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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们的舞台剧全文阅读

作者:吐墨的鳄鱼     人偶们的舞台剧txt下载     人偶们的舞台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1,再开与恶讯

    “覆阳市接入通讯”

    “长山市加入会话”

    “蔓所市,燕都市,波沙市.......”

    最终到场211座城市的负责人,其中,燕都市的负责人上升到三名。

    前不久刚刚举行过的百都大会再度召开,各城市领导者的目光看向覆阳市所在的位置,只是让他们皱眉的是出现在那里不是洛西,而是一个年轻人。

    “那么,在计划实施的关键阶段,不惜打断我们也要召开的理由是什么?”面色冷漠的齐伟望着覆阳市的代表,口气格外的冰冷。

    而莫汇砚在同样将疑惑的目光投射过去,现在这个关头,若非洛西以自己的名义担保,他还以为是对方失了智,只是虽然他以自己的名义强行召开,之后若没有合适的理由....

    而且看起来还换了人,若非他还和洛西有着联络,还真怀疑是有人挟持了对方。

    那个年轻人环顾四周,在场众人有认识他的人也不由诧异,不明白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齐伟教授,莫汇砚教授,严涛书令,许矛生军长,梁缪同席统,王胜部长,以及李由刻军长”他对着名声远播的几人一一念道。

    齐伟无动于衷,莫汇砚回以微笑,严涛表情严肃,许矛生点头示意,表情柔和,梁缪同绽放笑颜,露出慈祥的笑容,王胜嘴角扯动,李由刻眼神漠然。

    “虽然也是很久不见,不过我倒没想到会在这个局面见到你,你是发动叛乱了吗,李默”许矛生带着轻佻的口气,语气格外亲昵,只是话语却直指众人心中的疑问。

    “我是不会做那种事的,因为与我的信条不合,这点您不是最清楚的吗,许叔叔”李默不卑不亢,三言两语就制止了旁人心中浮现的猜测。

    “真是卑鄙呢,老东西,是我将权力全权交给他的,我认为,此刻的他要比我更能担负起人们的安危”在这时,李默所在的镜像中传来洛西冷淡的话语。

    许矛生不悦的撇撇嘴,停止了搭话。

    “呵呵,既然误会解除,那我也就再简单介绍一些,这位就是李军长最为自豪的儿子,大家可以多多期待一番”

    就像瞅准这下的空白,梁缪同笑呵呵的将李默的背景说出,众人原本严峻的视线变得温和,有不少人对李默露出了笑容。

    齐伟瞥了眼笑的慈祥的梁缪同,以及沉默不语的许矛生,眼中露出不屑之色。

    “父亲,好久不见”李默对着面色冷漠的李由刻恭敬的说道,眼中既有怀念也有哀伤。

    “........你也一样,不要辜负他人的期望”李由刻沉默片刻,说出一句劝诫之语,然后再无言语。

    “无聊的叙旧完了吧,正事呢?我可是很忙的”早就稳固自己的地位的齐伟再无三年的谦逊,而是一脸漠然的说道,对众人的话语毫不在意。

    “是呢,我还有事要说”李默将目光移向这边,表情异常严峻,然后他伸手指着齐伟,眼神格外凶狠。

    “齐伟教授,你的打算究竟是什么,是想让我们亡国灭种吗,竟然会想出那种无聊的计划?!”

    伴随着李默的怒斥,众人不禁失声,齐伟的眼神变得幽深,然后笑了起来。

    “真是有趣的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在研究领域之外受到质疑,真是新奇的体验”齐伟低沉的笑着,不觉笑歪了脑袋。

    然后他将一只手指放在双眼之间,其余捏成拳头,闭上了左眼,只用右眼注视着李默,片刻后,嘴角弯起。

    “你有很新奇的体验呢,所以会对我的正确产生质疑,只是,你我的分量不用比也知道,所以你的决议不会通过,好了,结束”

    齐伟放下手,对李默的反应失去了兴趣,然后便欲离去。

    “......也许您是对的,可至少听听他的说法吧,不然我们的时间就白浪费了,不是吗?”齐伟的手臂被一只手掌握住,他停住脚步,目光望去,正是一直支持他的莫汇砚。

    “而且,论及年岁,我也比您痴长几岁,还请您谅解”

    齐伟眼神一沉,深深的看着对方微笑的面孔,冷哼一声,甩开对方的手,然后同意了对方的建议,目光阴沉的站在一边。

    “多谢齐伟教授的体谅”李默口中说着感激齐伟,其实却将感激的目光看向莫汇砚,后者微笑着点头,算是接上了对方的感激。

    “齐伟教授最近研究的昏天黑地,所以情绪难免有些暴躁,在这方面大家多体谅一番”莫汇砚上前一步,带着谦和的笑容缓和着先前出现的尴尬场面。

    “这也是难免的事,齐伟教授要多注意身体才是”严涛眼神柔和,第一个发言,并对齐伟予以亲切的问候,当然后者完全不予理会。

    而在之后,诸多城市的领导人也予以亲切的问候,表示出自身的担忧,当然,齐伟一概没有理会,只是低着头在思考着什么。

    “李默,你的提议内容是什么?”之前的数桩冲突看似漫长,实则只用了五六分钟,但李由刻无视众人的话语,选择直接询问,他要最快解决这件事,毕竟时间不等人。

    李默点点头,然后用着庄重的语气缓缓说道。

    “齐伟教授的计划是要用全部军士的生命进行亡命攻击,吸引兽类的注意,尽可能破坏对方的基建,杀死能促进文明跃迁的人类叛徒,阻碍对方的进步”

    “同时在这个过程中获取往日不敢杀戮的凶兽血液,从而获得新的发展源动力,在留下评价低劣的民众,让狂怒的兽类们泻火,使他们合理的消灭人类”

    “在暗地里选择一部分优秀的人类军士和民众,通过早就打造好的通道进行远逃,从而获得能够正常的繁衍下去,再在之后徐徐图之,反攻兽类”

    “老实说,一开始我虽然对其的冷酷觉得心寒,可心中也觉得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好主意,是一个让人类再度焕发生机的计划”

    李默止住话语,与抬头望来,视线冰冷的齐伟相对视,口中开始萦绕着悲痛之色。

    “可是当我身处战场,我才赫然发现,这个计划毫无人性,也不会让人类再度崛起,在那里策划着抛弃他人的我们,最后仅能剩下的,只有对幸存的庆幸和无法抹去的罪恶感”

    “这既不是勇气,也不是正义,只是抱起脑袋一昧的逃跑,只是被死亡恐惧所压倒的渣滓”

    李默的语气格外沉重,眼神满是悲哀,在场聆听的众人面孔动容,只是无言的听着对方的话语,眼中同样染上了一抹悲哀。

    “但我们没有选择,要不逐渐沉沦,要不断尾求生”许矛生眼神冷漠,面上露出厌恶之色,其中既有对李默揭露真相的厌恶,也有对自己的厌恶。

    “那不是断尾,而是掐头去尾,只留皮毛的愚蠢行径”李默立即反驳道。

    许矛生视线移开,没有再度言语。

    “......但那也是现在最有效的方法,我苦思冥想,我挖空心思,但一无所获,所以我会执行这个计划,因为他至少有着希望”严涛面孔灰暗,双眼无神,只是苦笑着。

    “那只是裹着剧毒的糖果,是妥协的产物,严书令,正因为你察觉到这一点,所以你才会反复思考,因为那并非正确”

    李默眼神真挚,对着面现无奈的严涛郑重说道,严涛叹息一声,没有继续说话。

    “只是凭借着情绪宣泄着自己的不满,而毫无解决的办法,我并不认为这是正确的做法,而且这个计划已经实施了一段时间,我们的精力,人力毫无空缺”

    王胜面孔带笑,眼神却显得很冷,他张着嘴巴,说出那个事实。

    “我们早无反悔的余地,果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呢,大人可不会凭借自己的一己之愿做事”

    “他这么说,你还有其他的提议吗?”李由刻瞥了眼暗自得意的王胜,再度看向李默。

    梁缪同保持着微笑,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场面。

    “没必要更改计划,只需要小小的几点改变”李默声音洪亮,脸上的表情依旧充满自信,任谁来看都是一张朝气蓬勃的面孔。

    “1,公开整个计划,令所有人知晓,不可以隐瞒,哪怕是前线的军士也要告知”

    此言一出,原本支持计划的数人眉头不由紧锁,眼中带上质疑,而李默表情不变,继续说道。

    “2,继续计划,全方面打击兽类的一切,与原本计划一致”

    许矛生,严涛等原本排斥计划的人摇着脑袋,看向李默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天真的孩童,眼神无比的失望。

    “3,要拼尽全力的逃跑,要守住最后的人类”

    “哈哈哈,真是毫无建树的提议啊”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发出笑声,他们感到好笑的看着李默,眼中对其再无信任,李默却依旧目光炯炯的望着众人,丝毫没有受挫之感。

    “我相信,只要做到这三点,我们就必定能——”

    “真是可笑的举动”齐伟摇着头打断了李默的话语,他嘴角微弯,原本冰冷的双眼都不由变得柔和,他用怜悯的目光望着李默。

    “你的建议只是在浪费时间,从头到尾你都在呼喊着一件事,那就是相信他人,所以你才会举得我的计划太过冷酷”

    齐伟伸出一只手掌,然后缓缓握成拳头,然后他对着目光严峻的李默说道。

    “可实际上,你只是伪善,只是将你产生的罪恶感推给我们,然后理所应当享受着道德高地的快感,这是很无趣的理由”

    “所以我不赞同——”

    “但是我赞同”就在齐伟想要进一步否决对方之时,他的身旁出现一道声音,他不爽的扭头望去,那里是一脸严肃的莫汇砚。

    莫汇砚瞥了视线冰冷的齐伟一眼,然后再度说道:“我赞同这个意见”

    在场之人同时失声,他们怀着惊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不断徘徊。

    “其实在听到这个计划之时,我就一直在思考,这样做对吗?”莫汇砚对着众人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他的目光不由有些迷茫,然后他凝视着李默笑了。

    “本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就如同过去的那件事,是遵循规则,只做正确的事,还是兼顾大众的意见,做符合道德的事”

    “梁席统,过去我们选择了什么?”莫汇砚将目光移开,然后看向始终中立的对方。

    “我对那件事觉得遗憾,一直以来都觉得遗憾,但我却不觉得后悔”梁缪同眼中闪动着怀念的神色,然后坦然的说道。

    “你说得对,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选择”梁缪同看了面无表情的齐伟一眼,“齐伟教授,抱歉,我支持李默的意见,不是因为那正确,而是因为......”

    梁缪同的面孔变得肃穆,一股无形的威势从他身上流露而出。

    “我们是灼夏国,是传承八千年的古老文明,是文明的继承者,是当之无愧的人类”

    “就是这样,所以我也赞同”李由刻点点头,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既然李兄如此,那我也赞同好了”许矛生对着李由刻友好一笑,然后神色轻松的说道。

    众人一阵犹豫,原本要否决对方的提议,可现在却有些左右为难,不过在短暂的纠结之下,在齐伟冷漠的目光下全员通过了对方的决议。

    换言之,齐伟的提议被放弃了,这也是他自走上舞台之后的第一次失败。

    “这是你想要的吗?”齐伟收回目光,看向一边露出满意微笑的莫汇砚,冷冰冰的问道。

    “如果是和平时代,我也会赞同你的意见,可正因为是这个时代,所以我反而会反对你,齐伟,没有人性的你只会带来毁灭”

    莫汇砚的眼底有些歉意,尽管如此,他还是对着齐伟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面对莫汇砚的说法,齐休原本面无表情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然后被寒冰淹没。

    他的眼中闪过思索之色,然后抬眼看着莫汇砚。

    “我的确不懂,不过,说不定这也是一个有趣的角度,在这次的事件中,我会提供一定帮助,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面对齐伟若无其事的话语,莫汇砚眼神一凝,用奇异的眼神看着对方,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停在心底反问着,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为何与‘他’的反应不一样,为何会做到这步?!

    叮铃,嘟嘟嘟。

    众人面容一怔,纷纷望去,这是提醒有新的城市加入的声音,应该是剩下的两座城市的人,只是现在的议题已经结束,对方白跑一趟了。

    莫汇砚表情一变,同时一旁的齐伟面孔变得格外严峻,眼神变得阴沉。

    “这里是方都市,我叫周防”一个声音颤抖的人出现在眼前,而他此刻的形象让所有人陷入了震惊。

    自身下被拦腰斩断,只有上半身勉强挺立着,脸部双眼只剩血洞,鼻子凹陷下去,只有一张嘴巴还算完好,呼吸肉眼可见的变得衰弱。

    “与我们接壤的连徒市已经全灭,方都市也只剩我一个人,朱胜军长让我传递给诸位一个重要信息”

    “王兽加入了战场,带着远远望不到边的巨兽们,我们.......”

    镜像中的人倒在地下,没有再发出言语,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42,循丝而视,如居低谷

    两只手掌向前一推。

    “御光五轮”

    宛若大日一般的五轮光球出现于青空之上,在赤红,橙黄,幽黑三色交织之下,膨胀为五道万丈光门,从内射出犹如铺天盖地的‘飞蝗’。

    单手翻起,朝向天空。

    “冠之手”

    一团圆球腾空而起,一只精英到近乎透明的手掌从中伸出,其余四指逐渐变成虚无,唯有中心的一指变得活灵活现,单指冲天而起,瞬间胀大,然后倾覆而下。

    五指交合,露出中心空洞,在身前环绕半圈。

    “莽行之径”

    在一无所有的虚空之上出现道道褶皱,无形而又确实存在的某种物质顺着隧道穿梭而来,一道,二道,五道,十道......它在天空之上开辟出道道通路,若隐若现却又诱惑十足。

    淡绿色的眼珠平视前方,眼中毫无情感波动,手掌在自己的意志之下做出特定的动作,呼唤着存在于世间背后的‘留名之力’。

    紫白相间的华衣,头顶一尾垂辫,腰披细长之剑,被称为密杵之剑的敌人冲刺而来,身影诡秘,飘忽不定,如同秋日的一抹倒影,正因不觉,反而愈险。

    用百折不挠的意志斩断天空,用饱经锻炼的身躯应对劫难,形如苦修士的修行,只专注于自身的道路,为了个体的强大上不断钻研。

    飞蝗铺天盖地,将其所在方位全部啃噬,虽有少许剑芒组成朵朵浪花,最终被近乎无穷的蛮流吞噬殆尽。

    如同醉酒般的姿态,油腻的肥脂堆积物在身上不断颤动着,周身散发着刺鼻臭味,每一张发黄的脸上都带着同样恶质的笑容,它们狂叫着急速涌来。

    样貌丑陋,智慧低下,只有繁衍欲望十分强烈的蜕壳油尸,用堪比虫子的繁殖能力打倒了原本占据大陆的强大种族,并吞过进食的手段获得了对方的部分能力。

    损毁高山之族的坚硬使其腐坏,以速度自豪的溪流之民累毙于地,让神圣天空之子染上不洁,在邪恶的意味上它们吞并了它们曾经的一切敌人

    虽然是坏的程度,但它们无论面对何人都绝不会认输,不在乎失败,只要还残余一人,就会再度兴起,然后占据世界与敌人抗争。

    犹如黎明的极点不断攀升,直到亮彻穹顶,在油尸们邪笑的目光下,曾经泯灭文明的手指无声划下,最终只剩空无一物的事实。

    松软柔和的身躯,宛如云朵的四肢,惹人怜爱的大眼睛,发出姆姆的声音,形似白色绵羊的珍兽摇晃着身体,面孔极其和善。

    它们成群结队的向这边靠近着,周身的氛围轻柔而泛光,散发着甜腻的气息,使人的目光不由投射过去,心中被怜爱之情所包裹。

    然而,那是伪装,只是为了夺取他人性命而衍化出的一种模样。

    越是与对方接近,就越发被对方吸引,直至痴迷于对方不顾一切,然后自愿化成‘食物’,在盛宴中被诸羊撕咬成为新的‘白羊’,然后继续吸引着下一个牺牲品。

    所以又被叫做‘无法抗拒的魔性之羊’,简称无法魔羊,不能靠近攻击,因为会被强制虏惑,而在远处攻击,又对免疫大多数攻击,宛如被祝福的魔羊无效。

    无形的通道不断延申,将姆姆叫的羊群包围起来,深邃而又瑰丽的气息弥漫开来,与魔羊们周身甜腻的气息相对冲,使观看者涌上一股强烈的恶心感。

    短暂的较量过后,目光无神的羊群自动走入一旁无形洞开的口子,通道随后消泯无形。

    犹如方块的布帛之上,两人泰然自若的站在一起,下方是幽冷,漆黑的星空,同时在星空处处都有着厮杀声和火光传来。

    “呼,这样就告一段落了”法伊特原本冷若冰霜的脸随之一转,他嘴角衔着柔和的笑容对着一旁的人说道。

    “作为对这一片战区的收尾,我们也要做好我们应做的才对”

    闪耀的金色的双眸,雪白的肌肤,花瓣般柔美的面容,以及一头披散而下的白色长发,身着显眼的盛装,傲立于战场之上。

    上半身是素雅的淡白,胸口右侧戴着一朵金花,花香清新宜人,下半长裙是渲染变色的湛蓝之色,裙摆边缘金色蕾丝缠绕其上,光洁的双腿,水蓝的鞋子。

    贝露莎眺望着战区各处的战况,大脑不断的思索着战场各处的变动,随时准备插手。

    当然他们周围也不乏来袭的敌人,只是都被一道血色的幽影所斩碎,伴随着的是接连不断的狂笑声。

    “哈哈哈,废物,渣滓,白痴,蠢货,垃圾们,在本大爷的手段下哭喊,求饶,然后悲惨的死去吧,哈哈哈!!!!”

    杨自在眼中闪着凶光,一边负责守卫两人,一边宣泄着自己的杀机。

    两人所在位置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椭圆一样,在这个范围内,无论是哪个敌人,都会被无死角射出,接连不断的利刃斩断,切碎,四分五裂,不成人样的沦为星空垃圾。

    在距离两人稍远的位置,时不时有一团黑影膨胀开来,与此相对,原本喧嚣的战场之音会在一瞬间消泯,只留下死寂的气息。

    而后在另一处战场,又会再度出现这种情况,看起来极为诡异。

    “穆尔柯也在全力以赴啊,只是之后他大概会被长官们训斥吧”法伊特瞥了一眼,不禁苦笑着。

    “他本来就是为了在战场上拥有定鼎之力而特化的职业,不让他随意,反而会限制了他的发挥.......恩,之后交给我吧”

    贝露莎口中微叹一声,然后再度恢复平静,依旧打量着战场的状况。

    她一点也没有制止对方的意思,毕竟本就是她的示意,之后想必无论有怎样的惩罚她都会一力担下来。

    法伊特心中想着,却说不出劝阻之语,因为他是一个‘稳重’的人,所以这种依赖情绪而行动的举措与他不合。

    违背这个原则,就是违背身为‘信使’的信条,他会被‘职业’所抛弃,所以他只能接受。

    空气不经意之间变得浑浊,两人无言以对。

    法伊特背对着对方,脸色有些阴沉,贝露莎依旧眺望着远处,只是眼神偶尔会有些忧郁,原本冷淡的面孔也有些恍惚,她的小口不时漏出无声的叹息。

    法伊特强制压下心中的烦躁情绪,小心的窥视着贝露莎的样子,心中不由猜测着对方究竟在想什么。

    是在担忧着队友关系的变化,还是思索着为穆尔柯处理后事,再或者......是那个离开的家伙。

    总是面无表情的齐休,之前被这里的最高长官带走了,而贝露莎尝试阻止,却被呵斥了,只能默默的看着对方离去,只得在相对偏后的战场主持大局。

    一方面是看重齐休,另一方面也应该是在培养贝露莎的指引全局的能力,法伊特是这么理解的,在他想来只有这个解释才对。

    “..........”法伊特看着远方,眼神有些阴冷,有时他也会产生些许负面情绪,只是这一次的格外强烈。

    头上缠着绷带,露出一脸大彻大悟表情的年轻人。

    灰色眼珠闪耀而发亮,上身是黄色紧身背心,露出结实的臂膀,下身一条大红毛裤,右腿搭在左侧膝盖之上,像坐椅子一样坐着。

    ......然而并没有椅子,他只是用那副坐姿坐在虚空之中,看上去十分怪异,而旁边是一个文士打扮的家伙,除了略紧的坎肩包着脖子,总体而言还是正常人。

    他们正是这片战区的地位最高的两位长官。

    ‘活气之息’弗罗斯特*塔伦步,以及主薄卫葛戈,而旁边是一脸漠不关心的齐休。

    “我是真没想到你会那么蠢,明明我们这边有着那么多的证据,你还闯入对方的圈套,结果导致我们这里的进度大大落后”

    卫葛戈斜视着露出开悟表情的对方,声音有些低沉,其中蕴含着深刻的怒火。

    “小贝露莎还是那么一板一眼,都不肯叫我一声弗特叔叔,混小子,都怪你!”弗罗斯特移开目光,他的面孔变得凶狠,对着齐休高声嚷道。

    按照他们的习惯,关系亲近的人会称呼昵称,而贝露莎总是称呼他的全名,并且在齐休等人的面前也一直要求称呼自己全名。

    在过去曾有人叫她贝露,或者贝莎,却被她当众斥责,并声称自己并不喜欢这种行为,所以几人才一直叫她贝露莎。

    思绪一闪而过,齐休不由挑眉,明明是对方之前怒骂贝露莎,说她任性,不懂大局,现在竟然私下里埋怨对方不亲近他,还将罪责归于自己。

    他在心中摇头,并不理会对方的言辞,因为被无视的某人此刻正露出一张凶恶的面孔,他很快就会自顾不暇了。

    “很好啊,那我就据实禀告,若是御使或者首座们归罪下来,呵呵”卫葛戈露出森然的笑容,让弗罗斯特的身体不由一抖,表情变得怪异,不住的扭动着身体。

    “我真的知错了,还是年少轻狂,本以为能用武力打破僵局,可没想到对方也把我当成了突破点,我也是努力过了!”

    弗罗斯特动作保持不变,眼神飘忽,露出讪讪的表情,解释着自己的初衷。

    “唉,就算围攻你的家伙三死一伤,但我们始终没有完成最初的目标,附近几个战区的长官已经发来最后通牒,如果不能及早将战区连为一体......”

    卫葛戈面容皱紧,捂着脑袋,狠狠的看了弗罗斯特一眼,声音变得无比的低落。

    “结果,叫我是来干吗?”齐休在一旁插话道,眼看对方话题越跑越偏,再这样下去就没个结束了,他只好提醒一下对方。

    弗罗斯特眼中一瞬间闪过思索之色,然后露出热情的笑容,就那样用热烈的目光看向齐休,让齐休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

    “我和雪莉是老交情了,所以我才这么看好你哟,小伙子!”弗罗斯特拍着齐休肩膀,十分豪爽的笑着。

    力度很大,齐休面无表情的想着,另外雪莉*诺伦就是贝露莎的长辈,上一代的皇女,在军中至今还有着大量的簇拥。

    若是拜托雪莉出面,哪怕是此刻的危机都会迎刃而解,甚至根据暗地里的传闻,如果是雪莉的请求,那么哪怕是现在的大总统安德里也会出手相助。

    据说安德里将雪莉当成女儿看待,哪怕一直公正行事的他也会有所偏袒,而现在的贝露莎又是那位雪莉最为看重的侄女。

    “.......呵,看来说笑时间已经结束了”弗罗斯特面色忽地一正,他扬目看向远方,那里是一个一脸阴沉,浑身绑着绷带,形似木乃伊的身影。

    只是对方看着这边的目光却有些颤颤巍巍的,看起来很是慎重。

    “伯什么什么,你终于出来了”弗罗斯特站直身体,将头上的绷带随手拂去,宛如海草一样的绿色头发映入眼帘,他睥睨的看着对方,一脸不屑。

    “我叫伯勒——”那家伙不甘的述说着,却遭到打断。

    “谁管你,缩头龟,看老子击碎你的龟壳”弗罗斯特哼了一声,鼻尖冒出两团白色气流。

    齐休凝视着那边,却看不出什么蹊跷,而一旁的沉默已久的卫葛戈走上前来,搭住齐休的肩膀,一种莫名的感觉传来,而齐休也终于看到了那一幕。

    线,线,无处不在的丝线,将整个战场包围起来,如同陷入蛛网,而在那中心有着一个家伙。

    那个家伙的身上缠着无数粗壮的丝线,而那些线连接着那座凝练了诸多行星化成的大陆之上,而大陆上则发散着微弱的白色亮点。

    换句话说,对方凭借着人为塑造的地利,获取了最强的防御,以及与这边抗衡的勇气,也正是因为这样,一直龟缩不前的对方才有了行动的决心。

    “这一次,我一定会杀死你”脸部扭曲的那家伙如此宣告着,宛如在叙说着真理。

    “哈,我可是十分兴奋的,这么好的靶子”弗罗斯特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他注视着那片大陆如同看着一只猎物。

    “就让我告诉你元素师的真谛吧,所谓元素既是超凡脱俗的魔法,是可以做到一切的全能之手”

    “而你只是井中之蛙,只会囫囵吞枣,浪费材料的废物,真是让人扼腕”

    弗罗斯特佯装怜悯的看向对方,眼中却充满对暴殄天物的人的鄙夷。

43,命运车轮

    “当风暴席卷过境,当汪洋翻腾而起,降下灭世的天火,在骤然响起的轰鸣声中沉眠”

    “恐惧着,颤栗着,然后渴望着”

    “代表极点的力量在眼前得以呈现,然而我深知那并不属于我,羡慕,不甘,悲愤,虽非我本意,但在那一刻,我认知到了自己的弱小”

    弗罗斯特低声喃语着,抬起单手,灰色的眼珠变得熠熠发亮,犹如星辰般耀眼夺目。

    四色光点在他竖起的手指上汇聚而来,象征撕裂的青色,宣泄愤怒的蓝色,代表审判的红色,寓意死亡的黄色。

    “弱小不是罪,我卑劣的内心高喊着,绝不要就那样停滞不前,于是,我开始寻找工具,一份足以使我靠近的手段”

    如同海草一样的短发一颤,随后根根变得笔直,形似天线一般。

    “我尝试了很多,那真是一段有趣的日子,但我依旧不满足,不该是这样的,无论是同龄人,还是老师们都太过偏执,那与我的期望不符”

    弗罗斯特摇着头,眼中隐隐有着自豪。

    虚空在摇曳,无形的缝隙出现在每一处,齐休皱着眉看着身侧的圆形斑点,表情极其严峻,而卫葛戈腰间的手指快速抖动,一股淡白的烟雾包裹着两人。

    齐休心中的危机感消失,他向着飞在虚空一角的弗罗斯特望去,那是宛如引力的实质具现,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存在感。

    而那些圆形斑点越是靠近弗罗斯特就越是密集,就像是这片虚空都活了过来一样,而叫伯什么的家伙也是一脸忌惮的看着这边,不敢靠近。

    “他们总在说外物不可依,我所向往只是浮于表面的冰山,还不如考虑其他方向,我却不信,他们只是没有看到那份深深掩埋的潜力,所以才会轻视”

    “如同过去的科学,只是被拨动了基础参数,就沦为了废品,他们只是看着外表,却不去思考真实的力量”

    “元素师是奉行自己道路的力量,掌握的诸多外象只是力量的外在体现,我为诸星礼赞所开辟的那条道路绝非浅薄之路”

    “所以我称其为登神外象,唯有窥尽虚实,方可得知真实”

    弗罗斯特张开嘴,一股白气从他口中涌出,然后飘向了正前方,与星球大小的四色光点相接触,他的脸上露出了自傲之色。

    “所谓活气之息,就是赋予生命的力量,醒来吧,代表极点的‘神’们!”他高呼一声,四色光点瞬间爆裂开来,露出内部的生物体。

    浑身散落着闪电,微小悬浮物的青色身影,只能清晰的看见半张脸,另外半张一片漆黑,镶嵌在无色肉团中,身上却带着一种不言自威的气势。

    一团不断旋转的暗色漩涡,中央内测是一道发黄的圆球,形似眼球,周身带着强烈的吸引力,但移开目光却会忽略对方的存在,犹如阴影中的杀手。

    一颗白色的弹珠,内侧有数之不尽的线条,有时紧密相连,有时扭曲交缠,有时碰撞后分开,而这些线条如同画笔一样‘画出’两只眼睛,以及一道弯曲的嘴巴。

    一道皮肤暗红不着片缕的人体,诠释着生命的奥秘,健壮有力的臂膀,优美而结实的腹肌,紧绷饱满的大腿,中性化的外观无不彰显它的完美,是暴力,强大的象征。

    然后它们睁开了双眼,不带有一丝情感的兽眸看向远方面色难看的家伙。

    “魔法很强大,魔法很厉害,比起元素师的称呼,我更喜欢魔法师这个名字”弗罗斯特笑呵呵的看着对方,表情出奇的满足。

    “比起运用介质毁灭对方,我更喜欢重现那份记忆中的强大,元素是我的助手,接下里该轮你尝尝我的成果了,不要让我失望哟~”

    弗罗斯特抛了一个媚眼,只是现在的对方却无暇理会这份挑衅。

    半脸肉团轻轻摇晃,一股无形的立场蔓延开来,远方那庞大而牢固的大陆顿时开始颤动,在齐休的视角中那人身上缠绕的白线不断起伏。

    紧接着,身上相连的线条被绷断大半,那人身上原本的威势大幅降低。

    暗色漩涡旋转的越发剧烈,形似黑球带着一点黄光,与之相对,大陆开始缓慢移动,向着弗罗斯特这边。

    那人则被拖动着带离原本的方位,脸上原本的轻松荡然无存,只剩下惊悚而畏惧的表情。

    白色弹珠在原地做不规则运动,一下往东,一下往西,然后齐休的大脑恍惚霎那,眼前的场景顿时大变,远方原本被融为一体的大陆出现分离迹象,原本的白线只有数十根。

    不,齐休表情一变,那不是分裂,而是融合中的迹象,是大陆倒退回融合之前,所以那人与大陆的紧密连接也随之消失。

    暗红人形双足张开,腰部微沉,双拳相对,一道低喝声响起,眼前的一切烟消云散。

    无论是融合中的大陆,还是面露畏惧的那人,都丧失了踪迹,只剩下一片异常干净的空白。

    “这样一来,这片战区就划下了终局”卫葛戈点点头,将手抽离齐休身上,然后迈步走向立在原地不定的弗罗斯特那边。

    四位拟态‘神’向着齐休这边看了一眼,随后崩碎了身体,消失在虚空之中。

    齐休虽然感觉有些莫名,只是他一时也没有什么思绪,他眼看着卫主薄搀扶着面色发白的弗罗斯特归来,然后对他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哎呀,要不是我还有伤在身,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其他招式,我活气之息的名称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弗罗斯特面色扭曲片刻,卫葛戈哼了一声,从对方的腰间收回手,想了想,直接像扛麻袋一样扛起对方,走向后方显现的高塔。

    “不要忘了,我在一直看着你,要守好贝露的心”齐休的耳边传来这样的一句传音,他看向前方,弗罗斯特露出极其认真的面孔,他在提醒着齐休。

    齐休眼睛眯起,然后缓缓点头,弗罗斯特露出开朗的笑容,自见到齐休以来,眼中一直存在的审视目光中终于有了少许赞赏之色。

    就先以打倒他为目标吧,齐休在心里默念着,然后不出意外看见了弗罗斯特嘲讽的白眼,随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齐休眼前。

    “接下里就是前往几个大战区了”齐休瞥了眼还在交战的各处,但想必很快就会迎来终结,毕竟对方的最高首领也被杀死了,这里他们已经占据了足够的优势。

    而虽然他这次没什么成果,却成功见识到了强大者的力量,这让他深知,即便是同一阶层的人也有强弱之分。

    对面那个叫伯什么的人分明也是星主级强者,却在多番准备之下,被受伤的弗罗斯特一击杀死,可见其中的差距。

    他绝不会成为失败者,为了他的那个目的,无论如何,他都要成为最强者,为此,他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

    无论是安里,还是法伊特,亦或杨自在,还有.......贝露莎。

    过往的点滴记忆流入大脑,他的心灵毫无波动,眼中只剩下漠然,宛如那是别人的人生,散发着冰冷氛围的齐休此刻任谁看去,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偶’。

    这是代价,也是祝福,唯有失去,才能再度拥有,只是若是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那自然算不上失去,也无法拥有。

    而齐休之所以被称为‘异偶’,既是在赞美他的天赋,也在隐指他与人偶无异的本性,渴望温暖自然会去找寻,身处冰冷只会习以为常。

    “......齐休?”远方传来呼喊,齐休循声望去,四人一同前来,身上残留一丝凶气的穆尔柯,眉飞色舞,喜意溢于言表的杨自在,面孔温和,只是眼神有些阴翳的法伊特。

    以及眼泛喜悦,嘴角轻抿,微笑着的贝露莎,以及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齐休。

    这样的日子迟早有一天也会结束,齐休的灵魂深处忽地冒出这样的感慨,仿如某种早已注定的命运,而‘它’也只是在那边注视着。

    带着怀念,带着苦涩,带着守望,带着决然,因为是结点,而那轮篇章尚未翻起,纵使伟大,亦有不可追之事,这就是‘平衡’。

    “我没事,只是有所感悟”回过神来,齐休面色自然向几人搭话,而几人也或是热情,或是嘲笑,接纳了齐休的再度回归。

    “总之,欢迎回来,齐休”

    无视一旁吵吵嚷嚷的杨自在,贝露莎原本紧握的拳头松开,露出有些含蓄的笑容,脸颊满是绯红,那是可以比拟炽阳的耀眼桂月,是平素不为常人得见的姿态。

    按韩诗音的话来说,就是偶像给予粉丝的福利,而齐休也嘴角弯起,郑重的点着头。

    这一刻,他方才有几分人味,犹如一无所有的人偶第一次有了自己珍重的宝物,所以他才会露出仅存在于记忆中的笑容。

    他依旧不爱对方,只是......仅在战场上,对方是值得信赖的对方,他是这么认为的。

    哗啦!凳子倒了下来。

    齐伟却没有在意,他眉头紧皱,脸上第一次有了焦急之色,而他的这份姿态也让莫汇砚眼露诧异,虽然王兽们的出现很严重,但他还是很奇怪对方的举动。

    一直泰然自若的对方竟会这么局促不安,那些王兽莫非甚至超乎了他的预料,他的内心既有些放松,也有些紧张。

    齐伟瞥了眼面色怪异的莫汇砚,无视眼前变得嘈杂的现场,他的心情分外糟糕,虽然有人试图更改他的计划,但在他看来只是一个有趣的变化,他本身并没有多在意。

    只是.....那些王兽不该出手才对的.....

    在他预测的未来中,那些王兽只是一些摆设,只会被扫入历史尘埃的废物才对,为何,它们会违背那个未来,齐伟牙齿紧咬,大脑不断的思索着。

    现有的变动率应该不大才对,只负责守护兽类安危的最终保障的王兽会出手的理由.....有乱局者吗?

    齐伟只能从已有的线索中得到这个结论,他原本灼热的大脑逐渐冷却下来,眼中闪过寒光,既然如此就提早排查一番吧,他在心中这么想着。

    “.......不用急,我有一次性的秘密武器,现在应该还能使用,也许这也是一种平衡”

    齐伟忽然响起的声音让众人一静,虽然最后的话语听上去有些困惑,但近来成绩斐然的他早就得到了众人的信任,实际上,若非这次莫汇砚支持,众人是绝不会唱反调的。

    “齐教授,您说我们该怎么办?”梁缪同眼神深沉,只是用沉重的语气问着。

    “据我所知,东部的王兽大约三头,分别以海陆空为领地,麾下巨兽成千上万,不可计数,所以要想拥有生机.......”齐伟理所应当的接过话头,只是说道半响,他看向李默。

    齐伟沉默片刻,继续说道:“还真得需要李默的那个计划,需要组织全局的协调性和同心协力的一致性,那也并非我所擅长的领域,只能依靠你们自身”

    “我说到底只是一个研究者,我会创造你们能用的武器,却无法指导你们前进,之前是我自大了,我今后不会再插手那边,只是专注这边的研究”

    众人的面孔不由一松,心中对齐伟的好感大大上升,的确,在过去的三年,齐伟一直指导着各个城市的建设,是实质上的领导者,也正因为此,众人无法反抗对方。

    而如今李默的一番话会让对方产生这种想法,虽然他们本身也不对李默的提议在意,却也受到了对方的帮助,之后,哪怕只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们也会全权支持李默的计划。

    只是....这么一想,又不禁觉得这也是齐伟的算计,不过因为他们也乐得如此,所以也就没有多说。

    莫汇砚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齐伟认真述说的模样,心中感到异常怪异,他深知对方可不是简单的人物,是绝不会甘于只当一个研究机器,让无能者发号施令的人。

    现在是在打什么.......不对,低着头的莫汇砚眼神一闪,顿时看向面露微笑的齐伟,他隐隐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恐怕,随着这个计划的实施,现有的局面会随之大变。

    说不定,现在的这些城市的领导者也会被扫下舞台,只能为齐伟所驱使,他抬起脸,正要说出对方的野心,然而他的眼珠不由一震。

    “这样真的好吗?现在的我可是你们唯一的指望呢?”齐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用温柔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语。

    莫汇砚面色呆滞,他明白这是齐伟对自己背叛的惩罚,作为人他想说出来,只是身为研究者的理智却阻止着他,要是说出来,齐伟拒绝帮助怎么办,他的心中怀着这样的担忧。

    反正局势已经是这样了,还不如全权交给对方,他的理智这样劝说着自己,内心逐渐接受,变得冰寒刺骨,大脑不由想到,用自己过去的一切为其铺路,成为对方的共犯。

    那样,自己就能接近曾经的那个人,成为对方的助力..........

    “只是劣质产物的你只是在眼前就让我作呕”

    “纵然腐败之物也有它的用途,而你只是一无所有的空壳”

    “终你一生也追不上我,为何要徒劳的努力呢?”

    “我已然腐坏,你却再度生出新芽呢,就这样走下去如何”

    “记住,远离命运,那是谬误,是不该打开的大门,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诞生,要杀——”

    莫汇砚的大脑中流过一句句的话语,那是他曾经无比仰慕,又无比嫉妒的人,也正是那人告知了他存在于世的某种存在。

    期待着他能发出自己的光辉,给予了他被祝福的名字,然后就那样死去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会说,在你的计划中现有的城市还是太多了,你只想让更多的人死去,不是吗,齐伟?”

    他对着众人高声说道,声音异常的平静,他已然舍弃了一切,哪怕有着担忧,他依旧要说出真相。

    众人眼中的热切变冷,他们用疑惑的目光望着两人,眼中各有思索,但心思灵活的人早已明白莫汇砚的话语,他们用冷淡的目光看向齐伟。

    齐伟的眼角一瞬间扬高,眼神射出冰冷寒光,然后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无比虚假。

    “齐伟教授,莫教授所言可是真的?”严涛眼神复杂,语气十分沉痛。

    “啊啊,他说的确实是真的,我也不否认,我确实认为现在的上百个城市太对了”齐伟笑呵呵的表示了赞同,然后他的面孔瞬间变冷。

    “该说是礼尚往来吧,我也要说出某个真相”齐伟直直的盯着莫汇砚,嘴角挂着冷笑。

    “你们长久以来都被骗了,这位正是那位怪才莫汇砚的弟弟——莫成石”他指着面色苍白的莫成石,笑得极为开怀。

44,非我亦非彼

    面对众人惊疑的目光,莫成石的心中却没太多畏惧,在他决意说出齐伟的真实目的之前,他就有了会遭遇这种场面的想法。

    而且,出乎他的预料,他此刻的内心只感到分外轻松,如同扔下一直背负的重担一样,就在这刻,他才明白那个兄长最后那番话的目的。

    大脑闪现出过去的一幕场景,记忆清晰的如同昨日。

    在临近黄昏的一天,几经申请,莫成石获准了探望的要求。

    在过道上经过数道严密检查,心怀忐忑的他推开眼前的病房门户,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病服,看上去骨瘦如柴,正靠在墙上凝视着窗外的夕阳的人。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过头颅,平静如水的眼中泛起点点波浪,还带着昔日俊逸的面孔露骨表现出厌恶之情,而后不发一言的转过头去

    “........”莫成石停在大门附近,不敢迈步向前,唯恐引起对方的不快,同时他也在心中埋怨起不肯来此的父母,非让他独自前来。

    明明对方就是那么的厌恶自己......一股失落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眼前有些朦胧,虽然他一直知道对方讨厌自己,可却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

    他明白,自己平时虽然不说,可他的心中一定是一直以来以对方为豪,毕竟他可是对方唯一的弟弟,是与对方一荣同荣之人。

    可现在.......

    “.......抱歉,是我找你来的,先前只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并没有专门针对你,所以,抬起脸来!”

    莫成石抬起脸,眼中还有些怀疑,先前那是幻听?他竟听到了那个一直对他不闻不问兄长的关怀,只是他看到了对方的脸,虽然皱着眉,却没有先前的厌恶。

    是平素对待他的兄长模样,他顿时安下心来。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我没空一一解释,接下来我的话语你要牢记在心,若是今后再出现我这样的人,你也有处理的办法”

    兄长的面孔一直抽搐着,眼中而且会带上几丝暴虐,脸上会露出冷笑,尽管如此,他依旧努力稳定语气,将某个事实确切告知他。

    “你也知道,我是个天才,甚至比之历史的所有天才都要闪耀,只要我肯去钻研,我就一定能达到相应领域的顶点,甚至超越数筹也不在话下”

    “所以他人都会重视我,嫉妒我,甚至想要杀死我,但我是不会死于阴谋的,因为那不是我的结局,哪怕生吞毒物,哪怕碰上车祸,我最终都能迎来生机”

    “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在游玩一个游戏,哪怕主人公因为各种危机死去,但只要利用存档,他就能再度站在失败的起点,再度挑战,只要那个‘玩家’没有放弃”

    兄长注视着他,眼神却有些深远,如同在望着不在这里的某个存在,他脸上浮现出笑容,却是一道极为险恶的笑容。

    “我是某个玩家的傀儡,只要他还有兴趣,我就绝不会死去,但归根到底,这只是我的看法”他收敛笑容,眼神变得冷漠无情。

    “按照你们的说法,可以称那种力量为命运,(序幕)起始点一致,终点(结局)只有一个,但其中的过程却可以千奇百怪,只要能确切的到达最终(路线)就好”

    “所谓的自由只是被他人掌握的玩物,我倾听着那份话语,按照他的规划做着那些显眼的举动,蔑视长辈,亲慕女性,以及展现个性”

    “因为那是属于我的角色,是独属于我的剧本”兄长的脸上忽地露出温柔的笑脸,令莫成石不寒而栗,第一次对眼前之存在出现恐惧之情。

    “不能(主动)去死,不能自主(行动),不能(获得)平凡,这是我总结出的三条规则,然而,也正是如此我看到了些许破绽”

    “....................”

    “棋子若只是着眼于眼前只会被蒙蔽视野,唯有跳出棋盘,才能纵观棋局,而我只在对方拿起我的那一刻,见到了真实,在那一刻,我与那个棋手平等”

    “所以,我放弃了一切”

    兄长的眼中露出些许自豪之色,但转瞬间就化作了木然,他呆呆的注视着莫成石,先前眼中的灵光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张麻木的面孔。

    “今后,你就是‘莫汇砚’,一切都交给你了,失败只是开始,唯有这一刻,我们才能获得足够的筹码”

    曾经的莫汇砚低下了头,那双眼睛已经丝毫看不到先前的智慧灵光,在床上的那个人只是被病痛折磨的一个普通人。

    ‘莫汇砚’深深的理解了,那个人已经不是他的哥哥,而只是一个拥有同样血脉的陌生人,所以,之后不久就会迎来相应的终局。

    他转身便欲离开,心中毫无留恋之情。

    “再见到我这样的人,要切实的看好他,最好让他失去一切的依靠,那是我最后的忠告”

    莫汇砚猛地扭头,那个人面色祥和的躺在床上,一副安然入睡的样子,根本不像之前说话的人,他内心若有所觉,想必这就是兄长对他的嘱咐吧。

    他默默的记在心中,哪怕一直没有遇到那种人,他依旧深深的记着,而在他人过半百之际,世界遭逢大变,然后,他遇到了某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啊啊,就是这个人,他的心这么告知自己,所以他抛弃了过往的荣誉,全身心的支持着他,只要是他的命令,他就会不留余地的执行。

    于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察觉到了某种存在的痕迹,若要命名的话,‘命运’这个词汇在他脑海里闪现,时断时续的记忆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若说对方是被选定的‘男主角’,那全力帮助对方的自己也就成为了相应的‘男配角’,所以他才有了话语权,在不影响对方利益的情况下,他无往而不利。

    只要对己方有利,无论是多么困难,他都一定会获得成功,想必不只是他,哪怕是其他的人,只要站上这个位置,都会获得强大的智慧,无与伦比的行动力。

    所以他才能让之前的决议通过,尽管这违背齐伟的想法,但他在内心深处一定对此抱有兴趣,所以才能正常的通过。

    “是的,我是莫成石”莫成石并不惊慌,他面对众人坦然说出自己真实的名字,同时,他能清楚的感知到附着于身上的某种东西被剥离。

    这一刻,他失去了被加持的睿智,只剩下单纯的自我,望着齐伟冷淡的目光,他明白了,自己的戏码很快就会迎来终结了。

    “咳,我来解释吧”如果是以往,想必他的话语不会被打断,人们会倾听着他的话语,可这一刻,某道老迈的声音却打断了他。

    梁缪同那略显沉重的眼神望着面色自若的莫成石,原本保养良好的面孔出现道道皱纹,声音也显得无比沧桑。

    “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与成石无关”梁缪同瞥了眼齐伟,然后坚决的说道。

    “灼夏国固然是第二大国,不过在当时紧张的国际局势下却处在一个相当尴尬的局面,西科列联合梵亚等国对我们实施了经济,科技封锁,我们的盟友却在观望我们的行动”

    梁缪同环顾众人,提出了距今有些遥远的事件,那是在25年前,是梁缪同上台的第五年,他正值年盛,不肯轻易退让,私下里冲突碰撞不断。

    “我们在当时必须表现出强大的潜力和实力,让那些观望的人与我们站在一起,独夫可走不宽路,集众才是强大之本,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而正是那时,我们国内出现了一个举世未有的天才”梁缪同看向莫成石,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也是因为他的出现,再加上他的天赋,我们与其他诸国之间有了一定的缓冲”

    “在那时心高气傲的各国科研天才都踏上灼夏国的领土与其开始争斗,比拼,然后反而被其折服,而借助这些天才我们与各国的关系也得到了缓和”

    “所以后来才有他们的人来这里招揽,而我们也不能明面阻止,因为那也是某种代价,正因为是那种天才,若是真被对方吸引住,我们明面上也只能放手”

    “毕竟西科列只是担忧我们赶上他们,若是我们表现出自身的阔达,对方也不愿意凭空与我们敌对,在当时自矜成熟的我接受了这一点”

    梁缪同发出深沉的叹息,那是对自己愚蠢思维的深深悔恨。

    “但,最终我的放任导致了那位天才的死去,在那时我才明白了前辈们的教诲,不可相信国际间的友谊,那是只要有利可图就会立即背叛的存在”

    “比起一个灼夏国的绝世天才,他们更相信他们国家的普通天才,而面临那种你争我夺的局面,他们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一个决定”

    梁缪同无言的摇头,眼神有些恍惚。

    “只有死去的天才不会背叛,很合理的决定嘛”齐伟扬起笑脸称赞着,那是仿如事外人一样的评价。

    莫成石沉默的看着嬉笑的齐伟,心中想起在那之后的事情。

    莫汇砚最终死了,死在了与他见面的第二天,死因很简单,只是身体吃不消了,因为整日沉迷女色,所以就那样死去了。

    是一个无比‘合理’的死法,若非莫成石听到了对方临终前的话语,也会认为对方死的很正常,可只要知道真相,就会质疑起那看似平凡的死法。

    ......不过,哪怕说出那种内容也没人会相信,所以莫成石也一直不曾告知对方,只是那个家伙是一定知道的吧。

    莫成石的目光看向面色复杂的梁缪同,那些守卫的人想必都是对方的手笔,那么说不定对方也知晓了那番对话,所以才会在后续的问讯中,让自己接过‘莫汇砚’那个名字。

    “一切都是我的计谋,为了掩饰我犯下的错,所以我才强制要求成石以莫汇砚的名字活下去,所以.....他没错!”

    梁缪同并不看莫成石,反而高声喊道,喊得声嘶力竭,极为拼命。

    严涛,许矛生等人皆面色严肃,不发一言,唯有李由刻一脸淡然,对此事既不在意,也不言语。

    “恩.....各位,应该先考虑撤退和王兽的事吧”李默满脸迟疑,试探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哼,关我何事,这种小事怎么都好”齐伟不屑的怒哼一声,然后看向李默,眼中闪烁着亮光,对这个敢于打断现场氛围的家伙有了些兴趣。

    “不用担心,王兽.....我来想办法,撤退的事就照你说的办吧,我期待着你的表现”齐伟双眼微弯,嘴巴合拢,脸上带着明显的笑容。

    李默眉头一动,冷峻的目光与齐伟的笑眯眯的眼神相对,然后移开了视线。

    “.......多谢,齐伟教授”有几分不甘心的他吐出细微的话语。

    “很好”齐伟露出满意的微笑,然后眼神变得冷漠,他环顾众人,语气格外的冷淡。

    “那此刻会议到此结束”齐伟的手指按向一处,屏幕上的人脸顿时一瞬之间消失,他撇撇嘴,整个人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这次的事就这样吧,我也懒得理你了,只要不干预我就随你的便”齐伟瞪了莫成石一眼,而后转身向自己专属的实验室走去。

    莫成石摇摇头,脸上虽有一丝苦笑,却显得十分的开怀,他在今天终于重新做回了自己,破除了自己兄长留下的诅咒,获得了自由。

    “这是祝福,同时也是诅咒”他的脑海中忽然想起这句话,在失去诅咒的现在,想必那份祝福也荡然无存了,不过,这才是他的答案。

    无论何时,他都只是莫成石,而不是莫汇砚。

    走进处于深处的实验室,内部有着有着数十个透明圆柱,内部充满了绿色的水,一个个赤果的人合着眼睛,身上接续着黑色的线,一直通到墙壁之上。

    齐伟瞥了一眼,不感兴趣的移开目光,走到自己日常的研究桌旁,彭的一下坐在圆墩上,本想把双手放在桌面,却无从下手。

    摆满了各种研究手稿,还有其他研发的副产品,齐伟伸手拨开一小片空地,然后双手交叉放好,脑袋趴在上面,思绪不断的运转着。

    “未来变了,本来不该出手的王兽会亲自下场,是察觉到人类的威胁了吗?”他反问着自己,却找不到答案,往日显得嘈杂的大脑此刻却异常平静。

    “理应只有我才能决定人类的发展进程的,想要在身体巨变的野兽手中自保,只有服从我的命令才行”

    “我要更加合理的控制人类自身的进化,那份被不曾表露出的潜能也只能以我的名义来发掘,也只有如此,我才能......证得真理”

    “没错吧......双子”齐伟低沉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然而却始终没有回应。

    只是,没有得到回应的齐伟却满意的合上双眼,他的大脑内部再度充满了吵杂的声音,那是他灵感的来源,也是他野望的源头。

    是真理守门人所居住的场所。

45,暴风雨夜之前

    新的一天开始,他睁开了眼睛,脚掌紧顶着墙壁,冰凉的感觉传来,眼前是熟悉的有些厌倦的灰色天花板,伸手触摸身侧,只有冰冷的空气对他拥以怀抱。

    “........”

    他无声的立起身子,穿好临睡前摆放在一旁的衣物,脚上套上皮制的靴子,在床上发呆片刻,起身下床。

    在远离小床的对面,有着一座看上去闪闪发亮的落地圆镜,他没走几步就到了那里,毕竟房间也并不大,他望向镜面。

    一头被打理整洁的黑发,略有些浮肿的双眼,发黄的肌肤,干燥的嘴唇,身为公务人员的淡色灰衣,以及成套的黑色长靴。

    “因为你的错,所以绝不允许逃”他凝视着眼前那个死气沉沉的面孔,一字一顿的说出格外平静的话语。

    他忽地嗤笑一声,如同掩饰什么的遮住面孔,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体在不住的颤抖着,只是他依旧凝视着镜中那悲惨的不成样子的那人。

    哪怕是被说做奢侈,他也极力拜托科研者制作出一面镜子,并将其放在房内,正因不想轻易的说出口,所以才反复的凝视,要将那份后悔一直记在心间。

    他放下双手,深吸一口气,眼神再度变得明亮,脸上带上早已习惯的笑容,

    注意躲避着天花板中间吊着的铁锅,他走向家中唯一的家具旁,一张小圆桌和一小板凳,其上放置着一个通体透明的圆柱容器,内部装载着犹如液体的物质。

    圆柱容器身上有明显的分界线,在整体五分之二,以及五分之一的地方各有一道黄色圆圈,同时在容器的中心位置还有一个配着钥匙的弯曲管道。

    他将手搭在圆形容器上,拨动着黄色的圆弧,能隐约听到齿轮转动的声音,在各扭过一圈后,黄色圆弧微微突出,他拿过一旁的圆杯,放在容器一旁。

    他转动管道使弯曲处朝下,扭动钥匙,清澈的看不见一丝杂质的水源顿时涌出,他用杯子接好,放在干燥的嘴唇边,眼中略有犹豫,随后大口吞咽下去。

    蔓延在胸腔中的水源本该是甘甜而美味,可对他而言却如同异质的存在一样,眼中不由闪过厌恶感,这让他越发憎恨起自己。

    越是感受到生命的美好,他就越对自己感到憎恨,哪怕饮下甘泉,对他而言也犹如毒液一般,苦涩而刺鼻。

    他捂住嘴,强忍呕吐的冲动,胃酸在嗓子眼徘徊,但他反而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也只有如此他才能感受到活着的实感。

    “三相瓶基本确认了有效,能将净化时间变为六个小时”

    他低声喃语着这个新产品的效果,这个是近期投放民间的测试品,为了让人们更便捷的用水,不用等候三日一次的放水日,所以他也获得了一个。

    “至于燃料和肥料一会就去放到回收站那边吧”他摇晃着瓶子,内部传来液体碰撞的声音,将中空的三相瓶暂时放在一旁。

    他沉寂片刻,再度走向一边的墙角,那里有个竹篮,里面装着菜叶稀疏,且叶片发黄的几颗青菜,那是一些在田间劳作的人送给他的礼物。

    他将手伸进上衣内部的衣兜,拿出一个锥形的蓝色小瓶,将花篮中菜叶摘下来全部放入悬挂的那个锅中,解开紧缠着的丝线,缓缓地将锅放到圆桌之上。

    黑泥般的圆锅内部是被放置已久的水侵泡的叶子,左手按住锅微作倾斜,右手放在锅底旋转着,将犹如黑泥的底盘取下,内部是中空的凹陷。

    他将锥形瓶内部的液体倒入,液体黑乎乎的,犹如反射着阳光的漆黑,他捏起锅上的些许灰尘,小心翼翼的将其撒入,一层幽暗的蓝火在液体上燃烧着。

    水面上燃烧着火,这亦现象若放在过去,定会让他大吃一惊,只是在如今的他看来只是习以为常的一幕而已。

    他将锅平放到底盘之上,四角突起的黑片稳固着锅本身的重量,在燃烧的冷焰下,锅内的东西正在被逐渐的煮熟,他只是默默的看着,眼神有些恍惚。

    在一段时间后,他将锅内的黏糊糊的食物捞在一个大盆子内,捏着一边的衣角抓住底盘,轻轻的摇晃片刻,冷焰悄然熄灭,他再度将底盘合在锅上,将锅吊了起来。

    然后独自一人拿着碗筷品尝着久违的熟食,他既没有笑,也没有哭,只是有种原来食物是这样的感觉。

    饭后,在用了数次,已经混杂着黑色的水中洗濯片刻,他拿起剩余的食物,用布包好,走向外面。

    一出门,一股寒流迎面扑来,他缩缩脑袋,这才有了冬日将至的感觉,虽然是地下,不过缺少供热设施的他们也只能勉强抵抗这份严寒了。

    也不知道那些家伙作战怎么样了,他的心中不由想起那些在清早出发的战士们,也正是因为他们,为了及时处理突发事故,他才获得了久违的假期,可以独自在家中休息。

    用泥土构建的房屋在地下基本每人一间,是国家对于人们的补助,当然也有好好考虑房屋的布局,以及出行方便等问题。

    只是由于空间太过狭隘,所以人们往往互相打通房屋,约好条款共同居住,只是他却没有那份心,拒绝了他人的邀请。

    他环顾四周,虽然已经是大中午的时分,不过街上依旧徘徊着大量的民众,他们面露担忧,神情看上去格外的严峻。

    想必他们也是在担忧作战的成效,毕竟这是积累了三年的大行动,如果失败,那人类的未来......那样的可能他连想也不敢想。

    喀拉,喀拉,拖动着重重锁链的队伍在他眼角的余光中出现,一群身穿囚衣,表情麻木的人在身穿黑衣的看守们的监视下游街锻炼,他心中不由一抽。

    停住脚步的群众们对着那边指指点点,只是脸上却不是厌恶,而是丝丝羞愧,他们低着脑袋,只是偶然偷看一眼那边,情绪十分的低落。

    相反,那些囚犯却没有在意人们的反应,只是张着疲惫的双眼,拖着脚在街上木然的行走着,他移开目光,感觉脸上有些发烧。

    在地下有两类人功劳最高,一种是冒着生命危险出外探索的战士们,即便是那些研究者也是因为对方带回的材料才有种种成果,另一种.....就是这些囚犯。

    他们在国家的认定下犯下了诸多罪责,所以被剥夺了人权,沦为了‘电池’,也正是由于他们的存在,地下这个世界才得以拥有生机。

    人们一方面在心中感激着他们,但同时也无法原谅对方,这种矛盾的心情使他们无法面对这些既有功,又有罪的家伙。

    “五感开发计划......”他低声念着那个充满罪恶的计划,在内心颤栗的同时,也不禁为那份提出这份计划的人所喝彩。

    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为了强化人类的素质,而开展的一系列实验。

    那人认为与其追求外在的武器,不如谋求人类自身的进步,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身体,再加上人类本身的智慧,就可以夺回过去的世界。

    视觉,并非是指纯粹的能看到多远,那并非实验的中心,以某道实验为例,摘去(破坏)一个人其他的感官,只允许他去‘看’,用猛兽中的触目狸,寻影狐,驱地龙的血液刺激。

    可以看到物体弱点,可以看到数秒后的未来,可以看到遥远的某地,放弃肉身的观感,只用自己的‘心眼’去看,也是一开始的会议能够成功召开的原因。

    它看到了那些人所在的地方,然后用自己的‘视觉’将其联系到一起,而且也很便捷,只要有两个同类,彼此接替着休息,就可以继续通讯。

    需要定期放风,让他看到肉眼的世界,维护内心的稳定。

    听觉也是同样,只要切除其他的感官,就可以将声音通过心海联系到他人,甚至可以聆听他人内心的声音,哪怕间隔千里也如在耳边。

    只要要注意定期注射镇定剂,不让他无止境的听到他人传来的声音,就可以保持内心的安宁,可以日以继夜的工作下去。

    嗅觉,并非品尝食物的感觉,而是为‘万物’赋予颜色的感官,若是只有视觉,听觉,通讯中的景象会变成黑白之色,同时它可以敏锐的察觉到潜藏的危机。

    只是同样有注意点,需要一日三次给予痛楚,采用历史各项酷刑为它确认自己的存在,不至于使自己失去‘颜色’,从而变成痴呆。

    触觉,是人与世界交互的工具,没有它,人类只是活在空匣子内的生物,毫无可能性,可以短暂与世界相连,获取充足的灵感,有微弱的念动能力,可以移动纸张。

    可以操控无生命物质移动,借以引开兽类的注意,虽对内无大用,却是外出时的好帮手。

    唯一的缺陷是融合次数过多会累积自毁欲望,渴望着死亡,需要定期心理矫正,若外出时犯病,视为危险物,可以予以抛弃。

    味觉,一种消化的能力,是研究的重点领域,是人类与兽类根本的差别所在,兽类可以饮用流体泉水,而人类不能,也正是因为味觉的不同。

    用断尾蛇,抱尾猫,瞌睡鼠的血液所刺激,实验者会产生无法抑制的食欲,哪怕吃的呕吐,吃的肚涨,依旧会大喊饥饿,继续食用。

    最终实验终止,但从中也找到了有趣的地方,那就是在那段食用的过程中,哪怕是原本人类无法食用的流液也被成功消化,没有排放出来。

    由结果再度明确一个事实,世界的确发生了剧变,只是人类落后了而已。

    将实验产物最先放于军中,获得了足够成效,今后会逐步让全民实现味觉剧变,从而更好的适应这个世界。

    他回忆着那份手稿的口吻,不禁叹了口气,瞄了眼囚犯的各项器官,只有单独的一类器官,比如眼睛,耳朵显得十分晶莹,其他的都发青发黑,不像是原本的样子。

    心中莫名的情绪翻滚着,他强行移开目光,不想再注视那边,过不多时,放风的囚犯们被带走,看着他们一个个乖巧的进入黑屋的样子,他不觉有些悲伤。

    据说在军中的人也大多选择开发了各类器官,从而获得强大的战力,而其中的队长们更是强的离谱,只是,他的心里泛起一个疑问。

    那些人真的还能算人吗?不是只是与人相像的别的存在吗?他不由这样想到,内心闪出一股厌憎感,这一刻,他格外憎恨想着轻佻话的自己,怎么能这样想,你个畜生!

    他扭过头,向着中心广场那边走去,那里有对外的办事处,负责回收民众手中的两种废液,然后制作成其他有益的产品再交给民众。

    窗口中,一个苍老的男人正在趴在柜台酣睡,大口大口的打着呼噜,露出的面孔分外疲劳,他心中忽然冒出一道怒火,大步冲了过去。

    啪!他挥舞着手掌排在空着的柜台上,老男人一下惊醒,抬起头用不爽的眼神看着这边,只是片刻,他的脸上露出讨好之色,眼中带着巴结。

    “嘿,您老怎么来了,我——”

    “云盛,你可以退位的”他打断对方的话语,用冷淡而漠然的口吻说道。

    云盛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他这个年纪的人若是离开,只是被这个地下世界抛下,所以他才一直不肯离开。

    “.........”云盛深深的低下头,脸上带着悔恨之色,眼神有些灰暗。

    他感觉有些头疼,广场上能看到一些人好奇的目光望来,因为某个原因,他也不想与对方闹得太僵。

    “下不为例”他皱着眉警告一声,云盛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连声应合着,他将三相瓶递给对方,云盛拿着三相瓶走到一旁处理,他默默等候着,心中无声的叹息着。

    云盛也曾有一个参军的儿子,当年也是十里百乡羡慕的积富之家,而他的儿子幸运的在大灾初期存活下来,然后不顾云盛的劝阻,跟着长官们出外探索,然后死了。

    不止如此,那段时期外出的人全部死去,因为正好碰见巨兽过境,所以他们也报不了仇,只能劝他放弃。

    “.......我不会放弃,至少请让我工作,我要......”云盛双眼含着热泪,不住的恳求着,所以他才成了迎接战士归来的前台。

    他渴望着全部兽类的毁灭,哪怕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猛兽。

    他叹息着,心中却有了线索连成一串的清醒感,也只有负责迎接战士归来的前台,才能明白战士们的手法,名字,所以......对外联系也很方便。

    “嘿嘿,刘大人,我的手法您尽管放心,给您办的妥妥的”云盛走了回来,身形有些佝偻,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看上去异常卑微。

    云盛,你究竟在何时背叛了人类,刘轩凝视着对方,脑海中想起那个对众人下跪,满面泪水的老迈身影,哀叹之余,心情也变得冰冷。

    “抓住你了”刘轩平静的说道,同时他的身上原本那些看热闹的人们的脸上变成冷峻,他们踩着整齐的步伐围住了这个柜台。

    云盛的面孔从惊愕到平静,他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然后露出笑容。

    “我们将你们的计划全部泄露了出去,人类完了”他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眼中满是快意,对众人投以仇恨的目光,就好像人类才是他的仇人一样。

    “为什么.....也不该这么问呢,看来你的记忆被扭曲了”

    刘轩眼中闪过确信,他知道在兽类中有着梦貘能够扭曲人的记忆,想必就是对方把那份针对兽类的仇恨转换,使之对准人类。

    “呵呵呵呵,还在抵抗,因为你们,我的孩子死了,为何你们不去死,哈哈哈啊哈哈哈,呜呜呜,我要报仇,哈哈,你们快死了”云盛又哭又笑,看上去就像一个疯子。

    “唉,你觉得为何我们的将士们去拼杀,而我们反而在放假吗?”面对云盛的那副姿态,刘轩微微摇头,反问着对方。

    云盛不由面色一滞,表情变得呆滞。

    “那是因为.....因为......”他吞吞吐吐说不出理由,但与此同时,他原本明亮的目光却变得灰暗,他不甘的咬着牙齿,面上带着苦色。

    “因为,我们在等着你们跳出来”刘轩直接指出那个原因,所以他们才会大肆放权,看看到底还有哪些隐藏在暗中的叛徒。

    不只是他,还有其他被搜查过心灵,检查了过往记忆的可靠之人接下了这个任务,他们要在那个计划实施之前,让他们周围的环境变得纯净,绝不允许有杂质存在。

    “.....被骗了呢”云盛苦笑着,被仇恨掩盖的眼中闪过一丝轻松,然后他对着刘轩笑了笑,然后面色发黑的倒在地下,眼珠翻起,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

    那是察觉到危险的梦貘杀死了对方,而他们无力制止。

    刘轩闭上眼睛挥挥手,军士们拿出白布,将其包裹起来,他们之后会把尸体带向他处,秘密的销毁,并试着找出对方手中残余的线索。

    “仇恨.....甘美而美丽,我也是这么想的”他抬起头,看着被发出暗淡光芒照亮的地下空间,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这一次,想必能把深藏的叛徒一网打尽,他衷心祈祷着计划的顺利进行。

    然而,之后某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就将他的微小祈愿击溃,距离消息到来尚有十分钟。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就到了选择点,这是足以席卷整个地下世界的大危机。

46,异于己者皆不留

    无处不在的寒冷将它冻醒,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身边传来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尚显凝滞的大脑依旧拒绝着思考,它立起身子,涌出一个疑问。

    它是谁?

    大脑深处一阵冷流流过,某个人的记忆开始复苏,从嗷嗷待哭的婴儿到四处寻衅的青年,他曾经拥有一切,关爱的家人,亲切的友人,腼腆的恋人。

    然后他亲手舍弃了这一切,夺走父母的积蓄,欺凌哭泣的友人,占有流泪的恋人,在心中莫名的空虚中,他堂而皇之的做出了这种行径。

    悲伤也好,哀叹也好,这种像是人类的共性如同在他身上绝迹一样,他能够毫无愧疚的做出诸多恶事,然后露出开心的笑容。

    在那一刻,他深深的明白着,自己一定是厌恶着身为人类的自己,所以才会抛弃那些所谓的羁绊,但他同时也很弱小,所以需要依附他人。

    低头,谄笑,背叛,占有,数之不尽的尔虞我诈,他如同游鱼般的适应着,就像一开始就属于这边,只需要活到最后就能成为胜者。

    并不渴望救赎的他只是等待着一个时机,一个让他得以肆意妄为的时机,压制着一日日跃升的无聊感,他默默的祈祷着。

    即便是恶徒也该有自己的信仰,就让他获得足够的力量吧。

    某一日,那个时机到来了,他兴奋的浑身发抖,召集那些没有他人命令就一事无成的下三滥,然后找上了........

    “......乐园.....转化....以及.....五”念诵着大脑浮现的知识,感到陌生的它逐渐理解了一切,同时再度确信了......那个人不是它。

    不是所谓的种族,也不是性格,是更本质的区别,它与他是两个单独的个体,所以它既不理解对方的想法,也对他的希冀漠不关心。

    “我叫布里斯托”它,不,布里斯托对着自己宣布着,曾经身为谭五的那个人类被它所遗忘,更准确的说,在仪式开始之后对方就已经死了。

    下意思吞咽着周边散落的白色外壳,在打扫干净后,记忆被充实,知性占据了大脑,它根据曾经的知识认出了眼前的环境。

    这是一个幽暗潮湿的洞穴,凝结的寒露沿着上方的山岩滴落下来,它的身下铺满了大大小小的树枝,周围是一颗颗硕大的白蛋,而通向深处的洞穴中隐隐传来嘶嘶咝的声音。

    它扭动着身体,向着一处积蓄的水潭前进,在平静的水面上它窥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通体发灰,带着某种连续性的花纹,漆黑的眼睛分外幽深,如同阴暗中的死神。

    身体盘旋着,对照着水面,心中估算着身体的长度,得出了一米左右的答案,而且根据以往的知识认出自己的名字。

    黑曼巴蛇,但其实它们内部有其他的名称,纵影之颈,那才是它们认可的族群名字,与之相对,它们之中的上位存在可以操控影这种东西。

    他的记忆并不理解,但它本身却习以为常,只要它成年就可以拥有,同时拥有与之相配对的身体和智慧,甚至比之同类更强。

    人类们并不知晓,但它们之中却有某种共识,为何同样是猛兽,只是身体上升一个小阶位,就可以碾压之前同等的猛兽。

    那是因为它们并非能够完美控制它们自身的力量,而顺着身体的成长,它们本身的智慧也会进一步提升,换言之,不是它们变得更强,而是更能掌握自己的力量。

    用人类身体健康的运动员为例,下位猛兽身体素质大概是人类的三倍,中位是五倍,上位是十倍,但并非是成长的突变,而是原本就有十倍,只是无法发挥出来。

    只是下意识的运用最多只有十分之三,因为没脑子,所以也做不出精密的操作。

    这份知识也只有如今的布里斯托,以及一些尖端的科研者知晓,他们并没有泄露出去,因为这会大大挫败人们的信心。

    要知道猛兽们也只有十米,而凶兽则是百米,巨兽是千米,王兽则无人知晓,以此数据作为凭据,等待人类的只有更加悲惨的结局。

    “总之先去‘成个年’吧”布里斯托轻巧的说道,向着洞穴深处挪去。

    一路上尽是尾部缠绕在一起的大型蛇类,颜色五花八门,不只是它们一族,也有其他蛇类的族群,在‘大家长’的带领下和谐的生活在这一带。

    沿路走过百米左右的交尾现场,在洞穴的深处豁然开朗,一大片平地上正开办着宴会,蛇类们安静的立在一旁,身前是被逮住的‘猎物’,正在呜咽出声。

    而在众蛇的目光中心是一道庞大的身影,犹如高山的巨大蛇头凝望着这边,泛黄的双眼闪现着冰冷的光芒,身上到处是形似肿瘤的大片疙瘩,看上去十分威严。

    布里斯托心中正思索着,却见那位‘大家长’将目光望向这边,眼中带着深深的审视,令它不由的僵在原地,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蛇类们对此无动于衷,只是凝视着眼前的猎物,眼中闪过食欲之光。

    “......这样就好,入座吧”大家长宽和的一笑,然后将目光放在眼前的食物之上。

    “是.....”布里斯托小声应答着,远离那些大蛇,走到一处角落位置,两个两足行走,一脸艳羡的蛇人将食物放到它面前,然后蹑着步子,悄声离去。

    眼前的食物张大双眼瞪着眼前的布里斯托,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折断,宛如一个圆蛋一样,看上去格外滑稽。

    布里斯托没有理会对方,而是窥视着食物们的动静。

    身体残缺的食物们表现各有不同,有的神情愤怒,有的身体发抖,有的流泪呜咽,越是软弱就越是完整,自然也被越强的蛇类们享用。

    而大家长的身前则是少有的几个完好的食物,当然这类食物还是很稀缺的,所以相关的配料还有黑白相间的驱鹫,形似鼠类的黄獴,似猫似狗的黑鼬等的猛兽。

    因为平素就在敌对,所以会好好的把对方消化掉,然后再度互相厮杀。

    “我曾经有过谭五这个名字,为了与过去诀别,就请你成为我的食粮吧”

    布里斯托收回目光,不知出于何故,它用人类的语言说出一段话,看着眼前瞪大双眼,眼中隐隐有些悲哀的食物,它俯下口腔,如同在亲吻一样咬在对方的脖颈之上。

    看着眼前那失神而惨白的双眼,它吮吸着血液,感觉原本冰冷的身体变得滚烫,与之相对,食物的反应逐渐停止,他遗憾的合上了双眼。

    布里斯托毫不在意对方的反应,在饮用甘液之后,它张嘴撕咬起食物的其他地方,周边也传来了一致的撕咬声,大家长更是豪爽的连口吞进,眼中露出满足之色。

    食物既生命源泉,越是进食,就越是强壮,它贪婪的吞咽着,不留一丝余地,饱腹感与留恋感在心中响彻,它期盼起下次进食的日子到来。

    它是纵影之颈,是注定要成为巨兽的存在,它在心中宣告着。

    食用完毕,蛇类们安静的等候在原地,等待着大家长发出的指示,然后决定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行动方针。

    布里斯托也是一样,尽管还有些不满足,但尚且稚嫩的它也只能被庇护着,为了有朝一日的狩猎,以及成年礼。

    它不由怀念起记忆中的乐园,到了乐园开启的那刻,只要它足够强大,就可以大吃特吃,获得全部的食物。

    大家长将残余的食物一口吞进,那豪爽的姿态引起蛇类们的各种羡慕,一方面是羡慕对方的强大,一方面是羡慕对方那么多的食物,让它们垂涎三尺。

    “唔,既然食宴已经结束,我就说一下今后的安排,你们注意听!”大家长清清嗓子,语气变得郑重,蛇类们的目光也不由变得凝重。

    这决定了今后的三个月中要如何进行,它们也必须牢记在心。

    “首先,我们与周围的族群达成了互助协议,你们不可以再度互相杀戮,当然,是明面上”一开始,大家长就给蛇类们带来一个惊天的消息,蛇类们的眼神都不由动摇起来。

    大家长没有管蛇类们的情绪,而是继续说道。

    “其次,我们会进行大规模的搬迁,会与其他类别的族群混居在一起,你们注意退让,不要引发争端”

    此言一出,蛇类们顿时有些惶恐,它们低声嘶鸣,质疑着大家长的决定,它们原本偏向于干燥环境,可为了生存,它们住进了阴暗潮湿的这里,可现在说想要混居。

    更别说其他类别的族群,它们属于偏近于陆的生物族群,与空,海类别的族群大大不合,一旦相遇就是生死之争,它们不得不质疑大家长是想要它们去死。

    “肃静!”大家长的声音变得阴冷,众蛇纷纷噤声,躲避着对方寒光四射的眼眸。

    “我们没有选择只能服从,不止如此,周围的各大族群都接到了搬迁的命令,这是王们发布的命令,我们必须立即动身表示我们的赤诚才对”

    大家长语气森然,隐隐有着威胁之意,布里斯托倒也不明白大家长的窘迫,毕竟它原本是某位王兽的远亲,地位在这一片格外崇高,是曾掌握海洋的某位王兽。

    只是它却被某位新晋的王兽亲手杀死,大家长随之隐姓埋名低调生活,还远远的离开对方统属的地带,来到这个偏远的地带。

    而根据大家长平日的态度分析,以及近期名声暴涨的两位王兽类别来看,那位王兽大约是现在掌握天空的王兽——渡,它与掌握海洋的大西同样是近期上位的王兽。

    也唯有那位掌握陆地的最强王兽才一直保持着崇高的地位,面对前仆后继的挑战者,始终屹立不倒,掌握着最终权力。

    “三位王兽同时发出命令,召我等即刻出发,歼灭沿途的所有人类,并且对地下进行毁灭性的破坏,要确保消灭对方的族群”

    大家长的眼中既有忌惮,也有仰慕,它也想必是一边畏惧着对方的力量,一边又向往着对方的强大,这一点,布里斯托也是一样。

    “同时,王们也会动身,消灭路上的人类城市,我们则负责消灭侥幸逃亡的人类,确保战果的完美达成”

    “嘶嘶咝!!!”众蛇情绪高涨,同时轰鸣出声,它们的眼中是一样的贪婪和渴望,如同现在的布里斯托一样,贪婪人类的血肉,渴望见证王们的强大。

    大家长头颅轻拜,洞穴顿时隆隆作响,蛇类们各自分散离去,唤醒沉迷于交尾的同伴,将消息告知对方,然后和兴奋的对方一同在外面集结。

    布里斯托正想离去,一条身长四十米的白磷大蛇涌到它身边,眼中带着关切。

    “呵呵,小家伙,就让它来保护你吧”它不由僵住,身后是大家长慈祥的目光,它顺从对方的要求,紧跟在白蛇身边,寸步不离。

    大家长原本和煦的视线逐渐冷了下来,它不悦的看着布里斯托离去的方位,口中低声骂道:“该死的人类臭味,等你失去价值就把你一口吞了”

    在大家长心中只有和他同族的延足蛇才是同类,其他蛇类只是陌生者,更别说通过其他方式转化成蛇的人,对它而言,那反而是种亵渎。

    迟早有一天,它会亲手杀死对方,以此洗刷自己受到的屈辱,但为了族群的未来,为了利用对方身为人类时期的知识,也只好暂时忍耐。

    “夺走人类一直积累的知识,然后让兽类,不,蛇类走上辉煌的道路,族长,我一定会......”大家长向着早已不在的某兽宣誓,心中满怀决意。

    驱鹫们铺天盖地的飞起,如同乌云,黄獴身形敏捷,穿行于山林之中,黑鼬四足并立,身形化为虚影,留下道道痕迹。

    蛇类们匍匐着前行,阳光下猛兽向着人类聚集地而行,沿途偶遇的人类被兽类们争先恐后的扑上去,化作粪便。

    在前方的前方,一座较之他处更为肃穆的城市,天空上一大片阴影不断涌来,一道身影挟裹着寒风,头顶三根毛发飘扬,冰冷的双眼扫视着下方的城市。

    这里是曾被誉为军事之都的城市——长山市,而刘轩等人正在这座城市的下方,这一次,代表天空的王兽,渡将亲自出手。

    而城市四面八方涌来了黑压压的兽类,它们种类不同,大小不一,只是眼中都带着一致的残虐和血腥,它们等待着王的命令。

    暴风即将摧毁一切,人类逃亡几率——0。

47,齐聚的偶像们

    “齐休,你之前所说的后手怎么样了?”

    在气氛热烈的现场,四人组躲在一个角落,注视着被筑起的青玉高台上的五位女子,而台下传来了显得嘈杂的呼啸声,军士们与旅行者,异族之人皆是一脸狂热。

    法伊特瞥了眼台上,然后目光平静的向一脸漠然的齐休搭话,脸上还带着丝丝的漫不经心,就像是随口所说的话题。

    “没什么大问题,我已经确实的把命令传递下去,虽然因为距离的关系,强制形有所减弱,但仅凭那些被我刻意留下的家伙还无法抵抗”

    齐休略一思考,就知晓了对方所问何物,无非是几人为了节省时间,只消灭地表人类,然后就离开的星球上,他催生出来的那些产物会不会违背他的命令。

    “不对的吧,你也只是一个创造者,在没有当面的契约下也无法影响他们才对?”无所事事的杨自在振作精神,一脸好奇的插入话题。

    “这就是涉及到点灵术这个术法的基础构成了”齐休瞥着面露怡然之色的法伊特,虽有些奇怪优等生的他为何问这个问题,但想到杨自在,他心中得到了答案。

    再看一旁的穆尔柯,对方则是一脸专注的盯着台上,还露出傻傻的笑容,没有在意几人之间的交流,齐休心中摇头,也没有打断对方的想法。

    他在心中整理一番话语,尽力用朴实的话语描述出那个原因。

    “就如同贝露莎之前所制作的精粹,原本的制作流程为人为发起申请,世界接到申请,转换自己体内的物质,打开安全通道,出现在申请人身边”

    “基础流程就是这五项,而将这五步简化,形成一个固定的程式,会变成发起申请,审核资格,投送到身边这三步,因为太过习以为常,所以我们会忘了还有这样一个程式”

    杨自在的眼神有些发懵,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尽力听取着齐休的讲解,至于法伊特则有些事不关己,只是微笑着看着这一幕。

    “点灵术内部有一个固定的程式,分别为发出申请,素材库统一申请,拟定能力方向,原质注入同化,修正思维走向,设置后门,完成改造等七步”

    “有时根据情况的不同,还会增添或者删减,但只有一点不变,无论是怎样的方案,内部都必有设置后门这个流程”

    齐休用冷淡的语气说着某个真实,他们的先祖并不相信他人,只有处在自身的掌握之中,他们才会允许对方拥有力量,而那种思维方式也一直流传了下来。

    “.....我也知道那是必要的,事到如今也不算什么重大的消息了”杨自在眉头紧皱,四下窥视着异族那边动静,然后才回应了齐休的说法。

    “看来你倒也没有把知识全部交还老师”齐休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得到杨自在不悦的咂嘴。

    “别把我当笨蛋,我在过去可是为他人信赖的优等生”杨自在十分自豪的抹着鼻子,眼中带着傲然。

    “是呢,那就继续之前那个话题”齐休并没在意对方的吹嘘,反而话题一转,继续说了起来,“为了便于人们使用,那个过程同样得到了简化”

    “启用预设模板,附加自身能力,设置后门,完成改造,大致分为了四步”齐休竖起四根手指,并在杨自在眼前晃了晃。

    当然被对方一把拍走,还瞪着这边,齐休若无其事的收回手臂。

    “为了省事,我将能力分级,只有身躯越高,才能得到对应的能力,确保彼此之间的秩序严谨,同时我还设置二道限制,确保他们无法违背我的命令”

    齐休微微一笑,看上去一副胸有沟壑的样子,只是看着杨自在就想打人。

    “扩升它们的欲望,使其无止境的上涨,哪怕原本温和,也会逐渐渴望强大,渴望支配,渴望成为王,为了胜利不惜一切,为了自我催生计谋”

    “它们无法抵御那份欲望,只要还想进步,就只能按着我的命令去做,这是其中一份限制,为此,我还特意带走了一些强大的生物,为了能让被剩下的家伙大展拳脚”

    “其二,呵”齐休忽地笑了起来,让杨自在有些惊悚,他眼神犹疑,觉得对方可能是在算计自己,只是他看向一旁的法伊特,却发现对方的脸上也带着同样的笑容。

    “那些家伙终究是被催生的产物,哪怕有世界的支持,它们也有寿命的限制,而且为了不让它们打破限制,我还特意选择了只有前期强势的血统”

    齐休的眼中露出精光,面孔变得自信十足。

    “无论花费再多的努力,哪怕压制自身的欲望,它们也不会超过某个限度,只会被死死的锁在那下方,寸步难行”

    “它们会深刻的理解到自身的局限,被欲望驱使的它们只能乖乖的为我所用”

    “哼,如果真有那种天纵之才,打破你设下的限制,从而达到更高的境界,你又该怎么办?”明明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杨自在还是忍不住呛了对方一句。

    “到那时.......”齐休的眼神变得幽深,嘴角弯曲,显然心情很好,“就是我亲自出手的时候,一块难得的瑰宝自然要好生对待才行”

    杨自在嘴角抽搐,果然这些人心都黑在骨子里了,哪怕是表面温和的法伊特也在同一时间理解了齐休的想法,露出正是如此的表情。

    他感到清白的自己与这些邪恶的家伙分外的格格不入,不过.....是队友呢,他原本躁动的内心反而感到了一阵阵的安宁。

    贝露莎,全靠你了,他在心中由衷的赞美着对方,却忽地感受到某种强烈的视线,他听从内心的第一感受,没有去回望。

    危机感逐渐褪去,他干笑几声,觉得对方果然天克自己。

    “好了,些许闲话就到这里吧,那边也快开始了呢”法伊特笑着插嘴,齐休默默点头,两人将目光同时对准高台,杨自在胆战心惊的看过去,却发现那人也没有注视这边。

    他心中大安,试着在心中念叨,哟贝,黏板,哎呀,黏住了牙,哈哈.....呃,一道冰寒刺骨的视线逼了过来,他咽着唾沫,低着头数着灰尘粒数。

    贝露莎收回目光,露出有些冰冷的笑容,那个家伙最近时不时在心里嘲讽她,当她听不见,看来是时候让他知道什么叫残酷了。

    “呵呵,还真是有余裕啊,露出这么无趣的表情,真是.....”一旁的红发女子捂着嘴,低声讥讽着贝露莎,脸上还带着柔美的笑容。

    韩诗音依旧是一袭艳红的礼服,前襟一朵大红花朵,有着淡白花纹的丝锦裹着她纤细的手腕,裙摆高高蓬起,眼神时而柔和,时而傲慢,如同花中君王。

    “吵架可不好哦,尤其是对心灵纤细的小贝露就更要注意”双手交叉,捧在脸颊之上,水蓝色的双眸显得无比温柔,足以包容一切的胸怀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贝露莎与韩诗音眼神复杂的转过目光,心中都有些挫败感。

    总是带着如同大海般宽广的笑容,发质是近乎透明的水色,长长的头发披散而下落到腰间,仿如美的女神具现的姿态,同时也负责处理偶像间的争端。

    圣洁之魂的拥有者,被誉为圣女的偶像伊贝尔*法朗斯基*吉尔布,身着白色连衣裙,腰间裹着一道泛黄的腰布,有着月桂之名的至圣之人。

    “果然还得是伊贝尔大人啊”不知何时抬起脑袋的杨自在露出动摇不已的神情,笑得极其夸张,细看还有些猥琐。

    “同道啊!”两颊有些细长胡须的长脸人转过头来,与笑呵呵的杨自在双手紧握,眼中闪现着无言的默契。

    穆尔柯表情变得十分恐怖,他瞪着两人片刻,方才放弃攻击的欲望,继续痴迷的看着台上。

    “虽然我也有同感,不过你也太偏袒皇女了,圣女,这可有浡你的中立原则”

    表情稀缺,泛白的眼珠凝视着这边,光洁柔滑的脸上闪耀着光华,如同深渊版漆黑的头发散在身后,将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一袭黑裙看上去格外庄重神圣。

    她再度看向伊贝尔,虽然声音平静,周身却带着一股异常严峻的氛围。

    “如果你不能保持中立,那我就将拿回茶会的资格,你就安心退隐吧”

    虽然没有表情,却直言威胁之语的是被誉为神女的冉秀竺,是众位偶像中家世最为丰厚之人,她所在的家族从偶像职业出现之初,就一直担任着神女。

    她的先祖,祖母,妈妈,甚至是她都一直传承着神女之名,所以她也是最为看重规矩的偶像,如果有人诋毁偶像,她都会站出来予以反驳。

    “仅仅如此还不足让我退位,秀竺你也是明白的吧”伊贝尔露出不容拒绝的温柔笑容,一步不让的反击回去,她身为外事科的代表人,是绝不会轻易退让的。

    “这样就好”冉秀竺移开目光,很快的接受了对方的意见,即便是她两人会私下争斗,也绝不会将斗争上到明面。

    “大家真是有精神呢,真是令人欣喜的再会”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一头青丝柔顺而下,身披青色羽衣,背后是白色的披风,存在感相比其他四位有些薄弱。

    不,准备的说,与其他四位那种异样的美貌相比,她的样貌更能为人所理解,是通俗意义上的美少女,肌肤雪白,美貌不凡,只是看在旁人眼中有种落差感。

    “恩,清尘也一样”伊贝尔绽放笑颜。

    “是的呢”贝露莎瞥向远方,随口应和着。

    “......喔”韩诗音沉默半天,低声回应一句。

    “.......”冉秀竺的脸上第一次闪现表情,那是厌恶和质疑的目光,她无声的将目光移向一边,并没有回复对方的问好。

    “果然,尽管是被称为百年一出的无敌美少女的青女,但要与其他四人相比还是有些欠缺”法伊特注视着台上的动静,不禁摇了摇头。

    青女于清尘并非是异类职业,而是正常的职业剑仙,以剑闻名,在世界海选中,用武力击败那些千年,万年一遇的青女候补,然后成为青女。

    青女,并非是根据五行轮转定义的名称,其真实名称是青春无敌美少女,简称青女,所以青女的位置也为大多数普通女子所艳羡,是极其有名的盛会。

    不同与其他偶像,青女选拔赛三年一次,若是有人击败现任青女,就会被剔除偶像行列,以往的青女们也只是勉强成为偶像,然后在选拔赛中一败涂地。

    神女,圣女,皇女,仙女各自有下位候补,普通女性无法参与,甚至原本的皇女就是另外三者的下位候补,不过到了现在基本成了四强的局面,只有青女受到了排斥。

    青女的人气一向低迷,但现今的青女已经蝉联三届,是除了那位举世无双的青女,存在时间最长的青女,所以直到如今也有了足够的粉丝。

    青女于清尘微微一笑,没有在意众人的冷待,而是再度扬起笑脸,对着下方的粉丝们摇动着双手,眼中带着真挚的情感。

    下方的人们原本只是默默注视着五位偶像之间的交流,脸上带着笑意,待看到于清尘笑意吟吟的挥手,人群中大约十分之二的人同样挥舞着手,口中大呼着对方的名字。

    于清尘放下手,将目光看向身旁的四位,眼中带着邀请之意。

    韩诗音扬起甜美的笑容,对着下方摇摆单手,看上去格外耀眼,这一次有大约十分之五的人予以了回应。

    贝露莎在韩诗音手掌落下之际,便表情生硬的抬起胳膊,有些僵硬的摇动手臂,在现场友善的笑声之下,有十分之三的人予以回应。

    齐休眼神一凝,法伊特表情也有些严峻,之前的话应该会有十分之四的人,与韩诗音齐平,果然是因为之前畏战的传闻影响,导致贝露莎在路人粉眼中形象大减。

    现在也只能依靠之后的表现一口气赚回粉丝的心,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同样的想法。

    “大家,要保持健康的心态哟!”伊贝尔上前一步,将拳头握在心口,高声呼唤着众人,脸上是极有魅力的笑容。

    “喔喔喔噢喔!!!!”狂呼声响起,有着十分之八的人呼唤着她的名字,气氛无比高涨。

    神女冉秀竺注视着露出开心笑颜的伊贝尔,然后就如同想要打断这股氛围一样,她上前一步,与伊贝尔站在一处,然后将无言的面孔对准下方。

    “神女——冉秀竺”如同细雨初啼,如同空谷鸟语,展露微笑的无口少女比以往更加超然,那是让人为止目眩的惊艳表情。

    在场的声音为之一滞,然后更为庞大的喧嚣响起,那是充斥着激昂和狂热的情感。

    “神女无敌啊啊啊啊啊!!!!”近乎十分之九的人呼唤着名字,神女没有在意那些,而是扭过面孔对准伊贝尔,如同在窥视着她的样子。

    “真是令人惊艳呢,秀竺!”伊贝尔满心欢喜的祝福着,丝毫没有失落和抵触,那份真挚的模样让冉秀竺无言的移开目光。

    “听——到——了!!!”

    就在此刻,如同蒙上一层布的朦胧声音,明明应该听不清,却又清晰的回响在众人心间,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充斥着全身。

    齐休等人向后望去,那里有道异样的身影彰显着存在感。

    “......歌姬,切莉”法伊特异常惆怅的声音响起,齐休的大脑也随之想起了对方的资料。

    限制榜,歌姬切莉,时常出现在现场与偶像们敌对,威胁度:b。

48,会议两三事

    方正而华贵的圆形青板,宛若蛮荒图腾的样式平铺在这片大地之上,白玉制作的高台之上,五位偶像正屹立其上,散发着各自独特的魅力。

    那份无比耀眼的魅力就连沉寂已久的星空都对此投以了密切关注的目光。

    军部的十来位长官们立于虚空,商讨着接下来的进攻方向,其中有两位男子格外显目,他们偶尔侧目以亲和的目光看向新生代的偶像们。

    “算起来已经过了十年呐,想当年我还是前代神女的支持者,这些新生代现在竟也走到了这个地步”两鬓之间垂落着两缕白发,有着灰色头发,面容俊逸的年轻人眼带怀念的笑着。

    同时他的身上穿着一尘不染的整洁黑服,内部是白衬衣,宛如一个刚回家的公司干员,正是散发着独特威严的两人之一。

    “毕竟偶像们需要从过往中拔出,身为粉丝本该默默支持才对,就如同雪莉大人那样”头戴紫色高角帽,右眼带着单面镜片,整张面孔如同蒙上布一样无法看清具体表情。

    上身穿着淡蓝的衬衣,下身一条黑裤,整体显得格外消瘦,是另一个显目的家伙。

    御胜之龙,陶省之,以及牧阴者,杰斯特*卡卡罗塔,是掌握巴格达大世界战区的两位神王,而两者常年来默契的合作甚至能短暂压制更上一层的存在。

    “你还真是雪莉小姐的铁粉啊,都过了三十多年了,你还在依依不舍”陶省之心中颇有些惊愕,尽管他知道对方一直支持那位曾经的皇女,却不想这么多年还在继续。

    “这才是粉丝嘛”杰斯特也不反驳,反而是一口应承下来,然后他的目光移向一旁沉默的某人身上。

    “弗罗斯特,你说吧,为何那么慢?”杰斯特的语气格外冰冷,周围的温度顿时变低,其余的星主们不由寒颤,将敬畏的目光对准杰斯特。

    “那个....我...呃....”

    弗罗斯特表情有些尴尬,他挠挠自己的绿发,眼神四处游离,看上去格外心虚。

    陶省之眼神一凝,没有开口询问,毕竟弗罗斯特是对方那边的人,虽然他与杰斯特关系很好,但也要注意相互的距离。

    “虽然元素师那边我不太理解,但在掌握基质力量的你面前,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但我也不能确信,说不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阻挡了你的步伐”

    杰斯特的声音格外严峻,那是宛如要将世界予以冰冻的语气。

    “我们在玩吗?你知道因为你我们险些错过最后的期限,到那时,作战计划会受到怎样的挫折,还是说你被那些赞誉蒙蔽了大脑?”

    “因为一眼可见的计谋就身受重创,就你这样也算我们森之联邦的人吗?!”

    杰斯特毫不留情的指责着对方,将对方不愿说出的失误公诸于世,弗罗斯特的脸色变得越发愧疚,深深的低下了头。

    “被所谓的力量冲昏头脑,最终引来失败,真是让人难以大笑的缺点,喂,弗罗斯特,你觉得你很强吗?”

    杰斯特的语气变轻,宛如在众人的耳边低语,只是那话语中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弗罗斯特面露沉痛的表情,眼神变得灰暗,就像一只落败的公鸡。

    除了一边的陶省之一脸轻松的看向远方的偶像们,其余的星主们也得一脸沉重的表情,他们虽不如弗罗斯特这么明显,但在作战中他们也出了不少岔子。

    而这一顿突如其来的批判,在他们心中看似是在批评弗罗斯特,实则也是在警告他们,只是由于弗罗斯特过于明显,才被当作这一次的典型。

    “.....很弱”从来嘴上不饶人,自言同阶无敌的弗罗斯特诚恳的低下头,小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星主们在沉闷的气氛中低着头颅,不敢多说什么,虽然弗罗斯特一向自大傲慢,可他的实力也是十分强劲,哪怕在这里的一众星主之中也能进入前列。

    这样的他自称弱小的样子,让众人越发不安,莫不是接下来两位长官就要惩治他们了,他们倒也没有指望陶省之的支援。

    毕竟以两者之间的关系,若说对于杰斯特的表态,要说陶省之不知道也是不可能的,想必是两者早已打好了商量,所以星主们就显得越发老实。

    “.....哼,知道就好”杰斯特瞥了弗罗斯特一眼,对方身上的气息顿时暴跌,一脸苍白的拱手行礼,只有那一双灰色的眼睛显得坚韧了许多。

    “那么就到这里吧,接下里就进入正题”一旁的陶省之笑着插话结束了这个话题,开始说起原本的正事。

    星主们的注意力被吸引回来,就连原本一脸苍白的弗罗斯特的脸色也恢复了红润,一脸认真的听讲着。

    “其实首座们大致也确定了对方的目的,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试探,所以我们才要展现我们强硬的态度”

    陶省之的面孔变得庄重,原本脸上带着的笑容化为凝重。

    “已经确定我们路上的大世界之主,以及附近已探知到的势力都加入了进去,目前出现的造物主级别已有十人,由我们的首座们接下”

    “所以攻城拔寨,减弱对方力量的工作才交给了我们,我们需要确切的做出成果”

    “这些造物主大多由正统进阶法而来,他们各自的基点被掩盖在自己的势力范围”杰斯特在一旁插话,他的声音依旧显得冰冷。

    “杀死他们的信徒,毁灭他们的世界,去除他们的痕迹,从根本上衰弱他们,从而让我们这边获得优势”

    “不需要留情,只需要杀戮,为了占据这些大世界,哪怕血流遍地也在所不惜”杰斯特双拳紧握,浑身洋溢着杀机。

    “......正是如此,彰显我们的权威,然后迎接那个挑战”陶省之沉默着听完,然后语气深沉的说了一句。

    “与那个相对的势力吗.......”弗罗斯特低声念叨一句,心中既有紧张也有少许的期待,在过去的那场战役中他还没有今天的实力,现在的话他可以做到更多!

    陶省之眼角一抬,杰斯特将目光看向远方,两人身边洋溢着凝重的氛围,众位星主,连同弗罗斯特抬头望去,舞台的一角出现了某个异物。

    “又是这个家伙,真是纠缠不清”杰斯特的声音中满是不悦,他看向那个的目光中满是厌恶之情。

    “毕竟是深渊的产物,哪怕杀死无数回也没用,好在那个东西只会找偶像们的麻烦”一旁的陶省之反而看的很开,对于这种情况他早就见过无数次了。

    歌姬切莉......弗罗斯特心中念着这个名字,那绝非什么美好的东西,而是被异质气息紧密包围的存在,只要存活于世就会不自觉的蛊惑他人。

    而给予它b的评价也并非是指它弱小的缘故,而是对现实的影响范围,只针对特定人物的异物,但仅仅如此就足以成为限制榜的存在。

    在偶像诞生之后的某一天出现在舞台上,在当时引发了被称为灰败之日的巨大伤亡事件,原本的三位偶像被杀至一人,现场的观众也凋零大半,才被赶来的强者杀死。

    剩下的那位偶像受到了巨大打击,只会口中喃语,切莉,切莉,并且也在不久之后辞世而去,经此一役,它的特性也被确立,是能干涉他人心智的腐朽之物。

    过了大半年,新的偶像再度选拔出来,然后在舞台上,切莉的身影再度出现,与当时的偶像们相互对峙,然后被赶来的强者杀死。

    然后,人们知道了某个事实,切莉是杀不死的,无论是碾碎对方的躯壳,还是抽空对方的存在,用尽种种办法也只能暂时抑制对方的诞生,但终有一日对方会再度诞生。

    在某次舞台上,当时身为下位替补的皇女雪莉站出来与对方开展比拼,最终正面击破对方,守护了当时的人们,而那份身姿也为人们所敬仰。

    而之后她拒绝了升任的邀请,以皇女之名活跃于战场之上,最终得到人们的认可,将皇女的地位抬升一筹,与其他三位并立。

    而之后,面对切莉的再度出现,偶像们也会与其正面争锋,在人们应援下守护住一切。

    弗罗斯特看向舞台右边神色冰冷的少女,心中为她由衷的祈祷着。

    “真是令人不快,竟然追到这里”犹如炽焰,眼中闪现着不悦的神光,韩诗音脸上满是排斥。

    “确实呢,这点我同意诗音的意见”素来平易近人,总是一脸和煦的温柔女子,此刻的脸上也带上寒霜,眼神有些冰冷,原本近乎透明的水色头发变得深沉。

    “........”冉秀竺没有发言,只是用漠然的眸子凝视着那边,只是身上隐隐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

    贝露莎小口吸气,黄金般的双眸变得耀眼夺目,自信昂扬的笑容占据整个面孔,雪色长发环顾身体,淡淡的金色丝线缠绕着身体,仿佛在孕育什么。

    于清尘手掌前伸,一道裂缝从虚空裂开,她取出一道长剑,剑身闪烁青光,哪怕只是注视也会有寒意产生,看上去美轮美奂的一柄珍品。

    “那就开始吧”她缺乏特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那是犹如食肉动物的眼神,显得侵略感十足。

    ‘切莉’发出低沉而尖锐的笑声,它的身体逐渐被灰光包围,一股黏稠而恶质的气息冲天而起。

49,至高之魂的拥有者们

    “剧场——再临!”低沉而雄浑的声音响起,灰暗的空间瞬间膨胀,有节奏的节拍声以及脚掌顿地的声音同时传来。

    光芒散去,‘她’歪着脑袋,灰白的脸上露出笑容,犹如燃烧灰烬后的暗红色眼睛凝视着这边,身着轻飘飘的黑白歌服,脚下穿着小红鞋。

    “这里是切尔贝,是大家的歌姬,来共舞一曲吧”她向着五位偶像摊开右手,眼中带着邀请,如同一个天真无邪的后进偶像。

    贝露莎没有理睬对方的话语,而是将肃穆的双眼对准站在切尔贝旁的那道身影,心中隐隐有些发沉。

    呆滞无神的灰色眼睛,黑色短发,中性化的装束,穿着犹如男士牛仔服的服装,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氛围,比身边的切尔贝要逊色许多。

    “哎,这位~”切尔贝如同注意到众人的视线,她将发青的手指堵在嘴唇之上,扭头去看身边的那人,脸上的笑脸变得更加灿烂。

    “抱歉,他是一个腼腆的家伙,就由姐姐我来做介绍吧,恩,真是的”切尔贝状似无奈的摇摇头,贝露莎视线越发冰冷,心中想起那个的名字。

    莉亚多,歌姬切莉的半身,是最早出现的‘切莉’,在被她的姑姑雪莉击败之后,分裂成两身,切尔贝随之出现,以仇敌的形象出现。

    “这位是莉亚多,是人家的舞伴,因为不成器的表演让大家失望了,所以切尔贝才会出现,真是没用的弟弟呢”

    切尔贝勾动嘴角,笑容显得妖艳了许多,看上去格外吸人眼球。

    “真是不洁,玷污我等前辈偶像的形象,还敢恬不知耻的来此炫耀”冉秀竺眼神变得淡漠,她上前一步,周身有紫色晕光出现。

    贝露莎视线微垂,心中怒火升腾,没错,切尔贝的形象正是当年击败她时雪莉的装束,但也并非完全一致,例如象征着她们血统的黄金眸与雪色长发就没有继承。

    但换个方向来看,也可以算上褪色后的雪莉,所以身为亲人的她才会更加愤怒。

    “咦!真的,人家可是你们的前辈呢,真是蛮不讲解!”切尔贝气鼓鼓的,挑动着众人的情绪,然后理所应当的说出了一番话。

    “来比拼吧,这可是偶像们的职责呢,人家可也把粉丝们带了过来”

    切尔贝声音落下,舞台下传来嘈杂声,人群中避开一条通路,一群异质的存在如同朝圣一样涌到舞台之下,目光仅仅注视着切尔贝,眼中满是憧憬。

    他们模样不一,装束大多数是简单的花色衬衫,下身一条简单的裤子,额头绑着红色的丝巾,两腿岔开,身体微扭,单拳朝向天空,口中发出无声的呐喊。

    人们的眼中带着嫌弃,与这些家伙间隔数米,如同在看着某些异样的存在。

    “当然喽,败者会被吞噬殆尽,连我也不例外,这样才算公平嘛”切尔贝笑着向粉丝的招手,迎来后者双手反复上举的回应,然后看向五位偶像。

    贝露莎也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至今出现的歌姬切莉每一个都是新生的存在,她们继承了失败的切莉之名,然后反复向现任偶像发起了挑战。

    时而有偶像被吞噬,切莉更是倒下无数,尽管如此,这份战争至今仍在继续。

    冉秀竺沉默不语的定在原地,眼中神光闪烁不定,于清尘握着长剑的手指越发用力,却一时无法下定主意。

    圣女伊贝尔原本和善的脸上失去了表情,她眉头紧蹙,眼中闪现着愁绪,那是比起自身更担心他人的她的弱点。

    “........”就连一向强势的韩诗音此刻也是一脸严峻的表情,没有主动接下挑战。

    贝露莎心中叹气,也明白众人的担忧,她们作为偶像有着各方面的职责,作为公众人物她们不能随意做出决定,要对自己的支持者负责。

    因为一旦失败,不只是她们,甚至连同为她们应援的粉丝也会受到重创,这份重担正是她们止步不前的原因。

    齐休与眼露担忧的三人站在一团,看着台上的贝露莎等候着她的决定。

    “.......某种意义上,安德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用强制手段抹除切莉的吧”陶省之轻轻摇头,思考起一向重视民众的安德里会对此置之不顾的理由。

    “没有觉悟就放弃偶像的职位,不能担负重任只会带来麻烦,我想安德里应该是这么思考的,那个人其实是很冷酷的”

    杰斯特对此表示赞同,但他认为那是因为安德里本身是一个冷酷的人,那也是绝大多数人对他的评价,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竟让那种异物占用雪莉大人的形象,安德里也太失职了!”杰斯特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指责着某人,那份样子让在场的众人不禁笑出声,先前的凝滞氛围被一扫而空。

    “我也很痛心呢,只是怎么打也不听,哎......”一道抱怨的话语在众人耳中响起,众人的笑脸同时凝固,陶省之头疼的掩住脸,杰斯特的鼻息变得粗重。

    “安德里总统,请你注意一点,我们正在开会呢”杰斯特用异常冰冷的话语说出自己的意见,尽管他的话语中毫无尊敬之意。

    “哈啊,我只是听见有人在叫我,真是的,让我偶尔也加入你们的话题啊”声音打着哈欠,用无比散漫的语气回应着。

    “安德里!”陶省之放下手,用无比严肃的声音念着那个名字。

    “......怎么了”声音微作停顿,然后给予了应有的反应,而陶省之也明白对方突然停顿的原因,想必是知道了自己之后的所说的话。

    “我们会拼尽全力,也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所以....够了”陶省之再度说出自己重复过无数回的话语,他勉强压制着自己的波动不已的心情,但他明白对方的回应依旧是那个。

    “我明白,但我也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安德里如此回应着,仿如天经地义的说道,“因为我是你们的领袖”

    陶省之闭上双眼,表情变得阴沉,那是诅咒般的话语,促使安德里带领众人前进,并奋不顾身的诅咒,而他们的话语也无法传达到他的心中。

    “真是冷酷的人啊”这时,杰斯特犹如讽刺的话语传到了他的耳中,陶省之却忽地明白了对方的真实想法。

    安德里确实是一个很冷酷的人,这份冷酷将他与他人间隔出一个刻度分明的距离,在他的心中,朋友,战友,亲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但无论是谁,都无法接近他的内心。

    “不是傲慢吗?”这一次,历来称赞安德里的他说起了对方的坏话,众人眼中闪过惊疑,杰斯特反而对他露出笑容,绿色的眼珠中找到知音的喜悦。

    “就是”杰斯特如同昔年一样回应着他,而后他们的目光看向那个舞台。

    咔咔,接连不断钢铁交织的节拍声响起。

    偶像们连同齐休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那是一个身穿破旧铠甲,红色披风被拦腰斩断,腿部有些血污,右手完好,左手只剩下手肘的普通军士。

    也是之前曾经送给贝露莎小册子的人,他用残破的手肘夹住一柄墨绿的长剑,右手拿着短匕首在长剑的剑身上拍击,同时眼神紧顶着贝露莎。

    咔咔

    “不要逃,不要让你的粉丝们失望!”

    咔咔咔

    “是偶像的话就证明给那些人看呐,你才不是胆小鬼吧,让那些放弃你的人痛哭流涕”

    咔咔咔科

    “让我再度看到那黄金的光辉啊啊啊!!!”

    中年军士咆哮着,不知不觉已然泪流满面,贝露莎呆立原地,她明白这一刻对方眼中倒映出的形象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姑姑,那位声名显著的前偶像。

    “贝露酱,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啊!”

    甩动着身上金银的饰品,双拳不断的挥舞,汗流满面的白面胖子在人群中大声的声援着。

    “不要和他去,要和我去啊,对了,去看海吧!”

    将斗笠扔在一旁,有些发黑的身体看上去异常强健,他挥舞着赤膊与前者的呼喊彼此呼应,而会场上其他各处也传来了应援的呼喊声。

    贝露莎看着眼前那个好奇的打量这边的切尔贝,对方的眼中满是遇见对手的欣喜之情,她同时想起自己来战场之前与姑姑的一番对话。

    “什么是偶像,真是有趣的话题呢”雪莉眼神眺望着远方,成熟的面孔看上去格外出尘,她拉起贝露莎的冰凉的手,与贝露莎不同,雪莉的掌心散发着热量,然后轻声笑着。

    “我觉得就是这个吧”

    贝露莎感受着那份热量,整日如同在云间飘摇的心智感受到一阵温暖,那是她早已遗忘了的温度,这让她的心中不由生出一些怀念之情。

    她握紧对方的手,在脸颊上摩挲着,掩饰着自己低落的情绪,而雪莉则一直温和的笑着,将琐事暂时抛在脑后。

    “黄金之魂是崇高之魂,是染色魂质的第二位阶,不如无色璀璨,也不如彩色华美,它象征着独一无二的纯色”

    贝露莎低声喃语着,然后伸出双手,眼中的金色的光芒比之炙阳更盛,那是象征灵魂的最高之色,是哪怕无需其他助力,也定能攀升到某个极限的意志。

    “你的挑战我接下了,以皇女之名!”她高呼着,会场响起了狂热的呼喊声。

    “真是让人期待,却不知其他偶像如何?”切尔贝眼中闪现着喜悦之情,那是如同看着孩子长大的母亲的目光,然后她将期待的目光看向其他四人。

    一只滑嫩的手掌握住贝露莎的右手,她扭头望去,伊贝尔露出如同明月的高洁笑容,她水色双眼中的眸光让人不禁沉迷进去。

    “身为姐姐的我真是不成器了,让你承担这份重负,所以我也来吧”

    伊贝尔眼中有些惭愧,然后将目光对准切尔贝,清澈透明的双眼带着无言的魄力,那是身为顶尖偶像的底气。

    “不成器的圣女已成过去,我感受到了你的决意,那我也应拿出相应的觉悟”伊贝尔眼中满是坚毅,水蓝色的光晕弥漫开来。

    那是代表着黄金之魂的下位,诸多灵魂的上位,被誉为圣洁之魂的光辉。

    “无视他人也真是傲慢呢”一道冷冽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两人循声望去,冉秀竺的冷漠的面孔映入眼帘,周身发散着白里透紫的晕光,将她渲染的越发神圣。

    贝露莎明白对方为何是那种双色灵魂光晕,据传神女冉秀竺在成为偶像之前曾经为绀紫之魂的拥有者,那是与圣洁之魂齐名的上位灵魂。

    而在成为神女之后,因为家族长年以来都是神女之名的把控者,那份意念与冉秀竺本身的灵魂相结合,从而使她一跃而成最高位的无色,也为无暇之魂。

    但相对的,因为她原本没有达到那个灵魂强度,偶尔会展现出历代神女的性格,也因为此,她自身原本的性格越发凉薄,平素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唯有与在众偶像中存在感最为强烈的伊贝尔竞争时,才会展现出不服输的个人意愿,那紫色的光晕正是她个人意志的体现,但总有一日,她会褪去莹紫,成为‘神女’。

    那时才是‘她’最强的时候,家族在神女之名中不断累积的偶像之力会让她一跃而成顶尖的强者,到那时也是神女退位的时候。

    “不要忘了我啊,无视独一无二的我,真是让人傻眼的愚昧”红发女子插入两方之间的对视,彰显艳丽的红裙异常显眼,韩诗音眉角微扬,眼中带着不悦。

    周身犹如鲜血的红光占据着中心位置,露出自信十足的笑容。

    “仙女大人啊啊啊!!!让红色燃遍世界吧!!!”

    会场下响起了声嘶力竭的呼喊声,那是被花朵所吸引,从而只能注视那朵花儿才能填补变得干枯心灵的呼号,人群中数位手持红巾之人拼命的挥舞着。

    那份姿态让其他偶像的支持者不由后退几步,眼前露出嫌弃,韩诗音的粉丝两极分化,喜欢她的会无比狂热,甚至会加入应援团,不喜欢她的会大肆诋毁,排斥着对方。

    “卑劣的红色也敢在此犬吠,真是碍眼”敌视者们予以恶言,口中贬低着。

    韩诗音露出魅力四射的明艳笑容,向着会场各方招手,丝毫没有在意那隐约存在的敌意。

    齐休眺望着那道身姿,感觉对方与记忆中的那人判若两人,几乎看不见曾经的痕迹,不经意间,两人视线对视,韩诗音微微一笑,无言的移开目光。

    赤红之魂,并非上位灵魂,而是末尾的第二位阶的灵魂,是有所成的人褪尽灰色,第一次染上的色彩,也是最普遍的色彩,所以总有人说韩诗音与高洁的偶像们不符。

    但即便只拥有最低阶的灵魂,韩诗音依旧拼尽全力的展示着自己的光辉,夺得了仙女之名,这是与齐休记忆中那个只有少许聪慧的女子不一样的地方。

    她可没有这种勇气和毅力面对他人的闲言碎语,只专注自己的前方,所以,齐休也只会待在远处,守望着那个曾和他无比亲近之人的奋进。

    所以无论是她面前,还是旁人面前,他都会坚持自己的态度,那也是‘齐休’所期望的,他是这么想的。

    “青女——于清尘烦请指教”周身毫无光晕,手制着长剑,普通的美女面向切尔贝,口中轻声说道。

    切尔贝的眼中闪过怀疑之色,她看着眼前平平无奇,虽然算是漂亮但却毫无特征,无法给人留下强烈映像,自称偶像的女子,不由脱口而出。

    “你真的是偶像?”

    于清尘嘴角微弯,眼中是泰然的神色,没有在意冉秀竺冷漠的目光,她站在那里,眼神笔直的望着这边。

    “至少,我认为我是”她认真的予以回应。

    只是一个有几分姿色的芸芸大众,并不如皇女尊贵,不如圣女温婉,不如仙女独特,不如神女超凡,只是一个获得青女之名的普通人。

    不曾有那种强大的欲望让自己的灵魂染上色彩,不曾有伟业让自己的言行获得他人赞许,只有着被蔑称为积灰之魂的青女,是自小憧憬偶像们,到头来却只会舞剑的蛮夫。

    “噗嗤,真是可怜的回答,既不期望他人,也不为他人所依靠,只是凡物的你也敢妄言偶像,真是笑死,哈哈”

    切尔贝捧腹大笑,如同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于清尘没有反驳,只是用眼神注视着对方,看上去极其专注,手中长剑发散着微弱的青光。

    齐休注视着眼中毫无阴霾,只有一往无前的意志入驻其中的黑色眼眸,心中不由有些触动,耳畔传来了法伊特如在惊叹般的话语。

    “持剑而凌云,剑中神明,剑仙子,那就是她一贯的称呼”齐休深以为然,于清尘确实不像偶像,也只有剑仙子才能阐明她的本质。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点,韩诗音才会与她敌对的吧,齐休的心中忽然冒出这个想法,毕竟韩诗音的称谓正是仙女。

50,共鸣之歌

    刺啦,它死气沉沉的双眼扫过众人,某种冰冷的空气占据了现场,那道中性化的身姿就如同混入现实的杂质,就连呼吸也显得多余。

    莉亚多夺走了人们的视线,拟化出的四肢僵硬的伸展开来,如同一具干瘪的尸骸,在迎着朝阳伸展自己腐朽的躯壳,既怪异而又超然。

    屈臂前伸,怀抱圆转,无规则行走,如同舞艺高超的大师,运用着身体尽情展示自己的强大技巧,无论是何人看见都会为之扼腕惊叹。

    寻常人因为关节,以及身体的限制所无法做出的动作,在它的手下轻松的予以呈现,那是仿若艺术一般的舞姿,就连偶像们的粉丝也不由眼中惊艳,面露沉迷之色。

    尽管那是足以称为无机的表情,明显僵硬的身体都不曾诠释着自我,但无人不被那份‘自我’所夺取心智,那正是被称为切莉半身的魔性魅力。

    舞台下,切莉的粉丝团周围弥漫着淡色的烟雾,一个个目光狂热的粉丝从中涌出,它们踩着一致的步伐,倾吞着原本的会场,再现着莉亚多的舞姿。

    台上是被异样感包围的世界,台下是被吞噬殆尽的魔窟,那是沉迷于歌姬切莉之人的末路,舍弃一切,只追寻对方的足迹,无论何地,都会一往无前。

    会场中的人们眼中的厌恶逐渐消失,他们目光呆滞的看着这一幕,眼中不知何时染上一抹灰色,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如同沉醉在沾满毒液的蜜汁之中。

    “.......气氛正好,接下来是切尔贝的时间”切尔贝露出甜美的笑容,眼中却满含恶意,那是对于憧憬他们之人的蔑视。

    “说也不会懂,听也不满足,歌姬的午夜剧场开幕喽!”切尔贝声音高亢,双手摊开,身后传来了激昂的呼号声。

    “哦哦哦哦哦,切莉,切莉!!!”台下的‘灰人’们分成两团。一团执拗着追随者莉亚多的舞步,一团露出癫狂的表情,疯狂的挥舞着双手,口中抑扬顿挫的喊着号子。

    会场上其他偶像的粉丝身体摇晃不止,有些发灰的双眼中带着明显的动摇,时不时看着那些狂热的身姿,眼中闪过羡慕和渴望。

    他们原本的意志荡然无存,想要靠近的渴望与不可靠近的理智在反复拉锯,只是那本就危险的天平在逐渐向着前者倾斜。

    “凡间罗网,皆作芸芸众生,心摇九洲,覆青天而上”宛如唱诗般的清朗之音,面露淡然,双眼莹白的冉秀竺最先展开反击。

    一道绵长而醇厚的白光从她的身体浮起,如同一道罗网撒向四面八方,人们的眼中露出一丝清醒之意,如同在反复纠缠的噩梦中苏醒。

    “应做众生,应履青天”他们低沉的念叨着,同时响起的声音是对神女的回应,冉秀竺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一刻她脸上的表情格外成熟,如同怀念着什么。

    但很快那份感觉悄然消失,她的目光深处再度沦为一片虚无,那是哪怕的她的言语也无法到达的深处,只有一个闪露着各色光辉,发出淡淡荧光的物体。

    ‘冉秀竺’张开了双眼,她无声的高鸣在身体中不断回荡,霸道而恢弘的无暇之光逐渐占据了会场的主场,就连那些原本面露清醒的观众脸上也带上痛苦的表情。

    “这可不好呢,玻尔齐塔,阿加列明,折屯布罗瓦......”快速的念诵着小段的咒语,水蓝色的双眼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冰冷,但很快她眼中那不加掩饰的温柔就再度升腾而起。

    比之蓝色更淡,比之无色各深,并非尊贵的象征,只是代表着纯粹的意志,非善者不得拥有,唯有大爱之人才有着清淡而鲜艳的色彩。

    世人认为伊贝尔就是那样的一种人,她无私而锲而不舍的救助他人,每日奔波于悲伤之地,为逝去之人献上最后的祝福,然后再度启程。

    当然也有人说她是在作秀,只是享受救助他人的满足感,却不会为他人分忧,只是站在道德高地上的伪善者,而面对那种敌意,伊贝尔只是微微一笑,转而继续奔波。

    正是憧憬那份无私的身姿,哪怕并非人族出身,她亦被人们所接受,相信着,期待着她未来的表现。

    “卑劣之人不配得救”如同呢喃一般,伊贝尔小声的叙说着,那段话语中隐隐包含着对某人的复杂情感,她深吸一口气,水色的光芒瞬间炸开,冲淡着无处不在的白芒。

    人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那是宛若被拯救了的幸福笑容,在深入骨髓的同化和无孔不入的渲染过后,带着矜持和决意,如同轻柔的双手将他们飘摇的思绪拽了回来。

    “昔唱而尽没,不觉于尘,不舍于世,犹祝桃鲤,声泫然而知炎暑”

    如同狂风一般,带着高亢和热情,韩诗音放声高歌,目光无比专注,红发不断飘忽,彰显着主人的意志。

    不允许退避,不允许移开目光,用强烈的情绪彰显着自己,使人无法忘却,如同流星一般短暂,如同烈焰一般燃烧,拼尽全力,只为了一个目标。

    火辣而刺激的言语让原本那些被温柔之水抚平心绪的人们心中再度燃烧起激情,他们的眼中带着强烈的欲望,那是代表着他们个人意志的目光。

    去除他物带来的堕落,不为暖阳所迷,只是翻动着心中的热情,人们开始欢呼着各自支持的偶像之名。

    “神女冉秀竺!永远的圣者!”

    “欧欧欧,伊贝尔大人!!!”

    “最爱韩诗音的赤之粉丝团献上忠诚,我们永远追随您的脚步!!”

    现场大约十分之七的人开始欢呼,其余的人沉默的看着还未发言的两位偶像,切尔贝面露泰然,眼中闪动着挑衅的目光,在各处灰光与白光,水光,红光不断碰撞。

    贝露莎上前一步,脑海中依旧在不断思考着什么才是偶像,她并不懂众人眼中目光的含义,但即便如此,总有一天,她会堂堂正正的接受那份赞誉。

    现在就先让她借助一番家世为她带来的期待,至少要不给诺伦之名抹黑。

    贝露莎双手交叉,然后缓缓分开伸向两侧,她白玉般的面孔看上去格外神圣,一双黄金瞳孔闪耀着惊人的光彩,无论是谁,都会第一时间注意到那份特殊。

    她的视线不由滑向那人,齐休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身姿,但仅仅如此,她就再度回忆起当年感受到的那份动力。

    下意思的追寻对方的身姿,对那副奋不顾身的姿态感到目眩,那是自己绝不会采用的生活方式,所以不由得有些憧憬。

    他并非什么天才,只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人,没有足以依仗的智慧,只用持之以恒的努力堆叠起自己的道路,所以止步不前的自己才会再度前进。

    雪莉姑姑很强,诺伦家族很强,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所以才会逃走,才会蒙上耳朵,祈求着他人的关注,自己却不敢努力前进,恐惧着自己配不上那个名誉。

    只要一开始就放弃,就不会被责骂,那是出于自身的决意,而不是见识到自己的无力,无论何时,她都是用着这样的借口搪塞他人以及自己。

    也只有看着对方,自己的内心深处才会有些许羞愧之情,那是对自己不如人的不甘和悔恨,而因为这份情感,她最终明白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接下来请看好我,请不要移开目光,她在心中默默念叨着,如同献上自己的祈祷,偶像的前身是祈祷者,她由衷的希望自己的祈望能够视线。

    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哀叹声,细细一听,却只是现场的嘈杂之声,她的内心变得平静,与之相对的是黄金色的光晕膨胀着占据了会场的中央。

    “歌哉歌哉,悬壶而表其言,落微而知其盛,炫曳阳华而连目,归其盛花而吐珠”

    随着富有旋律的歌谣,黄金色的光辉越发耀眼,将无暇之物染上杂色,将柔沐之水归于凝固,将宣泄之焰盖顶而束,三位偶像表情各异,或冷漠,或感动,或不爽。

    自由而尊贵的色彩与散发异质气息的灰光碰撞,在空中引发阵阵涟漪,那份璀璨而辉煌的神圣让人们的心中涌出憧憬之色。

    并非遥望,并非低微,而是平静的对待众人,不占有一丝私情,公正和认真的对待他人,那就是为众人所一直信赖的光辉。

    “终于.....”断臂军士的脸上露出深切的感动,他眼中再度映出了昔日的那副光景。

    在偶像们各自局促不前,同伴们被一一夺走了心智,就连他灰心丧气,犹如绝望般的场景中,一位少女挺身而出,目中满是坚毅而真挚,然后拼尽全力的打败了那个歌姬。

    那绝非她能打倒的对手,实际上她数次受到了重创,只是却依旧屹立在那里,与讽刺的歌姬相对峙,不知不觉,脑海中的蛊惑之语消失不见,他注视着那道身姿,首次感受到冲击。

    那就是偶像,他的心中不由这么想到,而伴随着他的思绪,他的耳边传来了零星半点的声援声,那是原本对现状绝望,只是等待着死亡接近的人们此刻最真实的情感。

    他自那以后就被那种黄金色的光彩所虏获,也正是因为此次事件,偶像们才逐步为世间所接纳,而他则一直守望着对方,那是他身为粉丝的决意。

    “这样就好”他的脸上露出笑意,虽然和他曾经所见的光辉不太一样,但他本身就是被那份灵魂色彩俘虏的人,对他而言,那就是当之无愧的偶像。

    今后他也一直会支持那份光辉,直至他的死亡。

    于清尘握紧长剑,目光注视前方,她并不会偶像们所独有的祷歌和咒词,或者说即便她说出来也不会有对方的那种效果,她所能依仗的只有手中的剑。

    所以,她定定的看着露出邪笑的切尔贝,以及表情木然的莉亚多,她平复着紧张的心脏,让有些高亢的情绪充斥自己的身体。

    高举起长剑,剑尖闪现着青光,双手握紧剑柄,像往常一样与剑相沟通,然后....灌输。

    过往,记忆,灵魂,意志,情感,欲望,以及梦想,将其一并融入进去,在心间聆听着爱剑的轻鸣,她与剑不分彼此,如同共生。

    无法抵消对方的意志侵扰,至少也暂时阻碍对方的行动,抱着这样的想法,青光包裹的剑芒冲向了前方,对准了依旧在舞动的莉亚多。

    它只是默默的看着剑芒的逼近,原本保持木然的面孔突然露出极为险恶的笑容,如同久候多时的猎人。

51,积灰之人,走向末路

    心与剑相合,融身于魂,同调,塑型,然后放出,于清尘的意志在犹如波浪中的颠簸中起伏,双目所视唯有数米外的莉亚多,除此皆抛在脑后。

    “你是个凡人,哪怕为此千锤百炼,也绝对达不到顶峰”

    那是在她八岁之时,向家人恳求后,拜访附近有名的大家之一,专长于肉身,只用一双肉掌就可拍落天下攻击,态度温和的中年。

    “哦,想要习武,可以啊,首先试着去拿取你能拿动的兵器”

    他将三人带到一个屋子,那里面放置着数百兵刃,它们在天空之上不断飞舞,各自散发着幽冷光芒。

    年幼的于清尘目眩的看着那些兵刃,眼中满是热切,身体都在兴奋的颤抖,而她的父母则满是笑意的看着这一幕。

    他自述那是他夺自敌人的武器,在其中灌输了对方的毕生技艺,他以此作为日常的调剂,于清尘眼巴巴的望着那些兵刃,却始终触摸不到。

    中年露出笑容,在他的命令下,那些原本傲气十足的兵刃如同蔫了的小狗,十分听话的飞到于清尘面前,任其自由观赏。

    于清尘试探着伸出手,在眼前的这柄黑色巨刃身上摸索,眼中带着喜悦,而中年则在一旁以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只是眼神深处有些发寒。

    一柄又一柄,中年一直未喊停,她也就不厌其烦的触摸着眼前的兵刃,然后不断持续着,而眼中丝毫不见一丝厌倦。

    终于,屋内的兵刃全部触摸完毕,她的眼前空无一物,一时有些茫然的她双眼看向对方,却被对方眼中难以掩饰的冷意所吓到,不由后退数步,胆怯的看着对方。

    而她的父母也一头雾水的站在一旁,眼中有些诧异和担忧,却不敢上前打扰。

    中年用一种如在看待异物的眼神注视着她,原本的温和面孔变得阴沉,他深深的叹口气,面孔变得肃然,眼神变得冰冷。

    “放弃吧,你没有变得强大的资质”

    面对中年评判般的话语,年幼的于清尘只能茫然的看着他,却无法理解他话中的深意,但在一旁的父母眼神忽地变得无比动摇,看向于清尘的眼中满是悲伤。

    “我自幼习武,磨砺自己的精神,渴求着强大,为了挑战对手,会在脑中不断思索,然后拼尽全力的锻炼自己,那也是我之所以变强的欲望”

    “想要获得称赞,想要获得地位,想要一切的一切,虽然丑陋,但却是我的真情实感”

    中年移开目光,没有再注视她,而是如同在自述一样说出话语。

    “但你不同,你只是纯粹享受着他人眼中的风景,自身却没有将其掠夺过来的野望,所以这些兵刃无法回应你,你的内心空无一物”

    他直直的看着于清尘,眼神尽管显得真挚,但唯独没有半分怜悯,那是对于异物的抵触,是与自己相浡之人的厌恶。

    “大人...那个...”一向老实的父亲怯懦的插嘴,中年视线冰冷,将其的话语封住,然后继续看着眼露沉思的少女。

    “我并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但如果你继续这样走下去,将来一定会察觉到自己的极限,到时你反而会更加悲惨,所以,我不会留情”

    如在宣扬自己的话语,中年的声音始终冰冷一片,那是舍弃情感后的理智之语。

    “外在,肉身,心灵,意志,这是我们森之联邦的四大基准,也只有四者兼备才能上升到极高境界,但在那之前哪怕只专精一项也足以获得足够强大的力量”

    “但却不是说其他三者就不重要,四者是紧密相连的关系,以我为例,我精通肉身,同时心灵染色,锤炼意志,再获取外物,这样才是全面的强大”

    中年背负双手,眼神如在眺望一番,眼中有着无限怀念之情。

    “虽说那些异类职业成长进度要远胜我们,但他们同时也很危险,如果无法越过关卡,他们只会比我们更快奔溃”

    “但积灰之人不一样,他们是天生的绝缘者”中年话语停下,用冷淡的目光注视着少女。

    于清尘单手指着自己,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吗...”

    “没有足够的欲望支撑自己,无法染色自己的心灵使之蜕变,只是被紧裹在茧房中的‘无知之人’,所以也无法变得强大”

    “哪怕技艺再娴熟,哪怕天赋再如何高超,哪怕意志如何坚韧,你拥有的只是被蔑称为积灰之魂的心灵,并且绝对无法改变”

    “你会在完美之物的瓶颈下倒下,哪怕声嘶力竭,哪怕哭嚎哀求,也只会局限在那里,绝对没有再进一步的希望”

    面对沉默不语的少女,他毫不留情的指出这个事实,在他的心目中,这也是为对方好,及早打破对方不切实际的妄想,也好过日后痛苦,然后死去。

    那样的场景他早就见过无数回了,他的脑海中想起自己那个夜晚至交好友的哭泣,自己无力的话语,之后听闻他为了冲破瓶颈冲入战场死去的茫然,所以他不会再失误了。

    无能的人就只管享受自己的生活,自由的活着,然后幸福的死去,守护他们是自己这种人的职责才对。

    “我.......”

    记忆一角的少女在那时说出的话语被她遗忘,但她并没有放弃,恳求着父母不断拜访着有名的大家,面对所有人叹息般的话语,她低头默默接受,然后继续寻找。

    同时也许是为了弥补自己等人的歉意,在那之后,她曾拜访的大家送给她一些基础锻炼方式,为了躲避父母的视线,她埋头在锻炼中,孜孜不倦的努力着。

    在山间奋力奔跑,在田野中躲避鸟雀,在静室中沉淀思绪,比起女孩子更像男孩子的她日复一日的长大,却始终没有找到肯指教自己的人。

    而即便是在学堂中,那些面目青涩的讲师们也从未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只对准那些显露耀眼天赋的孩子们,她理解着,并没有出口埋怨。

    因为她是积灰之人,所以在他们的心目中想必之后只能做一些后勤工作,但更大的可能是作为普通人死去,所以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尽管这样想,莫名蓄满的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滑落下来,她奋力奔跑着,将心中的悲愤和委屈投入奔跑之中,心中暂时不想思考那些东西。

    当夕阳降临,柔和的阳光照射于大地之上,终于冷静下来的她撑着膝盖,小声的喘息着,她凝视着天边那虽然显得宏伟,却有些落寞之意的落日,心灵不觉有些颤栗。

    哪怕照射世界,哪怕光芒四射,也终有一日会迎来终结,天地间那种隐约可见的冰冷规则让她感到冰凉彻骨,身体中残留的最后一份温暖也随之而去。

    就这样结束吧,明天继续......她已经不能再对自己说出努力的话语了,她任性的太久,哪怕是曾经温柔相待的父母如今对她也只是表面上的敷衍,而将关爱投入到妹妹身上。

    舍弃了一切,却最后一无所有,就像那个最早告诫她的人一样,手掌抬起放到眼前,关节粗大,皮肤粗糙,掌心是厚厚的茧,却唯独不像个女孩子的手。

    “想要放弃吗,孩子?”

    耳边响起话语,大脑一阵模糊,她戒备的看向前方,那是一个面相和善的老人,长长的胡须拖到地下,用手托着注视着这边。

    身披白色的粗布麻衣,虽然看上去衰老,但露出的拳脚却显得很是强壮,脚下穿着草鞋,她的心中闪过一丝寒意,眼前的家伙绝不是人。

    “我觉得那是没关系的事哦,更重要不是你会获得怎样的回报吗?”如同看透她的想法,老人扬起和善的笑容,眼神分外柔和。

    “.......”于清晨没有言语,只是咬牙瞪着对方,并没有出言挑衅,只要再拖一段时间,那些强者就能察觉到对方的出现,她在心中祈求着。

    “内心的欲求不断升腾,渴望着那份魅力,你的心早在五岁那年就被虏获,所以一向别无所求的你才会渴望起强大,你,在与梦想背地而驰呢”

    老者并不在意少女的祈愿,而是一边打量着她,同时讲出她一直深埋在心中的心愿,那双黑色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看上去格外耀眼。

    于清晨的视线不由被其吸引,甚至思考着对方口中的回报。

    “我在此地的名讳为森,我自祈愿中诞生,回应着生灵的诉求,但我只会出现在那些得不到满足,却依旧不自觉的渴求之人的身边,换言之,就是幻想家”

    “沉迷于幻想,而不付诸努力,只是祈祷着希望的无能之辈,那样的人我最喜欢了”

    老者露出犹如肉食动物般的眼神,那绝非老迈之人的眼神,而是别的某种异物,于清晨深深的理解着,但同时她却放下心来。

    “那你能实现我这个幻想者的愿望吗?”于清尘的双眼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她如同看着救命稻草一样的注视着对方。

    一直都在努力,一直从未停歇,哪怕被他人冷漠以待,但依旧不曾放弃,只会奔跑的愚昧之人。

    这样努力奋斗的她的身姿,在他人的口中被称赞过,但.....于清尘明白那终究只是长者们对孩童的怜悯,迟早有一天,她会被指责,认为她不切实际。

    但尽管深知那个结果,却始终没有放弃,这样的她毫无疑问是一个沉迷于自我的幻想家,与那些被冷眼的祈求者毫无区别。

    “当然——不可能”老者拉长调子,微笑的面孔之下却吐出冰冷的话语。

    “虽然并非没有其他方法打破那层灰壳,不过,需要为此投入的心力却与你能带给我的价值不符,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于清尘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她低下头颅,眼神有些虚无,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氛围。

    “不过嘛......如果你愿意抛弃自我的意志的话....嘿嘿”黏乎乎,而又阴冷的目光在于清尘的身上留恋,她抬起脸,眼前的老者眼中满是贪婪的神光。

    “让我夺去你的身体,然后我替你活下去,同时我允许在你心灵枯萎之前共享着我的视角,怎么样,不错的交易吧?”

    “我......”险些脱口而出的同意之语,于清尘好不容易才抑制了那份冲动,但她的心中也觉得那是不错的交易。

    一无所有的自己可以观赏那道‘风景’,这才是最大的幸福才对,明明这样想着,她的心中却满是压抑和,抗拒,甚至令她感到困惑。

    忽地,眼前的白发老者眼神变得肃穆,她不由被一道突然出现的身影夺去了目光,那是一个穿着简单的衬衣,脸上还有几分懒散的男子。

    “虽然这个提议也不错,但我觉得那道风景还是自己亲眼见证才有意义,不是吗?憧憬偶像的少女”

    男子脸庞并不华美,看上去也是一副朴实无华的样子,但他的话语却深深扎进了于清尘的心中,她心中困惑的雾气随之散去,明白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森先生很抱歉,我虽然是个不成器的幻想家,但至少那个目标我想自己去见证,那道风景是否如我所见,抱歉,唯独这个我不想让给旁人”

    于清尘低着头向面露惊愕的老者道歉,虽然对方确实对自己有着恶意,但他也是第一个发言支持自己的人。

    老者无言的移开目光,与一旁微笑的男子视线相对。

    “怎么样,老人家,你的意见呢?”如在催促一样,男子带着开朗的笑容与老者搭着话,后者放下双手,任由胡子拖到地下。

    “......真是有趣,竟然真的做出了这个选择,你培养的手法确实很有意思”老者面对男子说出于清尘并不理解的话语,而后将变得平和的目光对准这边。

    “我本来是听说消息来这边看看的,没想到会遇到你,抱歉,是我的误解,你并非我口中的幻想家,硬要说的话.....没错,是梦想家”

    老者的面孔格外柔和,那双智慧的双眼中带着些许留念之意,这一刻,他才真正像一个和善的老人,对待晚辈露出自己的宽容。

    “我喜欢幻想家,但我更欣赏那些梦想家,但相对的,我会在他们身边守望,今后就由我来守望你的发展”

    “还有我,我也来吧”一旁的男子插口道。

    “再度介绍一下,我叫森,是那些家伙所说的在限制榜上的危险人物,今后共同努力吧”老者瞥了眼男子,再度看向这边,露出和煦的笑容。

    “鄙人则是一个心理教授,你可以称我为安”男人也扬起笑脸,看上去一副得意的样子。

    “于清尘,15岁少女,今后会更加努力”她咬紧嘴唇,不让欣喜的泪水落下,竭尽全力的稳定着自己的语调。

    “哈哈哈哈哈”两人的笑声响成一团,她的内心无比安逸。

    莉亚多展露笑容,淡青的舌头伸出舔着嘴唇,双眼变得灰暗,它两腿分立,犹如怀抱一样迎接着来袭的青色剑芒。

    然后,形如巨口的大嘴瞬间膨胀将其一口吞噬殆尽,青女于清尘消失不见。

    “嘿嘿,真是愚蠢呢,也对,没有染色心灵的你也只能针对我,不过,我可看透了你的虚实呢”

    “接下就由我将你染成我的颜色,成为我们的一员吧,哈哈哈!”

    莉亚多大笑着在原地旋转身体,而它的粉丝也响起嘲笑般的笑声在原地选择起来,之后不久,于清尘将会作为‘切莉’诞生。

    它们是这么认为的,切尔贝微笑着压制四位偶像突然暴涨的心灵之力,等候着之后的精彩一幕。

    到那时,她们的脸上会是怎样的绝望呢,她由衷的期盼着。

52,偶像的幻想

    “你想干什么?”杰斯特模糊不清的面孔对准一个抬起手掌的军官,语气分外冰冷。

    “当然是救人了!”

    有着褐色头发,眼瞳是淡黄的男子毫不掩饰话中的焦急,周身有道道的扭曲的纹路不断蔓延,有呼嚎声从中传出,他对准舞台上露出邪笑的莉亚多,眼中闪烁着杀意。

    “现在的话还来得及,撕裂那个空间,将她救出来”他再度疾呼一句,虚空中响起了碎裂的声音,如同冰山融化的声音。

    “......真是愚昧,波克”耳畔传来杰斯特冷漠的话语,眼前有红线聚集,原本气势澎湃的波克双眼无神的呆在原地,虚空的波动被平复下去。

    “确实冲动”陶省之下巴微沉,认可了这个观点,他望向静立不动的波克。

    对方此刻的脸上有一道红线将面孔分开,眼瞳深处有黑点闪动,身体一动不动,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反应。

    “即便身为旅行者,一旦失去了心的自由,被焦急囚禁也会困于泥潭,毁灭自会反噬自身”简单评价一番对方的行为,陶省之再度望向舞台,眼中毫无情感的波动。

    杰斯特也手指轻点,红线包裹了波克的整个身体,只露出一张面孔,随后停下手中动作,望向了舞台。

    弗罗斯特窥视着波克凝固般的神情,心中无声的叹着气,对方想必就是青女的粉丝,所以见到偶像陷入危机,才会急着出手,但那是不正确的行为。

    歌姬切莉是被认可的偶像们的筛选器,唯有通过对方的考验,才能算上真正的偶像,而在这个过程中,若是偶像们落败被其吞噬,他们也不得出手。

    所以.....哪怕是贝露莎在这里失败,他也不能出手,但尽管如此,如果真出现那一幕他想必也会和对方一样出手,哪怕知道自己救不了对方。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不由有些阴郁,若仅有他在,哪怕受到事后的责罚,他也绝不在意,可偏偏是有着比他们强大的长官面前。

    这些成为神王的家伙虽然是只遵循自己意志的人,但他们基本上都认可那位大总统的决议,不会违背对方的意愿。

    弗罗斯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雪莉给予她的侄女一点希望。

    “虽然只是不像样的偶像,但味道意外的美味,接下来轮到你们了呢”切尔贝露出妖艳的笑容,舔舐着嘴唇,挑衅的看着四人。

    伊贝尔合上双眸,面孔变得冰冷,周身水色的光晕变得深沉,隐隐夹杂着一些红丝,那是藏在这个一向待人和善的人心中的怒火。

    “撒迦罗夫(倾覆),阿尔克达(洪流),利尔比比嘶(圆转),西林玛门克非科斯塔科(遍及虚无之地),莉尔......”

    如同二重音一般,伊贝尔咏唱着咒词,那是以先祖,以历史,以现象命名的词汇,观察触碰它们则是偶像的职责,同时词组越是繁多,就象征威力越强。

    但本身是守护者的她们触碰那份力量也会引来反噬,这也是必要的代价。

    伊贝尔紧闭双眼,原本明净的面孔有些苍白,汗水不断蔓延,周身水色的光华变得浑浊,传来了类似涛流的声音,但带给他人的威胁感越发旺盛。

    目光无比强烈,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只是在观看就赋予了这份力量,它匍匐着,如同在等候的那必至的一刻。

    韩诗音的眼中闪过炽阳般的色彩,犹如高傲的公主展露笑容,随后曲坐于地,宛如花瓣般的红裙将周身覆盖,她双手相合,面孔无比庄重。

    “落地独幽之花,纺织于罗网之地,艳阳,夺日,目之昭昭,热流涌于诸生之庭,仅以此身而奉,锵,戈,猎矛而归.......”

    原本鲜艳夺目的红光染上昏黄,如同处于将落未落的落日时分,那也是能为人所接受,尽情展示自身光荣的最后时分,象征着中天的炙阳缓缓落下。

    如同直视黑暗,有深不可测的气息传来,盘坐于地的花朵不再是原本的人,而是另外的异质存在,它露出自己的獠牙,渴望着毁灭到来,那将是它最大的乐事。

    “有趣,那就一并来吧”沉着冷漠的冉秀竺的眼中漏出一丝激昂,她微微一笑,双臂交叉抱着自己,额前有晶体般的物体呈现,神圣而超俗的气息满溢而出。

    “牧者授予荣,侍者知其礼,半者绝于心,神者居穹顶,信者含济济之名,而蒙羔羊之实,吾为古之舞者,履行礼之意”

    神女冉秀竺踩着神秘的舞步,在方寸之间挪移,如同在祭祀一般,琉璃般的双眸一片空白,只有漠然依旧,但她的脸上却依旧露出喜悦般的微笑。

    “谣啊遥,川流不息之曲,奏啊奏,止步不前之步”

    冉秀竺的双手摊开,时而高举,时而下探,配合着那个舞步,看上去犹如远古时代的神女(祝女)一样,飘渺出尘而分外高洁。

    如同轻鸣般的声音响彻于空,那是源自于岁月深处的祝福之歌,一直被神女们所传承,保护自己的同时,歼灭敌人。

    如同微风一样将在场之人全部包裹,飘荡不止的气流在‘切莉’的周身盘旋,随时准备着俯冲而下。

    代表恶意(不洁)的圣女,代表毁灭(腐朽)的仙女,寓意生命(死亡)的神女,以及.....

    贝露莎双手掌面相合,朝向两侧,比起周身三位展现独特光彩的偶像,哪怕原本那耀眼的黄金瞳都显得有几分失色,但她的眼中毫无阴霾,只是带着如释重负般的笑容。

    “我很脆弱,所以一直逃避着自己的职责,口中说为了他人,其实是我本身的怯懦,我恐惧着那份力量,所以我才失去了笑容”

    如同在陈述一般,贝露莎讲出一直埋藏在心中的心结,她一度恐惧着身为的偶像的使命,只是出于家族的义务才走上这个舞台,所以她平素才是冷淡而僵硬的笑容。

    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人支持着这样的她,虽在偶像中的排序靠后,却没有人放弃她伪装出的那个形象,可以窥见人心的人们并没有指责她的虚伪,而是包容了那份任性。

    所以......贝露莎看了眼目光专注的某人,笑意涌上面孔,她要成为真正的偶像,不会再下意识的依靠他人,然后再度发起挑战。

    当然,如今最紧要的就是展现自身作为偶像的决意,虽然担心于清尘的安危,但脑海中却隐约想起雪莉姑姑的话语。

    “不是一个人的舞台,自然结果由全员承担,在那之前,恩,可以放心,以我过去的经验而言”

    “希洛克尔可(时光流转),喻歌于长亭之秋,鲁尔克斯索位(心灵倒转),避于冬之高阳,班布尔斯科尔提(恒久不移),归来述哀嚎之春......”

    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每发出一个词语,心灵都会颤栗,如同在接近那冰冷漆黑的地域,被异化的悚然感遍布全身,就连记忆深处都被侵染殆尽。

    尽管如此,她依旧鼓起微不足道的勇气,咏唱着将祷歌与咒词合一的颂曲,那会将皇女们所传承的力量一并呈现,为她所热爱的人们带来胜利。

    最后传到那个人的心中,她由衷的祈愿着,如同褪色般的黄金瞳不再耀眼,取而代之的是遍及周身的金色河流,那是犹如液体,犹如固体的不定质物。

    而后,‘它’仰天咆哮着,如同在宣泄着被囚禁多日的愤怒,而贝露莎则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然后环抱着它,脸上露出放松般的笑容。

    原本躁动不已的它恢复平静,如同注视一般的看着贝露莎的面孔,然后如同烟雾一样烟消云散,就像幻觉一样。

    贝露莎微笑着转过身体,向着观望的‘切莉’伸出手掌,如同在邀请某人一般的姿态。

    叮叮叮,如同钢铁交织般的声音,剑鸣在人们的心间响起,如同有纤细的手指轻弹着剑身,就像在歌唱一样,并不柔和,却分外独特的声音。

    切尔贝目露诧异,莉亚多的脸色变得阴沉,她们的身体同时一分为二,随着一道稳健的步伐声,某道身影出现在那里。

    她抓住贝露莎伸出的手掌,那张毫无辨识度的面孔转过去,露出无比认真的眼神。

    “仅凭那种程度是无法染色我的,我对它的坚固深有体会”

    那是带着些许抱怨和坚信的话语,并不独特,只是三年一选的美少女,于清尘再度出现。

    “你们无法触及到我的内心,你们才是失格的偶像”于清尘明亮的眼眸中带着确信,其中驻扎着坚韧不拔的意志。

    代表实质(堕化)的皇女,以及空无一物的青女携手对敌。

    “如同梦境一样的现实满足不了我,我只会向着那里继续前进”于清尘如此宣言道。

    然后,她回忆起之前被吞噬后的情景。

    这是一片灰蒙蒙的空间,茫然无神的于清尘忽地出现在这里,她的眼眸中逐渐出现亮光,恢复理智的她审视着眼前的空间,大脑不断思索出路。

    在空间中飘荡着一缕一缕的烟雾,于清尘心中有些抵触,挥动长剑将其打散,这时传来了某个声音。

    “真是不知耻的家伙,你玷污了偶像这个名字,真亏你还有脸活着”

    “就是,迟早会止步不前的废物站上舞台也只会惹人笑话”

    “粉丝只是怜悯你,其中不乏想要看笑话的人,就那样老实的去死不好吗?”

    “说什么不甘,只是嘴上说说,其实内心早就屈服了,真是好笑”

    “细细一想,根本没必要努力,毕竟只要不和那些偶像比较,就还算一个美女,不想着趁早嫁人么”

    “整日舞剑,锻炼,试验新产品,没有足以投入的爱好,这真的是女孩子的生活?”

    “没有人支持你,就连其他偶像也鄙视着你,因为你是不洁之人”

    辛辣的话语不断响起,眼前出现了数个面色扭曲,眼带嘲讽的花样女子,每一个都比于清尘更加漂亮,她的心中闪过明悟,这是过去被吞噬的偶像们。

    而她们话中吐露的内容也不乏她偶尔闪过的思考,不像话,丢脸,毫无价值,她们指责着她,但她却没有反驳的底气,只是听而任之。

    移开目光,她注意到某一幕场景。

    那里一个美艳惊人,散发着异样魅力的少女正抚摸着一个土气的孩子,后者正在不住的哭泣,而前者眼中毫无厌倦,而后一直抚摸着对方的头颅。

    于清尘的心不由抽紧,那是.......

    忽地,眼前温馨的场景顿时大变,原本温和的少女脸上带上厌恶,她退后数步,如同看着不洁之物的看着眼前哭泣的孩子。

    “在你的幻想中,这个偶像会一直抚平你痛苦的心灵,但这一幕无论在哪里都没有发生过,你只是将你所见的那幕影像中的孩童替换成你自己”

    “她从不曾对你温柔,也不曾与你有过交流,真是虚伪呢,于清尘”夹杂着恶意的话语在于清尘耳中响起,那个少女面露讥讽的笑容。

    于清尘视线游离,只是却始终无法将目光移开,在她的眼前那个孩子逐渐成了她所不认识的某人,正如这个声音所说,她从始至终只是在‘幻想’。

    “不!!!!!”她不禁悲鸣着,自己美好的记忆被窥视,然后遭到扭曲,她拼命的对自己解释着,那是对方的阴谋,只是心灵的某处却冷静的观看着这一幕。

    那是现实,它这么说道,来自心灵深处的话语打断了她最后仅剩的自尊。

    她不禁屈膝倒地,双眼变得黯淡,心灵如同四分五裂一样,手中的长剑散落于地,在这里只是一个虚弱的女孩子。

    “接受现实吧,你只是一个做梦的家伙,平凡的人就不要踏入这个世界了,你不该当偶像,从你当年被指出的那一刻,你就该理智的放下,认可自己的平庸”

    “不去苛求不切实际的兴趣,平凡的嫁人,获取自身的幸福,生出自己的子嗣,最后作为一个普通人死去”

    “青女之职对你太过沉重,就让那些伟大的人去承担吧,没有人会指责你,那是让所有人获得幸福的方法”

    “想起吧,那段辛酸的回忆,断绝关系的家人,视若仇敌的妹妹,无处不在的冷淡目光,你本该是获得幸福的呀!”

    蛊惑般的话语不断响起,双眼无神的于清尘脸上带着放弃般的表情,那是对自己执迷不悟的后悔,以及对幸福生活的向往。

    记忆回卷,眼前的一切化作记忆的一角,满载兵刃的屋内,那个中年眼神肃然的讲出了决绝的话语,而一旁的父母眼中虽然带着担忧,却也有觉得理所应当的泰然。

    从一开始就是那样,从未有人站在她一方,她只是违抗他人意愿的坏孩子。

    年幼的于清尘抬起犹如哭泣般的面孔,如同梦一般的未来在记忆中涌现,只有痛苦和悲伤,哪怕舍弃一切,她也得不到幸福。

    所以在这里就应该说出自己的答案,她一定要放弃那不切实际的幻想,然后做一个正常人。

    “我.......”

53,被选择,然后登场

    “我......”话语堵在嗓间,沸腾的情绪无处宣泄,冰冷的空气在肺腑中横冲直撞,身体既冰凉又火热,宛如身处盛夏的寒冰。

    无力感与舒适感一同涌来,然后,于清尘深吸一口气,大脑变得冷静,将阴郁的思维压下,心灵变得澄澈,露出带着稚气的笑容。

    “我一直以来都很感激您的话语.....”觉悟般的话语从自己的口中说出,面对目光微沉的中年,于清尘的心中满是怀念和感激之情,同时也有少许的遗憾。

    一旁的父母脸上露出茫然不解的神色,但与两者相对,中年的眼中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严肃的表情变得柔和,恢复了最早相见的和善姿态。

    “这里是你的梦境吗”他微笑着向这边搭话,眼神却异常明亮,那是犹如年轻人的朝气。

    “是”于清尘望着对方柔和的面孔,声音有些低沉,她的心中闪过一个事实。

    对方会在一年后再度走上战场,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至少,于清尘没有再见过对方,哪怕对其的评价感到不甘,想要让其刮目相看,也再也没了那个机会。

    “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运用到这个技巧”中年的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他的指尖升起一团黄色的火焰,目光有些专注,没有在意于清尘打量的目光。

    中年微微摇头,熄灭指尖火焰,然后用有些欣慰的目光看向这边。

    “看样子你没有听从我的警告呢”他的眼前出现长大般的于清尘形象,那是被誉为青女的偶像,只是他的话语中却听不出几分冷酷,而是愉悦之情。

    “是的,正如我当年对您所说的一样,我绝不允许自己退缩,我不想变得平凡”于清尘的手中紧握原本早已放开的长剑,剑身上闪烁着锐利的青光,而她的目光也格外明亮。

    “这样就好,你一定可以办到的”中年用力的点着头,眼中满是认可之意,“被旁人的话语约束,被无力感所吞噬,那是很正常的事”

    “但!”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高亢,“唯有打破那份正常,不屈服那种洪流,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我曾听过这样一段话”

    “困于心者,纵然亮丽亦不过腐骨,哪怕鲜血燃尽,哪怕尸骸遍地,只有心灵可以超越那一切,获得最初的荣耀”

    “你所受的苦难绝非无谓的事,劳于心,苦思冥想,然后拼尽全力的活着,去找到自己的答案,你毫无疑问是比我更强的人”

    中年满口赞美,神色中有一丝自豪,那是看着孩子长大的满足感,于清尘抿抿嘴,心情异常复杂,她的目光不由看向一旁,原本父母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同时,她注意到一个事实,周围的环境变得灰蒙蒙的,眼前的一切看上去有些模糊。

    “时候快到了呢”中年环顾周围,眼中闪现了然之色,然后他再度看向这边。

    “不要忘记你的承诺,我会一直守望你的”他微笑着,眼中满是期许,“加油,青女!”

    于清尘的眼前有些朦胧,说不清是梦境即将结束,还是其他的原因,她用力的点着头,用哽咽的声音说出那句话。

    “我会比你更强,一定会做到的”那是她少时由于激愤吞口而出的话语,而在那是中年则是不感兴趣的移开目光,没有理会她的话语。

    “啊啊,我见到了,真了不起”他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然后在于清尘的眼中逐渐消失。

    于清尘静默片刻,随之转身,向着远方由于逐渐崩坏而漆黑一片的世界走去,她不会放弃,哪怕所有人都不会认可,她也会一直走下去。

    而在于清尘的身影消失之后,中年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于地,他眺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脸上露出苦笑。

    “总算没被发觉,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呢”他不由抱怨着自己的没用,时隔多年再度运用自己的力量,他也不想被后辈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这样就够了吗”耳边响起有些冷冽的声音。

    “这样就够了,麻烦您了,大总统”他弯下腰,对不存在此处的某人展露尊敬之意。

    “......真的不想再见证她的成长了吗,明明你当年是那么期待她的未来的”声音稍顿,然后以冷淡的口气说道。

    “大总统总是正确的,所以才会被人们骂没有人性,这点您也该更加注意才行”中年并不理会那个疑问,反而对其发出了抱怨。

    “只要那个未来确实是好的,那么我就会去实现,看到青女的成长你不这么觉得吗,本来的话她只会度过平凡的日子,一直到死,现在这个未来一定是最好的”

    大总统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对他而言,正确的事要比其他更加重要。

    “如果你想要活下来,那我也可以更改造成你死亡的那次战斗的变量,让你再度重生,怎么样,不错的提议吧,你可以继续守望她的未来”

    “毕竟你自身也有不错的未来,我可以将其导向更好的结局”大总统的声音中带着确信,只要他想这么做,就一定能做到。

    “您是为了清尘吧,毕竟您要是真在意我就会在那场战斗救下我了,想必是因为我对她的促进作用吧,在这一点上,您还真是冷漠呢”

    中年摇着脑袋,脸上带着苦笑,声音沉寂下去,默认了他的说辞。

    “不过呢,我也知道,想要我活下去就需要在那场战斗中活下来的某个人去死,您也肯定会选择价值较低的那个人吧”

    “这一定是无比正确和合理的做法,不会有人有疑问,只是.....”中年的眼中露出认真之色,“我不会接受这个提议”

    “死去的人就默默祝福还活着的人,我们都是拼命,努力的活着,不该用价值区分生命的贵贱,这是我母亲教导我的话语”

    “而且.....”中年的脸上露出理解般的笑容,“也正因为我是死人,您才会对我说这么多,假如我选择复生,也一定会被您夺去这份记忆吧”

    “.....没错,我大多时候只会默默观测,所以我不会让他人知道这份能力”大总统的声音有些低沉,那是他召开会议时的庄重语气。

    中年远眺着远处,眼神显得有些悠长,他的语气也变得轻淡。

    “于清尘的成长会被更改,哪怕那对她今后更加有利,却也不是我该干涉的地方,我不像您一般严苛,对我而言,她今后哪怕有少许的错误也无妨,只要那是她自己的决定”

    “人心是很复杂的东西,我却并不理解,所以会出于自己的思考对孩子恶言相对,会在战场死去,也是对我的报应吧”

    “这样的我不该阻碍生者的道路,她需要踢开挡路的石头,昂首阔步的走在那条她理想的道路之上”

    “感谢您与切莉的帮助,我也该老实的退场了”

    中年露出从未有过的开朗笑容,然后缓缓闭上眼睛,身体犹如细沙一样纷飞而去。

    “刘甘,你也是我想要守护的人啊,抱歉,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会接受了,但即便如此,我依旧会牺牲你,因为只有这样,她有几率打破那层壳,所以,抱歉......”

    细沙随风而去,隐含沉痛的话语被埋在风中,然后灰蒙蒙的气息将一切覆盖。

    光,眼前逐渐出现了光,于清尘目不斜视,笔直的向前方而去,那里传来花草和嬉笑的声音,她握了握剑柄,目光变得坚韧。

    过不多时,她到了那处地域,入眼所见的一切让她有些惊疑。

    那是一处绿草芳幽,鲜花争奇斗艳的庭院,在庭院的中心拜访着石质桌椅,那些之前所见的偶像不复原先的刻薄之色,露出恬静而优雅的微笑彼此对酌,气氛十分祥和。

    而处在中心的是一位有些鎏金色头发的美丽女子,那艳红的双眼散发着强烈的魄力,身着洁白的礼服,整个人看上去格外威严,宛如王公贵族一般。

    “欢迎你的到来,于清尘”金发女子撑起纤手,对着这边招着手,脸上露出友好的笑容。

    其他偶像们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这边,眼中却无半分恶意,只有好奇和善意。

    “你们.....”于清尘停下脚步,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她本来以为会迎来一场恶战,没有却是这样的氛围。

    “这里是独属于我的心想世界,能屏蔽他人的观测,所以不用那么拘谨噢”金发女子放下双手,用严谨而温和的语调述说着。

    于清尘的心中闪过一个想法,结合现场的画面,她明白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歌姬,切莉?”她试探着问道。

    “是我,我叫切莉*0000,曾经是一个世界的公主”切莉轻轻点头,无视于清尘敌视的目光,她态度平静说出自己的来历,只是话语中有刺耳的消音。

    “被夺走家门,只剩下母亲留给我的名字,然后就那样悲惨的死去,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变成了异质存在,但哪怕向他人倾述,也无法得到理解”

    她像一个局外人一样说着自己的遭遇,旁边的偶像们眼中也满是悲痛之意,分明两者是加害与被害的关系。

    “多亏了团长当年对我的教导,我才没有奔溃,说来奇怪,本该全部遗忘的过往却在新生的我身上复苏,那段旅途还真是美妙啊”

    切莉的眼中闪现着怀念的神光,那是对过往的依恋,还是对于某人的不舍,于清尘不得而知。

    “我曾经作为团里的演员在各个世界演出,所以才能胜任这个角色”

    切莉的眼神看向聆听的于清尘,“审视偶像们的进度,促进她们不断进步,就像一个恶婆婆,对她们又打又骂”

    切莉笑了起来,如同百花盛开般耀眼,那是另一种异质的魅力,时常与其他偶像们相处的于清尘十分了解,虽然她并不具备那个。

    “啊,对了,你可不要觉得外面的那个我可以沟通,那是缠绕在我身上的诅咒与那个家伙接触后形成的外壳,虽有我的知识,但却并不是我”

    切莉一拍手,如同想起什么,对着于清尘郑重的警告着,她显然是担心于清尘会失去对歌姬切莉的戒心,从而迎来死亡的命运。

    “我无法制止她作恶,因为我与她互不干涉,里侧属于我,外侧则任她处置,还有那些被污染的粉丝团,有时候我也真想抱怨一番”

    切莉五官揪成一团,看上去格外苦恼,但随后,她的表情变得毅然。

    “不过呢,说到底,那也是我的责任,我迟早会试着与她融合,至少不要这么狂躁,到时,再偿还我犯下的错误”

    “那这些人?”于清尘听着对方的话语,伸手指向周围默默聆听的偶像们,不知出于何故,她们一直都没有发出声音,这让她有些疑惑。

    “她们是被吞噬进来的,一开始我也没多想,只是撑起这个空间,为她们提供容身之所,只是......”切莉微微叹气,“你也能看出来,她们的知性与意识都被抹除,只剩肉身”

    “想必是被歌姬压制到了心灵深处,我能看到她们身上的丝线,但我无法去到深处,那里有残留的污染”切莉的脸上露出忌惮之色。

    “我保留她们的肉身,通过联系维持她们被压制的意志,所以她们才会不言不语,因为她们只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却无法有所回应”

    切莉遗憾的叹口气,看上去有些不甘,而那些偶像们则是回以纯粹般的微笑,那是仿如刚出身孩子般的天真笑容。

    “......我知道你的来历了,但,很抱歉,其他偶像们还在努力,我也不能一直在此却步”于清尘思考片刻,反而明确了自己该做的事,她索性坦诚的发问。

    “......要走了吗,真是有些遗憾呢”切莉低着头,表情有些苦闷,然后抬起脸,表情变得开朗。

    “也是,那就让我作为朋友献上祝福吧”切莉握紧拳头,连连点头,然后看向于清尘。

    “你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偶像,我认可你了”她带着明媚的笑容大声喊道,笑容中毫无一丝阴霾,她对着这边轻轻摆手,于清尘的视角一下子拉远。

    眼前的庭院瞬间远去,黑暗再度笼罩周围,她忽然有一种如同大梦将醒的感觉,手指轻抚着剑身,内心无处宣泄的情绪汹涌而出。

    叮叮叮,她弹着剑身,演奏着自己记忆中的那曲旋律。

    眼前逐渐清晰,灰蒙蒙的空间再度出现,声音逐渐连成一片,形成一道巨大的剑刃,然后划开眼前的迷障,舞台再度出现,眼前是伸出的手掌。

    她握住那只手,与名为贝露莎的皇女并肩而立,对面被一分为二的切莉,不,是歌姬切莉,她想起那个女子,修正了自己的说辞。

    歌姬切莉的半身们一跃而起,再度融合到一起,然后用阴狠而满含杀意的眼神看着这边。

    啊啊,果然,和那个家伙并不像呢,于清尘的心中闪过这个想法。

    “青女!青女!青女!”会场下响起了呼喊声,想必是她演奏的剑曲传到了他们心中,她举起长剑,在天空挥舞着,场下顿时响起更加热烈的声音。

    “接下来,轮到你们了”她指向歌姬切莉,心情变得亢奋而冷静,期待着对方的反应。

    因为这是舞台,所以她也会拼尽全力!

54,剧场与无关者

    “果然不愧是我们海族的‘公主’,无论是声势还是形象都远远超过旁人!”

    时年456岁,有着深蓝色头发,眼瞳透明,处于两颊的羽鳞剧烈舒长着,露出下方的道道空洞,彰显着主人的兴奋之情。

    曼迪,正处于曲麟族最为风华正茂的少年时代,虽不是首度走上战场,但还是第一次看见亲眼自己力推的偶像。

    会场上们五位偶像彼此做着自我介绍,虽然显得有几分火气味,但放在粉丝的眼中也显得格外可爱,或者是,正因为她们那种毫不掩饰的行为才是众人所信赖的存在。

    “不觉得虚伪嘛,看上去就跟丧失热量的浊石一样,令人十分倒胃口”肤色暗黄,浑身披着厚重的鳞片,形似蜥蜴的人向着这边搭话,淡红的眼瞳看上去十分冷淡。

    至于他口中的浊石是他们日常的食物,一般视热量的存续好坏作为评价水准,所以从知道对方习俗的曼迪路听来也十分失礼。

    “太过分了,辛迪,明明公主殿下是那么的神圣庄严,还能以公正的态度对待你的推,你竟然这样,失望!太失望了!”

    “我要和你绝交啊,混蛋!”曼迪顿时情绪激动大声斥责,而辛迪则是在鼻尖发出一声嗤笑,双手抱胸,移开了目光。

    “蠢货们!安静,我都听不见神女大人的御命了”有着墨绿般的双瞳,脸色发黑,身材壮硕的犹如黑熊,浑身长着黑毛,原本缠绕腰间的尾巴有些暴躁在地下拍打着。

    “那种无口女有什么好,不过是借着前人的恩荫才成为偶像,泰迪,你也是够蠢呢”辛迪变得鲜艳的红色眼瞳看向暴躁的友人,脸上带着一抹冷笑。

    “绝交也不错呢”泰迪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口气变得生硬,他带着血腥般的笑容看向这边,两者间充斥着险峻的氛围。

    “嘿嘿,公主殿下.....”身处两人中心的曼迪对两人的争吵不感兴趣,转而一脸花痴的望着舞台,那种恶心的语调让两人不由沉默下来。

    “这样就太恶心了”

    “我觉得也是呢”

    辛迪和泰迪若无其事的站在一块,与露出笑容的曼迪相隔数米,而周围的人也都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给三者让出了足够的距离。

    实不相瞒,三者是一个团队的伙伴,至今已经相处200多年,虽然时常争吵,但依旧并肩作战,犹如名字内都有一个迪字,被称为迪×3小队。

    海族出身的曼迪,麟族出身的辛迪,猫族出身的泰迪,虽然并非森之联邦的主体构成的人类,却也是由仆从军升级而来的事实居民,也是被上层认可的民众。

    “话说起来,之前不是传闻那个皇女畏战,所以带着自己小队的人躲在偏僻的战场,看来只是个谣言呢”

    辛迪忽地想起某个传闻,虽然那是与自己的推不对付的人,但他也给予了一定关注。

    “啊啊,那绝对是谣言吧,被公主认可的那个人绝不会那样”原本犯着花痴的曼迪转过脸,表情格外的认真,但,随后他的脸上带上一抹厌恶。

    “会怀疑偶像的那些人,可不能算上合格的粉丝,这一点上反而该和你们学学呢”他的目光直直的望着辛迪,而辛迪一脸自豪的点着头。

    “那是,敢质疑小仙女的人都由我们来打倒,她只要一直前进就好,些许琐事根本不足为虑”辛迪的眼中闪过强烈的光芒,那是哪怕面对刀山火海也会勇往直前的眼神。

    “那个人确实很强,虽然只是最低的赤红之魂,却能感觉到她的意志,若非我早被神女大人俘虏了心智,说不定也会成为她的簇拥呢”

    看似身材高大,其实心灵纤细的猫族泰迪低声喃语着,只是想到她的粉丝们的那些行径,他顿时有些退缩。

    “哼哼哼,听好了,这可是我们内部的纲程”辛迪咧开嘴,一脸欣喜的样子。

    “仙女的话语至高无上,是指导前路的明灯”

    “仙女的面孔神圣无比,是扫尽黑暗的黎明”

    “仙女的身躯威严华美,是前往彼岸的方舟”

    “祂的话语就是正确,祂的言行就是准则,哪怕失败,哪怕错误,那也是短暂的考验,只需要默默相信”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以仙女的意志为最高原则,不存在以上的东西,绝不使她受伤,绝不使她落寞,为她斩落一切之敌”

    “祂爱世人,我等躬身而行,惟愿祂的荣光遍照四方......”

    辛迪还在那里慷慨激昂的大声宣告,而周边的人用冷淡的目光看着这边,那其中的含义曼迪深深的理解着,那是混杂着鄙夷和嫌弃的目光。

    “......看上去就像邪恶人士在布道呢”泰迪和躲避众人目光来到后方的曼迪搭话,后者给予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通常而言,总会说偶像的行为不会涉及到粉丝,但仙女韩诗音却正好相反,她反而是被狂热的粉丝们所挟裹,从而不太受大众的欢迎。

    但她本人看上去也不太在意的样子,果然能成为偶像的人都有某种特质嘛,泰迪不由心里想到,在不涉及神女的情况下他可算是三人中的智囊。

    只是.....泰迪有些困惑的目光看向高台,那是挂着冰冷笑容的某位偶像,老实说,对方现在的人气大多出于对她的姑姑的善意,人们对她反而不太重视。

    相比真诚而满怀善意的圣女,性格独特,华美艳丽的仙女,以及至高无上,神圣不凡的神女大人!

    泰迪勉强压下自己由心而生的仰慕之情,用冷静的思维继续思考。

    皇女,贝露莎*诺伦,虽被誉为黄金之魂的持有者,但她本身却很平凡,虽然外表上也的确有着超然的魅力,但相比其他各有特色的偶像就显得存在感十分薄弱。

    也许是她的那位姑姑,永恒不落的黄金偶像太过耀眼了,所以他人的期待也化作了重负,他不由做出这样的猜测,心中微微有些怜悯。

    希望对方不会在十年一度的筛选中落败吧,那会成为最大的笑柄,他默默的祈祷着。

    相比有些普遍的三年一度青女选举,其余的四位偶像则是十年一选,现任偶像会和下位候选争夺人气,但一般是前者留任,然后在待足三十年后,脱离偶像职位。

    当然也可以自主选择退位,不过一般现任偶像们会一直继续下去,也只有少许几位选择了二十年就退位,而现今的五位偶像,圣女最为年长,其后是神女大人,仙女,皇女。

    咦......那个青女竟然还在位,在泰迪思考之际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他以为早就换了几茬的青女竟然还是原先那人。

    真可怕,已经是第三轮了吧,他的内心不由有些惊悚,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那个青女......”一边传来曼迪变得疑惑的声音,看起来他也发现了对方的面貌,也对,曼迪在冷静下来也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

    “意外的英武啊,我还以为是更柔弱的人”

    “.........”泰迪思维凝滞,机械的转过头,眼前是一脸感慨的曼迪,很显然,他已经完全忘了对方的样子。

    “那......”他本想提醒曼迪那是已经蝉联了三届的青女,但他最终还是停下话语,那是毫无意义的事吧,他在心里这么告诫自己。

    就算蝉联三届又如何,在接下来的选拔中,她终会迎来失败,到那时她就是一个普通大众了,不值得记住名字。

    “那是叫于清尘的青女,已经蝉联三届了噢,曼迪,这下你可傻眼了吧,哈哈”一旁从传教中醒过神来的辛迪眼角瞥了番舞台,夹杂着取笑的解释之语就说了出来。

    “呃,因为我对公主以外的人不感兴趣,不过.....”曼迪脸部有些发红,他连忙摆手,而后他的表情变得十分认真,他首度看向圣女之外的其他偶像,脸上露出笑容。

    “我记住这个名字了,虽然我还是主推的公主,但万一无事,闲暇之余我就去支持一下她吧”曼迪的眼神中露出几分寂寞,然后被笑容掩饰过去。

    “因为看上去很努力,不是嘛”泰迪将心中的感受讲出,眼前的曼迪眼底闪过惊讶之色,然后露出欣喜的笑容,那是对挚友言语的肯定。

    “哈哈,努力家曼迪也遇见值得重视的人了啊”辛迪大笑着拍着曼迪的肩膀,得到后者喊痛的抱怨声,只是他的眼中却满含笑意。

    泰迪微笑着上前,然后身体不由的一抖,一股恶寒从身体身处蔓延开来,连双脚都变得麻木,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眼前的辛迪,曼迪看上去也是一副僵硬的样子,不,不止如此,现场的观众都被一层灰光所覆盖,犹如战场上那无数次遇到的危机,使人不禁颤栗。

    舞台上传来了零散而片段化的声音,听上去格外遥远,如同身处梦境。

    身体不由的后退,与周围神色木然的人群站在一起,没有人发出声音,只是呆呆凝视着眼前的一切,被灰雾包裹的人群顿时出现,它们的脸上带着浓重的恶意,面孔格外扭曲。

    泰迪理解了这一切,那是某个不祥之物的追随者,而它们出现在这里,就象征着那个来了。

    歌姬切莉,与偶像相敌对的存在,曾造成数代偶像的死亡,是臭名昭著的存在,而他也明白了身体失控的原因。

    他们被认定为‘观众’,所以不得参与‘偶像’与‘歌姬’之间的对话,但仅限于开幕之前,那之后他们将作为‘筹码’被争夺,他们支持那位偶像就会化为那位的力量。

    而歌姬则会同化他们,将他们化作那种被扭曲的仆从,一旦他们全部消失,偶像则会迎来失败,被其吞噬,而这个‘剧场’至少需要星主级别才能强制解除。

    哪怕是足以统领行星的神明也会被束缚,只能乖乖等待最后的结果,而一旦强制解除,他们也会受到一定的污染,需要大量的时间用来排除,但,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个专门开设的偶像舞台本就是为了战前动员而来,他们之后还要和敌人们战斗,可不能乖乖离去,将土地拱手让人。

    “.....真是糟糕”内心的抱怨不知不觉脱口而出,泰迪这时才察觉到自己恢复了身体的控制,只是他想要移动之时,身体却传来了抗拒感。

    “看来是那个将我们的缰绳松了松啊”辛迪冷笑一声,语气异常的冰冷。

    “我们成了‘人质’,还真是笑不出来的结果,被公主守护的骑士真是失格”曼迪悔恨般的低下头,语气十分低落。

    “错了,现在正是要支持她们的时候”在三人身旁传来有些厚重的嗓音,三者循声望去。

    带着黑框眼镜的圆锥脑袋,露出小小的黑色眼珠,嘴巴如同吸嘴,形似软泥般的透明身体,下方是密密麻麻的触须,周身裹着白色长巾,其上点缀着道道圆点。

    虹足族,泰迪的心中闪过这个名字,那是一个被光芒笼罩的世界,光们活化形成各个种族,彼此纷争不断,而虹足族则是企图占领世界,夺取无数光的幕后黑手一样的种族。

    当然,随之当时的森之帝都的远征,虹足族被吸纳进来,在认清彼此的差距后运用自身独特的优势,专注于研究领域,受到了人们的一致看好。

    在这次的战场上负责分析敌方的动向,手段,以及其他问题,是研究领域的中流砥柱。

    “只是单纯的一方守护一方,那只是依赖行为,会被轻易抛下,就如同我们那些愚蠢的先辈一样,唯有共生互助,才是最好的生活形式”

    它注视着舞台,语气至始至终都很平和,在过去,曾有一些虹足族的人想要东山再起,试图与外敌勾结,然后被一网打尽,而它则是那时认清事实的人的后代。

    “我们支撑着偶像们,让她们不至于坠毁,偶像也会回应我们,使我们不至于心灵失守,那绝不只是一方的行为”

    它的声音中带着确信,那是岁月流传下来的智慧。

    三人以及其余的人不由沉默,他们思考着,内心翻滚着各种情绪。

    咔咔咔,敲打剑身的声音传来,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那里一个身披断裂红色披风的男子,他一边注视的舞台,一边用完好的手臂敲打一旁的剑身,用残缺的手肘夹住厚实的剑身,鲜血滑落而下,额头汗水流下。

    虽然不能移动,他却依旧试图传递出自己的内心情感,他脸颊抽动着,大声喊道。

    “不要逃,不要让你的粉丝们失望!”

    泰迪呆滞的望着那一幕,内心涌出一股强烈的难以抑制的情感,让他忍不住高声呐喊,但同时他也不想打断对方的话语而强行忍耐。

    “是偶像的话就证明给那些人看呐,你才不是胆小鬼吧,让那些放弃你的人痛哭流涕”

    男子高声嘶吼着,他的眼中透露着分外浓烈的情绪,那是宛如要燃尽生命的决然,以及为此不惜一切代价的声音。

    辛迪与曼迪眼睛一眨不眨,他们看着这一幕,表情却显得有些奇怪,那是混杂着高亢和难受的表情。

    “让我再度看到那黄金的光辉啊啊啊!!!”

    终于他喊了出来,虽然泪流满面,却眼中满是畅然,哪怕不是注视着那份偶像,但那份心意却真实的传递出去。

    会场顿时一静,然后嘈杂得近乎暴烈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

    “贝露酱,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啊!”

    “不要和他去,要和我去啊,对了,去看海吧!”有些争锋相对,看起来格外不搭的两人视线相对,眼中带着笑意和挑衅。

    “公主殿下你是我永远的菜啊!!!”

    “小仙女至高无上,我们永远追随您,啊,您是万物,您是独一无二....”

    回过神来,曼迪和辛迪都在大声吼叫着,他们满面红光,眼中闪现着激动之情。

    “神女大人啊啊啊啊啊!!!!”泰迪听到有些破音的高声喊叫,却发现那正是自己的声音,他心中不由一笑,然后继续投入进去。

    “青女,加油呀!”虹足族的研究者眺望着舞台,有些低沉的声音被会场众多的声音所掩盖,他虽然是一个研究者,但他也有看好的人。

    “贝露莎,贝露莎!!”穆尔柯在一旁高声的吼叫着,而杨自在也不逞多让的喊着,而他的眼底却露出愉悦的表情,一副享受现场的模样。

    “加了个油!加了个油!贝露莎,吼吼!”

    法伊特则高举双臂,对着舞台挥舞着,看上去一副狂热的样子,然后,他有些泛红的面孔看向一旁,那里是一个保持沉默姿态的男子。

    他平静的观望着眼前的一幕,面孔显得十分冷淡,他至始至终没有应援的动作,黑色的双眼中如同一汪泉水,丝毫没有波动。

    哪怕身处周遭狂热的氛围之中,他也依旧如同外人一样,只是冷静的注视着一切,这幅无关者的姿态让法伊特的心中燃起一团火焰,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为.....”

    “这只是一场战前动员,虽然会有少许损伤,但若涉及大局,那些大人物不会视之不理的,而且你不觉得这个歌姬切莉的行动很迟钝吗,换言之.....”

    齐休看向呆立原地的法伊特,露出有些凉薄的微笑。

    “这只是一场表演而已,为此而感动,真是愚昧”

55,临战的开幕

    宛如拨下了一层假面,齐休的眼中毫无温情,只是纯粹由理智构成的思维,他嘴角挂着的笑容如同在嘲讽一样,浑身散发着异质的气息。

    他不是齐休,他确实是齐休,这样截然不同的思维同时从法伊特的脑海中划过,虽然外表冷淡,实质却怀有善意的是他,舍去作为人的情感,只是作为人偶师也是他。

    “这就是异类职业吗.....”尽管如此,说出口的话语却不经意有些苦涩,法伊特只能予以注视,却无法上前一步。

    “越是前进,自我就会越发剥离,只有到了某个界限才能再度取回,这正是异类的生存方式,我如此,杨自在如此,穆尔柯如此,贝露莎也亦然”

    齐休的眼中带着闪亮般的银白光芒,那是逐渐质变的灵魂色彩,与偶像们近乎固化的灵魂光泽不一样,那是另一条跃升的道路。

    “法伊特,真遗憾呢,你所找寻的温情哪里也不存在,说到底,只是因为被排斥的人混在我们之中本就是一种异常,在这方面,我反而很佩服你”

    齐休的话语中满怀对法伊特的赞叹,那是对其意志的认可。

    不经意间,移开视线的法伊特察觉到了,周围的欢呼声逐渐消泯,舞台上充斥着形若实质的灵魂光芒,而穆尔柯与杨自在止住呐喊,悄然打量着这边,却没有出言打扰。

    仅仅只是望着天空那变幻万千的景象,他的脑海中就想起自己那身为首座的‘父亲’说过的话语。

    “偶像和人偶都是对同一类型的探索,只是侧重点有所不同,前者侧重心灵实相,追求的是逐渐蜕变的完美,后者侧重自我的调和,是一种骤变般模式,使之趋向完全”

    “再加上侧重互换的斗士,以及全面接纳,维系一线的怪物,这些道路都是安德里对那些家伙的试探,那个冷酷的人可不会在意少许损失”

    “......虽然名义上我们同样是在联统一院学习,但你的课业却与我们并不相干,你学习的是作为‘正常’职业的信使,只是贝露莎主动接纳了并不受欢迎的你”

    法伊特的思绪被打断,眼前是一脸冰冷的齐休,他虽然注视着这边,但却像眺望着远方一样。

    “说到底我们只是同为贝露莎的朋友,但朋友的朋友只是陌生人,所以我对你从不在意”

    黄金般的光芒照耀全场,人群的身上染上一层金光,那份光芒既带给人们温暖又给予勇气,人们用蕴含强烈意志的目光注视着歌姬切莉。

    “无论是矫揉造作的温柔面孔,还是故作淡然的姿态,我都不放在眼中,即使那用虚言堆叠起的谎言让人作呕”

    水蓝色的光晕,犹如救世的雨水,平和而公正的撒向所有人,身体内部的暗伤,以及由于破阶造成的身体不协被抚平,而后那份温柔化作冰寒对准了唯一的敌人。

    “我说这些也不是想述说对你的不满,在我看来,以一个队友而言你确实算得上优质,所以在贝露莎‘不在’这里的现在,我才要强调一个观点”

    齐休嘴角弯起,眼神中毫无笑意,他只是用那种漠然的眼神注视着这边。

    近乎霸道的白光占据了众人的视线,至于其内测蕴含的少许的紫光则被看作杂质,在一点点的淡化,心灵变得澄澈而高远,思维变得快捷,数之不尽的灵感自心灵深处涌出。

    “不要干涉我,否则你就是我的敌人”

    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无声的法伊特,那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机,法伊特沉默以对,心中既有恍然,又有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齐休,闭上你的嘴,否则我会杀了你!”杨自在眼神变得血红,压抑而危险的气息弥漫在周身,他瞪着齐休,目光显得深沉。

    齐休冷冷一笑,收回自己的目光,再度看向舞台。

    穆尔柯沉默在原地站立不动,原本憨厚的脸上露出纠结之色,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法伊特的脸上勉强挂着微笑,将身体转了过去,与齐休等人相背对,心中一种被撕裂后的空虚感升腾而起。

    赤红的光辉照耀着四方,原本被施加的束缚被解除,人们大声呐喊,眼中满含热情和勇气,支持着台上的偶像。

    哗哗哗,身体恢复自由的某人走到恍惚的法伊特身边,他扭头望去,杨自在那沉静的面孔映入眼帘,唯有一双眼珠显得有几分黯淡。

    “事先说好,我不会站在你这边,齐休的话虽然有些重,但确实是出于他的好意,他一定是正确的”

    杨自在呢喃着,如同在回忆着什么,原本紧绷的脸上显出一丝柔和。

    “拒绝他人的好意,阻止他人的靠近,真是个扭曲的家伙,但尽管如此,我也会和他拉近距离,做他的朋友”

    法伊特看着眼前笑着的杨自在,对方的脸上并无平日的躁动,而是冷静自若,而这才是杨自在真正的性格,虽然他也只看过一两回。

    他瞥向眺望舞台的齐休,心中有些羡慕,杨自在只有面对那个家伙的事才会这么认真,其他时候都是一脸蛮子的形象,这次想必也是怕他误解齐休才会主动搭话。

    法伊特看向舞台,那个周身毫无光晕,却一脸平静的偶像紧握长剑,那坚毅的姿态让法伊特无比羡慕,他忍不住说道。

    “持剑而凌云,剑中神明,剑仙子,那就是她一贯的称呼”杨自在在一旁点头,眼中带着审视,似在判断对方的强度。

    齐休向这边瞥了一眼,然后继续看着舞台,歌姬切莉的半身之一跳起了僵硬的舞步,会场的氛围为之一边,某种阴冷而滑腻的东西缠在人们身上,继而深入到心灵深处。

    如同被蛛丝拉扯着拖进地狱,心灵逐渐蒙尘,人们原本清醒的目光变得呆滞,脸上带着宛如酒醉的红晕,整个人摇摇晃晃,看向歌姬的眼中逐渐带上憧憬。

    齐休面色不变,周身有光环离体而出,环绕着四人,只是仅仅只能减缓一些侵袭,那种被同化的焦躁和幸福感始终挥之不去。

    史诗般的唱诗组成的白色罗网瞬间落下,短促而恢弘的词句引发深蓝的波澜,彰显自我的热情歌曲引回心中的清明,犹如预言般的歌谣响彻四方,将同化予以驱散。

    持剑少女毅然前行,却被久候多时的猎人拉入泥潭,人群暮然一惊,在短暂的寂静之下喧嚣沸腾而起,四位偶像的目光变得严峻。

    最为善良,最为年长的偶像伊贝尔沉下面孔,咏唱着二重咒词,唤醒自己所守护的那份力量,纵然心灵会为之扭曲,也定要将那份毁灭带给眼前之物。

    高傲而自信的花之女展露笑容,向着曾注视的那道风景发起了邀请,不祥而异样的触感在心灵深处涌出,就连原本独特的灵魂之色也被涉及,她竭力将凶者的獠牙对准敌人。

    继承历代荣耀的神圣之女,额前出现力量的结晶,过往先辈的记忆在脑海中划过,牵引着她不断前行,变成琉璃色的双眼映射着在久远年代的祝福之歌,既平等又无情的歌曲。

    尊贵而高洁的女子与齐休相对视,露出怡然的笑容,高唱着皇女们所传承的歌曲。

    齐休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一层白霜,轻轻抖落,却没有感受到严寒之感,反而有种异样的温暖。

    在台上的贝露莎与形成的一个巨大的金色物体相拥抱,后者融入前者肉体,贝露莎转身看着歌姬切莉,然后带着笑容伸出了手掌。

    这是?齐休等人的心中有些诧异,不明白对方的用意。

    人群的表情变得怪异,他们彼此对视,眼中既有惊疑又带有不敢置信之意。

    汀汀汀,那是宛如敲打钢铁的声音,只是比起平常的声音更加沉闷,但尽管如此,那道声音却依旧传到了人们心中,连绵不觉犹如高鸣。

    “是她吧”

    “是她呢”

    人们口口相传,脸上带上笑意,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眼中满是欣喜。

    那是不擅长歌舞,或者是与其他偶像相比太过平凡的那个女子唯一的特长,被誉为演奏弹剑之曲的剑仙。

    青女于清尘持剑斩断歌姬切莉,握住皇女贝露莎的手掌,然后剑指敌人,眼中怀揣着自信和坚信,那份气质比起柔美,更近似于帅气。

    虚空中,一直关注的高层们脸上露出笑容。

    “就是这样,看来青女被切莉认可了,所以她才能从那个异次元脱出”陶省之摸着下巴,脸上带着笑意。

    “恩,开幕式也办的很顺利,鼓舞了人们的斗志”杰斯特平静的点头,话语中隐隐露出某种含义。

    弗罗斯特叹息一声,心中感慨果然是这样。

    波克身上的红线消失,恢复自由的他眼神复杂的看着两位长官,面孔分外纠结,眼中有些无所适从。

    “演出顺利真是太好了呢”陶省之微笑着看向波克,后者吞吞吐吐,眼神有些飘忽,而后有些挫败的低下头。

    “结果还是我经验太浅薄吗.....”他低声呢喃着,话语中却没有多少阴郁,而是有种振奋和恍然。

    “旅行者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你就要脱离那个名为职业的樊笼了,在前期可依仗而行,后期却要独立行走,那就是身为星主的修行,直至我这个境界”

    杰斯特注视着波克,有些冷淡的声音述说着秘辛,波克默默聆听着,不时点头应和。

    而弗罗斯特的目光看向舞台,眼中既有欣喜也有期待,之后就会开始新的大战,那些年轻人会有怎样的成长呢,他由衷的期盼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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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们的舞台剧介绍:
遥远宇宙的一角,人偶们的舞台剧正在盛大开幕,他们的悲欢离合不断上演。
蝉联无数纪元的至高神庭日薄西山,逐渐衰弱,被群狼环伺,挑战者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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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职业,可夺舍他人,操控心智,单人成军,正面无敌。
有职业披荆斩棘,敌将授首,飘幻莫测,人人惊悚。
有职业勾连未来,欺诈过去,充当说客,遍地皆友。
有职业崇高姿态,神性魅力,镇定自如,指挥三军。
职业与职介对抗,魔神与主宰并行,这是璀璨时代的一幕。
故事由此展开。人偶们的舞台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人偶们的舞台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人偶们的舞台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