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野山坡的麻烦（上）
“你们认识？还大哥哥，这叫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个胖胖的女生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不住的打量我。
喊我大哥哥的女孩直接跑到我面前，小鸟依人的抓起我的手，摇晃着我的胳膊。
我本能的想后退一步，可是却舍不得这份感觉，而迟迟未动站立在那。
我不记得自己认识哪个女孩子，县城高中刘志洋的同学，莫非是赵墨莉？
我这样想着，重新打量起面前有些撒娇的女孩。
只见她身着天蓝色长裙，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在双肩，再看眉宇之间确实是有点像赵墨莉。
“赵墨莉？”
半晌，我吐出了三个字。
“你终于响起我了，我还以为你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
果然是赵墨莉，好几天不见好似换了个人。
“你的脸上咋啦？怎么红一块白一块，还有眼睫毛这么长不打眼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一连串问了些心里的不解，却见周围人都笑的前仰后合，胖胖的那个女生直接笑趴在了地上。
“哪里来的土包子啊！化妆都不懂，笑的我肚子疼！”
一个瘦的跟村长儿子李晓东一样的学生走了出来，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面对赵墨莉灵动可人的目光，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跟着傻笑。
“大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墨莉见我认出了她，高兴的欢呼雀跃。
“他是在我家打工的，今天跟着我全当苦力了。”
我正欲解释，不料一旁的刘志洋跨前一步冷冷的说道。
我见刘志洋开口，我也没了其它话说，只是朝着赵墨莉点了点头。
“刘志洋，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刻薄啊！”
赵墨莉听见刘志洋如此解释，皱起眉头呵斥了一句。
我见刘志洋站在一旁张了张嘴，面露尴尬。
我只好打圆场说道：“我的确是跟着奎叔的。”
赵墨莉转回脸，对着我又是喜笑颜开的点了点头。
“小莉，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那个大英雄？”
一个貌似与赵墨莉关系不错的女学生跑了过来，围着我转了一圈后不可思议的说道。
“钱英子你好坏！”
赵墨莉见钱英子揭她小心思，脸一红就追着打闹起来。
“哎！哥们，听小莉说你赤手空拳干倒了一个持刀劫匪！快说说咋回事！”
“是啊！是啊！”
几个男生呼啦一下把我围了起来，不断的对我问东问西。
实在拗不过他们，我就把那天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草！草鞋！大哥你啥年代的啊！还穿草鞋！”
几个女生被围着我的男学生大喊大叫吸引了过来，也是好奇的竖起耳朵听我讲。
“来来来，边喝边聊，哥们太牛了！”
一个带着眼镜的男学生把一箱子啤酒打开，一人一瓶递了过去。
我手上捏着已经打开瓶盖的啤酒，心里又是一阵疼痛，这可是十块钱一瓶啊！
这些人包括赵墨莉也拿了一瓶啤酒在小口小口的喝，还不时轻轻打个小咯，样子可爱极了。
不一会儿我就把那天的经过讲完，学生们个个欢声鼓掌，无意中我看到刘志洋一个人拿着酒瓶在不远处大口大口的喝着。
“洋哥，你家这个打工的身手可以啊！”
那个戴眼镜的男学生走到刘志洋面前嘻嘻哈哈的说着，全然没发现刘志洋眼神已经变冷了。
刘志洋的变化被我全部看在眼里，不过我也不懂是咋回事，也许是突然想到啤酒那么贵心疼了。
“呦！一群小屁孩在这野山坡瞎混呐！”
一道狠厉的声音响起，我们所有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四个穿着打扮怪异的人向着我们走来，看年纪大约有个二十六七岁。
学生们急忙丢掉手中的啤酒瓶，吓得挤在了一起。
“还记得我吗？小子！”
来人其中一个个子高大的人迈步走到近前，对着我问了一句。
我看到来人，就一眼认出了他，他就是前些天抢劫赵墨莉的那个劫匪。
“记得！”
我淡淡回了一句，看着对方才四个人，而我们这边十几个，都是年轻人，谁怕谁啊！
“那就好，这是我大哥豹哥，你跟他谈谈赔偿的事吧！”
高个子男人指着中间带墨镜胡子拉碴的人说道。
“咳！小子你让我们找的好苦，今天要不是在超市有个兄弟认出来你，指不定还要再找到什么时候！”
名叫豹哥的男人嘴里叼着烟，嚣张无比的说道。
“你们想怎样？”
我冷静的看着豹哥，手已经背在身后偷偷把皮蛋的绳子解开了，以防万一动起手伤了皮蛋。
皮蛋这狗崽子没想到却见色忘义，刚得到自由就一头扎进我身后不远的赵墨莉怀里。
“怎样？拿五千块钱出来，不然你们就别想站着走出这野山坡！”
豹哥摘掉墨镜，一双三角眼眯缝着扫视了一下众人。
“五千！”
一众学生惊呼一片，五千可是天文数字。
我却没有太过震惊，很明显今天这几个人就没有想善了。
刘志洋这时站了出来，凭借着身高优势，气势不凡的说道：“你们以为四个人就想在这里猖狂？”
豹哥嗤笑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刘志洋勾了勾手指头。
刘志洋不服气，见豹哥挑衅，想也没想就上前一步。
豹哥眼神变得凶悍时，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此刻见刘志洋迈步上前，心头不安更加强烈。
我三步并做两步，紧随刘志洋身后。
就在这时，豹哥突然暴起，一把抽出腰间匕首，对着刘志洋就捅了过来。
身后几个女孩子一阵惊呼，我此刻也顾不上其它，双臂抱着刘志洋后腰，猛的就把其甩向一旁。
嗤啦一声，我的白色衬褂的袖子就被匕首划了一个大口子，袖子下的皮肤一道血痕足有筷子长短。
豹哥见一击不奏效，也不急躁，而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
刘志洋被摔在地上，看见豹哥手里明晃晃的匕首，吓得坐在原地不敢动弹。
“上次听老鸟说你身手了得，我还不信一个小屁孩能有什么身手。”
豹哥转头看了看一旁高大身影的老鸟，又重新转过头看着我说道。
“我们上次属于自卫，并没有恶意找你们麻烦，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以最后的侥幸心理义正言辞的说了一句，希望他们会有所收敛。
“找我们麻烦？”
豹哥老鸟他们猖狂的放声大笑，好似在嘲笑我幼稚无比。
第十七章 野山坡的麻烦（下）
“不关我们的事，你们要找的人是他，放我们走！”
刘志洋这时大吼着爬起来，不断后退着。
学生们听到刘志洋这样喊，我见好多开始犹豫不决。
其实学生们这样，完全可以理解，就像奎叔说的遇到这种事谁都会想着躲开。
“我留下，放他们走！”
我眼神坚定的看着豹哥，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豹哥听到这话确是哈哈大笑起来，半晌后才慢慢悠悠的说道：“我要你有什么用，倒不如把那几个妹子留下，你们全都可以走！”
几个女生听到豹哥的话，纷纷惊叫着抱成一团。
赵墨莉可能是太过惊惧，差点失手把皮蛋掉在地上。
我看着赵墨莉轻声说道：“不会有事的，别怕！”
赵墨莉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依赖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老鸟这时粗着嗓门说道：“豹哥，别跟他们废话了，上去把这些毛头小子全捅了，女的咱们留下！”
豹哥眼神一凛，对着老鸟骂道：“你他娘的，我教了你多少次了，咱要跟像电影里那些冠冕堂皇的老流氓学习，别动不动就捅啊！杀得。”
老鸟有些气闷的应了一声，狠狠瞪了我一眼，把脸别过一边，脸上磨吐露皮的疤痕还清晰可见。
“你让我们商量一下，两分钟之后给你回复！”
我看着豹哥心中生起一计，就看这些学生胆量如何了。
豹哥嘿嘿笑道：“别说两分钟，我给你们十分钟商量，看看是拿五千块钱，还是把妹子留下来。”
我没有再理会豹哥，而是转身朝着一群学生走去。
“你们也不用太过害怕，这里距离县城并不远，一会儿我第一个动手阻拦住他们，你们就用尽所有力气跑！”
刘志洋或许因为刚才的话，现在不好意思跟我对视，而是看着其他人说道：“你一个人能拦住他们手里有匕首的四个人吗？”
“这就看你们男生够不够爷们了，等会儿肯定会有一两个跨过我去追你们，男生这个时候就看你们了！”
我一口气说完心中想法，等着学生们的回应。
戴眼镜的男生率先表态，狠声说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四个？”
“好！”
“干了！”
就只剩下刘志洋没有表态，仍旧唯唯诺诺的偷眼打量豹哥他们。
“就这样决定了，一会儿我一喊，你们就跑！”
我说完这些，看着赵墨莉和怀中的皮蛋，心中有些没底。
赵墨莉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面色镇静的说道：“放心吧！我穿的是平底布鞋，没问题的！”
“好了没呀，操！磨磨唧唧的，干啥呢？”
老鸟原地跺了跺脚，有些急躁的吼道。
豹哥或许也有点急躁起来，因此并没有理会老鸟的大吼大叫。
“跑！”
我大喝一声，冲着豹哥他们冲了过去。
我的眼角余光看到这群学生哇呀一下，全部顺着山坡向县城大马路狂奔，心中放心不少。
豹哥四个人愣在原地半天没动，等我冲到近前才反应过来。
“妈的！不能让学生跑了，要是报警咱们就完了！”
豹哥重新抽出匕首对老鸟吼了一嗓子，对着我就是狠狠捅了过来。
我可不是横冲直撞的傻子，等豹哥匕首刺过来，我则是侧身朝着学生们逃跑的反方向狂奔。
刚跑出几百米，回头一看差点气死我。
就只有一个带鸭舌帽的人过来追我，豹哥他们三个则是已经跑出很远去追赶学生们了。
我顿住身形，居高临下，助跑几步之后，飞起一脚把鸭舌帽男子踹倒在地，对方倒地之后由于是山坡，连滚了几下才停住身子。
我紧跟上前，一把夺过匕首，对着鸭舌帽男子比划了一下，对方吓得赶紧双手抱头。
我趁鸭舌帽男子不备，匕首插进裤腰，一下抽出他的皮带，接着双手狠狠一撕他的裤腰。
就见裤腰的扣子连同拉链被撕的七零八落，露出印着铁臂阿童木的内裤。
鸭舌帽见我如此举动，吓得连喊了几声不要。
“鞋子多大码的？”
我故意装作凶狠的样子逼问道。
“42码！”
“脱下来，快点！”
“好，我脱！”
“操！你几天没有洗脚了！”
“光。。光顾着在网吧打传奇了，没时间。。没时间洗。”
“老实在这蹲着，别跟过来啊！”
我又低喝了一声，转身一手提着好看的白色运动鞋，另一手抓着鸭舌帽的皮带朝着豹哥他们追去。
刚跑出几步的我就听见身后鸭舌帽男子带着哭腔说道：“裤子都这吊样了，我还咋跑啊！操！”
以我的速度全力追赶，很快就追上了豹哥几个人。
不过不妙的是赵墨莉在慌乱之中崴了一下脚，马上就要被追上。
跑在赵墨莉身侧不远的刘志洋看见这一幕只是犹豫了一下，却直接不管不顾的朝着前方跑去。
皮蛋见豹哥他们冲了过来，对着他们呲牙狂吠，不算大的体型却爆发出了强悍的气势。
老鸟只是身形顿了一顿，一脚就踢开了皮蛋，就见皮蛋呜哇一声被踢出几米远，倒在地上胡乱的挣扎。
我霎时就急眼了，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刺着，借着前冲的力道飞起一脚踹倒了老鸟，手上的运动鞋也不要了，朝着豹哥就砸了过去。
豹哥他们没料到我会这么快就跑到近前，原本他们应该是想着先抓到赵墨莉。
豹哥被一双臭鞋砸在脸上，吓得一个趔趄，等看清之后气的大骂一声，就冲了过来。
见到豹哥和老鸟以及另外一人把我围到中间，我也从腰间拔出匕首。
这下三个人顿时清醒过来了，不敢再朝我猛攻。
“老鸟你先上，我给你掩护！”
豹哥有些难为情的忸怩说道。
老鸟一听这话立时就有些生气，不愿先对我进攻。
“就是那三个，他们是流氓，快抓住他们！”
我远远听见人声鼎沸，偏头一看确是戴眼镜的男生领着一大帮子带着黄色安全帽的工地民工冲了过来。
民工们有的手持铁锤，有的手持铁锨，还有的直接蹬着自行车追了过来。
豹哥也是一愣，看到乌泱泱一大帮人奔跑过来，当即就准备逃跑。
我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手中匕首连连比划了几下，算是封住了他们三个的路。
几个骑自行车的民工率先赶到，抄着听不太懂的方言就围了过来。
大批民工赶到，有身上带着麻绳的，直接把豹哥他们捆了起来。
被我抽掉皮带的那个鸭舌帽男子也被人捆了回来，我见他腰里用藤草系着两边的扣眼，裤子算是没有掉下来，不过铁臂阿童木的头像还是若隐若现。
赵墨莉瘸着腿跑向皮蛋，把它抱了起来。
我赶到赵墨莉身边时，仔细查看了皮蛋，发现并没有大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第十八章 情窦初开
“你们都是好样的，值得表扬！”
派出所民警看着一大帮子学生和民工把豹哥他们绑过来，不住的夸赞着。
几名身材笔挺的警员迅速把豹哥四人押进看管室，开始审讯起来。
此时一个包工头夹着公文包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主动跟民警握了握手，把民警都搞糊涂了。
包工头转身激情澎湃的对着民工群体大喊道：“工友们！兄弟们！大家做的很棒，我决定大家停工的这段时间一样有工资！对于这样的社会人渣，就应该除之而后快！讲话完毕！”
包工头重新夹着公文包，昂首挺胸的站在人群最前面。
“还是先把上个季度的工钱结了，才是对我们最大的鼓励。”
人群中不知哪个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是我们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包工头面色有些尴尬，拍了拍额头推辞还有合约要签，就匆匆离开了派出所。
民警给我们做了笔录，就通知我们可以回去了。
赵墨莉牵着皮蛋来到我身边，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应该是惊吓过度导致她现在还有些紧张。
刘志洋这时走了过来，看着赵墨莉说道：“小莉，刚刚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先走然后找救兵回来的！”
赵墨莉低着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只是定定的看着我长袖被划开的那道口子。
刘志洋见赵墨莉没有反应，又喊了几声名字，只得作罢。
民工们一窝蜂的都走了，剩下几个学生还沉寖在之前的惊恐当中。
中年民警来到我们面前，轻声说道：“孩子们，你们做的很棒，遇见危险就是要及时躲避，然后寻求一切帮助。”
中年民警见学生们仍旧有些胆颤心惊，于是又开口以诙谐的语气说道：“你们这些孩子已经够厉害的了，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连个小狗都还躲着走呢！好了，都赶紧回家吧！”
我和赵墨莉跟在其他人身后，牵着皮蛋缓缓走出了派出所大门。
刚走到大街上，背后响了一下警笛，我回头一看正是刚才的中年民警。
“夏川，是吧！我叫李强，听学生们说你身手不错嘛！”
我看着李强民警有些纳闷，只好开口说道：“都是在村里山上山下练出来的，也没啥的。”
“好，我记住你小子了，哈哈！过两年满十八岁来我这里工作，我等着你啊！”
警车呼啸着走远了，留下我一头雾水，想也想不明白，只好陪着赵墨莉往她家走去。
“你的脚好些了吗？”
我看赵墨莉走路还是有点一瘸一拐的，于是就开口问道。
“就是感觉走路很疼，其它倒也没事。”
赵墨莉才走了几百米，额头就已经沁出了汗珠。
“来，我背你！”
我快走一步，背对着赵墨莉说道。
“。。。这不好吧！”
赵墨莉扭扭捏捏站在原地，可以听出声音明显的颤抖。
我微微一笑，把腿稍微弯了一点，等着赵墨莉上来。
停了好一会儿，就感觉肩膀一沉，赵墨莉爬了上来。
天空白云朵朵，碧蓝的画幕填充着整个头顶。
街道上人很少，我背着赵墨莉沿着绿荫下的人行道缓缓前行。
调皮好动的皮蛋这一会儿也恢复了精神，跟在我们后边一会儿咬一下我的裤腿，又一会儿去追逐偶尔飞来的蝴蝶。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特别是和倾心的人在一起，每次都会觉得太阳是不是在加速追赶心爱的月亮。
“我到家了，前面路口的院子就是我家！”
赵墨莉在我背后指着前面街道上的两层小楼，我看了看如同花园的院子，心中却多了一份失落。
“好的，我这就把你放下来。”
我放下失落情绪，慢慢蹲下身把赵墨莉放了下来。
“。。。”
“。。。”
我俩对视了一会儿，却谁也说不出话来。
街道上的鸣笛，惊醒了沉醉其中的我们。
我俩又同时说了一声“再见！”
看着赵墨莉的背影，皮蛋有些不舍，呜呜的看着赵墨莉走远，消失在院门里。
我牵着皮蛋向着奎叔那里慢慢走去，路上我在想人有时候真不如狗。
狗遇见喜欢的会想尽一切办法拥有，不会去想一些困扰和限制。
我一路沉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奎叔的屋子前，刚要打开门进去，就听里面传出了争吵声。
“爸，你就不能把那个夏川赶走吗？”
“为啥要赶走夏川啊？”
“我就是讨厌他，他爱出风头，你儿子喜欢的什么东西，他都要抢！”
“你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抽疯了，你跟他才认识不到一天，就这么多事啊！”
“反正我不管，你若是不赶他走，我就永远不回这个家！”
啪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奎叔的怒吼声。
“你妈没的早，我看你这孩子没有娘疼，就对你太过溺爱，都是我的错啊！”
“你竟然打我！为了一个臭要饭的你打我！”
砰！
屋门被猛一下推开，刘志洋气冲冲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见到我在屋子外头，情绪激动的朝我大吼道：“我讨厌你夏川！我讨厌你们所有人！”
说罢头也不回的跑远了，只留下我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奎叔抽着烟卷从屋子里缓缓走了出来，看着我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我心里知道，刘志洋已经不欢迎我继续待在这里了，奎叔就他这一个儿子，好多事情他也很无奈。
“奎叔，那个。。啥。。我带着皮蛋先去朋友家住了，这段时间太给你们填麻烦了！”
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牵着皮蛋就要走。
“夏川，你先等一下！”
奎叔喊住了我，从口袋里掏出四百块钱硬塞给了我，转头就回了屋子。
手里拿着这四百块钱，我的心里莫名的伤感起来，深呼吸了一下，我带着皮蛋走出了巷子。
跟着皮蛋漫无目地的闲逛着，走了好大一会儿，抬眼一看又到了今天与豹哥遭遇的地方。
啤酒还在，几个空瓶子散落在地上。
我干脆坐在山坡上，拿起一瓶啤酒，用牙咬开了之后，猛灌了一大口。
啤酒的泡沫呛得我咳嗽了半天，停了好大一会儿，我才开始一口一口的喝。
地上空瓶子越来越多，喝到最后，模糊的记得我好像摁着皮蛋给它也灌了一瓶。
算了，想太多头会痛。不如睡一觉，明天太阳起来，又是新的一天。
第十九章 疯癫
“小伙子，小伙子。。。”
一声声轻呼把我从睡梦中唤醒，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四处打量了一下。
原来已经日上三竿，时间不早了。
这时一个老太太提着破旧编织袋走了过来。
“小伙子，这些啤酒瓶子你还要不？”
老太太浑浊的双眼，期待的看着我。
“你拿去吧！”
我看着满地空瓶子，又想起了昨天的事，惆怅再次袭上心头。
“小伙子，好人呐！好人呐！”
老太太神色激动的给我不停作揖，半天后才敢开始把散落一地瓶子捡到袋子里。
“你为啥不去建材城或者居民楼去捡？”
我看着年纪已经很大的老太太问道。
“唉！那些地方已经被人占住了，我这咋进去啊！”
老太太捡了一会儿，可能有些累了，就直起腰歇了歇。
我想起第一次去建材市场扒垃圾桶，老朱头刚开始对我的态度，也就明白了老太太为啥放着好地方不去，却偏偏要到野地里拾荒。
“你慢慢来，累了就歇会儿，我走了啊！”
我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扯起来皮蛋就下了山坡。
既然不能再跟着奎叔，那我就拿着这四百块钱去找夏鸿吧！
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路上给皮蛋花了一块钱买了馒头，就一路打听一路问县医院的位置。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看到县医院的大牌子。
过了路口，我来到了县医院大门口，顿时我就愣住了。
这么大！感觉比镇子上的医院大了好几个也要多。
七八栋高楼错落有致，我要找到啥时候才能找到夏鸿，压力太大了。
我蹲在医院门口的角落里，搂着皮蛋的脖子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流、车流。
“夏川？”
一道声音惊醒了发呆的我，我偏头一看，原来是镇上医院的那个敏君护士长。
此刻她手提着水果篮，正惊讶的看着我。
“。。敏君姐。。你咋在这里？”
我的脑子一瞬间想了好几个称呼，最后才决定叫姐比较合适。
“我来县医院拿几份资料，你蹲在这干啥？”
敏君护士长上身穿着白色短袖，一条蓝色牛仔裤衬托的身形好美，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开朗阳光。
我呆了片刻，急忙说道：“我来看我弟弟夏鸿，可是这县医院太大了，根本找不到。”
“是这样啊！真巧，我本来也是打算拿完资料，就去看看夏鸿的，跟我一起吧！”
敏君护士长说话做事简单干练，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扭扭捏捏的样子。
“不过你这小狗不能进住院楼的！”
我俩刚要走，敏君护士长提醒我了一句。
“那咋办啊！上次我把它搁在垃圾桶里都急坏了，现在也没地方搁啊。”
我想起上次把皮蛋丢在垃圾桶的可怜模样，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我去跟门卫讲一下，先暂放他那里吧！”
敏君护士长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走到门卫室的玻璃门前了。
保安大叔本来是不同意的，敏君护士长表明身份之后，对方很乐意的就答应帮忙照看了。
没有皮蛋跟着，我和敏君护士长很快就走到了住院楼的电梯。
说起电梯不得不讲一下前两天的事，那天我在居民楼帮一个大姐扛两桶食用油，她答应给我五块钱。
正准备进楼，大姐被人喊去了物业签字。
那大姐急火火的跟着就去了，临走时把房门号告诉了我。
1604，我扛着两桶六十斤重的食用油，一层一层爬着楼梯，汗水把衬褂都浸透了。
我当时很奇怪城里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这每天爬几趟哪里还会有肥胖的人啊！
等我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爬到十六楼的时候，却发现那大姐已经在房门口等着我了。
当时可怕我迷惑坏了，心道这大姐难道会飞，这怎么可能啊！
明明我先上来的，她现在却脸不红气不喘的站在那里奇怪的看着我。
“你这是找机会锻炼身体？”
大姐一脸懵的看着我，手指着电梯问道。
临走时才知道，城里楼房中还有个叫电梯的玩意儿。
那大姐见我汗流浃背，或许是于心不忍，多给了我五块钱，还不住夸我小伙子好棒的体力。
现在想想那次，心里还直想抽自己两巴掌解解害臊的脸。
“就在前面306病房，上次我来过两趟，夏鸿的肺部感染已经治愈了，这几天一直在调养。”
敏君护士长带着我来到夏鸿的病房门前，对我讲道。
可是我却突然顿住了脚步，想起老爹和她媳妇，我就不知该不该进去。
“林护士长，你咋来了？”
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打断了我的犹豫。
我在敏君护士长背后偷眼看了一下来人，正是老爹！
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他才过了没多少天，人已经苍老不少，两鬓的白发更加明显。
“我来看看夏鸿，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敏君护士长把手中的水果篮递给了老爹，迈步就进了病房。
“你看看，这怎么好意思，每次来。。。”
敏君护士长往前一迈步，我的身影就露了出来。
老爹笑容满面的脸看到我的那一刻瞬间板了起来，有些干裂的嘴唇紧紧抿着。
敏君护士长也感觉到了老爹情绪的变化，于是为了化解尴尬局面调侃道：“老夏，你就让我站在门口啊！亏你还整天恩人恩人的叫呢！哈哈！”
老爹似乎是反应了过来，就不再看我一眼，迎着敏君护士长进了病房。
我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要见夏鸿一面，也迈步跟着走了进去。
“林妹妹来了，快赶紧坐，夏鸿这孩子前两天还在念叨林阿姨，这下可来了。”
老爹的媳妇蓬乱的头发，同样填了很多白丝，再看她的面容也没有以前那么好看了。
“大哥！”
夏鸿最先发现了我，一下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惊喜的小手不断的朝我挥舞。
“大哥？”
老爹的媳妇回过头看向房门外的我，脸色立马就凶悍了起来。
只见老爹的媳妇猛的站起身，几步冲到我的面前，伸手就要往我脸上抓。
可是就当我准备躲闪的时候，老爹的媳妇面色突然变得又惊又喜。
“我的威儿，你咋才几天就长这么高了，你去哪了？”
老爹的媳妇本欲抓我的手，此刻却缓缓的伸平，满含慈爱的轻抚着我的脸。
我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却是哀伤无比，想起夏威弟弟的死，我也很难过。
“你不是威儿，你不是威儿！你是谁？是你杀了我的儿，是你！”
老爹的媳妇表情又是突兀的一个转变，一把推开了我，双手不断撕扯着自己本就蓬乱的头发。
我刚想要走上前阻止她自残，却见她一把拉过房门，开始将头狠命的往门上撞。
老爹站起身急忙拉住已经陷入疯癫的媳妇，瞪着眼凶狠的对我说道：“你给我滚！再也别出现在我们眼前！”
第二十章 落凤山
我听见老爹如此咆哮自己，大脑一片混沌，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敏君护士长站起身，查看了一下老爹的媳妇之后，拉着我走出了病房走廊。
站在医院停车场的空地上，我的大脑依旧在混沌状态。
“你的事情我听你村里人说了，既然这样了，万事都看开点吧！”
敏君护士长拉着我语重心长的安慰道。
“我已经习惯了，不碍事的。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我弟弟的医疗费。”
我强行抛去不愉快的心情，微笑了一下，对敏君护士长说道。
敏君护士长轻轻拍了拍我的头，笑呵呵的对我说道：“你这孩子都是瞎操心，这些事情都是大人应该想的。”
我挠了挠头，脸上有些发烫的低着头没有说话。
“这个事情你不用发愁了，我前几天已经跟咱们镇领导申请捐款了，目前已经捐了有十万块钱了，算起来足够了。”
敏君护士长一口气把事情说完，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
“捐款？啥意思啊？是借钱吗？”
我有些不明白，就顺口问了出来。
经过敏君护士长的解释，我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遇到实在过不了的坎，还能有社会人士帮扶，真是太好了。
看来以后我也要积德行善，帮助那些遇到很大困难的人。
“敏君姐，我这有四百块钱，你代替我捐给那些因为得病急需用钱的人吧！”
我心里打定主意，就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包起来的四百块钱，毫不犹豫的递给了敏君护士长。
“别开玩笑了，你自己生存都是个问题，你别胡闹了，等你以后挣到钱了，让我帮忙捐多少都行。”
敏君护士长又是拍了一下我的头，打趣的说道。
告别了敏君护士长，我牵着皮蛋就去了赵墨莉的家门前。
敏君护士长坚持没拿我的四百块钱，临走的时候还给我买了一大袋食物，让我弄得实在不好意思。
我来到赵墨莉家门前，是想跟她告个别。
在城里这么多日子，我内心感觉自己真不适合在城里生活。
还不如回到农村来的逍遥自在，到时候可以和李晓东一起喝喝酒，领着皮蛋抓一些野味。
城里人太浮躁了，很难遇到真心的朋友，好不容易和奎叔相识，最后却落得个这种下场。
“夏川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从墙根站起身，看着刚出家门的赵墨莉，只见她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连衣裙，整个人显得既文静又可爱。
“那个。。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要回村里了。”
我吞吞吐吐的半天才说出来话，眼睛却始终没敢看她。
“你不是在这边挺好的嘛！怎么突然想到回去了？”
看到赵墨莉脸上失望的表情，我心里很难受，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皮蛋，以后见不到你怎么办？”
赵墨莉见我低着头不说话，上前一步抱起了皮蛋，轻轻问了一句。
我和赵墨莉的道别就在她妈妈在院子里呼唤声中结束了，临走的时候我把村里的地址给她说了一下。
有些让我失神的是赵墨莉的妈妈，她在院子里我没看到人，可是那声音却是让我震惊异常，曾经无数次梦见过这个声音，最后我还是忍住了想一探究竟的冲动。
或许有些人一旦离开，那一辈子都不会再相遇。
赵墨莉说她会想办法见到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办法。
离别总是这样匆匆，牵住的手始终都要撒开。
牵着皮蛋走在大马路上，我的心非常的失落，碧空万里也难以让我的心情愉悦起来。
凭着记忆中的路线，我到天黑的时候，终于走到了窝棚。
看着已经化为灰烬的窝棚，我一路上渐渐好转的心情，又陷入了失落。
给爷爷和夏威的坟头清了清杂草，我搂着皮蛋坐在旁边空地上不住地发呆。
这么大的天地，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吗？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第一次有了怨念。
怨恨天，这老天事事都装看不见，凭白让天下人水深火热。
怨恨地，这大地不养无名之草，任凭小草枯黄。
怨恨人情世故太过深奥，始终让我看不清摸不透。
我站起身放下皮蛋，朝着落凤山方向走去。
有皮蛋与我作伴，就算身在大山之中我也不会孤独。
一路无语，夜色已经笼罩了大地。
迈步走进落凤山，光线变得更加黑暗。
我凭着记忆找到一处灌木丛，把皮蛋放在一边，我开始大量的折树枝和荒草。
扛着一大捆树枝，我来到了之前釆蜂巢的地方，这个斜坡刚好可以作为搭建窝棚的地方。
就算雨季也不怕会冲毁，我从天黑忙活到了天蒙蒙亮，缺绳子我就去附近村落搜寻，缺工具我就找锋利一些的石头代替。
天大亮的时候，一个按照我的心意搭建的窝棚就完全建好了。
我先是用手腕粗细的树枝做了地板，然后又依托旁边几颗大树搭了蓬顶和墙壁。
手里刚好有钱了，我这几天去镇子上买些被褥和锅碗瓢盆。
这样就算是家了，起码我和皮蛋可以长期生活在窝棚里。
忙活了一晚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关上木门后，把皮蛋往屋子里面一拴，我躺在草堆上就睡下了。
落凤山，方圆连绵几十里，至今还有好些地方人迹罕至。
小时候听爷爷说过很多关于落凤山的传说，据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可是有一天一只神凤重伤落在此处。
没有几天时间，就伤重而亡，等村民发现时，神凤的尸体爆发出七彩霞光。
所有人被霞光照耀的睁不开眼，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等片刻之后，霞光消散，这片平原却变成了连绵大山。
村民们为了纪念这一神话故事，因而给这片山起了个名字为落凤山。
落凤山环境非常好，附近也没有什么工厂产业，因此野生动物品类非常多。
经常会有一些动物保护组织来山里勘察，也会有附近民警上山巡逻。
以前我就亲眼见到过民警抓住一些偷猎的，被从山上捆着下来。
山里最常见的就是野猪和灰毛兔子，灰狼都知道里面有，可是很难见到。
第二十一章 城里来的包裹
日子一晃过去了近一个月，天气渐渐转凉。
夏天还未来得及脱去绿衣，就已经被初秋催促着离开。
季节的变换，在山里会最先感觉到，已经有几种树木的叶子开始泛黄。
我踏在积满落叶的山林里，皮蛋在我身后一会儿小跑，一会儿打个滚左右闻一闻。
皮蛋的身体也跟着慢慢壮实起来，我现在已经不用给它带狗绳了，脖子里只剩一个项圈。
我仰头透过稀疏的树叶望着天空，这日子过得非常惬意，没有车水马龙，也没有为身外之物而愁白了头。
这期间李晓东带着酒肉来找过我几次，每次我俩都是酩酊大醉，一直睡到第二天晌午。
他告诉我说准备去学个技术，我问他想学啥，他掰着手指头给我念叨很多我都不懂得专业。
李晓东每次从我这里离开，都是唉声叹气，仿佛天底下的烦心事都找到了他。
夏鸿基本上每个周末都会来找我和皮蛋，每当看着他，我就想起了夏威，心里一直觉得对夏威有亏欠。
我也向夏鸿打听了他老娘的状况，他告诉我说他老娘一直是时疯时好，不能听到任何人讲说夏威两个字。
老爹外出打工了，听夏鸿说是去了县城一家建筑公司的工地上做小工。
老爹前半辈子一直跟麻将纸牌打交道，如今也只能在工地上当个小工，打杂挣血汗钱了。
前几天我去了镇医院，找到敏君护士长要了一份捐款名单。
我回来之后，把捐款名单藏在了床铺的枕头里，我要永远保存这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纸。
是这张普通的纸救了我的弟弟，也是这张普通的纸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我坐在一个歪脖树上，皮蛋在树下的草丛转来转去，尽情享受着自由和快乐。
“夏川！你咋跑到树上去了，快下来！”
李晓东围着窝棚找了我半天，还是我用树枝砸了他一下，才发现我在树上。
“你上来呗！”
我懒洋洋的斜靠在树叉上，才不想下去。
“好吧！”
李晓东身高有优势，手一伸就抓住了树干，两三下便窜了上来。
我接住李晓东递过来的包裹，奇怪是谁会寄给我的，不记得有人知道我的地址啊！
打开之后又是一层油纸，油纸上面一张信纸平整的躺那里。
“写的啥？快看看写的啥？”
李晓东比我还猴急，不断的推攘着我，差点把我推下树。
吓得我浑身猛的一热，额头沁出了汗。
“你是不是在羞辱老子？你不知道我不识字啊！”
我有些生气的白了李晓东一眼，把信纸朝他手里一塞。
“这个。。我。。我也认不全字啊！”
李晓东嘴上说着，手里却不慢，拿起信纸就开始坑坑巴巴的读了起来。
夏川哥：
我是小莉，哈哈！是不是有点既惊喜又惊讶？
皮蛋现在乖不乖？有没有饿着？
要是以后我见到皮蛋若是瘦了，一定不会饶了你。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要不要给你寄这些东西，这些都是我以前的教科书，专门给你挑了一几本，最底下还有一本字典，还有拼音大全。
请不要误会，我不是瞧不起你的意思。
而是想让你能够亲手给我写回信，看看需要多久吧！
赵墨莉亲笔
李晓东结巴着读了好久，终于算是读完了。
原来是赵墨莉寄过来的书本，可是我压根一个也看不懂啊！
“呦！可以啊！才去了县城几天啊！就找到对象啦！”
李晓东挤眉弄眼的望着我，不怀好意的挑了挑眉毛。
“滚蛋！”
我又是愣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
李晓东被我这一拍，一下向着地面趴了下去，和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接触。
歪脖树没有多高，我自然不怕会摔坏了这个好兄弟。
“夏川，老子操。。。。算了，给你个面子，晚上搞点野味，我过来喝酒啊！”
李晓东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没好气的要讹我一顿酒。
我坐在树上，手里拿着看不懂的信纸，随意的跟李晓东点了点头，便陷入了沉思。
既然赵墨莉想让我亲手给她回信，那我自然不能让她失望，可是这一摞书本我一个也不懂啊！
我手上不自觉的一松，浑身一个激灵，也从树上仰面掉了下去。
“报应啊！草！”
我捂着有些疼的屁股，捡起地上的书本和信纸，骂骂咧咧的喊上皮蛋回了窝棚。
趴在窝棚里的床铺上，我一个个书本挨着翻了一遍，简直就是天书一般。
想起信上赵墨莉说有一本字典和拼音大全，我就扒出了拼音大全来看。
猛一看全是小蝌蚪，后来一个一个观察之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每个拼音下边都画的有一个同音的图案，就比如a：它的下面是一张嘴张得很大，又比如i：它的下面会有一件衣服。
我打开想在书本上乱扒的皮蛋，渐渐发现了拼音大全的一些窍门。
一个下午我都在研究拼音，天色暗了下来，我才停止背读。
时间过得真快，越是全神贯注就会发现时间过得越快。
想起李晓东临走的时候说晚上要过来喝酒，我考虑了一下，还是不去深山里打什么野味了，直接去隔壁村子切几斤猪头肉回来吃算了。
毕竟天黑下来我是肯定不会往落凤山深处走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掏出手帕包裹的钱数了数，前几天买被褥和生活品还剩下二百来块钱，看来要省些钱花了。
隔壁村那家卖肉的小门店很近，没有过多久，我就走到了地方。
买了三斤猪头肉和两个素菜，路过老李头的小卖部时，又买了一小捆蜡烛和几盒火柴。
酒我是从来没有买过，李晓东也不让我买，他说他家里面堆了小半个屋的酒，就算偷偷搬出来两箱，他老子李村长也不会发现。
我现在还会时不时的给老李头送一些柴火，不过我已经不要他的东西了，最多有时候会收下一个鸡蛋。
老李头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前一段时间他给了我一个纸条，说现在不能看，等到他啥时候躺土里了再打开看。
我也没当回事，就把纸条跟捐款名单一起放在了枕头套里。
“可以啊！我的川哥，好久没吃过猪头肉了，快快打开我吃两口。”
我回去的时候，李晓东已经坐在窝棚里了，手里面拿着两瓶老白汾。
看见我手里提着透明塑料袋，一眼就看见是啥了，急不可耐的从我手里夺了过去。
第二十二章 偷猎者
我和李晓东又是老样子，依旧喝的烂醉，不省人事。
砰一下爆响，我和李晓东同时被惊的坐了起来。
皮蛋堵住门口，不断朝门外狂吠。
我一个翻身就跳了起来，刚窜到门口。
一把双管猎枪就从门外伸了进来，紧跟着是三个胡子拉碴的壮汉冒了出来。
“别动！不然就要搞死你们了。”
我脑子哗一下变得空白，被双管猎枪顶着额头不断后退。
李晓东听到声音刚坐起来，就被一个灰白头发的胖子一脚又给踹的躺了下去。
“雪鹰，你他妈的以后能不能给我小点声，开个破门都这么大动静，要是事发都得完蛋。”
拿着双管猎枪的那个黑脸壮汉脖子青筋爆现的对灰白头发的胖子低喝道。
叫做雪鹰的胖子没有搭理黑脸壮汉，而是饶有兴致的蹲下身逗着皮蛋。
皮蛋被吓得挤到角落里，呜呜的呲着牙，瞪眼瞅着雪鹰。
“啧啧啧，可惜了，可惜了，这狗至少有灰狼的大半血统，被养废了，要是天天拿着鞭子训练，肯定是打猎的一把好手。”
雪鹰丝毫不畏惧皮蛋的凶样，反而是不断抚摸着皮蛋的头顶。
“黑子，你看这天快亮了，咱们是不是现在就要进山？”
一旁站着的运动服少年此时对黑脸大汉开口问道，等着黑子的回话。
被叫做黑子的黑脸壮汉蹬着雪鹰哼了一声，又偏过头对运动服少年说道：“秦少，你就放心大胆的跟着我，保证不会出现危险。”
雪鹰轻轻嗤笑了一下，眼睛看着皮蛋说道：“落凤山方圆面积或许不算太大，可是深处地形不是一般的复杂，贸然进去除了迷路还是迷路。”
我看着这三个人的对话发现这个雪鹰跟黑子貌似不合，而这个跟我年纪相仿的运动服少年则像是两个人的老板。
“你们想干啥？”
我看了一眼黑洞洞的两个枪眼，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你们是这里的本地人？”
雪鹰站起身看着我，眼神凌厉的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
“是！”
我又看了看顶着我额头的枪眼，只能老实的点了点头。
黑子晃了晃手里的双管猎枪，不耐的说道：“那不就行了，有了向导，现在就可以趁着夜色出发。”
雪鹰站在一旁没有吭声，运动服少年则是急不可耐的连声催促。
“走！跟着我们带路，能活命，不然现在就解决了你！”
黑子拿着双管猎枪对着我的额头捅了一下，恶狠狠的威胁我道。
“你们搞错了，他是个傻子，我才是对落凤山再熟不过了！”
李晓东这时捂着肚子，嘴唇发白的说道。
雪鹰回过头饶有兴致的打量了李晓东一眼，直接挥了下手，让李晓东跟上。
“我去了，就把这个傻子扔在这里吧！他跟着也没什么用，好吗？”
李晓东迈步走出窝棚，见黑子依旧押着我走，就满脸堆笑的说了一句。
我在心中狠狠的咒骂着李晓东，这小子脑子肯定被驴踢了。
本来我一个人跟着进山，他好下去叫人求救。这下倒好了，两个人全被扣在这里了。
“等会儿，我把门关上，不然皮蛋该跑的找不着家了。”
我忽然想起来皮蛋还在窝棚里，于是急忙开口说道。
“也好，就先暂时放这里，回来的时候我带走好好训练一下，在你手里真是可怜了这个。。。哦！叫皮蛋对吧！”
雪鹰肥胖的脸挤出一丝怜悯的表情，冲我摆了摆手。
“别耍花招，不然就试试我的枪法。”
黑子见雪鹰同意，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警告了我一句。
我进了窝棚，把能吃的全放到了地上，最后关好门惆怅的缓步走了出去。
这三个人没想到还带着两个超大的背包，黑子给我和李晓东使了个眼色，让我俩一人一个背起来。
我们一行五个人朝着落凤山中心地带走去，天色也开始转亮。
“大哥们，你们到这落凤山干啥啊？”
黑子回头就是一巴掌，李晓东只好闭上了嘴，不再开口说话。
运动服少年皱着眉走在中间，看着神情显得很不耐烦。
“咱们什么时候到可以放开手脚的地方啊？”
运动服少年被小路上的藤蔓拌的一个趔趄，有些苦闷的问道。
雪鹰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山尖，又观察了一下地形。
半晌之后雪鹰轻声说道：“差不多了，可以把装备拿出来了！”
运动服少年似乎是早就不想继续走了，听到雪鹰如此说，面色一喜，就来到我和李晓东面前。
“把背包放下，先原地休息吧！”
运动服少年接过我递过来的背包，蹲在地上一包撕开背包拉链，一把漆黑油亮的枪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把枪很长，运动服少年熟练的装上枪管，整把枪很长。
运动服少年把脸凑了过去，试了试，给雪鹰和黑子打了个招呼，就大步朝着林子里面钻去。
我在城里小卖部的电视机上见过，可是这人带了把枪来野山里干啥？
偷猎！
两个字出现在我脑海里，不由浑身冒起了冷汗，听村子里的人说偷猎者都有枪，并且心狠手辣。
李晓东却还一无所知，看见运动服少年拿起一把一人高的枪，惊喜的直想欢呼。
运动服少年蹲在地上，背靠着大树，瞄了好久没有开枪。
等了半天，所有人注意力都有些分散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我心脏都停了好一会儿。
李晓东直接吓得趴在了地上，把头埋在了落叶之中。
“打中腿了，快追！”
运动服少年把枪往肩膀上一扛，率先一步朝着密林中追了过去。
雪鹰见运动服少年跑远，急忙喊道：“都跟上！”
雪鹰说罢一脚蹬在李晓东的屁股上，把李晓东疼的一跳老高。
我俩背着超大背包，被黑子和雪鹰夹在中间，一路跟着运动服少年的身影追去。
林子很密，地形也是高低起伏不平。
特别是好多野草茂密的地方更要小心，很有可能扒开草丛就是一个山谷狭窄的缝隙，掉进去肯定粉身碎骨。
第二十三章 被迫进山
不停的在密林中穿梭，脚下坑洼不平的地形，一不小心就会把脚崴掉。
我连着提醒了李晓东好几次，千万注意脚下，这个时候如果把脚崴了肯定会迁怒那三个人。
一众人跟着运动服少年的脚步，也顾不上分辨方向，闷着头往前追。
跑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李晓东已经气喘吁吁，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草！我是真跑不动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李晓东说罢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活不愿意再跑。
黑子手持双管猎枪顿住前冲的身形，转身就要一脚蹬在李晓东身上。
我一看火气也上来了一些，一脚踹在黑子抬起的脚脖子上面。
一脚下去，黑子脸霎时疼的变成了猪肝色，愤怒且暴躁的用猎枪枪托朝着我的头砸来。
“够了，秦少已经停下来了，都别闹了。”
雪鹰这时肥胖的身躯艰难的蹲了下来，目视前方的秦少。
黑子收起猎枪，对我投来杀人的目光，看那意思是让我等着。
只见被雪鹰叫做秦少的运动服少年，侧身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前方就是刚才被打中腿部的那头獐子。
修长的枪管被秦少缓缓推了出去，直指那头后腿已经被打伤的獐子。
砰！
又是一声摄人心魄的枪声，紧跟着那头獐子的脖颈爆出一团炫目的血花，随后跑了两步就倒在了地上。
太可怕了，武器的威力实在是让我这个没见过啥世面的人胆战心惊。
“雪鹰把相机拿过来，这次我可要好好摆几个造型，我看那群白痴还敢不敢嘲笑我！”
秦少收起枪，几步就跑到了那头獐子旁边。
我们也慢慢靠拢过去，看着秦少喜笑颜开的模样，我和李晓东被搞得迷迷糊糊的不知所谓。
“靠左一点，对，头抬一下！”
雪鹰拿着相机不断地调整着角度，咔嚓拍了好几张。
秦少拍完照片，拿着枪继续往深处密林走去。
我见他们就把獐子尸体放在了原地，于是开口问道：“这獐子你们不要吗？”
黑子满脸依旧怒气的瞥了我一眼，雪鹰倒是直接开口说道：“要它干什么？想要的话，躺在家里面也会有人送上门。”
“好可惜啊！这要做成肉，那可以吃好久了！”
李晓东麻杆一样的身体蹲下身，轻轻摸了几下这头獐子。
“你想啥呢！把这玩意儿带出山，信不信你老爹都保不住你？”
我看着李晓东那馋嘴的样，恨不得把他丢的越远越好，啥时候都能想到吃，也是没谁了。
“跟上！”
雪鹰回头喊了一嗓子，眼神凛冽的盯着我们，好似生怕我们一不注意就跑了。
“现在咱们是在往哪个方向走？”
秦少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别急！我带的有指南针。”
黑子兴冲冲的掏出一个像怀表大小的东西。
“草！这是怎么回事？指南针表针光转圈停不下来了！”
笑容僵在脸上的黑子两眼发直的看着手里的指南针，晃了几次还是老样子，只能叹口气重新装进了口袋。
“可能是附近的磁场强度太大，你俩过来！”
雪鹰说罢看着我俩挥了挥手，叫我们过去。
“你们说这是到哪了？”
雪鹰见我们走了过来，便开口问道。
我和李晓东大眼瞪小眼的不知如何是好，谁知道这是哪里啊！村里老人以前经常告诫我们不要靠近落凤山，因此我们最多就是在山脚玩耍。
这么深，谁也没来过，因此我和李晓东一齐摇了摇头。
“他妈的，我崩了这两个小王八蛋！”
黑子哗啦一下举起猎枪，对着我们就走了过来。
李晓东一看黑子脸色狠辣，像是动了真怒，急忙说道：“等一下，等一下！我好好看看附近，有没有熟悉的环境。”
“妈的，快点！”
黑子骂骂咧咧的用枪托顶着李晓东，不断的催促。
李晓东我是很了解的，他这个鸟货哪里会知道这个位置在哪，肯定是故意晃悠拖延时间而已。
我左右仔细分析了一下目前的状况，对方三个人秦少有把枪，黑子手持的双管猎枪，而最猜不透的就是雪鹰，目前还没有露底。
依照现在的情形，我和李晓东很难有所作为，看来只能见机行事了。
“我看看吧！”
分析完后，见李晓东依旧在忽悠黑子来回跑，生怕他玩出火来，于是急忙开口说道。
“怎么看？”
雪鹰懒洋洋的看了我一眼，点上一只烟卷，递给了我。
我也不在意，接过已经点燃的烟卷往嘴里一塞，来回找了一棵最高的树，拍了拍树干，我把布鞋脱了下来。
“这烟卷是不是便宜烟？咋抽着没有奎叔买的烟卷带劲！”
我留下一句话，几个纵身就爬到了大树的中间。
“妈的，你个乡巴佬，这是软中华！”
此时我耳边隐约传来黑子的声音，断断续续没有听得清楚。
用了七八分钟我就到了树顶，身体跟着树头被风吹的左右摇晃，往下看了看，立时就是一阵头晕眼花。
过了片刻时间，我的身体习惯了这种状态，稳住身形我开始眺望四周。
这一看不要紧，如同仙境的落凤山着实让我惊艳无比。
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头在青葱的密林中钻出，一缕缕薄雾随着清风飘荡。
这景象直看得我心如止水，忘却了一切哀愁烦恼，看来如果能够回去，我要在窝棚旁的那棵最高的大树上建个平台。
被眼前壮阔幽静的景色呆了几分钟，我开始仔细分辨印象中每一个山头是在哪一个方位。
看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个我熟悉的山头，距离这里大概有五六里路。
如果往那边去，相当于从窝棚过来然后绕了一圈，又会回到窝棚那里。
我心中打定主意，等快要到达窝棚附近时，我就找机会帮李晓东先跑掉，起码这样还有机会找救援。
当我朝下一看，准备下去时，心中想起了爷爷常说的那句：上树容易，下树难。
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往树下退去，手上不敢有一丝大意，估摸着下树的时间比上树用的都多。
第二十四章 肥胖雪鹰是高手
“我找到路了，沿着前面岔路靠左走，就能出山。”
我下来之后从雪鹰手里又接过一支烟卷，连着抽了几口也没觉得哪里好。
“往右是去哪里了？”
雪鹰也抽了一支烟卷，手里把玩着打火机问道。
“更深处！”
我面带严肃的看着雪鹰秦少和黑子，希望借此能够阻退他们。
“那就往右走！”
秦少这时又开始重新扛了起来，不管不顾就迈步往前走去。
“往右走，只会越走越远！”
我压根没想到这个秦少是个驴脾气，这些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我还需要更多证明，事成之后你俩个一人一万块钱！”
秦少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眼瞅着他往岔路口右边小路走去。
“一万块钱，好好表现，别到时候有命拿没命花！”
黑子吐了一口唾沫在我脚边，恶狠狠的瞪着我说道。
我和李晓东互相看了看，只好无奈的继续扛着两个大背包前进。
至于一万块钱，我和李晓东都没当回事。
至于不当回事的原因有两个，其一就是我俩整天土疙瘩地里打滚的这熊样，即使有了一万块钱也没啥实际用处。
其二嘛！不用想也知道，看这三个人拿着枪，行事诡秘乖张，怎么可能会如此大方一人给我们一万。
两万块钱那可是大数目，村里也没有几家可以一下拿出两万块钱的。
“野猪！”
秦少声音有些颤抖的狂喜道。
我一听野猪，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上次被野猪顶了一下后腰，直到现在，稍一用力还有点微微疼痛。
雪鹰快走两步，靠在大树旁，朝着秦少手指的方向看去。
“不好办啊！这头野猪太大了，如果一枪打不中要害，很难再开第二枪了！”
雪鹰皱着眉头看着一百多米外的野猪，不断的摇头。
“怕什么，就算冲过来，还有我的二连发。”
黑子挤在雪鹰身后，有些跃跃欲试的低喝道。
秦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靠在树干上，就偏着头开始。
我和李晓东被黑子逼着，来到了他们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砰！
喷出烟雾，并没有打中野猪。
“草！可惜了！”
黑子站起身拍手惋惜的说了一句。
我一见黑子起身，就心道不妙，急忙拉着李晓东胳膊缓缓往后退去。
雪鹰也是发觉了不对劲，想拦住黑子，可是已经晚了。
大型野猪本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得转头就跑，可是黑子的声音吸引了它。
重量约有四百斤左右的野猪那两个小眼睛往我们这边一扫，过了两秒钟突然朝着我们这边狂奔而来。
黑子看着迎面撞过来的野猪也是吓了一跳。
雪鹰反应倒是快，他的动作跟体型完全不一致。只见他肥胖的身躯，一个懒驴打滚就翻滚到了秦少面前，手在腰里一摸，一把手枪出现在手中。
黑子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迎着奔来的巨大野猪，大骂了一句，对着野猪的头部就是连续两喷子。
所有人等反应过来，野猪已经奔到近前。
黑子的两发散弹，直接把野猪头部打的血流不止。
正当我们所有人以为野猪就要轰然倒地，却没想到野猪丝毫没受影响，反而是更加暴躁的加速冲了过来。
砰砰砰！
三声枪响，就见雪鹰侧着身以轻盈的步伐闪了出来。
野猪虽然被打中，但是前冲的力道还在。
黑子首当其冲的被野猪撞个正着，等到了我和李晓东身前时，已经没了气势，轻易就被我们闪开。
野猪可以确定已经死掉了，压在黑子一米八几的大个身上，却让疯狂挣扎的黑子无可奈何。
雪鹰收起手枪，连声催促我们把黑子身上的野猪推开。
四百斤左右的一大摊肉，废了我们九牛二虎之力才慢慢把野猪尸体翻了一圈。
黑子脸色有些发紫，起身之后捂着肚子半天没有吭声。
反倒是秦少此刻双眼血红，跑到野猪尸体旁，兴奋异常的要求雪鹰多拍几张合影。
刚才那几下，其实只是几个呼吸间的时间，给我的心里造成了很大波动。
果然雪鹰不简单，外表肥胖的他，实际上不仅是个拳脚高手，就连枪法也应该不错，毕竟能在自己和目标同时移动的时候连中三枪，且每一枪皆是要害，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秦少一把夺过雪鹰手中的相机，癫狂得翻看着照片，嘴里还在咯咯的怪笑。
“接下来怎么打算？”
雪鹰向秦少问了一句，等着对方的答复。
秦少这时正在兴头上，哪顾得上其它，把相机递给了雪鹰，看着周围挥了挥手示意继续前进。
我看出雪鹰自从秦少岔路口选择了右边走，就一直眉头紧锁。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往前走了，落凤山绝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之前就遭遇过灰狼群！”
我看他们三人又要继续深入，急忙开口阻止道。
当我说出灰狼群的时候，他们三人脚步均是一顿，回过头仔细看着我，似乎是在确认我的话是真是假。
“进山之前我答应过你，会保证你的安全，因此我有义务提醒你，再往前真的很危险！”
雪鹰面色严峻的看着秦少，耐性的劝阻道。
“怕个毛！老子连面对野猪都没退缩，秦少的安全绝对没问题！”
黑子不等秦少表态，便急切的站了出来，大大咧咧的拍胸脯保证道。
雪鹰并没有理会黑子，而是始终看着秦少。
我在一旁却看出了一些蹊跷，感觉这个黑子一直在怂恿秦少，既然这样那黑子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刚想了一会儿，我就强制自己停止思考这个问题。
这些事情我瞎考虑没有一点用，还是多想想怎样脱身吧！
我偏头找了一下李晓东的身影，却发现这个二傻子竟然蹲在地上研究起来了野猪。
“秦少，其实我刚才在岔路口就发现了大型食肉动物的粪便，这小子没有说谎，可那绝不是灰狼的粪便，由此可见这落凤山深处绝不止有灰狼，肯定还有其它大型猛兽。”
雪鹰指着我解释了他自己的担忧，怕秦少不当回事，接着又继续说道：“其实野猪并不可怕，只要手里有枪，野猪也只会横冲直撞，够不成威胁。主要令人担忧的是那些大型猛兽，它们的伏击能力绝不是我们人类能够应对的！”
第二十五章 遭遇花豹
秦少的表情有些犹豫，刚要有所动作，黑子就跑了上来，不断拍胸脯这那、那这的说了一通。
“秦少，咱这样回去，那帮狗娘养的肯定笑话咱们！”
我算看明白了，黑子这一句话算是诛心了。
只见秦少牙齿咬的咯吧咯吧响，猛的转头继续开始前进。
一路上打了一些灰毛兔子以及山鸡，野猪啥的大型动物再也没有见着一只，或许是之前开枪声音太大，都吓跑了吧！
看着走在前面对秦少侃侃而谈的黑子，我越发感觉不对劲，这个黑子应该是像雪鹰似的极力劝阻才对，可是他一路上都在怂恿鼓动秦少继续前行。
雪鹰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再是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掏出手枪一直在关注着林子里任何的风吹草动。
我心里也有了莫名的危机感，平时林子不会这样安静的，光是各种小动物都能吵的叽叽喳喳。
可是现在越往里走越是寂静无比，渐渐的剩下的动静只有我们五个人的脚踩在枯树枝上的声音。
今天一直阴天，在密林当中光线更是灰暗，黑子已经把手电筒都拿了出来。
我不断提醒着李晓东要时刻警惕周围，他倒也感受到了这里的阴森紧张气氛，两只眼睛不断扫视着周围。
“妈的！怎么连个野猪都没了，该死的！”
黑子把猎枪夹在咯吱窝里，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说不出名字的烟卷，点燃后猛吸了几口。
脚下咯吱咯吱的响，每一下都敲击着我的心灵，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感，我找雪鹰要了一根烟卷。
深深吸了一口，精神立即好了很多。
一众人谁也不敢开口说话，生怕分散了注意力，可是越这样越觉得紧张。
雪鹰突然停住脚步，所有人立即向他看去。
“小子，看你还算激灵，把相机拿着，一会儿若是出现大型猛兽，就多拍几张。”
雪鹰耐心的教了我几遍使用方法，见我学会了，就点点头继续跟着秦少迈步前行了。
走了半天路也没见什么危险，就在所有人渐渐放松了警惕时，一片树叶擦着我的鼻尖飘落在了地上。
我本能的抬头看了看，顿时惊的我浑身如遭电击一般，呆立当场不敢乱动。
雪鹰可能耳朵非常灵敏，我刚停下脚步，他就发现了于是转头望向了我。
我使了个眼色，手向上指了指，就不敢再有大动作。
雪鹰同样不动声色的举起了手枪，把秦少挡在了身后。
“雪鹰你在干吗？”
秦少发现了不对劲，于是对着雪鹰轻声说了一声。
雪鹰顾不上回答秦少，我则是又用手指了指头顶。
这下我的手势很明显，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危机，往上方看去。
一头浑身布满花斑的豹子正匍匐在树干之上，嘴里流着哈喇子，双眼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盯着我们。
就在我们全都不敢有所动作的时候，秦少却面色兴奋的有些扭曲，只见他一点一点在雪鹰身后举起了枪。
我见到这一幕，心中大急！
目前这花豹不立即进攻，原因肯定是在观察我们的实力强弱。
如果秦少这个时候贸然开枪，击中了还好，如若不然花豹肯定会立即扑下来。
那个时候花豹混进我们几个人中，就算有枪也会投鼠忌器，所有的枪支弹药全部成了摆设。
雪鹰似乎也察觉到了背后秦少的举动，看也不看手向后一探，一把抓住了秦少刚。
秦少一愣，见是雪鹰制止，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表情。
砰！
黑子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举着枪对着匍匐在树干上的花豹就是一枪。
“操！”
我和雪鹰同时对黑子骂了一句，雪鹰把秦少护在了身后，而我把李晓东往旁边大树旁推了推。
接下来肯定要麻烦了，没想到黑子会突然开一枪。
花豹早在黑子举起枪的那一刻，就如同弹簧一样，一下跳到了另一边的树叉。
只见花豹跳出去之后，丝毫没有停留，两个起跳就扑到了黑子背后。
雪鹰眼尖，见花豹身影消失，就急忙提醒所有人小心背后。
我和李晓东也顾不上其它，互相背靠背紧贴着大树。
约摸两个呼吸时间，就听惨叫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枪声。
我转头看去，就见黑子捂着胸口，在地上痛呼打滚，旁边已经没了花豹的踪迹。
这一下我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拍了拍李晓东的胳膊，我俩依旧背靠背的向着还在满地打滚的黑子靠拢过去。
雪鹰和秦少有样学样的也慢慢向着黑子靠拢，所有人不敢再有一丝大意。
来到黑子面前，我蹲下身扒开他的手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他胸口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划了有一根筷子长，旁边的烂肉往外翻着，甚是恐怖。
我伸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就准备摁在黑子的伤口上。
“慢着，你要干吗？”
雪鹰拦住我的动作，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给他止血，我的身上哪里划破皮了，就是用这止的血！”
我有些不解雪鹰为啥拦住自己，于是就开口说道。
“小口子勉强还能用，这种大伤口你就是把他埋土里也没用，万一要是感染发炎就玩完了。”
雪鹰一边给我解释，手上也没有慢下来，从我身旁的大背包里拿出了很多医院才有的药和纱布。
“太棒了，竟然遇见花豹，如果能够猎杀，我看谁还敢小瞧我！”
秦少却在此时言语激动的站了起来，不断的朝四周观察。
我仰头看着秦少在一旁极尽癫狂的状态，心中有些感叹，这该是受了多大的憋屈，才能有这种心态啊！
我偏头看了一下李晓东，见他在警惕四周，心中稍安了一点。
“这是两把军刺，你俩一人一把防身，等一会儿很有可能顾不上你们，就看你俩自己的造化了！”
雪鹰从背包里翻出两把军刺，在手里掂了掂递给了我们，嘱咐了一下我俩，起身就把黑子扶了起来。
秦少依旧是持着枪，不断查看四周，嘴里低低自语着什么。
黑子这会儿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身体只能无意识的被我们拉着走。
“小心！”
我一下跳起老高，一脚把李晓东踢得扑倒在地，花豹就从李晓东身体之上窜了出去。
“好险！”
李晓东翻了下身体，坐在地上不住的拍着胸脯压惊。
“都小心了，这花豹智商可不低，它能分辨出猎物是否分心。”
我落在地上，稳住身形，又提醒了一遍。
第二十六章 猪肉能救命
“这样太被动了，我们还是缓慢后退吧！不然的话，等到天黑更麻烦！”
我扛着大背包，扶起李晓东给大家建议道。
秦少瞥了我一眼，握着狙击枪的手指都发白了，显然他现在很纠结。
雪鹰把黑子交给我和李晓东，也转回头看了一眼秦少。
“你刚才拍了照片没有？”
秦少盯着我手中的相机，可以看出脸上的期待。
“拍了好几张，就是不知道清不清楚！”
我刚才在花豹扑向李晓东的时候就已经快速摁了快门，应该是拍下了几张花豹腾空的照片。
“好吧！我们后撤，不过如果有机会，还是要打一只花豹的。”
秦少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算是对我们妥协了。
雪鹰手持手枪走在最前面，李晓东扶着黑子跟在其后，秦少被保护在中间，而我就负责殿后。
阵脚稳住之后，后退的速度就快了不少，沿着来时的小道往回走，很快就走出去了一里路。
也不知道为啥，花豹始终没有出现，我们揪着的心也不由放松了一点。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在天黑之前走出落凤山的密林，不然很容易再遇上其它危险。
黑子一直歪着头，身体毫无意识，李晓东扶着他走，就跟着走，停下来，他就也停了下来。
雪鹰肥胖的背影却如此矫健，在前面开路迅速无比，顺势还清理了不少石头枯树枝形成的路障，为李晓东节省了不少体力。
秦少在我前面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闷着头赶路，不时还发出一声冷哼，估计是在想事情。
走了没有多久，就开始陆陆续续见到一部分还未被食肉动物叼走的动物尸体，很多都是被秦少的狙击枪一枪毙命。
呜。。。。
“灰狼！”
李晓东惊呼一声，四下胡乱的搜寻着。
我和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听这狼嚎声应该不远，这下可糟糕了。
“真是刚出豹穴又入狼窝，他妈的真倒霉！”
雪鹰停下脚步啐了一口骂道。
“别停！继续按着原路撤退！”
我已经听出来了灰狼的位置，就在我们走过来的方向，地上的那些动物尸体应该够诱惑它们一阵子了，但如果狼群数量过多，恐怕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会太多了。
众人听我低吼一声，顿时反应过来，闷着头超前狂奔。
李晓东拉着黑子有些吃力，根本跑不了多快。
雪鹰和秦少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不由慢下脚步等着李晓东。
我看见黑子还在半昏迷，把李晓东累的半死不活。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快走几步上前，朝着黑子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草！”
我这一巴掌使了全力，动不动拿枪顶着老子，今天我就全换回去。
秦少和雪鹰皱起眉头，想要呵斥我住手，李晓东反应总算有一次机敏了，忙替我解释说这是村里的偏方，专治发晕犯糊涂，很管用的。
没了秦少和雪鹰的阻拦，我咬着牙朝黑子狠狠招呼了十几巴掌，最后显然不过瘾，一脚揣在他的屁股上，直接把他摔了一个狗啃泥。
“好疼！”
黑子双手撑着地，缓慢爬了起来，嘴里不断喊着伤口疼。
“既然醒了就赶紧跑，你这伤还死不了人！”
雪鹰低喝一声，率先朝着原路跑去。
黑子不再是个拖累，队伍速度提的更快了，就在我们以为甩下了灰狼群时，却变故突生。
我回头一看顿时吓得浑身发凉，在我们后方已经有几只灰狼跟了上来。
那眼神朝我们瞪着，锋利的犬牙上翻，甚是惊悚。
“继续跑，一会儿我来断后，不要管我！”
目前来看，狼群已经锁定我们了，想要安然无恙的逃出去，简直是不可能了。
绝不能让我的好兄弟李晓东出事，李村长就他一个儿子，若是有了闪失，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一会儿就想办法拖住灰狼群，让李晓东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逃生。
身后集结的狼群数量在不断增加，我的恐惧也渐渐加深。
手中握着的军刺都开始颤抖不停，心脏也是扑通扑通的加速跳动，眼前这一关估计很难善了。
“你们继续跑！别管我！我有办法可以活命！”
我眼角余光在奔跑中扫到一个救命稻草，那就是之前被秦少射杀的野猪尸体。
我猛的顿住身形，转身面对着已经集结了十几只的灰狼群。
狼群被我搞得也是一愣，纷纷停住追击的脚步。
看着灰狼一个个眼神凶狠，吐着舌头望着我的样子，我心里更加害怕。
我慢慢退到了野猪尸体旁边，缓缓蹲了下去，手中军刺一扫，一只猪耳朵就被割了下来。
我回头看了看李晓东他们，已经看不到身影，我的心也宽松不少。
一只身形稍大的灰狼呜呜着朝我一步一步逼了过来，我知道它那是在试探。
我手一甩，朝着那只逼过来的灰狼，就把割下来的猪耳朵抛了过去。
灰狼先是惊的后退几步，过了几秒钟就又走了回来，闻了闻猪耳朵一口就咬住跑到一边撕扯起来。
其它灰狼开始躁动起来，有几只体型一样大的，还扑了过去争夺猪耳朵。
我见有效果，赶紧一军刺扎了下去，野猪的肚子被我刺透。使劲一拉刺进去的军刺，哗啦一声野猪肚子被我划出一个大口子。
立时猪内脏肠子啥的稀里哗啦全流了出来，腥臭味熏得我几乎快要晕了过去。
灰狼群更加躁动起来，我赶紧用军刺切出一块块的猪内脏，扔给灰狼群里。
灰狼一见抛过去的肉，一下就炸开了锅，拼命撕咬抢夺。
我继续切割着野猪，把一块块肉抛了过去。
吃到最后，这些会狼群开始不满足我抛过去的速度，开始向野猪尸体围了过来。
我一见机会来了，灰狼群已经被野猪尸体吸引，我便站起身轻轻往后一步一步的退。
等我退出去十几米时，也没见有一只灰狼朝我看，于是我闪身躲在了大树后头，见没有灰狼关注我，当即我迈开步子就开始狂奔。
初秋傍晚的山林里，已经有些凉意了，而我却满头大汗，脚下不敢有一丝停顿。
估计此刻野猪已经被灰狼群啃食大半，我必须抓紧时间了。
第二十七章 不是十恶不赦
我不停的狂奔，跑了约摸十几分钟就追上了李晓东他们。
见我安全的跟上了他们，连雪鹰都嘴角勾起了笑意。
“好小子够机灵！”
雪鹰一边跑一边伸出大拇指对我比划，连连称赞。
实际情况只有我知道，如果灰狼群聚集的再多一点，食物不够争抢，还是会有一部分灰狼寻着我们的气味追来。
因此我的脚步并没有放缓，反而是越发提升速度，也算是给李晓东雪鹰他们提供参照物，让他们速度也跟上来。
又继续跑了有个把小时左右，终于在模糊的夜色当中，看到我的窝棚一个大概轮廓。
“呼！终于到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扶着树回头心有余悸的又确认了一下，确定没有灰狼跟过来，我才算终于放下心来。
“别动！”
刚回过头，我眉心处就多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我的目光顺着枪管一直向前延伸，半天还没看到持枪的人。
“草！”
原来是那个半人来高的狙击枪在对着我，这玩意儿估计打在头上立即就会玩完了。
“若是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别动！”
雪鹰拿着狙击枪对着我的眉心，面色不善的看着我。
“我帮了你们这么大忙，你就这样拿枪指着我？还是狙击枪，万一走火，那比西瓜摔地上都稀碎！”
通过这一天的接触，我发现雪鹰也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于是壮着胆子拼了一把。
“雪鹰，没必要找他们麻烦，你还是先带黑子去医院吧！”
秦少这个时候弯着腰喘了半天，才终于反过来劲，不过声音依旧有些发虚的说道。
我一听有戏，赶紧盯着雪鹰看他什么反应。
“好小子，脑子够灵光的，这都吓不到你，不错啊！”
雪鹰笑了笑，收起枪扶起又晕倒过去的黑子往山下走去。
“这里离镇医院还有好远呢！”
我急忙对着雪鹰提醒道，怕他扶着黑子再找不到路就麻烦了。
雪鹰头也没有回，只是比了个手势，就匆匆下了山。
“我的皮蛋还在屋子里呢！不知道饿坏了没有？”
我急忙推开窝棚的门，进入乌漆嘛黑的屋子后，点燃一根火柴后才找到蜡烛。
点了蜡烛，屋子里慢慢亮堂起来，皮蛋正懒洋洋的起身朝我忘了过来。
“完了！完了！皮蛋饿的都站不起来了！”
我几步上前，抱起皮蛋就是一阵可怜，摸到它肚子时却发现溜圆溜圆的。
“滚蛋！原来是撑得起不来了，肯定是你夏鸿叔放了学过来了。”
见皮蛋没事，我心里也安了不少，估计今天夏鸿那小子来窝棚了，见我不在里面，就自己喂了喂皮蛋。
“吃那玩意儿干啥？干巴实草的！”
我听窝棚外李晓东在叽哩哇啦的嘟囔，就出来看了看。
原来秦少正蹲在地上嚼压缩饼干，这东西我以前跟着奎叔捡破烂的时候见到过。
咬上去咯嘣咯嘣的，到嘴里之后糊的难受，我就吃了一口，就把其余的全给了皮蛋啃着玩。
秦少并没有理会李晓东，只是自顾自的啃着硬邦邦的压缩饼干。
“看我的！”
李晓东从裤裆里掏了半天，两只灰毛兔子被他揪了出来。
“你为啥总这么恶心，刚才情况紧急，你哪来的心情藏这玩意儿？”
我有些好奇李晓东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都能想起吃，不由问出了口。
“管那么多干嘛！生火开干！”
李晓东拎着两只灰毛兔子快步去了不远处的河边，嘴里还哼着不着边的小调。
“别吃那玩意了，一会儿吃烧烤吧！”
我看着秦少仍旧在啃压缩饼干，就跟他说了一句。
秦少瞥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我马上就要走了，接我的车一会儿就到。”
我无奈耸了耸肩，既然想啃就慢慢啃，我转头忙着生火去了。
“等一下，这是两万块钱，你们一人一份，算是给你们的劳务费。”
秦少从大背包里找出两捆钱，朝我扔了过来。
我一下接住差点掉进火堆的两打钞票，眼睛都快看直了。
从小到大我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啊！没想到两万块钱这么厚，真不知道要是买馒头可以买多少了。
“这是不是太多了？”
我有些心慌的捧着两万块钱，惊喜的看着秦少。
“不多，你们只要记住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就行！”
秦少却是满不在乎的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威胁的意味。
“来了，夏厨师快露一露你的厨艺！”
李晓东这时从河边跑了过来，两只灰毛兔子已经被剥了皮清洗干净。
“还是你们这军刺好用，剥兔子皮跟玩一样。”
李晓东那嘴如火车一般，一节一节又一节，嘟嘟囔囔没完没了。
“什么？车子陷到泥地里了？”
秦少手持着手机猛的站了起来，不断的移动着位置。
“喂！喂！。。。喂！操你妈！回去就开除你们！”
“哇！这是摩托罗拉的最新款手机吧！”
李晓东围着秦少不断啧啧称赞，眼睛压根都没有离开秦少手里的手机。
“你烦不烦！”
秦少瞪了李晓东一眼，怒吼了一声。
“你俩别大眼瞪小眼了，过来吃肉！看看香不香？”
我赶忙打破尴尬，把两个人喊了过来。
李晓东则是见了吃的啥都能忘掉的人，撕下一条兔子腿就迫不及待的啃了下去。
“烫死你！”
我骂了一句，见差不多了，就把火弄小了一点。
“这。。。能吃吗？”
秦少饿了一天，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连我都听见了。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李晓东一边啃着兔子腿，一边拿眼愣秦少。
秦少似乎是抵抗不了烤肉的诱惑，终于还是放下身段，两只手猛的撕下另外一只兔子腿。
“原来还能这样做菜啊！比那些高级饭店的菜美味多了，太棒了！”
秦少咬了一口，过了片刻，不住地夸赞烤肉如何如何好吃，没一会儿一只腿被啃的只剩骨头。
“把骨头扔边上就行，我还要喂皮蛋呢！”
我见秦少吃完准备扬手把骨头扔向远处，急忙开口阻止道。
“要是有酒就好了，美酒配美味！”
李晓东坐在一边抬头望天，感叹了一句。
第二十八章 富人和穷人的烦恼
“差点忘了，雪鹰背包里有酒，他都是酒不离身的。”
秦少拍了一下额头，急忙说道。
李晓东听到秦少说有酒，就像饿狗扑食一般，迅速的扑向雪鹰的背包。
“果然有酒！”
李晓东从背包里拽出了一个超大的酒袋子，估计里面装的足有五六斤白酒。
我见李晓东找到酒，起身回到窝棚拿了三个碗，两个新的给他们用，我用了一个带豁口的破碗。
“来！来！来！倒满了，快！”
秦少两口酒下肚，也不似之前那样故意拿架子装深沉了。
我们三个人推杯换盏，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不痛快。
“你们知道吗？我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如此痛快，从小家里人就逼着我学这学那！”
秦少脸色微红，不断打着酒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老爹非要逼着我去学技术。我也知道他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不喜欢，我就喜欢在家种地，这是我的理想！”
李晓东仰着头，晃悠着脑袋不断的吼叫着理想梦想啥的。
“你呢？”
秦少猛的灌了一大口，看着我问道。
“我能有什么好讲的，从小就在窝棚里生活，也没什么梦想理想，我唯一想要的就是能尽快见到一个人！”
我喝的有些多，脑子里也不知出现幻觉了还是咋的，全是赵墨莉，到处都是赵墨莉。
就连酒碗里倒映的影子都是赵墨莉，可能我真的喝多了，说话时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李晓东看着我使劲猥琐的哈哈笑着，我一巴掌拍在他的额头，把他拍的一个趔趄。
“喝！”
我们三个人又喝了一大口，酒袋子里的酒很快就见底了。
躺在草地上，初秋的夜已经有些凉意了。
我们互相说着自己的所有不开心和开心，没有了负担，没有了压抑，也没有了防备。
秦少已经醉的睁不开眼了，只能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不断说着他的烦恼。
秦少说他以前也有个喜欢的女孩，就因为对方是工薪家庭，他老娘怕秦少耽误学习，生生利用权谋把女孩一家整得在当地生活不下去，而选择了搬离。
从小就没有朋友，好不容易年龄大一点，自己的空间也大了一点，可是却发现身边的人只有两种。
一种是你需要巴结的，二种是需要巴结你的，哪里有真话，每天听到最多的就是秦少真优秀，将来肯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看着秦少不断的讲出自己的烦恼，我也是仰头叹气，在城里的那段时间我就发现了这些问题。
可是又能怎样，该走的路还是要走完，该说的话也一样要讲完。
见了不喜欢的人也要强颜欢笑，碰到不顺心的事还是要迎头碰上。
就像我在扒垃圾桶捡破烂时一样，有些环卫大妈她们就会刁难我，不让我扒。
有的是怕我把她们辛苦整理的区域再次搞得很乱，也有的是她们自己要捡，怕我抢了她们的份。
面对她们的刁难，我能怎么样？还不是一直笑着脸，要么求情，要么厚着脸皮硬来。
扛着破麻袋，腰里系着草鞋，走到哪里都被人嫌弃，无论是谁踩了谁的脚，第一个道歉的总是我。
甚至更离谱的人，会把捡破烂和小偷挂钩，每当遇见我牵着皮蛋，扛着破麻袋出现，都会小心翼翼的拿眼睛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给我印象最深的一次，那天下午我在小区里搜完垃圾桶，扛着破麻袋准备去找奎叔。
走到门口被拦了下来，保安说我像小偷，没有任何修饰语，也没有任何委婉，就是直接一句你像小偷，把东西倒出来检查一遍。
可当他转身面对业主时，那卑躬屈膝满脸堆笑的模样让我感到想吐，原来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最后我还是听话的把破麻袋里的瓶瓶罐罐倒了出来，一个一个又重新装了进去。
扛着破麻袋走在大马路上，我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我不是感到委屈，也不是恨那个保安，而是感到迷茫，感到无助。
当我走到奎叔的三轮车边时，我把奎叔的烟盒里剩的三根烟卷连着抽完了。
我晃了晃头，脑袋清醒了不少，看着旁边秦少、李晓东各自说着自己的往事，自己的心事，眼泪不自主的从他们脸上划过。
或许每个人的经历不同，但是感受却千篇一律，你有你的难处，他有他的愁事，可是若干年后回头看一看这些都不算个事。
我从九岁被赶出家门，住进窝棚里的时候就明白了，困难只是眼前的，只要敢于面对和坚持，它不可能一直在我们身边。
记得那一次在坟地里捉蛐蛐，那时我真的是快饿疯了，几次都想钻进玉米地里大吃一顿，可是我却咬牙忍住了。
不光是老胖嫂子的威胁，还有我的自尊不允许我那样做。
于是我就到处捉蛐蛐，捏着蛐蛐看到活蹦乱跳的被丢进自己的嘴里，甚至在自己嘴里都乱蹦乱跳。
吃下第一个蛐蛐，我吐了，吐的稀里糊涂，就连天都是旋转的。
可是吐完我继续满地找蛐蛐，那天我吃了很多很多，我记得那天晚上我是脸上流着泪却微笑着睡着的。
我也想过自己为什么对那些人恨不起来，我想了很久，直到现在也还是想不明白。
有时候我遇到很大的危机时，也会逼迫着自己恨那些人，可无论如何我也恨不起来。
北方冬天那种刺骨的寒冷，是其它地方的人感受不到的。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我晚上就睡一会儿，然后浑身颤抖的爬起来在窝棚里不停的蹦跳，直到感觉热乎一点，就赶紧躺下睡一会儿。
在我没有得到火柴之前的那几年，我一直都是这样周而复始度过的。
在城里时，我跟奎叔他们讲过这些，没有一个人相信。
我也明白，没有亲身体会过，根本感受不到那种绝望和恐惧是什么滋味。
夏天也是非常难熬的，只是蚊虫都能把人的意志摧毁掉。
有一次实在太热，又被蚊子咬的坐立难安，我就跳进河里泡了一个晚上。
那可真是一个晚上，从天刚暗下来一直泡到天边露出鱼肚白。
第二十九章 老李头的丧事
第二天大清早，秦少的人就换了一辆越野车来接他了，经过一晚上的推心置腹，我们好似有了知心朋友的感觉。
秦少临走时对我和李晓东说还会再来的，以后就把这里当做他自己的避风港。
我笑了，很真诚的笑了，也许我想象不到他在城里的富有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可是能看出他是真的喜欢我的窝棚。
李晓东和秦少相拥而泣，离别时恋恋不舍，没想到两个人一晚上的推心置腹，互诉衷肠，关系进展如此快速，莫非这就是英雄相惜？
李晓东低着头也要回去了，一晚上没见人，李村长估计也要急疯了。
其实李村长还是很疼李晓东的，只是李晓东当局者迷感受不到而已。
临走时，我把昨晚秦少给的两万块钱分了一万给李晓东，可是他死活不要，他说他也不抽烟，喝酒家里有的是。
于是他把钱全部放到了我这里，说是啥时候来喝酒，菜钱就从这里出。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拿这些钱改善生活，可是我也想不出怎样改善，目前的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清晨橘红色的大太阳冒了出来，我坐在窝棚外面，看着林子里如同梦幻般的环境，一束束阳光洒了进来，薄雾一丝丝缠绕着树木游走，偶尔还会听见几声好听的鸟鸣。
我在想也许自己这一辈子都将在此地终老，就像村里老李头那样，慢慢老去。
想到老李头，我就想起他给我的那张纸条，勾的我心里痒痒的，可是老李头说过要等他入土之后才能看，也不知道上面写的啥。
“皮蛋，快过来，咱们给老李头弄些柴火送过去！”
沐浴在清晨的林子里，我和皮蛋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一路轻松，就连肩上的柴火我也感受不到重量了。
在小路上走着，偶尔还能看到昨天秦少和雪鹰他们遗留下的弹壳。
想想昨天的遭遇，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刺激的一次了，看着狙击枪喷着火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我没有太过害怕，反而是自己的热血却沸腾了起来。
一路捡柴火，一路胡思乱想，等察觉快要背不动时，我才停下脚步转身朝村子里走去。
在进村子的时候，我刻意避开了老爹他们家，我不想与他们碰见。
老李头的家在村子中间，一条两米来宽的小胡同走进去，就到了他家。
如同往常一样，我门都没敲，先是钻进老李头土屋旁的小棚子里，这个小棚子就是老李头的小卖部。
我从盒子里面拿了两块水果糖，剥了一颗放嘴里，另一颗剥开丢给了和我一同爬进来的皮蛋。
“老李头！太阳晒屁股喽！还不起来，小卖部都快被我搬空了啊！”
我平时见了老李头都是这样叫，按说他在村里的辈分高了我两辈，我应该管他叫爷，可是除了我爷爷，其余人我谁都不会叫。
平时我只要一喊老李头，老李头准会先应一嗓子，然后小跑着出来，笑呵呵的看着我。
可是今天我都喊了几声了，也没听见个声音。
不知咋的，一个不好的感觉袭上我的心头，老李头这段时间一直说身体不行了，不会是病倒了吧！
我也顾不上打趣了，急忙推开老李头从来不锁的堂屋门，在墙上摸到了电灯开关的拉绳。
啪！
一声脆响，电灯被我拉开，昏黄的灯光立刻充斥在屋子里。
老李头的三间土屋一个窗户都没有留，我以前问过他为啥不留窗户。
他说就他一个人，也没人暖个脚，到了冬天留窗户会很冷。
这也导致屋子里除了堂屋有些亮光，其余两边的屋子乌漆嘛黑的啥也看不见。
灯被我拉开，屋子里也看清了样子，可是看到床上躺着的老李头，我的心里莫名抽搐了一下。
老李头半躺在床上，头靠在土墙上，一只手夹着早已经熄灭的烟头，另一只手握着灰色的收音机。
收音机也已经只剩下微弱的沙沙声，老李头脸上凝固的是微笑，是那种解脱之后舒爽的表情。
看得出老李头临走时是很安详的，没有一丝的不安和惊慌。
一上午我都在村子里奔走相告，老李头的死讯传遍了村子。
可是来的人却寥寥无几，李村长带着几个村里的壮丁站在土屋外不停抽烟，剩下的就是一群无所事事的妇女在叽哩哇啦的兴奋着聊什么。
我从老李头屋子里出来，见有人在李村长的指挥下拿着破旧席子准备进屋。
我知道李村长打算用席子裹着老李头草草埋了，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老李头无儿无女，亲戚大部分也都断了联系。
不过我总觉得老李头就这样被卖了有些可怜，于是我找到李村长，把秦少给的两万块钱拿了出来。
所有人都惊讶我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李村长同样皱着眉头问我钱的出处。
我给他们说我时不时去城里捡破烂打零工挣得，反正他们有时七八天也见不到我一次，说这些他们不信也得信。
有了两万块钱的补充，老李头的丧事就热闹起来了，李村长自己又填了五千块钱，把酒席棺材里里外外能用的全都买齐了。
出殡那天，由于老李头是光棍一个人，村里人就建议由我披麻戴孝充一下孝子。
可是老爹却不知从哪里瘸着腿走了出来，他拿着菜刀威胁所有人，说谁敢让我披麻戴孝就跟他拼了。
村里人见老爹状若疯狂，于是只得退而求其次，不披麻戴孝让我打头带着去坟地。
老爹喘着粗气，扔掉菜刀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也不知道瘸着腿他为啥都能走这么快！
老李头的收音机被我放进了棺材，同时放进去的还有三包香烟和一盒火柴。
老李头是个大烟枪，烟不离手，手不离烟，我每次见到他要么在点烟，要么就是已经在抽烟了。
老李头被我和李村长以及村里人风风光光的葬了，葬的地方离我爷爷和夏威不远，位置也不错。
所有事情忙活完，我想起了老李头给我的纸条，于是就掏出纸条给李村长了。
我不识字，身边也就李村长肚子里有点墨水，看着李村长皱着眉头，拿起了纸条，我也很好奇老李头在上面写了啥。
村里人见我拿出纸条，本来准备各回各家，停下脚步也在好奇的等着李村长念念纸条。
第三十章 遗嘱的争议
李村长清了清嗓子，从上衣口袋里摸出老花镜带起来，仔细看着纸条。
“李村长：我就知道夏川那孩子不识字，肯定会找你。我最近觉得自己快要埋土里了，等我死了以后，就把我的宅基地和庄稼地以及五万块钱给夏川吧！
这孩子心底好，这些年没少帮我，我每次看他也是觉得挺可怜的，从小就一个人住窝棚里，李村长你就找几个村子里的人当证明人，去镇里把名字换成夏川的吧！”
纸条上没几个字，很快就读完了，所有人都愣在当场，反复琢磨着老李头的话。
“那怎么行！老绝户头死了以后，东西都是要充公的！”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一下激起所有人的议论声。
“是啊！”
“给他算咋回事嘛！他又不是老李头的儿子！”
“这事八成是夏川弄虚作假的吧！”
“对，肯定是弄虚作假搞得鬼！”
“。。。。。”
听着人群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我却没有在意，管你怎么说，我又不需要这些东西，爱给谁给谁。
李村长这时收起纸条，对着人群吼了一嗓子，立刻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你们吵吵啥？这纸条字迹我可以百分百确定就是老李头的。”
李村长把老花镜摘了下来，重新放回上衣口袋。
“那也不行，村里多少年都是老绝户头的都要充公！”
老胖嫂子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尖着嗓子嚷道。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留下遗嘱，留下遗嘱就不会充公了，再说埋老李头你们跑哪里去了，人家夏川这孩子一个人住窝棚里，还能拿出两万块钱办丧事，你们呢！”
李村长有些气愤的对着人群吼道，训得其他人没有一个吭声。
老胖嫂子哼哼唧唧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说道：“遗嘱算个啥？咱们规矩最重要！”
“规矩个屁！遗嘱是法律承认的，你规矩算啥？”
李村长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赶紧散开。
“李村长，老李头这些东西我要了也没用，就给村里分了吧！”
我看情况闹得有点僵，开口跟李村长说出了我的想法。
“你小子傻啊！别废话，明天跟我去镇里，我给你做证明人，咱把事情赶紧办了！”
李村长瞪了我一眼，背着手走出了老李头的院子。
村子里的人见没啥意思了，也纷纷转身走了出去。
我独自站在院子里，看着老李头的三间土屋，心中感慨万千。
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挣扎，为了看不到摸不着的明天而努力。
李晓东走了进来，见我站在院子里，便嘻嘻哈哈的走了过来。
“愣啥呢？”
李晓东用肩膀撞了我一下，挤眉弄眼的问道。
“有些事情想不通。”
我随口说了一句，把皮蛋牵上准备走出院子。
“想不通就不想，我爹的意思是一定要尽全力帮你争取下来老李头的遗产，不可能以后你一辈子住窝棚吧！”
李晓东小声在我近前说道，跟着我走出了院子。
“我感觉窝棚挺好的，起码没这么多糟心事。”
我走到院子门口，回头又望了望老李头的三间土屋。
“也是，我也感觉窝棚里舒服！”
李晓东说完瞅着院子门口的小卖部，就要进去。
“你来晚了，小卖部里的东西早就被村里的妇女小孩搬空了！”
我叹了口气，把院子们锁好，稳了稳心神，便往窝棚方向走，这村子我是一刻也不想多留。
“五万块钱现在在我爹那，你准备咋花这个钱呐？”
李晓东不甘心的钻进小卖部，没一会儿就灰溜溜的钻出来，紧走几步跟上了我问道。
“能咋花？我也不知道！”
“依我说，你不如拿着钱去城里做个小买卖，起码有个发展了！”
“小买卖？我连字都不认识，做啥买卖啊！”
“你试试总可以吧！”
“。。。。。”
我和李晓东一路聊，不一会儿就快走到了窝棚。
“这就是老李头的二亩多地，现在都快被两边的村民占完了！”
李晓东来到地头，瞅了瞅老李头的庄稼地。
老李头这两年基本上把庄稼地荒起来了，我也问过他，他说身体搞不赢了，庄稼活咬着牙也干不动了。
两边庄稼地是老李头的邻居，这两年见老李头的地荒下来，每到耕地的时候，就多耕那么一排两排，两年下来把老李头的庄稼地蚕食的剩不到一半了。
如今老李头一死，估计再想要回来，势必登天还难。
“你要种啥？”
李晓东抽了一根荒草的杆子，咬在嘴里问道。
“种点菜吧！这个季节了，种粮食也跟不上时间了。”
我看了看荒草遍布的庄稼地，其实也不知道咋弄，反正想到哪是哪吧！
“种菜？这么大一片地，你种菜除非拿来卖，不然你吃都吃不完！”
李晓东呲着牙笑着看看我，抓着皮蛋在草丛里摁来摁去。
皮蛋被整治的有些冒火，反身咬了李晓东手一口，撂着蹶子跑到我腿边警惕的盯着李晓东。
“你小子想死啊！再欺负皮蛋我把你骨头拆了！”
我看李晓东整治皮蛋，就有点火大，不由训了一句李晓东。
李晓东依旧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呲着牙继续找皮蛋的麻烦。
“大哥！”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夏鸿挎着书包跑过来了。
“大哥，我找了你们半天，你们在这里玩啊！”
夏鸿虎头虎脑的模样甚是可爱，挎着书包抓住皮蛋就抱在了怀里。
“有事吗？夏鸿。”
我见到夏鸿心情就不由自主的高兴了起来，急忙询问道。
“没啥事，就是几天不见皮蛋想的慌！”
夏鸿抱着皮蛋亲了又亲，皮蛋则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蔚蓝天空飞过得几只小鸟。
“草！这皮蛋不行啊！老子摸摸它，就敢咬我，夏鸿这样整治它都不吭声！”
李晓东盘腿坐在草地上，不住的抱怨道。
“你妈怎么样了？”
我看着夏鸿开心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道。
“还是老样子，不过发疯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夏鸿抱着皮蛋玩耍，漫不经心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