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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神她又做好事了全文阅读

作者:一只柠檬仙     主神她又做好事了txt下载     主神她又做好事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兄长,自重(五)

    将军府很快就慢慢平稳下来,仿佛从失去女主人的忧伤中缓了过来,府中的白绫被慢慢撤去。

    下人们的脸上也慢慢不再沉重,走路干活也多了一份轻快,一切仿佛都走上正轨。

    贺砚星坐在秋千上放空所有思绪看着她院子里的下人轻快地打扫院子,这样的日子跟母亲在时没什么两样,只是心口的微痛还是让贺砚星清楚地认识到,这样的场景还是不同的。

    “小姐,清雅县主来了。”颂楠小步走到贺砚星的身边低声道。

    若说贺砚星在这个世界的好友那清雅县主严尹月算是一个。

    “快让她过来。”贺砚星跳下秋千,她们两人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严尹月很快就到了贺砚星的院子里,她上前拉住贺砚星的手,“砚星妹妹,你瘦了不少。”

    原本的贺砚星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可严尹月这次看来,她的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不过那张本就好看的脸更加精致了。

    贺砚星笑了笑,她带着严尹月往屋内走去,“月姐姐怎么有空过来找我。”

    “我担心你啊。”严尹月一边走,一边道,她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我哥也很担心你,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

    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塞到了贺砚星的手里,贺砚星打开,是一支桃木簪子,很精致,完全看得出做这簪子的人很用心。

    “帮我谢谢他。”贺砚星把盒子盖起来,想到那在树丛中哭得眼红的少年,不由得有些失笑。

    严尹月点点头,见贺砚星收起了盒子没有拒绝,她松了口气,“我早想来看看你了,那日来你家吊唁时,你的脸色很不好,我可担心了。”

    主要是她哥担心,每天的气压都极地,自从他们母亲被扶正之后严尹月看这个哥哥就带了点害怕,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嫡母的死和她这个哥哥脱不了干系。

    严尹月的母亲只是候府的一个妾,三年前主母暴毙身亡,而不久后她的母亲被扶正,两年前,她也得了一个县主的封号。

    “如今看到你,我这心也放下了。”严尹月看贺砚星的脸色还行,心里也知道该怎么跟家里的哥哥说了。

    关心完贺砚星的身体,话题自然而然地就移到了将军府新出现的公子。

    “这真是贺将军的儿子吗?”严尹月不敢相信,毕竟贺将军对贺夫人的深情是整个京城都看在眼里的,就看着将军府多年一位侍妾都没有就明白贺将军有多疼爱夫人了。

    贺砚星点了点头,这个哥哥她也认了,而关于徐正均的真实身份她也不能随意跟人透露,这可是关系着整个将军府的命脉。

    “叫什么?长得如何?”严尹月是个颜控,就看她第一次和贺砚星见面时就抓着贺砚星的衣角不放就知道了。

    贺砚星知道严尹月脑子里想着什么,她笑道:“祖母说他叫贺正均,至于长相嘛,跟你哥哥差不多。”

    “长我哥那样?”那可太吓人了,严尹月捂了捂心脏,随着年纪的增长她越来越怕这个哥哥了。

兄长,自重(六)

    贺砚星低头一笑,其实说起来她这个便宜哥哥长相更精致一些,不过两人是不同的风格,严隐如一块美玉般,温润有礼的公子。

    严尹月对于贺砚星这个新哥哥的兴趣大减,她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我可太羡慕你了,我家那些姐妹最近为了争去长公主的赏花宴的名额可是什么手断都使了出来。”

    “你烦什么,无论他们谁去,你肯定会去的。”安平侯府的人员复杂,不同于贺将军府只有一位正夫人,侯府可是除了正夫人外还有,十几房妾室。

    人一多事情就多,侯爷又是个多情风流的性子,他后院的女儿为了争宠花样就更多了。

    严尹月叹了口气,她母亲能坐稳这侯府夫人的位置也不容易,“对了,赏花宴你也去吧,不然我一个人太难熬了。”

    “我问问祖母。”贺老太太回来之后,这管家权自然就交到了她手里,只是贺砚星并不是很像出门。

    严尹月更是不喜欢这样的宴会,只是她现在顶着个侯府嫡女的头衔,去不去不是她说了算,她拉着贺砚星的胳膊撒娇道:“星儿,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等初七我来找你一起过去。”

    “好。”贺砚星看着她,无奈地点点头,她总不能一辈子龟缩在将军府中。

    只是长公主的赏花宴,那皇室中的子弟肯定也会去,贺砚星的心颤了颤。

    或许是因为白天想到了书中的故事,晚上贺砚星做了个梦,在梦中她看到禁军闯进她家,哭喊声尖叫声,她知道这是温振皓对她的报复,因为她差一点让他心尖尖上的人失去了清白。

    真狠啊,她不过是不小心让他的心上人陷入危险,他却要拿整个将军府来为平息他心上人的怒火。

    画面一转,是在刑场上,她站在人群之中,贺将军折损了所有的死士才把她从天牢劫出来,看着父亲被压在刑场上,贺砚星的心被狠狠揪起,她抬头看到了不远处雅座上的男人,锦衣华袍何其刺眼,一名娇美女子从他身边探出头来,被他拦腰抱了回去,他似乎低声在女子耳边说了什么,女子嗔怒地捶了捶他的胸口,换来男子宠溺地轻笑。

    贺砚星狼狈地移开了目光,好一出郎情妾意,她当初为何就没看清呢?飞蛾扑火一般扑上去。

    刑场上,刽子手喷了一口酒,行刑的时辰到了,贺砚星抬脚往前走了两步,却对上了在刑场上父亲的目光,那目光是叫她站住,她前半生肆意妄为地活着,父亲的很多话她都没听,她咬着唇,嫣红的唇被咬破,她红着眼。

    她知道就算她此刻冲出去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她定在原地,在刽子手落下刀的那一刻,人群中传来欢呼,她的父亲是以叛国的名义被处死的。

    多可笑啊,一生为国的将军居然死在了自己君主的手上。

    雅座上,男人温柔地捂住了身边女子的眼睛。

    梦醒,贺砚星抱着被子坐在床前,梦里的画面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贺砚星几乎都以为这样的事情真实发生过。

兄长,自重(七)

    随着年龄的长大,贺砚星时不时会梦到书中那些事情,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这次梦到将军府被处斩太让她心慌了,她没有记忆地活在这个世界五年,慢慢地把这里当成她的家了。

    惊醒的贺砚星彻底睡不着了,她光脚走下床,坐到了窗边,她轻轻推开窗户,她一直以来的想护住将军府的一切,而她的悲剧根源是爱上的温振皓,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她这次离他们远远的,那将军府便不会再如同书中的结局一般。

    可那真实到极致的梦却让她突然惊醒,若是温振皓对将军府起了杀心,那将军府又能如何自保?他们家除了父亲,没有男子可以再顶着了。

    更何况,他们是臣,温振皓是君,自古以来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或许,他不是君。”贺砚星看着天上的点点星光轻声开口道。

    收回目光的贺砚星正准备回去继续睡觉,突然看到天空中飞过的人影,她的视力很好,那绝对是个人,能在府里自由进出的难道是父亲的暗卫?

    只是父亲的院子并不是那个方向,贺砚星踮起脚尖探头看了看人影飞去的方向,那似乎是她便宜哥哥的住处。

    她倒是忘了,她这个哥哥日后可是当皇帝的,他一个在他国漂泊的皇子能夺位成功自然是布局权谋都不少。

    或许她找到了另一条路了。

    第二天请安时,贺砚星特地跟祖母提了长公主的赏花宴。

    “祖母,哥哥也去吧,正好让大家都认识一下。”贺砚星最近跟祖母的关系融洽,所以她也不绕什么弯子,直接就说了。

    贺老太太沉吟半晌,徐正均的身份敏感,不适合在外多露面,可他现在是将军府唯一的男丁,掖着藏着更让人起疑心,“正均,你去吗?”

    “但听祖母安排。”徐正均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落到贺砚星身上,他的性子太冷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那就跟你妹妹一起去,也多看着点她,别。。”本想说别让她闯祸,可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少女乖巧可人。

    于是老太太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别让人欺负你妹妹。”

    “好。”徐正均点点头,只是薄唇吐出的字眼没什么温度。

    柏寿堂外,贺砚星特意守在门口等徐正均出来。

    “哥哥。”见到徐正均的身影,贺砚星小跑地追了上去。

    小姑娘漂亮的眼睛如同一汪清泉,美得惊人,只是徐正均的心中没有一丝波澜,“有事?”

    “这是我院子里做的糕点,你要吃一些吗?”贺砚星仰着头,这么近距离看这个哥哥,觉得他更好看了呢?

    、徐正均低眸看着面前的食盒,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示好是为何。

    见徐正均许久不开口,贺砚星是的手举得有点累,她伸手抓了抓徐正均的衣袖,“哥哥,你就试试嘛。”

    白嫩的指尖抓在他玄色的衣袍上显得那样好看。

    徐正均低笑一声,他的模样好看,这样笑起来如同谪仙一般,“好,那就多谢妹妹了。”

    此时的贺砚星绝对想不到,徐正均这一刻看着她的手想的是如何折断。

兄长,自重(八)

    见徐正均收下了她的糕点,贺砚星很开心地离开了,她决定和这个哥哥搞好关系,也不需要太好的关系,只要他日将军府若有难他可以伸手帮一把就好。

    徐正均回到自己院子,拿着食盒的清一低声问:“主子,这个怎么处理。”

    “丢了。”徐正均的身姿清绝,他扫了一眼食盒淡淡地开口道。

    清一倒是有些舍不得,他出声道:“主子,我见你那妹妹也是挺好的,总不会给你下毒,要不尝一点?”

    徐正均抬眸很轻地看了清一一眼,也就这一眼就让他不敢再多开口。

    得,自家主子就是这样一个孤独终老的性格,真不知道主子这样的性格,爱起人来是什么样。

    此时的贺砚星并不知道她这个哥哥可不是什么好人,长公主的赏花宴来的人可不少,而且身份都尊贵。

    严尹月一大早就来找贺砚星,她从马车李探出头来,“砚星,快来。”

    贺砚星一早就跟下人说了她要跟严尹月一起,所以她提起衣摆就往严尹月的马车跑去。

    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扬唇一笑,回头道:“哥哥,我在御庭园等你。”

    她如同天边的太阳一般温暖,这是徐正均十五的人生从没遇到的光。

    坐到车上,严尹月眼睛亮晶晶,她扯着贺砚星的衣袖,“那就是你的哥哥?这也太好看了,你怎么能骗我跟我哥长得一样呢?”

    看过这么多美人的严尹月还是忍不住被徐正均那张脸惊艳,鼻梁高挺,皮肤白皙,身材倾长地站在那里就英俊得让人难以忽视。

    “不是吗?”贺砚星疑惑地歪了歪头,她掀开帘子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徐正均。

    少年的眉眼精致,随意地站在原地如同谪仙般,贺砚星的呼吸突然就乱了。

    “砚星,若我有这样一个哥哥,生起气来我打我自己。”严尹月娇美的声音传来。

    贺砚星放下帘子,忽略掉心底那一丝小涟漪,笑道:“你哥哥也是人中龙凤,就连陛下都经常夸他呢,据说他这次治理江南水患有功,不知有什么赏赐呢。”

    “我总觉得我哥越来越怪了。”一说起她哥,严尹月就皱起了眉头,她昨晚路过她哥书房时,无意见看到的那个眼神让她的心到现在都平静不下来。

    “他欺负你了?等会见到他,我帮你教训他。”贺砚星不明白严尹月为什么这么说,不过她也确实有很久没有见过严隐了。

    严尹月摇了摇头,笑着道:“好。”

    微风拂过,空气里吹过芍药和着风声浅吟,皇家的园子从门口开始就美得如梦一般。

    长公主喜欢热闹,也喜欢开宴会,京城有些名气的小姐公子基本都能收到她的帖子。

    贺严星和严尹月一下马车就有公主府的下人上前。

    “见过清雅县主,见过贺小姐。”公主府的下人很有礼节,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皇家的尊贵。

    她们两人都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点点头跟着下人去了摆宴的地方。

    贺砚星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此次她一露面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视。

兄长,自重(九)

    贺砚星并不在乎这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她面色自若地和相熟的小姐打着招呼。

    抬眼间,贺砚星看到了不远处一张熟悉的面容,严隐站在不远处,长身玉立,朝她微微一笑,眼神却带着一丝深不可测的味道。

    他果然变了些,不再是当年悄悄哭得眼睛都红了的小男孩了,贺砚星都有些感叹了。

    男宾和女宾坐的地方只隔着一道纱帘,这也是长公主宴会的特点,每次宴会都会成几段姻缘,而长公主也乐得做月老。

    贺砚星找了好一会才在宴席的角落看到安静坐着的徐正均,在阳光里少年漂亮的眉眼微垂,溶金般璀璨的光线里,透着几分温良。

    “长公主到!驸马到!”很快就要宫人的声音传来,宴席上一下安静了下来。

    长公主是当今的亲姐姐,当年也是为救皇上挡过箭的,所以她与当今的感情很好。

    在京城可以说她的殊荣是唯一一份的,陛下纵容着她,驸马也不敢怠慢,她可谓是人生赢家。

    “不必拘谨,都随意玩。”长公主温浅忆斜靠在椅子上,头上的金步摇微晃,朱唇嫣红,明黄的长裙勾勒出她婀娜的身材。

    底下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长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却也为人随和,从不以劝压人。

    眼见气氛越来越融洽了,贺砚星拉着严尹月悄悄跑了出来,今日来的人多,她们也不是主角就算跑出来也没什么大事。

    “终于出来了,里面太闷了。”严尹月对于这种宴会真的喜爱不起来,若不是因为身份,她真的不想来。

    贺砚星弯唇一笑,“我知道有个地方很安静。”

    这御庭园她们也不是第一次来,道路早就摸熟了,两人一路小跑到湖边的凉亭。

    此时正值六月初,荷花开了一池塘,她们这处凉亭头上正巧有一棵大树,吹来的风都带着阴凉。

    贺砚星纤细漂亮分身躯慵懒地趴在栏杆上,精致的眉眼微垂,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严尹月聊着天。

    “这个位置不错,我们就在这玩飞花令。”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贺砚星抬眸,花花绿绿的裙子让人眼花缭乱,她眨了眨眼眸才看清眼前的一群人。

    “范欢芳,这里是我们先来的。”严尹月已经站起来了。

    范欢芳是永安伯爵府的嫡小姐,打小就一直和她们做对,严尹月一直觉得范欢芳是嫉妒贺砚星的美貌。

    没瞧见范欢芳从一过来那目光就放在贺砚星身上没放下来过。

    “这里又没规定一定是你们的,再说,我们,又怎么了?”开口说话的是京州知府的庶女孙乔,是一向跟在范欢芳身边讨好她的狗腿子。

    严尹月最看不惯她了,好好的一个小姐,把自己当成下人一下每天跟在范欢芳的身边,“我们先来的这里的,我不想和你们一起。”

    “这里是皇家的院子,不是你私人的,你们有什么资格不让我们一起。”范欢芳仰着下巴,一脸倨傲。

    严尹月气得脸都红了。

兄长,自重(十)

    贺砚星起身拉住了严尹月的手,她看向范欢芳,微微一笑,“既然你们喜欢这里,我们就让给你。”

    她不愿惹事,范欢芳就是想激怒她们,只要不跟她计较,她自己都能气死自己。

    眼见贺砚星拉着严尹月就要离开了,可是一声惊呼在身后响起。

    紧接着贺砚星就感觉到一股推力,她的身子往旁边滑了下去,清亮的水淹没了她的面容。

    一时间这边都慌乱了起来,严尹月也吓了一跳,意识到贺砚星落水了她急忙喊人:“快来人!”

    贺砚星没有防备被人推到水中,呛慌乱中她呛了几口水,更糟糕的是她身上的纱裙湿了水变重了,她浮不起来。

    窒息的感觉慢慢涌了上来,眼前一片黑。

    不过很快,贺砚星感觉到腰间一紧,有人拦着她浮上了水面。

    贺砚星已经接近昏迷了,她无力地攀附在来人身上,闭着眼,来人抱着她游到了岸上。

    一件衣服很及时地披到了贺砚星的身上,是严尹月拿着披风盖到了贺砚星的身上。

    这边落水的事情已经惊动了长公主,前头的人已经都在往这边赶过来了,这种时候女子的清誉很重要。

    贺砚星吐出一口水,眼前清明了许多,睁眼就看到了徐正均那张俊美的面容。

    “哥哥。”贺砚星软声喊道,肺部撕裂般地疼,她的声音也很低,只是那双眼睛却亮得如同星辰。

    徐正均被那双眼睛看得晃了神,声音低沉道:“还有哪不舒服吗?”

    贺砚星摇了摇头,湿着一双眼眸看着他,如同林间的小鹿般纯净漂亮。

    徐正均没有再多说什么,弯腰把少女抱在了怀里,“我先带……砚星去房间。”

    严尹月连忙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砚星吃亏的。”

    长公主过来一定会问事情的经过,她要在这看着,免得范欢芳颠倒黑白!

    贺砚星被带回房间,翠枝很快就过来帮她换下了湿衣,她的丫鬟都是极沉稳的,看到一身狼狈的她,翠枝虽然心疼她,但也没多说什么,也未哭哭啼啼大惊小怪,轻手轻脚地帮她换好衣服,擦好头发就扶她去床上了。

    “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前面有奴婢顶着。”翠枝的声音稳重,替贺砚星掖好被子就退了出去。

    贺砚星确实是累了,她闭上眼眸,放任自己陷入黑暗中。

    “快去请将军过来。”一出门,翠枝就低声吩咐守在门口的颂楠。

    颂楠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外走去。

    这件事说严重也不严重,毕竟没闹出人命,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是范欢芳推贺砚星下水的,范欢芳也没什么好狡辩的。

    “不过是几句口角,何必闹到要推人。”长公主揉了揉额角,她最不喜欢这些小女儿家的斗争,每年总会闹出些事情。

    在温浅忆看来两人都有错,这样的事情她最初几年还有兴趣去分辨谁对谁错,而这几年她看都看腻了。

    “长公主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伸伸手,没想到她就掉下去了。”范欢芳跪在地上,哭得我见犹怜。

兄长,自重(十一)

    范欢芳的话不仅是把自己的姿态放低,惹得他人同情,还暗暗地指责贺砚星是自己跳下去的。

    周围人看她的目光一下子就变成了同情。

    “好了,这事到此为止。”温浅忆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她都能想到发生了什么。

    “御医到了吗?”但是该关心的还是得关心,毕竟听说是将军府的女儿。

    有宫人上前低声道:“御医瞧过了,说没什么大碍。”

    温浅忆点了点头,没闹出人命就好说,“随本宫去看看吧。”

    “今天你们也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出了这样的事,这赏花宴是开不下去了,温浅忆也带了点气,她好好的一个宴会让这两个小丫头给搞砸了。

    之后可不能让这两个丫头来她的宴会上了,免得再有事端。

    “长公主,大将军来了。”有宫人小跑过来急忙开口道。

    贺易荣?他怎么来了?温浅忆皱了皱眉,她知道贺易荣手里握着兵权却很得皇弟的信任。

    “他来做什么?”温浅忆实在想不到她这有什么能让贺易荣亲自过来的殊荣。

    “当然是来替我女儿做主!”洪亮如钟的声音,响彻在场所有人的耳中,他大步走了过来。

    温浅忆一惊,她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落水的姑娘姓贺,想来是贺将军的女儿了。

    “贺将军,这事本宫已经查清楚了,小姑娘之间闹了点口角,不小心推搡,让令爱落水了。”温浅忆开口解释道,看来还要好好安抚那落水的丫头一番才行。

    贺易荣却不买单,他冷哼一声,“我家星星最乖顺可人了,怎么会跟人吵架,一定是有人要害她!推她的人站出来,今天这事绝对不能简单地抹过去!”

    贺易荣完全不因为这是儿女之间的矛盾,摆明了就是来找麻烦的。

    范欢芳也愣住了,贺易荣是上过战场的将军,一身的煞气不收敛,让人看得胆寒。

    “贺伯父,就是她推的砚星,当时我们都准备走了,她就是故意的!”严尹月立刻站了出来,她的眼睛都气红,刚刚长公主明显不想处理这事,她不敢站出来说什么,可是现在贺伯父一看就是来帮砚星的。

    贺易荣一看,这是女儿的闺中密友,眼神微柔,只是在看向范欢芳时眼神却变了,细长的眼眸蕴含着锐利,“就是你推我女儿。”

    带着血气的话语,让范欢芳浑身都发颤,一时间说不出话,她拼命咬这唇。

    “贺将军,这中间或许有误会。”温浅忆到底是皇家的人,她开口缓解,无论谁都会给两分面子。

    可贺易荣不是那样的人,他剑眉微皱,声音坚定,“误会?我贺易荣的女儿,我最清楚,就算是到了皇帝面前,我也敢说我女儿没错!”

    最后几个字带着煞气,一时间在场的都噤声了,同时心底浮现,一个念头,这贺将军的女儿不能惹。

    温浅忆都被这样的气势震住了,她哑然,也彻底知道了贺将军的态度,“这事既然发生在本宫的宴会上,那本宫一定会妥善处理。”

兄长,自重(十二)

    温浅忆的动作很快,再说这样的事情处理起来也不难,她立刻把当时在亭子里的人和下人带了过来。

    都是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世家小姐,几句话就把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问了出来。

    而被推下水的贺砚星自然也如同贺将军所说,清清白白,他女儿不愿和人发生争执,可却有人看不惯要害她。

    看着贺将军黑着脸,范欢芳终于知道怕了,她这回真的哭了,一丝美感也顾不上了。

    “贺伯父,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让她摔一跤,没有想过要推她到水里。”看着周围沉重的目光,到底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范欢芳已经慌乱了。

    贺易荣脸色并没有缓和,他的女儿可是被推下水差点丢了性命。

    “来人,把范小姐带回家,让伯爵府管教好自己的女儿,以后本宫的宴会也请不起他们永安伯爵府的小姐了。”温浅忆厉声开口,这话一出几乎是断了整个伯爵府里小姐的姻缘。

    若是伯爵府还想保全家里姐妹的名声,就一定不能轻饶了范欢芳。

    范欢芳一脸惨白,与刚开始柔柔弱弱地装可怜不同,这回她是真的害怕了,“长公主,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推她的。”

    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范欢芳绝对不会去找贺砚星的麻烦。

    “这事,本将军也不想再多说了,我就等着永安伯爵府给我一个交代。”贺易荣站起身来冷着脸离开,他不愿再多跟一个小姑娘纠缠,他要先看看他的宝贝女儿怎么样了。

    贺易荣过来都时候贺砚星已经醒了,她小口地喝着太医开的药,一张精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小姐,吃颗蜜饯。”一碗药到底,翠枝立刻拿了蜜饯塞到贺砚星的嘴里。

    苦涩的味道消散了不少,贺砚星的脸色缓和,她抿了抿唇,“我好多了,收拾一下我们回家。”

    “小姐,你要是累了就再睡一会,等会将军会来接你。”翠枝收了碗,只要将军来了,他们家小姐必定不会受委屈。

    她爹要来?那她确实不会吃亏,贺将军疼女儿是疼到骨子里的。

    果然没多久,贺易荣就急步赶到了贺砚星所在的房间。

    “将军,小姐刚醒呢。”门口是颂楠带着笑意的声音。

    贺易荣一进房间就看到女儿苍白的小脸,“星儿,你有哪不舒服?”

    “爹爹,我没事了。”贺砚星弯眉一笑,只是她的脸色太苍白并没有说服力。

    贺易荣一脸心疼,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儿居然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这事说到底也是本宫疏忽了,贺小姐没事就好。”温浅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虽说这事给她惹了点麻烦,可看贺易荣的态度就知道他有多在乎这个女儿了。

    贺砚星抬头就看到一身明黄的长公主,比起在宴会上远远看了那一眼,如此近距离地看,长公主的脸更是明艳,带着皇家的贵气与倨傲。

    “长公主。”贺砚星起身要行礼。

    温浅忆上前温柔拦住贺砚星,她笑得温和,“你身子正虚,不用行礼了。”

兄长,自重(十三)

    温浅忆本以外见到的会是个娇纵蛮横的大小姐,也做好了会被甩脸色的准备,只是没想到床上的少女精致的小脸一片苍白,一双眼眸漂亮得紧,看向你的时候似乎要把你的心给融化,几乎是一瞬间温浅忆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

    “可还有不适?本宫让太医再看看。”再次开口时温浅忆话语里多了几分真诚。“让萧太医再来看看。”

    贺砚星弯唇一笑,她的模样生得精致,这样乖巧的样子更是惹人怜惜,“多谢长公主。”

    萧太医看过后,再重新开了药温浅忆才放贺砚星走,并且再三拉着贺砚星的手表示歉意,还一定要她多去长公主府走走。

    从御庭园出来时,贺砚星带着一堆礼物,这样的重视,长公主对她是用了些心思的。

    出了门口就看到站在马车旁等待许久的徐正均,长身玉立,皎洁如月,只消一眼就看到这人骨子透出的风骨。

    “哥哥。”这是第一次贺砚星叫他时不含其他的情绪,而是真真正正把他当成哥哥。

    徐正均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眼里没什么温度。

    贺砚星没有在意他冷漠的态度,小步上前轻轻拉住了徐正均的衣角,“哥哥,你可以陪我吗?我有点害怕。”

    今天落水确实让贺砚星心中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在徐正均的身边会让她稍微安心一些。

    徐正均看了看握在他衣角白嫩的手指,眼神微深,第二次他想折断这双手。

    “好。”徐正均垂下了眼眸跟着贺砚星进了马车。

    身后的贺易荣虽然觉得于礼不合,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们可是亲兄妹,自家兄妹坐一辆马车能有什么。

    到了车里,贺砚星落了水,身体本就弱,她一进马车就闭上了眼眸。

    徐正均坐在马车的另一边,身姿挺拔眉眼清绝,没有任何要靠近她的意思,一直低着眼眸。

    “哥哥,今天还是要多谢你。”贺砚星突然开口说道,她其实很虚弱,只是想起她似乎还未跟徐正均道一声谢,强撑着开口说道。

    徐正均眉目冷淡优雅,“不必客气。”

    他受了贺府的照拂,今日就贺砚星一命算是还贺家一个人情,日后他与贺府的纠葛就少一些。

    贺砚星并不知道徐正均是怎么想的,她觉得有个哥哥的感觉还不错,想到他的身世,贺砚星闭着眼,脑袋晕沉地一点一点,“哥哥,以后我会护着你的。”

    这句话很轻,徐正均也不知道听到没有,没有任何反应,一时间车里陷入了沉默。

    贺砚星的意识逐渐不清醒,身边的传来若有若无的松木香,让她极度舒适,慢慢放任自己的意识沉沦。

    而在贺砚星睡下后,徐正均抬眸看向了对面的女子,他的眸子很清澈,如同精润的宝石,精致漂亮,不自觉就能摄人魂魄。

    女孩睡着的模样很乖,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好看的阴影,没一处都透着娇软乖巧,白皙纤长的颈脖仿佛一掐就断。

兄长,自重(十四)

    自从落水之后贺砚星喜欢往徐正均的韶年院跑,也碰巧两人的院子相隔不远,也方便了贺砚星。

    “主子,衍王最近跟太子斗得厉害,居然不惜用一城的百姓做局,就为了让太子失去民心。”隐白站在徐正均的对面垂首道。

    徐正均按了按额角,他的心思最近有些乱了,“倒也是下了狠手,那就帮他一把,把太子的名声坐实,再透露点消息给太子。”

    坐山观虎斗,把所有人当棋子掌握在手里,这样才是徐正均,他微闭上的眼眸没什么温度。

    贺砚星抱着食盒走过来时就看到徐正均正在和人说话的模样,只是距离有些远,两人说话的内容她没有听见。

    见徐正均似乎在忙,所以贺砚星抱着食盒停在原地没有动,想等他们谈完了话再靠近。

    “主子,要我把她处理了吗?”隐白的手放在剑上,只要徐正均说一句处理,他就能让这个小丫头消失在贺府中。

    徐正均摆了摆手,那不是什么随便的人,若这小丫头出事,贺将军可能会疯魔,到时候给自己惹上麻烦得不偿失。

    隐白压着眼眸看了一眼站在回廊处的贺砚星,随后转身离开了。

    见人走了贺砚星才抱着东西靠近徐正均,她来韶年院几次,也撞见过几次徐正均和人谈事的场景,他似乎毫不设防,让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院子里出现。

    若是她是其他的小姐,也许会好奇地去外面乱说,只要她跟旁人多提几句,可能都会给徐正均惹来麻烦,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哥哥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其实贺砚星不知道的是,院子里到处是暗卫,而对贺砚星不设防,也只是在她自己看来而已,若她在外多说了什么话,她可能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哥哥。”贺砚星靠近凉亭,她看到靠着柱子轻瞌双眸的徐正均,月服华衣,他的脸太清冷了,让人下意识不敢靠近。

    徐正均的手指微曲,“砚星妹妹又带了什么吃的来?”

    “桃花酥。”贺砚星把手里的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她对于徐正均的了解很少,就算她知晓所有剧情,可剧情里的徐正均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

    徐正均的目光落在桌上粉嫩可口的糕点上,“多谢砚星妹妹。”

    这样的场景这个月已经出现不少次了,徐正均对少女的态度依旧很淡,但抵不住少女日日来。

    “明日不用再送东西来,我这什么也不缺。”徐正均把目光收回,淡淡地开口道。

    一旁的少女眼眶立刻就红了,潋滟的眼眸内渐渐浮起水雾,“哥哥可是厌烦了我?”

    贺砚星知道因为小时候的遭遇,徐正均的心房是紧封的,而她就是要慢慢在徐正均的心房撬开一道口子。

    而这这第一步自然就是让他习惯自己的存在,娇小可爱的少女红着眼眶,有种很朦胧脆弱的美感。

    果然,一直冷着脸的少年终究是妥协了,但他的声音依旧透露着疏离,“我并没有厌烦你。”

    “那哥哥明日可以陪我去逛街吗?”促进感情的方式就是一起出去玩,贺砚星很自然地说出她的目的。

兄长,自重(十五)

    刚刚的拒绝才让面前的少女红了眼,徐正均自然不敢再拒绝少女出游的要求。

    “好。”徐正均最后还是答应了。

    贺砚星笑地弯了弯眉,“那就多谢哥哥了。”

    徐正均漠然地点了点头,他的态度一向如此,贺砚星没有在意,而笑弯着眼眸看着他。

    翌日,贺砚星很早就在徐正均的院子门口等着,她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的纱裙,上面用金线绣着几只蝴蝶,随着贺砚星的走动好像会飞出来一样。

    徐正均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少女娇小的身影,他的目光微变。

    “哥哥。”贺砚星挥手,扬起一抹笑容,清晨的阳光不刺眼,照在她的脸上好看极了。

    就那一刻,徐正均的思绪在面前的人身上,这样的感觉太陌生了,直到贺砚星的手拉着他时他才反应过来。

    女孩白嫩的手指软软的,与他常年练武结满茧的手不同。

    而贺砚星在握上徐正均的手时就发觉了他的手太多茧子了,一个人在异乡飘零,那样的感觉太孤独了。

    她刚到这个世界时也是举目无亲,目之所及全是陌生,在发现她穿到书中时更是惶恐。

    只是她是幸运的,贺将军和贺夫人都是极好的人,更是疼爱她,她逐渐融入了这异世。

    可徐正均呢?书中他虽回去了,也当上了皇帝,可他的少年时光从没有一道温暖停留过。

    每日都在无边算计和不安中醒来,那样的日子太苦了,贺砚星勾着徐正均的手。

    “哥哥今天陪我去绣罗裳买衣服,可好?”贺砚星是心疼他的,他其实什么也没做错,却经历那些难熬的岁月。

    “好。”徐正均垂了垂眼眸,他改变主意了,他不要这小丫头的手了,她这一身皮肤如此细腻光滑,不知做成人皮挂在墙上会多好看。

    贺砚星完全不知道身边的人想法有多危险,她抓着徐正均的手往外走去。

    贺府的人对贺砚星要出门的事情不会阻拦,谁不知道将军对这个女儿宠得很。

    没见伯爵府的嫡小姐已经被送去了青山寺反省思过,正是如花的年纪,去庙里住几年回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嫁人。

    京城的街上总是热闹的,热闹的人群纷纷扰扰,贺砚星和徐正均只带了两个下人就出了门,也没有坐马车。

    “这边有糖葫芦。”贺砚星眼睛亮了一下,她很喜欢吃这样酸酸甜甜的果子。

    于是她拉着徐正均挤进人群,找卖糖葫芦的老爷爷买了两串。

    “哥哥,给你。”贺砚星把手中的糖葫芦给了徐正均一串,她自己则是先吃了手中糖葫芦一口。

    酸甜的口感在口中爆开,贺砚星心满意足眯了眯眼睛,“哥哥,你也尝尝。”

    歪头看见徐正均手中的糖葫芦都没有动过,贺砚星很是期待地看着徐正均。

    徐正均低头咬了一口,甜腻的口感在嘴里化开,难吃,他眉头微皱,但很快就面无表情把口中的那一颗糖葫芦吞了下去。

    贺砚星并没有发现异常,因为她很快就被街上叫卖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兄长,自重(十六)

    贺砚星并不是没有见过这一些新奇的小玩意,相反,这些新奇的东西,经常会有将军府的下人买回去送到贺砚星的面前。

    只是她现在想和这个哥哥培养感情,或许是因为心里给徐正均带了一层滤镜。

    贺砚星看着始终没有表情的徐正均,她有些发愁,她这哥哥似乎有些难哄。

    “兄长,前面便是翠玉轩,我们一起去悄悄?”贺砚星伸手拉着徐正均往前走去。

    徐正均被她拉着踉跄了了几步,他低头看着少女粉嫩圆润的指尖,眼神几近幽暗。

    翠玉轩是京城里最大的首饰店铺,里面出入的无非都是勋贵人家,不过里面来的最多的是女子。

    贺砚星拉着徐正均一进门就店里的小厮就迎了上来。

    “公子小姐要看些什么,我们这新出了一批首饰,可受京中公子娘子喜爱了。”小厮脸上的笑无懈可击,仅仅一个照面就让人心松警惕。

    贺砚星点了点头,她拉着徐正均往楼上雅间走,“拿到雅间瞧瞧。”

    “小姐稍等。”小厮弯腰低头离开,脸上的笑更真切了,能上雅间的可都是贵人。

    二楼雅间一扇窗户在贺砚星拉着徐正均上楼时正巧打开,一双黑色的杏眸看着两人的背影。

    “贺小姐若想要什么,都给她拿去,至于价格,低一些。”温润矜贵的声音虽好听,细听却又觉得有些凉薄。

    “隐兄你这般,莫不是瞧上了这贺家小姐?”一个戏谑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严隐端起茶杯,薄唇轻抿,“那又如何?我与她难道不般配?”

    “哈哈哈,隐兄是个爽快人,你与贺小姐家世相当,门当户对再合适不过了,我就先祝隐兄早日抱得美人归。”龚道新举杯轻笑道,难得看到好友这副模样。

    贺砚星并不知道严隐也在这里,她带着徐正均到了二楼雅间,没多久,掌柜就带人捧着托盘上来了。

    “小姐看看这里有没有喜爱的,若没有,我再让人换一批上来。”掌柜的态度恭敬,脸上堆着满笑却并不过于奉承。

    贺砚星歪头看向一旁的徐正均,她对这些首饰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这些与妹妹都很相衬。”徐正均的眸色很淡,面前的精美的首饰并没有引起的的情绪波动。

    贺砚星的目光移到掌柜拿上来的首饰,这里的每一件都是珍品,单一件拿出来的价格就够普通勋贵人家一年的开销,她的目光放到了一支玉簪,是这么多首饰中唯一的男子发髻。

    “这簪子跟哥哥倒是相似,都是一样清冷高贵。”贺砚星轻碰玉簪,有一丝凉意跟着簪子传到她的葱白的指尖。

    莹白的玉簪透着清冷的光泽,与少女白皙的手放在一起,倒是分不出是簪子白些还是少女的手更白些。

    还不等徐正均说什么,贺砚星就拿起簪子,“这算我送与哥哥的,如何?”

    “我还未到弱冠,这簪子还用不到。”徐正均淡声开口,本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放在他脸上却是说不出的冷冽。

    贺砚星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她这位哥哥可真难哄,“既然遇到了,那就先买下,等哥哥弱冠之礼时,我送与哥哥,可好?”

    这次徐正均并未拒绝,他或许呆不到弱冠就会离开,此时答应又能如何。

兄长,自重(十七)

    徐正均对这些首饰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所以贺砚星买下簪子便带着人往楼下走。

    “贺砚星!”一道娇憨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贺砚星停下脚步回头,面前的一群少年少女,都是京中与她同龄的勋贵人家子女。

    刚刚开口喊她的就是云候家的嫡次女云悠悠,她出生时正巧云家封侯,所以她一直被云家当成福星,京中个公子小姐也都看在云家的面子上让着她。

    “贺砚星,这个就是你父亲的私生子?”云悠悠仰着头走了过来,她是骄傲的,因为她生来就富贵。

    贺砚星看待云悠悠就是在看书中的自己,也是这样骄傲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只是她不喜云悠悠如此说徐正均,“云二小姐,慎言,这是我兄长。”

    “兄长?不过是一个外室的私生子,连庶子都算不上,也可以当你兄长吗?”云悠悠漂亮的大眼睛落在徐正均身上的眼神是说不出的轻蔑。“贺姐姐何必自降身份。”

    贺砚星看着小丫头的态度就知道她今日是冲着徐正均来的,只是不知道她这个才刚到贺府的哥哥究竟怎么惹到了云悠悠。

    对于云悠悠的讥讽,徐正均连正眼都未巧她,低垂的眼眸看着手腕处少女的指尖不知在想什么。

    “云二小姐似乎有些误会,父亲都说了哥哥是贺家的儿子,那他就是贺府正经的主子,日后若再有些闲言碎语传出去,不利我兄长的名声。”贺砚星的目光微转,这里站着大半世家公子,她的话应该很快就会传开,“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轻描淡写的话却仿佛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激起了阵阵涟漪。

    “贺姐姐你莫不是疯了,这么维护一个贱婢的孩子!”云悠悠的眼眸本就大,在吃惊下,那一双本就圆润的眼眸更显得明亮了。

    贺砚星微弯腰,小巧的樱唇微启,声音很低,“悠悠妹妹这双眼睛倒是美得很,若下次再让我听到不该说的话,那这眼睛我就帮妹妹保管?”

    同样甜美的声音,却让云悠悠遍体生寒,她能感觉到贺砚星是真的想挖她的眼睛,这个疯子!

    贺砚星的声音很低,除了云悠悠听见了,离贺砚星最近的徐正均也听见了,他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第一次露出了兴味,他这个妹妹似乎也不是毫无乐趣。

    出了翠玉轩,徐正均任由少女拉着他的袖子没有抽走,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刚刚为什么要维护我?刚刚那位小姐说得不错,我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哥哥,不可以这样说,或许你以前没被祖母找到的时候过得很不好,可你现在到了贺家,那你就有了家人,以后我会保护你。”贺砚星绷着小脸认真地开口,她对这个哥哥或许存着几分利用,但对他好也是认真的。

    “砚星妹妹还真的菩萨心肠,可我若是一条不知感恩的毒蛇。”徐正均忍不住笑了起来,从第一面见到他,他就如同雪山上的冰雪难以融化,这一笑薄唇殷红,肤色如雪,单一眼就足以让人沦陷。“你虽帮了我,待日后我羽翼丰满,杀了你,可如何是好?”

    “我这条命本就是哥哥救的,若你要取走,我无话可说。”对于少年充满恶意的话语,贺砚星没有被吓到,她微仰着头看着面前身姿挺拔的少年溶金般璀璨的光线里少女的脸都带了一丝不真实。

兄长,自重(十八)

    这样的场景过于虚幻,从没有人这般与徐正均说,会把他当成亲人,而面前不过一个十岁的少女却认真地告诉他,愿意保护他,把性命交付到他手里。

    “呵,哥哥跟你开玩笑呢,砚星妹妹如此乖巧,谁会舍得伤害你呢?”徐正均轻笑一声,舌尖微抵了抵牙尖,随后缓声开口道。

    他的眼睛生得太好看了,这样低眸认真看人时竟会有一种深情的错觉,贺砚星扭头移开了目光。

    “那哥哥就陪我去买衣裳吧。”贺砚星心下一慌,松开了拉着徐正均衣袖的手,率先走在了前方。

    翠玉轩楼上——

    “这丫头跟她那位兄长关系似乎不错。”一把折扇撑起窗子,龚道新看着走远的两人不由得出声道。

    严隐收回目光,低头喝茶,纤长浓密的眼睫盖住了他眼中的暗雾,“将军府无子,他若能撑得起将军府,也不砚星如此待他也无可厚非。”

    “倒没看出隐兄也是个痴情的人。”龚道新收回了手,打开扇子,一张风流的脸上全是促狭的笑容。

    严隐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放下手中的杯子,他看向自己的手指,血色的记忆浮上心头,那中暴虐的思绪几乎一瞬间沾染上他的瞳孔,像他这种身处泥潭的人若没有一束光撑着怕是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良久,一句轻飘飘的话在空中传来,“像我这样的人,也就剩这一丝奢望了。”

    这边贺砚星带着徐正均走到了绣罗裳,这是京城最大的成衣铺子,里面的款式和布料算得上京城最好,在这里有些料子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绣罗裳的衣服隔一段时间就会按照贺砚星的尺寸送一批最新最好的衣服进贺府,不过来店里看衣服贺砚星倒是头一次。

    “这料子不错。”贺砚星一进店里就看中了一块蓝色的布匹,指尖摸上去的手感冰凉,上面的刺绣竟然是用了一半的金线,无论是布料本身还是刺绣,都是上品。

    店小二也是极其有眼里的,立马上前道:“小姐好眼光,这可是江南最大的绣坊知意绣坊里最好的绣娘一起绣出来的花样,你看这金丝走线,就算是随意裁剪都是贵气非凡。”

    比这更好的布料贺砚星也不是没有见过,可那些都是宫中贡品,在宫外能见到这样的手艺还真是稀奇。

    “麻烦把这给我包起来。”贺砚星没有再多想,她抬头对着店小二说完,转身看向徐正均,“这个送给哥哥,可好?”

    少女漂亮清澈的眼眸里带着希冀,任谁看了都不忍拒绝。

    徐正均点了点头,并未拒绝。

    贺砚星抿唇轻笑了起来,精致漂亮的眉眼更加耀眼了,距离哥哥日后报答她又进了一步。

    自从徐正均愿意接受贺砚星的东西之后,贺砚星更加愿意往徐正均的院子跑,而她送的所有东西再没有被拒绝过。

    “主子,小姐差人送了一盒桂花糕来,据说这桂花是小姐亲自去摘的。”隐一拿着食盒站在徐正均的面前。

    “她人呢?”徐正均握笔的手微顿,往日送这些东西她都是亲自送过来的。

兄长,自重(十九)

    隐一愣了一下,还好他拿桂花糕的时候多嘴问了一下,主子对贺家小姐真的越来越在意了,以前可是连东西都不收的,“听翠枝说,小姐跟严家的姑娘出去玩了。”

    严尹月是贺砚星的闺中密友,两人有一起出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小丫头这段时间无论做什么都带着他,少有不带一起的时候。

    “她们去了什么地方?”徐正均放下手中的笔,骨节分明的手指微曲,是说不出的好看。

    隐一沉默,他并没有多问,也没派人去注意贺小姐的行踪,干脆利落地跪下,“主子,属下立马去查。”

    徐正均微垂着眼眸没有说话,纤长浓密的长睫半遮着眼眸,打出一片好看的阴影,隐一见状立即弯腰出去。

    贺砚星是一早就被严尹月拉出门的,严尹月也不说什么事而是神神秘秘的模样。

    “月姐姐这么急着拉我出来,莫不是看上哪家公子,急着让我帮你相看。”马车上,贺砚星掀开帘子看了看车外的人流,弯唇轻笑道。

    严尹月嗔怪地瞪了贺砚星一眼,“妹妹可不要打趣我了,不过今天带你出来就是要带你见一位公子。”

    “月姐姐真有心上人了?”贺砚星的目光放在了严尹月的身上,眼里是全是趣味。说起来严尹月比贺砚星大上四岁,再过yi

    严尹月摇摇头,笑道:“你落水之后我哥哥一直担心你,他做为男子也不好去探望你,便一直想着见你一面。”

    “你哥哥?”贺砚星脑海里浮现的倒是那个哭得眼睛都红的小白兔,“他是看在你我的关系上才关心我,我看是你硬拉着他来的吧。”

    严尹月的表情有些僵,看着好友姝丽的脸,她有些心虚,她其实已经知道自家哥哥的对贺砚星的想法了。

    就连她当初她接近贺砚星都是在她哥哥的授意下,而随着年龄的长大,她对这个同胞哥哥最多的害怕。

    只是砚星与她是多年的好友,为人极好,若能当她嫂子,她也是愿意的。

    桃源楼,京中文人雅士聚集的酒楼,雕檐映日,画栋飞云。

    严隐在三楼定下了包厢,小二满脸堆笑地引着二人往楼上走去。

    贺砚星低眸跟着小二走上,在路过二楼时,她的目光微停,慌乱与不安仿佛是一瞬间袭上心头。

    二楼门口站着的是太子温振皓贴身侍卫辛祁,知晓辛祁是太子的人很少,太子的大多暗中产业都掌握在辛祁手中,在书中贺砚星也是无意中发现辛祁。

    既然辛祁在门外,那太子一定就在房间里,而既然是带辛祁出来,那他谈论的事情一定见不得光。

    贺砚星的手紧了紧,漂亮的眼眸流露出纠结的情绪,她实在是想抓到温振皓的把柄,在这个世界五年,由于身份的的限制,她做不了太多的事,甚至连温振皓的面都未曾见过几次。

    “砚星妹妹,在想什么呢?”严尹月的声音拉回了贺砚星的思绪。

    贺砚星回神,抿唇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进去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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