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星海大祭
齐休脚步一顿,头颅偏转,目光向后望去,那位被世人远离的偶像已然赶了上来,而且速度看起来也很快。
她与齐休向后的目光相对,脸上露出了轻柔的笑容点了点头,随后越过后方的人,一路冲到前方,那位有两位闻名遐迩的偶像正在徐徐前行。
“.......”
齐休目视着对方离去,心中却有些困惑,先前似乎有什么动静的样子,莫非是自己的错觉,再不然.....是对方的手笔吗?
他在心中微微摇头,他如今的境界还是有些低了,哪怕真发生什么事,他也察觉不到,之后该考虑如何进一步加快自己的修炼进度了。
手中掌握的那份职业后续也快要到极限了,之后试着去找安老师谈谈吧,大脑忽地联想到某一点,说起来,安老师这个说法,听起来和大总统真像。
随后,齐休为自己的无端推测感到不智,据他所知,安老师名叫安里,是姓安名里,与身为西方人的安德里不一样,应该只是巧合才对。
应该是巧合....虽然心中有些蹊跷感,但齐休并没在意这个问题,无论对方是谁,那都与自己追求强大的目的毫不相关。
齐休压下那种无聊的猜测,继续沉浸于大祭的氛围中,竭力不让自己显得突出,除非有利可图,否则,一般而言他可不想成为被关注的焦点。
人们并没有对席慕然的到来有所抗拒,只是平静的望着那一幕,至少在这一刻,他们只想好好的完成大祭,方刻无声的赶到后方,在队伍的末尾缓步而行,并没有赶过去的想法。
竖琴的悠扬声音在空中回荡不休,手指依旧在空中抖动,隐约可以望见手指下方那无形的长琴,美妙而高扬的弦音与前者相互搭配,显得无比和谐。
梆梆梆!
宛如枝干碰撞的清脆声音从后方响起,雪莉侧目而视,李如初目光合拢,脸上带着笑容,席慕然不停的敲击着手中的白棒,面容之上满是认真之色。
宛如树叶抖动的竖琴之声,如同水瓮低鸣的无形之琴,以及充满童趣,只以节拍应和的竹棒之声,光辉三人组于此奉上自己的演奏。
出身不凡,面容高贵,气质凛然而华贵的偶像,在灰暗而无望的年代出现,将偶像这个职业拯救出来,被誉为最优偶像的存在——雪莉*诺伦。
作为偶像最初的继承者,为当时之人所推崇的至上三人之一,眉眼如画,娇嫩的面孔依旧如昔日一般,虽在当时并不显著,现在却成为一个时代的象征——李如初(琪拉)。
以及,现在虽然看不到那种盛状,但在过去引发极大热潮的最后一人。
浑身满溢而出的神圣感,性情高雅,是哪怕被誉为圣灵在世也毫不为过的圣人。
身后那象征生命的碧色流萤披散而下,素雅却又高洁的白色长裙看上去十分超然,褐黄色眼珠湛然生光,那份顾盼生姿的样貌格外超群。
颠覆了世人认为偶像无用,可敬而不可亲的想法,真正走入了大众心中的光辉之人。
即便之前做出了那种堪称亵渎的事,但在不少人的心中也并没有责怪,反而都觉得是那位另有想法,她本心一定怀着极为高尚的想法,是自身思维浅薄才无法理解她的言行。
【之前还是太过莽撞了,我也明白你的想法,不过至少希望做之前先和大总统商量一下】
为了维护形象,三人设立了一个隐秘的聊天频道。
雪莉向旁边的女子看了一眼,语重心长的劝说着,对方也算是她的后辈,在当时她退隐之前,她也曾负起责任教导了一番当时的三人,之后遇到对方,也顺带教了教。
顺带一提,这是‘她’记忆中的内容,年幼的雪莉尽管眼角发颤,还是勉强压抑着自己噗通乱跳的心脏,至少不要一开始就给她这么大挑战啊?!
【抱歉了,雪莉姐,我也是一时冲动,欸嘿】
席慕然虽然一脸郑重的样子,但她的话语末尾却透露出她活泼不已的心情,她一点也没将之前骚乱放在心中,看上去心情很是高涨。
是呢,就是这种性格吧,雪莉心中喃语着,她可不会说出,她觉得对方比自己的心理年龄还低这种话。
【任性,狂妄,毫无悔改,席慕然,你可要记住你是偶像,不要因此丢了我们的面子】
李如初平视前方,连眼神也懒得朝向这边,只在聊天室中发出冷淡的警告。
【面子啊,我可不会在意那种无所谓的东西,大前辈才是太功利了吧】
席慕然的嘴角勾起笑容,虽然依旧无损她的魅力,却看上去显得有些冷淡。
【你这个......】
雪莉眼神虚无的看向前方,心中响起了两者接连不断的争执声,为未来的自己感到绝望,这职业前景也太灰暗了,被前辈欺压,被后辈无视,是不是该选其他职业呢......
真是丑陋的大人啊,此刻的她颇有几分看破红尘的意味,要自己这个孩子处理这种争端,大人的世界真是残酷!
索性......
“.....接下来就来一段惯例的秘辛吧,这也是森之联邦一直流传下来的情报之一”安德里温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瞎想,将她变得有些阴沉的想法打断。
三人瞬间目光一凝,望向了那个独自行走于前方的男人,其他人也纷纷神色一震,期待的目光看向那边。
光团们所化的河流依旧在静谧的星空之中不断前进,他们的‘人影’则在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眼中露出感兴趣的神光,听到后方的声音,纷纷注视着这边。
中长的金色头发,如同海洋般的眼眸,轮廓明显,俊美不凡的面孔,手中套着白色的手套,身上是一件贴身的灰色上衣,以及绷紧的黑色裤子。
安德里注视着前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他的眼珠中闪过一丝思索,继而微笑的开启话端。
“世界由何而来,我们源自何方,生命在何时萌芽,最初的强者如何诞生,构成我们过往的时间为何,我们的未来将会踏入何方”
“这些都是对于源头的思索,在过去,我们对此进行了大量的研究,提出了数种假说,我们兴奋而狂热的推测着,然后我们得到了他人的提醒”
安德里原本微笑的面孔变得有些冷淡,他眺望着远处,眼中流露出回忆之色。
黑兔头颅低垂,血红的双眼显得有些闪亮,谣之人周身抖动不止,灰雾与字符缠绕着互相泯灭。
圆空的面容变得越发肃穆,脸颊两侧出现数道缺口,内部有低鸣传出,暂定无化作一身体光滑的海鳗形状,身上缠绕着电光。
帝君嬴目光专注,为了一定的独立权他才加入这边,可若是能得到更多他也不忌于少许的付出。
贤者扶着长须,面容温和,眼神和煦,如同注视着孩子一般,他反而是诸人中最为平静的那个。
莫涛与陈青天等人无动于衷,对于旁人还好,到了他们现在的程度,那种情报他们也早就浏览过来,早已有过的震惊自然不会再次发生。
而且他们也明白大总统的用意,恐怕是对这些人参与大祭,以及之后可能发生的冲突的褒奖,毕竟,除非有知情者透露,常人是不可能知晓那种隐秘的。
安德里负手而立,面容显得格外沉静。
“熙日将浮,大隐而行,朝行夜伏,其光幽幽”
“八像分行,其焰落寞,毁晖恶噩,其星自主”
“百韧断幽,君畏皆至,星光奔落,人间无数”
“泉自转相,表里一体,群狼并起,半数崩塌”
如同言咏一般,宛如箴言的话音响起,宇宙一瞬间变得昏暗,而后再度露出真实的模样,那是如同要抗拒这段隐秘说出口的样子。
异族造物主,以及森之联邦星主之下的普通人露出怪异的目光,无法理解这段话的含义,唯有归属于异类职业的人眼中才露出明了之意。
他们在过去曾经被传授过,所以明白这段话语的真实意思。
“这是创世之章中起始的两小段,是阐述世界‘真实’的历史的言论,具体字眼含义我不会说,就将大意告知你们吧”
众人的眼中露出遗憾之意,这次连森之联邦的造物主们也有些叹息,他们也没能得到解释,而是得知了大体的意思。
“在最初之前,在一切还未萌芽之时,有两尊强大无比的存在,一者自称‘日’,一者被称‘天’,它们身边各有簇拥,彼此争斗不休”
宇宙变得昏暗,周遭的景物顿时变得模糊,在朦胧中有两团光焰相对而立,一者灼热而明亮,一者虚无而深沉,它们的身边各有无数细微的小型光点。
众人目光不由被其吸引,待目光移到两者身上,大脑中瞬间就出现两者的名讳。
黎明圣帝,幽天魔神,它们呢喃着这两个名字。
忽然,两位那模糊不清的面容齐齐望来,众人心中不由一震,身体颤栗不止,好在之后便没了异样,只是如同真实的图像一般存在于那里,它们这才放心下来。
齐休凝视着那道景象,心中却有些诧异,耳中听着他人嘴中的喃语,与莉朵曾告知他的称谓相对照,他感到了些许蹊跷。
皓日——黎明圣帝。
黯天——幽天魔神。
他是这样认知它们的,也没有之后所谓的圣帝,魔神的称呼,只是对它们第一瞬间的认知,就如同它们在述说,在它们毫无名姓之前就是那样如此自称的。
而且,他的内心某处也对此深信不疑,就如同.....早就听过一样的解释一样。
齐休将这段疑惑压在心底,也许是错觉,他这样说服自己,不去思考这种明显超过自己处理范畴的事。
安德里注视着前方,它们现在依旧在继续前进,周遭的景象也只是他力量的投影,借此将一些力量种子打入众人身上,负责监视。
只是.....他的心中有些阴霾,之前他短暂的失去了控制,虽然很快就被他纳入掌握,可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注视着天穹的深处,锐利的视线如同要刺穿那厚实的幕布一样,是那些家伙的手笔吗?
思考仍在进行,他口中不停,继续说道。
“具体经过不得而知,最终幽天魔神获得了胜利,而黎明圣帝则被打散躯壳和魂质,陷入了奄奄一息的状态——”
“呜呜呜呜呜呜呜~”
“哇哇哇哇哇哇哇!”
安德里忽然止住声,周遭响起了接连不断的高亢之声,原本静寂的深空此刻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视线,身体或大或小的星兽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窥视着这边的动静。
如流线般的纤细之躯,周身透明而光洁,狭而长的脖颈高傲的对准这边,眼眸全白,身后是如同光芒织就的巨型伞状光轮,空气中流动着粉尘一样的金色光点。
吞并各个世界,补全自身的本质,将舍己之外的所有存在全部抹除,暴戾而凶悍的光波类星兽——蛇雀王。
色黄而黑的修长之躯,尖尾绕着螺旋,身躯之上盘踞着数之不尽的尖状头颅,蛇信在无数的口中伸出,冰冷的橙黄色竖立眼眸凝视着这边,周身弥漫着滚滚黑气。
蜷缩于幽暗之地,为数个世界传闻中的末世象征,一旦出现就会引发动乱,从掌握大地开始,逐渐成为灾厄的代言词,能够夺取他人所留下的‘印记’,嗜杀而贪婪的星兽。
名讳为九华恶王,线类形态星兽,拥有恶之领域。
自幽静的虚空中穿梭而来,形似宽鱼的椭圆球体,血红的眼眸闪烁着寒光,它所穿过的空间发出如同哀鸣的声音,久久不能愈合,不时有幽深的缝隙在周身开启,流出灰色气流。
外在形象只是伪装,真身则藏在移动不休的缝隙之中,性格谨慎,性情阴冷,是对流动这一概念的注解,无论是何地,都能轻松越过,不留任何痕迹。
长居于孔洞之中,伺机狩猎无知的外来者,是狡诈而危险的星兽,归属于幻科拟态星兽,名叫——圆盘苟王。
当然还有其他更多的星兽,它们的身躯都极为庞大,小的有百座星球堆叠起来的体积,大的则是在数个环状星域地带中若隐若现,只能感知到那份注视而来的目光。
换句话说,出现在这里也只是中等程度的星兽而已,充其量不过千亿宽的大小,只能算是其中较为年轻的存在。
若是正常情况,智慧正常的星兽自然不会主动冒犯森之联邦的众人,不过,现在却主动来袭。
齐休侧目而视,眼中对此毫无意外之色,就和他之前为了创造业核空间而吟唱的一样,这段传世之章不知为何有着吸引它们接近的能力,虽然对于弱者很是残酷。
但对于强者而言,这只是一个强效的捕捉诱饵,所以在场的造物主们都露出磨刀霍霍的眼神,脸上带着不屑和愤恨的表情。
“就是这个”
安德里抬手让蠢蠢欲动的几人住手,他微微一笑,脸庞之上浮现自信之色,他继续朗声道。
“黎明圣帝惜败于幽天魔神,幽天魔神大败黎明圣帝,无论是怎样的说法,其结果都是一致的”
“即,不论哪方都采用了黎明圣帝落败的结局,但对我们最为重要的是之后发生的某事”
光团们上空的人影露出毅然之色,它们表情严峻,但却眼神坚决的对来袭的星兽挥舞拳脚,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安德里见状,顿时露出欣慰的笑容,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明亮。
“黎明圣帝感念自己死后,苍生皆会被笼罩在黑暗之下,于是他放弃自己复生的希望,将自己的力量化为无数种子,散落星界各处”
安德里的拳头轻轻抬起,上方凝聚起淡淡的白光,空气变得沉闷,造物主们的心中如同压下大石,感觉分外压抑,而反观安德里却显得异常明快。
“.......正如此时”
话音落下,原本霸道而凶悍的星兽们动作顿时一滞,被无声浮现的光芒刺穿身体,一缕,二缕,甚至更多,无尽的光束将来袭的星兽捅成一串,宛如烧烤架上的肉丸。
“其时,群星自天穹涌向地表,几如雨下,波澜壮阔,蔚为壮观,所以又名星海之迹”
安德里的声音显得无比宏伟而庄重,他低沉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我等深感前人恩惠,故以之祭,凡为生者拼尽自身者,我等高颂其名,表其功勋,所以又名——星海大祭”
齐休蓦然抬头,望着那灰朴而又深刻的虚空,前方是如同星流般的异色光团之海,他在这一刻理解了,那就是所谓的传承。
篝火相传,永远流传。
102,错位
光芒所化作的荆棘将星兽们缠在一起,在哀鸣和啼叫声中,已然逝去的人们露出欢颜,它们的眼中依稀停留着自豪和憧憬,以感动万分的目光看向这边。
而后那份感动却化作悲伤和遗憾,它们啜泣着,脸上似哭似笑,自此以后,生者的荣光与它们再无关系,一切过往皆作尘土。
感念着森之联邦的辉煌,哀叹自身就此退场,在场的人面色都有些肃然,他们沉重的眼眸看着自己的战友,朋友,亲人走向末路,尽管如此,却依旧没有移开视线。
星兽们的眼眸失去光泽,丧失活力的身体不断下坠,这样下去,它们就会堕落到宇宙底部的幽暗之地,在那里化作世界的‘肥料’,让那份来源于深层规则的循环再度壮大。
到那时,这个宇宙也会变得越发强大,甚至能催生出更多的强者,甚至.....诞生出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存在。
既不可闻,也不可追,唯有少许痕迹证实着曾经存在的无名者,那是比起现存的势力更为强大的存在。
安德里曾为此做出评定,王失其踪,猴遂称雄。
“此为第三步,奉之以祭,将暴戾者的躯壳归还世间,以此祝福将要离去的人”
他平静的说道,左手手掌抬起,光做的荆棘推拽着星兽不让它们继续下坠,原本的躯壳越发透明,他笑了笑,周边的星兽残躯顿时化作一颗颗荧光闪闪的粒子。
粒子们看似缓慢,实则十分快速的飞向仍在行进中光团们,上空的人影顿时变得凝实,哭泣的它们对着这边躬身一拜,十分正式而隆重。
“就此别过了,我最爱的人们,以后也要幸福啊”
安德里的声音有些低沉,他眼皮颤抖片刻,露出温和的面孔,只是眼底却显得十分悲伤,那副姿态就宛如真正的人一般。
脆弱而敏感,为牺牲而哀痛,为离散而难受,作为高阶位的强者而言,这反而是一种异常。
齐休凝视着那副场景,处在逝去人们的最前列,直面那份离别,并且无比感伤,却依旧屹立不动,作为强者,安德里并不称职,但作为首领,他......
“即使可以轻松拯救那些死去的人,为了所谓的大局也能舍弃,真是冷酷的人呐”
耳边听见了这样的声音,压抑着悲痛的声音痛诉着安德里的不作为,明明只要在战争的开始就出手,人们就不会死去——这样的论调也不在少数。
齐休没有回头去看,因为他知道那些愤怒的话语也并非出于理智发出的,他们一定与那些离世的人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
他只是侧目观察着周围几人的动静,毕竟,比起那些毫不知情的人,这里的人才算是真正得到了扶持和培养的人。
法伊特目光低垂,脸上有些怅惘之色,看上去十分的失魂落魄,是不常在他身上出现的情绪。
杨自在不断的用右手捏着自己的眉间血肉,原本带着狂意的目光此刻有些涣散,左手则相互摩擦着手指,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看起来很不适应这里的氛围。
穆尔柯目光幽深,身体立的笔直,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肃穆表情,他的双手捏成拳头,看上去杀机四射的样子,连他周围的人都窥视着这边,露出局促不安的表情。
李奥的脸上虽然挂着虚饰出的浅薄笑容,眼中却带着极为厌恶的神情,身上散发着肃杀的氛围,毫不掩饰的敌意散溢出来。
他一向崇尚强者,所以会对露出脆弱姿态的安德里感到不悦,同时,以他的心境也并不会对那些走入死地的人有着怜悯,齐休这样想道。
许昌面色冷漠,眼神一动不动的目视前方,双臂笔直的贴在身上,简直如同最为庄重的告别礼仪,但他却并不为因此感到喜悦,只是在执行自己一贯的宗旨。
他对他人抱着一视同仁的态度,绝不会因为远近亲疏有所差别,只要有必要,就会对交谈愉快的友人下手,并且毫无愧疚之心,是比起人更接近武器的存在,齐休在心中述说着。
他们俩都是十分‘合格’的人偶师,不会对自己以外的人产生兴趣,日常表现出的情绪,动作也只是一种伪装,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身为人偶师,齐休无比理解两人,所以他才会认可两人作为朋友的资格。
【所以,真是浪费时间,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呢.....】
因而他望着那一幕,在心底毫无同情的思考着,归根到底,那只是与他无关的人吧,而且,既然已经死了,就毫无价值了,不需要关注。
与此同时,在本土造物主们的阵营中。
“异类们都是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那就是安德里口中能撑起未来的人才吗?我倒是再一次认知到了,他们都是一些需要矫正的存在”
眼神深沉的陈青天收回目光,他的脸上毫不掩饰不悦之情,而周遭的造物主们虽然表情各异,却不约而同的赞同了前者的意见。
“的确,说是要取代我们,可让这些人登场,我们的传承和文化会被毁的一干二净吧”
“性情暴戾犹可教诲,使之向善,若本性残酷则如同背身而行,事倍功半”
“想要接我们的班还早了亿万年啊,先去埋头服务人们,给我好好理解一下啊!”
因为成就造物主的年龄较为年轻,所以他们倒也还未失去昔年的人性,再加上有安德里这个榜样,他们也不认为轻视下方的人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这样的他们会厌恶那些冷酷无情的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实际上,在这个宇宙中,在外人看来森之联邦的人都显得十分异常。
相比正常势力高位强者压迫下方之人的情况,森之联邦的高阶强者反而极为重视下方的人,那股人们哪怕受到一丝伤害,也会为此奋不顾身的拼命姿态让世人惊诧莫名。
“太丑陋了,诸位,这样可不好哦?”
怀着轻柔的笑容,莫涛表情淡然的劝诫着众人,而一些在众人发言时保持沉默的造物主也当即表示认同,他们对于他人的说法颇有微词。
“你们的想法一看即明,连同异类职业中的缺陷也不去提,只是单方面的暴行,简直蛮横不堪,就这样也算联邦的人吗?!”
“只靠着一些低阶异类的表现就去诋毁,你们就没看到那些走到职业极限的异类的优异表现吗,算起来,他们可比同期的诸位更为优秀,哦呀,是嫉妒了吧,呵”
“你们让我想起当年那些指责我们的老辈强者了,说我们经验浅薄,事事贬低我们,你们现在又要重演一次乱斗吗?!”
人数较少的几人义正言辞,态度激昂的指责着众人,莫涛微笑着看着这一幕,那些原本口吐怨言的人面容尴尬,视线飘忽,再也不曾说话。
唯有陈青天依旧是一副坚持的面孔,他眼神瞪的老大,对反驳的人予以怒视,他言辞有力的沉声说道。
“不管你们怎么想,怎么说,我都绝不认同这些人,我会一直和大总统抗议,直到他废弃那个想法,我绝不放弃!”
几人不禁哑然,对于这个执拗的家伙他们是毫无办法了,毕竟,这个家伙在过去就单凭自己的想法做出了某事,哪怕几个好友劝阻,也丝毫没有用处,最终导致发生那种事。
自那以后,陈青天的身边就陷入形单影只的局面,他原本的朋友毅然的与其断绝关系,所以他才沉迷于锻炼,直到这次大祭才将其唤醒。
所以深知他性格的几人也不意外,他们只是把目光转向另一人。
“......抗议可以,但不能亲自干涉下面的人,不然,我会亲自与你‘商量’一番”
原本一脸微笑的莫涛面容变得严肃,他望着陈青天对其发起警告,他可不想听到有低阶异类死亡的消息。
“哼,知道了!”
陈青天闷哼一声,不高兴的扭过头去,见到这种反应,莫涛才稍微放下心来,不过,他之后也会时刻保持关注,并向安德里报告此事。
而在出发不久之时,在仅次于安德里的位置,两人正在相互对峙着。
撒贝宁保养的良好的脸上写满杀意,而反观沈伤却是一脸轻佻的样子,看上去极为愉悦。
“你们对于神圣的主太过轻视,那些人全都该死,简直是不知尊卑的东西!”
“这说明他们看透了某人的虚伪,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与血统崇高的我等相比,卑劣者就该乖乖的臣服,任由你们肆意妄为,连我等的荣誉也会一并蒙羞!”
“又是这种无聊的口吻,农家出身的我倒真是不理解大少爷们的想法,哦,不对,你和我家的竖尾熊蛮像的,哎呀,真是调皮,哈!”
两者截然不同的想法让两者间的矛盾越发激化,随着沈伤轻佻的话语,撒贝宁眼中的怒火越发旺盛,他深吸一口气,面容变得冷漠。
紫色的烟气自撒贝宁眼中萌生,他的身体如同深处深渊一般,显得阴郁而阴森,就连他的面孔也因此变得模糊不定。
沈伤嗤笑一声,莹光如玉的脸部越发白皙,原本有些暗淡的眼眸变得明亮,周身传来尖锐的呼啸之声,若有若无的青色气流在身上缠绕,如同活化的蟒蛇卧在肩膀露出森冷的目光。
“让我教训你一番吧,下等人”
“不知道你的脸配不配做我的沙包啊”
撒贝宁冰冷的口吻与沈伤不屑的语气相交织,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却忘了现在所处的局面。
“........安静一点”
安德里轻叹一声,目光扫过这边,两人的身体陷入僵硬,原本在周身的异样气息瞬间荡然不存,随后,他不感兴趣的转过目光,只留两人在原地瞪眼,只有身体还在继续移动。
“..................”
“..................”
两人眼神挑衅着彼此,却动弹不得,在外人看来就是老实的跟着安德里前进,让知晓两者关系的人一瞬间有些惊诧,不过转身看到安德里的身影,眼中顿时露出明悟之色。
想必在大总统身边,即便是或傲慢,或桀骜的两人也会收敛自己的性格,所以才是这副乖巧的样子。
当然,事实并非如此,一路上两人保持沉默也是因为之前就被控制住了身体。
雪莉嘴角抽搐的看着两人机械的身影,再看着两人眼中直欲喷发的怒火,对那个在最前方默默行进的身影有了更深的体悟。
虽然她如今的心中还对其有着小小的在意,不过她同时也觉得这种直白的做法也太霸道了,未来的我啊,你被那个外表欺骗了啊,她不禁在心中腹诽着。
手指按照大脑中的记忆机械的拨动着,嘴里吐着少时听惯的童谣,雪莉的思维不禁有些发散,即便是还很嫩,不,或者说是粉嫩清新的自己也有能做到的事吧......
至少让‘自己’清醒过来,去找更加美好的东西,比如说是——雪莉的目光闪过一丝茫然,她震惊的目光望着眼前的场景,嘴角抽搐,让自己竭力维持脸上的平静。
【这是哪里,为何我会在这里,记得之前应该是在花园中折花,一边舒缓着离别的悲伤,一边下决心迈向未来....本该是这样的,现在这里是?】
记忆浮现,雪莉的眼中露出明悟之色,她悄无声息的瞄了眼身后笑的灿烂的两人,以及身前动作僵硬的两人,向着那道独自远行的身影眺望一番,脸上苦色一闪而过。
【原来我是这么会躲的人啊,自己缩进墙角,把稚嫩的我拉过来,这算什么啊,我可不知道你的人生啊,只有记忆的话.....一定会暴露的】
雪莉的眼神有些虚无,心中反复抱怨着未来的自己,让一个孩子承担这种重任,你的心不会痛吗?!
咦?我的心......嗯,不会痛呢。
毕竟是同一人,雪莉倒是理解了未来自己的想法,毕竟,在过去,她也算蛮任性的,虽然她本身并不想那样,不过,毕竟被家族称作特别的人,所以也不能抗拒那份待遇。
久而久之,就变成了那样,多亏了这份惨痛的记忆,让年幼的她察觉到内里的不对之处,嗯,从今以后,要当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哟!
雪莉悄悄的握紧拳头,心中既有兴奋也有期待,之后去哪里玩,不,去视察一番吧,这是偶像的职责呢,不能懈怠!
“..................”
原本与一旁的李如初争执不休的席慕然眉头一挑,褐黄的眼眸露出些许困惑,她望着略微靠前的那道身影,心中却有些挥之不去的矛盾感。
五分熟的....牛排?
席慕然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无视了之前还在交流的对象。
李如初偏头看着忽然陷入沉默中的席慕然,随后面不改色的移开目光,虽然不知道对方出了什么事,但她也无意去理会。
她下意识的向前眺望着,却正好遇到雪莉转过头来,雪莉的脸上顿时露出欢快的表情,语气亲昵的喊道。
“如初姐姐!”
“嗯”李如初无意识的点点头,略作回应,继续望向最前方那人,心里还在想着,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倒是颇有些怀念.....怀念?
“嗯?!”
她猛地转过目光,眼神诧异的看向面孔忽地僵硬的雪莉,连那笑容也显得有几分尴尬。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大事不妙......】
李如初,席慕然,雪莉彼此对视,心中思绪万千。
103,弱者退场
七成熟,九成熟,六分熟.....的牛排。
牛排,不,雪莉,说来惭愧,席慕然一直是这样是认知对方的对方的,为了表示自己的友好,她还特地编了号码。
例如七成熟是最初见到的感觉,九成熟是自己作为偶像成熟之后与对方再度相遇时的感觉,六分熟是与自己关系最为友好的程度。
而眼前的五分熟.....老实说还是第一次见到。
尽管最近的编号越发繁杂,甚至会有7.2,6.5,9.4这样的感觉出现,但总体上还是与她自身认知中的雪莉一致。
对待年幼者性格和善,却无惧挑战,会毅然迎接威胁,笑着抚慰众人,唯独有一个缺点,席慕然瞥了面色凝重的李如初,就是有些畏惧这个人。
无论是怎样的感觉,这个‘事实’都不会有改变,据说两者在过去关系很好,但不知何时便疏远了,并且一旦相遇,原本坦率而刚毅的雪莉会变得怯懦。
那种畏畏缩缩的态度让她心中有些不爽,最早会与看她不顺眼的李如初争执,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可现在.......
席慕然眼神惊疑的望着那个露出笑容的女子,心中顿时满是困惑。
【什么情况呢?】
【怎么回事?】
李如初定定的望着那个露出尴尬笑容的女子,原本一片死寂的心灵深处却泛起阵阵波澜,记忆中一个幼小的女孩子正在欢快的跑来,眼中带着亲昵。
那是本该早已被她遗忘的往事,在她尚且没有被狂意遮蔽心灵之前,即便是面对接近叔叔的孩子,她也能勉强保持着和善的态度,所以就被那样缠上了。
很厌烦,很讨厌,却要耐住性子安抚不稳定的孩子,即便是现在的自己看来,当时也算极为罕见的言行。
“姐姐,那个很棒呢!”
“姐姐,叔叔今天带我去玩了呢,真开心啊”
“姐姐,想去玩....不可以吗?”
姐姐,姐姐,姐姐....这种简单的称呼,却让当时的自己为之心醉,虽然面上不耐,却一一同意了对方的意见。
倾听对方玩乐的经历,无论是诉苦,还是分享,很长一段时间她们都在一起,甚至让她有种在带孩子的感觉。
她自以为对方是和自己亲密无间的共同体,她暗中发誓一定会守护好对方,让对方过的幸福,她就是那么的信赖,或者说爱着这个孩子。
所以.......才会愤怒,才会失去理智。
“姐姐...内个....”
那一天,尚且年幼的雪莉立在大厅中间,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她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望着她的目光,两侧的手指捏着衣角打转,看起来很是纠结。
李如初的心中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只是在心中祈愿,深深的祈愿,不要,不行,请停止这种行为,那样一来,她就可以继续当一个‘好姐姐’。
然而,残酷的命运从不曾理会她的祈求,雪莉深吸一口气,随后抬起变得毅然的面孔,眼中满是决意。
“最近.....我关注那个人的时间变多了....所以,我大概.....”
李如初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呆呆的望着那张小嘴中缓缓吐出自己不希望听见的内容。
“是......爱吧?”
雪莉害羞般的一笑,视线却直直的盯着李如初,那对霜色的眼眸让她如处冰天雪地之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甚至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分外陌生。
——————————————!
记忆回溯中断,李如初微微摇头,那之后她的印象变得有些模糊,不,或者说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对自己所做的事有种陌生感,就像在那一刻有人操控了她一样。
.......不过,在他人眼中这只是她蛮不讲理的辩解,因为她平素的行事,所以,也没有人会相信她,就连那个男人也不例外。
想到这里,她视线晦涩的瞥了前方,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但很快她将思维重新理清,变得清醒的大脑看向前方,眼神变得漠然。
是有什么算计吧,好呀,果然那个稚嫩的小女孩也终究‘长大’了,就来她教导对方一些人生的经验吧。
李如初冰冷的视线望着前方,那漠然的眼神刺的雪莉眼神一缩,面部不由绷紧,露出丝丝哀伤之色,随后变作平常的模样,微笑着看向这边。
那是与平素畏缩的表情截然不同的凛然姿态,李如初心中不由自语,这就是代表对方从过去走了出来了吧,所以,自己也会郑重以待。
【大事不妙.......】
雪莉露出僵硬的笑容,看着眼前眼神异样的偶像,为自己之前的不经大脑的话语深深后悔着。
未来的我,为何你不告诉我和姐姐闹翻了啊,我已经不行了啊.......
从记忆中得知,稍微往后的自己似乎与叔叔关系越来越好,所以原本和善的姐姐目光变得危险,自己出于试探,试着询问对方,结果却遭到暴力对待。
结果被忽然赶回的叔叔救了下来,不然,很有可能就此死去,这让她一度有些不解,按自己的记忆来看,也只是问问,也没想太多,为何会突然爆发呢?
明明,在她的观感中也只是一个和善的大叔而已,如果要和姐姐相比,选择姐姐那才是理所应当的事,可为何,自己会采用那种暧昧的说法呢?
记忆中闪过一道图景。
自己那比起孩子更像成人的魅惑般的笑容,那道霜色的眼眸如在挑衅一般的望着对方一道颤抖不止的身影,然后.....一点金光在眼珠中划过。
雪莉不由对未来的自己有些恐惧,那真的是自己吗,或者说是有着她躯壳的其他人,那种笑容她可从来没有过。
未来的雪莉,不,偶像雪莉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小雪莉轻咬嘴唇,眼神有些动摇,如果那就是她的未来,那她是何时变得那么扭曲的。
虽然有些调皮,但她可自认是个好孩子的,那种未来.....绝不承认!所以,首先要与姐姐重归旧好,不然自己迟早一天会变成那种样子的。
不过,现在说什么想要缓和关系,在对方看来也是一种谎言吧,她望着脸上露出戒备之色的李如初,心中不由有些悲伤。
而且.....小雪莉的心中不由有些沉重。
如果那个情报是真的,那现在的如初姐姐也无法相信了,那是不逊色于未来自己的扭曲,那份罪恶早已将无数人牵扯进去。
事到如今,已经有着诸多人掌握了那份情报,只是出于某种考虑,暂时没有处理对方,他们都在等着那位的决断。
她的目光不由滑向最前方的那道身影,见到雪莉的这种样子,李如初的眼神顿时愈加森冷,眼底的温和瞬间消失,露出如同看待敌人一般的眼神。
席慕然不发一言的看着这一幕,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她的心中开始思考某种可能性。
“今后,我会一直努力的”
“最好不过了,如果有什么事,我也会帮你的”
这番看似友好的对话出于前两者的交流,雪莉面色自若的转过身去,口中发出坚决而毅然的话语,李如初一脸笑容的回答,话语中却深含恶意。
这代表着她今后会极力关注雪莉的消息,必要之时,给予‘援手’,当然,这份助力是给予雪莉敌人的,即使是‘帮你’,也可以是‘帮你了断’。
望着前方缓缓飘荡而去的‘河流’,三人失去了言语,光做的荆棘刺穿星兽的躯壳,将其一并化为光尘,与前方失去肉身的逝者融为一体。
而现在并不需要歌声,所以三人之前只是小声的交流着,并没有发出太大动静。
“......永昼归于一瞬,驰流而往复不止,所谓大祭,亦是如此”
安德里立于前方,面容沉静的述说着,他眺望着前方,眼神如在闪光一样,在星空下显得极为明亮,其虽显露孑然一身的姿态,却能让人感受到他卓尔不凡的超然气度。
他在之前吸引了星兽到来,并将其化作大祭的养料,拜此所赐,原本暗中窥伺的星兽们的目光已然不复存在,他平静的放下手,脸上露出欣然的笑容。
时间稍加推移,安德里的目光归于平和。
“是时候了”
他轻声一叹,原本不断前进的河流猛地一顿,上空的身影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悲切之意,身体无比凝实,如同真人一样。
“大总统!!!”
他们呐喊着,眼中流出泪水,默默的低下了头,身体不断的抖动,安德里平静的望着这一幕,却始终没有越过彼此的边界,隔着一段距离,他不发一言。
原本的话,他们会受到偶像们的安抚,在最后的阶段失去自我的意识,从而无知无觉的离开,这一幕,本不该发生的。
因此,这种情况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安德里感受着身后森之联邦变得哀伤的气氛,心中无声叹息。
所以才说席慕然犯了大错,她将原本的魂体赋予‘智慧’,它们可以思考到自己如今的状况,但这可不是好事。
哪怕得到再大的功绩,一旦察觉到自己死去的事实,心灵的某处就会后悔,是不是当时不应该这么做,从而产生憎恨和扭曲,会反而恨起让他们死亡的森之联邦。
为了避免那种状况的发生,所以并不会让它们直面自己的死亡,而是用偶像这一存在,以她们的言行来抚平它们仅存的不甘,使其心满意足,而后一直沉醉于此,直至死亡。
当然过于离谱的想法,则会予以抹除,选择实现比较靠谱的想法。
而且,一旦直面逝者死去的身影,尚且活着的人会产生内疚,出于情感上的冲动,也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从而造成混乱。
不过,也说不定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认为他能够制止那份错误的席慕然才会这么做,安德里不由如此思考着。
念头接连闪动,将有所异动的众人束缚在原地,他们不甘的眼神瞪着这边,却始终不能上前一步,感受着那些对准他的仇恨目光,安德里一脸漠然的承接下来。
情感会产生错误,一旦冲昏了头脑,就会变得盲目,所以,要尽可能的远离,不产生足够的关系就会拥有理智,能够合理的下达判断,也不会..痛苦。
“就此上路吧,我将一直守候着你们,直至你们归来”
安德里湛蓝的眼眸看向前方,逝者们对着这边拜首,脸上虽然依旧带着哀伤,却没有抗拒自己的死亡,这让他觉得很欣慰,不过,若真有那种人,他也不会只限于看。
森之联邦的众人对着那边行注目礼,双臂交叉环抱自身,头颅微垂,面孔格外的肃穆,无论是造物主,还是神王,星主,亦或者普通的人,他们都是一样的动作。
席慕然,雪莉,李如初目视前方,身前自虚空浮现乐器,手掌大小的竖琴,一人长度的长琴,以及形似大锅的鼓。
雪莉眼带忧郁,轻声哼唱着,手指拨动着琴弦。
李如初面容郑重,神情专注的弹奏着眼前的长琴。
席慕然表情圣洁,双手持着鼓槌交替落下,隆隆的声响顿时响起。
“仅以此歌,奉之以行”
三人齐声言咏,声浪荡开,空气中引发道道涟漪。
陈青天,莫涛等人面色庄严,双臂下垂,手掌叠在一起,呈十字状。
“仅以此行,奉之以颂”
陶省之,杰斯特,周涛等人则是双臂前伸,五指相扣,呈三角状。
“仅以此颂,奉之以德”
弗罗斯特,陈广,以及新晋的卫葛戈,刘阳等人双臂下放,双手背在身后,首指与尾指相触,其余三指并拢捏紧,形似球状。
“仅以此德,作千秋论”
伊贝尔,冉秀竺,贝露莎,韩诗音,于清尘五位新晋偶像左手盖脸,遮住左眼,右手持于腹部,中心两指与首指相扣,其余两指平摊而立,指向前方。
除去法伊特,齐休,穆尔柯,杨自在,李奥,许昌等异类皆一脸漠然,只以右手遮眼,左手贴在腿上,身体保持不动。
法伊特右手遮眼,左手平摊向前,眼中露出复杂之色,他的这份姿态在异类的队伍中格外明显。
而森之联邦的其他人也是同理,女性则类似偶像们,遮住左眼,男性则是右眼,无论是谁,都可以依照自己的想法,随意选择代表信任的摊手,或者代表抗拒的贴身。
“歌其志,见其行,颂其生,念其德,载于千秋之论,我等毕生铭记”众人齐声道,声震大千,将这份决意传到宇宙的每个角落。
逝去的身影对着这边郑重而拜,它们之中有身着破烂披风的男子,赤膊的戴斗笠男子,白脸的胖子,长须的工匠,没有面孔的男子.....它们深深的望着这边,眼中满是不舍。
永别了。
它们张着嘴,无声的念着这三个字,随后脸上露出释然之色,仰天一笑,勾肩搭背的转身而行,身影逐渐变得透明。
光团所凝成的河流忽地一顿,而后急速攀升而上,众人抬头望去,光芒变得耀眼而渺小,随后轻柔的散开,如花瓣一样凋零,如流星一般迅捷,拖着长尾,光芒逐渐消失。
只是短短的两三秒,如同烟花般的光雨就消失不见,安德里目光定定的望着这一幕,看上去有些失神。
“.......保重”
在悄声的呢喃中,安德里的目光再度变得锐利,他面色平静的转过身,面对还有些哀切的众人,依旧在一旁观礼的异族。
“接下来我们需要处理一些后续,五阶以下的人全部离开”
安德里手掌抬起,一道灰色的阶梯顿时在虚空中搭建而出,通向不可知的远处,入口处是六角模样的街亭,上方赤绿相间,地板是深沉的墨色,中心有一团旋转的灰色漩涡。
齐休凝目望去,却在漩涡处仿佛看到了森之联邦的本土,他明白,只要沿着那条道路就可以回去了。
这次的战争结束了,再发生什么状况,也与它们这些低阶的弱者无关,在森之联邦只有达到五阶,才会被认可为合格的军士。
一阶是婴儿,二阶是普通人,三阶算是顶尖的运动员,四阶是军士预备役,五阶是合格的军士。
齐休无声摇头,他还是太弱了,再看向前方,已经有人消失在漩涡之中,他缓步上前,总有一天,他要变得更强,绝不能被这样轻松的驱逐出场。
104,象征
低于五阶的人们走入漩涡之中,脸上既有不甘也有羞愧之色,但正因如此,它们的眼中再度燃烧起火焰,那是比起往日更为膨胀的野望。
贝露莎的视线紧随着那道身影,心中抱着某种期待。
然而直到对方走入其中,他都没有回头来看,俨然已经将她的存在遗忘,她不由轻声吐息着,脸上露出苦笑,一旁的于清尘拍拍她的手臂,眼中带着关切。
“没什么......”她摇摇头,脸上再度露出笑容,只是看在她人眼中却显得有些勉强。
“即便我们在这里——”伊贝尔语句停顿片刻,侧首环顾左右,她们的身边只剩一些护卫的人,她微微摇头,眼神变得认真。
“那就这样离开吧”
她笑了笑,轻轻拍着有些失神的贝露莎的肩膀,待其回神,温柔地牵起她的手,一脸沉静的走向前方,行动之间没有半分犹豫。
贝露莎微微侧身,举起空闲的另一只手,向她的雪莉姑姑道别,得到了对方有些夸...不,亲切的回应,那挥舞着手的模样看上去格外激烈,宛如在羡慕她一样。
.....是错觉吧,她在心中叹息,想着之后一定得去找一些政法部的人问询一番。
贝露莎的大脑思索不止,顺手牵起一旁有些沉默的于清尘的手,对方露出吓了一跳的表情,眼神变得困惑,贝露莎有些强硬的握住她的手,让她到自己身边。
贝露莎转过身与脚步微缓的伊贝尔相视一笑,两者的眼中带着长年累月形成的默契,虽不言,却都理解了双方的想法。
“今后,一起努力吧”
“就是如此”
于清尘怔怔的看着微笑的两人,脸上浮现感动之色,她顿时发出高亢的声音。
“.......是!我一定努力!拼尽全力的努力!”
三人相视而笑,随后脚步轻盈的跃入漩涡之中,随后消失了身影。
流露出森严而肃穆气氛的人们无声的前进着,眼中并无多余的情感,一个接一个步入漩涡之中。
他们是高达百人的负责守卫圣女的卫队,目前的话,一切以圣女的安全作为基准,成员大多处于五阶,其中统率的强者则有七阶左右,互相间的年龄也较为年轻。
作为偶像的第一派系,他们一向以此为豪,最高峰甚至有三百人左右,在这次战争中他们之中也有人死去,但大致还保持着百人左右的规模。
剩余的两位偶像则默不作声的看着众人离去,周遭顿时只剩两人的身影,星主及以上的人物飞到安德里的身边,依照大祭的身位围作一团,看起来在讨论什么。
安德里则暂且不发一言,目光注视着这边,虽然不曾催促,但两者也明白,对方在等两人离开。
冉秀竺面容冷淡,她对着远方浮现笑容的李如初轻轻点头,而后看向漩涡的位置,同时轻声道:“必要的话,我也会做出决断”
说罢,她徐徐前行,周边隐隐有些黑影闪动,一步跨进漩涡,周围一阵扭曲,荡起阵阵波纹,而韩诗音则默默的注视着对方离去。
她明白对方的意思,之前那三人关系友好的状态让冉秀竺心中生疑,觉得三人说不定私下里结了盟,所以来通知自己,必要之时会和自己合作。
毕竟对‘冉秀竺’而言,最重要的首位偶像的名讳,一旦失去那个称谓,想必她之后的下场也不会太妙,而她也是如此,若不协助对方,恐怕也会被极力攻讦。
所以,某种程度上,两人的确是拴在一根绳上的逃生者,下方就是悬崖,需要两人并肩作战,但同时也不能被外人看出这份联系,不然绳索就会断裂。
韩诗音眼角余光瞥向一处,那里李如初围在安德里身边,脸上带着笑容,看上去十分欣喜,她无言的收回目光,脚步平稳的向前迈进。
伊贝尔的卫队与冉秀竺的隐卫的建立历史十分悠久,名声流传甚广,但基本上他们只会保护‘圣女’和‘神女’,无论对方是谁,是专属于那份职业的守护者。
韩诗音的手掌无声的握紧,她统率的那只小队早已离去,现在还存在这里的只剩她一人,相比声势不凡的两者,她则显得无比落魄。
原本的话,‘仙女’也有专属于自己的履队,但他们并不全部认可韩诗音,只有一部分独立出来建立了赤红团,如今伤亡惨重,不复强盛,之前在韩诗音的催促下先行离去。
“燃心以凝魄,捣魄而祀心,周而复始,亦成无穷”
她轻声呢喃着,鲜艳的红眸越发明亮,嘴角勾起笑容,她昂首挺胸的走入漩涡之中,就此失去了身形。
待其身影消去之后,神秘的街亭顿时如同泛黄的照片,逐渐褪去颜色,然后变得淡白,消散在空气之中,连同那道若隐若现的通道也随之消失。
“如此,礼成”安德里感慨着,他所说的是大祭的第四步,生者返乡。
“这样一来,即便有想针对我们的人,也决计不会有成效了,还是叔叔办事稳当”一旁的李如初眼神闪亮的笑着搭话。
安德里并不回应,只是微作顿首,转而看向另一个沉默的女子,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
“是吗?”席慕然眉头一挑,心中有些困惑,她还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大型祭礼,说实在的,她其实并不理解对方之前的某些举措。
“......其实之前应该给过你资料的,你该不会没看吧?”雪莉自然的偏过头,躲开某人的视线,对着席慕然抱怨着,语气中有些叹息。
“我.....我之后会去看啦”
席慕然先是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继而双掌相合,对这边露出有些惭愧的眼神,雪莉作势威严的点点头,无视一旁目光变得冰冷的女子,心中却感到庆幸。
安德里则一直眼神幽深的望着两人交流,那张面孔看上去格外冷漠,而距离最近的东都,西都的代言人依旧是一副平静的表情,站在不远处站岗,阻挡着造物主们的接近。
“如果是普通的祭礼,一般是不用我们出马的,毕竟不会有太多‘外人’注意到,我们的人也可以安全的转生,可这次不行”
雪莉对着席慕然解释着,脸上带着认真之色,心中却在冒着冷汗的思考。
【为..为什么要看我,叔叔莫非察觉到什么.....】
“这次是我们主动发起了进攻,在宇宙的所有势力都能察觉到,所以,一旦他们想要对这次死去的人动手脚,就可以十分精准的锁定到个体,这也是我们所要避免的地方”
【视线真可怕......真可怕,真可怕啊!】
“但那段创始之章却不同,在理解它含义的情况咏唱出它,就可以对逝去的人们进行庇护,那是绝对不会被阻拦和观察到的力量,所以可以守护它们”
“为何呢?”席慕然眉头皱起,看起来有些迷惑。
【为何?我才要想问呢,找找记忆中......也没有啊.....】
“嗯......”雪莉目光微垂,掩住眼中的茫然,竭力动着脑筋,接下来要怎么收场才行?
“因为那个‘真实’所代表的象征意义”安德里忽地插话道,将有些过于冷淡的眼神移向席慕然,雪莉在心中吐气,这样就可以了吧。
请不要看我,去看其他人,有人可在发火呢......
李如初瞪了这边一眼,随后眼神严肃的看向席慕然,眼中带着戒备,雪莉放下心来,有些欢快的眼神看向‘后辈’,多谢你了,她在心中高呼着。
“在造物主阶段的修行,本质上是要进一步了解自己所拥有的力量所代表的含义,即,我是谁这个问题”
“在常规的宇宙刻度上,你们已经走到了它能容纳的极限,所以无论经过多长的时间,无论多么努力,都不会再有丝毫成长,当然,也不会迎来衰弱”
“底力无穷,便逐永恒,却可望而不可即,时常梦食以为饱,醒来方觉为假”
“终究不过是泡影——”
“象征是什么呢?”席慕然作势天真的打断安德里漫长的述说,眼中却带着不耐,直接询问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安德里瞥了女子一眼,脸上有些无奈,随后警告道:“有时不要那么焦躁,这是必要的阐述,要记住,没有深厚的地基,立不起雄伟之像”
“是是是!”
席慕然郑重的回答之后,顿时露出一脸诚恳的表情,状似在十分认真的听着,只是就连雪莉也能看出她眼神的飘忽,显然在开小差。
“这个家伙!”李如初宛若自己被冒犯一样,用阴翳的眼神看着对方,嘴中低声咒骂着。
“那我就简要的说一些吧”
安德里却并没有生气,而是泰然的接受了这一点,表情没有丝毫不悦,席慕然的眼中顿时闪过欣喜,她得意的瞄了眼李如初,头颅微微昂起。
“........”雪莉诧异的望向那个身影,看着他平和的目光,心中却有些触动。
哪怕只对一些人有着这样的态度,但身为大总统的他能够这么做本身就很值得惊奇了,至少换做雪莉自己,她并不认为自己会做的很好。
有些理解未来的自己了.....她的心中有些羡慕,但同时她也再度深刻的认知到,果然现在的自己和未来的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即便算作单独的个体也毫不为过。
因为她是绝对不会喜欢上那种‘博爱’的家伙的,若是身为外人面对那种待遇,自然会觉得感动,可,若是关系相近的人,那反而是一种灾难。
冰冷的思维在脑间盘踞,她所受到的教育告诉她,这种人只可利用,不可接近,不然只会被灼伤,就像.....母亲一样。
冷漠而孤高,无视他人的情感,只遵循自己意志的孤僻者。
........咦,她的母亲应该是一个更加平凡,更加和蔼的人才对,为何会想起这种毫无关系的描述词........是在做梦啊........
‘那份真实绝不存在!’
“我就来举个例子好了”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同时一道温厚的嗓音响起,驱除了她有些杂乱的思绪,雪莉有些茫然的抬起脸,安德里面容平静的移开目光,雪莉心中大震。
之前他是在看自己,为何要看自己,那个记.........雪莉的眼神变得有些朦胧,她摇摇头,再度看向正在述说的安德里,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呼,还好,对方没有在意自己,接下来要保持谨慎,绝不能暴露出自己的来历,希望未来自己的研究尽管结束吧,唉.......】
“假如有个传闻,据说在日头升起之时会出现一个怪兽,它有着长条状的身体,有着两根软绵绵的蹄爪,能够支撑起身体的触手”
“它可以观察环境,可以撕咬猎物,可以嗅到味道,也可以运用自己的智慧打倒比自己还强十倍的存在”
席慕然的眼神变得怪异,她张嘴欲言,却被安德里伸手制止,而李如初的眼神也有些犹疑,看上去有些难以相信。
雪莉根据这个形象,却反而在脑海中勾勒出某个形象,那个形象与她的认知一致,却使她面色变得奇妙。
三人用惊疑的目光看着安德里,脸上露出迟疑之色,而他依旧是一副安之如怡的表情,眼神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它有着比拟夜空的毛发,拥有发达的情感以及——”
“是人”
“人”
“只能是人”
三人打断了安德里的话语,异口同声的说出自己的答案,安德里合上嘴巴,眼中露出欣然,而后轻声道:“不对”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那是人,而是说那是一只怪兽”
如同狡辩般的说辞让席慕然的脸上露出不渝之色,李如初则是皱着眉苦苦思索着,雪莉思考一瞬,然后深吸一口气,郑重的说道。
“即便是一只怪兽,只要听起来像人,外露的特征与人趋同,并且拥有和人同等的知性,那它就是可以交流的‘人’,这是过去曾有过的一个谬论”
如果将某个东西赋予人的形状,使其与人类趋同,可以学习人本身的经验和智慧,那么是否不管它原本为何物,已然成长的它可以算作人这一存在?
“当然不算,只是区区的伪物何以能与人相提并论,只需要赐死就好”李如初表情柔和,口中却漏出冰冷之语。
席慕然不太同意前者的看法,毕竟如果按照对方的看法,那她是不是也属于要被赐死的伪物,不过,她也暂时没有开口反驳,而是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等待着他的回答。
雪莉也是一样,她有些复杂的双眼看向对方,心中却在想着家族中那些人对她看似尊敬,实则疏远的表现,在他们的眼中,自己是不是也是个异物呢?
面对三人的注视,安德里露出轻松的笑容。
“那就是‘象征’的体现,不管我们如何去想,可对世界而言,那个东西就是与我们一致的人类,假如我们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那么——”
安德里昂起头,眼神有些冷冽。
“它就是‘人类’,它会理所应当的继承我们的一切,如同我们真正的后裔一样”
“而这场大祭实际上是借用那份典故的力量,幽天魔神击败黎明圣帝,后者的力量却没有受到前者影响,得以成功的撒向星海”
“亡者们在那一刻被视作‘那份力量’,所以不会被干预,也不会被发现,这也是我述说那段章节的原因,那份力量会帮助它们成功转生,从而不受到命运的约束”
“在神秘的意义上切断与森之联邦的关系,除非它们再度崛起,并出于自己的意愿回归,不然谁也无法将它们视作我们的人,因为被切断了”
安德里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重,他眺望着寂静的虚空,眼神却显得十分平静。
“在命运的影响下,我们会大幅背离自己的幸福,思维变得狂乱,从而走向末路”
他放平目光,直视着三人的面孔,一字一句的说道。
“所谓命运,指东而逾西,所求者皆不得”
雪莉心中发冷,她看着那道平静的目光,隐约觉得这是在对自己予以警告,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勉强压下心中慌乱,与对方对视。
片刻后,安德里移开目光,看向一处空地。
“现在的话应该回去了,令茂,准备一下”
虚空中浮现一道身影,眼神忧郁的令茂赫然出现在原地,他恭敬的低着头,单手放在胸前,表示着自己的忠诚。
“一切如您所愿!”
雪莉与其对视一眼,后者的脸上笑意一闪而过,与此同时,周围的空间变得凝滞,宛如陷入了沼泽一般。
道道身影于空中浮现.........
105,限制与兽
“首先——”
安德里平静的转过身,望向远处无声出现的一张面孔。
消瘦而清俊的样貌,极为深邃的纯白眼球,下方的颚骨微凸,祂饶有兴趣的望着这边。
安德里立在原地,他的侧脸看上去显得格外冷漠,身后出现了数目众多的身影,它们不发一言,沉静的望着两者的对峙。
“乌拉梅尔,久候多时了”
天之主发出爽朗的笑声,脸上带着浓郁的笑容。
“星之大祭在这里也算极为有名的盛事,倒要感谢你们没有拒绝我们的观礼才对,而且.....”祂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眼神变得淡漠。
“我并不急于一时,即便是给你们千年,万年又如何,任你们如何辉煌昌盛都与我无关,我一向仁慈,只要不要影响到我,我就是一个很好说话的家伙”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你们——越界了!”
“若非你说出的那段秘辛,我连这点时间也不会给你,连那些亡者我也会亲自料理它们庆幸吧,安德里,我很仁慈,只需要这点‘代价’,就允许了你的求肯”
“现在,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
乌拉梅尔的声音变得肃穆,祂显得威严的面孔看向这边,眼中带着冷漠之色。
“来手谈一局,试试你的成色,是否有资格被我宽恕”
远方的天空变得莹白,暴烈而霸道的光芒蔓延开来,飘扬的圣歌传唱不止,无穷无尽的身影豪横的占据了远方的各个角落,静寂而无声的向着这边冲杀而来。
长着白色,蓝色,以及金色羽翼的苦修士身着同色铠甲,或持剑刃,或握长枪,或捧权杖,表情漠然,眼中带着狂热,率先冲锋在前。
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气雾弥漫而起,赤面獠牙的使徒们身披坚甲,身体粗壮,浑身肌肉鼓起,走动之间带动道道裂缝,眼中露出血腥和暴虐之意。
半身腐化,眼露邪异种群,匍匐于地,动作飞快,另外半边则冒着烟气,被‘感化’的邪神眷属登上战场。
上半身拦腰截断,格外明显的肚子隆起,形似大球,接连踏下的巨大脚掌震动星辰,双手抱着肚子,手背上露出目光阴冷的眼睛,眷恋着肉体,不甘死去的亡者最终的模样。
以及.........
神圣的,崇高的,卑微的,邪恶的,无论何种族群,都只有一个目的。
“一切为了天之主大人!!!”它们齐声高呼道。
安德里目光冷淡的看着对方逐渐临近,脸上毫无表情的波动。
“即便是魔法,也不是免费的,况且是战争,需要更多的利益才行”
一只浑身洁白,外形类似兔子的生物走到安德里身旁,眼中带着麻烦之色,向着两边垂下的耳朵看上去格外硕大,尖端是金色,头顶悬浮着一道金色的光环。
衔环之兔,限制榜:A。
“所以,不考虑滚吗?”
一道橙色的光束瞬间射向衔环之兔所在位置,后者红色的眼珠一动不动的望着光束临近,那张显得可爱的脸上露出讥讽之色。
轰,巨大的烟雾球冲天而起。
一道人等身大小的法杖浮在安德里身边,杖身青黑,流动着莫名的光华,杖首是六角形状的弧形金属座,有蓝,红,黄,黑,白,绿五色光束盘旋而上,顶部有一颗灰色圆球。
阙命法杖,限制榜:A,与衔环之兔敌对。
后者伸出手掌,无言的在眼前一挥,眼前的烟雾顿时消失,只剩金色的圆环依旧在前方悬浮不动。
而后金色圆环轻微抖动,一道身影顿时出现在下方,光线勾勒间,衔环之兔再度出现在原地,红色的眼珠凝视着这边。
“只是无用功,之后会实行必要措施,要求补偿”
“求之不得,尽管来吧,你这个渣渣!”阙命法杖的声音是老迈的男声,但此刻却显得出奇的愤怒,宛如见到了杀父仇人一般。
“呵呵呵,不要大动肝火,还是友好相处吧”
形似普通的老人,它轻抚着自己纯白的胡须,脸上带着和善,看似人畜无害的样子,但两者却顿时一静,无声的离开原地,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长须导师,有着无数名姓,喜欢教导他人,限制榜:A。
“老人家,这样不好,您见多识广我们自然知道,可您将自己的意愿放置到它们的争夺之上,是不是有些霸道了,这样可不符合您的形象啊”
一脸真诚,面容朴素,身上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的男子对着长须导师劝诫着,他双手摊开,脸上有些无奈之色。
长须导师脚步一顿,面色发黑,他深深的望着眼前的看似平庸的男子,轻声道:“滚!”
男子不甘的合上嘴巴,连连哀叹的走到兔子和法杖身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魔法可是万能的”衔环之兔语气冷淡的说道。
“一发不行,就二发,总可以解决问题”阙命法杖若有所指的说道。
男子手指在嘴上一划,顿时一脸沉重的站在原地,再不发声,同时他的面孔变得异常模糊,连同他的存在感也变得浅薄。
不存在的第三者,限制榜:B。
“这里也需要歌声呐”
轻柔而疯狂的声音响起,浑身灰白,个子娇小,身着舞裙的歌姬切莉面带笑容的出现,灰暗的眼珠中满是暴虐之意。
歌姬切莉,限制榜:B。
“女神!!!!”一道身影迅捷的跑到切莉身边,它的脸上大汗淋漓,圆圆的眼珠中露出讨好之色,表情十分的谦卑,低头哈腰,看上去极为谄媚。
“您有什么需求吗?请吩咐卑贱的下仆吧,恰卡”
切莉的面容瞬间变冷,她斜眼瞥着发出哈斯哈斯气喘的存在,手指抬起,灰色的气流卷住眼前的身影,眼中流出杀意。
“如果这是您的意愿的话......”
它笑着接受被束缚的命运,毫无反抗的迹象,依旧是一脸讨好的笑容。
“去死”切莉低声喝道。
眼前的存在顿时爆成血雾,被猛地升起的灰色气流挡住,切莉怒哼一声,眼神反而恢复了清明。
她在之前被‘打倒’,即便是‘演戏’一样的戏码,也让她极为不爽,险些被暴怒的情绪拉入混沌,从而彻底堕化。
“可恶,还是受到它的恩惠了!”切莉不由咬牙切齿,什么不好,偏偏接受了那个东西的好意,之后必须还给它才行......
“女神!”
“女神!”
“女神!”
在森之联邦的地域,在容貌姣好的女性面前,汗淋淋的身影不断出现,眼神讨好的看着眼前的存在,态度极其卑微,宛如奴仆一样。
恰卡恰卡,随着它的口头禅,这道身影也随之被用各种方式击破身躯,它却毅然的奔赴下一个女性身边,再度发出狂呼之语,面带谄媚。
雪莉眉头一抖,手指猛地挥下,眼前的身影瞬间四分五裂。
李如初冷笑一声,眼中异光一闪而过,那道身影如被钝器击中,瞬间变得扁平。
席慕然笑颜如花,看着眼前的存在情绪高涨的样子,轻吐一口气,在它一脸沉醉的表情中,身影无声的崩裂一地
“噗噗噗,大家真是害羞呢,俺还会继续努力的,恰卡!”
外表类似毛绒玩具熊,浑身是粉色的毛发,黑色的大眼睛,看起来一脸纯真的摸着脑袋,笑的极为憨厚。
然而,周围的人都用冷淡的目光注视着它,丝毫没有被它的伪装骗到。
童贞怪熊,限制榜:B。
“哦呀,大家都在呢,真好呢!”
“是呀,是呀,哪位是我们的命中之人呀!”
即轻盈,又沉重,即柔美,又俊朗,它迈着稳健的步伐笑眯眯的走到跟前,贪婪的看着森之联邦的众人,眼中露出憧憬之色。
眼角柔和,眉梢刚毅,皮肤雪白,肌肤青铜,娇弱无力,饱满结实,脚步曼妙,步伐沉稳。
宛如男女结合在一起,半边是男,半边是女,它露出惊喜的面孔,舌头舔舐着嘴唇。
双面人,拒绝榜:C。
“我讨厌这种不男不女的家伙”随着厌憎的话语,一道亮光闪起,双面人连哀嚎也没有发出,顿时无声的消失在原地,一面镜子转而出现在原地。
镜面浑浊,映不清人的样貌,周身缠绕着繁盛而奇妙的花纹,一张弯曲的嘴巴出现在镜面之上,表示着自己的喜悦。
虚饰魔镜,限制榜:B。
至于无面人则再也没有出现,虚饰魔镜可以说是它的上位替补,如果有必要的话,它真的可以让无面人彻底消失。
“好臭......”
原本正在观察的雪莉忽地堵住鼻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究竟是什么味道?!
李如初眼神一凝,眼中露出嫌弃,席慕然微笑着退后一步,周身开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啊,啊,啊.....”
如同哀嚎的声音的嘶吼声响起,一个散发异样气息的身影缓缓浮现,污泥般浑浊的身影散发着恶臭,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那股味道就连早些登场的限制榜人员都无声后退,眼中带着一致的抗拒之色。
淤泥魔男,限制榜:B。
“......真是懈怠啊,你们”一道浩大而恢弘的声音响起,在场众人顿时面色绷紧,眼中带着肃然。
衔环之兔陷入静寂,露出乖巧的样子,阙命法杖立于一处,不言不动,第三者眼带畏惧,缩在一旁,歌姬切莉双手放到腹间,变作淑雅模样,带着开朗的笑容。
童贞怪熊头部低垂,一副肃穆的样子,淤泥魔男收敛周边的暗黄气流,静静的待在一角。
虚饰魔镜的嘴巴消失,镜面变得光滑,整体如同被抛光了一样,看上去格外显眼。
“哟,泡泡!”
长须导师一脸笑容的招手,毫无其他限制物的那种畏惧,这种局势下,反而突显出它的自信。
“参,许久不见”伴着有些和缓的嗓音,一道身影逐渐显露出来。
那是犹如庞然大物的存在,浑身发着幽蓝色的光芒,碧蓝的眼眸中散发着无形的魄力,形似大鲸的神秘存在,而后它的目光看向一处。
“安德里,应约而来,那些就是你的敌人吗?”
它语气平静的问道,明明是面对那种铺天盖地的敌人,可它的口中却无一丝畏惧,反而还有些无聊的意味。
“海王,便是如此”
安德里同样态度平静的回应,两者看上去都十分的泰然,丝毫没有为眼前的场景震惊,反而觉得十分平常。
“哦,那之后的那个就拜托你了”
海王简单的说了一句,边慢慢悠悠的向着前方驶去,而限制物们对视一眼,都眼带觉悟的跟了上去。
“那是.....”
逆运黑兔,谣之人,圆空道人,无名,帝君嬴,贤者伯厄尔眼神凝重的望向这边,等待着安德里的解释。
“只是一个有限制的盟友,无需在意”安德里语气冷淡,只是略作解释。
森之联邦的众人望着前方,原本汹涌而来,宛如江流的敌人瞬间倒涌而回,前方是海王悠哉的身影,敌人却如同畏惧一般,毫无留情的向着身后施以辣手,拼命的试图逃离。
而其他的限制物也各出狠手,将敌人一并消灭。
“......泡影海王,S级”莫涛低语一声,周围尽皆沉默,他们无言的看着那副场景,眼中挤满了严肃。
“看来不需要神殿和大世界之主的插手了”令茂轻声道,用探究的目光看向安德里。
“只是手谈而已,很快就会结束的”
安德里的脸上浮现冷酷的笑容,他的眼中丝毫不带有对森之联邦的人的温情,而是深深的漠然。
“唯有敌尽,方可止息,所以,诸位,请!”他信手指向前方,眼中带着残忍之色。
众人齐声应是,面色平静的迈步前行,异族们也收下心中的疑惑,走向了战场,不,应该是屠宰场之中。
“很快,很快,就会结束了,到时....又会如何啊?”安德里轻声喟叹着,逐渐变冷的眼眸将最后一丝情感掐灭,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停止前进。
即便那与他的想法相违背,但,那一定是最为正确的选择,要铸就美好的未来,不需要无用的情感的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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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萧萧,尘土弥漫,远方的天空之上露出红霞,逐渐昏暗的山丘之上,有一道身影屹立不动。
沙沙沙,踩着枯黄的落叶,男子满脸寒霜的来到此处,他看着立在那里的身影,眼神分外的阴沉。
“我来了,说出你的条件吧”
“.......呵,有趣”
那道身影发出愉悦的笑声,随后转过身来,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王承,你还是这个样子,真是叫人怀念”
王承一脸阴沉的立在原地,手掌在身侧悄声翻转,暗暗筹谋着若是现在,能不能拿下对方的性命,即便....那是一只兽。
布里斯托的蛇躯立在原地,蛇头高高昂起,幽冷的眼眸倒映着男子的一举一动,心中为终于找到对方感到庆幸,不过,在谈事之前,也需要一件东西。
“我不是谭五,而叫布里斯托”它说着记忆中娴熟,口中却显得生疏的人类语言,看到王承瞳孔一缩的表情,它明白,那个前提已经具备了。
即,双方有限的信赖,为此,它会出卖兽类的情报,为了自己的生存。
然后,终有一日.....成为王!
106,遭遇寒冬
“为了展示我的诚意,就先为你提供一个小情报吧”
王承沉默不言的立在那里,眼中带着打量,布里斯托吞吐蛇信,漆黑的眼眸异常深沉,它直视着对面沉着脸的男子,脸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在前不久,大多数的王消失不见,原本秩序井然的兽类如今陷入了慌乱之中”
“你们口中的巨兽如今在四处征伐,试图获得新的王位,而仅剩的那尊王则隐于幽谷,不曾理会外界事务”
“换言之,现在还在针对你们人类的,就只有一些低等尘兽,以及被它们驱使的蛮兽”
布里斯托笑着看向眼神森然的王承,口中调戏着。
“如何是个好消息吧?”
“.....的确如此”王承点点头,若有所思的上前一步,而后抬头反问:“可我们所感受到的威胁也并没有因此减少,甚至反而是加强了”
他的脸上带着严肃,他如今所在的这支分队如今的状况可不算好,物资匮乏,人心躁动,甚至还得依赖他这种危险的家伙,可以随时覆灭也不为奇。
这种情况,怎么看都不算是‘好转’。
“哦?难道不是你们人类太弱吗?”布里斯托理所当然的说道,话语中没有半分犹豫。
王承心中一沉,那个谭五真的一点痕迹也没有了,在此处的只是一只有着人智的兽,他心下喟叹,脚步再度前移半步。
“也许吧”王承轻语道,随后目光锐利的看向这边,“那么您这位强者找我这个弱者何干?”
王承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布里斯托,默默积蓄着自己的力量。
他不得不怀疑,毫无价值的人类对眼前的这个家伙有什么用,莫非是想把他们一网打尽,换取一些兽类高层的看好。
“不,我可算不上强者,所以才会来找你们,弱者彼此之间联合对抗强者,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我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呢....”布里斯托露出嗜虐般的表情,它凝视着在眼前突然出现的王承,对方的眼珠显得黯淡无神,身上的气势却极为强盛。
“首先要让你认清主次才行——”
当,突突突。
金属般的声音响起,一道身影倒飞而出,眼中带着震惊和不敢置信,王承身体用力,猛地扎向地面,身体倒退数步,这才止住了身影,一脸忌惮的看向前方。
布里斯托面色平静的放下竖起的长尾,先前的偷袭它丝毫没有放在眼中,哪怕只是用的还不娴熟的尾部都轻松击败了对方。
“我虽然在兽类中还很年幼,但也不是你所能触及到的兽”
“那些低等的血液并不足以让你逾越这份天埑,因为我的前身貌似还很受看重,所以得到了高等的转换,拜此所赐,哪怕再有数百个你这样的人来袭,我也不放在眼中”
“认清现实吧,你们已经落伍了”
布里斯托用认真的口吻说道,眼中并无半分取笑之意,可它越是这样,王承的脸色越发苍白,它由衷的感受到那份差距,那是自满于自身力量的它无法逾越的绝望深谷。
他在人类中即便不是最强的那列,也绝对不算差,可这样的他面对一只幼兽,即便它本质很高,但他依旧破不了防,那么那些更为强大的兽......他不由呆在原地。
人类,真的完了。
王承一时有些悲从天降的感受,他想到了许多,尽力维持秩序的周奇,笑着拜托他的严涛,以及总是冷着脸的刘轩,他们依旧在努力,徒劳的努力。
每日都有人死去,掉队,却没有人手去搜寻,只是单纯的活着,就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
守卫的兵士日渐衰减,为了安全,营盘空间一再的压缩,为了守护仅剩的人。
他一直看着这一切,却扭过了头,只想着那个威严的父亲,只想着立刻去到他的身边,只是.....如果,那个人也死了......
王承的心猛地揪紧,一股悲怆感涌上大脑,眼眶顿时变红。
落叶枯败,遂有新芽,树根腐朽,毛虫不存。
他是人类,父亲是人类,他所在的这里都是人类,所以,他昂起头看向那片逐渐昏黄的天空,眼神有些发直。
所以,连同那片天空也不再属于人,而他也会在这之后死去,因为,人的世界早就死了。
“虽然看起来你在思考什么的样子,不过,还是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王承的思绪被打断,大脑有些空白的他看向对面,布里斯托一脸无趣的样子,看起来对他的想法不感兴趣。
“.....那么,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他的双眼直视着对方,心中无比的疑惑,如果按照对方的说法,人类应该对其无用才对,不,或者......他猛地想到一点,毕竟,他也是亲眼见到那个场景的。
“看来你明白了,不错,我的确对你们毫无兴趣,不过,却并非对你们的‘科技’不感兴趣”
布里斯托的眼中闪过好奇之色,它不禁赞叹道:“真想不到你们竟然那么快就修正了自己的科技,能够使用那份成果的你们的确有着被拉拢的价值”
它凝视着眼前沉默不语的王承,心中颇有些期待和踌躇。
虽然它因为前身的缘故备受贬低,不过,为了安抚它,还是给予了它一定的地位,所以它才能在那场战斗中趁乱逃出后依旧有着情报来源。
大批量的低等尘兽并不理解上层的争斗,它们会讨好自己这个高血统的存在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而且.....布里斯托视线略过对方,心中冰冷的思绪划过,对方并不知道某条情报。
兽类并非不想完全消灭人类,只是在忌惮那种突然出现的武器,毕竟即便是处于不备,但那种武器依旧对某位王造成了威胁,而当时,是有王护着众兽。
现在的话,那位唯一的王是不会理会这种小事的,所以高等的尘兽们出于安全考虑,现在并没有亲身下场的意愿。
它们想的是先行成为王,再料理残余的人类,到时只要谨慎一些,就不会被攻击到。
所以,现在才是一些低等的尘兽接受上层的命令,对人类穷追不舍,试图逼迫它们再度使出那种武器,从而消耗残存的数量,毕竟,现在可不是那个人类占据主流的时代。
它们可不信在现在的状况下,人类还可以再度制造新的武器,而,即便是能够制造出来,在它们成为王者之后,也能轻松处理掉残党。
当然,这些讯息并没有明摆出来,只是布里斯托根据人类时候的记忆,仗着自己的高地位,搜寻各处的微妙之处,推测出的现存高层的想法,不过,应该相差不大。
布里斯托微笑的看着眼前皱眉思索的男子,眼神深处无比的冰冷。
换言之,无论这些人还能不能使用那些武器,都改变了不了它们最后的结局,而到了那时,若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说不得也会一并陪葬。
所以,为了它自己的安危,就算出卖兽类的利益,它也毫不在乎。
“我无法信任你,无论是你的前身,还是你,我都一无所知,你又继承了那个家伙的多少残忍呢?”
王承沉默半响,望着布里斯托眼神认真的说道,丝毫不掩饰自身的质疑。
“至少我肯亲身来找你们商议,这不算诚意吗?”
“据我所知,你们也向兽中派了不少间谍,可时至今日,那些回应还有些多少呢,你们这份苟延残喘又能到何时,只是在徒劳饮用过期毒药,试图解渴”
“既然这样还不如信赖我,至少我会在你们失去价值之前一直保护你们,只是出于利益关系的合作.....不觉得很美妙吗?”
布里斯托的眼中露出陶醉之意,宛如展露自己的内心一样,表情看起来格外兴奋。
‘这个家伙的确不是谭五’
望着布里斯托的那种姿态,王承不由的想到,虽然他与对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却能明显感受到谭五那阴暗的氛围,宛如毒蛇一般,隐藏着自己的身影。
反观眼前的这个家伙,尽管有着力量作为依仗,但若按照谭五的想法,他即便想要合作也会采用威胁的态度,并且不显露身影,可这个名为布里斯托的家伙却这样的光明正大。
宛如被阳光照耀的人一样,它下意识抵触那种阴暗的做法,所以它不是谭五。
王承心中轻轻一叹,微微有些怅惘,就算是一个人渣,也算自己少有的同伙,就那样轻易的死去,还真是造化弄人。
而且......他暂时压住那种想法。
“我暂时无法同意你的提议,我个人来讲十分赞同这种方式,我会向主事者报告,如何?”
“嗯.....也罢,记住时间不等人,我也是很忙的,那么三天后我会再度约你见面,希望到时给我满意的答复”
布里斯托的尾尖绕着自己周身转悠几圈,神情有些冷淡的认同了这个提议,它再度瞄了王承一眼,眼皮逐渐合上,连同身体也变得透明。
王承立在原地,感受着那道危险的视线逐渐远去,他看着天空,脸上浮现些许哀伤。
在一段漫长的时间后,他的脸上恢复了平静,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谈的如何?”来人这样询问着。
“虽然中途我的情感被放大,趋向于颓废,但我并没有察觉到明显的陷阱气息,那个家伙即便不可以相信,但至少是一个合格的获取情报的途径”
王承平静的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对自己的内心思考,自己的判断一一道出,从而供对方考虑。
“是嘛.....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毕竟,它可是特意请那些羊群停止对我们的追击的‘恩人’,我们也只能相信了”
来人用讽刺的语调说出布里斯托逼迫它们现身的手段,声音显得无比深沉。
王承转过身,凝视着眼前披着一身灰色长袍遮蔽着身体的存在,他幽幽道:“拜托你了,周奇,我可不想死,所以请你一定要尽力”
周奇抬起脸,用肃然的面孔看着眼神诚恳的王承,他重重的点头。
“哪怕拼上我这条命,也一定会让你再度见到你父亲”
王承内心稍缓,他一路上跟着逃亡的人们奔波,原本冰冷的心却逐渐变得柔和,心中产生了一个若隐若现的想法,一个刹那间,他明白了,他想要见到自己的父亲。
“做的很好!”儿时的他被那双大手抚摸着脑袋,听着耳旁那道严肃的夸奖声,他的内心感到十分的温暖,那是他对父亲仅有的回忆。
为了那份温暖,他一定要回到对方身边,所以,他会为了这里的人类努力,他想要再度被夸奖一次!
王承的心中转动着这道想法,所以他才与新上任的周奇达成了和解,只要为了那个目的,无论是怎样的苦难,他都可以承受下来。
“回去商议一下吧,明天给予准确的答复”
周奇与王承对视一眼,宛如在宣告一般,随后相继转身离去。
在两人走后,布里斯托的身影出现在原地,它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离去,眼中闪过愉悦的笑,它摇摇头。
“这可不行,我可不想浪费时间,毕竟我还在被追捕,还是现在就达成协议较好”
它明白两人并不清楚自己是否离去,所以只能告知自己明天会给予答复,但它可一刻也想等,白磷大蛇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它顿时笑的有些发冷。
那个家伙一直试图带它回去,恐怕是按照大家长最后的吩咐想要囚禁自己,从而榨取自己最后的价值,所以,也别怪自己反抗了。
就用它的血为自己铺平前路吧,不过在那之前,布里斯托的目光看向两人离去的方向,它低笑一声,随后隐蔽身影跟上对方。
而前方的两人若无所觉,依旧不曾言语,一前一后的走着,宛如真的没想到会被跟踪一样,王承微微低头,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周奇望着前方,感受着凛冽的寒风,低声道。
“寒冬将至。”
...............................................
齐休睁开眼睛,眼前是青色的大地,先行的人们自顾自的离去,眼中还有些震撼,不时和身边的同伴交谈。
而同时,原属巡逻队的人有开始执行自己的职责,他们笔直的立在一旁,口中大声呼唤着。
“请有序离开,不要挡住后面人的道路.....”
齐休无视了他们接下来的呼喊,心中想着这个城市又要热闹起来了,然后便打算先回家一趟,整理一下自己的收获,便去找安里老师。
他想询问一些东西,刚想行动,他的手臂被拉住,一道有些冰凉的身躯倚靠着他的身上,一边小口的打着哈欠,一边露出微笑。
面无表情的齐休与一脸微笑的李奥相对视,两者虽然面目不同,但却带着相同的气势。
“放手。”
“今天一起睡吧,我需要准备一些......”
面对齐休的拒绝,李奥自顾自的推进话题,看起来极为欣喜的样子。
杨自在斜觑着这边,眼中带着抗拒,不想靠近两人,穆尔柯左右张望,如同在搜寻某人的身影,法伊特面露苦笑,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有许昌一脸森寒,双眼怒视正在说笑着的李奥,身上冒出宛如低气压的冰冷氛围。
回来的人们对这边露出见怪不怪的眼神,便自行离去,在这个多元化的时代,即便是男男也并不奇怪,毕竟,即便是转换性别,对于高阶的人也并不困难。
可以说,这是一个可以自由追求‘真爱’的时代,无论对方是男,是女,哪怕无性,或者异形,昆虫,异族,岩石,火焰,都是很正常的事。
齐休试图收回自己的胳膊,却与微笑着的李奥开始角力,两者的眼神在外人看来显得十分炙热。
随着时间的流逝,三道身影出现在青色的大地,三人还在谈笑,却望见了眼前的一幕。
“终于回来了,接下来....咦!”
“伊贝尔姐姐,我们先去找....哈?”
“......呃?”
伊贝尔露出困惑的眼神,于清尘眼中带着尴尬,而贝露莎.....则是一愣之后,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齐休身体一颤,不由望向某处,他看着微笑的某人,心中闪过一个想法。
冬天来了。
107,生命之重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贝露莎的声音听上去极为轻微,但在场的人却听的透彻,她脚步微退,顺手拉起一旁伊贝尔的手掌,笑颜如花的说道。
“不要打搅别人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去办”她挽过脸,脸上带着诚恳之色,她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不言不语的齐休,空着的手掌在身前轻轻摇摆。
“祝你们顺利,只是不要太闹过头了”
她微笑着,自然的转过身体,拉起伊贝尔就走,于清尘嘴角抽搐,用怪异的眼神瞥了这边一眼,随后小跑着跟上前者。
“那个,真的就——”
“我们有现在最该办的事,不要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面对于清尘的询问,贝露莎虽然带着笑容,却态度坚决的打断了对方,后者轻声一叹,不再发言,伊贝尔用力回握贝露莎的手,眼中露出坚毅之色。
“按你想做的去做吧,我一定支持你”
“......嗯”
贝露莎表情微顿,用有些低沉的声音回应道。
“............”
几个男人一路看着三人远去,周身散布着凝重的氛围,几人互相对视,脸上都有些发苦,唯有一脸幸福的李奥依旧依偎着冷着脸的齐休,看起来格外异常。
巡逻队的人望着这副场景,都有些失笑的连连摇头,眼中露出你们还是见识的太少了的神色,他们板着脸,竭力不让几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簌,一道身影从空中浮现而出。
她沉静的抬起脸,眉头不由一动,感知到了现场的氛围,目光开始流连,很快就看见了两人的样子,她先是一愣,然后眼中露出了然之色。
“不想你的性癖已经变成这样,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也无怪——”
韩诗音忽地停止话语,眼神望着齐休,一时有些发呆的立在原地,片刻后,她不由笑出声。
“哈哈哈,某种程度上倒的确是你的风格,并不出奇”她捂着嘴,笑的乐不可言,宛如熟悉齐休的友人一样,所以可以肆意的打趣。
“随你怎么想”
齐休横了对方一眼,语气虽然依旧冷淡,但看在外人的眼中却显得极为柔和,这不禁令他们惊异不已。
“是啊,我已经不懂你了”韩诗音止住笑声,用有些怀念的目光看向齐休,而后,她的眼神变得果断。
“今后,重新来过吧,再见”她表情自若的转过身,向着远方而去,那份毅然的姿态让不少为她的恶名所累的人眼前一亮,脸上都不由有些诧异。
“‘齐休’曾当你是最好的挚友,只是没有说出来”齐休声音变高,大声的对那道身影喊道,内心有道声音催促他将这份从未说出口的心意道出。
韩诗音前进的身影一顿,她向后伸出手,带着她一贯的风格剧烈的摇动着,她那轻盈而稳定的脚步丝毫没有停止,如同喃语的声音的传来。
“我可不是他的挚友,从前不是,以后也不是,再见了,‘人偶’”
那道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但齐休却没有试图去追上去了解,他只是平静的望着对方离去,就如同记忆中的‘他’守望那道身影离去一样。
李奥一推齐休,表情平淡的从齐休身上离开,转过身,直视着齐休,李奥的嘴角露出讽刺般的笑容。
“果然不愧是比我更进一步的存在,即便被误解,被人断绝关系,自始至终,你的情感都没有半分波动,从这点来看,你还真是‘称职’”
“称职的让人生厌!”
他的声音一瞬间变得深沉,眼中如同蕴含着恶意一样,期待着某个成熟的果实堕入深渊,但只得到失望的结果,让他感到十分空虚。
齐休平静的予以回望,哪怕面对那份惊人的恶意,他的脸上也毫无愤怒,或是戒备的表情,只是宛如被画上的表情,死板而机质。
“啧,没意思!真没意思!!走啦!”
李奥暴躁的在地下连连跺脚,表情显得极为愤慨,他故意撞开齐休,头也不回的离去了,许昌冷笑一声,看也不看齐休,追着李奥就走了。
“.......我们也走吧”巡逻队的人打着哈欠,彼此诉说着,临时任务结束,同时他们也失去了最后的乐趣,所以各自转身离开。
空气陷入一阵沉寂,剩下的几人都没有发声。
“........所以,那两个人的风评才不太好啊,时常有他们的恶闻传出,你也最好不要和他们交往过深,不然,说不定会被踢出队伍”
法伊特缓步走到齐休身边,看着两人的身影,不禁摇着脑袋,而后他冷淡的目光看向齐休,表情显得有些严肃。
“我不会将真相告知贝露莎的,如果你想和她关系重归于好,那就亲自去告诉她”
“毕竟.....我也是有私心的,之后见,齐休”
法伊特拍拍齐休的肩膀,转身走向外面的大街,不多时,就失去了踪影。
“我......”穆尔柯有些犹豫的搭话,杨自在猛地拍了下他的背,用警告的目光看着有些困惑的穆尔柯,同时小声说道:“这可是好机会,你可不能掺合进去!”
穆尔柯叹口气,表情一变,手掌发着暗光,一掌拍在惊愕的杨自在肩膀上,杨自在的双腿一阵颤抖,表情龇牙咧嘴,显得极为扭曲。
“谁懂啊,笨蛋!”他扬长调子,扫了齐休一眼,随后面带得意的大步而去,脸上笑呵呵的,宛如吃到了米的黄鼠。
“好....好小子....等哪一天.....噗,混账!!!”
杨自在佝偻着腰,口中连声咳嗽着,左臂下垂,右手试探着轻触着左肩,杨自在倒吸一口冷气,他忍不住重重叹息一声。
“这叫什么事?!”他正嘟囔着,眼前出现一道阴影,他抬眼一看,不知何时,齐休出现在他面前,正端详着他,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恩......”
随后,他点点头,手指伸出,杨自在正欲闪躲,痛楚涌上大脑,反应迟了片刻,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疼痛感顷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
杨自在面无表情的转向一侧的肩膀,那里自手肘以下是空空荡荡的一片,地下则横摆着一只熟悉的胳膊。
“恩.......”齐休凝视着这边,再度发出思考的声音。
杨自在冷着脸看着若有所思的齐休,手肘处正在缓慢的再生,金属般的骨架和经络相互缠绕,青色和玄色的血肉混合在一起,将外显的血肉拟作肉色。
他手指再动,杨自在表情平静的转向另一边,果然一只熟悉的胳膊再度落地,他转过脸,眼前的齐休手指连动,他原本平视的视角瞬间下滑。
他望着眼前之人的黑色鞋子,那是兼顾耐用和除尘的鞋子,价格不贵,所以备受人们喜爱,顺带一提,他喜欢颜色更亮一些的鞋子,例如血红,或者碧绿。
前者可以联想到血,让他有些心动,后者可以让他心情愉快,所以很是喜欢。
杨自在的大脑在平静的思索着,即便齐休对他的关节添加了一些力量,阻止他的愈合能力,不过,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不需要在意。
“在前不久你卸了我的胳膊,这是谢礼”
“我几度劝说,你却干预我的个人空间,这是尊敬”
“毕竟我跟你不熟,所以给你留下性命,这是诚意”
“今后,离我远些,就这样”
上空传来齐休冷漠的声音,杨自在看着那双鞋子转向一侧,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的心中猛地升腾起一股巨大的荒谬感。
“这算什么,呵,我是不正常啦,可你也未必好到哪里去,真是混蛋!”
杨自在并没有露出愤怒的表情,而是笑着骂道,没有太在意对方的行为,毕竟,这也是他们早已习惯的打招呼方式。
今日不爽,砍一双胳膊,两人无事而归。
明日想起昨日被砍,动手砍掉对方四肢,两人再度无事而归。
说到底,在以前的训练中,那些老师们做的比这还过分,就算打碎全身骨头,在他们濒死的边缘游走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些只是家常便饭而已。
“唉,要浪费一些时间修复了,真是的,那个家伙怎么进度这么快,莫非吃了药吗?”
杨自在嘟囔着,静候着身体修复,路过的行人见怪不怪,一脸平淡的走过。
这还算好的,最起码肠子都在身体里,也没有喷射大量鲜血,污染公共建筑,那可是要罚款的,毕竟影响了环境。
在大街上只是断手断脚,只能算作一种个人的行为艺术,甚至有些低级了,不投掷自己的头颅玩耍,或者用手指点火烤着吃,这才算勉强有些意思。
“呸,吓唬谁呢?!”路过的一个少年嗤笑一声,随手就是一个身首分离,脑袋蹦到肩膀一旁,身体顺势后倒,手掌撑着地面,双腿朝天。
落在地下的头颅露出高傲的表情,一跃而起蹦到肚子上面,瞬间就连在一起,路过的几个闲人停下脚步,大声叫好。
少年的眼中闪过欣喜之色,他不停的翻着跟斗,头颅跟着身体旋转,却露出了惬意的表情。
“好,再来一个!”
“这才是国粹啊!!”
“动作稍有些不规范,还有待改正啊”
脸上长满触须的扁头鱼人大声叫好,脸部圆润,表情丰富,身体瘦小如猴的男子嘿嘿笑着,手掌顿时兴奋的连连摩擦。
唯有抚着标准的八字眉,穿着简单的白色褂子的老者面容严肃,眼中带着审视,浑身外露的气势极为深重,显然地位较高。
少年听到最后,动作一顿,继而动作越发精妙,那行云流水的姿态让老者也不由抚须而笑,他顿时偷偷的对杨自在露出一个挑衅的目光,然后越发情绪高涨。
百轮回旋,高空极速飞物,大球拉动小球......各种精妙的技艺不断呈现,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嫌弃的将杨自在的身体扔在一边。
“..........”杨自在无言的看着众人,为啥好端端的就在自己身边表演起来了,是他浑身显露的煞气不够,还是联邦的人太过民风淳朴。
真是无法理解,杨自在苦恼的抱住头,用被砍下的两只胳膊。
在身体上,四肢正在缓慢的生成,与之相对是变得有些透明的胳膊,以及早已消失不见的两只腿,毕竟,最优先的还是行动力,最起码,能让他离开这里!
听着旁边的欢声笑语,杨自在的心中充满了决意。
一定!
.................................
“贝露莎可并不愚笨啊”
齐休离开那块青色大地,丢下被斩断四肢的杨自在,他一边低声喃语着,一边思索着要先回家休整一下,还是直接去见安里。
他可不相信那个家伙看不出李奥的用意,恐怕只是借故离开,说明她遇见了哪怕暂时要把自己抛在一边,也要去做的大事,那一定也是个大麻烦。
齐休倒不至于看不出贝露莎对自己的想法,只是因为他个人的原因,所以他并不期望这种事,所以才每次都故作冷漠,试图让对方死心。
“不过,那个人也确实很倔”齐休轻叹一声,自从学院毕业,在那时以后,贝露莎就一直在暗示,哪怕遭到几度拒绝,也丝毫没有死心的样子。
李奥和许昌只是不太了解贝露莎本人,所以才会判断出错,至于,韩诗音....齐休心中摇头,也不知对方是真的走了出来,还是故作轻松。
不过,也与现在的他无关就是,他只想追求足以达成那个愿望的力量。
法伊特倒是看出来了,但他不明白齐休一直以来的做法,所以半是误导,半是暗示,催促齐休去主动见贝露莎。
明面上是要他去道歉,实际上却是让他好好的面对贝露莎的好意,但同时,他也在暗示自己有着私心,恐怕他之后也会去帮贝露莎的忙,所以会说再见。
只是,大概他要失望了,齐休心中想道。
他既不会主动去见贝露莎,也不会去帮她的忙,因为......她不需要他的帮助,而且他也不想让对方误会自己对其有意。
【理由不够】
心底冒出一道声音,齐休摇摇头,没有再思考下去。
至于穆尔柯的举动半是对杨自在的肆意妄为感到不满,因为他企图干预贝露莎,哪怕那是出于杨自在的好意,但因为贝露莎很厌恶杨自在,所以穆尔柯就果断的动手了。
而且他大概也觉得看不透贝露莎做法的杨自在很蠢,所以想尝试着打醒......其实主要还是穆尔柯不满杨自在一直以来都在口头污蔑贝露莎。
另外一半.....则是对齐休的谢礼,他感激齐休愿意相信贝露莎,同时大方的将‘谢礼’当场送给了齐休,他走时的眼神则对齐休诉说了这一点。
所以齐休才借着昔日的矛盾,修理了杨自在一番,毕竟,尽管他不想承认,但在小队之中,还是属他与杨自在关系最好,若是旁人做这种事,绝对会被那个小心眼的家伙记恨。
赤红团的那个枪什么什么,就是因为曾经鄙视过杨自在,所以他才屡次去挑战对方,直到打倒对方后,这才满意的退去。
正思索间,已经走到了诊疗所的前方,周围比起外面的大街显得有些寂静。
看起来现在还是没多少人居住,齐休心下思量着,一边推开门户,声音顿时响起。
“哟,大忙人回来了,是要还钱,还是还钱,现在可以没有利息哦?”
安里穿着白大褂,手掌放在肚子上,脸上笑嘻嘻的,脸庞却看起来有些消瘦,眼中充斥着对金钱的渴望。
“所以,快还钱吧!”
他向着这边伸出手,一副饥渴万分的样子。
“打扰了”
齐休顿足,然后礼貌的点点头,脚步无声后移,无视忽然响起的哀嚎声,平静的合上眼前的门,转身便欲离开。
他没钱,现在没有,未来也没有,还钱?这是在要他的命!告辞!
108,天女
“这可不太好啊......”
耳旁传来叹息般的声音,眼前的景物瞬间变得模糊,如同流水一样,在齐休的眼中呈现出光怪陆离之感,感官变得迟缓,时间无比的漫长。
一个恍惚之间,齐休恢复了意识,他近乎失语的看着前方,安里正眼神忧郁的看着这边,口中叹息连连。
“这可不算什么五阶吧.....”
齐休的眼睛眯起,对着那人出口抱怨着,先前那是......他的心中泛起诸多猜测。
若是他猜的没错,先前那下已然涉及到了时间,那绝不是一直声称自己只是五阶的安里所能做到的,以他的估算,哪怕是自己,也最少要六阶才能正常的运用。
即便五阶就可以触及,但绝对没有之前那么明显的效果。
“就是五阶哦,不过嘛,其中有一点小小的技巧”
“哈哈,这可是我的独门绝艺,想知道吗?”安里屈起一根小指,同时故作傲然的看着这边,眼中满是得色,丝毫没有大人的稳重样。
“想知道,可是代价是什么?”齐休诚恳的点点头,心中却有些联想,莫非是那个?
毕竟纵然因为阶位的差距,导致彼此的强弱极为明显,可若真照对方的说法,哪怕是五阶,接近四阶后期的他也不该毫无反击之力才对,除非,是职业升阶技巧。
据说可以让低阶的人提前使用一部分高阶的力量,不过,在学院中诸多老师却对其十分唾弃,认为那只是拖累进度的无用技巧。
他们声称与其追求那些奇技,不如老实的追求职介的进步,那才是真正的康庄大道。
“哼哼,莫非你在想那些凡夫俗子的说辞,真是的,一群只会按部就班的家伙”
安里的脸部皱起,随口嘲讽着原来学院的其他老师,一脸他们见识浅薄的样子,齐休瞥了对方一眼,但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
毕竟对方原来在学院中就属于较为孤僻的类型,不与他人亲近,每天也只在教他们时出现,其他时候都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去哪里.......
“你真的是五阶吗?”
齐休心中猛地升起一股疑惑,他在短暂的思考之后,索性直言相问,安里笑了笑,眼神变得深邃,那种变得异样的目光直视着这边,嘴角挂着浅笑。
“至少我现在是如假包换的五阶,所以我才没被征调去参与战争,毕竟太弱了么”
安里努努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无视了齐休变得幽深的目光,他昂起头,面容自若的继续说道。
“毕竟说是五阶会被看作精英,但也只是相对于你们这些小宝宝,我们本身也算不上强,为了避免陷入刚出发就逝世的局面,一般是推荐至少七阶的人去的”
“不过,那说到底也只是对大型战争的要求,普通或小型的话,就连你们也不在话下,甚至算得上中流砥柱了”
安里摇摇头,一脸感慨万千的样子,随后他的面容变得严肃。
“不过这次的战争看起来不算大,世界之主,神殿,旧时代的老家伙,藏于暗处的危险存在,这些家伙都没有被征召”
“不过本土强者,异族强者,以及一些可控的限制物大概会走上战场,你们不正是被赶回来的嘛”
他表情随意的诉说着他人并不知晓的消息,完全不像是一个被赶出学院的老师,反而像是拥有庞大权势的上位者。
齐休看着对方的这副样子,对心中的那个猜测越发肯定。
“您是大总统吗?”
“我叫安里,可不是安德里,而且我可是黑发黑眼啊”
安里的笑容显得无比深沉,他那黑色的眼珠倒映着齐休的身影,他伸手抚平头上翘起一些黑色短发,而后眼神的盯着这边,和善的面孔转为冷漠。
“你现在需要的是对自身职业的进一步认知,提升自己的阶位,这些琐事不是你该追求的东西,若是好高骛远,只会离前进的方向越来越远”
“到时的你空有一肚机密,却只是一个连话也不敢说出口的废物,那可不是你想要的吧”
“我对你可是很期待的.....不要让我失望”安里的声音变得低沉,齐休身体表面的寒毛立起,连同心灵也变的压抑。
“我会去做的”齐休面色冷淡的点点头,房间中的凝重氛围顿时消散,安里露出轻快的笑容。
“那就好”安里摸摸下巴,眼神变得柔和,“说吧,你来找我这个闲人干什么?”
安里的表情变得懒散,他顺势一转身,双腿一弯,顿时陷入身后的软座椅当中,看起来十分惬意的样子。
齐休瞥了一眼,上回还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说自己没钱,果然是在骗人,而且.....他心中一叹,安里并没有直接说不是,对于他而言,这已经算是肯定的说辞了。
不论对方有什么原因没有直说,但看起来安里似乎十分抗拒自己追问,也罢,对他而言,也的确没什么价值。
“安老师,实不相瞒,我之前遇到了某事,那时我......”
接着,齐休将自己听到与众人不一的词语的事道出,寻求着对方的帮助,毕竟,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
安里表情沉静,即便是听到齐休那显得有些异常的说法,脸上也没有露出吃惊,而是露出思索的目光。
“这样......”安里立起上半身,右手敲击着一旁的座椅,表情显得有些肃穆。
“幽天魔神和黎明圣帝”他呢喃着这两个名字。
“我听到的是黯天和皓日”齐休补充道,同时紧盯着对方,企图从对方口中得出答案。
安里瞥了齐休一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但随后,他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身影显得有些沉重,目光有些发直望着前方。
片刻后,安里回过神来,表情和善的对齐休讲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后我会调查一番,你先去忙你的吧”
齐休几度欲言,却最终放弃追问,他觉得对方肯定知道,只是暂时不想告诉自己,毕竟,这人可是那个大总统,只是,既然对方不想说,他也无计可施。
“那我就先走了”
齐休简单应答一句,随后转身离去,心中却有些困惑,莫非之后要考虑还钱了吗,他的心中不由陷入了犹豫之中。
安德里望着齐休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眉头却越发皱紧,他的脸上不禁露出无奈之色。
“果然.....听不见”
在之前,齐休向他讲述那件事,他原本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就是他一手操持的异象,所以,一开始他觉得这小子无非是想要知道其中的含义,所以才提前告他不要好高骛远。
可是,直到讲述开始,他才明白自己的失误所在。
之前,齐休这样讲:“......我听到旁人称作幽天魔神和黎明圣帝,可我听到的却是和,而我在之前从她处听到的也是前者,所以我.......”
之后的话语,安德里已然无暇去在意了,他震惊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听懂齐休的话,从口型,从语气,从声音,他都能感受到那两个名字的存在,但他却无法明白具体意思。
不是不存在,而是无法被理解,那是即便是如今的他,也无法涉及的层面。
“创世之初的秘辛吗,果然不愧是元....不,原初选定的人,果然有着特殊之处,所以,我才要.......”安德里的声音逐渐压低,他心中盘算着,眼神极为明亮。
“我为了操控局势,与那个家伙不断抗争,衍化至今,终于凑足了足够的条件,所以,为了那个结果,即使我倾尽一切,哪怕连这里......也在所不惜”
“绝不能让那个结果重演,我绝不会变成那些苟延残喘的败者,为此......”
声音隐去,房屋变得幽深,成为了连一丝光线都不曾进入的虚无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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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您的回归,大小姐”
穿着素云色长裳,大袖飘飘,显得飘逸出尘,样貌则清秀可人的侍女立在道路的两旁,她们低垂娥首,双手贴在两侧,态度十分恭敬。
神色清冷的冉秀竺身着白金宽袍,款步姗姗的走在道路上,每一次脚步的间距都分毫不差,在旁人的恭敬中,她目不斜视的越过门槛,走进宽大的高宅之内。
叮~当。
碧绿的竹林晃动着身体,引起阵阵沙沙的叶片声,一道道近乎凝固的青空水流在远离地面半米的位置盘旋往复,偶尔彼此相碰,引发如同琉璃碰撞的清脆声音。
天空之上,闲适的云朵晃晃悠悠的挪着,显得极为安逸。
冉秀竺缓步走进内院,四处走动着比之外面的女子更为美丽的侍者,她们穿行于此,日夜往复。
步伐轻盈,样貌出挑,宛如孩童的娇嫩绯红肌肤,或纯真或俏皮的眼眸扫过这边,眼中顿时涌上憧憬和羡慕。
面对冉秀竺,她们先是态度友好,礼貌而得体的对着这边矮身一拜,随后继续进行手头的‘工作’,丝毫没有想要偷看的想法。
冉秀竺的心中闪过这些人的身份来历,她们都是通过与神女有关的势力献上来的,有着悠久历史的大家闺秀,在她们各自的世界,她们也是备受瞩目的女性。
而她们之所以来此,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这些人是作为神女下位的桑女,通过供奉‘神女’所在的家族,从而精进自身,学习礼仪和密言,作为神女身亡或者退位后的候补。
每一位神女的背后至少有数之不尽的桑女作支撑。
桑,农事,也可以看作是侍奉大地之人,即侍者,在神女尚存之时,就是神女的近身侍女。
而其他的圣女和仙女也有自身的下位存在,即便是近年兴起的皇女和青女也在之后陆续构建了下位候补,甚至可以说现有的皇女的一部分下位就是这里离开的桑女。
而原本的她也是其中的一员,直到被琪拉选中,才通过那个仪式继承了历代神女的力量。
冉秀竺将些许感触压下,面色冷淡的走向前方。
那里有一座巍峨高耸,直插云端的高楼,紧闭的门处有两道披负重甲,带着青铜面具的壮实身影,冷漠而机质的目光从中泄露而出。
冉秀竺站直身体,两者躬身推至两侧,她面容平静的推开墨黑色的大门,里面的光景顿时映入眼帘。
一道赤果着上身,正蹲着马步的身影,他面容刚毅,皮肤呈赤铜色,浩浩荡荡的白色气流从他膨胀的肌肉之上升腾而起,房屋内部只有简单的一张席子,其余皆是空白。
“........”冉秀竺无言的立在门口,心中有些抗拒,不想进入那个房间。
“呼——吸,呼——吸”
男子不断的呼吸着,宛如鲸吞一般,将周边满溢的灵气一扫而尽,院内的诸多奇珍再度闪动光辉,顿时补满缺失的灵气。
这个过程不断循环,男子的身体显得越发壮大,有巍峨的神人之影从他的背后一闪而过,他缓缓的吐息着,将周遭的白气全部散去。
“这外像铸道法确实不咋地啊,耗费生机太多,结果精进只有这么点,怪不得衰落成那样,于世无功,当诛!”
男子皱着眉头,眼睛盯着收紧又放开的拳头,感受着修炼的进步,语气显得十分不屑。
“劳伯父”冉秀竺语气淡然的搭话道,男人自然的抬起脸,露出一张朴实无华,有些平庸的面孔,男人的脸色忽地变得有些窘迫。
“那啥,可以不要用你们的标准来评价吗,俺在以前可被叫硬朗男子的,自然没——”
“按理说,您修炼之后,样貌会提升的,至少也可以算上平平无奇,可您现在.....”冉秀竺先是打断对方的话语,继而打量一眼后,平静的说出一番话。
男子顿时面带苦色,视线游离不定,明明以他的样貌可是能在过去备受欢迎的......至少琪拉是这么说的,她说是从大总统那边听来的,那应该...没错吧?
冉秀竺则不发一言,她倒也没说谎,在人人修炼的森之联邦中,可以说所有人在外界的人看来都是俊男美女,所以才有了三种说法。
朴实无华,庸俗不堪,就连修炼也救不了的丑。
平平无奇,修炼之后,勉强顺眼些,没有特质的泛用样貌。
钟灵毓秀,修炼之后,可以被评为千年一遇的美貌,是森之联邦大多数人的样貌基准。
“漂亮了不起啊,你拳头有我硬吗?!”劳勇恶狠狠的说道,眼中满是羡慕嫉妒恨,眼底是近乎发狂的癫狂。
“我努力了啊,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用了,美容,健身,漂白.....我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可......它没用啊!”
劳勇痛声疾呼着,脸上带着悲痛欲绝的表情。
“.......嗯”冉秀竺轻轻的点头,算是对其的安慰。
“请节哀顺变”想了想,她再度补充了一句,毕竟,对方也算神女一脉的大人物,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说出事实打击对方。
劳勇并没有被安慰到,他在原地沮丧了好一会,而至始至终门外的两人都没有发声,就如同真正的机械一般,坚守在原地。
冉秀竺瞥了一眼,眼神不由一凝,随后故作正常的转过头,眼前出现一颗硕大的头颅,劳勇眼神专注的盯着她的眼睛,宛如想要从中看出什么一样。
她不发一言的待在原地,脸上依旧是清冷的表情。
“.....不是她”
劳勇苦笑一声,身体倒退回房屋的中心位置,而后一脸肃然的看向这边,这一刻,他宛如变成了在战场上生杀执手的大军将领。
“你想要成为‘天女’吗?”他语气平静的发问道。
冉秀竺原本冷淡的面容变得凝重,她深深的望着眼前气势如渊的男子,他的眼中带着自己捉摸不透的意味。
“那是每一个‘神女’的愿望,包括那位”
所以,她也做出了自己‘应有’的回答,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的回答。
闻言,劳勇不禁嗤笑一声,然而他的眼眸中却露出一丝怅惘。
劳勇,某位女子的兄长,后者曾用名,修。
109,过往不可述
“天女,是偶像之桂冠,是无上的荣耀,需要压倒同代的偶像,独占鳌头,只要现身,就能将目光全部吸引过来,连夕.....连修也没有做到,你倒是好大的口气,哼!”
劳勇目光深沉,如同在言咏一般,黑色的眼中既有愤恨也有不甘,可他却将那份情绪死死的压倒心底。
“气质宛若皎月,姿容则清丽动人的最优偶像,雪莉诺伦”
“温雅而高洁,所言所言皆被视为的崇高的光辉偶像,席慕然”
劳勇用复杂的语气念着在偶像中最为出众的两人,脸上既有不屑的笑,也有无言的悲伤,而后,他那朴实无华的脸转向这边,眼中带着质疑。
“连她俩都没有成为天女,你又凭什么能成?!”
劳勇双眼圆瞪,灰暗的气息从身上溢出,脸上带着凶残的表情。
“虽然没有明言,但自古以来,神圣仙三家才是偶像的基础构成,神以家世和血统为傲,圣为笼络异族,仙则体恤民众,代表下层的意见”
冉秀竺微微昂首,纯黑的眼珠望着眼前焦躁不已的男子,脸上写满认真之色,口吻却显得很冷。
“雪莉虽为神系出身,但她却靠近民众,干预仙系职能,甚至拒绝升位,只以‘皇女’这一原本属于神圣下位的名称作为自己的招牌,所以哪怕她压倒同代三人,却不是天女”
冉秀竺微作喘息,继续说道,声音却因此显得越发冷淡。
“席慕然更是旷世之人,险些将原生三家的格局打乱,当时已有早前遭到衰弱的仙系支持对方,就连圣系的态度也极为暧昧,只有神系大力反对”
她双眸用力的注视着对方,劳勇嘴角一扯,表情显得很是不屑,却说不出反驳之语。
当时的那种情况,若非席慕然退出的太早,恐怕还真能登上天女之位,统率一应偶像。
“......所以她也不是天女,非不能,实不为,那确实是一个淡泊明志之人,至少‘神女’是这么认为的”
“它说,仗着权力欺压他人,好大的派头,这样说了”
冉秀竺眼神平静,即便是历代的神女也认为那个家伙确实很是不凡,哪怕是最初的那位也认可席慕然有着成为天女的资格。
“...................”
“到头来却是我小家子气吗?修也不认为这样对吧....”
劳勇沉默了大半天,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他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他再度恢复平静,双目如电的看向当代‘神女’。
“我知道了,今后我不会再继续压制对方了,不过,那个疯女人那边我可就管不了了”他摇摇头,一脸头疼的表情。
“琪拉祖母那边,还请劳伯父施以援手”冉秀竺低下头,真诚的拜托着。
“那个也.....”
劳勇脸色发苦,眼中有些忌惮,却不忍对‘神女’说出严厉之语,之前是训诫,所以他才能保持严肃的态度,可要他平白无故的那么做.....不可能!
“说...说起来,其他的偶像动静如何,毕竟不是快到筛选了吗,需不需要我——”
劳勇本想岔开话题,眼前的少女却用异常冷淡的眼神望着这边,虽然表情平静,但劳勇隐约能感受到鄙视的情绪,这让他不禁苦笑出声。
“好吧,我试一试,不要抱太大期望,毕竟琪拉对那个人很是不满.....其实我也能理解她啦,修且不提,伊蒂亚可是她的心理阴影,毕竟很像啊”
劳勇不禁抱怨着,一点也没有刚开始的威严派头,冉秀竺目光一凝,她倒是第一次听见琪拉真正讨厌席慕然的原因。
“莫非,那人和那个真实之人特别像吗?”她出口询问道。
“倒也不是样貌上的像......”劳勇一口咬定,脸上露出犹豫之色,片刻后,他的眼神变得坚定,“算了,你记得不要告诉他人”
劳勇向冉秀竺招招手,示意她再进来一些,冉秀竺并不迟疑的上前几步,身后的门户瞬间合拢,传来了类似于扳机相扣的声音。
房屋顿时变得有些昏暗,劳勇的脸上露出思索之色,右手随意的打了个响指,一串橙黄色的明光顿时将屋子照亮。
冉秀竺目光移向那边,表情意外的有些专注,劳勇晃晃脑袋,开口说道。
“榕狱世界的一些小玩意,你想要,改天我将那些用于合成的资料送给你”
冉秀竺轻轻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劳勇露出看似开朗的笑容,额头上有些汗滴,随后表情变得晦暗。
“天女伊蒂亚,虽然如今被称为真实之人,最初的无暇者,但她的来历却很神秘,即便是现在,我私下多番查询也并没有找到所谓的舍佩尔家族”
“被征服的大世界,归异族统率的领土,囚禁异种们的牢狱,森之联邦的两都,以及遍及界域的微型村落,甚至是神殿的内部,我们都尝试了寻找”
“结果却只有一个。”
劳勇的面孔有些深沉,眼中发着幽冷的光芒,他直视着沉默不语的冉秀竺,沉声道。
“一无所有!”
“哪怕她是石头里蹦出来,异界天道成型,外在元素化形,星兽获得人智,再甚至是失去记忆的强者,这些都可以理解,但是,就是没有他娘的线索”
“一切都被掐在了萌芽之中,结果除了推荐伊蒂亚的大总统,我们对她一无所知,简直就如同——”劳勇的面孔变得狰狞,他头上青筋暴起,眼珠恶狠狠的看着冉秀竺。
“一个代表偶像标杆的旗帜!!!”
他低吼着,声音中带着颤抖,眼神深处有些惊恐,他咽着口水,宛如一个害怕的正常人一样。
冉秀竺无法辨别那份恐惧指向何人,只能确定那人的存在让劳勇躲在这个屋子,一直不曾亲身外出,最多以一缕意识附着某物,与他人交流。
甚至,即便最深爱的妹妹离世的葬礼,他都没有亲身出现,只是一昧的守护着神女最后的遗存,与琪拉一起管理着传承之物。
“剧场展开,让世界陷入欢笑之中吧!”
记忆中闪过一副画面,那个一个笑容亲切,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朗朗大方的气度,她伸手指向高空,眼中呈现喜悦,那份欣悦的情感甚至通过画面传递而来。
“呵呵呵”
冉秀竺绽放笑颜,发出一连串笑声,原本冷淡的脸上布满红晕,看上去十分娇艳动人,但她的心底却有些发寒。
即使她试图制止这种行为,但身体宛如背叛了她一般,快意而发自内心的欢笑着,甚至就连她原本平静如水的内心也荡起阵阵涟漪。
“呼,你看到了啊”进入耳边的劳勇声音变得沧桑,宛如经过了无数岁月的流逝,因此有些失真和苍老。
真是奇怪,冉秀竺勉强保持理智的内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即便是记忆中的画面,却能够影响她到这个地步,这简直堪称荒谬绝伦,偶像的心可是被重重守护的,按理不该会这样的。
“看这里!”
一根手指竖了起来,冉秀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劳勇一脸严肃的摊开右手,中心食指上举,其后是身侧的两指,最后是其余的两指。
五指交替升起又落下,劳勇一脸慎重的表情,脸色有些发青,冉秀竺始终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场景,耳畔的笑声变得微弱,就连那副举手向天的画面也变得模糊。
“.........好了?”冉秀竺有些困惑的盯着眼前大汗淋漓的劳勇,即便是试图回想,也记不起那个.......那个.........
冉秀竺心中有种莫名的丧失感,宛如自己遗忘了什么东西,只是哪怕这份好像遗忘了什么的感觉也在逐渐变淡,她的内心再度陷入了平静。
“好了”眼前的男人发出雄浑的声音,只是却听起来十分疲劳。
劳勇大口喘息着,看起来极其狼狈,眼中露出庆幸之色,他张嘴欲言,却看到了冉秀竺疑惑的目光,于是他只是轻轻的叹息一声。
“冉秀竺”自进门来,他第一次呼唤少女的名字,他的眼中写满认真之色。
冉秀竺挺直腰板,神色变得郑重,她明白对方道出这个称呼,就代表他要说极为严肃的话语,需要她认真去听。
“出于多年情谊,再加上你现在的身份,我发誓绝不会加害于你,但今日的一切的确出乎我的预料,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危机正在萌芽,所以造成了记忆的‘活跃效应’”
“来自过去的记忆早已被施下重重陷阱,一旦踏入就会为其吞噬,那是敌人们在过去与我们交战后的遗存,所以,过往不可叙”
劳勇的目光有些恍然,但同时他的面孔变得阴沉。
“有人不希望我们得知那些信息,所以巧妙了利用那些遗存陷阱将其封锁起来,所以哪怕只是口头涉及,都会被拖进去,真是狠心啊”
劳勇冷笑着,原本犹豫不决的眼神却逐渐变得坚决。
冉秀竺微作思索,眼神凝重的抬起脸,张口道:“那我们该如何保护自身,要知道,神女的大多能力都涉及到过去,如果被封锁......”
她合上嘴,原本冷淡的表情化作担忧,眉头不由蹙起。
劳勇抬头看了眼天花板,那上面有一道明显的污迹,他露出有些暴虐的残忍笑容。
“这天还没黑,若有人想一手遮天,那就别怪我们不计手段了!既然‘未来’的我们无法插手,那就让‘过去’的我们展开反击”
他原本嗜血的目光转向这边,眼角变得柔和,声音中泛着亲切。
“不用担心,一切都交给我们,你只需要考虑十年一度的那次筛选,将人们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完成我和琪拉两人的宿愿”
他忽地笑了笑,眼神有些唏嘘。
“爱是一面,恨也是一面,琪拉可没有那么憎恨那人,在我看来,说不定,那人在她心中的地位仅次于——”劳勇止住话语,露出怪笑,露出有些放荡不羁的表情。
“其余的情报”他的眼中蕴含着认真,“就等你再强一些吧,只有现在的这个程度,可不足以让你自傲,神女的力量并不只有如此,我衷心期待着你的表现”
冉秀竺微微低头,表示自己的敬意,毕竟对方在她担任桑女之时也曾多次帮助她,即便她一开始那么的笨拙,但他也没有因此驱逐自己。
“感激您的援手,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冉秀竺发出的声音尽管低微却显得无比坚定,那就是她,冉秀竺真实的心意,而不是神女。
她不去看劳勇变得柔和的面孔,转身靠近大门,大门无声向外开启。
冉秀竺昂起头颅,脸色冷淡,姿态优雅的走了出去,这是她作为神女必须的姿态。
劳勇立在原地,手从下身的裤子中掏出一个物件,那是一个淡银色的发饰,尽管样式显得简朴,但他望向发饰的目光却无比温柔。
“夕柚,哥哥会努力的,一定会找出当时的幕后黑手......”劳勇的手掌不自觉的捏紧,他咬着牙,牙齿嘎吱作响,水滴落在掌心的发饰上,发饰表面闪过一层灰光。
“竟敢杀害我的妹妹,那些家伙,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声音异常的平静,却如同地狱的勾魂人,劳勇的眼中带着血色,脸庞之上流着无声的泪水。
“李如初,切莉,莫涛,令茂,还有伊蒂亚和......我们最敬爱的——”
啪!
他的左手瞬间撞到自己的脸上,将泪水一并拭去,手臂挪开,脸上一道红印历历在目,他仰天狂笑着,如同受伤的野兽正在嚎叫。
门外,两道身影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原本发红的眼睛越发鲜艳。
.....................................
脑后盘踞着星空,诸多行星在进行着有规则的移动,无形的律动震荡四周,齐休盘膝在床,身体不时的抖动,鼻息之上一道白气循环往复,皮肤莹然生光。
宛如操场大小的房间,南面的屋门紧闭,锁住外面的诸多动静。
白色和黑色相接的蕾丝连衣裙,头上带着白色的丝巾,个子娇小的阿守的双手放在腹部,长长的白发堆在地板上,发尾彼此缠绕着,时而对峙,时而合作,宛如在争斗一般。
她侧耳倾听着屋内的声音,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满,因为齐休并没有允许她的进入,她只得一边生着闷气,一边随时等待着传唤。
大白四足卧地,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阿守的一举一动,脸上的神情有些悠然,周身不时闪动光环,将一道乱飞的身影击飞。
拳头大小的黄金妖精一脸不服输的表情,不时尝试着冲锋,试图‘驾驭’眼前的圣洁马驹,这可是会影响到她的公主名头,她一定会折服对方!
“哈哈哈哈哈”红虎坐在地下,一只手大力拍着地板,脸上露出乐不可支的表情,眼神却有些幽深。
虚影小人在一旁表情丰富的说着自己听来的故事,逗着红虎欢笑不已,他的内心深处则闪现傲慢的念头,哼,不过如此,迟早为我所用!
无暇白兽睁着眼睛,表情有些忧郁,她连连叹息,宛如有什么心事一样。
而几个仆役看似十分亲近,实则彼此之间却隔着无形的距离,即便有接触的心思,也都是各怀鬼胎,并没有真正叫好的打算。
毕竟......所有仆役的心中都闪过一句话。
“契约即工作,无论结果如何,都只需要对雇主尽责,可若有一同工作的仆役说彼此保持亲善的关系吧,那我告诉它一句话”
“快死回自己的界中吧,老子不嫌弃你碍事就算不错了,趁早滚蛋”
在过去,有个曾闯出极高声望的仆役对聆听的众仆役这样说,而那句话一言道破了仆役之间的关系。
它们绝不会变得亲密,因为它们是彼此的对手,即便是雇主也只是短暂旅途上的陌生人。
当然这些话只在良及以上评价的仆从中流传,它们自称自己为仆役,并非从者,而是服役者。
森之联邦的人们并非对此毫不知情,他们只是默认了这种做法,既不指责,也不赞扬,只是听之任之。
咚咚咚!
“齐先生,有您的附件,请尽快来取”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道有些轻柔的嗓音响起。
110,推荐与尘埃落定
齐休睁开眼睛,头顶的星空顿时缩成一团,倒流入大脑之中,鼻尖白息悄无声息的失去踪迹,眼眸深处繁星点点,继而一一寂灭,只留一双显得分外明亮的黑色眼珠。
“就结果而言,还是不确定安里的具体身份”
齐休的目光平视前方,语气则显得异常平静。
在三天之前,他将自己发现的异样告知安里,然后被告知之后会给予回复。
星海大祭之时,齐休偶然获知两位创始者的别称,然而,却与入得耳中的旁人声音,以及自己曾知晓的知识存在微妙的不同。
他当下极为震惊,一时有些动摇,虽然很快就掩饰下去,但保不准他的那副姿态就被他人所看见,或者说.....聆听到。
毕竟,他很弱。
“那个别称有些麻烦,说不定是需要隐秘的知识,一旦被他人盯上,尚且弱小的我绝无幸免”
齐休一边自语,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所以他在之后才选择前往安里所在的政所,毕竟,在他认识的人中大概只有安里肯帮他遮掩。
因为平素他的态度和行事风格,所以并没有太多看好他的高层,对此,他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虽然在交谈中隐约觉得安里身份有异,可他终究没有得到确认,哪怕抛出自己得知的消息,安里也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看上去毫不吃惊。
“名称可是很重要的,既然那种级别的源头有其他的别称,那么就可以借此构建出新的职业,这份重大的利益已经值得一些短视之徒对我动手了”
齐休微微摇头,目光有些深沉。
在森之联邦是很看重名姓的力量的,例如,说出‘偶像’,过去的顶尖偶像就会有所感知,名称越是具体,指向性就越强,甚至得到许可后,可以借用对方的力量。
当然,如果是恶意的源头,也会被对方反向侵染,从而失去自我。
所以为了避讳,会将一些‘名字’隐藏起来,防止低阶的人勾连到它们,使那些半生不死的‘人’再度复生,而齐休怀疑自己所听到的这两个名字就是被隐藏起来的。
虽然不太清楚自己为何会听到,但这绝对是高度隐秘的情报,一般绝不会是自己这个尚处低阶的人所能知晓的知识,只有随着修为的进步,才能一步步获知那些隐藏的知识。
一到九阶各自有自身的情报库,星主,神王,乃至于造物主的权限逐渐提升,知晓的越来越多,也是因为他们有着抵御风险的能力。
而且......齐休的目光有些晦暗。
若安里真是安德里,那在现场的他必然察觉了自己曾经露出的动摇眼神,自己若是不说,说不定反而会觉得自己‘不诚实’。
在几度思索之后,在判断出那个信息短期内对己无用,所以他当机立断的将其告知对方,一方面是试探,一方面也是在分担危险,将可能的危机转移出去。
一人知道远远不如两人知晓来的安全,更别说安里还是官方认证的内部人员,与尚是小卒子的自己份量并不相等。
不过.......齐休不由皱起眉头,即便思考的再多,自己的做法果然还是有些....和缓?
如果是他以前的性格,哪怕判断那个东西对自己无用,也会先行试图与安里交易,从而获取自己需要的资源,而不是只是为了试探就将信息告知。
即便,安里一直以来都待他极好。
他昂起头,目光中泛着寒光,口中低语道。
“杜德,是你吗?”
房间内顿时显得格外寂静,除了他的声音,并无其他的回应,他凌厉的目光变得缓和,轻轻的摇头,表情恢复了平淡。
“看来要暂缓一段时日,要先将那些残余消化了才行”
人偶师,夺魂以食,牧养众仆,绝性断情,以臻完全。
齐休的大脑中闪过关于人偶师的批注,那上面详细记述了修习方法,相关捷径,以及必要的缺陷,而只有最后一段内容戛然而止。
“所谓夺魂,固然进度飞涨,可也会受到对方残留情绪的干扰,即便是我也会受到影响,就更别说其他‘不完整’的人偶师了”
齐休喃喃自语,脑海中转过男身女相的李奥,脾性暴戾冲动的许昌,以及畏首畏尾,却眼神阴翳的王靖,他们都迷失的太远,与原先的自己截然不同。
夺魂,并不只是夺取魂魄的活性,那是很浪费的行为,而是将对方走过的过往岁月,原本存在的未来,以及所做与尚未做的功绩,将那份命运一并继承下来。
与近乎空壳的自身混合,从而实现‘补全’,无论是天赋还是才能都会大大提升,是很有效的一种使用方式,虽然会被斥为邪道,但是进步却会很快。
毕竟森之联邦的人知道,他们一旦踏上修炼之途就再也没有停下来的余地,不想被居于维度高处的魔神占据一切,就只有超越它们的想象,比它们所给予的更快达到新的层面。
那样才能真正‘自由’的活着。
因为魔神们都是很理智的存在,一旦判定‘躯体’不合格,它们也不会有太多留恋,只会抽身而退,最多在日后给予一定的磨难。
有人说过一句话:“快,不一定有错,但不快,你就连犯错的资格都不会有!”
就是在说这件事情。
“至少,现在没人来打搅我,还算幸事”
齐休点点头,告知安里那份情报还是有用的,至少没人来找他,试图让他‘遗忘’,他可以借间歇期休整一下。
森之联邦规定,修为有成的民众必须定期外出,或是探索异界,或是收集资源,而每一次任务完成,可以在异界事务厅报备,领取一定的功勋。
同时,每一次回归有三个月的间歇期,可以用于休整和学习,但时限一到,则必须外出,不然会有巡逻队上门。
而之前的战争看似规模巨大,时间漫长,可对于时间流速极慢的森之联邦而言也不过是十天光阴,即便加上之前的休整,他大约还有一个月多些的时间。
齐休心中盘算着,说不定要去异界事务厅接一些本地的小型任务,再准备一些东西,才好前去他想要的那个世界,毕竟,他听说那里是定期开放的世界。
“主人,有人上门,它说有关于您的附件,还说只能请您出来亲自接收”
蹄状业核轻轻一抖,一道恭敬的声音传了出来,齐休眉头一皱,他可没订什么东西,莫非是还有后患?
“试探一番,就说我还在修炼中,暂时没有回应”他想了想,对阿守这样说道,心灵则蔓延而去,借助对方的视角去看。
“是....如您所愿”
阿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欣喜,齐休没有在意,他很快就看到了到来的人的模样,但他的心中却越发疑惑,为何会是它?
面部形似三角,中间突起,两侧有泛灰的大眼睛,嘴巴则显得很小,只有樱桃大小。
头上有两双黑色的羽翼轻轻抖动,鲜红色的毛发从头上一直到下身露出的脚踝位置,身上披着宽大的绿白交织的袍子,尖状的褐色脚掌狭长而结实的踩在地上。
它露出和善而坚决的笑容,谈吐不卑不亢,极有礼貌,双手按在身前的挎包上,外皮显得鼓鼓囊囊,分量十足。
“有位大人让我亲自送给屋主,请让本人前来签收,谢谢合作”
羽怪,东半区专用的邮差,与西半区的载鸭一同服务着亿万都市的人们,是特化了某方面的仆从,且内部有等级划分,而眼前的这个.....很高级。
与齐休曾见过的那只载鸭不可同日而语,就好比太阳和火柴。
顺带一提,羽怪与载鸭势同水火,一旦相遇就是一场激烈大戏,甚至会将雇主放在一边,专注于吵架,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红虎身体笔直的立在原地,眼睛炯炯有神,毛发微微竖起,拳头捏紧,手腕处的白毛有些烧焦的味道,它双目紧盯着对方,脸庞格外凝重。
黄金妖精双手叉腰,原本娇俏的面孔此刻显得十分高冷,她的双手不时闪过细微的光华,在空中戒备的看着对方。
无暇白兽懒洋洋的趴在地下,眼神格外的无辜,与平日的严肃持重不一样,对于眼前的羽怪露出毫不在意的表情。
恐鳄水虫同样伏在地下,身体却有些紧绷,双目发冷的看着对方,身体不时抖动着,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眼中带着威严。
虚影小人抱着自己的脑袋,身体缩在红虎的后面,畏畏缩缩的偷看着对方。
齐休通过阿守的视角环顾全场,看到了众仆役不一样的一面,尤其是某个平日好似和他十分默契的家伙,目光扫过懒散的白驹,后者一个激灵,有些疑惑的打量着四周。
而阿守......却与羽怪的距离最近,她面不改色的站在最前方,沉声道:“主人正在修炼,把东西给我们就好”
其余五兽的眼中不由闪过诧异之色,面对不知位阶的羽怪,没有主人的命令却敢擅自做决定,简直是不要命了。
没错,在众兽眼中充当辅助人员的溪守最为无用,天赋有限,只是凭着先来的优势才能被倚重,它们认为在未来的发展中,对方一定是最先被刷下的存在。
所以,本应更加的自暴自弃才对,黄金妖精蝶心中思考着。
恐鳄水虫的目光微微柔和,红虎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无暇白兽努努嘴,甚至还做了个鬼脸,虚影小人目露惊叹,一脸还是你马匹拍得好的样子。
“就是,就是,混蛋,把东西交出来!”
虚影小人一个纵身跳出来,一脸骄横的说道,目光中透露着霸道。
齐休心中一阵无言,看来擅长心灵领域的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不,这样的话,他向羽怪的位置望去,羽怪的脸上露出了然之色。
“原来如此,这样倒也可以”他微笑的点点头,然后着重看了阿守一眼,赞扬道:“一个不错的仆役”
他郑重的掏出一张信封,双手捧着伸向这边,信封正面写着‘给有妄想症的弟子,安里’,齐休随即放下心来,原来是对方。
他短暂思索片刻,出于安全考虑,命令阿守接过信封,后者一脸欣喜的接了过来,丝毫没有不甘愿的样子。
“期望下次也可以见到您的身影”羽怪微笑着给予祝福,而后姿态自若的转过身,就那样逐渐消失在空气中。
对于这些高等的羽怪而言,它们一般只会接待有价值的客人,所以这句话反而是对齐休的祝福。
“其余仆役继续待机,我有事会找你们”
“是!!!!!”
齐休没有在意这些琐事,他随意吩咐一句,众兽齐声应是,命令阿守去自己的房间,阿守顿时欢天喜地的前往了那个紧闭的房门前。
门户无声洞开,锁链般的银白长线稍纵即逝,这是齐休为了防备杨自在特意设下的陷阱,以及相对于的结界,不过,直到今天,也没有正式动用。
换言之,阿守是除齐休外第一个进入的,这份待遇让她心花怒放,一脸笑盈盈的样子。
齐休抽离自己的心神,盘坐于床上的身体再度复苏,他眼神平静的看向阿守,后者掩去笑脸,恭敬的将手中信件递上。
他伸手取过,眼中银白一闪而过,手指在安里的中间处连点三下,瘦长的字体顿时自眼中浮现,而且除却他,旁人并不能看见。
阿守眼神柔和的看着这边,虽然只能看见齐休的身影,但只是这份特别待遇就让她格外欣喜了,但目前的话,也只需要静候就好。
阿守微微一笑,随后恭敬的低下头。
齐休瞥了一眼,随后他的注意力回到文字之上。
“见字如人,时隔不久,多疑的你是不是还在想东向西,哈哈,这就是我对你的惩罚,让你欠我钱!听好了,我给你安排了一些小活”
齐休皱起眉,他还想好好休整一番,可没空奉陪对方,就简单的看完,放在一边不管吧,他在心中这样打算着。
“事前说好,不可以不去,你小子太小家子气,我是那么看重钱的人吗?!”
他不禁点点头,宛如被对方当面怒骂一样,从字体中他仿佛能看到对方不屑的眼神。
“我就是啊!你个混蛋,那可是我的养老钱,老子这么多年培育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畜生!咳,不说闲话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我也没指望你还,呸!”
齐休嘴角一抽,原本冷淡的眼神变得柔和,确实,一直以来,安里都对他很好,甚至好的有些惊人,让过去的他一度有些羞愧的抬不起头。
“以下是正题,你要好好看!”字体猛地变大变黑,几乎占据了全部的视野,齐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恢复冷静。
“消化不是抵触,而是自然而然,你要明白一个事实,自你吸收它的那一刻,它就与你再也不分彼此,对命运而言,你们就是一体”
“五指缩紧才是拳头,人偶师的职业只是打造了你的骨架,它虽然未来可观,但当下却孱弱无比,你要逐步凝成你的手指,你的血肉,你的核心”
“以那为原点,让自己重获新生,那也是你唯一实现愿望的途径”
齐休瞳孔一震,表情顿时变得默然,他再度看下去。
“所以,我推荐你去联合一院上课,作为一个(劳工)老师去教导后来者,为期一个月,到时也该尘埃落定了,无论是你还是我”
“附言:工资不要想了,哈哈”
齐休的动作一下子陷入呆滞,他抬起僵硬的脖子,面孔变得肃然。
“我记得安里就是被赶出去的,为何他能推荐我呢?”
他呢喃着,百思而不得其解,至于似乎隐有含义的那段话语,齐休却反而没有在意,既然安里这么做,就必然有他的用意,至今为止,从未出错。
“一个月就会尘埃落地吗.....算了,总之与我无关”
齐休摇摇头,开始考虑之后的行程,以及要让仆役们去做什么,毕竟,联合一院禁止仆役入内,那里只有‘老师’和‘学生’,是相对封闭的一个环境。
“也罢,大不了之后再去‘借’一些”他想了想,最后得出了结论,毕竟,一旦去到那里,他恐怕就没有余暇外出完成任务了。
打定主意后,他再度盘膝,合上双眼,星空再度自脑后升起,行星再度开始旋转。
111,入门
日暮而昏,东半部的天空逐渐染上墨色,与西半部的明镜般的青空相映生辉,这是亿万都市无数平凡的一天。
齐休睁开眼睛,感知着如臂使指的身体,原先因为极度拔高而有些飘忽的状态顿时稳定下来,他明白自己这下才算真正的‘四阶’。
“环星法虽然进度缓慢,可打基础的能力确实很强,也不枉我专程找了出来修炼”
齐休低语着,对自己的进度还算满意,至少现在还处在红线之上,不需要太过急切。
“不过,联合一学院吗.......”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原先的话,联合一院作为唯一的学院格外有名,师资力量也很雄浑,是森之联邦的人所向往的地方。
不过,近年来,因为放宽限制,加上强者们的蜂拥而上,现在已经一直排到了七十八,就算是老牌院校,也显得并不那么出众。
“不,应该说是显得平庸”
齐休摇摇头,他还是有些主观了,毕竟,近段时间他可一直没有听到对方的动作,明明在过去声势很强,恨不得将所有学生都招收进去。
不过他倒是也很理解,曾经的他们甚至只借助学院学生的名义就可以做出不少大事,那时的老师们大多是现在在军中强势的长官,所以作风也较为.....直接。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为了保持活性,老师们选择退出之后,自然会显得后继者乏力,原先可能至少七阶,现在至多四五阶就算高端了。
所以,在齐休看来安里其实是顺势推出的,毕竟心高气傲的他又怎么会看得上那些无能的继承者,整天开着基本没人去的诊所,就算如此,联合一院也没取消他的教师资格。
“不过,倒是可以借助这份短暂的权限查询一些之前查不到的资料”
齐休打定主意,随即起身,忽地,他目光一定,表情有些沉默。
阿守态度平和的立在床头,见到他的视线望来,脸上露出微笑,他不留声色的移开目光。
“我之后会去学院,如果按照过去的时间,那就是上午八点到下午八点,这段时间你们自己安排,有什么事等我出来处理”
齐休转而提起自己的去处,并简单安排了仆役,在他想来,只要在这一个月中不要给自己惹出麻烦就好,其他的话,他倒是不太在意。
“是,如您所愿”阿守头颅微低,几丝白发垂下,显得很恭敬的样子。
齐休瞄了一眼,心中摇头,转身离开房间,将其抛在身后。
阿守在原地静立片刻,耳中听到了主人嘱咐其他仆役的声音,他并没有要求几人听从谁的安排,只是要求面对外人保持一致的立场。
随后,脚步声起,门户开启合上,那道身影远远的离开了,墙壁一角的眼睛合拢。
她缓缓的抬起脸,脸上带着笑容,她向前伸出手掌,五指玉葱般的手指顿时化作有些发绿的黑色触手,在空中不时起舞。
“真是温柔的主人啊”她掩住自己的面孔,夹缝中露出兴奋的双眸,而后,她的目光看向了床铺,嘴里发出怪声。
而在房屋的大厅之中,五位仆役相对而视,脸色都有些怪异。
“..........没有出来啊”无暇白兽感慨着,却难掩嘴角的笑意。
红虎哼了一声,大咧咧的坐在一旁的软座上,合上眼睛,不到一会就鼾声四起,发出嘈杂的声音,虚影小人眼珠一转,一下子蹦到前者的肚皮之上,耀武扬威的走来走去。
“无聊”黄金蝶的眼中带着冷淡,一脸嫌恶的离开无暇白兽身边,再没有想靠近的想法。
“分身不是孩子,我还是健全的......”恐鳄水虫低语着,眼神有些忧郁。
齐休走在大街上,路上皆是样貌各异的行人,比起他刚回来时热闹不少,街上还有不少的‘才艺表演’,人们止住脚步,大声叫好着。
例如,超过千数的火焰盘旋于半空旋转,将头颅抛上高空,宛如在进行迷宫冒险的百轮回旋,越是娴熟者就越能安然落地,要的就是那种云淡风清的怡然。
再比如,掀开自己的脑壳,从中一瞬渐间扔出无数配件,需要在一刹那将其组装完成,多出或者剩下都是失败,不断增多种类和数目的高空极速飞物。
还有,肚皮涨起,将连同手脚一并扔在天上,利用弹性不断做出做出高难度动作,宛如葫芦的本体则只能局限于一处,因其样貌,又称大球拉动小球。
齐休略作一瞥,不感兴趣的移开目光,仗着自己修炼有成不会死,森之联邦的人一向玩的很野,但他对那种无意义的事却不以为然。
有那时间,还不如多修炼一番。
“拼搏!努力!不放弃!建设美好的家园,加油!”
“加油,嘿哟!加油,嘿哟!”
吆喝着口号,穿着墨绿色制服,身体外表看上去就显得格外粗壮,巡逻的大汉排成一列,动作齐整的向前跑去,脸上带着昂扬的斗志。
一队大约十个人,在为首的面色发黑男子带领下,队员们目不斜视,对于那些热闹丝毫不在意,径直从齐休身旁跑过。
齐休侧身一避,脸色有些凝重,那股威势比他见过的那个荣光的人还强,不愧是负责治安管理的巡逻队。
他心中赞叹一声,随后继续赶路。
黑面男子目光一凝,偏头望去,看向齐休的眼中带着思索,脚步却没有停止,片刻后,他沉静的转过脸,心中了然,是那个家伙。
走过有着方整道路的十五环,前方是宛如广场的圆形空地,有一道淡青色的光幕在边缘处若隐若现,齐休面色平静的走了进去,只在表面引起道道波纹。
这里只有一片圆形空地,周围显得有些模糊,也没有其他的道路,只有中心处有一道方尖碑。
齐休瞥了四周,面不改色的走了过去,开始在方尖碑上操作,虚拟的键盘升起,而后,他收起手,轻声道。
“前往九环”周围闪现出柔和的白光,照得齐休的面孔格外白皙。
这个方尖碑本身的操作并不难,甚至外面的店铺就有小册子卖,只是没有人会说一个人尽皆知的真实。
即,在开启方尖碑后,需要先口头指定要去的目的地,然后再行操作,才会开启道路,即便是小册子上,也只有操作流程,并不提示需要使用话语。
而这也是十四到十环之间通用的监测装置,倒不是阻止人们入内,毕竟在有首座驻扎的这座城市,即便有动乱发生,他们也能顷刻间镇压,敌人不会有反抗的余地。
这是类似于身份测定的装置,话语包含万千,其所行的道路,自身的气机,以及过去的经历都会被捕捉到,进行测定。
一旦检测出陌生的存在,就会在暗中通知管理者,实施抓捕。
而这也是亿万都市的人无言的默契,即便有伪装技巧高超的人潜入这里,也会在此败北,直至如今,已经有不少‘收获’,可谓功勋卓著。
这里基本都是由圆环大地相连的地域,与外界自由往来的道路不同。
齐休的手掌再度按在眼前的方碑上,详细的设定了自己的目的地,周边五彩光影变换,青色的云梯在眼前搭建而成。
他脚步平稳的走上去,不到一会,再度消失在远方,光幕再度变换,呈现出淡淡的青光。
由于十四环到十环基本上相连的,所以用时反而要比之前更快,齐休之前在方尖碑上浮现的屏幕看到了时间,7:20。
而他出发的时间是7点整,天空变得明亮,出于东区人们的热烈要求,最终这里实施‘日夜反复制’,而西区的人则豪爽的选择‘终日长明制’。
据说在过去还曾选择过不尽之夜制,结果最终还是换成了白昼,究竟什么原因,齐休倒是不清楚,据说是出于某件事故,不过也大多是捕风捉影,毫无真实感。
齐休心中思索着,眼前绚烂的光晕猛然炸开,眼前的光景变得清晰,热闹的声音传了过来,路过的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很强大,眼中带着桀骜之色。
他面不改色的走了过去,身后的圆环大地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在旁边的一张方桌上,一位特殊的‘人’浮在半空教训着眼前的年轻人。
路过的人脚步匆匆,并没有关注那道风景。
齐休侧目望去,眼中闪过惊异,那是壁须族的人,份属泛人种的一员。
外表形似鱿鱼,头上白嫩色的‘发须’飞扬,为数众多的触须在空中伸展着,中间的身体套着黑色的衣服,小眼睛在衣服下注视着前方,显得有些高傲。
“老朽枯长半轮岁月,还教不得你小子?”
“半轮.....嘿,论起来倒是我的错了”个子较小,笑呵呵的男孩子,穿着纯蓝色的袍子,边缘纹着淡白色的纹路,看起来就很贵重。
“那么您看看.....这是?”他弯下腰伸出一只手,上面有着一颗蓝色的宝珠,荧光闪闪,看上去格外璀璨夺目,他的眼中浮现莫名的情感。
壁须族的老者心中一动,不由探头望去......
齐休心中摇头,那可不是好东西,他随即向着深处而去,身后男孩一脸笑容的看着陷入掌心空间的半道身体。
“这下有口福咯!”
他空着的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触须,随后毫不留情的将其一把塞了进去,笑的极为灿烂,即便不能杀死对方,也可以压榨一些剩余价值。
毕竟是对方先起恶意的,他心中悠然的想道,原本稚嫩的面孔瞬间破碎开来,红色的枝干蔓延而出,上方长着鲜艳的花朵。
禀花族,包容万千的伪装之族,时常利用自身的优势诱惑他人。
有的行人止住脚步,嘴上啧啧称奇,眼中发出感兴趣的光芒。
“那边那个!”厉呼声响起,花朵瞬间枯萎,男子拔腿就跑。
行人顿时大惊失色,有些慌张的看着四周。
几道彪形大汉如同闪电一样扑上去,不消片刻,眼前出现一个哭唧唧的小男孩,他的身上缠着大块的绳索。
“呜呜呜,不要脸,欺负我一个孩子”
“是他先动手的,我是自卫!”
“我要见族长,我有权保持沉默”
男孩低头抽噎着,却条理清晰的说出自己的要求,眼中带着狡黠。
穿着墨绿制服的黑面大汉一巴掌呼上去,男孩顿时失去声响,剩下的大汉默不作声的将其拎起,黑面大汉冷哼一声。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给他上大剂量的劳动改造!”他环顾四周,眼中带着警告,行人们不约而同的移开视线,脚步有些匆忙的离开。
随后,几人再度跑步离开,继续晨练,某位队员的手中还提着耸拉着的花男,他的面孔极为沉静,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齐休并不清楚身后的动静,他正在前往三区的道路上,从九区到三区都在一个范围,越往里就越显得狭小。
这里的话已经陆续出现了一些年岁较低的人,他们一脸稚色,眼珠不时好奇的打量的四周,尤其是其中的生面孔,例如齐休。
有五个小孩子鬼鬼祟祟的跟在齐休的后面,眼中满是好奇,齐休对此无动于衷,只要没有干预到他,他就不会做什么。
“轰!!!!”
齐休眉头一皱,脚步一顿,眼前一阵霹雳闪动,烟雾缭绕中一道身影逐渐显露出来。
“世上岂有百年不变的总统,长者年事已高,年老昏花,渐渐无力,我,刘大德不忍见其惨况,故自荐于此”
“我,三十有余,是可以立道的年龄,是时候该承担那份重任,我志向高远,既然要做就要承担最难的那个,身为联邦的继承者,我义不容辞!”
“没有人可以打倒我,即便面临失败,我也会屹立不倒,因为——我就是刘大德!”
“我可是天生的大德之人啊,谁有我强,我有一对好父母啊,正是他们的殷切期望,让我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那就是拯救你们!”
风神俊朗,面若冠玉,额前一缕挑染的白发,身后是披肩的黑色长发,眼珠明亮,嘴角衔着笑意,身上穿着儒雅的青色长袍,衣角被风吹的不时抖动,显得十分风流倜傥。
在墙角处钻出三个歪瓜裂枣般的男子,他们一脸谄媚,口中却在大声叫好。
“好,不愧是绝世才子,此言深入....额的....啊”最左面的男子像是忘词了一般,口中含糊了半天,发出深沉的感慨之声。
“天无两日,这苍天也该变一变了!”中间的男子看上去极为狂热,望向男子的眼中带着渴望。
“所言甚是——”右边的男子声音一顿,随后挠挠后背的痒痒,脸上露出舒爽之色。
齐休的眼中带着怪异,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世间还有如此‘清丽脱俗’的人,真是罕见,他不由在心中感慨着。
刘大德向着齐休伸出手,眼中带着悲天悯人的自豪,那是宛如施舍一样的目光。
“来吧,加入我们,到时我封你为世——”
齐休默默的退后一步,以示和自己毫无关系。
“小家伙,你家大人是哪个?”黑面男子从刘大德的身后出现,粗壮的手搭在对方的肩上,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咕隆,在静寂的空间中声音格外响亮。
齐休眼见着刘大德咽口唾沫,原本泰然自若的表情瞬间破功,有些颤颤巍巍的转过头去,看见对方身上的制服脸上出现惶恐之色。
而他的三个小弟则早已被巡逻队的队员打晕,拎在手中,面容平静的看向这边。
“家父....刘昆,大人您是哪位啊?”
“刘昆啊”黑面男子笑了笑,一巴掌拍在刘大德的脑袋上,后者毫无反抗之力的晕了过去。
“今日我难得有兴趣外出,倒也是明白你们为何不捉他了”黑面男子环顾周围的队员,脸上虽然在笑,眼神却有些冰冷。
“不要让我失望”他拎起刘大德,口吻十分的强硬,“让刘昆来见我,不然我就去见他,到时.....”
他冷哼一声,身影瞬间消失,留下的巡逻队员叹息一声,随后收押的人先行回归,其中一个面色难看的男子小跑着去向某方。
而齐休则早已悄无声息的离开,虽然他觉得那个黑面男子似乎认识自己,但说不定也只是自己的错觉,所以他也没有想要触犯对方威严的想法。
而联合一学院就坐落于三区的东面,不多时,他就到了门口,那里早有一道沉默的身影等候在那里。
“来,走”他抬起头,无神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简短的说出两个字,随后迈步前行。
齐休顺从的跟上对方。
112,诚意
联合一学院,在外面看来只是一座有些衰败的庄园,铁质的门边有两排郁郁苍苍的柳树,直直的望向前方,远方的景象却显得有些模糊,宛如蒙上一层纱一样。
两人无言的穿过悄然洞开的大门,越过中门,入眼所见的一切瞬间大变。
原本存在的柳树就像贴图一样失去真切感,前方是一道上下交错,从高空来看形似圆锥的阶梯,周边是浓郁的白雾,看不清附近的景象。
“没变,时间减2,一月即止”
在前方行走的李木老师言简意赅的说出几个字句,若是外人来听,说不定不太懂他在说什么,会认为他难以接触,但,多年以来,齐休倒也熟悉了对方的风格,也不至于不理解。
比如前面的在门口对他说的‘来走’,就是你来了,我们走吧。
而这里则是在说,开学的时间没变,只是教职员工要相对的早来,晚下,换算过来就是早上6点到晚上10点,李木还顺便说了下他所能呆的时间只有一月。
齐休心中很快的换算了一下,也就明白了对方所说的话。
两人很快就走完了长达千阶的阶梯,站在方正的四方高台之上,极力远眺,以等级划分的各大区域历历在目。
最靠近这边,属于新入生的明黄之屋,占地极广,整体如同环形一样将高台包围,有些地点则显得有些失真,那是内部有着特殊构造的屋子。
再往外是深蓝之屋,整体造型偏圆,象征自信和傲然,在经过三年的学习之后,在这里学习进一步的进阶知识,为期二年,同时引入滞留机制。
最外面的是暗红之屋,相比前两者最为狭小,可却装潢的异常华美和威严,就像是眼中饱含智慧的老者,这是最后的一年。
除此之外,在各个模糊的地带还有着专程设置的修炼场所,不过,都只对‘有资格’的学生开放。
学期六年,直到18岁毕业为止,学生都会待在这里,除却假期以外不得外出。
齐休凭目远眺,现在的校园显得有些静寂,看起来是还处于放假的阶段,学生们大多还没有回来。
“我来,明天”李木顿足,转过身,眼神无光的抬起手,在齐休的肩膀一拍,随后身体有些迟缓的向着远方而去。
齐休在原地思索片刻,回转身体,向着校门处走去。
顺带一提,李木的意思是一切程序由他来办,齐休可以明天再来,所以齐休就干脆利落的打算先行回去。
本身今天他也只是来看看,倒也没有想立马上任的想法。
而且......
齐休抬起右手,一道圆环中有着五条波纹的纹章正在闪闪发亮,一条信息从中传入心海,他很快就明白了其他几人的想法。
‘我立马去’他随意的回复一句,然后放下后手,向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归时的道路很快,不到一会,齐休就到了阶梯下的大门位置,他迈步离开,视线朝着某处瞥了一眼,随后默不作声的动身离开。
而在拐角处,五个面容年轻的男女正躲在那里,彼此的气氛有些严峻。
“哼,还真是敏感”有些尖锐的黑色短发冲天而起,面孔显得有些冷峻的男孩,黑色的眼珠有些不满看向一个讪笑的男孩。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是我们的‘长辈’”
手指缠在脸颊一侧的橙色发丝上把玩,脑袋两侧外露的耳朵有些发尖,语气温雅,紫色的眼眸分外幽深,穿着紫蓝相间的花裙,脚上套着黑色皮鞋的女孩。
“哈哈,异偶前辈确实很强啊”尴尬笑着的黑发男孩眼神躲闪,额头满是汗水。
“那个......”有些怯生生的黑发女子张口发言,美丽的脸上有些迟疑。
“闭嘴,垃圾”男孩有些冰冷的视线瞬间洞穿了她,她面色一白,顿时身体颤抖起来,旁观的女孩露出和善的笑容,却对此不发一言。
“江路,你不......咳咳咳咳咳咳!!!”有些急促的咳嗽响起,众人的目光望向一个身体剧烈抖动的灰发男孩,半响后,他抬起苍白的脸,对众人露出勉强的笑容。
原本尬笑的男孩立即跑到他的身后,一脸担忧的用手抚摸着他的背,原本由于争执而有些肃杀的气氛顿时被一扫而空。
“......我先回去了”有着尖锐发质的江路目光冷淡的等待片刻,随后傲慢的说出一句,向着铁门走去。
“我这边也有事,拜拜”紫眼女孩露出温婉的笑容,态度看似亲和却能感受到那种距离感,她不待回答,转身也走向大门那边。
“......我可没听过那种事啊”尬笑的男孩哀叹一声,脸上有些发苦。
“走了”脸色有些阴沉的女孩低语一声,随后小跑着离开,随后放慢脚步跟在离开的花裙女孩身后,后者转过头露出笑容,却也没有制止。
“张溪,你的小道消息倒是很广,什么时候能用到学习上就好了”脸色苍白的男孩看着苦笑的男孩,脸上有些无奈。
“这一次你可是真的惹江路生气了,将沉迷修炼的他叫醒,让最近因为被三院挑衅而有些暴躁的他格外不爽,因为你说有着异类的前辈到来,结果,连你也不敢上前.....”
男孩止住话题,有些无语的摇摇头。
“没办法啊,科尔金,我本以为三院的那些变态就很离谱了,可没想到却真有那种家伙”张溪身体抖动,眼中带着余悸之色。
“毕竟是异类嘛”科尔金喘息一番,按住自己的心脏,语气中带着些许理所应当。
“异类?其实不太懂啊,要说是魔道什么的更能理解吧”张溪咬着指甲,目光中带着思索,眉头紧皱,脸色凝重。
“还在说那个话题啊.....”科尔金感慨一声,随后也缓慢的前往一院的大门位置。
原地只剩独自思索的张溪,他目视着前方,口中喃喃自语。
“真是个神奇的世界,不过总算是踏出了第一步,异类....职业...森之联邦.....”
“法雅小姐虽然对我这个积灰种也很和善,但也不会因此透露更多的东西”
“不过.....”张溪昂起头,眼中带着迷茫,“我怎么就成了积灰种了,还是最低劣的那种,妈蛋,连同被认为是积灰种的杨潇潇都那么变态”
“学渣到哪里都会被歧视啊”他感慨着,眼中重新涌起激奋,大步的向一院走去。
“大丈夫自当迎难而上,难上加难,再进一步,勇往无前......”如同念咒一般,张溪的表情越发明快,将些许的麻烦抛之脑后。
齐休自联合一院离开,再度回到三区,他侧身回望,通向那边的道路看上去有些狭窄,与周围的那几条宽广的道路相比,显得极为逊色。
“一院确实是落寞了”他低语一句,心中却没多少感伤之情。
这里是三区的出发点,落脚处是一处扇形的地域,有无数通道连接着远方,按照名望以及实力的强弱,外在的通道也会有大小之分。
而学生们往往只在‘院校’的领域中行动,所以他之前遇到人的年龄才会偏低,至于那个大言不惭的人,齐休心想,他大概与巡逻队的人有关系,所以才能进入那里。
想到这里,齐休昂起头,望向天边。
那里有一道高大威严的巨大建筑盘踞着,其上连天,下接地,如同一只匍匐在地的猛兽,那个正是被称为神殿的建筑,里面有被蔑称作三原军的人。
齐休沉着冷静的目光打量着前方,脑海中有着紫色眼眸的女子影像一闪而过,以及那个对他发出杀意的恶魔队长。
“还不是时候”他摇摇头,心中计算一番时间,现在大约临近十点,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些时间,随即将一丝杂念压下,头也不回的离去。
神殿位于一区,处于亿万都市的最北面,二区则是学院与神殿之间的间隔,一般不会有人踏足,自三区及以后才是属于森之联邦的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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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高升,高科技的钢铁坐骑在行星桥上飞奔,悠闲的人们指尖点出虚拟屏幕,浏览着个体户们抛出的产品,随意的予以点评,或者感觉有趣的购买。
富饶昌盛,简单便捷的生活伴随着人们,今日的西半区依旧处于喧嚣之中。
而在高空之上的一个半球之中,五位偶像正在进行今日的茶会。
原本海洋般流动的墙壁,隐隐有些潮声传来,一张长数十米,碧玉般的石桌上,周围摆着十几个座位,五位各有千秋的偶像相对而坐,眼中带着审视。
而其中圣女,皇女,青女相对靠的又近,在最远的座位之上,韩诗音一脸冷淡的斜靠在座位之上,手臂放在一旁的护杆之上。
神女冉秀竺则距离两者的距离差不多,处于中间的位置。
桌上摆着清光萦绕的素雅蓝白茶杯,圣女伊贝尔一脸笑容,素手轻抬,虚空中有液体倒流而下,落到各人身前的杯中。
“今日就是我等的第689次茶会了,本次依旧由我主持,大家平日有什么不能对外说的,或者有什么矛盾尽管说出来,我一定会竭力相助”
伊贝尔笑盈盈的看着众人,眼神看上去格外灼热,露出期待的表情。
贝露莎与于清尘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些无奈,伊贝尔又来了。
“......不算之前的茶会,自我成为仙女以来,我已经参加了许多,许多回,原本我都不想去数了,可每次你都要强调一次”
韩诗音冷淡的望着这边,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冉秀竺在旁微微点头。
“平均五日一次,不是一年,而是整整九年,你真的不累吗?我翻阅过去的资料,最为崇尚茶会的人一年也至多十来次......”
韩诗音的话语不由止住,转而化作一道深深的叹息。
伊贝尔一脸和煦的看着韩诗音,即便这段言论是在数落她,她依旧没有半分生气。
“是嘛,我还以为大家都很喜欢呢,看来确实有些太多了”伊贝尔歪着头,双目呈思索状。
贝露莎的目光移向一边,眼中带着放弃的意味,要知道五天一次已经是过去她们努力争取过的待遇了。
“啊!对了,那就六天一次吧,再久,我也会寂寞的”伊贝尔嘻嘻笑着,难得露出些许调皮之色。
冉秀竺面不改色的喝了口茶,眼眸深处显得格外平静。
“........”韩诗音嘴角抽搐,将自己的目光从露出渴求眼神的伊贝尔那边移开,只得表示默许。
“果然是温柔的诗音呢!”伊贝尔顿时一脸欣喜的说道。
于清尘目光变得空无,一脸神游天外的样子,心中默念物我两忘,物我两忘......
贝露莎略微振作精神,首先抛出一个话题。
“秀竺,你之前没有出现,莫非你走的是你们专属的通路?”
在之前,大总统开启回归之路,众人齐齐回归,可若是有心的人就能发现,在那里出现的人并不是全部,而且在那之后通道也予以关闭了。
“大总统并不要求我们那样做,所以,与你无关”面容冷淡的冉秀竺语气平静,丝毫不在意他人的想法。
贝露莎眼神凝起,表情有些严峻,按照常理,既然只有一个通路,那归处都会一致才对,可有人却不那样想。
重视身份和礼节的神女一脉并不喜欢与他人太过亲近,所以即便是回归,在降临的那一刻也会被牵引到他们那边。
曾经身为神女的一脉,贝露莎也并非不清楚,只是....在确认。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吗?”她看向对方的面孔,眼睛一眨不眨。
“......那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冉秀竺予以回望,脸上带着有些生冷的笑容。
“...............”伊贝尔表情严肃的守望着两人,除非必要,她不会主动插手争端,只会让当事人自己化解。
“哈,这时还有余暇在意别人的事吗?!”
“要知道,即便是自己的想法,必要之时对于自己也是一种障碍,贝露莎,你是真的不懂,所以才会那么凄惨”
“我可快要超过你了哦!”
然而眼眸赤红的女子却毅然插入了对话中,她有些傲慢的面孔看向雪色眼眸的女子,后者脸色沉着,眼中看不出情感。
原本的话,皇女的支持者远超有些劣名的仙女,可是由于前不久对方的举动,以及韩诗音麾下的赤红团在战场的活跃,近期的话,两者已经近乎持平。
通常,在上十年,人们还会企图在现任偶像的身上找寻前任的影子,所以会有些失衡,不过,在后十年,人们就会真正关注现任偶像本身,那时的票数才会有大幅涨落。
现在的排名是,伊贝尔,冉秀竺,贝露莎,韩诗音,于清尘。
“你尽管来,我以此黄金的意志予以注视”
贝露莎单手指向脸庞,嘴角弯起,双眸变成金黄,脸上露出自信,其目光顾盼之间,尽显自身底气。
“我——”韩诗音冷笑一声,便要再度开启战端,而冉秀竺却转而置身事外,冷淡的打量着这一幕。
“就此打住吧”
一道蓝光在两人眼中一闪而过,微笑着的伊贝尔收回手指,水色的双眸看起来格外的寒气逼人,而后她望向神女冉秀竺,眼中带着诚恳。
“一而再,再而三,我们也并非注意不到,下一次,要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的话语中隐有所指,冉秀竺不答,神色清冷,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好!接下来,就由我说说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吧”伊贝尔笑了笑,眼中带上认真之色,“你们也一定想知道的”
“我的族群那边唤我回去,据说是我们的‘神’遇到了冒犯,所以短期内无法召开茶会了,还请各位见谅”
伊贝尔低下头,表示抱歉。
众人目光一凝,贝露莎的眼中有些担忧,长年以来,为了防止场外干预,成为偶像的人过往都会被掩盖,而偶像也默契的不予问询。
而伊贝尔却主动说出与自己有关的族群遭到了麻烦,可这可不算什么好事,她的心底不由有些发寒,若是有人试图找出伊贝尔的来历,眼前的情况就足够那些人确认了。
甚至眼前的这些人都会心动,贝露莎的目光略过面色冷淡的神女,以及目露思索的仙女。
“该和我商量的,伊贝尔”贝露莎叹息一声,声音有些沉重,后者有些愧疚的一笑,眼中却是一片坦诚。
“如果我都没办法对你们坦诚,那我说不定迟早一天会变成我最厌恶的人吧,我不想那样!”
“我会成为天女”
她缓慢而坚定的说出一番话,眼中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憧憬之色。
113,熔铁之碳
“嗯,我可以视作对我的挑衅吗?”
冉秀竺目光沉静的看向做出宣言的伊贝尔,眼中带上一丝冷色。
“伊贝尔,你想要与神女一脉开战吗?”她轻声询问着,越发冷淡的脸上带着认真。
成为天女,是神女一脉的夙愿,甚至说那是神女(冉秀竺)唯一的愿望。
“只是在短期内身为茶会之主就窥伺着其上的位置,想要压倒这一代的偶像,只凭你那那副软弱无力的温柔口吻可不成,还是说——”
冉秀竺的嘴角勾起,双目直视着作聆听状的伊贝尔,声音的温度再度锐减。
“你打算放弃那种方式,要正式作为‘圣女’而展露威能,以绝对的力量震慑我们呢,前辈?”
然后,她吐出了那个众人一致没有提起的词语。
伊贝尔一时无言,她沉默的看着眼神冰冷的冉秀竺,那往日温柔而和善的眸子变得有些深沉,就如同潜伏于海底深处的危险存在。
酷寒而暴虐血腥,以力量统治着‘无能者’的暴君。
伊贝尔,相比其他四位偶像在位时间更长,甚至可以算上一辈的偶像,在上任圣女中途放弃职责,从身为下位的渔女一跃而成当代的圣女。
从敬陪末座的‘仆女’到高高在上的圣女,且不论其他几位偶像的想法,在一开始,质疑声就从未中止,异族的身份,并不高洁的模样,比起其他成熟的偶像显得尤为稚嫩。
当时是五月之时,伊贝尔在众人的意外中成为圣女。
时年十月,其余的偶像纷纷退位,现存的只有地位略显尴尬的伊贝尔,既可以算上代,也可算当代,当时仅有二阶的她只是被众人无视的存在。
没有人主动去提某个事实,所有人的心中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好运的家伙应该算作上代,不然对于那些还未选出的偶像未免有些不公。
换言之,到了十二月,新的筛选开始,这个家伙就会‘退位’,被世人所遗忘。
下位的渔女本就是作为圣女的补充,她们本身往往都会渴望圣女的地位,但即便如此,在位只有七个月的圣女,说来也人笑不出来,那是甚至不会被‘偶像事记’记载下来的可悲。
然而,也许是出于某人的怜悯,那个决策者还是最终让她还是留了下来,当时,在这段时间,她也在努力的履行自己的职责。
“渔女,欲求之女,只有拥有强烈的欲求,以及足以包容那份欲求的心灵才能胜任,菲斯特小姐是很高尚的人,也正是如此,她才越发痛苦,甚至忍不住逃离了职责”
伊贝尔沉默片刻,语气沉稳的叙说着,那双水色的眸子看向表情冷淡的冉秀竺,眼中是一以贯之的柔和神光。
她口中的菲斯特正是上任的圣女,那个迫不及待的逃离自己职责的人,即便是在偶像史上也很少见,毕竟,大多都死了,所以也算一个稀奇的案例。
冉秀竺看着温柔笑着的伊贝尔,脑海中想起那个女人临死前的模样。
“不....不要....要和那种东西再呆下去.....做不到!”
那种声嘶力竭,只考虑到自己的丑陋样子至今仍印刻在她的记忆中,那副姿态绝不是对方口中所说的高尚之人,而是将自己的责任扔给她人的无耻之辈。
当然,作为偶像地基的三家自然不会让这种败坏名声的人活下去,冉秀竺亲眼看着那个人断气,而旁边是瑟瑟发抖的几个上任偶像,她们的眼中满是恐惧。
“如果心灵都不再高尚,那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记住了,‘神女’”
粗大的手掌若无其事的从女子的脖颈上离开,劳勇笑着看向冉秀竺,口中提前祝贺她的升任,但,这同时也是对她的一个警告。
那之后,上任的偶像们被废弃到边远的世界之中,她们将在那里度过残存的下半生,一直到死。
“哼,那种不洁的东西也算圣女,那些选拔的人果然也都是废物”而在回去后,有着少女面容的琪拉一边开朗的笑着,一边口吐恶言。
她转过身,手掌抚摸着近在咫尺的冉秀竺脸庞,表情迷醉,眼神却显得很冷。
“你是神女,也只能是神女,我会帮助你夺得桂冠,给我作为‘天女’一直高洁下去,不然,就去死”手指深陷于脸颊,琪拉露出带着几分凉意的笑容。
神女表情不变,平静的说道。
“如您所愿”
“哈哈哈哈哈!!!!”琪拉顿时笑了起来,即便外表显得再美,她依旧不再年轻了。
神女的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但不知为何,却没有被高阶的对方察觉到,随后一段时日,她逐渐明白了原因,因为.......
“我明白了,请期待我的挑战吧,但,直到我发起挑战的那刻,你绝不能输给她人”
冉秀竺抬起脸,视线的焦点对准露出笑容的女子,若是在那之前,这个人无能的失败了,就由她亲自处理对方吧,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脸庞变得有些柔和。
那样的话,即便是她失败了,也能一同作伴,那倒也真是不错呐......
不是作为神女,而是冉秀竺,她心中默语着,眼中露出坚毅的光芒,为此,她会一直努力下去。
“力量那种东西无关紧要,如果自己无能的话,即便有力量也终究只是那种程度的东西”
韩诗音忽地插话道,虽然表情冷漠,注意力却显得有些涣散,一副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碧玉般的手指无意识的在茶杯之上摩挲。
“众位所言甚至!”于清尘目光转醒,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眼前的状况,随口应答道,旁边的贝露莎一瞬间转过头,眼中的金色淡去,表情看上去有些无奈。
“你啊”她听见对方轻声道,顿时有些窘迫的低下头。
韩诗音斜瞥了这边一眼,赤红的眼中带着漠然,那是对此毫不关心的样子,她只为自己的目的而努力。
贝露莎眼神一冷,随后发言道。
“说起来,上次茶会你竟然会专程说起自己的事,说齐休曾是你的粉丝,那是什么意思?!”贝露莎态度冰冷,眼神如刀的看向韩诗音。
韩诗音眼神一暗,却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嗤笑,她艳丽的脸上带着刻意的傲慢。
“只是区区的青梅竹马,所以他才会对我是那种态度,不过如今看来被你虏获了啊,真是肤浅的人”她不屑的扭过脸,声音显得格外厌恶。
“我一开始只是出于邻居之谊才友善的对待他,不过,却反而黏上了,不觉得很讨厌吗,我认为那种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一点点的善意就铭记在心,真是恶心”
“太恶心了,怎么会有那种人......”
韩诗音接连吐出恶毒之语,而在上次茶会,她则是一脸愉悦的向贝露莎等人宣传两人曾一起做过的事,让贝露莎的脸色格外严峻,一度想要离场。
“那你那次不是说过至今仍爱着他吗?”伊贝尔伸手止住表情生冷的贝露莎,随后一脸严肃看向偏过头颅的韩诗音,眼底深处有些叹息。
“那只是我的戏言,也因此看到那个冰女破防的模样,也真的好笑,哈哈....”
虽然接连说出讨人厌的话语,韩诗音却一直没有扭过头来,声音则显得有些沙哑。
“为——”于清尘刚要说为什么不转过头,贝露莎对着她轻轻摆手,眼中的冷色散去,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她原本有些迟钝的大脑顿时一清,她诧异的看向韩诗音,在她的眼中那道身影显得异常萧瑟。
“就当是这样吧,所以,不要再接近他了,这也是为了你好”贝露莎踌躇片刻,还是缓声说出一番话,她的眼中同样带上坚决之色。
“倒没想到是你在对我说教,哼”
韩诗音却在这时转过脸,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若是忽略她那比平时更加发红的眼睛的话,语气却较之平日更加柔和。
就这样,抛开平日的立场,时而争吵,时而和好,任由情绪的爆发跌平,各位偶像凭借本心说出在外界无法说出的话语,这就是茶会的意义。
而能主导茶会开启的伊贝尔,正是代表着她压制了其他偶像的事实,同时让其他偶像有着亲近之感,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下去,就能得到‘天女’的判定。
铛铛铛,宛如晚钟的声音响起,众人的话语同时一顿。
“看来这次也告一段落了,大家不妨说说自己最近的打算”伊贝尔侧过脸作聆听状,眼中颇为遗憾,有些恋恋不舍的说道。
“我是要回族一趟,你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多吸收一些粉丝哦”她微笑着调侃着众人,眼底深处是满满的自信。
“我?嗯,大概会开展几次活动,范围在东都的附近”韩诗音收敛情绪,语气平稳的说道,已经从之前的情绪中走出。
“看来我们碰不到了,我接到了西都的邀请,毕竟我的家族也与那边有些联系”贝露莎叹息一声,眼中有些厌倦,她其实这段时间不想外出的。
“我已经决定了,会更加努力的歌唱,等伊贝尔回来之后,亿万都市上空就都是我的旗帜了”于清尘挺起胸膛,脸上满是认真之色。
“那是我的任务,不过——”冉秀竺沉声说道,随后看向微笑着的伊贝尔,“.....在你回来之前给她一些时间也未尝不可”
“哦?听起来秀竺你另有要事去做?”伊贝尔一脸好奇的望来。
“......因为某些原因,我打算去联合一院待一段时间,希望对我有些帮助”冉秀竺犹豫片刻,还是说出来自己的打算,由于神女手段的受限,她打算试着去找些资料。
“喔”
贝露莎不感兴趣的回应道,即便那是她的母校,她也不会太在意那个,只要不影响自己的小队,对方爱去哪就去哪。
闻听此言,韩诗音目光不由一凝,表情有些犹豫的看了贝露莎一眼,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
“那么就到此结束吧,下一次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了”伊贝尔的眼中有些忧郁,她双手合在一起,口中念念有词。
“离尔八方,一应有连,征象而韬言,所行者皆为幽篁”
她的手掌分开,五指相触,上举贴到面孔之上,周身隐隐有些气流的波动,水色的眸子越发清澈。
“上下四方,左右离乱,于此,散!”她轻喝一声,眼前的一切失去真意,化作滚滚烟雾将视线全部遮盖,‘茶会’消失,几人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而在西半区之上,那道圆形半球则如同幻影一样消散在空气中,宛如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变幻无常,神秘莫测,只有茶会主人能够开启的房间,除偶像之外的人皆不可得见,既是茶会的场所,也是必要之时的......庇护所。
贝露莎睁开眼睛,眼前是已经见惯的场景。
环顾四周,幽静而空旷,房屋的各处摆放着精致而又冰冷的家具,这里是兼顾休息和锻炼的豪华庄园,而此刻,在园中的人.....只有她自己。
“口称敬重,保持距离,感到畏惧,待在远处,本质......”她的眼中带上冰冷之色,“都是一样,只是囚禁‘野兽’的场所”
“非神,亦非人,所谓黄金的意志,也不过是困于牢笼的金丝雀”
她的目光望向北面,那里有一股无形的寒气蔓延开来,那里是除她以外唯一的‘住户’,曾为诺伦家族的开辟者,最早的祷言使,曾被外界称作冰之魔女的诺伦。
而她在家族中自称为‘寂零魔女’,如今她所留下的尸身就在那里,也只有觉醒黄金意志的人才可以入到这里,家族的人深信,这样可以得到对方的庇护。
而自幼时觉醒之后,她就被送丧神一样‘扔’到这里,没有人敢于靠近这里,而她在那时则被联合一学院招了进去,所以才没被饿死。
不,倒也不是一两个人也没有,但至多只有那几个人来过,其中的一个就是雪莉,所以她后来才会称她为姑姑。
她低下头,表情显得有些深沉。
“贝露莎,你的一生都是如此的无趣,就连那份印记也并不活跃”她抬起手,翻转过来,1的数字出现在那里,她漠然的看着那个数字。
“连你所对应的魔神也忽视了你,内心敏感又脆弱,可悲又可笑,每次想起你,我都会感到厌恶,只是躲在自己世界中的弱者”
“我则不同,我是偶像,我是皇女,我是贝露莎*诺伦,是将卑劣的你舍去,而后重获新生的存在,我并不畏惧他人,我将勇往直前,直到实现目标”
“齐休也好,天女也好,甚至你想知晓的那个真相也好,我都会得到手,这就是我对你的承诺,绝无虚假”
“在那之前,你就静静的沉睡吧,就那样陷入永恒的睡眠吧,‘我’”
黄金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皇女贝露莎露出强势的表情,她的脸上满含自信。
她既是黄金精神的具现化,偶像们的灵魂,亦或者说——末路。
无论她们之前是谁,无论有着怎样的性格,那都无关紧要,只要达到最后的阶段,她们皆会成为‘完美无瑕’的偶像。
这也是偶像们之所以被称为异类的原因,一旦走上这条道路,你终将不会再是‘自己’,而是有着同样相貌的另一个体。
打个比方的话,就是原身的升级加强版。
“现在,先试着联络一下吧,毕竟,我的时间可不算太多”贝露莎低语着,手背上出现一道纹章,那是有着五条波纹的圆形纹章。
“下午2点来我这里集合,我有话要说”她随即站起身,开始打扮自身,之后她会在这里静心等候几人的到来。
“......要是那个家伙不来就好了”她忽地想到某人,声音顿时有些烦躁,光是想想那个有着恶心味道的家伙要来,她顿时就感到作呕。
“血淋淋,浑身发臭,令人反胃,斗士的人都是该被废弃的存在”她不甘的说了一句,心生抵触的走进房间的深处。
而此刻,齐休正在十五环中搜寻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这里有着为数众多的商业街,是亿万都市少有的商业区。
基本上异界行者们都会将自己研究出的一些东西放出来,半是交流,半是交易,他们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企图吸引同道中人。
而他则是想找一些他想去的那个世界的特有物产,毕竟,他还想着掩饰一番身份的,既然是中立世界,那么其中必然不缺乏森之联邦的敌人。
忽地,他眼神一亮,望向打着哈欠的一道身影,在他头顶的影像之中有一颗灰朴的圆球,周边散落着一些零件。
‘找到了’他默念一声,表情变得漠然,看似平常的走了过去。
114,无名之语
“倒是有些收获.....”
齐休嘴里喃语着,他很顺利的从对方的手中得到了那个东西,在交易的过程中,他还得知对方团队中就有一个正统的人偶师,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了那个世界确切的开启时间。
“接下来就去那边,总之先向她们告知自己如今无暇分身它顾的情况”
打定主意后,齐休立在原地,昂首向天,那个地位可不是凭借脚力就可以到达的,需要特殊的口令。
“导回之径,引向前路”
嘴中低声喃语着,手背之上纹章闪烁微光,脚步再度开始移动,周围的光影变得有些朦胧,放空自己的心神,双目合上,意识升腾而起。
在蓦然变黑的视角中,感知不断的拔高,意识俯瞰着醒来,下方是为数众多的如同泥沙般的亮点,其或明或暗,散发着不同的气息。
心中升起一道明悟,那就是悬挂于森之联邦地域之上的各种异空间,被强者们开辟出来,拱卫着本土,与森之联邦一荣俱荣。
然而,他所要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寂零庄园”意识中重复着这个字汇,眼前所见的亮点同时隐去,一道散发着幽冷光芒的亮点赫然出现在眼前。
冰冷而纯粹,孤傲而纤细,那是一种要将内心一并冻结的决然。
意识投注过去,外在的身体则在缓缓的化作透明,过往的人偶然瞥了一眼,便习以为常的移开目光,像这种情况不是传送就是被抓走,无论如何,都不算违背规则。
“.......!”一道身影发现了这边的状况,它来不及思考,猛地扑了过来,如同八爪鱼一样死死的缠住齐休的身体。
“我也——”话音尚未说完,传送的波动将它也席卷进去,连同它的身体也变得透明,然后,在原地无影无踪。
如同身处梦境,在短暂的朦胧中意识逐渐苏醒,齐休的眉头却不由一皱,为何会感觉如此沉重?
“那个家伙啊”杨自在有些困惑的声音传了过来,貌似感到十分惊疑。
齐休睁开眼睛,入眼所见是一张亦嗔亦喜的娇俏面容,色调含蓄的茜色眼眸,她眉角上挑,一个纵身就从齐休身上离开。
“大功告成,耶!”她欢快的向着这边比着手势,脸上丝毫没有害羞之色,而是一副朗朗大方的姿态。
略微高扬的柳眉,比普通的红色更淡的茜色眼珠,脸蛋光洁而白皙,有着相比大多数女性更为短的黑色头发,只是略微遮住了脖颈,连披肩发的标准也没有达到。
在森之联邦,女性们以发量为美,分为三种类别,最短的披肩发,中间的及腰发,以及最后的拖尾发,不过大多数爱美的女性也只会选择中间的及腰发。
而眼前的这个家伙就显得比较怪异了,那种头发说不定还不如某些男性长,身上穿着便于行走的‘金装衣’,那是比起合身,更注重安全的衣服。
内部是单纯的衬衣,长裤,讲求轻盈和贴身,肩膀处环扣着两道金色丝带,丝带顺延而下,与背面的丝带相连裹住腰身,下身是如同流光的轻飘飘的素色长裙。
法伊特面色发苦的看向这边,眼底有些无奈。
穆尔柯不感兴趣的瞥了一眼,随后默不作声的移开目光。
而在铁质的庄园门口,穿着一身雪白衣裳的贝露莎正神情冷漠的看着这边,视线有些冰冷。
“啊,那边!”
女子面色自若的收回手,态度自然的打量着四周,而后在看到贝露莎时眼中爆发出强烈的精光,她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一溜烟的跑了过去,抓住对方的手。
“贝露大人,又见面了,我可是您的大大大粉丝,那些人啊,根本就不懂您的好.....”女子开始对着贝露莎絮絮叨叨,脸部有些兴奋的红晕。
齐休望着那一幕,无言的叹息一声,说来惭愧,这边的几人都认得那个家伙,所以哪怕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几人也没有动手。
“你也太不小心了,我记得贝露莎还是挺讨厌和外人接触的吧,你却把那个大麻烦带了过来,之前还是那样,你真的不记得你在前不久还让她生气了吗?”
杨自在悄声走到齐休身边,小声的嘟囔着,眼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也没想到,这的确是我的失误”齐休心中也很无奈,要知道贸然冲入旁人的传送是很危险的举措,没人知道那通向的是何处,所以他才没留意到这点。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专门带她来的,毕竟,你俩的关系也不错”杨自在扁扁嘴,有些随意的说了一句。
“雀山就是那种大咧咧的态度,她的想法我一向猜不透”齐休摇头,反驳了对方的揣测。
“也不知道贝露莎找我们什么事”
“之后就知道了,也不用太过焦急”
两人随意的交流着,丝毫没有介怀之前的卸手的事,只是齐休也发现了,杨自在偶尔会看一眼穆尔柯,眼神有些冷峻,显然他对穆尔柯并非没有介怀。
而在稍远处,法伊特与穆尔柯站在一处,两人用不同的目光注视着那一幕,穆尔柯的眼中是欣慰,目光只注视着雪白的女子。
而法伊特则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虽然他在外界态度一直表现的很温和,但他本人的性子却很冷,是那种不会对他人轻易袒露心声的人。
也只有在几人的面前才会变得寡言少语,但早已习惯那种生活方式的他一旦开口,脸上就会带上笑容,也可以说是已经摘不下的面具。
“贝露大人,我们需要您的指引,您何时才能再度展现你的光彩啊”
“不瞒您说,这段时日人们的情绪变得极为暴躁,稍有不顺就会拳脚相加,他们都需要您的引导,将他们从那份焦躁中解放”
“我,雀山千言,作为您的粉丝头子,义不容辞,还请您救我!!!”
自称雀山千言的女子抱着贝露莎的手,仰面看着对方,眼中泪汪汪的,俨然一副未逢明主,痛不欲生的表情。
贝露莎露出和煦的笑容,眼神柔和的看着对方,大脑却在思考。
看起来是由于之前的战争后遗症,森之联邦的民众一时还无法恢复平静,连同支持她的人的内部都有些不稳,所以这个人才急切的来寻找自己。
毕竟现任偶像是有自己的义务的,如果按照某人的说法,她们只是一堆外放心理医师声音的高音喇叭,只是声音大才显得特别,其他没什么了不起的。
.....想到这个说辞,贝露莎的心中顿时有些不满,那个家伙也太轻视她们的职责了,说的好听,工作轻松又愉快,结果却是这样。
她眼角的余光瞥向齐休,那个不正经的老师据说现在还和齐休有着联系,希望不要带坏对方。
不过,确实需要处理了。
想必这也是两都会接连邀请她与韩诗音的原因,两者都是偏向于夺去焦虑的特性,不同的是她是还原,韩诗音是同化。
冉秀竺是驱离,伊贝尔是溶解,至于于清尘......贝露莎停止了思考。
“我之后就会开展活动,不过是需要先到西都一趟”她温声道,随后看向目光移过来的几人,她顺便也在告知几人。
“这样....那就好”雀山千言宛如理解了一样,她乖巧的从贝露莎身边离开,郑重的行了一礼。
“感谢您的理解,这样大家就会和过去一样了”她吐露自己的感激之意,语气却有些飘忽,目光也有些涣散。
她忽地打了个哈欠,身体摇摇晃晃的,眼皮合拢,眼看就要倒在地下,贝露莎手指一动,将其的身体控住,然后平稳的放在地下,然后小小的叹息一声。
没时间了,她心中喃语着。
“就是这样,所以短期内无法开展活动,还请你们各自修行”她解释了召唤几人来此的用意,几人理解的点点头。
“也好,我最近也要精修一些技巧,所以无暇分身,我还正想告知你们”法伊特语气沉稳,看向了众人,眼中带着抱歉。
出于某个原因,他的首座父亲要他这段时间暂时停止活动,这段话....也只是他的借口,只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说出来。
“我...科学院....也.....”
穆尔柯吞吞吐吐,声音含糊,但众人也明白了对方的去向,眼神不由一凝。
不同于其他相对稳定的异类职业,穆尔柯所属的怪物体系只是近年才研发出的粗胚,所以有着很大缺陷,尽管实力最强,但却影响了本体的心智。
所以直到如今,科学院还在借助活着的职业者调试,企图让这条道路更加完善。
“我倒是没什么事,不过.....”杨自在语气索然,眼神瞥了齐休一眼,其中的意味分外复杂,“算了,我去找些事做吧”
他倒不认为齐休会和自己一样闲,肯定早就有了打算,所以,他也干脆的没有提出来。
众人的目光望向一直默默聆听的齐休,眼中带着问询,齐休本身就是为此来的,于是,他开口道。
“我近期需要在联合一院执教一段时间,所以也没什么空闲”
“这样.....”杨自在嘴角抽搐,庆幸还好自己没有说一起去做任务,不然被拒绝也很尴尬的。
“联合一院吗....也对”法伊特神色莫名的看着齐休,嘴中喃语着。
“........”穆尔柯不发一言,眼中闪过一道光亮。
“嗯,看来这段时间大家确实很忙,那就暂时....暂时.....嗯?!”贝露莎接过话题,微笑着往下推进,只是说着说着,她的大脑猛地一清。
联合一学院.....冉秀竺.....待一段时间.....齐休....执教.......
她顿时有些头疼的捏捏眉间细肉,随后放下手,看着一脸平淡的齐休,心中不由有些生气。
她知道李奥那件事是对方的刻意行为。
她知道雀山千言只是性格大方,对他毫无男女之情。
她知道冉秀竺前去联合一院只是一个偶然。
只是......她叹息一声,之后再说吧。
“那就到这里吧,记得帮雀山离开”她看向平静的齐休,语气有些冷淡,“拜托你了,大忙人”
她用力的拂了拂手,雀山千言的身体顿时飞起冲向了齐休,后者单手抓住脖子,眼中有些疑惑,贝露莎有这么急切吗?
“各位,下次再见”贝露莎站在铁门处,向众人发声道别,她的目光环顾众人,随后面不改色的转身回到庄园。
她的身影逐渐淡去,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朦胧。
齐休摇摇头,将雀山的身体放下,只是抓着她的手臂站好,眼前烟气缭绕,他静静的等待传送回原地。
忽地,耳旁响起嘈杂的声音,那是呐喊与金铁交织的声音,意识变得昏沉,而在那其中,一道异常清晰的洪亮声音传来。
“自即日起,我当为大总统,所有敌寇,一概不留”
“你们践踏,你们无视,你们欲要夺去我们的历史,那就用刀兵来对话吧”
“凡我所在,尽为清净之地”
随后,声音划破长空,无形的轰鸣响彻了脑海,只余那些‘敌寇’漠然的声音。
“▇▇,即便击败我们,也只是个开始,从今以后,你们的命运只剩下毁灭,这个‘未来’绝对无法更改,这份结果早在过去就确立了”
“你们早已大势已去,徒劳的抵抗只会更加悲惨”
“你很强,但也不过如此,龙王正在赶来,白王与山人正在注视这边,你——”
声音从脑海中断绝,只剩一道疲惫的呼吸声,他笑着,口中轻语道。
“说什么无所不能,结果还不是这样,给我再加把油啊,▇▇,哦,不对,应该说是▇▇▇▇”
“我会一直坚持到最后,所以——不要输!”
齐休睁开眼睛,视线呆滞的望着前方,这里是他离去之前的十五环,他的心中宛如被重石压制,无处寻觅的情感被压在下方嘶吼着,试图逃离,从而在心中肆意的暴走着。
他明白,那叫悲伤。
同时,他也察觉到了,那个声音并非现任的大总统,当然,也不是他的,而是他所陌生的存在,不过,明明如此,他却觉得分外熟悉。
宛如,他们之间有着一段悠久的岁月一样,只是,那是不可能。
因为,他望向天空,自从幼时起,他的身边就是空无一人,那样的人,绝不存在。
“喂喂,我都醒来了,你就不要再发呆了”一只手在齐休的眼前晃悠着,一脸平淡的雀山千言看着这边,眼中有些关切。
“不装了吗?”齐休问道。
“哼哼,再怎么想,身为粉丝头子若是一个娇弱无力的人不是很奇怪的事吗,这是我的人设啦,天真烂漫的少女,木头如你是不会懂啦~”
雀山摆摆手,一脸稀松平常的样子,眼中闪烁着智慧。
“随便你吧”齐休也同样平淡的回答道,同时他心中那种情感正在急速淡去,他的大脑正在逐渐恢复理智。
“好在有你,要是让我在那种黑猩猩,油腻男,以及猴子的身边搭话,我可真的会忍不住掩面而走的,就算是最爱的贝露大人,也无法抑制那种恶心感”
雀山态度随意的在口中贬低着众人,眼神格外的不屑,而后,她有些柔和的目光看向这边。
“虽然一开始我叫你木头,不过,久而久之,咦,这个人不是不错吗,我心里产生‘1这样的想法”她的脸上展露灿烂的笑容,“今后也拜托你了,大忙人!”
“一定要把我带到贝露大人身边,不然,我真的就离死不远了,生活可真是艰辛啊”
雀山感慨着,眼神期待的看向这边,茜色的眼眸看起来有些湿润。
“再说吧,我要走了”齐休心中摇头,若非对方每次都能找到自己,还会趁自己不备,他根本不会带对方一起去。
“哦哦,下次见了,阿休~”
雀山眼珠一转,随后语气甜腻的说出一个词汇,望着齐休面露厌恶的表情,她嬉笑着跑远了。
“真是一个活泼的家伙”齐休叹息一声,他可不擅长应付这种人。
抬头望望天色,虽然看起来还早,但他已经没有闲逛的兴趣,索性就此回去吧,打定主意后,齐休迈步开始返回。
而在远处,雀山千言一脸沉重的看着齐休转身离去,原本明快的表情顿时有些忧郁。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她低下头,喃语道:“我究竟是什么人,有谁能告诉我吗?”
语气低沉而忧伤,她晃晃脑袋,转身离去。
115,幸甚至哉
少女轻盈的脚步踩在郊外的田野之上,微风带起的柳絮漫天飞舞,将视线都染成白色。
忽地,少女顿足,转身回望,远方一道巍峨雄壮的城市映入眼帘,宛如匍匐在地的狂兽一般。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座城市,眼中有些怅惘之情,忽地,她的表情一动,脸上浮现厌倦之色。
“又来了吗”她不满的嘟囔着。
金线蓦然在她的脑袋上空浮现,一缕,两缕....越来越多,在金色的烟雾中,金色的圆环逐渐成型,心灵深处响起那个的声音。
“工作来了哦~”那是悠扬而轻快的声音,少女不爽的啧了一声,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就那样立在了原地。
身上原本用于掩饰的外衣瞬间变形拉长,肩膀两侧的丝带蓦地卷开,将半个身体覆盖,泛着点点荧光的淡粉外衣瞬间笼罩了整个上身。
下摆的裤子向着两侧拉伸,素色裙摆变得松软,与裤子紧密贴合,逐渐融为一体,淡粉色的过膝长裙出现在下身,足尖上是红色的高跟鞋。
“耶,魔法少女参上......”带着些许叹息的疲劳口吻,少女无机质的声音吐露而出,脸上满满的都是嫌弃之色。
“这样的工作怎么干的下去啊!”她对着天空咆哮一声,随后目光看向城市,脸上露出诚恳之色,口中则在解释着。
“这就走,这就走,请不要拒绝我的入内,不然我真的会死的,拜托——”
声音尚未说完,头顶的金环瞬间迸射强光,将少女的身影吞噬,雀山千言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城市,眼中有着无限的留恋。
金光炸裂开来,原地只有柳絮飞扬。
“代价吗.......”高空之上传来了有些沉重的声音。
嗡嗡嗡!!!
脑袋如在轰鸣一般,雀山千言咬牙忍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不适,竭力稳定着自己的状况。
呼——吸,呼——吸。
一次呼吸,二次呼吸....身体深处还印刻着某种呼吸方式的记忆,雀山下意识开始运用,在极短的时间中,她成功的让自己的状况恢复了‘正常’。
“还在利用那种无效的锻炼法呀,我早就说过,那只是你的心理安慰,对那个‘身体’基本没有效果”
宛如未变声的孩童声音响起,它并不理解雀山的行为,认为那只是无用的举措。
“哼,不劳你操心,你这只恶心的兔子!”
雀山猛地睁开眼睛,入眼是一只耳尖发金,头顶有着金色圆环,外表类似兔子的存在,而在它的周围不时有亮光升起,继而崩碎开来,露出面色有些难看的少女们。
周围是一片寂静无人的旷野,但哪怕是微风也并不存在,整个‘世界’只有少女们和一只兔子的身影存在。
雀山扫了一眼,将她们的样貌记在脑中,横着眼看向眼前的‘雇主’。
“不是说去打工,怎么没死在外面,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临阵脱逃了吧”
“......还是一样的不中听呢,我也有自身的打算,不会轻易去死的,再说,我真死了,你们也会感到困扰吧,这种无益的话就不用说了”
红色的眼眸凝视着面露不爽的雀山,它的语气理智而又直白。
“那边也快要结束了,我也再度得到了不少‘资助’,工作一如既往的顺利,真是太好了”
“哼,又打算去蛊惑无知少女去了,你这只畜生!”雀山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对方,眼中如同燃烧着火焰。
“是拜我所赐,你才能‘活下来’才对,我可是你的恩人才对”
“呵,出现在濒死的我面前,问我需不需要帮助,您还真是体贴呀”雀山用讽刺的口吻激了一句,当时的状况,如果她拒绝,就只会迎来死亡,所以才最恶劣。
“而且说到底,连愿望也忘记的我真的很怀疑你才是下手的家伙,从有记忆开始,见到的第一个家伙是你这种家伙,真是难以想象的噩梦啊”
雀山的眼中带着抵触和质疑,直到今天,她依旧没有记起过去的记忆,她很怀疑就是这个家伙动的手。
“......我再说一次,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即便是记忆,只要你还活着,迟早有一天能记起的,而且,我充其量就只是旁观,什么都没做哦”
衔环之兔语气平淡,并不为雀山激昂的情绪感到恼怒,它只是看着眼前‘优秀’的工具,眼中带着审视。
“我实现你的愿望,所以你今后直到死为止都要为我工作,但在工作之余,我允许你去做其他事,我自认为这还算不错的条件,也没有欺骗你们”
“你对我的抵触实属不必要的事,真是费解啊......”
衔环之兔的声音中微微有些困惑,它是真的不理解对方的想法,在它看来,它可比那个恶劣的同行好多了。
至少,它不会用‘骗’的形式,但除此以外.....它不会抗拒。
“那个雀山....我们是不是该工作了.....”有着白色头发,一脸怯生生的女性上前搭话,她望着这边的眼中带着恐惧,双腿都在颤抖,显然恐惧到了极点。
“哈?!”雀山猛地转过头去,声音变得高亢,“对前辈就是这种态度,给我再谦卑一些,至少也要用礼貌用语啊!”
“咿!”
白色短发的女子畏畏缩缩的连退数步,泛红的眼珠有着泪花涌动,她一脸恐惧的望着眉角高扬的雀山,身影也有些佝偻。
“切,懦夫,不,懦妇!”雀山不屑的啐了口,新来的少女们顿时眼中带上畏惧,变得不安起来。
“唉,千言,你也该改改你的说话口吻了,明明你不是那个意思,为何说出口却像要打人一样呢......”
有着褐色头发的年长女子上前拢住白发女子,眼神转向这边,目光中有些叹息。
“有什么关系,除了我,和我同期的新人早就死到连渣也不剩了,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迟早有一天会死,还不如趁早明白为好”
“对你们尊敬一些,至少有些死前的慰籍,你们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吧”
雀山转过脸,语气冷漠的说道。
前去安慰新人的年长者们脸上带着苦笑,她们对新人温柔以待,同时又何尝不是在舒缓自己心中的压抑,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家伙一直保持着同样的态度。
她从心底抗拒这种软弱的想法,表现在面上,就是这种冷淡的态度,虽然也有人不爽,但也不乏被那种态度吸引的人。
“真是....”雀山被身后的人抱住,有着忧郁氛围的金发女子摩擦着她转过来的脸颊,眼中有着无奈和信赖之情。
而在她的身后,还有三个面露欣喜笑容的女子立在那边,她们看向雀山的眼神带着暖意,雀山心中叹息一声,随后用力推开对方。
“之后我另有话要说,记得活下来”她昂起头,高声道:“你们也一样!”
众人沉声应是,年长者的眼中带着期待之色,表情都有几分迫不及待。
衔环之兔默默注视着雀山的行动,也不禁为她的领导力感到满意,也正是因为她确实有能力,所以自己才没有约束对方的行为。
换做旁人对它那种态度,它虽然也不会明面表露,可在之后的战斗也会‘失手’个一两次。
果然,夺走她那份记忆是正确的举措。
“要开始了啰”衔环之兔高声喊道。
周围的空间如同镜面一样,碎裂开来,露出下方的地面,有不少新来的少女发出尖叫,即便是老手面色也有些难看,只是却不是为着这份高度。
雀山冷静的审视四周,嘴中喃喃自语。
“越是离地面越远,那个的力量就越强,有意思,我们这次是要挑战一个强力的分身啊”她的嘴角勾起笑容,脸上带着嗜虐的表情,眸中满是兴奋。
大地之上开始弥漫着烟雾,一副波澜壮阔的田野景象在其中若隐若现,其中有颗粒大小的黑点正在四处游走,下方传来了尖锐的鸣叫声。
漆黑如墨的尖状手甲浮现在手臂之上,雀山的周身流动着黑色的光华,她专注的盯着下方,旁边的四个女子也态度严肃的看向下方,身上武装展开罩在身上。
大地之上飞起数百道黑点,随着靠近,她们的模样越发清晰,身上穿着整洁的单色长袍,手中握着墨色的权杖,杖首是颜色不一的圆珠。
“又是你们,果然那位说的没错,你们这些窥伺我们家园的恶党!”
其中的一位齐耳黑色短发的娇俏女子飞到前方,面容如霜的看着这边,她的眼中满是冷意,手指紧紧的握着手中有着白色珠子的权杖。
“我们只想要平静的生活,那有什么错?!”
雀山眼神呆滞的看着眼前强压愤怒,试图让纷争消泯的女子,眼中的光芒动摇不止,就连身后的四人也察觉到了她的动摇。
“雀山.....”金发女子语气担忧。
“哈哈哈,果然呢”雀山回过头狠狠的剜了那只兔子一眼,心中难以抑制的哀伤升腾而起,她再度回头注视着那道无比熟悉的面孔,心中有些黯然。
“在这个屎一样的世界,只有糟糕和更糟的选择,只能选择不那么糟的那个”她的声音带着觉悟,她的脸上浮现苦笑。
“好久不见,小雅”她轻声道。
黑发女子眉头一皱,表情有些冷淡的开口道:“你认错人了,我叫芳芷”
她再度打量了雀山一眼,眼中有些许茫然划过,随后她的眼神变得坚定。
“我对你毫无印象!”
听到对方的话语,雀山双眼合拢,复又张开,有些怀念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后表情变得冷漠。
“杀!”她当先一拳击向了对方,下手毫不留情,身后的衔环之兔予以注视,眼中带着赞许。
“破灭这处世界,所有人种一概不留,这就是你们的工作”衔环之兔宣告道,发色发苦的少女们随即一拥而上。
“提克尔,最大功效,即便拼上我的性命,我也会守住家乡”芳芷对着权杖低语着,后者顿时爆发出强烈的白色光芒。
芳芷的脸瞬间变得成熟,黑色的短发瞬间拉伸到腰间,整个人变作了大人的模样,她注视着无声杀来的雀山,权杖对准了前方。
“释放!”
白色的洪流铺天盖地的蜂涌而出,而芳芷的脸却逐渐变得衰老,皱纹爬上了她的脸颊,原本柔顺的黑发顷刻间转为白色,她轻笑一声,身影消散在光柱之后。
雀山眼含热泪,拳头奋力前伸,只以自己的力量抵住了光柱,并将其反推回去。
“啊啊啊啊啊!!!!”
同时,在脑海的一角,脾气柔和,总在收拾她闯下的烂摊子的女子身影浮现出现,那是与她同期,一直陪伴着活下来的挚友。
然而,在数年前的一次战斗中,死亡。
但无比熟悉那个女子的雀山明白,之前那个名为芳芷的人就是她的挚友——小雅。
她活过来了,雀山心中无比欣喜,但同时她在这刻也认知到一个冷酷的事实,无论对方是怎样复活的,她现在都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因为这是工作。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好想死啊.......”
在她的低语中,魔法少女一方获得了绝对的胜利。
而在战场的上空,衔环之兔与阙命法杖相对而立,气氛却并不严峻,反而显得很是和谐。
“啊,结果还是死了,真是没用”阙命法杖感慨着,一道散发白光的法杖出现在它身边,它看也不看,一道气流将其卷入它的躯壳之中。
“虽然不想与你合作,但.....”衔环之兔的脸上出现笑容,它转过头,看向对方,“合作愉快,我很满意”
“真是一个恶劣的家伙”阙命法杖冷哼一声,两者却没有在外界的星空那样大打出手。
“彼此彼此”衔环之兔并不在意对方的态度,虽然是同行,但某些时候也是最佳的伙伴。
“事前说好,比起那些死者,我还是更喜欢鲜活的生者,那份渴望强大的卑劣感,哈哈哈”法杖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那我也说说自己的标准,比起生者,我还是更喜欢垂死的家伙,那些家伙最后的表情无论过了多久,我都不会看腻,是很值得欣赏的画面”兔子微笑着,语气却格外冷漠。
“我要的只是她们的命,虽然会抹去她们的记忆,但即便是虚假,至少能够让她们获得美好的生活,论及恶毒,还是你更上一层”
“真是无情的说法,尽管我会抹去她们的动机源头,但我依旧关爱着她们,是一个很好的老板,不像你,连她们存在于世的印记也一并抹去,只为了培育你的分体”
两者相互拆台,原本的和谐氛围一扫而空。
“果然我无法与你理解,为什么你不懂人心的美好啊”法杖发出悠长的叹息。
“我才想说这个,为何你会相信那种肤浅的东西呢”兔子泛红的眼珠盯着对方。
法杖的杖首开始闪烁亮光,五色光晕接连流转,硕大的气柱顿时发射而出。
兔子静静的望着光柱,头顶的金色圆环微微发光,与它一致的白色个体接连浮现,它们鲜红的眼珠注视前方,光柱层层崩解,而白色的个体也在逐渐消亡。
“去死吧!”
“因你受损的这份利益,我迟早会讨回来的”
夹杂着法杖憎恨的话语,兔子的语气格外冷淡,在轰然炸裂的强光中,下方的大地随之崩裂开来。
.........................................
齐休一如既往的前往学院中,心中大致有了如何去教授的想法,接下来就是一一实施......他的眉头一皱,看向了发出嘈杂声音的某处。
“我,刘大德,今日改名为刘忠义!”
他目光一动,随即动身前往那边,毕竟现在还有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