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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骁骑校     穿越者txt下载     穿越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九章 太上老君飞走了

    情急之下,刘彦直想到了装神弄鬼四个字,他腾空而起,在距离地面五米高的地方悬浮着,这一手果然震慑了所有人,老祖母的儿孙们跪了一地,磕头如捣蒜,对神仙深信不疑。

    把人忽悠住了,接下来就可以接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刘彦直一个人肯定做不来,必须有人帮忙,穿越小组的成员们当仁不让,虽然他们肯定将要发生什么,但每个人心中隐约都明白,眼前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

    这是一口用四块整柏木打造的寿材,厚实沉重,棺内老妪鸡皮鹤发,神态安详,披着麻衣,腹部有明显的凸起,可是耄耋之年的老人怀孕生子是不可能的事情,更大的可能是老人腹内生了一颗巨大的肿瘤。

    刘彦直询问家属,老人因何而死,答曰寿终正寝,再问腹中之物为何,答曰不知道,因为老人年岁太长,直系子女已经全部去世,在场最年长的也是老人的孙子辈,从他们记事起,老祖母肚子就这么大,一直到去世都是如此。

    “谁来主刀?”刘彦直问。

    “我来吧。”关璐主动请缨,她虽然不是医生,但是作为遗传学专家曾经做过许多高精密的试验,对于人体构造也颇为精通,这次穿越带的物资非常齐备,包括医疗器械等,关璐就在棺材旁展开手术,她戴上口罩,掀开老人的衣服,露出灰白色的皮肤,这是死去之人皮肤,松弛冰冷,毫无生机。

    亲属们被雷猛和刘汉东拦在外围,不让他们看到手术过程,朴实的百姓们跪了一地,念念有词,面带喜色,他们在等待老祖母的复生。

    刘彦直再问那个声音:下一步怎么办,到底能不能让老祖母起死回生,可是那声音却消失了,再也不回答半句。

    海口已经夸下,不动手术也得动了,关璐手持激光刀,在老人的腹部**位置开了一道十厘米长的口子,激光刀温度极高,在剖开皮肉的同时将血管断口烧焦封闭,不会导致出血,当然那是指活人,死人的伤口是不会流血的。

    刀口开好,关璐戴上无菌薄膜手套,将手伸入腹腔摸索,摸了一会儿确定是肿瘤,随即她扩大刀口,双手伸入,捧出一个巨大的肉瘤子来,足有十公斤重量,亲属们见了震惊无比。

    瘤子取出来了,可是老人丝毫没有复生的迹象,于是大家先将注意力放在这枚肉瘤上,这是一枚覆盖着红色薄膜的椭圆形肉球,似乎还在微微颤动。

    “剖开吧。”党爱国的声音在发抖。

    “让我来。”刘彦直怕关璐出危险,但是后者却拒绝了他的好意,镇定自若的用激光刀慢慢切开了肉瘤的表层,随着一汪血水流出,里面竟然藏着个湿漉漉的胎儿!

    那胎儿体型硕大,满面皱纹紧闭双眼,皮肤呈红色,纹丝不动,但显然是个**。

    关璐伸出手去想触碰胎儿,那东西突然伸了个懒腰,吓得她缩回手去。

    胎儿张开了眼睛,颤巍巍爬了起来,并且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飞快增长,关璐惊得激光刀落地,倒退两步,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这是妖孽啊!

    在场的人都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胎儿变成了婴儿,继而变成幼儿,身体如同吹气般迅速长大,忽然刘彦直意识到了什么,脱下身上麻布长袍,覆盖在已经有七岁年纪的男童身上。

    那男童还在继续身长,新陈代谢快的不可思议,转瞬就从男童长成了少年,然后是青年,中年,最后定格在老年,须发皆白,但是皮肤细嫩,传说中的鹤发童颜莫过于此。

    更重要的是,这个老头大家认识。

    他长得和一百岁时期的陈抟一模一样。

    “陈抟老祖。”刘彦直惊讶道。

    “吾乃李耳。”长得像陈抟的速成老人披着麻布长袍,盘腿坐下,似乎很疲惫。

    “不,你是陈抟,你跟我们一起来的。”刘彦直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他确定那是陈抟的元神。

    “陈抟只是我的一世。”老人道,“现在的我,是李耳。”

    即便是脑洞大开的科学家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太颠覆了,严重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至于那些乡野百姓早就吓傻了,四下鸦雀无声。

    李耳歇够了,掖了掖麻布长袍的边角,拢一拢披散的白发,赤着脚就走了。

    就走了……

    “老子,你妈怎么办?”刘彦直在后面追问。

    “你再去看看。”老子头也不回,远处一头低头吃草的青牛似乎在等他。

    再看棺材中的老妪,已经有了呼吸,关璐赶忙将伤口缝合,他们用的是一种订书机一样的战场快速缝合器械,啪啪几下,腹部的伤口就订上了,老人家一口气喘上来,竟然扶着棺材坐了起来。

    子孙们顿时欢声雷动,老祖母复活了!神仙显灵了,不但救活了老祖母,似乎还给他们添了一个小叔叔呢。

    穿越者们一头雾水,来不及消化突如其来的诸多神迹,但是有一点很明白,搞清楚老子的来龙去脉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刘彦直追上了骑着青牛的老子,高声问他:“你究竟从何而来?”

    “从来处来。”老子答道,用的不是上古时期的语言,而是二十一世纪的普通话。

    “你去哪儿?”刘彦直气喘吁吁,他竟然追不上青牛的步伐。

    “到去处去。”老子莞尔一笑,“我去鲁国,拜会孔丘,然后西行去迦毗罗卫国,与乔达摩?悉达多论道,事情很多,你就不要跟着了,继续忙你们的去吧。”

    说着,青牛竟然腾空而起,踩着祥云远去了,速度极快,刘彦直追之不及,一时间他有种小时候看《西游记》电视剧的感觉,只不过眼前的景象不是粗劣的特技效果,而是真正的神仙驾云飞行。

    党爱国等人追过来的时候,老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太上老君骑着青牛飞走了。”刘彦直说,“今天真是开了眼界,见了真正的神仙,党教授,姬总裁,你们是科学家,给我科普一下到底咋回事,那个老头到底是。”

    党爱国两手一摊,表示一头雾水。

    “那不是老子,也不是陈抟,只是一个操作系统。”姬宇乾解释道,“我们就用小周后来举例,这个人到底是小周后还是陈圆圆呢,亦或是更早的某人或者继续转世的某人呢?我认为都不是,人就像一台血肉组成的电脑,每一世经历的人和事组成了记忆,相当于硬盘里的内容,人死了,硬盘里的内容清空了,但是电脑的操作系统还在,重新装入新的内容,又是另一个人。”

    刘彦直听的稀里糊涂,问他:“那老子怎么生长的这么快?”

    姬宇乾想了想道:“有时候我们看到的东西不是取决于眼睛,而是取决于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党爱国道:“未必是幻觉,你们忘了柱子了?快速生长不是没可能。”

    关璐道:“别瞎猜了,回去问问老子他妈不就知道了。”

第六十章 哪吒和青牛

    穿越者们折返回来,只见肉瘤残骸丢在地上无人问津,几只家犬垂涎欲滴,宝贵的科学研究对象怎么可能便宜了这帮畜生,姬宇乾赶紧提取了DNA样本。

    老祖母的子孙后代们已经将丧事改成了喜事,吹吹打打,回村庆贺,见神仙们来了,赶紧以礼相待,请进家里热情招待。

    这是一个李氏族人聚居的村落,土坯墙,茅草顶,猪圈鸡窝大槐树,和千年后的村庄并无显著差异,但是仔细观察会发现缺乏耕牛和铁器,生产力还是差了许多。

    老祖母原本是喜丧,村里已经置办了酒席,现在直接入席,大快朵颐,石条桌,席地而坐,菜肴丰盛,不过花样不多,除了酱就是咸菜,狗肉酱,鱼肉酱,蚂蚁酱,切碎腌渍的咸菜,整根的腌咸菜,肉酱腌咸菜。

    老祖母年事已高,但身体倍棒,死而复生之后大感饥饿,孙子们摆上粟粥和肉脯,大家边吃边聊,老祖母似乎对自己肚子里剖出个怪物毫不奇怪,她抚摸着肚皮畅快无比,说五十年了,谢天谢地终于卸货了。

    党爱国就问这肉瘤的来历,老祖母说不出,只记得是二十多岁的时候有的,当时以为怀上了第五个孩子,可是十月怀胎之后却总也不见动静,找医生来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这样拖着二十斤的大肚子,一直到老,若不是遇到了神医,恐怕要带进棺材里。

    “在怀上这个怪胎之前,您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党爱国问。

    老祖母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毕竟是五十年前的事情,而且怪胎出现是一个较长的时间段,谁能记得吃过什么。

    “那孩子到底是哪来的?”老祖母问道,“五十年朝夕相处,都有感情了,生出来连声娘也不喊,没良心,还不如哪吒。”

    “哪吒?”众人大感兴趣,哪吒是封神演义里的人物,普遍认为是明代人从古代传说中提炼出的角色,没想到春秋时期的百姓都知道此人。

    “您老给我们讲讲哪吒的故事。”大家隐约感觉一座巨大的宝库即将开启大门,封神榜的年代距今不过五百年,这五百年的生活节奏和社会发展都是极其缓慢的,历史故事基本能保持原汁原味,哪吒这个名字明显不属于中国人,天知道会不会引出更神秘的典故。

    慈祥的老祖母最擅长讲故事,在她的描述中,哪吒也是母亲怀胎三年生下的大肉球,父亲用剑剖开之后跳出来就能说话,这孩子相当顽皮,惹下大祸后被父亲杀死,然后有一位神仙用人类和动物的肢体再造了哪吒,重生的哪吒有三头六臂,离开家乡帮助姜子牙和纣王打仗,立下赫赫战功,周朝统一天下后哪吒荣归故里与父亲相认,并且帮助父亲夺取了王位。

    “哪吒是哪里人?”姬宇乾问道,传说中的哪吒死后被太乙真人用莲花莲藕重新塑造了**,到了老祖母这儿就成了远古版本的弗兰肯斯坦。

    “埃兰国。”老祖母说,“这个国家不是周天子治下的诸侯国,是极西之地的国家,那里的人鼻子高,皮肤白,和周人不同。”

    姬宇乾点点头,道:“埃兰是公元前三千年在现在伊朗范围内出现的一个国家,以雅利安人为主,公元前六百年被亚述帝国所灭,哪吒这两个字在汉语中毫无意义,但是音译在一种古老的印欧语言阿维斯陀语中有年轻、崭新的意思,在波斯语中也有新生儿的意思,所以我推测,哪吒是波斯人,而且是超人类制造出的人造人,和柱子一样的性质。”

    党爱国道:“我感觉我们在接近人类起源的终极奥秘。”

    一阵沉默。

    老祖母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小故事给神仙们带来如此大的震撼,她笑道:“我还有很多故事哩。”

    “您老慢慢讲。”大家继续洗耳恭听,又听老人家讲了几个神怪故事,毕竟年纪大了又刚做过手术,老祖母气力不支,被孙子们扶着休息去了。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寻找到了老子的踪迹,准确的说,老子是穿越者们带来的,陈抟经过数百年的继续修炼,在二十一世纪终于达到脱离**,元神不灭的警界,换句话说,陈抟修炼成仙了,但他为什么会选择跟随穿越者们回到公元前五百年,是谁给他的指令,这都是谜团。

    党爱国神色严峻,郑重其事道:“彦直,你走得快,去一趟鲁国,把事情搞清楚,我预感到我们来的太是时候了,公元前五百年是人类发展史上一个很特殊的时期,老子、孔子、释迦摩尼、苏格拉底都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怀疑这绝非偶然,但又猜不到原因,彦直你现在就去,找到老子即便问不清楚,也要尽力了解真相,拜托了。”

    刘彦直深感责任重大,当即腾空而起,向着山东方向去了,村民们见了赞叹不已,都说见了真神仙了。

    “我怎么感觉像是到了西游记里,彦直是大师兄,党教授是唐僧,取经路上降魔除怪,你们有这种感觉么。”关璐问道。

    “有,二师兄。”雷猛嘿嘿笑道。

    关璐耸耸肩:“这玩笑一点不好笑,如果非要排西游记的话,你才是二师兄,汉东是沙僧,姬总是白龙马,我嘛,当然是观音菩萨了。”

    “为什么我只能当一匹马?”姬宇乾笑道,“我又不姓敖。”

    “你姓姬嘛,和周天子一家人,皇室贵胄,和白龙马的出身类似,这个角色当然你来演了。”关璐道。

    ……

    刘彦直在急速飞行,下方是一望无际的苍翠,春秋时的中原开发程度极低,植被繁茂,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覆盖着大地,人类活动的范围比较有限,城市规模也较小,飞行的参照物很少。

    好在刘彦直有导航仪,不管地形地貌怎么改变,经纬度是不变的,沿着导航仪给的路线行进,就能找到春秋时期鲁国的首都曲阜。

    鲁国是周公旦的封地,是公国的级别,在诸侯国里地位较高,曲阜更是历史悠久的城市,坐落在泗水以西,非常好找,黄昏时分刘彦直终于飞抵曲阜,远远就看到一座夯土造的四四方方的城池,城中的大小房屋几乎全是茅草屋顶,只有中央的大型建筑是铺着青瓦的,想必是鲁定公的王宫。

    刘彦直悄悄降落在城头,一队手持长戈的鲁军士兵背对着他,看夕阳西下,吊桥缓缓拉起,关城门了,曲阜城进入夜间模式,他下了城墙,行走在压实的土路上,道路上同样有深深的车辙印,不过车轴的长度和宋国道路上的有些差别,如果宋国的马车在曲阜的道路上行走,肯定会颠簸剧烈,很不舒坦。

    寻找孔丘并不难,因为孔子是鲁国的大夫,人尽皆知,刘彦直花了一点功夫就找到了孔家,这是一座简陋的院落,墙边靠着农具,看起来不像是儒家祖师爷的家,倒像是寻常百姓的宅院。

    院门口的大树下,一头青牛静静的吃草,那是老子的坐骑,刘彦直心中大定,坐骑在,主人就在,他上前敲门,一个高冠博带的青年人来开门,问他是谁。

    “我姓刘,名彦直,从宋国来,来寻找青牛的主人。”刘彦直道,“敢问足下大名?”

    “我是孔先生的弟子,子路。”年轻人扶了扶腰间的剑柄,向他施了一礼,“客人请稍等,待我去通禀。”

    “有劳。”刘彦直彬彬有礼,这儿非彼他处,孔子对于中华民族的影响极其深远,位列圣人,造次不得。

    子路很快就回来了,拱手道:“李夫子说,请您回去。”

    刘彦直脾气上来了,这李耳太欺负人吧,简直过河拆桥,有心想进去问个究竟,可是转念一想,李耳飞行的速度比自己还快,这种高级别的神仙怕是打不过哦,于是故作沮丧道:“知道了。”

    子路关上了门,刘彦直四下看看,走到青牛旁,从树上解下缰绳,打算将老子的坐骑拉走,没了青牛,看他还怎么走。

    可是这头牛脾气极大,拉着不走,打着更不走,暴脾气上来还要拿牛角顶刘彦直。

    刘彦直大怒,主人欺负我也就算了,你一头牛也欺负人,看我不教训你,他劈头一巴掌,用力过猛,硬是将青牛打翻在地。

    青牛倒地不起,四蹄僵直,两只圆溜溜的牛眼瞪着一动不动,刘彦直和这头畜生一样,也是两眼圆睁,完全傻掉了。

    就算是一巴掌打死了,也不带这样的啊,这头青牛有问题。

    刘彦直俯下身子,盯着青牛的眼睛,他看到的不是动物的瞳孔,而是深邃的世界,数不清的脉络管道,他掏出匕首,划开了青牛的肚皮,厚实的牛皮下有脂肪和肌肉、血管,但是再深入,却并无五脏六腑,刀尖碰触到了坚硬的金属外壳。

    事到如今,干脆把青牛剖了拉倒,他这会儿想到了一个词,庖丁解牛。

    牛皮下藏着的是生物和机械完美结合的产物,技术水平要大大领先于二十一世纪,刘彦直如同邂逅UFO的普通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但他可以确信,这是一台牛形反重力单人飞行器。

    !

第六十一章 他们的棋子

    求知欲旺盛的少年总喜欢拆家里的收音机和自鸣钟,刘彦直兴趣上来,加上对老子的一点点恶意,索性将这台反重力单人飞行器大卸八块,如同古代人不会明白汽车的构造原理一样,他也搞不清楚这玩意是什么原理。

    正当刘彦直忙着解牛的时候,子路出来了,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到刘彦直正在剥牛,惊得大喝一声:“你干什么!”

    刘彦直站起来拍拍手,若无其事:“没事,把李耳的牛拆了。”

    子路定睛一看,青牛已经被卸成几块,但地上并无血迹,一些精巧的金属部件闪着幽光,这分明不是牛,而是机器,但不管是什么,总归是在师父家门口被拆毁了,他一把拉住刘彦直,不让罪魁祸首跑了。

    刘彦直也不抵赖,跟着子路进了院子,孔丘虽然已经做了鲁国的大夫,但家境贫寒,院子里摆着盛酱菜的陶制坛子,鸡窝里蹲着几只下蛋的母鸡,俨然农家风范。

    孔丘和李耳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李耳须发皆白,仙风道骨,孔丘却是貌不惊人,一袭粗布长袍,头戴高冠,一把灰白胡子,哪有半分圣人的样子。

    听说青牛被宰,李耳忙不迭的出门查看,顿时捶胸顿足,指着刘彦直大骂:“竖子,汝坏我大事。”

    刘彦直道:“回头我帮你装起来就是。”

    李耳道:“你会么?”

    刘彦直道:“我不会,难道你也不会?”

    李耳反问:“你会开飞机么?”

    刘彦直愣了一下:“会一点。”

    “那拆散的飞机你会组装么?”李耳继续质问。

    刘彦直无话可说,越是发达的时代,社会分工越细致,会开汽车的未必会修汽车,不过李耳的话证明了一点,这个人身上还带有陈抟的记忆。

    仿佛猜到刘彦直的心思一般,李耳又道:“你不必问了,天机不可泄露,需要你明白的时候自会明白,代步工具被你拆了,乔达摩悉达多怕是要很久以后才能见到了,唉,这也是天意,你回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该去哪就去哪。”

    刘彦直不愿走,死皮赖脸纠缠李耳,想套出话来,李耳摇摇头,骤然消失无形,这下刘彦直没招了,孔丘和子路也看傻了,才知道老子原来是真神仙。

    老子再次现身,手捻胡须微笑,刘彦直一躬到底:“我不问了,这就走,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么?”

    “以后不是已经见了么?”李耳,或者说是后世的陈抟笑答。

    刘彦直再向孔丘施礼:“夫子,打扰了。”他想对这位儒家祖师,至圣先师多说几句话,却又一句也说不出,只能深深施礼,倒退着出了院子,将青牛的残骸用牛皮一股脑卷了,腾空而去,回宋国去了。

    ……

    鹿邑附近的李姓村庄,穿越者们围着青牛飞行器的残骸啧啧称奇,谁都耐不住好奇心,一致同意现场再次深度解剖,解开远古超级反重力飞行器之谜。

    依然由刘彦直主刀,不过用的是精确的激光刀,他将青牛的机械部分完全剥离出来,牛肋骨保护下是一个长椭圆形的金属腹腔,没有螺丝或者焊接的痕迹,也看不出材质,牛的食管气管都延伸进金属腹腔,又有两根管道延伸到排泄器官,科技水平令人叹为观止。

    刘彦直准备向金属腹腔下刀,被姬宇乾组织:“带回去再研究吧,我怀疑这是反重力装置,以我们的科技水平拆解这个,就像是六岁小孩拆钟表,拆开就装不起来了。”

    党爱国也表示同意,但是让刘彦直冲牛的颅脑下刀。

    刘彦直打开了青牛的脑袋,颅腔内并没有脑组织,密密麻麻的脉络血管集中在一枚指甲盖大小的亮晶晶的芯片上。

    “技术恐怕没有想象的那么先进。”关璐说,“依然在使用芯片,这是落后的表现。”

    正巧老祖母的小儿子过来请贵客们吃饭,见到青牛的尸体不禁大惊:“你们怎么把神牛给宰了?”

    刘彦直奇道:“你认识这头牛?”

    老头说:“我打记事起就见过这头牛,一直在我们村子附近晃悠,有人觉得是头野牛,就想去抓,怎么抓也抓不到,牛被逼急了会上天,大家才知道是神牛,以后也就不敢抓了。”

    党爱国对这个线索很感兴趣,再去问老祖母,得到的答案更惊人,老祖母年幼时也见过这头青牛,据说从老祖母的老祖母那年头青牛就在村子附近落户了。

    众人不禁畅想起来,再往上追溯,不就是封神榜的年代么,唯有太上老君是骑青牛的,莫非这头青牛从五百年前商纣灭亡时就开始等待主人的归来,那么说封神榜并不是神话。

    细思恐极……

    “活了这么久,牙都磨平了。”刘汉东来了一句,他以前当兵的时候干过饲养员,虽然是喂猪,但对于牛马之类大牲口也有了解,食草类大牲口的牙口非常重要,常年咀嚼草料,随着年龄的增长牙齿也会出现相应的磨损,年岁到了,牙口也就不行了,这头青牛活了几百年,牙齿早该磨光了,那又是怎样获取养料生存的呢。

    刘彦直掰开了牛嘴,青牛的牙齿一颗不少,完美无缺。

    “隔一段时间就换牙,技术上不难做到。”姬宇乾道,“这台机器对我们非常重要,不虚此行。”

    关于要不要继续追踪老子的行踪,大家有了分歧。

    姬宇乾说:“我们似乎进入了一个环状结构,李耳和陈抟都是其中一个环节,获取追溯之后还会发现太上老君或者其他什么角色,自始至终我们都在和一个人打交道,我建议追查到底,人类起源的秘密或许就能解开。”

    关璐打岔道:“太上老君不就是老子成仙后的封号么,那么应该先有老子,后有太上老君才对啊。”

    党爱国道:“基础知识培训的时候你在打瞌睡么?目前发生的事情和神话传说是吻合的,在商代以前,太上老君就屡次降临世间,上三皇时为玄中**师,下三皇时为金阙帝君,伏羲时为郁华子,神农时为九灵老子,祝融时为广寿子,黄帝时为广成子,颛顼时为赤精子,帝喾时为录图子,尧时为务成子,舜时为尹寿子,夏禹时为真行子,殷汤时为锡则子,每次都是解决完事情就消失无踪,老子是他第十八次转世的身份,至于从李耳到陈抟的这一个环形结构是我们的穿越导致的闭合,还是连我们的穿越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这就不知道了。”

    “他们是谁?”关璐问道。

    “他们是……也许是发射龙珠的地外文明,也许是地球上的神祗,也许是宇宙中什么未知的力量,谁知道呢。”党爱国耸耸肩。

    刘彦直犹豫了一会还是发言了:“我觉得李耳只是一个操作系统,一个传播道家哲学思想的工具而已,他的使命就是留下《道德经》,以及点拨孔丘和佛陀这样的当世思想家,我破坏了青牛,导致老子无法前往印度,但我相信还有神秘的力量还有其他备份,远隔万里之外的乔达摩悉达多和苏格拉底依然会是伟大的思想家,所以我们还是继续我们的道路吧,因为我们和李耳一样,也是‘他们’的棋子,我们有我们的使命。”

    一阵沉默,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刘彦直的话还是令大家对人生产生了怀疑。

    良久,党爱国才道:“我们还是找找附近有没有龙珠吧。”

    龙珠的外壳是无位错铁质地,用金属探测器可以发现踪迹,春秋时期的铁器极少,鹿邑附近又没有大型铁矿,所以当他们将搜索范围扩大到方圆五公里外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枚掩藏在河边淤泥中的龙珠。

    现场剖开龙珠,取出了蛋白质记忆体回放,龙珠飞抵地球的时间很难确定,因为近千年来的地形地貌变化很小,是谁吞服了龙珠内的DNA片段也很难确定,因为根本没有相关视频记录。

    党爱国分析道:“很久很久以前,龙珠抵达此处,一直等到五十年前才主动释放了DNA片段,那东西化成水果模样随着河水漂到下游,被正在洗衣服的老祖母捡起来吃了,过了一个月,怀上了怪胎,我想事实大体如此。”

    此次任务达成,穿越者们满载而归,一路辗转回到蔡国境内的翠微山,开启穿越舱的能量装置,下一站时间锚点,公元前140年,西汉武帝建元元年。

    !

第六十二章 名将的诞生

    夜空清澈如洗,星光灿烂,翠微山顶,穿越舱开启,大家呼吸到了西汉时期带着土腥味的空气,山顶依然是原始森林,但远没有春秋时期那么茂密,几百年来人们繁衍生息,砍伐了大量树木,社会也从诸侯分封演进到了中央集权郡县制,这不是孔子、老子的年代,而是汉武大帝的光辉时代。

    穿越者们出舱安营扎寨, 这回大队人马留在原地。只派刘彦直一人执行任务。

    公元前140年是汉朝名将霍去病出生的年份,霍去病在历史上是Bug一般的存在,十七岁领兵出征,大破匈奴,封狼居胥,二十四岁去世,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打仗,仗打完了,寿命也就终结了。

    刘彦直的任务是查证霍去病的母亲在怀胎前有没有服用地外Dna片段,这是一项短平快的任务,目标所处位置是西汉时期的河东郡平阳县,地址在后世的山西省临汾市尧都区,距离近江千里遥远,全体出动的话起码三个月才能走到地方,不如单人独骑来的方便。

    临行前,党爱国交代他:“彦直,快去快回,你只有四十八小时。”

    姬宇乾道:“有空余的时间去长安转一圈,帮我拍摄一些视频资料。”

    ……

    在导航仪的指引下,刘彦直向西北方向飞去,夜幕下的大地一片漆黑,只有城池和山丘的轮廓,他飞越了陈留郡,河内郡,飞越了伏牛山、熊耳山和中条山,再往前就是河东郡的所在了。

    他从昨天晚上八点飞到了次日黎明时分,终于看到远方一座巨大的城市,想一鼓作气飞过去,但气力已经不支,必须补充食物水分,于是缓缓降低高度,看到附近有片灯火通明的府邸,便悄悄落在府邸院墙内黑暗的角落。

    一个男子匆匆走来,两腿夹紧大概是尿急,走到黑暗处解开袍子想撒尿的时候,被刘彦直一记手刀放倒,顿时瘫软在地上,刘彦直将他拖到花坛后面,剥了他的袍带和长冠胡乱穿戴上,大摇大摆向院内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味,刘彦直饥肠辘辘,鼻翼耸动着,寻找着人声鼎沸的所在,那里正在彻夜欢宴,可见主人是个奢靡放纵之辈,身为闯入者当然不能登堂入室,在宴会上大快朵颐,所以他只是来到宴席附近,然后尾随一名手捧漆盘的传菜小厮去了厨房。

    府邸的厨房极大,有二十余名厨师和大批的侍女、小厮在忙碌着,青铜的灶台,烤肉的铁架子,油炸用的铁釜,案板上各色食物令人目不暇接,刘彦直趁人不备,直接端了一口三足铁釜走,还顺手牵羊拎了一壶酒。

    厨房旁边有个一排僻静的小屋,是储存粟米腊肉的仓库,刘彦直掰开铜锁进屋,掀开芦苇编织的盖子,香气扑鼻而来,釜里盛着一只金黄色的乳猪,猪肚子里还藏着十几只拔了毛煮熟的燕雀,飞了两千里路,刘彦直的肠胃已经在咕咕叫了,扯下猪肘子大嚼起来,一口肉一口酒,不亦乐乎。

    一番狼吞虎咽,焦黄香脆乳猪已经被干掉了半扇,十几只腌渍后蒸煮的燕雀肉质细嫩,更是令人回味不已,刘彦直在袍子上擦干净油手,正准备开门溜走,忽然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他紧忙关上门隐藏起来。

    来的是个年轻女子,曲裾深衣,身材窈窕,灯笼照耀下一头秀发乌黑亮泽,随着脚步的移动,身上的玉佩叮咚作响,很是悦耳,她显然是在躲避什么人,走的香汗淋漓,站在门口扶着柱子喘息着。

    又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来者是个形容猥琐衣着华丽的家伙,简直丑的令人不忍直视,不过锦缎衣料和各种配饰显示他的身份非常尊贵。

    “侯爷,你死了心吧,我是要献给皇帝的人,不是你说睡就能睡的。”女人说道,西汉时期的口音和现在的山西口音大不相同,刘彦直只能猜到部分内容。

    猥琐男喝的醉醺醺的,神智已经不大清晰,他欺身上前,迫不及待解着腰带道:“就一回,你就给我吧。”

    “我就是死也不给你。”女子态度坚决,继而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给你,你一炷香的时间也撑不到,别丢人了。”

    猥琐男大怒:“本侯就让你见识一下。”双手抓住女子衣襟准备来硬的。

    “救命啊。”女子有气无力的喊道,死死抓住领口抗拒着。

    “你敢不从,明天我就让公主把你弟弟送给我,你弟弟比你还鲜嫩呢,你自己掂量一下吧。”猥琐男力气小,竟然撕不开衣服。

    “我就是和街头的乞丐睡,也不和你这种货色睡。”女子咬牙切齿,显然是恨到了极点。

    猥琐男羞恼交加,抬手要拔剑,汉代贵族男子随身佩剑很正常,长剑是作为一种装饰品,当然用来杀人也是没问题的,长剑出鞘,寒光闪闪,女子丝毫无惧,引颈就戮,猥琐男看到修长洁白的颈子,忍不住喉头耸动,咽了一口涎水。

    长剑久久没有劈下来,女子睁开眼睛,只看到侯爷已经躺在地上,身后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手里拿着三足铁釜,是他救了自己。

    远处再度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声,一串灯笼由远及近,是侯爷的侍从们找来了,。

    女子一把拉住刘彦直的手:“跟我走!”

    天空一道闪电,下雨了,夏天的雷暴雨突如其来,倾盆而下,两人在府邸狭长的巷道中疾奔,女子拉着刘彦直进了一个无人的院落,长长的马厩里,一匹匹健硕的骏马正静静的站着睡觉,马厩的尽头停放着一辆华丽无比的马车,两人无路可走,钻进马车避雨。

    “你把侯爷打死了,天亮了我们都得死。”女子急促道,“不,他们没看到你,你不用死,我明天就死了,不如现在酬谢你。”说着一层层解开了深衣,汉代女子常服为深衣,一层层裹在身上如同粽子叶,深衣内是素纱内衣,隐约可见白玉般的**。

    “还等什么?”女子催促道。

    “我不能趁人之危。”刘彦直道,女子太美,让他不敢直视,怕自己会忍不住。

    “都是快死的人了,能不能不那么迂腐。”女子不由分说,伸出两条白藕般的胳膊解开了刘彦直的腰带,腰带上悬挂着一块竹板腰牌,上面刻着三个篆字,是腰牌主人的名字。

    此情此景,再坚持什么所谓的原则就大煞风景了,于是口口口口口口口(此处删减一千五百五十八字)。

    马车在雷暴雨中剧烈摇晃着,雷声轰鸣压住了女子的叫声,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都停歇了,天亮了,雨停了,马车华丽的顶棚边还在滴答着雨水,一只翠鸟落在车顶,清脆的鸣叫起来。

    “你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女子推一把刘彦直,柔情蜜意中带着决绝。

    “我带你走,我可以保护你。”此时刘彦直才发现眼前的女子相貌和林素、甄悦竟然有些相似,只是脾气更加暴烈,加上服饰和发型的区别,昨夜并未发现这个惊人之处。

    “天下之大,去哪儿都没用。”女子凄然一笑,“快走吧,我不能连累你。”

    忽然有人敲击马车的窗户:“阿姐,是我。”

    女子打开窗户,外面是一张少年英俊的面孔。

    “阿姐,侯爷没死,公主回来了。”少年急促道。

    女子长长吁了一口气,似乎全身力气都被掏空了,继而兴奋地叫道:“呀呀呀,不用死啦。”然后抱住刘彦直亲了一口:“霍郎,你有福了,我本来是可以当皇后的,却被你这小吏睡了,不过你敢打侯爷,是个好男儿,给你也不委屈了我。”

    刘彦直知道女子安全了,心中大定,一夜露水姻缘,他也不能因此就把人家带走,不过仔细回味女子的话,心中开始隐隐不安。

    “你叫什么名字?”刘彦直问道,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奴家叫卫少儿。”女子答道。

    “外面是你弟弟,卫青,你还有个妹妹,叫卫子夫,对么?”刘彦直的声音都在颤抖。

    卫少儿笑的花枝乱颤:“对啊,你知道我,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

    刘彦直心乱如麻,他以为才到了陕西境内,没想到已经抵达平阳县,还机缘巧合睡了霍去病的娘,不用说,Bug一般的少年猛将冠军侯不是因为吃了什么龙珠基因,而是遗传了自己的一部分能力。

    所有事情的发生如同机密机械一般精准无误,冥冥中早有注定,刘彦直喃喃道:“也许吧,有了孩子,就叫他去病。”

    卫少儿娇笑道:“你以为一定能生儿子么。”

    刘彦直道:“一定是儿子……我会来看你们母子的,对了,我要去长安,从平阳县去长安怎么走?”

    卫少儿奇道:“这里就是长安啊。”

    “这里难道不是平阳县的公主府?”刘彦直更加惊讶。

    “傻瓜,平阳公主府就一定在封邑么?”卫少儿很纳闷,“这里是灞上,西边就是长安城。”

    原来自己无意中来到了长安附近的公主府,刘彦直更加确信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他精神恍惚,下了马车失魂落魄的远去了,只留下卫少儿卫青姐弟。

    卫少儿手中拿着一块腰牌,上面的三个篆字是“霍仲孺”。

第六十三章 五陵白马

    豪雨过后的长安城屹立在渭水南岸,刘彦直曾经在云端俯瞰过二十一世纪的近江市,无数摩天大楼和立交桥高速路所造成的视觉冲击,竟然远不如汉代长安来的雄浑壮丽,震撼人心。

    汉长安城墙绵延五十里,与明清时期的都城不同,长安城内主要是宫殿,未央宫、长乐宫,桂宫、北宫、明光宫,城外还有建章宫,宫殿庞大巍峨,尽显皇家威仪。

    刘彦直从城西的宣平门进入长安,他的宽袍大袖是从公主府的衣柜里借来的,昨晚借的衣服已经还给了那个被他打晕的倒霉蛋,下手太狠,那家伙至今没醒。

    汉朝人讲究宽袍大袖,袖子大的简直到了夸张的程度,极费布料,有一句成语叫“张袂成荫”可见袖子有多大,刘彦直借的这件袍子是黑色丝质,袖口绣着夔纹,华丽异常,是公卿上朝的服装,但是他没佩剑,腰带上也没有环佩之类饰物,头上戴的普通百姓的幅巾,脚下更是一双胡人风格的长筒皮靴,混搭的令人叹为观止。

    刘彦直才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他大摇大摆走在宣平门内宽阔的大街上,长安城的道路如同后世一般分为快车道和两侧的慢车道,可是马车和行人走两边,中间的道路最为宽阔平坦,却空无一人。

    为了更好地采集影像,刘彦直跨过排水明渠,一个人走在中间的宽阔大道上,可是感觉行人的目光从好奇变成了怜悯,仿佛自己是个智力不足的傻子。

    一辆马车在侧路上和他齐头并进,车厢里探出一个中年人的脑袋,以一种带四川口音的长安官话冲他喊叫:“傻子,走御道是要砍头的。”

    刘彦直道:“我赶时间。”

    中年人笑道:“有意思,傻小子,你上我的马车来,你赶时间去哪儿,我送你去。”

    刘彦直还就真上了他的马车,车里三个人,除了中年人之外还有两个白衣女子,妖娆妩媚,这位大叔左拥右抱,好不快哉,他问刘彦直:“傻小子,你姓什么,哪里人?这衣服是谁的?”

    “我姓刘,刘彦直,反正不是长安人,衣服,你管我哪儿弄的。”刘彦直毫不客气的回应。

    中年人脸色一动,姓刘的年轻人,而且行为乖张,这估计是皇亲国戚吧,不是长安的皇族,那就是分封外藩的王的儿子。

    “彦直兄,你打算去哪儿?”中年人笑问,语气中少了几分戏谑。

    “我打算长安城四下里转转,然后上林苑走走。”刘彦直道,这确实是他的计划,如果是夜间,他就直接飞越未央宫了,但是大白天怕被人当成神怪,只好步行游览长安。

    “好,我带你游览一番。”中年人哈哈大笑,吩咐车夫前面左拐。

    长安除了五座庞大的宫殿组群,还有九市,一百六十闾里,八街九陌,道路笔直宽阔,路两旁种植着槐、榆树、松、柏等树木,马车行走其间,令人目不暇接,中年人热情而详细的介绍着街道两旁的景物,渐渐地马车进入了皇宫区域,这儿是普通百姓禁止入内的,但是马车长驱直入,行驶在铺满石板的广场上,不禁令人心潮起伏。

    历史上著名的汉武大帝就是在这儿生活的吧。

    “右边是未央宫,左边是长乐宫,前面那是武库,储藏着十万套铠甲兵器。”中年人指着前方介绍着,左右两边各是庞大的宫殿群,武库是单层建筑,但是体量也极其惊人,其中一座库房就有数百米长,五十米的进深,这样的库房有七座之多,外面有穿玄甲持长戈的士兵值守,魁梧彪悍,想必是传说中精锐的羽林军。

    “王侯们住在未央宫北阙,那片地方成为北阙甲第,想必你不少亲戚都在那儿住。”中年人呵呵笑道,“没有皇帝的旨意,未央宫是进不去了,咱们去上林苑走走。”

    上林苑是长安城外的皇家园林,纵横三百里,又放养了大量的野生动物,供皇帝狩猎之用,景色优美,空气清新,刘彦直坐在马车上走马观花,不知不觉已经中午,大家都觉得腹中饥饿,中年人带他们去了一处酒肆,要了酒和鹿肉,分而食之。

    汉代实行分餐制,吃饭的时候每人面前一个小桌子,席地而坐,餐具以漆器和早期瓷器为主,形制上还带着青铜器的痕迹,比如粗瓷做的鼎之类,大家正准备动筷子,门外一群骑兵路过,掀起阵阵尘烟,骑士们的帽子上插着鲜艳的稚鸡翎子,腰挎横刀,身背长弓,踏歌而行,不可一世。

    “是执金吾,不用管他们。”中年人道,“被皇帝惯坏了的一帮贵戚子弟。”

    刘彦直没言语,低头喝酒吃肉,酒水并非寡淡的米酒,而是浓烈的发酵马奶酒,刚一入口就呛了嗓子。

    中年人捋着胡子大笑:“没喝过吧,这是胡人的酒。”

    刘彦直这才注意到,当垆卖酒的是个美艳的胡姬,褐色头发白皙皮肤,鼻梁高高,难不成匈奴人长这个样?

    中年人酒量很好,连饮了数杯,起身做赋:““且夫齐楚之事,又乌足道乎,君未睹夫巨丽也,独不闻天子之上林乎?左苍梧,右西极。丹水更其南,紫渊径其北……”

    一番吟诵后,刘彦直昏昏欲睡,他几乎一个字也听不懂,中年人大有对牛弹琴之感。

    “司马大人,我也送您一首诗吧。”刘彦直道,中年人并未自我介绍,那俩个歌姬一直称他为司马大人,刘彦直也跟着这样叫了。

    “哦,且听彦直兄赋诗。”司马大人来了兴趣。

    刘彦直干咳一声,迅速想到了一首短小精悍的七言诗,虽然差了时代,但非常应景。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一首数百年后唐朝大诗人李白的《少年行》吟诵完毕,司马大人就傻眼了,在他听来这不过是最简单的白话文,与华丽的长赋不可相提并论,但怎么听来就是那么的精悍,那么的贴切,那么的美呢。

    这哪是傻子,分明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当世大才子!

    “拿我的琴来!”司马大人兴致大发,随行女子急忙回车里取来琴匣,擦拭桌子,摆上古琴,琴体漆黑,隐约透着幽绿,宛如藤蔓攀附着古木,司马大人试试琴音,开始即兴弹奏,摇头晃脑唱着刚才刘彦直剽窃的《少年行》,唱了一遍又一遍,刘彦直听的头昏脑涨,别人却都甘之如饴。

    刘彦直施了一礼道:“司马大人,谢谢你的款待,我该走了,咱们后会有期。”说罢不等对方回应,径直去了。

    待他走的远了,司马大人还在回味这首诗,通篇都能理解,唯独五陵二字不解,他当然不会明白,五陵指的是汉代五个皇帝的陵墓,长陵,安陵、阳凌、茂陵,平陵,都在长安左近,此时还没建全,当然没这个典故。

    “彦直兄……”司马大人正欲求解,哪儿还找得到人。

    刘彦直独自在上林苑游玩,其实此时的上林苑规模还不够大,只是在秦朝的旧苑基础上刚开始施工建造宫室而已。

    走了半个时辰,先前那队执金吾再次呼啸而来,这回看的清楚了,数十名黑马骑士中只有一匹通体雪白的神骏,马上骑士英姿勃发,头戴金冠,手持猎弓,马鞍下挂着野兔、狐狸、稚鸡等猎物,年轻的骑士瞥了刘彦直一眼,眼神没有停留,纵马扬鞭疾驰而去。

    刘彦直利用剩余的时间游遍了长安,他游的心不在焉,一心念着卫少儿,他不敢相信霍去病的诞生和自己有关,史上说卫少儿与平阳县衙的小吏霍仲孺私通生下了霍去病,平阳县的小吏不可能在长安的公主府出现,也许这是以后的事情,昨夜仅仅是露水姻缘罢了。

    他心乱如麻,尽力说服自己,他在清末留下林素母子,已经够牵肠挂肚了,再在西汉留下一个私生子,而且这个儿子英年早逝,二十四岁就去世了,作为父亲,怎么可能熟视无睹。

    在纠结中,刘彦直踏上归途,在四十八小时的期限内飞回了翠微山,穿越小组的成员们正在野炊,刘汉东猎了一匹狼,党爱国给他们做了一道《楚辞》中描绘的周代菜肴,网油烤狗肝,没有狗肝就用狼肝代替,烤的外焦里嫩,香气扑鼻。

    见刘彦直回来,众人顾不上吃野味,急着询问他此行经历,刘彦直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汇报一遍,听的大家咋舌不已。

    “这么说……霍去病这么厉害不是因为龙珠里的DNA,是因为遗传了你的一些超能力。”党爱国凝神皱眉,陷入思索。

    众人看着刘彦直的眼神变得怜悯起来,有个绝世英雄的儿子并不能让做父亲的感到欣慰,因为尽不到一天做父亲的责任,连姓也要冠别人家的,而且儿子早亡,这说明刘彦直的基因有问题,寿数也不会长。

    姬宇乾岔开话题道:“对了,你后来遇到的那个人,应该不是什么司马,汉代的大司马是非常高的武职,所以此人应该姓司马,他念的是《上林赋》,弹的是绿绮琴,所以他一定是司马相如。”

    !

第六十四章 三国群英传

    对于穿越者来说,一个司马相如已经不足以引发心理震撼,刘彦直都成了霍去病的生父,他们的世界观早被颠覆,见怪不怪了。

    再说刘彦直心里有数,他在上林苑见到的那个白马骑士,搞不好就是汉武大帝刘彻哩,与之相比,听过司马相如吟诵上林赋,弹奏绿绮琴就不算什么了。

    西汉时期的任务已经完成,下一站东汉末年群雄逐鹿时期,刘彦直心有不甘,想再见一面卫少儿和霍去病,被党爱国劝阻。

    “以后会有机会的,我们还有使命。”党爱国拍拍刘彦直的肩膀道,“人之常情,我理解,但这次不行,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刘彦直只得同意,大家收拾行装,抖擞精神,进入穿越舱,准备前往历史上最激荡人心的三国时代。

    上次穿越,党爱国在宋代的汴梁城购买了一些书籍,从其中一本书上看到了关于东汉末年陨石雨的记载,加之汉末是道教兴起的年代,著名的黄巾起义就是太平道教主张角发动的,三国时期更是充斥异人术士的诡异时期,南华老仙、于吉、张角、管辂、左慈等,所以党爱国怀疑汉末有一大批龙珠降临地球。

    加之姬宇乾的游戏机需要的素材,所以时间锚点定位在东汉建安十三年秋,也就是公元208年,这一年历史上发生了著名的赤壁之战,孙刘联合战胜了曹操八十万大军,是极其重要的历史事件,无数文学影视作品描绘了这次战役,所以是必选的时间节点。

    ……

    抵达时间锚点,坐在最外侧的刘彦直正要打开打开舱门,忽然听到外面有敲击的声音,大家顿时紧张起来,上回穿越到清军营地的心理阴影依然没有散去,东汉末年战乱频繁,搞不好外面又是一群军队,大家纷纷准备好武器,枪械打开保险,刘彦直念道:“一,二,三,开!”

    舱门打开,一张惊愕的面孔呈现在他面前,是个穿着破衣烂衫的男子,满脸菜色,手里拿着一根削尖的树棍,显然被舱内的人吓到了,愣了半秒钟,丢下树棍转身就跑,远处有一群同样衣衫褴褛的人,也跟着逃散了。

    大家急忙出舱查看,翠微山顶的树木远不如西汉时期那么繁茂,而且树皮都被剥光,露出白森森的树干,茅草倒是一人多高,往下看,是赤地千里,荒无人烟。

    茅草丛中似乎藏了人,雷猛拿了自动步枪出来,打算扫上一梭子,刚扣动扳机,枪口被刘彦直一把抬高,子弹都射向了空中,巨大的枪声回荡在山谷间,茅草丛中的人落荒而逃,跑得更远了。

    “一帮流民而已,构不成威胁。”刘彦直道。

    雷猛悻悻然收了枪,巧合的是,流民们逃跑的方向正是无路可走的悬崖,党爱国便说抓几个人过来询问一下情况。

    刘彦直带着雷猛过去了,五分钟后回来,对党爱国道:“教授,你最好亲自去看看。”

    党爱国不明所以,过去一看,悬崖边的茅草丛中居然藏满了人,其中老弱妇孺就占了一半,足有上千人之多,刘彦直说的没错,这是流民,但不是一帮,而是一大批。

    流民们神色惶然,惊恐中带着麻木,妇女们低下了头,小孩子们止住了哭泣,青壮男人们虽然手上有镰刀、木棍和少量的猎弓,横刀,但没人敢站出来说半个字。

    党爱国沉默了,他不知道如何应付这个局面,如何帮助这些可怜的人。

    “救救他们吧。”身后传来关璐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有吃奶的孩子呢。”

    战争频繁,十室九空,这些流民流离失所,靠树皮草根为食,隆冬将至,他们衣衫单薄,再下一场雪,这千把人至少要死一半。

    人都有恻隐之心,何况是来自于文明社会的现代人,党爱国叹口气道:“把食物分一些给他们,起码让老人和孩子吃一顿饱的吧。”

    关璐道:“吃了这顿,没了下顿怎么办,救人救到底,我们应该帮他们重返家园。”

    党爱国就让雷猛去将这批难民中的长者找来问话,片刻之后雷猛就带来了三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党爱国和他们进行了一番沟通,得知这些人是从近江郡逃出来的,三个月前曹军大举进犯,近江郡是属于荆州牧管辖下的区域,首当其冲面对曹军兵锋。

    刘表死后,次子刘棕在母亲蔡氏一族的支持下主持荆州大局,不战而降,偏巧近江郡的郡守是个铮铮铁骨的硬汉,不愿降曹,带领全城军民抵抗曹军月余,最终粮尽矢绝,郡守自尽,百姓突围逃难,被曹军追杀了一路,几万人只剩下这一千余人。

    “仙人,救救我们吧。”三位老者颤巍巍下跪,他们把穿越小组的成员们当成了仙人下凡,东汉末年仙人遍地都是,不稀奇,老百姓见到离谱的事儿也习以为常。

    这下党爱国犯难了,曹军已经进驻近江城,难不成靠这几个人打下近江,就算打下来,那谁来防守?早晚还是沦为案板上的鱼肉。

    唯一的办法是迁移到安全的地方,他想了想道:“老人家,曹贼残暴不仁,近江是回不去了,我听说刘皇叔乃汉室宗亲,为人仁厚,不如我带你们去他治下,也好过上太平日子。”

    三位老者走投无路,党爱国说什么是什么,哪有挑三拣四的道理,也不用进行什么民主表决,他们三人就能代替所有难民做出,跟仙人走,去投奔刘皇叔。

    党爱国道:“跟我们走的话,你们必须听从号令指挥,不然寸步难行。”

    老者们诺诺称是。

    事实证明,人到了绝境,潜力会被无限发掘出来,这千余难民的纪律性和吃苦耐劳出乎大家的想象,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在雷猛和刘汉东这俩退伍军人的指挥下,难民分为两部分,老弱妇孺以及有战斗力的青壮年,后者组织起来分为两队,担任护卫、侦察等职责。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下山,那边刘彦直也藏好了穿越舱。

    刚下了翠微山,远处烟尘滚滚而来,是一支曹军骑兵杀了过来,难民们吓得魂不附体,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无数乡亲就是死在曹军骑兵的屠刀之下,他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曹军骑兵身披铠甲,手持明晃晃的横刀,黑压压一片冲了过来,马蹄敲击着地面如同擂鼓,头盔上的白色翎毛随着骑士身体的颠簸此起彼伏。

    党爱国从容下令:“开火!”

    雷猛和刘汉东各持一支自动步枪开始扫射,在八百米距离外就倾泻着子弹,骑兵速度太快,他们可不敢放近了再打,各自打光两个弹匣之后,这一股百余人的游骑就被打残了,满地都是死伤的战马和士兵,残存者调转马头,飞也似的逃了。

    姬宇乾带领青壮们上前,缴获曹军的兵器铠甲,十几个青壮挥舞着横刀,砍下大块的马肉,当场支起篝火来烧烤,党爱国也不阻止,他判断曹军的主力应该在荆州一线,近江这边只是偏师而已,就算倾巢出动也能对付。

    眼下他考虑的是,要不要顺势拉起一支队伍来,这年头手底下没些兵马,见了刘皇叔、诸葛亮什么的,都没脸搭讪。

第六十五章 战斗在东汉末年

    党爱国用五分钟做出决定:攻打近江郡。

    六个穿越者,再加上三百名没受过训练,没杀过人的青壮,就想攻打一座大军据守的坚城,简直痴人说梦,但是党爱国有这个底气。

    攻打近江的理由很充分,赤地千里,无处就食,拖带着一千多张嘴,还没走到刘皇叔的地盘上就得饿死,所以必须从近江城获取粮草被服,不然后面一切行动都无法继续。

    忽悠这帮难民回头去攻城可不容易,他们被曹军吓破了胆,逃跑都来不及,怎敢回去找死,直到刘彦直跳上云头露了一手,乡亲们才欢欣鼓舞,有神仙撑腰,怕毛!

    东汉末年的近江城距离翠微山不过四十里,曹军的游骑折损过半,残兵逃回大营禀告主将,领军的曹将急忙擂鼓点兵,亲自率军前往进剿。

    党爱国的原则是今日事今日毕,夜长梦多,今天就把近江拿下!他留下五十名青壮保护老幼,带着二百五十名连盔甲兵器都装备不全的壮丁直接杀将过去,一口气走了二十里路,远远的就看到曹军过来了。

    两军隔了三百步站定,摆开阵型准备开战。

    这是一场东汉末年典型的剿匪战争,一边是三千朝廷官军,一边是流民组成的草寇,大战在即,双方都在打量着对手,估算着待会儿要发生的事情。

    刘彦直曾在明末和清军打过仗,对于冷兵器时期的战争并不陌生,但现在看来,一千四百年的差距还真是蛮大的。

    明末的军队已经大量使用火器,所以长杆兵器装备的较少,士兵多佩腰刀,盔甲吸收了大量西域特色,以布面缀金属钉的软甲和连环锁子甲为主,头盔上还插着颜色不同的认旗,旗鼓也比汉朝要复杂繁琐许多。

    汉代末期的军队,装备的是中国传统型铠甲,样式比秦始皇兵马俑里的甲略微进化,基本上以黑色为主,长条形铁片用红色的丝绦编缀起来,头盔同样用小铁片编缀,有资格穿成套铠甲的都是军官,士兵身上只有类似于护住上身的坎肩式步兵甲,兵器基本以戟和戈为主,长杆足有三米以上,远远看去,如同一片小树林。

    曹将本来如临大敌,看到对面这二百多号衣衫褴褛的百姓后,不禁仰天大笑,他的敌人太弱了,人数只有己方的十分之一不说,连兵器都凑不齐,总共几十把环首刀而已。天知道他们怎么有这么大胆子,敢和全副武装的军队对垒,难不成如同那几个已经被斩首的逃兵所说,有妖人出现?

    “擂鼓,前军前进。”曹将从容下令。

    鼓声响起,旗帜挥舞,前军向前移动,但并未倾巢而动,作为前锋的只是一个百人队,杀鸡蔫用牛刀,一百人够用了。

    一队手持长戈的军步卒排着整齐的步伐向前开进,长戈如林,步伐坚定,没经过战阵的老百姓早就吓破了胆,腿肚子转筋,若不是有仙人压阵,他们早就丢下兵器跑了。

    “汉东,把他们的气势打下去。”党爱国淡然道,他骑在一匹缴获的战马上,身上没穿盔甲,这种东汉时期的铁甲是用长条形的铁片编辍起来的,一领铠甲几十斤重,套在身上行动大受影响,连呼吸感觉都不那么通畅了。

    刘汉东当兵的时候是团里投弹冠军,能把手榴弹扔出七十五米的好成绩,简直顶的上一门掷弹筒,他摸出两枚手榴弹,摘保险,助跑,投掷,手榴弹划出一道弧线来,正落在曹军队伍上方。

    手榴弹在空中飞行的太久,引信时间到了,直接空中爆炸,炙热的预制破片如同暴雨般撒向毫无防备的曹军步卒,可怜他们连铁盔都没有,头上戴的是布做的武冠,身上简陋的铁甲也在现代化武器面前如同纸片一样单薄,爆炸的瞬间,百人队就折损了大半,紧跟着第二枚手榴弹再次来袭,这回整个百人队全军覆灭。

    刘彦直甩了甩手腕:“妈的,差点脱臼,好久没扔手榴弹了。”

    曹将大惊,斥候报告的没错,果然是妖人做怪,他刚要下令放箭,一颗高速旋转的7.62毫米NATO弹击中了他的脑门,进口只是一个血洞,但整个后脑完全被掀开,人当场就死了,从马上摔了下来,纹丝不动。

    雷猛将M24狙击步枪甩在肩膀上,炫耀道:“还行吧。”

    刘汉东嗤之以鼻:“我用八一杠都能打出这样的成绩来。”

    两次诡异的天雷轰顶,加上主将的暴死,曹军三千人马全都当场懵圈,气氛非常诡异,双方都鸦雀无声,只有战旗在风中猎猎飘扬。

    突然之间,难民军队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紧接着这一小群人居然举起横刀和削尖的树棍,向三千曹军铁甲兵冲了过来。

    曹军上下弥漫在巨大的恐惧中,他们中有些身经百战的老兵,早年参与过围剿黄巾军的战争,黄巾军据说也是有妖人撑腰的,但只是一些装神弄鬼的手段而已,眼前这一幕可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天雷轰顶和一箭穿头,这仗没法打了。

    短暂的迟疑后,三千曹军掉头就跑,难民们更加信心满满,刚才还瑟瑟发抖的二百五十号人现在勇猛的像二十五十头下山猛虎,这边追的越急,那边跑的越快,曹军的兵器早就扔了,身上的铠甲拖累了逃跑的速度,直接扒下来扔了,生动的诠释了“丢盔弃甲”这个成语,刚才是败退,现在已经是溃散了。

    见火候差不多了,刘彦直登场了,他飞到曹军奔逃的前方上空,发出炸雷一般的怒吼:“降者不杀!”

    曹军早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见退路被妖人封死,索性跪地投降,片刻间就跪倒了黑压压一片人,除了逃进密林的几百人外,这场战斗以毙杀敌军百人,生俘两千余人告终。

    人这种动物真是说高级也高级,说低级也低级,就算是两千多头猪,活抓也要好久,两千多士兵,瞬间就乖乖放下武器投降了,令人在欣喜的同时也感叹不已。

    胜利来得太快,大家在心理上还没做好准备,经过一番商议,党爱国决定收编降兵,意外之喜是这两千多俘虏中,有一千人是原来的荆州降军,被曹军打乱了混编的,从他们的服色也能看出来,曹军是黑衣,他们是赭红色的军装,于是这一千人成了可以信赖的中坚,曹军中的老兵集中到一起,用绳索绑了等待进一步甄别,祸害过老百姓的坚决杀掉。

    草草整编完毕,党爱国看看时间,才用了一个半时辰,剩下的时间还够把近江城拿下的,现在他手底下有两千士气低迷的降军,但是只要再打两次胜仗,士气和忠诚度都会上升,毕竟是军阀混战嘛,跟谁不是吃粮。

    大兵们满世界捡盔甲兵器,重新武装起来,检点完毕,天色已近黄昏,于是点起松明火把,大军呈四列纵队,在新任命的军官带领下开拔了。

    穿越小组的成员们都骑上了战马,在队伍中并辔而行,商量着如何攻城,强取显然不智,看看身后依然打着曹军旗号的部队,党爱国计上心来:“诈开城门的同时,彦直在城内制造骚乱,近江可取。”

    众人都说是好计,《三国演义》里这是最典型的智取城池的计策了,肯定靠谱好使。

    两千人马开到近江城下,只见城头上灯火通明,曹军严阵以待,原来已经有逃得快的士兵回城报告了消息,城内守军紧张万分,垛口内埋伏的强弓硬弩也不打招呼就是一阵猛射。

    智取是没戏了,只能强攻,党爱国命人将曹将首级用长戟挑起,威慑城上守军,再不投降,以此为例,回答他们的是更加猛烈的攒射。

    “彦直,看你的了。”党爱国道,杀鸡也要用牛刀,不然两千没携带云梯的步兵根本打不下有护城河和高墙的城池。

    刘彦直腾空而起,他穿的是宽袍大袖的文人装扮,在夜幕下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城头上一阵骚动,有人喝令:“射!”

    箭矢雨点般射来,刘彦直毫发无伤,径直落在城头,抢过一把环首刀,一路劈砍下去,如入无人之境,汉代的短兵器以环首刀最为代表性,此刀没有护手的刀格,尾部一个大铁环,刀身为高碳钢,极其坚硬,同时韧性也极好,大力劈砍也不会折断,刘彦直手中这一柄刀足有一米四的长度,只见刀光舞动,面前敌人不过一合就被劈死。

    转眼间刘彦直就冲到了城门口,数十名步卒手持长戈向他啄来,被他一刀挥过去,戈头七零八落,又有一群手持刀盾的步卒簇拥上来,这些兵都是曹军中的精锐,悍不畏死,刘彦直杀的血流成河,浑身浴血,终于抢下来城门,打开了门闩。

    城外,刘汉东持枪打断了吊桥铁索,沉重的吊桥落下,砸的地面一颤,城门既开,胜负已分,城内曹军再无斗志,从北门逃走去也,党爱国一天之间就收复了近江郡。

    当夜,刘彦直等人带兵在城内搜索曹军残余,敢于趁乱抢掠百姓者当场格杀,忙碌了一夜,又抓了几百名俘虏,缴获辎重战马兵器无数,最惊喜的发现是,城内粮库完好无损,存粮食足够吃上一年半载的。

    次日黎明,朝霞照耀下,一面红旗在近江城头升起,旗面上斗大一个隶书“漢”!

    !

第六十六章 双骑救主

    近江城恢复了正常的社会秩序,经过检点,城内尚存五百户人家,原来曹军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残暴不仁,未曾彻底屠城,只是破城之时杀掠了三日而已,一些高门大户完好无损,遭殃的都是平头百姓。

    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下一座城池,穿越小组的成员们雄心万丈,若不是肩负着任务,简直想把三国鼎立变成四国争霸。

    党爱国在郡守衙门的大堂上与五位同事开会,煞有介事道:“诸位,咱们好歹也是一方诸侯了,以后凡事要立起体统来,不能学那些网络小说里的傻逼,穿越到古代搞什么民主。”

    雷猛第一个响应:“我建议,在东汉时期推举党教授做我们的主公。”

    关璐道:“党教授不合适,他又不姓刘,我建议让彦直当主公,党教授当个军师足矣。”

    党爱国笑道:“我做军师也行,不过彦直做主公不合适,哪有打仗让主公打头阵的,要说姓氏嘛,姓刘也没什么,姬总的姓氏更牛逼,周天子的后裔哩。”

    经过商议,最终决定由卖相最好的姬宇乾担任名义上的“主公”,为彰显政权的合法性,姬宇乾临时改姓刘,号称汉室宗亲,自封为近江侯,也算是东汉末年遍地诸侯中的一个了。

    近江侯姬宇乾将原郡守衙署改成侯府,派出骑兵到四乡发布征兵告示,俗话说的好,竖起招兵旗,就有吃粮人,战乱年代遍地流民,吃粮当兵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士兵的死亡率极高,但好歹在活着的时候能混个肚圆。

    短短三天时间,近江就征募了五千壮丁,军队的班底有了,文官队伍还得建设,近江郡原来的一些官吏幕僚纷纷应征,再从高门大户中选拔一些读书人充之,很快近江的基层政府就建立了,案牍工作交给文官处理,由军师中郎将党爱国负责。

    刘彦直就任近江军大都督,刘汉东和雷猛分别挂左将军和右将军的头衔,各自统领两千步骑,校尉由信得过的降将充当,都尉军卒们自行推举产生,另从难民中征募了五百健妇组成女营,由关璐统领。

    城内裁缝铺和铁匠铺连夜开工,缝制战袍旗帜,打造兵器箭镞,汉末的冶铁技术已经相当发达,刀剑工艺精美,质地优良,党爱国让铁匠打了两把三尺七寸长的八面汉剑,姬宇乾耍帅,亲自画图定做方天画戟,汉代只有卜字戟,根本没有两侧带月牙的方天戟,铁匠废了老鼻子劲才打出来。

    三位武将也各自定制了自己的专属兵器,刘彦直擅长用枪,锻造了一杆铁枪,刘汉东打了一柄偃月刀,雷猛用的是大斧。

    党爱国找来一帮读书人,向他们询问道士于吉、左慈、南华老仙的下落,有人说于吉已经被吴主孙策杀死,左慈云游四方,很难见到踪迹,至于南华老仙,那是传说中的人物,从未有人见过。

    “主公有令,禀报左慈下落者,赏千金,寻得左慈者,赏金十万。”党爱国轻摇羽扇道,“就拜托诸君了。”

    高冠博带的文人们交换一下眼色,频频点头,打仗他们不在行,搜集信息的本事还是有的。

    三日后,有人带了一个从荆襄逃来的难民前来衙署领赏,难民称不久前在襄阳见到过瞎眼跛足会变戏法的道士,想必就是左慈了。

    党爱国果然信守诺言赏赐千金,汉代的千金并不是指黄金,而是黄铜,一千斤黄铜折成铜钱可是一大笔财富,执政者言而有信,城内百姓无不称道。

    既然左慈在襄阳出现,那就是天意让穿越者们见证曹操和刘备之间的战争了,党爱国命点起近江兵马,以大都督刘彦直为先锋,征募民间船只百余艘,沿水路西进,打仗是个系统工程,必须有后勤支撑才能维持的下去,所以“主公”姬宇乾坐镇近江,党爱国负责沿途粮草运送以及后备兵员的补充。

    长江中游水网密集,支流众多,淮江就是其中一支,近江水师在向导的引领下进入长江水道,兵发江夏,滚滚江流中,战船逆流而上,走的非常艰难。刘彦直心急难耐,按照时间估算,正是曹军追击刘备的时候,如果耽误了观摩赵子龙七进七出的雄姿,这一趟就白来了。

    于是刘彦直吩咐刘汉东和雷猛领军,自己解了铠甲,只背了佩刀径直飞向当阳区域,当阳长坂坡乃南北要冲,必经之路,刘备携新野、樊城十余万军民逃难,每天只能前军十里,被曹军撵上一通屠杀,军民死伤不计其数,整个长坂坡成了血腥的杀戮场。

    一个时辰的极速飞行后,刘彦直终于抵达长坂坡战场,放眼望去遍地烽烟,方圆几十公里的地面上到处是零星战斗,一股股军队往来冲突,曹军把这里变成了狩猎场,可怜百姓们一心跟随刘使君,却逃到了砧板上任人宰割。

    刘彦直在空中看的分明,一将带领三十余名骑兵在乱军中杀来杀去,看服色与曹军不同,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常山赵子龙了,他按下云头,在赵云行进路线的前方降落,只见满地尽是百姓尸体,哭声震天,甚是凄惨。

    一个背上中箭的小卒冲刘彦直招手:“快救夫人。”

    刘彦直穿的是荆州军的服色,那小卒误认为他是自己人。

    “你是何人?”刘彦直问道,查看小卒伤势,失血过多,嘴唇都变白色了,已经是没得救了。

    “我乃刘使君账下护送车仗的军士,被箭射倒了,恰才见甘夫人随着一伙百姓妇女,投南而走,快去救夫人……”

    小卒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头一歪,死了。

    转眼那将军的坐骑就到了近前,只见他白面微须,剑眉星目,倒提着长枪,身着赭色战袍玄甲,哪有什么白袍银铠,莫非不是赵子龙?

    刘彦直试探着喊了一声:“赵将军哪里去?”

    那将勒马停下,喝问道:“你是何人?”

    刘彦直道:“我恰才见甘夫人向南去了。”

    赵子龙道:“你还骑得了马么?”

    刘彦直道:“骑得!”

    赵子龙便让手下军士分了一匹战马给他,命刘彦直头前引路去寻甘夫人。

    刘彦直提刀上马,向南狂奔了两里路,只见一伙百姓惶惶然赶路,便停马问道:“内中可有甘夫人?”

    甘夫人看到自家兵马赶到,便从百姓群中走出,放声大哭,赵云下马插枪,询问糜夫人和小主公的下落,甘夫人摇头说不知晓。

    正在说话间,百姓们惊恐大叫,远处一股黑甲骑兵杀来,旗号上写着大大的“曹”字,赵子龙急忙拔了长枪上马,却见先前那带路小卒已经翻身上马,举着环首刀迎着敌军冲过去。

    来将是曹仁手下大将淳于导,抓了糜竺正要去献功,没想到又撞见了送上门的军功,那妇人相貌端庄,衣着华丽,想必是刘备的妻小,拿了献给丞相,必是大功一件。

    没想到刘军一小卒竟然挥刀杀来,淳于导大怒,堂堂将军岂能和无名小卒对阵,杀他都折辱了自己的身份,不用他招呼,两边校尉挺枪迎上,他们用的都是丈八长的马槊,直取小卒面门,那小卒身形一闪,左右挥劈,径直斩了两名校尉,战马脚下不停,转瞬就冲到了面前,淳于导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身子一亮,低头看去,胸前裂开一道大口子,五脏六腑都看得清楚。

    刘彦直一刀斩了淳于导,趁势杀将过去,环首刀舞的泼风一般,面前曹军交马一合便被斩于马下,曹军不敢擢其锋芒,纷纷避走,刘彦直趁机救了糜竺,签了两匹马回来。

    赵子龙请甘夫人上马,护送他们前往长坂坡桥头,远远看到一名黑铁塔般的身影单人独骑矗立桥头,正是燕人张翼德。

    赵云将甘夫人和糜竺交付张飞,拨转马头再去寻糜夫人和阿斗,他身后的三十余名骑兵此时只剩下五个人了,刘彦直就是其中之一。

    一支十余人的曹军骑兵迎面杀来,两军对冲过后,赵子龙一枪挑了敌将,抢了敌将背负的宝剑,回头望去,身后只剩下一骑了。

    赵云从四更天鏖战到现在,粒米未进,滴水未沾,他是勇力过人的猛将,手下那些骑兵却早已体力严重透支,刚才一阵对冲,尽数被曹军杀死,唯有刘彦直体力旺盛,不但杀了两名曹军骑兵,还抢了两匹马。

    曹军骑兵见主将死了,拨马边走,赵云也不追赶,只顾寻找糜夫人下落,恰好有一人见过糜夫人,指着前方说:“夫人抱着孩儿,左腿上着了枪,行走不得,只在前面墙缺内坐地。”

    赵云寻到前面,果然见糜夫人抱着阿斗在墙下枯井旁奄奄一息,她腿上受伤,血流不止,见了赵云更加涕泪横流。

    “夫人莫慌,云拼力死战,保夫人杀出重围,快些上马。”赵云坚定的催促道。

    刘彦直早将空余的战马牵了过来,心说这回马匹足够,糜夫人你可没理由跳井了吧。

第六十七章 铁枪刘彦直

    糜夫人果然继续矫情:“妾身重伤,死何足惜,不能拖累将军。”

    曹军从四下里聚拢过来,赵云急眼了:“追兵已至,请夫人速速上马!”

    糜夫人哭泣道:“妾身委实难去,休得两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糜夫人坚决不愿意上马,赵云急的满头大汗,外面曹兵大队步卒已到,幸亏刘彦直挥刀杀将过去,一刀一个砍瓜切菜一般,环首刀虽然坚韧,但劈砍的都是铁甲盾牌,刀刃上满是缺口,砍人也没那么流畅了。

    一名健硕无比的曹军校尉挥舞斧头砍来,刘彦直举刀迎之,一声脆响,环首刀拦腰断了,曹军士卒们见有机可乘,顿时一拥而上,二十多支长戟将刘彦直团团围住。

    “壮士,接剑!”赵云将刚才缴获的宝剑连鞘掷了过来,刘彦直凌空跃起,一把握住剑柄,顺势拔出,落地后横扫一圈,宝剑锋利无比,砍了满地的戟头,步卒们就觉得手中一轻,只剩下戟杆了。

    刘彦直再一挥,衣甲平过,血如泉涌。

    那健硕校尉不知死活,依然举斧劈来,被刘彦直一剑连铁盔带脑袋砍了下来,其余步卒们见势不妙,仓皇退走。

    刘彦直这才打量手中宝剑,三尺青锋,寒气凛冽,剑身上有两个错金隶书字:青釭。

    这就是曹操拥有的两口宝剑的其中之一,青釭剑,另一口名为倚天,为曹操亲自佩戴,都是万金难求的真正宝剑,刚才砍人的时候就能感觉到削铁如泥,砍铁盔如同砍豆腐一般。

    外面铺了一地的尸体,糜夫人见了花容失色,眼皮一翻晕厥过去,刘彦直道:“将军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赵云先前说的口干舌燥,若是换了旁人,他早就甩手走人了,只是糜夫人乃主公的妻室,算是主母,岂能无礼,眼下夫人昏迷,也就顾不得许多了,拦腰抱起置于马上,又将阿斗抱起,解开盔甲放在心口处。

    这样也不是办法,怀里揣着个孩子束手束脚的,根本没法打仗,马背上驮着一个失去知觉的糜夫人,万一跑动中颠下来可怎么办,赵子龙左右为难,远处喊杀声又起,曹军再次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刘彦直道:“将军,我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子龙斩钉截铁道:“讲!”

    刘彦直道:“将军把盔甲披风长枪给我,我替你们吸引曹军,将军趁机带着夫人和公子撤退,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刘彦直心里七上八下的,长坂坡可是赵子龙扬名立万的地方,自己心痒难耐,也想体验一把在大军重围中七进七出的快感,这可是抢别人风头的事情。

    赵子龙哪里惦记着出风头,他满心都是夫人和小主公的安危,刘彦直提出这个计策,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当即解下头盔和身上的铁甲,还有披在身后早已被鲜血染红的披风,以及那杆有着狭长锐利枪锋的长枪。

    刘彦直觉得脸皮发烫,赵子龙和他相识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就敢以命相托,这份信任让他感动又惭愧。

    “等我引走了曹兵,将军再出来。”刘彦直顶盔掼甲,提枪上马。

    赵子龙拱手道:“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刘彦直回礼道:“近江刘彦直,见过子龙将军。”

    “有劳。”赵子龙保持着拱手的姿势,目送刘彦直纵马跃出矮墙。

    外面曹兵见有战将突围,一起杀奔过来,铺天盖地都是曹军的黑色旗帜,刘彦直毫不畏惧,单手持枪冲向敌阵,迎面一员曹将来势汹汹,被他一枪挑飞,在飞驰的战马上用长枪将穿着重甲的人体挑起来,不但需要极大的臂力,更需要娴熟的技巧,刘彦直并不擅长马战,他纯粹是力大无穷,别人只是将敌将挑落马下也就罢了,他一定要挑飞才过瘾。

    只见曹军队伍中,一个个骑士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还手舞足蹈,继而重重落在地上,连藏在墙后的赵云都看傻了,如此猛将,怎么以前没听说过名号。

    曹军大队人马既不敢上前捋虎须,又不敢轻易放走了敌将,只能远远尾随,就这样被刘彦直吸引走了,赵子龙这才牵马出来,捡了一杆枪,护着糜夫人,抱着幼主阿斗直奔当阳桥去了。

    再说刘彦直杀的兴起,已然挑了三十余名曹将,枪缨吸饱了人血,顺着杆子往下流淌,满手滑腻,握不住枪杆,他只能勒马停下,撕下一幅披风细细地裹在手上,再来握持枪杆,曹军在百步外看着他做这些,竟然没人敢动。

    忽然一支冷箭从背后射来,刘彦直眼皮都不眨,抬手抓住了箭杆,曹军中传出一阵嘘声,虽然是两军对垒,但暗放冷箭依然是受到鄙视的行为。

    放箭的曹将脸上挂不住了,催马杀来,刘彦直一甩手,箭矢破空而去,正扎在曹将的面门之上。

    曹军将士见他神勇过人,哪敢上来寻死,只能用长牌组成一道墙阻止他突围,等待弓弩手的到来,片刻后一队弓箭手赶到,拉起强弓,在百步外以箭雨覆盖射击,刘彦直挥动长枪拨打箭矢,催马迎着箭雨杀过去。

    前方一片虚掩的新土,分明是个刚挖的陷马坑,刘彦直看的分明,但是战马却已经停不住脚步,轰隆一声掉入坑中,顿时曹军欢声雷动,一队步卒手持钩镰枪上前,想乱枪刺死他然后勾上来分尸。

    坑底竖着削尖的木桩,战马被木桩刺穿,已经不中用了,刘彦直分毫未伤,一跃而出,步卒们大叫不好,掉头便走。

    刘彦直大怒,迈步杀向弓箭手,他不骑马倒比骑马跑的还快,转眼间杀到近前,用青釭剑一阵乱劈,砍翻无数弓箭手,但是身上也中了十余矢,箭镞穿过鱼鳞甲片的缝隙,并未伤到身体,却更添猛将风采。

    战场之上遍地都是无主的战马,刘彦直寻了一匹骏马骑上,四下观察,看到附近一座小山包上撑着伞盖,有大队骑兵在周围拱卫,想必就是曹丞相的所在了,他兴奋起来,拍马直奔伞盖而去。

    山顶上观战的正是曹操,他已经发现一名敌将单人独骑,势不可挡,问左右此人是谁,皆答不出,忽然那将直奔曹操而来,曹操捋着胡子笑了:“胆子不小,谁去替我斩了他。”

    曹军战将何止千员,并非每个都能得到重用,尤其那些荆州新降的武将,刚投入曹丞相麾下,正想着怎么抛头露脸,彰显自己的武艺呢,机会就来了,他们也知道来者不善,所以一拥而上,想来个车**战,活活耗死这员虎将。

    仗打到这份上,普通士卒已经凑不上边了,参战的全是校尉以上战将,五十多个武将各持兵器将刘彦直团团围住,人喊马嘶,好不热闹。

    刘彦直见这群降将依然穿着荆州军的战袍,却为曹操卖命,举枪指着他们喝道:“背主之贼,尚有面目见人么!”

    降将们才不和他打嘴官司,仗着人多一起杀来,前后左右全是明晃晃的兵器,刘彦直不为所惧,一手握枪,一手挥剑,所到之处,尽是空鞍战马。

    曹操在山上见了,顿起爱才之心,有心再试试这员武将的成色,便让身边贴身护卫许褚出战。

    刘彦直杀了三十多名曹将,浑身浴血,无人敢敌,正在寂寞惆怅之际,只见山上冲下来一匹高头健马,马上端坐的武将体型庞大,面目狰狞,块头比雷猛还魁梧三分,一双战履足有48码,手中兵器是一把铜锤,锤头有西瓜那么大,如果砸在身上,定然粉身碎骨。

    “有点意思了。”刘彦直暗道,举枪致意:“我枪下不杀无名之辈,来将通名。”

    许褚气的鼻孔冒烟,心说你还不杀无名之辈,刚才你杀了快一百多号校尉以上武将了,有问过人家名字么。

    “吾乃许褚是也!”

    “看枪!”刘彦直一抖枪花纵马冲去,许褚挥动铜锤以雷霆万钧之势砸下,胳膊都抡圆了,就等着铜锤和天灵盖接触时的麻酥手感了,哪知道手中却是一空,紧接着背上挨了一记狠的,许褚就觉得胸中气血翻涌,一口腥甜涌上来,张口喷血,伏在马背上落荒而逃。

    曹操本来是坐着的,本想欣赏一场三百回合的大战,哪知道手下最能打的战将一个回合就被打成了重伤,要不是体格好,怕是这一锤就要了性命了,惊得让如坐针毡,站起来回踱步。

    “真虎将也,若能为我所用,何愁天下不平!”便问左右,此将是谁,随从们谁也答不出。

    曹洪飞马下山,隔了远远的问道:“军中战将可留姓名?”

    刘彦直迟疑了一下,高声应道:“常山赵子龙是也!”

    曹洪飞报曹操,刘彦直声音洪亮,曹操在山顶也听的分明,便吩咐下去:“务必生俘之,谁敢伤了子龙,我要谁偿命。”

    “谢曹丞相抬爱。”刘彦直在山下听到了曹操的话,将长枪插在地上,拱手施礼,随即拨马离开。

    曹操既有令下,谁也不敢为难刘彦直,眼睁睁放他去了,刘彦直路上又杀了一批不知死活的拦路虎,终于抵达当阳桥头,一人一骑如同血海里捞出来一般,却见当阳桥已经被拆毁,刘备等人早已逃之夭夭。

第六十八章 仙人助战

    刘备既已脱身,刘彦直也就没必要留下了,他正要离去,忍不住回头望去,遍地哀鸿,惨不忍睹,那是跟随刘备南逃的十余万百姓,本想躲避战祸,却被一锅烩在了长坂坡。

    刘彦直没法责怪刘备,这位皇叔连妻儿都险些丧身乱军之中,哪有能力保护百姓,忽然他醍醐灌顶一般醒悟过来,刘备没能力,可自己有啊,他翻身下马,撩起冰冷的河水将脸上的血洗干净,又将长枪上的血渍荡涤干净,初冬的河水寒冷彻骨,却让人清醒无比。

    这回就不用继续顶着赵子龙的名头办事了,刘彦直干脆卸了甲胄,从路边难民行李卷里翻出一件干净的麻布长袍换上,解开发髻,扮成神棍模样,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寻到了曹操的青罗伞盖,口中大呼着曹孟德。径直飞了过去。

    曹操听到天上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急忙勒马停下,手塔凉棚抬头观望,只见一人悬浮在空中,麻衣赤足,披头散发,一副妖人模样,曹操毕竟是大汉丞相,天下枭雄,自起兵起来也见过不少神怪,区区浮空术还吓不倒他。

    对赵子龙这样的盖世豪杰,曹操历来是青眼有加,但是对于江湖术士,一概,没有好颜色,他当即下令弓箭手向空中攒射,将那妖人射死了事,曹军上下凡佩弓箭者无不张弓搭箭,万箭齐发向刘彦直射来。

    刘彦直从容升高,见这一招吓不倒曹操,便高声道:“曹孟德,汝再造杀孽,南征必败,今日凡屠杀百姓者,必丧身火海。”言罢,乘风去了。

    曹操大笑道:“妖言惑众,不过尔尔。”但这只是做给手下人看的,其实妖人的箴言让他心虚惊惶,还是派出旗牌官飞马传令各军,不许再抢掠屠杀百姓,违令者斩。

    ……

    刘彦直的办法还是起了作用,挽救了无数百姓的生命,他回到河边去了赵云的衣甲兵器,驾云折回长江中的战船上。

    近江水师战船继续西进,忽见前方有数百艘插着刘字旗号的船只,原来是江夏刘琦率军前来接应皇叔刘备,刘彦直命人驾小舟将赵云的衣甲兵器送去,不多时,赵云亲自前来邀请刘彦直过去觐见刘皇叔。

    刘彦直换了一件素锦战袍,乘小舟前往刘琦的旗舰,登船拜见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刘关张、诸葛亮。

    刘备早早站在船舷旁等待,当刘彦直从软梯爬上来的时候,他甚至亲自伸手搀扶,礼贤下士果然名不虚传。

    “壮士请上座。”刘备拉着刘彦直的手就不愿意放开了,非让他坐自己那张居中的草垫。

    刘备身后几员大将不用介绍,刘彦直也能猜的差不离,赵云和张飞他已经见过,那么剩下那位身高一米八以上,大红脸上蓄着长髯的必定是关羽关云长了,而那位文士打扮的年轻人自然是诸葛亮,至于刘琦,只能算上不得台面的龙套。

    “不敢当,皇叔折杀在下了。”刘彦直笑着谢绝,他已经从关云长眼中看到了不屑与傲慢。

    刘备道:“有何不可,若非壮士相助,备险些损了一员大将。”

    这话是说给赵云听的,以示赵云的地位比甘、糜二位夫人加上阿斗还要重要,虽然这一招经常用,但每次都奏效,赵子龙感动的眼圈发红。

    随即刘备又向关羽介绍了刘彦直是如何掩护赵云救出两位夫人和阿斗的英雄事迹,关羽的傲慢态度才有了些许改变。

    “不知那些水军和刘壮士有何干系?”诸葛亮见他们场面话说完了,轻摇着鹅毛扇问道。

    “这位想必就是诸葛军师了。”刘彦直拱手施礼,然后自我介绍:“彦直不才,奉我主之命前来接应皇叔,因水师行船缓慢,所以先行登岸单骑闯阵,幸而皇叔无恙,不然彦直真死罪也。”

    诸葛亮纳闷了,近江不是荆州刘氏管辖区域么,何时被人占了。

    刘彦直娓娓道来,只说我主刘宇乾乃西汉楚王之后,隐居近江翠微山多年,因不忍百姓遭受曹军荼毒,毅然起兵夺了近江,自领近江太守,任命在下为近江马步水军大都督,星夜兼程前来驰援。

    诸葛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

    刘备道:“原来也是汉室宗亲,我年轻时就久闻宇乾先生的贤名,只是无缘得见真人,这回终于可以如愿了。”

    刘彦直笑道:“主公坐镇近江,皇叔若是有意,不如暂到近江屯住,也好早晚请教。”

    刘备不置可否,以眼神询问诸葛亮。

    诸葛亮道:“近江太远,江夏钱粮尚足,与夏口成掎角之势,不如主公谴云长领兵五千守夏口,其余人等共去江夏。”

    刘备道:“军师所言极是,不知道大都督意下如何?”

    刘彦直道:“但凭皇叔调遣。”

    于是两军合并一处,浩浩荡荡奔江夏去了。

    江夏是一座沿江的军事要塞,驻扎着两万兵马,原本是刘琦的地盘,现在荆州已被曹操吞并了,刘琦很有自知之明,干脆将军马钱粮拱手相让,他老子刘表积攒下来的家业,被次子拱手相让给了曹操七八成,剩下的又被长子送给了刘备,泉下有知,必然死不瞑目。

    近江水师的战船也停靠在江夏码头,刘汉东和雷猛下了船拜见刘备,刘备见了喜不自禁:“没想到近江有此等豪杰人物。”

    雷猛接近两米的身高在汉朝就是巨无霸一般的存在,堪比曹操麾下的典韦、许褚这般猛将,而刘汉东简直就是年轻版本的赵子龙,小伙身高九尺,细腰乍背,光面无须,白袍银铠,又酷又帅。

    对于东汉末年的诸侯来说,醇酒宝剑,名马美人这些奢侈品远远比不上优秀的战将和谋士,刘备也是如此,恨不得当场收纳二将,但是碍着面子又不好直接挖墙脚。

    世人皆知,曹操麾下名将无数,刘备却只有关张赵三员大将,此时的刘关张三兄弟都是接近五十岁的人了,赵云也有四十岁了,已经过了巅峰状态,后继无人匡扶汉室的重任无比渺茫。

    刘备设宴招待近江军三位大将,张飞赵云作陪,酒过三巡后,刘备起身如厕,私下里对诸葛亮感慨:“得此三将,何惧曹操。”

    诸葛亮道:“此事来的蹊跷,那刘彦直之言破绽百出,亮从未听说过楚王后裔隐在近江。”

    刘备道:“自称汉室宗亲者多矣,不足为怪。”

    诸葛亮道:“按照刘彦直的说辞,他本来率领水师沿江西进,怕贻误战机才登岸单骑闯阵,可是从近江远道而来,最便捷的就是水路,何来登岸走捷径之说,再者说,他为赵子龙殿后,在曹军团团包围,本该还在长坂坡鏖战,如何又到了战船之上,还走在我等前头。”

    刘备大吃一惊:“军师,你以为如何?”

    诸葛亮摇了摇羽扇道:“除非他能插翅而飞。”

    刘备笑道:“只有神仙才能驾云,莫非彦直是神仙不成?那便好了,神仙相助,何愁天下不平。”

    诸葛亮没笑,神情严肃:“会飞的不一定是神仙,也可能是妖人,亮在隆中隐居时,有缘得遇仙人,见过御风飞行的仙术,听仙人说,世间不仅有人鬼神,还有各类妖物,修炼千年,能幻化人形,能上天入地,能隔空取物。”

    刘备收起笑容道:“那依军师看,彦直是妖还是仙?”

    诸葛亮忽然大笑道:“彦直辅佐主公,抵御曹贼,即便是妖,也是好妖,若是助纣为虐为曹操卖力,就算是仙,也是仙人中的败类。”

    刘备大喜,不再怀疑,回到席上再三劝酒,席间又赠送刘彦直一领西域来的连环锁子甲,这锁子甲是用精铁打造的铁环穿成,比普通铠甲轻一半还多,而且锁子甲是柔性的,能随着肢体而动,实乃难得的宝甲。

    刘彦直辞谢不受,他知道锁子甲的珍贵程度,汉代时流行的还是铁片札甲,汉人的工艺无法制造复杂的锁子甲,每一领锁子甲都是从万里遥远的西域通过各种渠道机缘巧合才来到中原的,普通人别说见,连听都没听说过。

    历史上最早关于锁子甲的文字记载还是曹操的儿子曹植写的《先帝赐臣铠表》,其后又过了一百多年,五胡十六国时期,前秦一名将军征伐西域龟兹国时见到了锁子甲,还在惊讶其“铠如连环,射不可入。”可见珍贵程度。

    直到元朝时期,蒙古人远征西亚,带回了制造锁子甲的技术,明清时期锁子甲才大面积装备军队,成为普及产品。

    总之,东汉末年的锁子甲,绝对是有价无市的宝物,能拿来送人,足以保证赠送者的诚意。

    所以刘彦直不敢收,刘备态度非常坚决,两下僵持起来。

    诸葛亮道:“刘大都督,这锁甲乃是主公平日所穿,一番赤心,万望笑纳。”

    刘彦直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收下,随即让刘汉东回赠礼物。

    近江军的礼物捧出来之后,刘备这边的人全都傻眼了,居然也是一领锁子甲,而且工艺精湛程度远超刘备赠送的这件旧货,近江的锁子甲更加细密轻便,甚至好包括一副锁子甲编织的铁手套,银光闪闪,精致绝伦,在场的武将无不垂涎三尺。

    诸葛亮也暗暗震惊,如此精细的铠甲,世间罕有!

    他们却不知道,这件锁子甲是穿越小组临行前委托机械加工厂连夜打造的粗糙产品,令人无比惊艳的铁手套只是肉联厂生猪屠宰员的劳保用品,花二百块钱一副在淘宝上批来的。

第六十九章 江夏鸿门

    刘备同样坚辞不受,刘彦直三请四请之后,刘备才勉强收下,命人小心翼翼捧入后堂,继续宴饮,畅谈天下大事,众人都对曹军大举南下忧心忡忡。

    诸葛亮道:“曹操本有青州军二十万,又得袁绍降军五十万,中原新招兵二十万,又得荆州降军三十万,大军不下百万,诸君可有抗敌之策?”

    刘彦直见孔明轻摇羽扇,神态安然,知道他是故意试探,便道:“曹军虽然势大,但乃旧战之军,早已不堪疲惫,荆州降军虽多,尚需时日才能指挥默契,北人不习水站,水土不服,人马混杂,必然爆发瘟疫,百万大军,战力打个对折都不止,依我看,就是百万土鸡瓦狗尔。”

    刘备听了大喜,离案下拜道:“大都督请受备一拜。”

    刘彦直赶忙起身相扶,刘备涕泪皆下,动容道:“有大都督一番话,备就安心了。”

    宴罢,刘备拉着刘彦直不撒手,非要拉他回卧室抵足而眠,把个刘彦直渗的寒毛直竖,但也知道这是主公拉拢人才的必要手段,刘备这是真起了爱才之心,有收揽自己呢。

    刘汉东和雷猛就没这么高的待遇了,不过各自回房后,案上都摆了一个红绸子盖着的托盘,掀开绸子,赫然是堆成小山一样的铜钱,刘备一向穷酸,当阳兵败连妻小都差点丢了,细软更是一点没带出来,这些邀买人心的巨款想必还是借人家刘琦的。

    但是在二将看来,眼前就是一大堆破铜烂铁,体积大重量足,带也带不走,兵荒马乱的也没法花销。

    不过另外还有礼物,刘备挑了两名美人来侍奉他俩,都是江夏附近买的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这回别说刘汉东,连雷猛这样的禽兽都下不了嘴,连钱带美人原封不动奉还,刘备听说之后,不禁更加钦佩二人,暗道只要收了刘彦直,何愁二将不得。

    刘彦直终归还是没和刘皇叔滚床单,他借口尿遁回了自家战船上安歇,深夜时分,从长坂坡逃回的败兵陆续乘坐江边接应的小船撤到江夏,诸葛亮亲自询问了这些人,得知当日果然有神鬼显灵,更觉刘彦直等人神秘莫测

    次日,近江军的军师党爱国押运粮草辎重抵达江夏,他也是一副羽扇鹤氅的打扮,风格效仿诸葛孔明,但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党爱国保养的仔细,面皮白净书卷气甚浓,和他比起来,诸葛亮倒像是山寨版本,乡野村夫装读书人的感觉。

    党爱国一到,局势顿时发生转变,饱读诗书的历史系大教授肚子里的墨水岂是诸葛亮这种古人能比拟的,一席谈之后,天下大势顿时明了,党爱国不仅知道曹操、孙吴、西川刘璋、汉中张鲁等诸侯,还知道匈奴、羌胡、鲜卑、高句丽、西域的龟兹、疏勒、于阗、莎车等国,见识之广令人叹为观止,风采气度更是绝伦。

    诸葛亮暗地里找到刘备建言:“近江文臣有经天纬地之才,武将有万夫不当之勇,可见其主公乃是盖世英豪,将来必与吾等争夺天下,亮有一计,派人速招云长来,晚宴命子龙领五百刀斧手埋伏在两厢,关张二将守卫主公身旁,摔杯为号,将近江文武乱刀斩成肉泥,大患可除。”

    刘备听了大惊:“军师何出此言,大敌当前,当同仇敌忾才是,怎可先斩盟友,传出去如何让天下人看备。”

    诸葛亮道:“曹操虽势大,不过一枭雄尔,江东孙权不足挂齿,将来与主公争夺天下者,必近江刘氏,抗曹虽急,急不过此事。”

    刘备低头思索,诸葛亮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自己自起兵以来,辗转数十年没有独立的地盘,不是依附于袁绍曹操,就是吕布刘表,刘表一死,自己就如丧家之犬般,现在江夏栖身,也是借了刘表长子刘琦的地盘,刘琦乃无能柔弱之辈,手下也无能人辅佐,自己这个当叔叔的完全可以来个鸠占鹊巢,可是近江异军突起,刘宇乾号称汉室宗亲,手下文武皆非凡之辈,简直就是翻版的刘关张外加孔明,若是他们和刘琦联手,将来即便打退了曹操,也无自己立身之所了。

    孔明不是那种只顾眼前的粗浅之人,他很少如此杀伐决断,刘备思索再三,决定依计行事。

    一艘快船前往夏口,将关云长接了过来,同时赵云秘密召集了五百精锐军校,各持长刀大斧,顶盔掼甲立于两厢屋内,酒宴齐备,刘备派人去邀请近江文武。

    刘彦直等人不疑有诈,正要赴宴,忽然一箭飞来,正扎在船舱门上,箭杆上绑着一块丝帛,取下来观察,上书三字:鸿门宴,字体乃隶书,看得出是武人仓促写成。

    鸿门宴的典故人人皆知,最早是出自司马迁的《史记.项羽本纪》所以东汉时期的人用此典故也没错

    “怎么办?”刘彦直傻眼了,他猜不出是谁通风报信,也无法相信昨天还恨不得抵足而眠的刘备今天会痛下杀手。

    “去!”党爱国斩钉截铁,“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四人连随从也没带,只穿战袍不着铠甲,甚至连随身佩剑也丢在船上,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去赴宴,来到江夏太守府,刘彦直就感觉到气氛不一般,府内两厢呼吸沉重,至少一边藏着二百多号精壮男子,看来信息是真的,刘备这个伪君子藏下伏兵要对付自己。

    刘备听说贵客来了,亲自来到府前迎接,关张二将和诸葛亮跟随其后,看到四位连随身兵器都没带,刘备暗暗震惊,问道:“彦直为何连剑都不带?”

    刘彦直道:“到使君这里赴宴,何用带剑。”

    刘备汗颜,请四位登堂入室,摆上酒宴,慢慢叙话,谈了一阵,党爱国见刘备在诸葛亮的眼神示意下拿起了酒杯,却又不邀饮,迟迟不放下,便知他在犹豫是否下手,便道:“使君,饮酒无趣,不如让人表演个戏法。”

    刘备道:“什么戏法。”

    党爱国道:“我主麾下有风雷电三将,各有绝活,今天就让使君并关张二位将军,诸葛军师,一起开开眼。”

    刘备道:“也好。”

    雷猛先出手,大袖一甩,一枚手榴弹丢进空荡荡的院子,轰然炸响,惊得刘备脸色都变了,张飞按住了剑柄,诸葛亮握着羽扇的手都在颤抖,只有关云长眯缝着眼睛不为所动。

    巨大的爆炸声惊动了两厢埋伏的士兵,但是这并不是约好的信号,赵云不发令,谁也不敢冲出来。

    接着是刘汉东,他用藏在袖子中的手枪开火,击中了院子中的铜烛台,四个小卒将烛台抬到堂上供众人观看,只见金属上台身上赫然打出三个孔洞来,若是打在人身上可想而知。

    最后是刘彦直压轴,他直接表演了一手御风飞行,在众人注视下直上云霄而去,片刻后落地道:“见笑了。”

    刘备问道:“彦直一天可飞多少里路?”

    刘彦直道:“若是十二个时辰不停的话,顺风能有五千里,逆风也能有三千里。”

    刘备恍然大悟,怪不得彦直留下水师独自驰援,军师说的没错,他就是飞来的。

    三员将军各露了一手,刘备再无加害之意,连诸葛亮也后悔莫及,如果刚才摔杯动手,恐怕先死的就是自家主公了。

    只有一贯眼高于顶的关云长还是一副淡然面孔,捋着美髯轻轻哼了一声。

    威慑战术已经奏效,党爱国又道:“某有一事相求,万望使君切勿推辞。”

    刘备道:“但讲无妨。”

    党爱国道:“吾主乃当世隐居之人,起兵抗曹实出无奈,吾等素来仰慕使君贤名,愿意以近江全城军民钱粮献之。”

    刘备大惊,这个太意外了,当年陶谦让徐州,那是大势所趋,刘表收纳自己,也是别有所图,可是近江人马来投,这个不合常理啊,难不成自己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汉室宗亲真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诸葛亮生怕刘备推辞,一口答应又太不矜持,便道故意试探道:“江东孙权占据六郡八十一州,乃是明主,更有周瑜张昭等大才辅佐,汝等可去投他。”

    党爱国鄙夷道:“孙权小儿也,怎可与使君比肩,周瑜张昭,不过尔尔,天下英雄,唯刘皇叔一人也。”

    诸葛亮这才信了,从案后绕出欲行大礼,没料到袍袖子带倒了青铜酒爵,落在砖地上一身脆响。

    两厢埋伏的士兵听到号令,一涌而出,满眼都是明晃晃的长刀大斧,赵云手拿青釭剑走在前头,身上穿的铠甲正是昨天刘彦直赠给刘备的连环锁子甲。

    刘备立刻喝止:“还不快快退下!”

    赵云远远看到堂上并无动手的意思,主公满脸羞怒,知道搞了乌龙,急忙带领刀斧手迅速退走。

    堂上气氛非常尴尬,党爱国笑道:“使君在府内也操兵演武,莫非是防范曹军刺客。”

    刘备见台阶就下,呵呵笑道:“正是。”

    党爱国等人又吃了几杯酒,推说累了回船上休息,等到三更天,将近江水师留下,四人乘船而去。

    天明时分,近江水师领军者手持花名册向刘备报到,称军师已将全军人马钱粮交托使君,刘备急问彦直何在,得知已经连夜遁走,不禁落泪大哭,追悔莫及。

    诸葛亮匆匆而来道:”主公莫哭,此四人非我等人类,臣有近江旧友发来消息,将来龙去脉都写的清清楚楚。”

    说罢献上帛书,刘备看了奇道:“他们是为左慈而来?”

    诸葛亮道:“左慈是道术大家,臣倒是与其有些交集,自当投桃报李,帮他们找到左慈。”

第七十章 谁是真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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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猛怒道:“不如我们去杀了曹操,就不会再有战争了。”

    党uu234手套,单人独骑回去复命,带来的那些人马尽皆留下充当护卫随从。

    刘彦直命人打开箱子检查,十口楠木箱子里装满了铜钱、金银器皿、珍珠白玉、花团锦簇的蜀锦衣料,鹿皮做的靴子,还有宝刀宝剑各十口,上好的鱼鳞铠甲四领,礼物繁杂奢靡,令人眼花缭乱。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曹操出手如此阔绰,不由得令雷猛这样原本对其充满成见和敌意的人都态度大变,啧啧连声道:“曹丞相敞亮,讲究人。”

第七十一章 姬总守城

    曹操行军打仗必带大批金银宝物,随时拿来犒赏部下,邀买人心,这些厚礼都是出自刘表多年来的收藏,荆州投降后全部充做了曹军的军资,拿来借花献佛,一点也不心疼。

    但是与金牌相比,这十箱宝物就不值钱了,金牌并非纯金,而是青铜鎏金,乃曹军中的一种类似“虎符”的物证,有此牌如曹公亲临,说调动兵马钱粮夸张了点,但保证自身安全,向曹军治下的军政机关提出协助要求是没问题的。

    刘彦直没有辜负曹操的一番美意,来到江陵郡,找到曹操任命的太守,亮出金牌,请他协助寻找一个名叫左慈的跛足瞎眼道人,太守自然全力配合,同时派人飞马禀报曹操。

    曹操正在督造水路大寨,他麾下士兵实打实也有三十万人,另有二十万民夫挑土伐树筑城,把长江北岸的树木砍伐一空,在江面上营造水寨,大船在外围结为城郭,小船在内往来自如,沿江有二十四座水门,旱寨绵延三百里,人喊马嘶,好不热闹,每到夜晚,灯火照的水面一片通明。

    江陵使者抵达曹操大帐,奉上帛书,曹操看了亦是惊奇,军务繁忙,他也没多在意,只让地方官全力配合,要什么给什么。

    刘彦直等人在江陵苦寻左慈,果然有了线索,有人称半月前曾见过跛足瞎眼的道士在民间给人诊病,可是寻到村子,左慈又不知所踪了。

    ……

    近江郡,姬宇乾戎装佩剑在城头巡视,这是他穿越以来独立执行任务,据守城池,筹措粮草运往赤壁前线支援孙刘联军,虽然不用打仗,但也繁重艰巨。

    军士来报,说江面上有战船自西向东而来,打的是东吴旗号,姬宇乾大惊,刘彦直等人都不在,若是吴军攻城,他手下既无猛将,又缺战船,拿什么去打。

    “再探。”姬宇乾努力保持镇定,东吴的兵力虽然比曹操差远了,但打近江绰绰有余,他只是一个凡人,不会腾云驾雾,不会绝世武功,商战还行,真打仗,他没法不发怵。

    探马再来回报,东吴军打得是蒋和周的旗号,姬宇乾熟读三国,知道来的是周瑜账下蒋钦周泰二将,这二将的名气没法和甘宁、凌统、程普、黄盖等人相比,在三国演义里属于打酱油的角色,但就是这样的小角色,姬宇乾也对付不了。

    回到衙署,近江侯大人召集幕僚商议对策,他虽然从高门大户中招揽了一批读书人,但都是泛泛之辈,没有真正担得起大任的谋士,幕僚们就一个建议:投降。

    姬宇乾没有怪他们,现在近江城内根本没有兵,先前招募的军队全都被刘彦直带走了,城内只有几百名巡城老军,钱粮辎重倒是富足,可是没人使用等于白搭。

    关璐听说吴军兵临城下,急忙来找姬宇乾商量。

    姬宇乾说:“我自有办法,派一艘快船通报党教授,请他火速来援,咱们只需坚守城池即可。”

    关璐道:“说得简单,万一寻不到彦直,咱们手下这点兵根本守不住,要么投降,要么弃城逃走,只能如此。”

    姬宇乾心中不悦,动辄就提刘彦直,没了张屠户,还不吃带毛猪呢,没有刘彦直,我姬宇乾一样能把仗打得漂亮。

    ……

    西来的是东吴水军三千,有楼船五艘,轻快战船上百条,他们屯于近江西水关下,派人下书,敦促投降。

    姬宇乾写了一封回信,称近江已经投向刘皇叔,与东吴乃是共同抗曹的联盟,怎可同室操戈。同时下令城中赶制旌旗,将库房中的丝绸全部拿出来,裁剪成长条形缠在竹竿上,插遍城头

    蒋钦周泰两个武夫让手下识字的校尉念了信件,蒋钦质问使者道:“刘备与我家主公联手抗曹的事情我们怎么不知?”

    周泰道:“近江归了刘备,谁说我东吴就不能来取了?”

    这一招不奏效,东吴军准备攻城,但是二将看到城头旌旗遮天蔽日,心中忐忑,不敢动手,正犹豫间,西水门内出来一条船,飞也似的冲上游去了。

    “定是报信去了。”蒋钦大笑道,“城头上那些旌旗都是吓唬人的玩意。”

    说罢派遣三艘战舰去追赶,不多时,追到了近江快船,船夫却跳入江中不见了,东吴军士搜查船上所载之物,闻到刺鼻气味,掀开苫布,看到木箱中盛着黑漆漆的东西,一条火线正向箱子里蔓延。

    一声巨响,近江船轰然爆炸,旁边三艘东吴战船也同时被炸成了齑粉,蒋钦周泰只听说过水战火攻,从没见过此等威力的爆炸,还以为近江术士能引天雷下来,吓得两股战战,站立不稳。

    姬宇乾在城头上现身,高声喊道:“蒋钦周泰二位将军,想取我近江,问我手中天雷答不答应。”

    说罢挥动令旗,城墙上的床弩射出一团东西,凌空爆炸,又是一个天雷。

    东吴军上下胆战心惊,再无战意,蒋钦周泰不敢进兵,也不敢擅自撤军,派人快船飞报周瑜大都督去了。

    姬宇乾见吴军退了,这才松了口气,他赖以取胜的还是领先两千年的智慧,此前就收集了大量硫磺木炭和硝石,制造了黑火药武器,火药最早是唐代的炼丹家搞出来的,汉代根本没有,所以威慑力绝伦。

    可惜的是,姬宇乾遇到的是两个缺脑筋的莽夫,若是换了多疑之辈,想必就真退走了,但蒋钦周泰乃出身,又不读书,脑子简单,寻思天雷乃天上神物,必须请雷公电母才能施展出来,夜里不便请神,不如趁机发动夜袭。

    于是,东吴军在三更天悄悄来到近江城下,军士登岸,竖起云梯来攻城。

    姬宇乾心里不踏实,正带领军士巡城,发现吴军攻城,情急之下亲自拔刀迎之。

    穿越者们占据近江时日尚短,从第一天开始就有意识的收集硝石制造武器,但本地没有硝石矿藏,只能从老房子和牲口棚的墙角刮白霜提炼,数量很少,白天都用尽了,夜间只能靠冷兵器搏杀。

    姬宇乾身高一米八以上,身体素质极佳,是优秀的登山运动员、击剑运动员,而那些东吴水军士卒都是南方人士,个头矮小,平日里军粮就是稀饭咸菜而已,打仗的时候才偶尔能有一两顿酒肉,不但力气小,夜视能力也因为缺乏维生素a而很差。

    面对这帮平均身高在一米六左右的士卒,姬宇乾简直就是巨灵神一般的存在,他挥动环首刀,砍瓜切菜一般将第一波冲上城头的吴军全部杀死,近江守军见自家主公身先士卒,又如此悍勇,士气大振。

    姬宇乾不知道自己砍死了多少人,肾上腺素刺激着他,感受不到疲劳,只有激动兴奋,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吴军,他大声激励士卒:“顶住,援军已在路上!”

    这句话纯属精神激励,但士兵们信以为真,滚木礌石滚滚而下,砸的吴军死伤累累。

    蒋钦周泰见没有天雷,心中大定,指挥士卒继续攻城,他们才不在乎死伤,打下近江城,东吴再添一郡,这可是天大的战功,死几千人也是值得的。

    好在吴军兵少,只能集中力量从一面城墙进攻,近江守军也能集中防御,五百老军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关璐带着健妇营前来增援,她们拆了城中房子,运来砖瓦充当武器,又是一通乱砸,吴军攻势再次被瓦解。

    蒋钦周泰都是宿将,通过几次进攻,已经摸清了近江军的底细,蒋钦擂鼓助威,周泰拎着长刀亲自带兵爬城,东吴军擅长水战,多用绳索钩铙,周泰甩了一根飞爪上去,将刀叼在口中,蹭蹭爬墙而上,跃入垛口,挥刀砍翻数名老军,直奔姬宇乾而来。

    姬宇乾举刀来迎,两人战成一团,不分胜负。

    周泰虽然名头不大,但确实是一员猛将,有一次东吴宴饮,孙权让周泰脱了衣服,指着他身上的伤痕让他讲来历,一处伤疤喝一斛酒,最后喝的酩酊大醉,可见周泰之勇悍。

    姬宇乾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对手,冷兵器时代的战斗靠的不仅是力气和技术,还有不怕死的决心,周泰驶出浑身解数,一心想把姬宇乾当场格杀,接连三刀砍过来,姬宇乾每一次格挡都震的虎口发麻,他倒退几步,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周泰举刀大喝一声:“受死!”

    一枪打来,周泰胳膊中弹,铠甲根本挡不住子弹,顿时洞穿,长刀落地,姬宇乾趁机避走,吴军救下周泰,还想继续进攻,接连又是几枪打来,冲在最前面的吴军悍卒非死即伤,这一波进攻又败了。

    开枪的是关璐,她握着冒烟的手枪发抖。

    穿越者们带了大批军火,但只是为了自卫,不是为了战争,真拿来争夺天下,这点轻武器也不够用。

    周泰负伤,撤退到城下包扎了伤口,一群吴兵收举盾牌掩护主将以防暗箭,城头上姬宇乾取了步枪过来,却找不到目标了,只能打死了几个举旗的军士,杀一杀吴军的锐气。

    “吴军有三千人,我们还有一箱手榴弹,一百发步枪子弹,三十发手枪子弹。”姬宇乾道,“你觉得能顶住进攻么?”

    “如果他们不怕死的话,顶不住。”关璐道。

    城头上尸横遍地,五百老军战斗力低下,扔滚木礌石砸人还行,刀枪肉搏根本打不过吴军,现在箭矢已尽,守军也损失过半,再打下去,必败无疑。

    “要不咱们逃吧。”关璐心里没底,刘彦直不在,他们的优势不足以抵挡整支军队。

    姬宇乾道:“往哪里逃,吴军已经把咱们的底细摸清了,水路陆路都派了人马堵截,防的就是我们突围,今天是只能和近江城共存亡了。”

    城下吴军又开始聒噪,姬宇乾拿出一枚手榴弹拔掉保险销丢下去,顿时安静了。

    就这样相持到了天明,城头上寒风刺骨,士兵看到西边又有大队船只开到,大惊失色道:“大事不好,吴军援兵到了。”

    关璐绝望了:“这回死定了。”

    姬宇乾还有心情开玩笑:“那也未必,若是来的是周瑜,见你长得比小乔漂亮,说不定不杀你,还娶回家去呢。”

    关璐道:“我倒宁愿来的是曹操,把我带回去许配给曹植这个大才子,然后脱下锦袍披在你身上,收服你这员虎将,咱俩就都不用死啦。”

    姬宇乾哈哈大笑,忽见城下吴军骚动,顿感不妙,再看远处战船,似乎旗号不像吴军,摸出微型望远镜看过去,只见船头一将,白袍银铠,剑眉星目,身后认旗上一个斗大的“趙”字。

第七十二章 短歌行

    姬宇乾再次仰天大笑,刚才的大笑是带着悲凉绝望,现在的大笑却是意气风发,援兵赶到,而且领军的是赫赫有名的赵子龙,岂是蒋钦周泰之辈能抗衡的。

    他将剩下的手榴弹一股脑全用床弩射了出去,炸的东吴军鬼哭狼嚎,蒋钦周泰看到赵云的旗号,登时心凉,此时赵子龙在长坂坡的威名已经传到了东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二将自知不是对手,又怕城中军马趁势杀出,急忙指挥军队登船撤退。

    赵云奉了刘备之命前来接收近江,其实没带多少兵马,来的都是运载粮草辎重的空船,百余艘船乘风破浪看起来势不可挡,加上他的威名,竟然不动刀兵就吓退了东吴军。

    吴军仓皇退走,没来得及带走战士遗体和伤员,城外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虽然只是一场中型的攻防战,但却是姬宇乾亲自指挥的胜仗,密密麻麻的吴军尸体上插着白翎羽箭,西北风将血腥味卷入城内,令人作呕。

    姬宇乾站在城头感叹:一将功成万骨枯,但心里却丝毫没有怜悯之意,只有壮志豪情,他下令出城打扫战场,掩埋死者,残兵整队迎接赵云大驾。

    关璐是赵云的脑残粉,一同前来迎接赵将军,但是看到真人不免失望,这哪里是印象中的白袍小将,分明是位饱经沧桑的中年武夫,只是眉眼比那些歪瓜裂枣强些罢了。

    赵云不苟言笑,看也不看关璐一眼,只是按部就班,接收近江,在城头上插上刘备的旗号,从此近江无虞也,至少不用担心来自东吴的袭击。

    办完交接事宜,赵云请姬宇乾一旁叙话,以眼神示意他屏退从人。

    姬宇乾照办,在衙署偏殿与赵云重新见礼,赵云道:“吾奉军师之命,来送一件礼物。”说完一摆手,殿外进来一人,宽袍大袖,仙风道骨。

    “在下葛玄,见过君侯。”来人施礼道。

    姬宇乾大喜,葛玄是左慈的徒弟,徒弟到了,师父还会远么。

    葛玄道:“听孔明说,君侯不惜万金寻找我师父,可有此事?”

    姬宇乾道:“确有此事,你可知乌角先生下落?”

    葛玄道:“师父神龙不见首尾,四处云游,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姬宇乾面露失落之色。

    葛玄道:“吾虽然不知师父下落,但能找到另外一人,君侯想必亦有意结识。”

    姬宇乾道:“何人?”

    葛玄道:“于吉。”

    姬宇乾大惊:“于吉不是早被孙策杀死了么?”

    葛玄道:“虽死犹生。”

    ……

    却说刘彦直等人在江陵、南郡一带寻找左慈下落不得,听说曹操的水陆大寨已成,规模浩大,赤壁之战在整个中国历史上也是排的上号的著名战役,空前绝后,仅此一家,若不趁着孙刘联军火烧赤壁之前一饱眼福,以后可就见不到了。

    可是堂而皇之的进入曹营,怕是又要生出许多事端来,于是大家推举刘彦直作为代表参观赤壁战场。

    这一天是建安十三年十一月十五日,天气晴朗,风平浪静,刘彦直傍晚时分起飞,在千米高空俯瞰曹军三百里连营,果然宏大壮观,营盘道路分明,无数骑兵小队纵横其间,民夫背土垒城,军士伐树造船,水寨战船密布,旌旗如林,数十万雄兵众志成城,只为统一荆楚,设想一下此时曹操的心境,一定是波澜壮阔,雄心勃勃吧。

    天慢慢黑下来,只见水寨中央一艘三层的巨型楼船上灯火通明,鼓乐齐鸣,大批曹军文武官员向楼船聚集,刘彦直凑到近前,附在最高的一根桅杆上,居高临下看楼船甲板上的宴会。

    今夜的曹操没穿盔甲,头顶金冠,身穿黑袍,威严无比,端坐其上,下面文武百官分两列而坐,数百军士持戟守卫,酒宴开始,有舞姬伴着丝竹之声翩翩起舞,一片杀伐凝重的气氛中忽然掺杂进一帮绝色女子,令人紧绷的心情不由得暂时松弛下来。

    饮到半酣处,曹操起身,从侍从手中接过一杆长槊,左右见状知道丞相诗兴大发,急忙斥退舞姬,留出空地来供丞相抒发情怀。

    曹操手持长槊肃立船头,望着远处大江南岸,沉默许久,众将都不敢言语,连丝竹之声也停了,只有微风吹过,江浪轻拍。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曹操忽然开口念道,众将纷纷煞有介事的点头。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曹操继续做赋,渐渐进入了状态,沉浸在金戈铁马,南征北战的光辉岁月中。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曹操念着念着,就开始哼唱,乐师们非常默契的开始伴奏,武将们摇头晃脑,文臣们捋着胡子不住点头,桅杆上的刘彦直更是听的入神。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曹操唱完,横槊迎风。

    刘彦直壮怀激烈,感慨万千,他曾经亲耳听过亡国之君李煜赋词,那是颓废伤怀的靡靡之音,让人听了愁肠满腹,而曹操的赋则是充满了男儿豪情壮志,让人血脉贲张,恨不得立刻拿起兵器,收取关山。

    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上,曹操一直是白脸奸臣,但是真正走入历史才发现真相,能让华夏子孙避免战火摧残,能让中国江山一统,能让这么多豪杰倾心投靠,为之赴汤蹈火,能持槊杀敌,能吟诗作赋,千古唯有一曹操!

    一时间刘彦直犹豫了,历史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如果现在自己下去向曹操献策,甚至助起一臂之力,那么中国的历史将大面积改写,至少能免除数十年的战乱,让华夏子民休养生息,积蓄力量。

    忽然一文臣站起来道:“丞相,这歌不吉利啊。”

    曹操问道:“怎讲?”

    文臣喝多了,大着舌头道:“什么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这是吉利词儿么?”

    曹操阴着脸,忽然将槊举起当做标枪投过去,将那名文臣钉在座位上。

    两名小厮悄悄拖走了尸体,擦拭着甲板上的血迹,众文武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开怀畅饮。

    桅杆上的刘彦直却寒了心,曹操喜怒无常,一言不合就当众杀人,实在是太暴戾了,辅佐这样的人,自己心里不爽!

    曹操并不知道自己一时兴起杀了个人,就葬送了数十万大军和一场唾手可得的胜利,他若无其事,继续大宴文武。

    ……

    刘彦直回到百里之外暂居的馆驿,发现党爱国等人掌着灯在等他,室内还坐着一个陌生人,道袍鹤氅,整洁干净,手中还拿着一柄羽扇,眉宇间不带一丝烟火气,如果不是已经见过诸葛亮的话,他会误认为此人才是真正的卧龙先生。

    党爱国表情严肃,郑重介绍道:“彦直,这位就是左元放。”

    原来这个道士打扮的人就是他们辛苦寻找的左慈!传说中的左慈应该是瞎眼跛足,懒衣藤冠,怎么变成如此仙风道骨的造型了。

    道士微微一笑:“贫道便是左慈,听说汝等苦苦寻我已久,特来自投罗网。”

    刘彦直道:“你不是瞎眼跛足么?”

    左慈笑道:“贫道喜欢那副面孔示人,显得随和,正如扮成这样才见汝等一般。”

    刘彦直毛骨悚然,难不成说左慈会变化之术。

    左慈仿佛猜到他心中所想,呵呵笑道:“都是些障眼法而已,与南华老仙比起来,贫道这些玩意只是雕虫小技。”

    党爱国道:“南华老仙?果真有此人存在?”

    左慈道:“南华老仙只是当世之人的尊称罢了,称他老仙亦不为过,他老人家活到现在也有六百岁了。”

    党爱国灵光一闪,六百岁的年纪,那么岂不是对得上另外一位道家的鼻祖人物么,他倒吸一口凉气道:“南华老仙莫非就是战国时期写下《南华经》的庄周先生?”

    左慈道:“正是。”

    庄周就是庄子,在道家与老子齐名,并称为“老庄。”

    党爱国道:“何处可寻庄子?”

    左慈道:“仙人不在凡间久矣,汝等还是断了念想,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贫道吧,能答则答,答不出的勿怪。”

    党爱国道:“国之将乱,妖孽必出,为何自黄巾之乱起,天下出了如此多的妖人,先生能给晚辈一个解答么?”

    左慈道:“汉祚将尽,妖星下凡,自建宁年间起,陆续有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自宇宙下到凡间,每一颗星都孕育出一名妖人,等妖人死绝,这天下也承平了。”

    建宁年间,也就是汉灵帝刚登基的头几年,公元168年,距今四十年左右,当年被外星文明的基因改造过的人差不多都在四十岁以上正当年,怪不得群雄纷起,天下大乱。

    答案和预想的一样,东汉末年的龙珠陨石雨造成了妖孽频出的迹象,准确的说是异能人士泛滥。

    党爱国拿出一张龙珠的照片来问道:“敢问先生见过此物么?”

    左慈瞄了一眼道:“这就是妖星。”

    党爱国再问:“据先生所知,谁是妖人?”

    左慈道:“凡异于常人者皆妖,张角,董卓,吕布,于吉,管辂,这样的人都乃妖人是也。”

第七十三章 妖星

    党爱国暗道,左慈您老人家才是最大的妖人好吧,口中却道:“存世的妖人还有哪些?”

    左慈掐指一算道:“已经去了十之七八了。”

    雷猛忍不住插言道:“都说诸葛孔明多智近乎妖,他算一个吧?”

    左慈笑道:“孔明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罢了。”

    党爱国再问:“先生可知,妖星来自何方,又是怎样孕育妖人的?”

    左慈反问:“汝等可知,世上何物最快?”

    刘汉东卖弄道:“好马快刀。”

    左慈笑道:“非也,再猜。”

    雷猛道:“强弓发射的箭矢最快。”

    左慈道:“幼童之见尔,汝等猜不出,还是贫道说吧,最快的是此物。”说着指着桌上的蜡烛。

    党爱国大惊,左慈指的当然不是蜡烛,而是光,现代人当然都知道光速最快,这是基本的常识,但是一个汉朝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令人震惊了。

    左慈道:“光最快,十里外的火把点燃,瞬间就能看见,那妖星就是来自于光也要走上成年累月的地方,那地方,就是天宫的所在,妖星孕育妖人,那就更简单了,妖星内有金丹,服之或长臂力,或增智力,与常人大异,就是妖人。”

    党爱国叹息道:“可惜我们来晚了,那些著名的妖人都已经入土多年,别说找不到尸体,就算找到也化成白骨了,可惜这么多的法术就此消失于人间。”

    左慈奇道:“汝等来的早了,难道就能学到妖人之术?”

    党爱国道:“学是学不会的,但是可以提炼,只要妖人的一根头发,我就能提炼出他的法术来。”

    左慈更加惊奇:“这是何等法术,汝用的什么鼎炉?”

    党爱国道:“不是法术,是科学,基因遗传科学,太复杂,一两句说不清楚。”

    左慈坚持要听,党爱国只好给他简单科普一下,汉朝时候的语言词汇相对简单,党爱国使用了大量左慈闻所未闻的词汇,一些术语他懒得翻译,直接用英语说出,更加云山雾罩,讲了半天,左慈似懂非懂,神情凝重起来。

    “贫道知道汝等为何苦苦寻我了。”左慈道,“你们的科学与我的道术倒是有相通之处,这些年来,我收集了不少妖人的骨骸发肤,本想炼制金丹,却屡屡失败,百思不得其解,听君一席谈,豁然开朗,我这金丹用这法子,一千年也炼不出。”

    左慈是金丹派的创始人,著有《太清丹经》、《九鼎丹经》、《金液丹经》等道法秘笈,葛玄、葛洪、陈抟都是他这一脉的继承人,他能想到从人体毛发组织中提取Dna的办法,说明确实是高人,但是时代的局限性限制了他的进一步发挥,若是生在二十一世纪,想必是能拿诺尔贝尔奖的大科学家。

    既然左慈事先已经收集了大量Dna样本,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党爱国高兴地差点想扑过去猛亲一口老道士,但是他知道现在必须矜持,不能在心理上流露出有求于人的渴盼,得让左慈明白,这是个双赢的买卖。

    左慈懒得和他进行什么商业谈判,开门见山道:“贫道四十年来收集了不少妖人骨骸,汝等一并拿去,炼出丹药来,给贫道一壶就是。”

    党爱国道:“一壶是多大?”

    左慈拍拍身畔的葫芦:“这么大就行。”

    刘彦直眼尖,看到葫芦上烫了一个小小的篆字,“钟。”便问他:“这葫芦不是仙长您的吧?”

    左慈道:“喔,是钟离权的葫芦,贫道借来装酒。”

    钟离权就是八仙之首的汉钟离,也是赫赫有名的神仙,没想到和左慈亦有交集,真是好事儿都赶到一块了。

    党爱国忙道:“钟离权在何处?可否有缘得见?”

    左慈道:“老钟云游四方,贫道找不到他,以后再说吧,满满一葫芦,答应吗?”

    党爱国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左慈道:“成交!”

    生意谈成,大家心情愉悦,随便扯点题外话,刘彦直很想知道左慈对这场战役的看法,倾向于哪一方,不料左慈对曹操并无任何反感情绪,只是说了一段老子的语录:“天地不仁,以万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刘彦直等人都学过《道德经》,粗通一些老子的道家理论,左慈说这段话的意思很明白,老天和圣人都是不带个人感情来看待世间万物的,人和动物没有区别,战争灾害瘟疫都是上天的平衡之道,谁胜谁负他根本不在意,死多少百姓也都是命中注定的。

    “时候不早了,汝等早些安歇,半年后贫道依然在此交割。”左慈起身欲走,党爱国急忙拦住:“半年太久了,我们等不及,既然东西都在,何不现在就去取。”

    左慈道:“贫道岂能全带在身边,此物放在我隐居的山上,距此关山万里,若是能插翅而飞,方能去取。”

    党爱国道:“可是在南岳潜山?”

    左慈犹豫了一下道:“正是。”

    汉朝时候的南岳叫潜山,也就是安徽境内的天柱山,到了唐朝南岳才改成衡山,天柱山奇石嶙峋,人间仙境,是左慈隐居修行的地方,作为一个有名的术士,他定然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以言语敷衍,不想带这么多生人回去。

    可是党爱国接下来的话让他入了套,无言以对。

    “插翅而飞是不行,但无翅而飞可以。”党爱国道,“事不宜迟,彦直你就陪左慈先生走一趟吧。”

    左慈无奈,只好与刘彦直出屋进院,趴在刘彦直背上,让他背负着连夜飞回潜山的洞窟。

    冬天气温低,刘彦直怕把左慈冻感冒,飞的低且慢,但左慈却不住让他再高点,再快点,不得已他只好飞到三千米高空,左慈还嫌低,嚷道再高,再高。

    刘彦直一怒之下升到万米高度,他手上戴着能测海拔高度和气压的手表,能测量到已经是同温层,气温足有零下五十度,以他的超人体格当然能承受,但是穿着单薄鹤氅的左慈竟然也若无其事,不怕冷也就罢了,这么稀薄的空气他也受得了,看来确实非同一般。

    左慈趴在刘彦直背上欣赏着他以前从未看过的美景,夜幕下的地球。

    良久,左慈才叹了口气道:“下去吧,上边太冷了。”

    于是刘彦直降低高度,在五百米的空中匀速飞行,虽然是夜间,但是有月光照明,又有导航仪指路,他的导航仪当然不是靠卫星,而是以固定标志性山川大河以及星斗为参照,在设计的时候,已经将时代变迁,山河移位,斗转星移的因素考虑在内,但是偶尔也会有误差,比如上次飞往山西,却落在了长安附近。

    飞了一夜,终于抵达天柱山,左慈指挥着他落在其中一座雄奇的山峰上,东方破晓,黎明时分的天柱山地区寂寥寒冷,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此时别说是荒山了,就连州府都十室九空,真不知道左慈隐居此处吃什么喝什么,难道餐风饮露不成。

    “道友,那便是贫道的洞府。”左慈指着一个荆棘遮挡的洞口道,忽然刘彦直闻到一股腥臊之气,是凶猛的食肉动物发出的气息,急忙将左慈拦在身后:“小心。”

    “无妨,是贫道豢养的护洞大将。”左慈一甩拂尘,一头吊睛白额黄白花纹的华南虎从一侧走了出来,温顺的靠在左慈身畔,如同一只巨大的猫咪。

    左慈拍拍虎头,老虎溜达到一边去了,看也不看刘彦直。

    “进洞府稍作,喝杯水酒。”左慈招呼刘彦直进洞,这洞很深,里面漆黑一团,刘彦直双目能夜视,看的分明,那左慈不掌灯也在黑暗中行走如飞。

    走过一条天然甬道,里面豁然开朗,足有几百平米之巨,左慈点起牛油大蜡,以衣袖掸了掸石凳,请刘彦直落座,奉上酒水,汉朝还没有蒸馏酒,酒水寡淡,刘彦直礼节性的尝了一口就放下了。

    洞内石凳石桌石床皆有,都是粗糙的工艺造成,看不到锅碗瓢盆,只有一座造型古朴的三足鼎搁在中央,想必就是左慈用来炼丹的鼎炉了。

    那鼎上的花纹看起来眼熟,刘彦直曾经在春秋时期见过,便道:“这是周朝的吧?”

    左慈道:“好眼力。”

    刘彦直觉得这洞里彻骨的寒冷,他不怕低温,怕的是这种诡异的感觉,虽然自己是超人,但只是面对普通人而言,左慈这货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大大的妖人。

    “仙长,东西在哪儿,我拿上先回去了,再迟怕他们等急了。”刘彦直道。

    左慈道:“莫慌,我带你四下看看。”

    刘彦直便跟着左慈四处游逛,真应了别有洞天这个词儿,洞内千奇百怪,有泉水,有天井,有石室,有暗道,还有储藏东西的大洞窟。

    “你且看里面有什么。”左慈指着漆黑的井口说道。

    刘彦直定睛一看,这是一个巨型的漏斗状山洞,顶部的洞口如同井口,从井口望下去,里面空间巨大,密密麻麻全是龙珠!

    左慈道:“边角那一排坛子,就藏着你的要的东西,一百零八名妖人的血肉毛发骨骸。”

    刘彦直探身看时,忽然左慈在背后大力猛推,,猝不及防下刘彦直一头栽了下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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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歪着头问:什么是时光穿越者?
费教授说:他们可以跨越时空,改变历史,扭转乾坤,拯救人类……他们是和时间赛跑的人。
穿越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