人多了,本少爷是会有压力,会紧张,会发挥失常的。”

    贺良本身也能拍马屁的很,张口便来,道:“少爷此番定能金榜题名的。”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只要是好话,谢至便收着了。

    很快,贡院便到了。

    在门前已是排了一大堆的考生,等着差役核查搜身。

    如此阵仗与后世的高考也差不了多少嘛。

    幽幽而入,等候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谢至便进入了自己的考棚之中。

    考棚之中,一盆炭火,一支蜡烛早已放好。

    在所有考生都进入到考棚之后,考官一声令下,便有差役把考题放入了每个考生的考棚之中。

    圣人能使天下顺治。

    谢至瞧了一眼题目之后,挥笔开始了答题。

    这类型的题目,谢至已练习了无数次,写这样的策论也无需费过多的脑筋,只要把四书五经那些书本之上的兄弟归纳总结之后,变成自己的语言往上写便是。

    八股取仕的文章,也不需要语言之上的优美,书写起来自是不需要费多少时间。

    在其他考生抓耳挠腮之际,谢至已写了一大篇。

    谢至可是发现了,不管是什么样的考试,若想不引人瞩目,定当表现的稀松平常一些才是。

    表现的太差劲了,为防止作弊会引起考官的格外关注,若表现的太优秀了,考官会怀疑你是作弊了,也会格外关注你。

    这不,谢至不就是下笔迅速了一下,几个考官恨不得皆都注意他一人了。

    被安排在谢至身边的那几个考生,现在恐已经是把谢至恨死了。

    这无关乎作弊与否,考官在此,紧张之中就能让你发挥失常了。

    谢至倒是不在乎,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挥笔写下一篇洋洋洒洒的策论之后便开始趴在桌子之上呼呼大睡。

    不就是写一篇策论吗?这可比他前世所掌握的那些公式与定理容易太多了。

第79章 秋闱结束

    随着一声铜锣敲响之声,秋闱终于结束了。

    谢至从贡院出来后,贺良便已经带着轿子等候在外面了。

    “少爷,乏了吧?夫人已准备好了酒菜,给少爷接风。”

    谢至不同于绞尽脑汁的累,他的累完全是憋屈在狭小的考棚所致。

    这次谢至并未坐轿,道:“行了,本少爷就不坐了,走走吧!”

    就在所有考生离开贡院的时候,负责此次秋闱的所有书吏已把所有考生的卷子糊名,接着编号,最后再依次抄写。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阅卷官吏通过识别考生的字迹从而徇私。

    “谢公家的五公子今年也参考了吧?”

    “是啊,放题不过一个时辰,便开始呼呼大睡了,也不知道题答得如何。”

    “谢公家的五公子以前可是不学无术的纨绔之辈,也就是这两年进东宫做伴读后安稳了下来,区区两年时间,即便不睡觉,日夜用能把字认全了也就不错了,偏生还要秋闱,这不是浪费时间吗?阅卷本来辛苦,若多了一份明知名落榜的试卷,这不是瞎耽误工夫。”

    “呵呵...谢公越也是...平日也听清正廉明的,不知晓自己子弟的斤两?以什么太子伴读身份参加秋闱,连个功名都没有,参加了秋闱又能如何?又不是春闱,落榜与否都能为官。”

    一群考官好歹也是大老爷们,至于这么八卦吗?

    不满谢至参考,有本事直接弹劾去。

    谢至多数的时候都待在东宫,这些评价他自是听不到,谢迁就不一样了。

    自从定下谢至要参加秋闱的事情,朝中的那些同僚见面与他谈及的多是这个事情。

    在秋闱开始后,无论走到哪里,那些官员所问的都是这个事情。

    嘴上说着,期待谢至高中。

    实际之中,又有多少等着看笑话的。

    “这个点,秋闱已结束了吧。”

    在文渊阁处置政务的李东阳,间隙之中问道。

    谢迁最近为这个事情回答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回道:“是应该结束了。”

    李东阳笑着打趣道:“谢公紧张吧,比起自己当年更甚吧?”

    谢迁能怎么回答,只能不做言语,也算是默认了。

    “令郎天赋极高,比起公家大郎却还要强上不少,短短两年,令郎书法造诣便可堪比他人十年的了,天赋这东西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逢迎与真心夸赞,谢迁还是听出来的。

    对李东阳的这番称赞,谢至脸上的笑容自然了很多。

    “那小子也就是运气好些,何来的天赋!”

    尽管自己觉着自家儿子天下无敌,在外人面前也得适当贬低一下。

    更何况,现在还未放榜,一切还是未知数,若是名落孙山了,那尴尬的岂不是自己?

    ......

    等待放榜的几日时间,谢至依旧留在了东宫。

    他可是尽职尽责之人,只要他还是朱厚照的伴读,那他便一日都不会懈怠。

    每日,王德辉依旧还会兢兢业业的为朱厚照授课。

    转眼之间便到了放榜的日子,负责此次秋闱的考官一开始一一核实编号上的名字了。

    “编号八十九的是谁?快抠出来瞧瞧...”

    “急什么,这不正弄着...”

    随着写着名字之处,慢慢露出,几个考官皆都瞪大了眼睛。

    “谢至?怎么可能?如此精妙的策论怎会是他所出?”

    在几个考官诧异之时,主考官吴宽已走了进来,问道:“名字可都抠出来了...”

    一考官在诧异之时,回道:“出来了。”

    吴宽反问道:“噢?那本官便带着名次进宫了,奏报陛下之后马上放榜,考生都在门口等着呢。”

    几个考官还未从震惊中走出来,对吴宽的叮嘱有些迟疑。

    吴宽又问道:“怎么?名次有问题?”

    那几个考官也是觉着解元不该是他们所熟悉的谢至的,至于让他们指出问题来,他们还就织不出来。

    其中一考官道:“解元是谢至的。”

    吴宽也是愣了一下,他听闻过谢至的一些名声,只知道谢至现在在东宫做伴读,也只是听说谢至这两年进步极大。

    至于谢至的学识也未真正了解过,以他的直觉,即便有心读书,也不可能短短两年,就能拿个解元回来。

    吴宽拿起谢至所书写的策论瞧了半天,没察觉出任何不妥之处,便问道:“尔等谁发觉有不妥之处,随本宫马上去见陛下,若没觉有不妥,那便以此禀告陛下,放榜吧!”

    他们总不能觉着谢至不可能是解元,然后就怀疑此次秋闱的真实性,然后开始着手调查吧?

    虽只是秋闱,那可也是朝廷的事情,事关朝廷选才,可马虎不得。

    有任何风吹草动,便会引起士子们的哗然。

    半晌之后,没有一个考官站出来。

    吴宽拿起排好的名次,以及前几名的策论直接便进了宫。

    此刻的弘治皇帝早就在等着消息了。

    见到吴宽进来,随即便急不可耐的问道:“结果出来了?解元是谁。”

    吴宽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一旁的萧敬,顺口回道:“谢至。”

    弘治皇帝也是一愣,道:“还真被那小子拿了解元?那小子的策论何在?朕来瞧瞧!”

    谢至是预定的解元,所答卷子自然就在最前方。

    “嗯,这字倒是那小子的...”

    说着,弘治皇帝便考试了阅读。

    圣人能使天下顺治,答题的关键在于,顺着这题的思路,分析圣人如何能让天下顺治。

    先表述论点,最后再举例阐明。

    半晌之后,弘治皇帝又拿起了其他几篇优秀的,对比了一下,道:“嗯,这策论是那小子的风格,洋洋洒洒一堆,只是不知晓这小子能否做到务实。”

    弘治皇帝一番言语之中皆是对谢至这篇策论的赞扬。

    “陛下,那便如此定了?定谢至为解元?”

    弘治皇帝诧异反问,道:“可是糊名阅卷?”

    吴宽回道:“是。”

    弘治皇帝又道:“定下解元之前可知晓就是谢至?”

    吴宽又道:“不知。”

    弘治皇帝放下卷子,端起茶杯,回道:“既是公正的,为何不以此,依例把前三名文章张贴出去,好坏自有比较。”

    弘治皇帝既然拍板,那吴宽也不再多言了,回道:“遵旨,臣回去后马上便去张榜。”

第80章 放榜

    放榜的日子,朱厚照拉着谢至早早的便与一群儒衫纶巾的读书人挤在贡院门口了。

    “贡院的这些人是怎么搞的,怎么还没消息?早知晓便先去父皇那里打探消息了。”朱厚照有些急不可耐了。

    谢至则是抱怨道:“草民说不来吧,是殿下非要来,反正只要中了,都会有差役往家中报信的,这么多人,挤来挤去的也不见得能瞧得清楚。”

    “来了,来了...”

    随着贡院朱红色大门的开启,等着结果的读书人开始了蜂拥而动。

    “走,谢五,快去瞧。”

    朱厚照往前面挤,谢至只得跟着一道。

    贡院的差役两人张着红色的榜单,有一人在贡牌上涂了浆糊后,这两人直接便把手中红色的榜单张贴在了最右方。

    最右方的中举之人是中了举,但也是排名最靠后的。

    “中了,中了...”有人高呼。

    “我也中了...”又有人兴奋喊道。

    “哎,哎...有人晕了...”

    “快掐人中...”

    第一张榜单出来,贡院门前便已经是一片嘈杂了。

    “谢五,这没你的名字。”

    谢至也淡定,不屑道:“某是何许人也,会落在最后吗?”

    朱厚照瞅了一眼谢至,笑嘻嘻的道:“你这话若是被好不容易才中举的人听到,可是要找打的。”

    “来了,来了...”

    三个差役把第二张榜单正贴在了谢至和朱厚照的面前。

    朱厚照在一行行名字中瞧了半天后,道:“谢五,还是没你的。”

    在一群或悲伤,或兴奋的读书人之中,谢至显得颇为淡定,回道:“不是还有一张吗?有何可着急的。”

    凑近谢至,朱厚照道:“谢五,你若此番不能中举,本宫便去求父皇让你外放县令,如何?这样做虽说不合规矩,却也不见得不能成。”

    谢至就知晓,这次秋闱朱厚照比他都着急肯定是别有用心。

    果不其然吧?

    这厮记性倒是不错,还记着当初他所答应的等考中功名后,便求得带着他外出治理一县的事情。

    谢至白了朱厚照一眼,懒得搭理他。

    朱厚照也察觉出谢至态度不佳的原因,又讨好道:“本宫这还不是怕你不能中举心里难过吗?”

    正说着,几名差役终于张贴出了千呼万唤的第一张榜单。

    第一张榜单众人的关注程度远远高于第二张。

    不管是否中举,他们都迫切的想要知晓这次秋闱的解元是谁。

    “谢至,这是何人?怎没听说过?”

    “这是从哪冒出来的?”

    “曾兄,这谢至是谁啊,怎把你的解元抢了去?”

    拿解元凭借的可是自身本事,哪有规定是某一人的?

    “谢五...”朱厚照喊了一声,正准备报告这一好消息之时,发现他身边的谢至已是不在了。

    朱厚照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四周找了一圈后,才在不远之处发现了谢至的身影,追了上去,兴奋的道:“谢五,你中解元了。”

    谢至依旧淡定,淡淡回道:“草民已知晓了。”

    瞧着谢至这个样子,朱厚照有些费解了,道:“都中解元了,怎也不见你高兴?”

    若在两年之前拿下这个解元,谢至得中解元或许会兴奋。

    两年时间,他所有的功夫都用在这上面了,若是还不能拿个解元,那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对朱厚照的好奇,谢至依旧淡然,回道:“这本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有何可欣喜的,家中必是准备酒菜了,殿下不如去草民家中坐坐吧。”

    “好啊,反正本宫也没事可干。”

    谢夫人一早便让贺良候着放榜了,谢至得中解元的消息自是很快便传回了谢家。

    在谢至和朱厚照回了谢家后,谢夫人已带着谢家几子和几个儿媳等着了。

    “五弟,恭喜啊...”谢正率先道。

    谢至也没少袒护着谢至,谢至一笑回道:“多谢大哥。”

    “五弟啊...恭喜...”谢至的几个哥哥和嫂子也先后道喜。

    无论是谁道喜,谢至一一回应着便是。

    “至儿啊,娘准备了酒菜,先为你祝贺。”

    “谢谢娘了。”谢至微微一笑回道,“殿下,走吧,去吃饭了。”

    自谢至进宫做伴读后,很少有像这般与谢家人坐在一块吃饭的时候。

    “来,咱兄弟几个先与老五喝一个,恭喜他金榜题名。”谢正招呼着谢家的兄弟几人道。

    谢至端起酒杯一一道谢。

    就在谢夫人带着谢家人为谢至道贺的时候,谢迁在文渊阁中也已经收到了自家儿子得中解元的消息。

    文渊阁之中,有不少朝臣涌进来与谢迁道贺。

    当然,这些人道贺的目的是为了巴结谢迁,与谢至的关系并不大。

    能在京中做官的,要不是在会试之中脱颖而出的,要不是从地方任上一步步爬上来的。

    对区区一个解元他们还真就看不上眼。

    谢迁也不管这些,不管这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自家最不成器的儿子得中解元却是事实。

    谢迁表面上微微笑着一一回应,脸上并未有丝毫得意,内心却是乐开了花。

    就在这一时候,文渊阁中却是有人传来了一消息。

    “谢公,一批士子围了贡院门口,说是令郎是太子伴读,此次主考的吴宽又是詹事府的詹事,令郎能够得中解元,必是吴宽徇私舞弊。”

    正与谢迁道贺的几个朝臣顿时脸色大变,一种恨不得马上逃离的样子。

    吴宽徇私舞弊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人怀疑,那朝廷必然会采取措施调查,若是怀疑的士子较多,不管真相如何,被状告的当是之人必会受到些惩处,以平天下士子之口的。

    听闻消息后,谢迁随即起身。

    自家儿子遇到危机,他这个当爹的好得得站出来说句话的。

    谢迁正要离开,被刘健拦了下来,先是打发走了前来朝贺的众人,才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稍安勿躁,等等陛下那里的决断再说。”

    李东阳也是随之道:“是啊,谢公,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个时候,这个时候你有任何轻举妄动,必会惹得那些士子更大的敌意的。”

    谢迁也是一时着急,刘健和李东阳的同时劝说,让他也是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现在这个时候,他能做什么?去证明自己儿子的清白?他有什么证据?

    想明白这些后,谢迁重新坐了下去,道:“是老夫糊涂了,那小子老是给老夫惹事,好不容易愿意读书了,以为那小子学好了,却是又出了这么一个事情。”

    李东阳呵呵一笑,回道:“那些士子自身不能中举,便想着以此方式弄出些动静来,好让朝廷主意,往年科举也不是没发生过。”

第81章 才思敏捷谢五郎

    贡院的事情才刚一发生,萧敬便第一时间把消息报到了弘治皇帝那里。

    “萧伴伴,你觉着此事可否属实?”

    萧敬并未马上回答,想了一下后,才道:“应是不实的,吴主考回京不久,与谢伴读还未见过面,私交更不好友,若只说,吴主考是詹事府詹事便为谢伴读徇私,这未免也有些差强人意,毕竟,谢伴读恩府乃是王少詹事,谢伴读即便中举,与吴主考也没多大关系,吴主考定多也只能算作是谢伴读的一个座师罢了。”

    弘治皇帝点头应道:“嗯,这倒是实情,先传吴宽来,听听他怎么说。”

    很快,吴宽便被传到了暖阁之中。

    一进暖阁,吴宽便率先认错,道:“臣身为主考官,却出了此事,愧对陛下信任。”

    弘治皇帝并未有丝毫怒意,依旧如往常那般,带着笑意,问道:“是否真如那些士子所言,是你泄题给了谢至。”

    吴宽随即摇头否认道:“绝无此事,从出题到放题再到最后的阅卷皆有严格秩序,绝无有任何漏题的可能。”

    接着,弘治皇帝又道:“此事,卿以为当如何处置?”

    考虑了一下,吴宽便道:“严查,贡院的考官和差役皆需仔细盘查,还此次秋闱一个公道。”

    对吴宽的回答,弘治皇帝自始至终都未有过多异样的情绪。

    很快,又宣来了此次秋闱的所有考官。

    “吴主考与谢至私下可有往来?”

    当着吴宽的面,即便是真有,估计也没有一人站出来以肯定回答的。

    得到一众考官的回答之后,弘治皇帝又问道:“吴主考可有可疑之处?”

    一众考官,相互对视了一眼,皆都摇头否认。

    接着,弘治皇帝又道:“那说说谢至吧。”

    说到谢至一众考官终于有了回话,七嘴八舌的,此起彼伏的回答之中,都说明了一件事情。

    谢至从进入考棚之后,便开始挥笔疾书,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便书写完毕,剩下的时间便在呼呼大睡。

    几乎所有的考官都如此说。

    那便能说明两种情况了,要不是谢至才思敏捷,要不就是谢至真就提起知晓了考题。

    弘治皇帝正准备传旨彻查此事,牟斌匆匆而入,行礼后,便道:“陛下,谢至和殿下去了贡院。”

    弘治皇帝脸色微变,道:“他们此时去贡院作甚?去,把他们喊回来,莫要把此事弄大。”

    ......

    贡院门口,谢至身着白色儒衫与朱厚照一道幽幽走来,在他们身边跟着的贺良则是拿着笔墨纸砚和一大桶的浆糊。

    面对成百群情激奋的考生,谢至极为淡定的很,好像前面那些人不过是他多年未见面的老友一般。

    瞧见本尊出现,一群闹事的士子更是激愤。

    一有些矮的儒生指着谢至,道:“谢至,你还敢来,别以为你爹是内阁大学士,就可胡作非为,朝廷选仕,即便皇亲贵族也不能徇私舞弊。”

    谢至不卑不亢,也未见生气,回道:“某为何不敢来?”

    未等那儒生说话,旁边的另一儒生道:“舞弊之人还有理了?”

    谢至依旧淡定,微微一笑,反问道:“是谁说某舞弊的?小心某告你们一个诬陷反坐的。”

    说着,谢至便走至那贡牌之前,揭下自己书写的策论,砸吧着嘴,道:“多好的一篇文章啊,能书写如此文章之人竟被诬陷舞弊,可惜也,可惜也...”

    谢至自叹自唉着,有人倒是忍不住了,出言反问道:“这文章倒是不错,可这文章是你写的吗?你爹是进士出身,你恩府还曾中过状元,你若早早便知晓试题,弄来这样一篇文章也不难吧?”

    谢至抹了两口吐沫把自己的那篇文章重新粘贴了上去,也没搭理此人。

    才刚把文章粘贴上去,一旁的贺良把沾了浆糊的刷子递了过去。

    谢至瞅了一眼贺良手中的刷子,一巴掌拍在了贺良的脑袋上,没好气的道:“不早拿出来,不早拿出来...”

    贺良委屈巴巴嘟囔,道:“小人也得来得及啊。”

    算了,不与他计较了,办正事要紧,吩咐道:“把白纸贴到贡牌上去呀。”

    贺良在忙乎之际,一旁的朱厚照拉着谢至悄声,道:“谢五,你这是要做什么?”

    谢至神秘一笑,道:“殿下看好吧。”

    在一群考生议论纷纷之际,贺良把带来的白纸贴满了贡牌,把中举士子的金榜都已盖住。

    随即,谢至提笔便开始了往白纸上书写。

    圣人能使天下顺治...

    随着,谢至龙飞凤舞的瘦金体的书法在纸上跃然的越多,嘈杂的士子议论之声也是越发的消禁。

    “这是今年乡试的考题。”

    “这谢至竟在当场书写策论?”

    “第一篇已完成,又写第二篇了...”

    “不错,不错,如此策论,确当得起解元了。”

    “第二篇也完成,第三篇开始了...”

    “第三篇也写完了,开始第四篇了...”

    “第五篇了,第五篇了...”

    写满贴在贡牌之上的白纸,谢至把毛笔直接扔进了贺良端着的托盘之中,伸了懒腰,道:“不写了,累了。”

    不写了?这就是说,还能继续写下去?

    五篇,算上秋闱的那篇,可就是六篇了。

    七步成诗的曹子建都不敢这么牛气哄哄的吧。

    这六篇在文风之上异曲同工,一看便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在整个大明,恐没有几个人能办到一气呵成,能书写出如此六篇策论来的。

    若说是有人代笔,可能性也都小之又小的。

    一些世子已经不再介于谢至舞弊,开始搬起小板凳开始誊录了。

    能一气呵成完成六篇策论,还需舞弊吗?

    他们还是规规矩矩的精进自己的学业,期待来年再考吧。

    离开贡院,朱厚照一脸的兴奋,道:“本宫服了,一口气五篇策论,谢师傅都没这个本事吧?”

    谢至反问道:“家父能有这个本事,草民不得而知,对草民来讲,写下这么五篇策论真就不是难事,就只把那两本四书和五经大全读熟,就能办到了吧?”

第82章 秋闱之后

    朱厚照瞧了一眼争相拥挤誊录谢至那几篇策论的士子,咋舌道:“你非长人,有几人能与你相比?若真就如你所说的那般简单,岂不是人人可中举了。”

    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

    算了,懒得搭理他,与他们这些俗人岂能有共同语言。

    谢至未作多言,甩了甩有些发麻的胳膊,道:“草民要回家睡觉了,殿下自便吧。”

    朱厚照撇撇嘴,奚落道:“你好歹也中了解元,经今日这个事情,那更是可名扬整个京师了,只是回家睡觉?可否有些出息。”

    区区一个解元,值得四处招摇吗?若是往后中了会元,状元了,那不得上天去啊?

    白了一眼朱厚照,谢至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道:“草民就只有这么些出息,走了,殿下自便吧。”

    才刚走了没多少路,便被萧敬一脸堆笑的截住了。

    萧敬满面笑容的,张嘴便道:“恭贺谢解元一举夺魁。”

    既然是恭贺,谢至也就接着了,微笑着回道:“多谢萧厂公。”

    萧敬掌管着东厂和司礼监,怎会专程来给他道贺,必是有事要找他的。

    再说了,他在贡院门前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弘治皇帝也该找他了。

    “萧厂公,是专程来寻某的?有事?”谢至问道。

    萧敬也没再寒暄,直接道:“陛下有请,请谢解元随咱家走一趟吧。”

    很快,谢至便跟随萧敬出现在了暖阁之中。

    此时的暖阁只有弘治皇帝一人。

    进入暖阁,谢至才见礼,弘治皇帝便幽幽开口道:“谢解元好大的风头啊。”

    弘治皇帝语气虽说有些不对,但谢至也把这当成是表扬了,扯起了一道笑容,有些为难的道:“草民这也是没办法了,草民本无心做那只仙鹤之中的公鸡,谁成想,竟有人传出舞弊之言败坏草民的名声,没办法了,草民也就只好以此证明清白了。”

    咳咳...

    弘治皇帝咳嗽了两声,嗔怪道:“你小子险些拆了朕的贡院,倒是有理了?行了,此事朕会详查的,到底是谁在背后传此谣言,朕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一个清白。”

    现在虽说因谢至现场挥笔写下的五篇策论堵住了士子们的幽幽之口,但起谣之人必须掌握,不然朝廷纲纪何在?

    弘治皇帝如此做虽不全是为了谢至,但也是为谢至做主了。

    冲着弘治皇帝,谢至又拱手道:“多谢陛下。”

    缓了一下,弘治皇帝又问道:“太子这几日学业如何?”

    他只是个伴读而已,又不负责学业的事情,这个问题不应该是为王德辉,要不去问其他的那些侍讲吗?

    不过,弘治皇帝既问,谢至也不能不会答,回道:“挺好的。”

    顿了一下,弘治皇帝道:“谢至啊,你是太子伴读,要时长的督促太子向学才是。”

    这个问题,弘治皇帝已叮嘱过谢至了。

    事实证明,谢至也是如此做的,这段时间,朱厚照着实也已经有了进步。

    谢至回道:“草民明白。”

    只是叮嘱了这些后,弘治皇帝并未多言,直接打发走了谢至,道:“好了,你回去吧,今日便不必留在东宫了,你家中之人恐也等着你归家为你庆贺的。”

    ......

    谢迁这一天的心情都在起伏不定中度过,先是传来自家儿子中了解元的消息,后来又说此次主考官为自己儿子舞弊,现在又说自己儿子在贡院门前以此次秋闱为题,连做了五篇策论。

    一书吏眉飞色舞的在谢迁面前介绍着谢至的英姿爽爽,什么五篇策论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喘息云云的。

    谢迁的脑袋都在嗡嗡的想。

    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竟真的中了解元?

    这还不算?竟能当场写下五篇策论?

    听那书吏介绍了小道消息,刘健倒是在一旁劝道:“谢公在此恐也难有心思办公了,要不然告假回去瞧瞧吧。”

    谢迁其实因私废公之人,摆手拒绝道:“不必,待下值之后再回去也是一样的。”

    谢迁拒绝,刘健直接从他手中拿下笔,道:“谢公在此也是心不在焉,回去吧。”

    刘健也不管谢迁是否答应,直接吩咐一旁书吏,“去为谢公告了假。”

    刘健坚持,谢迁无奈,他也确实想及早回家了,只好道:“那便辛劳刘公和李公处置了剩下的这些折子了。”

    谢迁匆匆回家的时候,谢至正与谢家几兄弟一道玩跳棋。

    跳棋是简单,没有围棋那般高深,但若想赢棋却也并不是不动脑筋就能够办到的。

    眼看着谢至的蓝棋就要全部归位的时候,谢林进来,喊道:“五少爷,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趟。”

    谢至抬眼看了一眼谢林,疑惑问道:“这还不到下值的时间吧?爹怎这个时候回来了?”

    谢林未作回答之时,谢至便从一旁旁观的椅子上走至谢至的位置上,道:“恐是为你专程回来的,你去吧,莫要让爹就等,我来替你。”

    谢至才坐下,一旁的谢家老六谢垔便抢道:“我来,我来...”

    谢家三子谢豆回绝道:“去去去,若输了哭鼻子了,爹娘岂不是以为我们哥几个欺负你了。”

    谢垔随即与谢正告状道:“大哥,三哥欺负我。”

    谢正报过谢垔直接放到了谢至坐过的椅子上,道:“来,老六既有心,何不一试,说不准,老六一上来把你们几个都赢了。”

    谢垔得谢正说话,立即挺其胸脯道:“对,你们还别看不起我,说不准我便能像五个那般把你们杀个落花流水。”

    谢家四子谢亘接话即刻道:“老五他也就赢在这自编的跳棋之上了,若是下几盘围棋来瞧瞧,哼,我们哥几个也不见得就会输,对吧,老五?”

    谢至就知晓他不该留在这里,得及早离开才是。

    谢亘抛来的话题,谢至也没直接回答,道:“爹找我了,我得去瞧瞧是所谓何事,你们玩着。”

    谢至一溜烟的便跑,留下谢家几个兄弟在后面哈哈大笑。

    “老五天赋确是我们哥几个学不来的,就拿着跳棋来说吧,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瑕疵所在。”谢正在后面感叹道。

    自是得来了一众兄弟的随之附和。

    先不说这个跳棋了,就是当场写下五篇策论的本事,他们几个着实是办不到的。

    告别谢家几兄弟,谢至便直奔谢迁的书房而去。

    谢家兄弟虽说众多,但却还是很团结的。

    谢至作为老五,且一向不成器,还拿了解元,谢家兄弟倒是也没见有人心中不平衡,与以往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走至谢迁书房外面,谢至敲了几下门,得到里面进来的应答之后,才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问道:“爹,你找我?”

    谢迁并未向再像以前那般严肃,面容之上好像带上了几分慈爱,僵持了几分,却是久久未作张口。

    谢迁以前对谢至非打即骂,现在谢至的改观突然这么大,谢迁一时之间找不到与他相处的方法也正常。

    在气氛僵持之中,谢至主动,道:“爹,儿子拿了解元,儿子准备再努力准备来年的春闱,争取及第。”

    “嗯...”谢迁只是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这是一时之间不知晓该怎么说?

    谢迁不说话,谢至只得又主动开口道:“爹,怎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

    谢迁这才找到了话题,横眉冷对的道:“还不是因为你,弄出如此之大的动静,老夫不想早早回来都不行了。”

    这是不这般态度,就不知晓如何说话了?

    算了,这些小事也就不计较了,毕竟谢至在谢迁心中一直都是顽劣形象,一下子变的如此这般优秀,接受不了也正常。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回道:“儿子也不想啊,儿子本就只是想安安稳稳中个举,这一不小心拿了解元儿子也不曾想到,又不知是谁大概是出于对儿子的嫉妒,给儿子编造了那么一个谣言,儿子不过是一布衣,即便被诬陷也无所谓,但这毕竟牵扯到了吴主考,若因儿子的事情为朝廷损失了如此廉洁奉公的一官吏的话,这便是儿子的罪过了。”

    谢至说的虽说是飘飘忽忽的,好像也挺实在。

    谢迁这下大概终于是缓过来了,把握到如何与优秀儿子相处了。

    “嗯,此事之后也定要不骄不躁,朝中来与你拜贺之人,老夫已吩咐下去拦下了,你若有朋友拜贺的可都请入府中,好生找带着。”

    朝中那些拜贺的,可没有多少人是真心的,有人是冲着他往后的人脉,有人是直接冲着谢迁来的,拦下也便就拦下吧。

    只是,谢迁给他放了这个权利,就不怕他把昔日的那些狐朋狗友请进来?

    当然,这个玩笑,谢至并未与谢迁来,直接道:“谢谢爹。”

    谢至才道谢,谢迁又道:“既是准备来年秋闱,莫要放松,还需继续用功。”

    这样的叮嘱倒也在正常范围之内。

    别看他现在是中举了,又当场写下了五篇策论,但若想在全天下的士子中拔得头筹,着实还是得不能放松才是。

    谢至乖巧回道:“是,爹,儿子明白。”

第83章 水落石出

    锦衣卫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在当日晚上便查出了最先造谣吴宽为谢至舞弊之人。

    在查出真相之后的第一时间,牟斌便把详细情况报到了弘治皇帝那里。

    此人名为曾经义,通州人士,素有才思敏捷之称,本以此番乡试必能一举夺魁,每想到却被谢至抢了风头,屈居了第二。

    第二虽说也已中举,来年也可继续参加春闱了,但对于期望颇高的曾经义却是有些失衡。

    因而也便传出了如此谣言。

    这个谣言的影响虽是恶劣了些,但弘治皇帝的处置却还是较为温和的。

    “这个曾经义秋闱的文章,朕倒是也瞧过,已算翘楚了,若非谢至那小子在前面挡着,如此文章却是可为解元的,年轻气盛,一时之间心中不快吐出不当之言,行出不当之事,也不是不可原谅,这样吧,削去曾经义此次秋闱成绩,以儆效尤,也望他能以此为戒,沉淀脾气,来年秋闱再一举夺魁。”

    牟斌话少,不擅长拍马屁,也不擅长说句漂亮话,对弘治皇帝的安排直接应道:“臣遵旨。”

    在弘治皇帝的旨意传到曾经义那里之时,谢至正与王守仁一道把酒言欢呢。

    “守仁兄,明年春闱,你也要参加吧?”

    王守仁放下酒杯,笑着回道:“是有这个准备,不过,有你在,在下这心中可是越发没底了。”

    他竟能让王阳明心中没底?

    谢至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个精光,回道:“守仁兄这话说的,应该是有守仁兄在,某心中没底才对。”

    王守仁为谢至倒了酒,二人碰了一下,道:“莫要自谦了,在下可没有当场写下五篇策论的本事,在下也不非得求得一个状元,只需能中便是,其实,在下并不想做京官,京官身居庙堂,却是脱离了百姓,如此为官不察民间疾苦,又如何能够做个好官?”

    果然不愧为一代先哲大师,这想法果然与他人不同。

    谢至也有如此想法,也不想从京官做起,难道说他已经像先哲大师靠拢了。

    谢至倒了酒,激动的与王守仁碰了一下,回道:“某也如此想,来年春闱不管能否高中,某想着都要与陛下请求,外出治理一县,某以为,县虽小,却组成了大明的锦绣江山,若能强一县,富一县民,那便才能千万县,富千万民,只有强了千万县,富了千万民,那我大明才能国强民富。”

    谢至这番言论让王守仁愣了一下,随之扯起一个笑容,颇为激动的道:“想不到你年纪虽小,却能有如此想法,这样可好,来年春闱之后,在下去随你治理一县,做你副手,如何?”

    大名鼎鼎的王阳明竟会主动提及做他的副手?

    这是该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算了,还是答应吧,他所计划之事确实是需要些强有力的班底的,多个人也就能够多份力。

    现在的王守仁看起来也就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大可不必把他与那个先哲大师王阳明挂钩的。

    顿了一下,谢至回道:“某这里倒是没问题...”

    谢至的客套话还未说完,王守仁直接道:“没问题便好。”

    王守仁干脆,谢至也自是不再多言。

    谢至和王守仁还正喝着,贺良便跑了过来,满脸谄笑的道:“少爷,告知你个好事。”

    谢至有些微醉了,迷迷糊糊的斥责道:“有话直接说。”

    贺良收敛了笑容,回道:“是这样,少爷,那个造谣吴主考为你舞弊之人已查出来了。”

    这个事情虽说对谢至没有过多的影响,却是让谢至好像在嗓子之处卡了一根鱼刺一般难受。

    白日的时候,弘治皇帝才曾诺说要继续追查此事,没成想这才几个时辰便有了结果?

    谢至从椅子上起身,厉声问道:“是谁?是哪个狗东西吃饱了没事干,陷害本少爷?”

    贺良笑了笑,回道:“曾经义...”

    谢至发愣,回想着自己脑海之中对这个人回忆。

    很快,贺良又道:“就是此次秋闱的亚元。”

    谢至复而又坐在了椅子上,可以确定,这个人他以往的时候并不认识,也可确认此人为何要传出这种谣言了。

    有共同的利益损害,传出如此谣言也不稀奇。

    谢至得了解元压了人家一头,传出此谣言也不奇怪。

    重新坐在椅子上的谢至,颇为淡定的问道:“那个曾经义现在如何了?”

    弘治皇帝既然说是要查出造谣之人,现在造谣之人已经查出,总得是有些交代才是吧。

    贺良紧接着又回道:“锦衣卫带去的陛下圣旨,取消曾经义此事秋闱成绩。”

    谢至淡然哦了一声,回道:“如此惩处倒像是陛下风格。”

    打发走了贺良,王守仁才道:“陛下如此处置是颇显宽仁,不过就以曾经义勾陷座师之人品,往后即便得以中举,得以入仕,仕途之路必然也不会再是一帆风顺的。”

    王守仁这话不假,在这个提倡尊师重道的时代,一个构陷座师之人,往后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所不齿的。

    谢至也未多言,既然多了为之承担后果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在这个事情之上对他的损害并不是很大,查出幕后之人已查处,也已经做出惩处了,他也没什么再大的要求了。

    就在弘治皇帝的旨意刚下达,有个鬼鬼祟祟之人直接在及第客栈找到了曾经义。

    此人便是曾被谢至的打伤的周平。

    曾经义见到周平直接行礼,喊道:“小侯爷。”

    周平有些趾高气扬,拿出了些银子,回道:“不必多礼了,这些银子你拿着,大父让某来告诉你,回去后好生准备,等来年继续秋闱,也让你放心,有周家帮衬着,你的仕途也不会受影响的,不仅如此,必然还能让你更加的一帆风顺。”

    曾经义收起银子,谢道:“多谢侯爷,多谢小侯爷,在下明白,只是谢至那里...”

    周平摆摆手道:“这个事情你便莫要过问了,大父自有决断的,就凭他还想与周家为敌,不自量力。”

第84章 奇葩太子朱厚照

    自秋闱结束后,吴宽便正式在东宫履职了。

    “谢五,今日是你的座师授课,可高兴?”朱厚照兴冲冲的问道。

    谢至高兴与否与他有何关系?他高兴个什么劲儿?难道以为吴宽在教学之上会不及王德辉严厉。

    谢至还没做回答便听得门外响起了一道脚步声。

    片刻的功夫,吴宽便身着绯色官服板着脸亦步亦趋的走了进来。

    一进殿,吴宽率先与朱厚照见了礼,“臣吴宽见过太子殿下。”

    朱厚照起身回礼,道:“见过吴师傅了。”

    两人的一套礼节之后,才终于轮到了谢至。

    谢至两手作揖,颇为恭敬回道:“学生见过座师,听家父所言,座师于书房之上多有造诣,还请座师往后能对学生严要求,多指点。”

    乡试,会试主考官皆是当场士子的座师,谢至称呼座师也没什么不对。

    吴宽板着的面容松动了几分,下意识摸了把胡须,带上了几分笑意,道:“你既称老夫一声座师,有不懂之处自是尽管问来,老夫自当也会对你严格要求,望你将来可成栋梁之才。”

    当一个学霸真的是不错的很,就连一向严厉的先生都能对你和颜悦色的说上几句告诫之言。

    谢至作揖回道:“多谢做座师,学生定谨记座师教诲。”

    瞧着吴宽与谢至,师生如此相亲相爱,朱厚照吃醋了。

    谢五那小子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写出当场写了五篇策论出来吗?至于吴师傅对他也这般和颜悦色吗?

    东宫的那些师傅们不都说,他该学的是帝王之道,不是科举需考的策论。

    若他好生学上几年,可不见得比谢五差。

    在朱厚照的吃味之中,吴宽的授课开始了。

    吴宽授课内容并非书本之上的那些孔孟之道,而是借鉴历代明君的例子,洋洋洒洒的讲了几个时辰如何做个万民爱戴的明君。

    历史发展到明朝,找到些能够借鉴的君主并非难事。

    李世民,宋仁宗,朱棣,朱高炽便是吴宽讲了几个时辰的对象。

    讲到中午,吴宽口干舌燥,嗓子都有些沙哑了。

    讲了这么多,总得看学生听进去多少,喝了口茶,吴宽出言问道:“臣已讲了如此之多,殿下可否说说想法。”

    朱厚照从椅子上起身,激情澎湃的道:“太宗五征漠北,打得瓦剌敌军落花流水,本宫也要像太宗那般做个指挥千军万马,上阵杀敌的马上皇帝。”

    吴宽端着的茶杯砰的一声掉在了桌上。

    谢至满头的黑线,这厮果然够奇葩,好好的皇帝不当,偏要当什么上阵杀敌的大将军。

    现在的情况与当年大明所面临的情况能一样吗?用得着他亲自上阵杀敌吗?

    若是不出朱祁镇土木堡被俘的事情,这厮这般说,那些大臣自是会以为他们将来的皇帝定是一个文武双全的英明之君。

    历朝之中,能够上马杀敌,又能运筹帷幄排兵布阵的君主,皆是明主。

    现在有了朱祁镇这个前车之鉴,从上到下恐是没一人再敢让皇帝御驾亲征了。

    须臾之后,吴宽定了定心神问道:“殿下只有如此想法吗?”

    朱厚照还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反问道:“本宫效仿太宗的英明神武有何不对?”

    吴宽脸色都一阵青一阵白了,已是哑口无言了。

    难道他能说效仿太宗不对?若真说了,那便是在否定太宗了。

    同一朝之中,哪有否定前朝皇帝的。

    再说了,太宗皇帝,除了即位的问题给人留下了话柄,其他问题之上着实可当英明神武,雄才大略的评价了。

    吴宽无话可说,谢至适时出言道:“殿下,座师想问的是如何走才算是一个明君?前宋仁宗,本朝仁宗可都未有指挥千军万马的经历。”

    朱厚照那厮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回道:“原来如此啊,广纳贤良?爱护百姓?”

    这是疑问?

    这个问题是问他的好不。

    谢至开口道:“殿下如何想就如何说。”

    朱厚照试探着道:“那本宫可说了,本宫觉着既是做皇帝,既要像太祖,太宗那般,能够带兵作战,上马杀敌。”

    这厮是没救了,谢至的点拨都已经如此明显了,他却依旧走不出自己的执念。

    吴宽愤愤起身,一甩袖子,道:“今日便到这里吧,殿下准备用午膳吧。”

    朱厚照那厮脑袋终还是没都绣了,最起码吴宽的生气离开他是看出来了,疑惑问道:“吴师傅这又怎么了?本宫说实话有何不对?”

    谢至无奈摊手回道:“座师一上午讲了这么多,殿下难道就只有如此想法?”

    朱厚照茫然点头道:“本宫如此向有何不对?上马杀敌那也是护佑一方百姓啊,这难道不是爱护子民?”

    算了,还是莫要解释了,已经鉴定完毕了,这厮奇葩等级已经报表了。

    有谁能做皇帝的,却还非要做大将军?

    “殿下饿了吧,草民也饿了,还是先传膳吧!”

    朱厚照摸了摸自己肚子,道:“本宫早就饿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吴师傅婆婆妈妈的讲不清楚,你怎也与他一样了,谢五,你可莫要像那些读书人一样,满口皆是诗书礼仪,要是真如此的话,那可太无趣了,本宫也就得考虑换个伴读了。”

    你换,你快换,就这伴读谢至他早就不想做了。

    与这厮待在一块,总感觉自己也会变傻。

    谢至无奈摆手,回道:“书读多了,恐不自然就会如此了,殿下还是快吃饭吧,草民真是饿了。”

    在朱厚照的一声吩咐之下,菜肴很快陆陆续续的摆了上来。

    这些饭菜也就是卖相上好些,口味之上真是差强人意的很。

    不过谢至倒也不嫌弃,吃的倒是贼香。

    朱厚照。细嚼慢咽,完全保持了天潢贵胄的身份。

    就这样什的还想带兵打仗,没等他的一顿饭吃饭完,敌军便已经带兵冲上来了。

    当然,这也不过是谢至自己想想罢了,还真就不能与朱厚照那厮说的。

    老朱家的人是奇葩了些,但都有自己近乎妖孽的执念,朱厚照这厮有整日带兵打仗的想法就已经危险了,若是再身体力行朝那方面发展的话,那就更危险了。

第85章 不义的对策

    弘治皇帝能够开创中兴之治,自当也是勤政的。

    午膳便直接用在了暖阁,一手抓着筷子,眼睛却盯在另一手的奏折之上。

    “陛下,詹事府詹事吴宽求面圣躬。”一内伺走近道。

    弘治皇帝从奏折上回了了心神,放下手中筷子,道:“吴宽?让他进来吧。”

    吴宽曾伺奉过弘治皇帝读书,也算是弘治皇帝的师傅。

    吴宽进来,弘治皇帝起身相迎,手搭在吴宽行礼的衣袖上,道:“吴卿莫要多礼,来人,看坐。”

    在内伺看坐之时,弘治皇帝便问道:“吴卿今日第一次往詹事府授课,太子和谢至那小子不曾捣乱吧?”

    弘治皇帝问及,吴宽终于忍不住了,有些愤然的道:“捣乱倒是不曾...”

    已经说开了,吴宽便喋喋不休把朱厚照的言论皆都与弘治皇帝复述了一遍,就连内伺搬来的凳子也不顾坐下。

    吴宽的一番话讲完之后,弘治皇帝眉头紧锁。

    他当然也知晓,一个皇帝不思治国理政,只想着排兵不终究不是一个好事。

    须臾之后,弘治皇帝沉声道:“太子还小,还可再做教育,往后太子教育之事还需吴卿多家督促,太子将来若能进取有成,壮我大明,朕心甚慰,若不能做到如此,只做一个守成之君,朕便也满意了。”

    吴宽对朱厚照的那番回答也就是忍不住才找了弘治皇帝。

    不说弘治皇帝就只有朱厚照一子,就是弘治皇帝有上是个八个儿子,但只凭朱厚照嫡长子身份,那就是块朽木也得雕刻出来。

    吴宽拱手回道:“臣明白,此乃臣之职责。”

    缓和了一下,弘治皇帝又道:“吴卿吃了吗?”

    像吴宽这样在詹事府履职的,詹事府都会为之准备饭菜的。

    吴宽听了朱厚照的那番回答后,便火急火燎的来找弘治皇帝了,哪有时间吃饭,如实回道:“还未吃。”

    “来啊,给吴卿端些膳食,再那双筷子来。”弘治皇帝吩咐。

    吴宽既然来了,在饭点之上又说自己没吃饭,弘治皇帝自是得邀请其一同进食的。

    但是,弘治皇帝节俭,准备的饭菜也只够一人吃的,也就只能吩咐下面人再做准备了。

    吴宽直接拒绝道:“多谢陛下,臣回詹事府吃便是,臣有一事要与陛下直言,请陛下听了臣此言后再用膳。”

    吴宽都已经这么说了,弘治皇帝自是不能拒绝,道:“卿家有话便直说,朕听着。”

    弘治皇帝应允之后,吴宽才道:“东宫讲学,寒暑及风雨天听讲,初一,十五停讲,节日以及陛下,太子生辰等停讲,一年不过数月,一日不过数日,一日不过数刻,停讲日如此之多,又能授多少课,况且太子还需多加督促方可成才,陛下爱子,可太子毕竟身肩社稷,岂能逍遥享乐?”

    吴宽对朱厚照表现愤然,弘治皇帝何尝不是。

    吴宽的提议,弘治皇帝想都没想,便道:“这样,除却春节可休一日,其余时间东宫皆不可停学。”

    一年无论寒暑只休一日,是苛刻了些。

    吴宽却是乐见其成的,拱手回道:“陛下圣明,陛下继续用膳吧,臣告退了。”

    弘治皇帝可并不是在敷衍于吴宽,在吴宽才刚离开不久,弘治皇帝的旨意便到了东宫。

    接这道旨意的时候,谢至和朱厚照刚用了午膳,正准备下几盘五子棋。

    拿了圣旨的朱厚照,仔细端详了半天。

    “殿下,怎么?这圣旨还有假的不成?”谢至问道。

    接了这道旨意,谢至心中也有些苦闷了,他作为太子伴读,东宫不停学,他自是也能有所歇息,他的表现应当还算不错了吧?怎也得与朱厚照这厮一道受这个罪。

    补课是为了查漏补缺的,学霸和学渣的待遇一样,这就不妥当了吧。

    这也没有单独给他的旨意,难道他还真要与朱厚照这厮一样,一年只有一日休息了?

    对谢至的问题,朱厚照颇为疑惑的回道:“旨意倒是不假,本宫想不明白,父皇为何要突然下如此一道旨意。”

    半晌后,朱厚照终于恍然大悟,道:“是吴师傅告了本宫的状?就因本宫的那个回答?本宫也没说错啊,难道说实话也不对?”

    谢至懒得与朱厚照那厮过多解释,吴宽滔滔不绝讲了几个时辰都没能解释明白,尤其是他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明白的。

    “不成。”朱厚照又道:“吴师傅不不仁,就别怪本宫不义了。”

    “来人...”朱厚照喊了一声后,刘瑾很快跑了过来。

    朱厚照在刘瑾耳边耳语片刻后,刘瑾一脸谄媚回道:“奴婢明白,殿下尽管放心。”

    谢至本是不想管这个事情的,但谁让他是朱厚照这厮的伴读呢。

    谢至出口问道:“殿下准备如何做?”

    朱厚照那厮还不乐意回答了,神秘兮兮的笑着道:“谢五,你便放心吧,本宫知晓分寸的。”

    知晓分寸,他知晓分寸那才怪了,若非他自以为是的说什么要指挥千军万马,又怎么落到一年只有一日的休息时间。

    朱厚照都这么说了,谢至也好像无法再劝了。

    下午的授课是由王德辉进行的,朱厚照安安稳稳,并未有任何异常表现。

    次日,如昨日那般相互见了礼,直到吴宽坐下授课,都不见朱厚照的行动。

    吴宽今日所讲的的乃是论语,就在吴宽讲的正是高潮之时,刘瑾突然进来送来了茶水,道:“吴詹事请用茶。”

    吴宽脸色铁青,呵斥道:“本官不喝,本官正授课之际,莫要来打扰。”

    刘瑾一脸堆笑,放下茶杯,道:“是是是,咱家知罪,知罪...”

    刘瑾掩门告退后,吴宽才讲了没几句,又有一人闯了进来,手里端着糕点。

    此人也是后来的八虎之一,名为谷大用。

    谷大用把糕点放在吴宽面前,道:“吴宽,肚子饿了吧,来吃些。”

    吴宽把手中的戒尺拍在了桌案上,呵斥道:“本官不饿,出去。”

    谷大用又把糕点端到了朱厚照面前,道:“殿下饿了吧,来吃些。”

    当着吴宽的面,朱厚照自是不会吃的,摆手道:“狗东西,没见吴师傅正在授课吗?还不快滚出去!”

    谢至这下明白了,这就是朱厚照所谓不义的对策。

第86章 学渣的手段

    在朱厚照那厮的暗许之下,詹事府侍讲授课之际时不时都会有内伺进来端茶送糕点的,但这些丝毫无法更改东宫讲学一年只一日的事实。

    从秋闱结束的八月到现在的腊月,已是整整四个月时间了,期间不曾有一日休息。

    每日早早的便有侍读前往授课,一日也就是中午能有些许的休息之间,晚上授课结束后,还有课业需要完成。

    对此谢至倒是也还能坦然接受,他前世好歹也是从幼儿园一步步摸爬滚打拿到博士证书的学生党,十几年时间,也不是没这般几月不休拼搏过,就当重新再体验一番学生的苦*生涯了。

    腊月初五,已到了数九节气,冷的刺骨。

    小冰河时期的冬天那可真不是盖的,可比谢至前世所经历的冬天冷多了。

    手伸出片刻便有种钻心的痛。

    东宫烧着地龙,整个殿中暖洋洋的,谢至手中捧了本山海经读的入迷。

    宫中的藏书多,也可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谢五,都已读了一天了,还在读,不累吗?”朱厚照靠在软塌之上手中抓着苹果懒洋洋的出言询问。

    谢至翻了一页,随口回道:“不累。”

    朱厚照吃尽最后一口苹果,把苹果核丢在一边,起身走至谢至身旁,从他手中抽出了书,道:“别读了,这有何好读的,要不咱来玩跳棋?”

    那小儿科的东西,也不知晓朱厚照这么长时间了怎么竟还有这么大的乐趣。

    谢至重新拿起朱厚照抽出去的书,回道:“不玩,殿下想玩随便找个人便是。”

    谢至不参与,朱厚照也不能逼着,走至软塌旁懒洋洋的躺了下去,道:“谢五,你说本宫若是病了,这讲学是否就可停歇上几日了?”

    装病不上学,这还真就是活脱脱的学渣一枚啊。

    谢至眼睛盯着书本,随后回道:“殿下这身体壮如牛,若想生病,恐是不易吧?”

    朱厚照瞅了一眼外面。

    突然,疾步走至谢至身旁,道:“谢五,本宫有个办法,要不你与本宫一道?”

    不想学习的是他,又不是自己,谢至干嘛要把自己折腾病了受罪。

    谢至随后回道:“东宫讲学主要是为了陛下,草民生病与否的又无关紧要,再说了,草民若有殿下同时生病,症状还一样,那岂不是徒增怀疑吗?”

    弘治皇帝是交代给谢至,让他盯着朱厚照读书。

    可也没交代他盯着朱厚照不让他生病吧?

    ......

    谢至又差不多读了半个时辰,感觉困了后才去自己房间睡觉。

    睡到半夜,与周公下棋挣到了难舍难分之时,被外面隐隐绰绰的声响惊醒了过来。

    谢至抹黑起身,才点了火烛,香月便推门走了进来。

    “少爷,被吵醒了吧?”

    这天气能冻死个人。

    谢至重新坐回榻上,披了被子,有些瑟瑟发抖问道:“外面这是出何事了?”

    顺着谢至的问题,香月直接回道:“殿下病了,应是染了风寒吧,说胡话打摆子还有些发烧,已请了太医来瞧了。”

    牛人啊,为了让东宫停学,这也是够拼的啊。

    这个时代风寒感冒可不像后世那般打上几日吊针,这个时候没什么特效药,只靠草药,还没等草药的药效发挥出来,病症便也蔓延到肺部了。

    “拿本少爷衣服来,本少爷去瞧瞧。”

    他虽只是伴读,并不负责照顾朱厚照的饮食起居,但作为兄弟,朱厚照病了,他也总得是去瞧瞧的。

    香月帮着穿了衣服,谢至把自己包裹的是严严实实后便移步到了朱厚照房间。

    此时朱厚照房间已挤了一大屋子的人,几个有头有脸的内伺都在。

    一进门,谢至便咋咋呼呼的喊道:“怎么搞的?殿下怎就突然病了?”

    太子生病,负责的内伺自是有脱不了的干系的。

    几个内伺所有的思绪都在朱厚照这里,也没内伺回答谢至的问题。

    谢至也不介意,直接走至床榻旁正为朱厚照号脉的太医身边。

    片刻功夫后,太子的手指从朱厚照手腕上移开后,谢至便随即问道:“如何了?”

    太医在一旁的桌案旁坐下,回道:“确是风寒无疑了,下官开了药方,先为殿下服用了。”

    须臾的功夫,一张药方书写完毕。

    谢至简单瞧了一眼药方之上的草药,递给了一旁眼神不善的刘瑾,道:“刘公公,快派人去拿药。”

    刘瑾眼神之中带着些许敌意,凶巴巴的朝谢至手上抢了药方,道:“放心吧,谢伴读,咱家知晓该如何做。”

    刘瑾这是生气了?这又生的是哪门子的气,怪自己抢了他的风头?

    算了,懒得搭理他。

    “陛下到了,快快快,快接驾...”

    在后面一阵嘈杂之中,弘治皇帝已疾步走至了床榻边。

    伸手想触碰朱厚照的额头,半截后还是收了手。

    毕竟外面的天气冷,刚从外面进来,手自是不会暖和到哪里去。

    “太子身子一向健壮,怎就会染了风寒?”

    弘治皇帝的询问,让屋子中的内伺跪了一地,所有人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弘治皇帝也并非暴君,也不至于因此事便苛责东宫的这些内伺,挥手道:“好生照顾着太子,对了,太子既然病了,东宫讲学便暂停几日吧,待太子康复了再说。”

    东宫的讲学都停了,那谢至这个伴读岂不是就没什么用处了。

    抓准时间,谢至随即出言道:“陛下,东宫讲学停了,草民可否回家瞧瞧?”

    四个月时间,谢至也一次没出过宫,更别说回家了。

    弘治皇帝也没做反驳,爽快应道:“你也有些日子没曾出宫了吧,是该回去瞧瞧了,明日宫门开了后,便回去吧。”

    弘治皇帝答应,谢至自是也得表示一下感谢的,拱手回道:“多谢陛下。”

    弘治皇帝抬抬手,道:“尔等都出去忙着吧,朕在此陪着太子。”

    弘治皇帝不仅做到了好皇帝,好丈夫,也绝对做到了一个好父亲,有几个皇帝出身的父亲能在儿子生病之际亲自陪在身边的。

    弘治皇帝吩咐出言后,几个内伺先后退了出去。

    谢至留在弘治皇帝身边,道:“草民留下,陛下有需要草民也可帮忙。”

    谢至要留下,弘治皇帝也没坚持让他离开。

第87章 退烧之法

    弘治皇帝坐在床榻前满是担忧。

    谢至侯在一旁无聊至极,只能主动找寻话题了,道:“陛下尽管放心,殿下健壮,区区风寒不过几日便可痊愈了。”

    须臾功夫后,弘治皇帝才起身移步走至了一旁的桌案旁,随手拿起朱厚照书写的策论,翻了几篇后,重新放了下去,道:“这段时间,太子的书法倒是也有了些进步。”

    弘治皇帝夸赞儿子,谢至便也就只能顺着来说了,道:“吴詹事书法造诣高,殿下也肯用功,加之侍讲的先生们皆都尽心,有所进步也是必然的。”

    弘治皇帝回了一个微笑,问道:“朕取消了东宫的停学,太子可有抱怨?”

    有没有抱怨的,问他作甚?他又不负责汇报朱厚照的小道消息。

    可弘治皇帝既然问到了,他若不做回答,也不太好吧?

    良久,谢至扯起一道笑容回道:“抱怨自是会有的,不过殿下也就是嘴上说说,实则也是很用功的,私下读书也到深夜之时了。”

    回答了弘治皇帝的问题,也得为朱厚照脸上贴些金的。

    弘治皇帝接着又道:“看来太子这个伴读是选对了,太子能有所进步,还皆因有榜样存在,往后还需多盯着些太子,太子顽劣,若没人看着,便不会有自觉。”

    这是对他伴读的肯定?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奖赏?

    弘治皇帝不给,谢至也不敢主动要啊,只能是主动回道:“遵旨,草民定会恪守职责,督促好殿下读书的。”

    “陛下,殿下的药好了。”刘瑾端着药碗走来。

    未等弘治皇帝说话,谢至直接从刘瑾手中接过了药碗。

    不是嫌他抢了风头吗?他还就抢了。

    还以为他是以前刚进东宫的时候,为于朱厚照攀上关系之时呢。

    现在的他与朱厚照的关系贼铁,又有浪子回头得中解元的身份在,即便是在东宫放了火,多数人都会为他寻到完美的开脱借口的。

    他还会再怕区区一个个阉宦。

    谢至拿了刘瑾的药碗,又吩咐道:“刘公公去忙吧,某来便好。”

    弘治皇帝不反驳谢至的吩咐,刘瑾只好是退了出去。

    在刘瑾退出去后,谢至端着药碗走至朱厚照的床榻边,伸手摸了下朱厚照的脑门,转身与弘治皇帝道:“陛下,殿下这烧好像更重了,光是以草药退烧恐是不易,草民有个办法,不妨一试。”

    在殿中也待了一段时间了,弘治皇帝的手也暖和过来了,伸手摸了一下朱厚照额头,凝重回道:“烧的着实厉害,有何办法先试试吧。”

    谢至这几年的功夫还真就没有白费,出个主意也有人信了,若搁以前,没等他开口便被否决了。

    弘治皇帝答应后,谢至随即走至门外吩咐了等候在外面的内伺道:“端几盆温水来,多端几盆,再拿条毛巾。”

    谢至吩咐后,刘瑾虽不情愿却还是依言端来了水,拿来了毛巾。

    不管怎么说,毕竟有弘治皇帝在,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表现机会。

    在刘瑾端来水送了毛巾后,谢至接过毛巾冲其扯起一道笑容,道:“多谢刘公公了。”

    当着弘治皇帝的面,刘瑾的态度也不能太差,扯起一个笑容回应了一半,便听得谢至在一旁喊道:“张永公公,你颇为细致,帮着殿下用这温水湿了毛巾擦拭身子,这办法能够有效退烧。”

    刘瑾的笑容僵在脸上。

    门外的张永听到谢至的喊声,随即走了进来,走至刘瑾身边还冲他得意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张公公莫要着急,先暖和了身子再靠近殿下,莫要让身上寒气加重殿下病情。”

    这个物理降温的方式虽然也颇为缓慢,却也是极为有效果的。

    这个主意虽说是谢至提出来的,但作为实际操作人定是也有一份功劳的。

    这棵是一个难得的在弘治皇帝面前表现的机会。

    如此表现机会,谢至怎能给了一向看他不顺眼的刘瑾。

    刘瑾在一旁阴毒的盯着谢至和张永,可惜人家二人都不搭理他。

    刘瑾他在正德朝能够成为八虎之首权倾一时,那是因朱厚照那厮的纵容和信任。

    就现在在位的还是弘治皇帝,朱厚照对他纵容没什么用,对他信任又没有谢至的多。

    他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来。

    弘治皇帝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朱厚照身上,自是没功夫操心谢至,张永和刘瑾之间的恩怨。

    在屋子中待了片刻功夫,张永便主动道:“奴婢已暖和了身子,奴婢来帮着陛下擦拭吧。”

    谢至随即道:“嗯,为殿下褪去衣服,勤换毛巾,刘公公,你去外面守着,莫要让他人进来,不然带进来的寒气更容易家中殿下的病情。”

    这不是诚心的消遣他吗?

    门外便有随弘治皇帝前来的护卫,直接让他们守着便是了,何必还让他出去受那个苦。

    数九寒天的冬天那更是冷的厉害。

    当着弘治皇帝的面,刘瑾心中尽管已经把谢至的八辈祖宗骂了个遍,却也不敢当面说什么,只好依言回道:“是,谢伴读。”

    言语之中满满的都是咬牙切齿。

    半个时辰后,谢至摸了一下朱厚照额头,道:“陛下,殿下的烧好像退了。”

    一旁焦急等着的弘治皇帝立即也跑来抚摸了朱厚照额头,之后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露出了一道笑容道:“着实是好多了,你小子这办法倒是还挺管用。”

    这不就是稀松平常的一个办法吗?

    对弘治皇帝的称赞,谢至笑了笑,道:“草民从书中偶尔习得了如此一个办法,还未试过,想不到还真有效果,张公公,你去为陛下热了药,发汗后睡上一觉,明日便可差不多痊愈了。”

    弘治皇帝随即又吩咐道:“太子这里既然无事了,让门外守着之人皆回去歇息吧。”

    张永离开后,谢至又道:“陛下,风寒痊愈后身子也会疲软,停学恐是必然的了。”

    朱厚照折腾了这么大半天,若是坐了无用功,自己受了罪不说,还得拖着病体去上课,恐得把他给生吞了。

    弘治皇帝慈爱的瞅了一眼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的朱厚照,道:“太子已是辛苦学习四月有余了,也当好生歇息几日了。”

    弘治皇帝答应,谢至也放心了。

    说来说去,弘治皇帝对朱厚照着实也算溺爱了。

第88章 退烧之法

    次日快要早朝的时候,弘治皇帝才离开。

    在弘治皇帝离开后,谢至便回了自己房间。

    东宫停学,他也终于可睡个懒觉了。

    在他一觉睡到自然醒之后,已经是日上三竿之时了,柔和的阳光照进了大半个屋子。

    喊了几声后,香月推门走了进来。

    “少爷,你醒了,香月这便去打洗脸水来。”

    在香月将要离开之时,谢至随后问道:“殿下可好些了?”

    香月驻足,回道:“好多了,才吃了些粥,又喝了药。”

    谢至应了一声后,又道:“本少爷洗漱后,去瞧瞧,殿下病了,东宫也要停学了,本少爷也终于可回家了,你也一块吧。”

    香月待在宫中更是无聊,除却伺候谢至饮食起居外也没其他的事情可做。

    一听能出宫,情绪立即高涨了不少,道:“好的,少爷,那香月马上便去收拾东西。”

    瞧香月这般欣喜的丝毫没有矜持的样子,谢至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收拾东西作甚,又不是不回来了,任何东西都无需收拾,有需要的家中又不是没有,去,拿洗脸水,本少爷要洗漱了。”

    被谢至呵斥了一番,香月兴奋淡了很多,但嘴角上依旧还带着浅笑,回道:“是,少爷,香月马上便去拿。”

    香月这小丫头年纪小,手脚却是麻利的很。

    在她的帮助之下,谢至的个人卫生很快便收拾的妥妥当当。

    收拾妥当了之后,谢至径直便去了朱厚照的房间。

    此时朱厚照的烧已是完全退了下去,只是精神还有些萎靡,耷拉着脑袋靠在床沿之上。

    见到谢至进来,立即扯起一道笑容,道:“谢五,你来了?昨晚的事本宫皆都听说了,你那降温的方法是如何想出来的,太医院的刘太医刚提起来的时候还啧啧称奇,说是回去与同僚分享经验了。”

    谢至微微一笑,回道:“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便是书中的那座黄金屋啊,殿下往后没事的时候还是当翻翻书才是。”

    提及读书,朱厚照便一脸愁苦,摸着自己脑袋,摆摆手,道:“本宫头疼,莫要与本宫提这个问题。”

    头疼怎不见宣太医?

    给他个面子,就不戳穿他了,接着谢至又问道:“殿下好端端的这怎么就突然病了?莫非是殿下身边人偷懒?这个事情还真得好生查查才是。”

    阿嚏...

    突然,侯在朱厚照床榻旁的刘瑾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谢至一脸的惊慌,在其中还带着些隐隐的担忧道:“刘公公,你这怕不是也染了风寒吧,作为殿下近伺,怎如此不小心,万一再传染了殿下那可该如何是好。”

    刘瑾眼神有些怨毒的瞧了一眼谢至,没做反驳。

    是谁昨晚上把人家赶到门外守了大半个时辰,那么冷的天,不染风寒才怪呢。

    刘不回话,谢至又道:“某说的难不成不是事实,刘公公怎如此看着某?太子事关国本,殿下的身体事关大明的江山社稷,岂能马虎,这段时日,刘公公还是莫要伴随殿下了。”

    朱厚照还是很给谢至面子的,谢至话音才落,朱厚照便道:“就依谢五所言,刘伴伴这几日先好生养病,莫要出现在本公这里了。”

    刘瑾他染了风寒那是事实,也不能辩驳,只好道:“是,殿下,奴婢一定尽早康复,早日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刘瑾退出之后,谢至便又道:“草民这完全是为殿下所虑,但草民怎感觉刘公公好像记恨上草民了,草民在东宫也没什么根基,刘公公若为难草民的话,殿下可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

    在东宫,牢牢抱住朱厚照的大腿才是上上之策。

    朱厚照一挥手,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本宫早就答应过,在东宫本宫会护着你的,哼,就刘瑾那狗东西,也敢欺负到本宫兄弟头上?”

    随后,朱厚照又打发走了其他内伺,“你们也都出去吧,本宫与谢五有话要说。”

    在屋子中只剩下谢至和朱厚照后。

    朱厚照便神秘兮兮的道:“谢五,你可要好生谢谢本宫才是啊,若非本宫,往常这个时候可又得听那些师傅们的长篇大论了。”

    朱厚照身体一向健壮,怎能说染风寒就染了风寒呢。

    他这次的这个风寒可谓是蹊跷的很。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笑着问道:“是该好生谢谢殿下的,草民已与殿下报备,过会就能回家了,草民只是想不到殿下是借用了何种办法,草民也学学呗?”

    朱厚照压低声音,回道:“本宫洗了个冷水澡,又着单衣在院中待了一炷香,果不其然还真就染上风寒,哎...只不过这风寒重了些,折腾去了本宫半条命...”

    好大的魄力,谢至冲朱厚照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殿下可真是说话算话的很,昨个儿才说想到了办法让东宫停学,今日便实现了。”

    “你不是要出宫回家吗?快去吧,本宫得再睡会,头疼。”

    说着,朱厚照便在床榻上躺了下来。

    朱厚照做的这个事,后世不知有多少学生以此做过。

    这也并非什么大事,在此时之上谢至本是不想多言的,但想起了昨日守了一夜的弘治皇帝,一夜未眠又去早朝,心中有些不忍了,最终却还是劝道:“殿下往后想让东宫停学还是想个其他办法的好,折腾自己身子免得让关心殿下的人担忧。”

    朱厚照摆摆手,回道:“本宫知道了,这个罪本宫也不想再体验第二遍了。”

    想起了什么似的,朱厚照赶忙问道:“谢五,高本功与你所言的这些,你不会与父皇禀告吧?”

    把他当成什么人了,他是那种打小报告之人吗?

    谢至有些怨怪,道:“殿下尽管放心吧,。草民又并非东厂的那些爪牙。”

    朱厚照这才终于放心,道:“本宫就知晓你不是那样的人,昨日之事本宫也内伺说起了,父皇亲自守了本宫一夜,仔细想想,本宫确是有些不孝,类似之事,本宫指定不做了。”

    朱厚照行事奇葩,完全就是个被惯坏了的熊孩子。

    孝顺还是很孝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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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人生第一桶金

    谢至从朱厚照的房间出来后便直接出宫回了谢家。

    东宫不停学,谢至作为伴读,自是也不能随随便便回家的。他的突然回家让谢家人有些意外。

    谢夫人听得谢至回来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急急忙忙的迎出来,开口便问道:“怎么此时回来了?是出了何事?”

    幸好他已转变了在他人心中的纨绔形象。

    若是不然的话,他老娘定会以为又是他惹了什么事情呢。

    谢至微微一笑,如实回道:“殿下病了,东宫停学了,儿子便与陛下请旨回家看看,爹又去当值了?哥哥,嫂嫂们可好?”

    谢夫人满脸的慈爱,笑着回道:“好好,都好,来...快进家...”

    谢至好久不在家,他那小院虽有贺良整理着,但房中却并未生过火,刚生火的屋子,短时间之内哪能烧过来。

    虽生了个火盆,却也难以抵挡屋子的阴冷。

    谢至搓着手,在火上烤了半天后终于感觉暖和了一些。

    在这个时候也没后世普通人家常见的那种火炉,唯一的取暖办法也就是烧个火盆。

    就这么点儿热量熬过小冰河时期的冬天可是艰难的很。

    为防止被冻死,谢至还得是自己想想办法。

    暖和过来的谢至便按照想象,提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火炉的模样。

    这东西虽说不如后世的暖气方便干净,蓄热时长也短,加了火整个房间都暖和,若一旦烧完,热度立马就得下去。

    这个时候弄出暖气不可能,也就只能用这个办法将就了。

    画了炉子后,谢至有按照自己房间的尺寸画了炉桶。

    一切安排完毕后,便直接喊来了贺良。

    “去找了铁匠铺,照着这图把东西打造出来,尺寸也都标识好了,铁皮不需太厚,严丝合缝些便是。”

    现在取暖之物也不是煤炭,倒是也不至于二氧化碳中毒,但为避免出现意外,还是应当特别叮嘱一些才是。

    贺良把谢至的那图纸,四下瞧了一番,一脸好奇问道:“少爷,这是何物?”

    谢至心情好,直言相告道:“取暖之物,你及早去打造,晚上之间打造出来,本少爷要用。”

    谢至解释之后,贺良也没再多言,直接应承道:“是,少爷。”

    应承倒是应承的好,却是迟迟不见离开。

    谢至手搭在火盆上颇为诧异,抬头问道:“可还有事?”

    贺良满脸堆笑,怯懦着回道:“少爷,没银子。”

    “奥...”谢至应了一声。

    自穿越,他便进宫做了伴读,也没怎么接触过银子,前段时间,出了几次宫,拿银子的也都是朱厚照,差点以为,这大明朝不需要银子就能买来东西了。

    谢至有些尴尬,翻找了几下,问道:“本少爷可还有银子?”

    他自穿越来就没花过银子,原主是否有银子还得问问贺良。

    贺良微微一笑回道:“以前少爷有银子的时候花的也快,没什么积蓄,后来,少爷进宫做伴读了,小人和香月的月钱也直接从夫人那里领来的,少爷手中也没什么零碎。”

    谢至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把,一脸的懊恼,他竟忘记与他老爹要讨零花钱了,还得他现在身无积蓄,想办个极为简单之事也办不成。

    即便懊悔,但改办的事情却也不能不办。

    谢至裹了裹衣服,无奈道:“本少爷去夫人那里借银子去,你等着。”

    若非取暖的炉子急用,谢至也就想想其他办法了。

    直接与他娘去讨要银子,他还真有些说不出口。

    找到谢夫人后,她正与谢家的几个媳妇围坐在一起刺绣。

    几个女人之间有说有笑的,见谢至进来,纷纷的嘘寒问暖,好不关切。

    谢至笑嘻嘻的一一回应,落了半天家常后,才终于开了口,“娘,儿子有个物件想要置办,想与娘借些银子。”

    谢夫人收敛了笑容,放下手中的秀红,起身问道:“有何要置办的,直接吩咐谢管家去便是,何须你亲自动手。”

    谢林毕竟不是他的人,还是贺良用起来顺手一些。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道:“也就个小事,就不需谢管家了,娘只需借儿子一两银子便成。”

    一两银子对谢家来讲还真不算大数目,一听说只有一两,谢夫人也没再坚持答应的颇为爽快,立马翻箱倒柜的找了些碎银子凑了一两,道:“拿着用吧,何谈借与不借的。”

    有了人品保证办起事情来果然方便的很。

    若搁以前,哪能这么快拿到银子。

    从谢夫人那里讨来了银子后,谢至把银子皆都交于了贺良,道:“你先找个靠谱且手艺好的铁匠,弄出一件,弄好后,本少爷教你如何装,先装在本少爷卧房,之后,便拿剩下的这些银子多弄几件出来,就卖给那些达官显贵。”

    贺良有些诧异,疑惑问道:“卖与那些人,他们能买吗?”

    那些弯弯绕的经商之道,哪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明白的,谢至随后回道:“不是让你先把本少爷房中的安上,之后再把府中的安装好,然后便让娘请那些显贵夫人们来家中坐坐,不肖半月时间,不肖半月时间便有人买了。

    此事得抓紧时间了,冬日过完可没多大用处了,等来年有了其他商贾效仿,能赚到手中的银子可就寥寥了。”

    任何事物能大捞一笔之期皆都是在开始之期。

    谢至都已安排的明明白白了,贺良若还不明白,那谢至还真的考虑换人了。

    贺良点头应允,回道:“是,少爷,小人明白了。”

    贺良应允后,谢至又叮嘱道:“殿下痊愈了,本少爷便得继续留在东宫了,此事便全权交于你了,本钱本少爷已是给你了,本少爷等着你把这一百两变成一千两,甚至一万两。”

    大概是谢至的目标定的有些太过遥远了,贺良一脸的苦哈哈,也不敢应答。

    谢至一把拍在了贺良的肩膀上,笑嘻嘻的道:“本少爷这不是给你一个动力吗?用心办便是了,不过,本少爷估计,到明年开春挣下一千两问题应当不大。”

    京师的达官显贵是不多,但哪家达官显贵的皆不都只有一间房子吧,只要相信这个火炉,起步至少在十间往上。

    每个炉子即便收取一两银子,那一户也有十两银子的收益。

    最起码这火炉起步之价至少也在五两。

    毕竟,这火炉除了有成本费用,还有知识产权。

    谢至最后一番话,才让贺良放下心来,回道:“是,少爷,小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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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火炉

    贺良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在将近傍晚之时,便招呼着几人搬着造出来的火炉和炉桶出现在了谢至的小院。

    “少爷,小人就在东市找了家铁匠铺,父子儿子从事这行已有二十余年了,祖上便就是铁匠出身,手艺极好东西已弄出来,这物件少爷可好满意?”

    谢至打量了一番回道:“做工倒是仔细,倒是也可长期合作了。”

    接着又指了位置,吩咐人放下了火炉,最后指了指窗户道:“把这炉桶组装起来从这里通出去。”

    后世农村的火炉与烟囱相连,直接从房顶之上走烟。

    这个时候一般的屋子也没在墙体的里面安装烟囱的走道,总不能把屋顶直接捅个洞,走烟。

    谢至若真这么做了,不仅他预备好的炉子卖不出去,恐还得被他老爹提起棍子打出去吧?

    有谁家,好生的屋子,把房顶捅个窟窿的?

    从窗户走烟,也无需完全破坏窗户,取下一道窗框用于走烟,待来年春天,还可安装回去,完全方便的很。

    等炉子此物能被大多数人接受之后,完全可在建造屋子的时候便留下烟囱,可谓是更加的美观了。

    在谢至的指挥之下,几个麻利的家仆很快便安装起来。

    安装完毕之后,贺良又出言问道:“少爷,接下来当如何?”

    贺良着急,谢至也急着想要检验一下自己的成果了。

    随即便吩咐道:“你去拿些柴火过来,劈的小些,要能在放置在炉子中的。”

    贺良立马应道:“是,少爷,小人马上去拿。”

    片刻的功夫,贺良便抱着一抱柴火出现在了谢至面前,“少爷,拿来了,怎么弄?”

    都已经如此简单了,还问怎么弄?

    谢至有些后悔把卖火炉的事情交于贺良了,真怀疑他能否办成这个事情吗?

    对贺良不动脑筋的询问,谢至冲其提了一脚过去,没好气的回道:“怎么弄?怎么弄?如此简单了还问本少爷,点上啊。”

    贺良笑嘻嘻的哦了一声,道:“小人明白了。”

    火炉点燃的方式与灶火也差不了多少,并非只有一成不变的一种方法,每人都有各自的方法,有些许生活经验的人便能够办到了。

    片刻的功夫,冒出了一阵白烟之后,柴火轰隆隆烧着了,瞬间整个屋子便暖和了起来。

    贺良满脸的欣喜,兴奋的道:“少爷,这还真就暖和了。”

    谢至瞅了一眼没见过世面的贺良,道:“大惊小怪,去,喊娘和哥嫂他们都过来,爹若是下值回来了,便一块喊来,让他们瞧瞧,若想从这个物件中转到银子,还得是然他们满意了才是。”

    这火炉也是个好东西,通报这物件只有好处绝没有坏处的。

    在谢至的吩咐之下,贺良很快便喊来了谢家的人。

    “老五啊,你这屋子挺热乎的啊。”

    一进门迎面而来的一股热气,让谢正忍不住开口询问。

    谢至则是笑嘻嘻的指着火炉,道:“这皆是此物的功劳,东宫烧着地龙暖和的很,某今日回家才发觉,家中寒气逼人的很,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想让贺良弄了一个出来,在某这里试试,你们若是觉着好,某便让贺良给你们屋子也弄上。”

    谢家人转悠着端详了火炉片刻,谢正才道:“这倒是好物,暖和多了。”

    紧接着,谢至又道:“不过得经常加火才是,不然可达不到如此效果。”

    谢夫人围着火炉转了半天后,最后才问道:“这便是老身给你那一两银子所置办的?”

    谢至回道:“这炉子成本到人工也就是50个铜板吧。”

    50铜板对谢家来说并不算太多,谢夫人考虑了一下便道:“那老身与你爹说上一声,你们几个的屋子也把这火炉,这就称火炉吧?把这火炉装上吧。”

    谢夫人话音才落,门外便响起了谢迁的声音,道:“与老夫说何事?”

    谢至听到谢迁的声音,立即便迎了上去,笑嘻嘻的开口道:“爹回来了?”

    谢迁应了一声,随之问道:“你这屋子倒是挺暖和的。”

    谢至还未作答,谢夫人便眉飞色舞介绍了炉子的情况。

    这完全就是对自家儿子的自豪啊。

    谢夫人自豪,谢至的腰杆挺得更加笔直了。

    谢迁走至炉子旁,揭开炉盖瞧了一眼,又瞧了烟囱的方向,最后又问了所需的银钱,道:“嗯,倒是不错,那便装吧,银子若是不够便去账房支取。”

    能让谢至直接从账房支取银子,可见对谢至完全是放心的。

    谢至拱手道谢后,道:“银子倒是不需了,娘给儿子拿了一两,差不多也够装咱家的了,另外,爹,京中的其他人家知晓了咱家的这炉子,少不了要来讨要。

    每家每户的屋子构造不同,也不能只用炉子和炉桶便能装成,少不了得重新打量,重新制造,着实得费些功夫,可若不告知,难免会树敌,可若不收银子,先不说我谢家能否拿得出这笔银钱,也会让人觉着我谢家又与与他们结党的嫌疑。

    所以儿子想,谁家来讨要,还当略微收些银子的为好,以买卖交易也免得给谢家招来诟病。”

    谢至还是当提前找好借口与谢迁解释一下,免得到最后再被扣上一个不务正业之名徒增训斥。

    想了一下,良久,谢迁才道:“你能如此想,老夫甚慰。”

    这么说来,谢迁这是答应了?

    谢至压着心底的兴奋,淡淡回道:“这也是没办法之事,人情世故儿子也得学着些。”

    谢迁有些欣慰,又道:“殿下康复了,你便还得回宫吧?这个事情?”

    谢至随之应道:“儿臣已教会了贺良,由他来操办此事便是。”

    谢至解释后,谢迁也没再多说,道:“你自己知晓分寸便是,莫要耽误了来年的春闱。”

    谢迁如今的这个态度可比以前一见面便对他吹胡子瞪眼的好多了。

    谢至拱手应道:“儿子记着呢。”

    看了火炉后,谢家人并未在谢至的房里多待,很快便陆陆续续的离开。

    有贺良和香月在,也无需谢至亲自动手加柴,整间屋子一直都保持着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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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5247/ 第一时间欣赏大明好伴读最新章节! 作者:张六阳所写的《大明好伴读》为转载作品,大明好伴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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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好伴读介绍:
新书已发,《大明从揍了武宗开始》
谢至穿越了,成了内阁大学士谢迁之子。
什么?要让我进宫做朱厚照那厮的伴读?
没问题,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什么,还是太子主动提出的,目的是为了让我背锅?
对不起,我可不是背锅侠,我真是来学习的。
这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从太子伴读成长为大明优秀青年的故事。大明好伴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好伴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好伴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