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做她的大头梦
“你以为，皇上和太皇太后会为你撑腰？”
面对德妃信誓旦旦的威胁，佟月菀灿若星辰的双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冷意。
“哪儿来的厚脸皮啊。”她嗤笑一声，“就凭你不要脸？还是凭你出身包衣？”
以为搬出来两尊大佛，她就会怕了？
呵呵，做她的大头梦去吧！
德妃神色一冷，佟月菀这是句句往她的痛处戳，从个人的行事作风，再到出身，竟是一点儿都不肯放过！
“你以为，你在皇上的心里又有几分重量？”
就算平常再是个忍者神龟，这会儿的德妃也忍不住了！
冲进来就对她的脸下了这么重的毒手，如今还打杀了她身边的心腹……若她不报此仇，往后这宫里头无论是谁，都敢骑到她头上来撒野了！
所以德妃搜肠刮肚，将所有她能够说出来的恶毒语言，都冲着佟月菀疯狂输出：“你就算是皇贵妃又如何？这么多年了，皇上对你再好，也没见将你册封为皇后啊。”
迎着佟月菀的目光，德妃冲着她恶意一笑，“皇后的凤印拿在手里，却名不正言不顺。不知你晚上睡着时，心里头是什么感受？”
曾经的皇贵妃心中唯有两件心事儿。
一，是她的亲表哥，康熙，一直不愿将她册封为皇后。
这在爱情至少的佟佳氏看来，就是康熙对她不够深情的表现。
二来，就是她入宫多年，却一直没能诞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若是她能生下一个流着爱新觉罗家和佟佳一族血脉的阿哥……这孩子，难道不比如今的太子胤礽来的更尊贵吗？！
好不容易，她诚心求神拜佛、吃药诵经这么多年，终于怀了一个，最终却只是个不甚健康的小格格……
在得知孩子性别的那一刻，躺在产房中用尽所有力气的佟佳氏没能忍住心头的失望，眼睛一翻，便昏了过去。
这两件皇贵妃的心事儿，只要是在宫里头年限久一些的老人，或者是脑子灵光一点的人，都清楚得很。
眼下的德妃也是被打压得狠了，不管不顾就脱口而出。
刚出口的瞬间，德妃心中也惊慌了一下。
不过，当她看到佟月菀的脸色越发苍白，眼神如同想要杀人的刀子般的时候，还是没能忍住那股打心底里升起来的畅快！
反正都已经是得罪得不能再得罪的程度了，过个嘴瘾又怎么了。
然后，还没等德妃好好享受一番胜利的快感，她原本就已经淤青的膝盖再次受到了大力的撞击。
“啊——！！！”
这已经是德妃今日不知道第几次的哀嚎了。
挥退了一脸凶残的乌远忠，佟月菀缓步上前，俯视着眼前趴在地上的德妃。
“看来你的脾气和往日表现出来的温柔如水，完全不一样嘛。”
面对着德妃满脸的不服气，佟月菀觉得这是小问题。
不服？
那就打到她服好了！
反正今天来永和宫，她就没准备和人好好讲道理。
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今天要是不把堵在胸口的闷气给出了，她就不是佟月菀。
不过德妃到底怀着孕呢，之前康熙特意说的那句话，意思就是至少别动她肚子里的孩子。
于是佟月菀想了想，一时之间竟想不到该用什么刑罚来招待德妃。
但是没关系，她还有直播间！
【SOS！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小伙伴们给我点儿灵感行不行！】
【这题我会！赏她一丈红！】
【……不太适合吧，太残暴了捏，会把肚子里的孩子都给打出来的吧？？？[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现在不适合，但是可以留在以后，备用！】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反正这只羊一时半会儿也宰不掉，咱们慢慢薅羊毛也就是了。现在要着眼于当下啊小伙伴们，不要偏题。】
【容嬷嬷款扎针，非常适合。伤口小，恢复快，利于下次继续，很棒哦。】
【我去搜了一下，说古代有脱了鞋打脚底板的？这是什么鬼？】
【嘴这么臭，拿鞋底抽她嘴巴子吧，这样子会更爽哦，没事找抽型~[偷笑.jpg]】
【前面的前面的前面，你说的这个应该是虐足吧？好像先用板子打，然后滴蜡油，滴完了继续打，最后再弄一盘黄豆站在上面……】
【叹为观止！！！所以这样的意义在哪里？】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只是记得有在哪里看见过而已啦……莫问，问就是不知道[捂脸.jpg]】
【但是在古代，好像打脚底板是针对宫女的刑罚？】
【好样的，这不就对上了？德妃也是宫女出身，我看就很适合她嘛！】
……
看来德妃真的是非常不讨观众们的喜欢，一说到刑罚，一个个的都超级激动。
佟月菀刷了两圈，还是挑中了打脚底心这一个。
因为其中一条弹幕就说到了她的心巴上——
这是针对宫女的刑罚。
都说虾仁猪心，佟月菀不仅准备让德妃的身体遭受伤害，同时最好能够自带会心一击的功能！
就它了！
随着佟月菀的一声令下，就连要用的东西都是现成的。
几个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粗使嬷嬷扑了上去，一人按胳膊，一个脱鞋子，德妃惊慌失措的挣扎在她们手底下就跟脆弱的小鸡仔儿似的，毫无用处。
在古代，脚是相当隐私的一处身体部位，德妃的两只玉足也保养得相当精心，脱了鞋袜之后，那皮肤白得发光，脚趾圆润，还颇有几分秀气。
而如今，当着所有宫人的面，佟月菀手底下的嬷嬷手持木板，狠狠地击打着她这双保养得宜的脚底心。
每每重击一回之后，就能听见德妃越来越低的一声哀嚎。
这种观赏的滋味，真的特别酸爽~
看着德妃脸上扭曲了的表情，大汗淋漓、痛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佟月菀的心情颇为爽快。
一边还有嬷嬷在数数呢。
直到数到一百下，几人才停了动作，松开了压制着德妃的手。
佟月菀走近两步，伸出手从德妃脸颊上的伤口处沾了一抹鲜红的血，“你放才是不是说，你要去告状？唉，本宫好心提醒你一句，可得去的快些呢。万一你犹犹豫豫地不肯去了，本宫还要看不起你呢。”
说完，又跟逗小狗似的，拍了拍德妃皮开肉绽的脸颊。
这样目中无人的态度，把德妃气了个倒仰。
她整个人都扑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狠狠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好啊，那咱们、走着瞧！”
目送着佟月菀摇摆着腰肢走出了永和宫，德妃孤身一人趴在原地，身边竟无一人敢上前去扶她。
头顶洒下的阳光仿佛蒙上了一层阴翳，却无法照亮她眼底的阴霾。
第272章 丧心病狂
知洲回头瞧了一眼永和宫。
“主子，您真不怕皇上和太皇太后发难啊？”
别看刚才面对德妃和石榴的时候，知洲强硬地就像是阎王爷座下的牛头马面，可等离开了永和宫，她很快又变得软乎乎的，转而担心起佟月菀来了。
佟月菀斜倚在轿撵上，打量着自己有些褪色的指甲，漫不经心地道：“你且瞧着吧，若是宫里哪尊大佛会搭理她，本宫就不姓佟！”
顿了顿，佟月菀想起某个人来，又补了一句：“哦，太后不能算在里头。”
这样坚信不疑的态度似乎有些反常，知洲偏了偏脑袋，带着点儿好奇，“为什么呀？”
神秘地笑了笑，佟月菀没有正面回答知洲的问题，“后头你就知道了。”
再看一眼天色，时间也不早了，“走啊，上慈宁宫接孩子去。”
慈宁宫中。
佟月菀走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胤禛正和孝庄盘着腿坐在炕上，面对面的下着棋呢。
这一老一小，倒是异常和谐的样子。
佟月菀的嘴角不由高高扬起。
“老祖宗和禛儿下得怎么样啦？”
正冥思苦想的孝庄这才发现了佟月菀，“哟，你来啦。”
说着，还朝佟月菀招招手，“快来瞧瞧这局棋，帮你老祖宗想一想该怎么下了。”
于是佟月菀顺势靠了过去。
原本的佟佳氏自幼便熟读诗书，是个精通琴棋书画的才女，小小棋局对拥有佟佳氏全部技能的佟月菀来说并不成问题。
于是最终孝庄小小赢了胤禛一子。
毕竟孝庄是长辈嘛。
倒是把孝庄开心的不行。
“好好好，今儿也算是小赢咱们四阿哥一局。”
胤禛也不恼，乖乖地将黑子白子分类放好。
趁着孝庄开心，佟月菀搂住了她的胳膊，笑眯眯地给自己讨赏，“老祖宗大喜，那是不是该给我这个小辈一些喜钱？”
恍然大悟的孝庄无奈摇头，“你可真是个财迷呀！”
又对胤禛说道：“你额涅旁的也就算了，回回来我这慈宁宫，都非得扫荡一圈，大包小包的才肯回去呢。”
胤禛看了一眼佟月菀，抿着嘴笑。
孝庄点了点佟月菀的鼻尖，在她撒娇的视线下，颇有深意地问了一句：“这个点儿才来接人呐？”
“嗯嗯，刚忙完呢！”佟月菀装傻充愣，充耳不闻的技能显然已经达到了大圆满境界，“我不管，今儿个臣妾这财运是借给老祖宗了，老祖宗必须得给臣妾封个大红包才行呢！”
她这幅小猫儿一般的黏糊样儿，让孝庄笑得前仰后合，“行行行，别说是今儿这个红封了，往后便是惹了天大的麻烦事儿，老祖宗也给你撑腰，好不好呀？”
话说的好听，可天上从来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佟月菀听在耳中，却并没有戳破，只高高兴兴地谢了赏，“多谢老祖宗疼我啦！”
胤禛已经收拾完了棋子，还默默地给孝庄和佟月菀各剥了一个橘子。
佟月菀犯懒，不想自己动手，就伸长了脖子去够胤禛的手。
额涅厚实的小棉袄看见了，连忙连橘子带入一起送进了佟月菀的怀里，“禛儿尝过了，可甜了。额涅吃。”
他乖乖地将橘子掰成一瓣一瓣的，亲自送进佟月菀的口中。
虽然是做了一回小工具人，但是从他脸上春风得意的样子来看，显然就是乐在其中。
孝庄慢慢地吃着橘子，甜蜜又充足的汁水充满了她的口腔，直到咽下之后，她才感慨了一句，“你们母子两个的感情啊，可是真的好。”
“怎么能不算好呢？”佟月菀想也不想就说，“这可是我儿子！”
她满脸骄傲，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的样子令孝庄有一瞬间的沉默。
放下手中剩下的一半橘子，孝庄轻叹了声，“若是当年，我和……他，也如你们这般，该多好呢。”
这样意有所指的话，让佟月菀想到了一个人。
先帝，顺治爷。
也就是孝庄唯一的儿子。
而这位九五之尊，和孝庄之间的母子感情，又是一堆理不清的陈年旧事了。
都说人老了，就会忍不住去回忆年轻时候的事情。
孝庄出了一会儿神，才慢慢地清醒过来。
“人真是不服老都不行了。”想当年，她哪里是这样回忆过去，伤春悲秋的性子啊。
孝庄将与顺治的回忆重新打包好了塞进脑海深处，问佟月菀：“那你想讨个什么样的红封呢？”
她一点儿都没问佟月菀，在离开慈宁宫的这段时间里头去了哪里，但是又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
甚至十分淡定地让小宫女为她清洗了一番沾染了橘子汁水的双手。
佟月菀看了一眼怀里的胤禛，这小子看上去一脸无辜，其实肚子里也装满了黑黢黢的墨水呢，“禛儿是不是饿了？让知洲带你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吧。”
有一种饿，叫做你额涅觉得你饿！
第一次被动体验的胤禛眨了眨眼睛，“好啊。”
于是只剩下了孝庄和佟月菀两个人。
后者挪了挪屁股，简直就要把厚厚的脸皮贴到孝庄的手臂上去了，“什么样的要求都可以吗？”
孝庄眸光一闪，“自然。”
“那……”佟月菀一只手撑着下巴，食指点了点面颊，“虎毒尚且不食子呢，乌雅氏无德无才，丧心病狂，实在不配为妃。不如……老祖宗您下一道懿旨，降了她的位份，怎么样呀？”
这要求……
也不知道是觉得佟月菀太赤裸裸，还是因为她这个要求太不要脸，孝庄听完之后，满脸的复杂。
“你身为皇贵妃，亲掌凤印，不也有降妃嫔位分的权力吗？”
这个权限佟月菀当然有，甚至她手上还有握着一个大杀器——中宫笺表。
毕竟，中宫笺表可是皇后权利的象征，一旦使用了，可以直接向皇帝提出要求，皇帝是不能拒绝的。
但是用在德妃身上？
佟月菀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就是在浪费大好的机会！
德妃，她配得上中宫笺表吗？
但是话不能这么对着孝庄直说呀。
不然你个皇贵妃不用中宫笺表，却跑来让太皇太后下懿旨？
这是在看不起谁呢。
于是佟月菀直接搬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因为臣妾想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也是有人疼、有人撑腰的乖孩子呀！”
这样一通撒娇下来，也不知道别人有没有真的信，反正孝庄好像是信了。
“行吧，今天也是沾了咱们皇贵妃的光，才赢了一局四阿哥……”
孝庄宠溺地搂住了佟月菀，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那就将乌雅氏降为贵人吧。”
第273章 锻炼一下
从妃位掉到贵人，这其中的差距简直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呀！
孝庄想着，德妃到底是伺候康熙多年的老人了，于皇家开枝散叶上有功，如今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总不好真的降为答应吧。
但令孝庄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佟月菀的操作比她预想的还要来的风骚！
“贵人？这不太好吧。”
佟月菀一开口，孝庄就打起了精神，准备用想好的理由来安抚她。
但是佟月菀的下一句话，就将见多识广的孝庄也给震在了当场。
只听佟月菀茶里茶气的说：“不论德妃有多大的错，她也为了爱新觉罗家生了好几个孩子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贵人……有点低了，不如就降到嫔位吧。”
孝庄：？？？？？
苏麻喇姑：？？？？？
这、这居然是皇贵妃会说出来的话？
而她怜悯的对象还是她的眼中钉，德妃？
孝庄忍不住往屋外看了一眼，今儿的太阳可没从西边儿升上来吧？
“你确定，把乌雅氏降到嫔位？”孝庄有些不敢确定，将重音咬在了嫔这个字上。
佟月菀一点都不勉强，笑眯眯地点头，“正是呢。”
“德嫔，挺好的。”
孝庄都要看不懂佟月菀的想法了。
厌恶肯定是有的，不然也不会想着法子把她的位分弄下去。
但是又不同意给她降太多。
这……
必然是有猫腻啊！
一时半会儿的，孝庄也想不通佟月菀的目的，不过就结果来说，并没有变得更恶劣，所以她也就答应了。
“行吧，你说嫔位就嫔位吧。”
转头就去招呼慈宁宫的管事太监。
“你走一趟永和宫，传我的懿旨，将德妃降为嫔吧。”
高巍然应了一声，点了几个人便往永和宫方向去了。
佟月菀看都没有看高巍然离去的方向，继续陪着孝庄说说笑笑。
又过了一会儿，胤禛也进来了，于是祖孙三人一同开开心心地用了膳。
而在佟月菀没有留意的直播间里，因为她这样一个突兀的决定，反而一下子炸出来不少平时潜水的观众。
【？？不是，我不太能够理解主播的目的哦。难道不应该把德妃踩死吗？】
【孝庄要把德妃降为贵人，但是主播不答应，说嫔不错……不是，这两个人的角色弄反了吧？[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我人都晕了……谁能帮忙梳理梳理啊？】
【我有个猜测哦，但是不敢保证对不对……】
【别管对不对，先说出来呗！主播现在明显没时间打理我们，我都快好奇死了。】
【+1】
【+2】
【大家别急哈，我打字有点慢。就是主播这样的目的，会不会是为了钝刀子割肉，让德妃多痛几次啊？】
【嗯？】
【我打个比方，你们想一想啊，如果乌雅氏一下子从妃位摔到了答应，虽然她可能会经历一番痛不欲生，但是最多也就痛这么一次，是不是？接下来，她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复宠、重新爬上来，对吧？】
【这肯定啊！都是当过金字塔中上层的人了，怎么可能能接受自己成为金字塔底层的普通人呢？】
【那万一啊，主播是想让她一次掉一级、一次掉一级呢？】
【啊这……】
【那恐怕乌雅氏迟早要得心肌梗塞了吧……】
【把我换成乌雅氏，只是光想想，我都眼前一黑……】
……
这个评论一出现，甚至让弹幕在三秒钟之内几乎清零。
其他观众原本还觉得：不会吧？
但是仔细一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哦？
毕竟她们这位主播除了咸鱼之外，也是出了名的爱记仇呢。
直到佟月菀带着胤禛，告别了他慈祥的乌库玛嬷之后，她才看见了直播间里的大片弹幕。
一个个的都是在追问她，刚才他们猜的这些，到底准不准啊？
于是佟月菀翻上去，把几条重点的弹幕看了一遍。
然后噗嗤笑了出来。
【你们还真会想啊。】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于是，大批伺机而动的黑子立马就跳了出来。
【我就说了，这个主播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深谋远虑的想法？她整天除了吃吃喝喝当个咸鱼，还会做什么？】
【我也觉得，亏我以前还把她当做是个生活主播呢。取关取关，浪费我的时间！】
粉丝一看又有黑子出来蹦跶，正准备撸起袖子和他们大干一架呢。
谁料到，下一秒佟月菀就收敛了笑容，十分严肃道：【我这么隐秘的小心思都被你们给猜到啦！】
粉丝：【……】
黑粉：【……】
既然猜中了，你在这儿装什么大瓣蒜啊！[怒摔桌子.jpg]
佟月菀才不去看他们又发了什么呢，光看这些弹幕刷屏的速度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反正你们知道我的目的不就好了嘛！其他的都是毛毛雨啦。】
丢下这么一句耍无赖的话之后，佟月菀就飞速离开了直播间。
只要她看不见骂人的弹幕，她的观众们就都是乖宝宝。
嘻嘻。
至于德妃，噢不，德嫔，今天这些，不过是给她准备的一些开胃菜罢了。
至于这种降位的心跳游戏就应该多来几回，才能好好帮德嫔锻炼锻炼心肺功能呢！
佟月菀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犯困的胤禛，只见他打了个哈欠，满脸迷糊，显然是困得不行了。
摸了摸胤禛的大脑门儿，佟月菀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困了就睡吧，等回到承乾宫，额涅再叫你。”
胤禛没说话，整张小脸埋在佟月菀的颈窝里，扭来扭去撒娇了一番。
永和宫。
德妃的心腹大宫女石榴先被打了二十大板，再被拖去了慎刑司，在众人眼中，她约等于是个死人了。
如今伺候着德妃的，是原本排在石榴之后的葡萄。
葡萄也是跟着德妃经年的老人了，只是她不像石榴那么能干，因此在德妃面前并不算多么得宠。
如今石榴不在了，葡萄便立刻顶上。
请太医的请太医，打扫院子的打扫院子。
一连串的恩威并施，她倒也将事情安排妥当了。
如今正站在德妃身边，焦急地问太医：“我家娘娘的情况如何了？”
第274章 一而再，再而三
德妃的情况如何了？
年轻的赵太医将把脉的手收回来，心里愁的不行。
往常因为德妃娘娘爱养生，喜欢捣鼓一些美容养颜的玩意儿，所以来永和宫出诊，那都是一件能讨赏的大好事儿。
今天他也是趁着师傅不在，这才抢到了这个好机会。
但是！
谁能知道呢，德妃居然被人打了！
还被打得这么惨！
反正赵太医只敢看了一眼，心底倒抽一口冷气，而后死死地低着头，压根不敢抬起来了。
现在葡萄问他，德妃的情况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赵太医只想求长生天，能不能让时间倒流？
不用很久，只要倒流到一炷香之前，永和宫来找太医的时候。
那他一定乖乖躲在桌子后头，一片衣角都不会让永和宫的小太监看到的！
只可惜，这些都只能是赵太医的苦中作乐了。
葡萄问出了声，他只好绞尽脑汁地用不那么刺激人的词儿来回话。
还没等赵太医开口，葡萄看了一眼炕上闭着眼的德妃，压低了声音又问：“还有，先前我家娘娘还不小心喝了一碗不知有什么功效的药汁，莫非是有人要对娘娘肚子里的小阿哥不利？”
这题赵太医会啊！
“德妃娘娘的脉象十分强健，龙胎也非常稳健，不像是有异常的样子。”
什么？
德妃猛地睁开眼睛，微微抬起上半身，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有些吓人。
“你说的，可是真的？”
怎么可能呢？！
以佟佳氏那贱人的性子，她必然会在那碗药里动手脚的！怎么可能会一点异常都没有？
“你再给本宫仔细把脉，若是本宫肚子里的小阿哥有半点情况，本宫自然不会对赵太医做什么。只不过，太医院中人才济济，能者晋升的道理，赵太医也懂吧？”
这还叫不会对他做什么啊？
话里的威胁，就算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了。
心里下着瓢泼大雨，赵太医只得默默将舌根的苦往肚子里咽。
“那，微臣再为娘娘把把脉QAQ。”
“嗯。”
德妃将一截皓腕重新放在把脉枕上，葡萄用帕子盖住了德妃的手腕，赵太医这才将三指搭上去，仔细地感受着指下的脉搏。
……可是，龙胎真的没有问题啊！
他、他总不能胡编乱造，说龙胎有问题吧？
那德妃问他是什么问题，他也回答不上来啊……
要是再召来其他老资历的太医，不管查出来是有问题也好，还是没问题……德妃他是不知道，但是他自己，肯定会有大问题的！
赵太医：日常觉得太医这个行业太要命QAQ！
正当赵太医急得背上都被汗水给吃透了的时候，拯救他的人来了。
高巍然走进永和宫，打量了一圈周围，就发现了与往常大有不同的几处地方。
他也一点儿不惊讶。
这些么，想来都是皇贵妃娘娘发威的后果了吧。
于是在永和宫一众宫人谄媚的问好声中，他走进了正殿。
“奴才慈宁宫高巍然，给德妃娘娘请安了。”
请完安，高巍然一抬头。
好家伙！
这躺在炕上，血刺呼啦的人，还是往日里那个温婉贤惠的德妃娘娘吗？！
在心里惊讶了一瞬间，下一秒，高巍然就恢复了正常。
德妃直起身子，连忙让葡萄给高巍然准备坐下来的杌子。
“快，给高公公奉茶，就用之前皇上赏赐给本宫的明前龙井。”
因为过于兴奋，德妃的声调都跟着尖细了不少。
慈宁宫这么快就来人了，说明太皇太后还是很关注她的嘛。
趁着这个机会，她要好好地奉承一下高公公，也好让他帮忙在太皇太后面前为她好言几句。
只要太皇太后稍稍偏向她一些……
她又何惧佟佳氏呢！
想到这里，德妃的嘴角爬上了一丝笑意。
就连脸颊上皮开肉绽的伤口所带来的剧痛，都已经无法阻止她的开心了。
葡萄连忙照做。
这可是慈宁宫太皇太后面前侍奉的人呢，和这位鼎鼎有名的高公公比起来，她又算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一主一仆的兴奋之情很快就消失在了高巍然的拒绝之下。
“娘娘不必忙碌了，太皇太后有懿旨给您，咱家不过是跑趟腿罢了。”
高巍然天生是张笑脸，这会儿德妃也没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只好乖乖听话。
不动声色地给葡萄使了个眼神，“高公公走一趟永和宫也辛苦了，这里有点子辛苦钱，就当是请高公公和几位小公公吃杯热茶罢。”
说话间，葡萄笑盈盈地上前两步，就有一个薄薄的荷包要往高巍然的手心里塞。
高巍然是什么人呢，他在慈宁宫伺候也有几十年了，一双老眼何等的厉害。
这会儿明显是皇贵妃娘娘要搞这位乌雅氏，而太皇太后显然是站在皇贵妃身后给她撑腰的。
这种情况下，他若是还敢大咧咧地收下乌雅氏给的银钱，只怕回头，太皇太后也不敢用他这种没眼力见儿的奴才了。
他在心里啧啧两声，脸上却是正义凛然地拒绝了。
“娘娘还是先听懿旨吧。”高巍然直起腰板，一脸正气，“这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儿呢。”
眼见着葡萄的手落了个空，德妃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心中忽然就是一坠。
高巍然为人油滑，若是好事儿，他必然愿意沾沾光。
连银票都不愿意收了，只怕他接下来要说的事儿必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德妃的脑海中刚刚划过这样的想法，就听见高巍然语速极快地将太皇太后的懿旨都说完了。
“德妃乌雅氏，不敬皇贵妃，目无尊卑，言行放肆……故，降为德嫔！”
说完，高巍然一张笑脸越发深刻了几分，朝着德妃一拱手。
“德嫔娘娘，该谢恩了！”
葡萄：“……”
赵太医：“……”
这、这完全就是平地一道惊雷啊！
短短半天的时间里，挨了打、灌了药、这会儿又莫名其妙被降位分的乌雅氏整个人都要疯了！
“降位分？！为何太皇太后会有这样的懿旨！！”
她瞪大了眼睛，歇斯底里起来，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端庄模样。
“我不信！本宫不信！！”
“本宫肚子里还有皇上的小阿哥呢！太皇太后如何会下这样的懿旨？！”
很显然，他刚才前面说的那一条条的，德嫔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
高巍然甩了甩拂尘，眼神里带着一丝看傻子的鄙夷。
冷笑了声，“德嫔娘娘，与其问奴才为什么，倒不如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哩。”
第275章 纸包不住火
缩在墙角的小可怜赵太医瑟瑟发抖，心想着，今天肯定是出门的时候没有看黄历！
他今天就不该当值！
今日不宜出门啊！
要是等高公公走了，德妃，不是，德嫔发起疯来的话，他这个小身板可怎么受得住呀？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还有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谁能救救他啊！
正在冥思苦想着该如何自救的赵太医没想到，他虽然还没想到方法，但是显然祈祷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因为一顿狂暴的输出之后，德嫔娘娘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葡萄大惊，“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赵太医伸头一看，心里吐槽，这还用问？分明就是被气晕了呗。
但是他嘴上不能这么说呀，于是今天十分点背的赵太医一瞬间福至心灵！
整个人仿佛躬着的虾子，一下子跳起来弹开了腰板儿。
“德嫔娘娘这是怎么了？！微臣这就去太医院，将太医正并几位老太医请来！为了德嫔娘娘肚子里的龙胎，千万不能马虎了事，一定一定要仔细会诊一番才行！”
他一边说，一边脚下生风地出了正殿。
徒留目瞪口呆的葡萄，呆呆地不知道说什么了。
冷眼旁观的高巍然暗自摇头，这葡萄和石榴一比，果然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嘛。
若是换了石榴在，怎么可能会让这位赵太医轻轻松松溜走，还将身上的责任推卸到其他人身上去。
不过，永和宫的宫人好不好，与他一个慈宁宫的奴才有什么关系呢？
脸上笑意不变，高巍然对德嫔的昏厥视而不见，“既然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懿旨已经送到，那咱家也不继续留在永和宫，打扰德嫔娘娘的休息了。”
说完一甩拂尘，对身后一串小太监道：“走吧。”
葡萄：“……”
面对眼前人事不知的德嫔，葡萄赶紧叫人进来。
“赶紧将娘娘扶到床榻上去！”
“你去烧点热水来，你去将金疮药找出来。”葡萄又有点儿犹豫，“等等，金疮药先别给娘娘用了，待会儿太医正来了，再让他们重新开些适合怀着身子的人能用的药吧。”
按照以往，德嫔是没有资格延请太医正的。
但是，谁让她的肚子里还揣了个金贵的蛋呢！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永和宫的主心骨硬生生被气得昏过去了，葡萄又是个不顶事的。
没过多久，德嫔苦心积虑想瞒住后宫的事情，不知被谁泄露了出去，很快便传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又因为德嫔为人处世总有些令人诟病的地方，阖宫上下也没谁与她关系特别好的，一时间竟都嘲笑起她来。
贵妃皱紧了眉头，“消息可是真的？若真是如此……那看来太皇太后对咱们这位皇贵妃还是十分看重的。”
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呢。
贵妃打心底里感念当初生十阿哥时皇贵妃对她的帮助，但身处后宫的漩涡之中，她并不仅仅只代表了她自己。
她的身后，可是开国功勋、辅政大臣遏必隆的钮祜禄一族！
皇贵妃的位置就真的那么好，就连太皇太后这样人老成精的老祖宗，都无条件站在皇贵妃的那一头吗？
钮祜禄贵妃表情严肃，来回在殿中绕了几圈。
正闲得无聊的惠妃连瓜子儿都不磕了，“真的假的啊？佟佳氏对乌雅氏下手居然如此之狠？！”
以往两人虽然互相看不太顺眼吧，但是也没到这种要喊打喊杀的境地啊，啧啧啧。
狗咬狗多好呢，又好看，她又能浑水摸鱼！
宜妃的喜恶更加直接，听了消息立刻就拍手叫好：“好啊！”
转头就吩咐小桃红，眉飞色舞的样子简直不要太赤裸裸，“收拾些东西出来，咱们这就去探望探望本宫这位多年的老姐妹去！”
小桃红和石榴不对付也不是头一天了，当即笑道：“准备些什么，药材吗？”
真是不上道，宜妃白了她一眼，“弄什么药材！就库房角落里头那些笨重的花瓶啊瓷器啊什么的，凡是本宫用不上的，你随便找些出来也就是了，就当是清一清咱们翊坤宫的库房了。”
一边说着，又想起德妃被降到了嫔位，宜妃眼角眉梢的笑意越发掩饰不住，“再说了，本宫是妃，她区区一个嫔嫔，只怕担不起本宫对她的赏赐呢。”
小桃红立马跟上一堆彩虹屁，“您说得对！咱们可是妃位，嫔位的见了您可是要恭恭敬敬请安的！”
荣妃得知消息的速度稍微慢些，听了德嫔的下场，简直惊呆了。
“你是说……乌雅氏她，变成嫔了？！”
甘芷也是满心的高兴，“是呀！她不是一直自诩得宠，将娘娘您压在下头么，这回可算是让她也尝尝这被压一头的滋味儿了！”
可不是么，以往乌雅氏位列惠、宜、德、荣四妃中的第三，排在她前头的也就是皇贵妃、贵妃等寥寥几人了，再加上膝下有子有女，她在后宫之中也是当之无愧的高位妃嫔，傲气得很嘞。
可如今呢？
从天上到底下，也没有比这更加快的速度了。
更何况，还是不大搭理后宫事务的太皇太后亲自下的懿旨！
只怕这消息一传出去……别说乌雅氏了，就是她背后的乌雅一族，都要难做人咯！
荣妃那个高兴呀，当下就吩咐甘芷，“乌雅氏既然有如此大的喜事儿，那本宫也不能不为她出一份力呀。你懂吧？”
甘芷和荣妃那可是经年的老搭档了，一个眼神就能明白荣妃的想法，这会儿掩嘴笑道：“娘娘放心，德嫔的大好消息呀，很快就会传到宫外头去的。”
“光是宫外？”荣妃砸吧了一下嘴，“那可不够呢。得让市井中的平头百姓也知道才好！”
“一个妃罢了，还最爱装腔作势地往贤惠上去靠……她当自己是谁？皇后吗？呵呵，用得着她在这儿摆端庄大方的谱？我看她就是脑壳坏掉了，也不往撒泡尿瞧瞧，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轻咳一声，甘芷提醒荣妃，“娘娘，别这么粗俗……要是让三阿哥听见了，那可如何是好？”
荣妃：“……”
要命，都怪乌雅氏这个贱人！
人都不在眼前呢，还要莫名害她风评！
第276章 结果，就这？
别说是后宫诸妃了。
就连前头的康熙，也是很快便收到了消息。
当然，比起其他人来，他得到的消息明显详细了许多。
从佟月菀的所作所为，再到其他妃嫔的态度。
所有的信息都被呈到了他的面前。
“这还真是……”
实在是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好的康熙放下手中的笔，问下面跪着的小太监：“你说，皇贵妃给乌雅氏灌了一碗药？”
小太监规规矩矩地回道：“正是。”
“可曾知道是什么药了？”
这才是康熙想知道的。
之前他就暗示过柔儿，乌雅氏毕竟怀着他的孩子，想来柔儿应该不会对孩子下手才是。
“回皇上的话，太医正正在赶去永和宫的路上，那碗药最后的一点渣子，奴才已经吩咐人将其保留好了，只待太医查验。”
康熙脸色不大好看，黢黑黢黑的。
沉默了半晌，他才说了一句，“有消息了，第一时间报来。”
一句话，就决定了太医正的重点工作。
而永和宫那头，这会儿正乱成了一锅粥。
葡萄遇事难以决断，赵太医说是去太医院叫人了，到现在也还没回来。
“找个人，去太医院看看怎么还没来。”焦头烂额的葡萄只好四下找了一个小太监，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通。
“听明白了吗？”
小太监腆着笑脸点点头，“听明白了。”
而后拔腿便冲出了永和宫。
刚吩咐完的葡萄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忽然就听外头响起一阵通传声。
“奴婢见过宜妃娘娘。”
宜妃！
葡萄就是再不顶用，她也是知道宜妃和自家娘娘的关系的。
说一句面子情都是在给两个人遮羞呢。
见到门外宜妃摇曳生姿的身影，葡萄的头皮就是一阵发麻。
来者不善！
她连忙迎了上去。
“奴婢见过宜妃娘娘。”葡萄笨拙地学着以往石榴的口吻，笑着福身请安，“不知是哪阵风将您吹来了永和宫呐。”
宜妃可是个傲娇小公主的脾气，区区一个葡萄，压根本就不在她的眼睛当中。
扶着她的小桃红脚下一转，挤开了凑上来的葡萄，“你这话说得，宫里头谁不知道德妃……德嫔身子不好，竟昏了过去。我家娘娘身为妃位，又有协理六宫的权柄，最是体恤关怀每一位宫妃，自然是要来亲眼看一看德嫔的情况的。”
听了小桃红伶牙俐齿的一番话，葡萄舌根处泛苦。
是谁不好呢，偏偏是宜妃和小桃红……
她干笑了两声，想引着二人往正殿去，“宜妃娘娘稍坐片刻，奴婢这就让人给您上杯热茶。”
小桃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伸手，一使力，就将葡萄整个人往旁边撞开了。
“我家娘娘位列四妃，用得着你个嫔身边的奴婢来教做事儿？”
说着还往葡萄的方向啐了一口，“也不睁开狗眼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不小心说错一句话，狠狠挨了两句的葡萄脸色有些难看。
宫里的人都是精怪，原本德妃得宠的时候，她与宜妃虽说不对付，但至少大面儿上还算过得去。
这得理不饶人的小桃红，每每见到石榴，那也是笑脸迎人，嘴甜如蜜的。
可现在呢？
永和宫失势尚且不过半日。
宜妃已经浩浩荡荡带着人强势上门来了，甚至小桃红也没把她这个永和宫的一等大宫女放在眼里。
这叫什么？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葡萄心中为了自己的处境正在愤愤不平，正巧，太医正带着一帮子须发半黑半白的太医赶到了。
葡萄大喜，硬是挤开了宜妃和小桃红，一边嘴上还说着歉意的话，“哎呀，太医正大人来了，宜妃娘娘您在正殿稍坐，先容太医正为我家娘娘看诊吧。”
太医正的背后是谁，宜妃还能不知道？
她鼻间轻哼了声，“你家主子惯来抠搜小气，今儿个本宫亲至，可不许拿那些子陈年旧茶来敷衍了事。”
哪怕德嫔正昏迷着呢，宜妃也不忘随时随地踩她两脚。
葡萄只得赔笑，“宜妃娘娘请放心，奴婢哪儿敢敷衍您呢。”
目送宜妃进了正殿，葡萄吐出一口气，紧绷着的肩膀稍稍松懈了片刻，这才想起太医正还在后头呢，连忙转身将众人引进了寝殿。
德嫔的脉象，说难不难，说简单，倒也不简单。
太医正与诸位太医会诊之后，仔细写下了方子，拿给葡萄，让宫人仔细煎药。
葡萄一颗心高高提起，小心询问道：“大人，我家娘娘何时才会醒啊？”
太医正略一沉吟，轻抚胡须，“德嫔娘娘乃是怒火攻心之故，这方子便是为德嫔娘娘对症开的。不出意外，很快便能清醒了。”
很快就能醒过来？
那可太好了！
紧接着，葡萄又想起了那碗被硬生生灌进德嫔嘴里的药，生怕会对小阿哥有什么影响，“那、那这碗药……”
药碗和其中残留的药汁早就已经被送到了太医正的手上。
他的脸色顿时严肃不少。
葡萄还以为太医正是出于对德嫔肚子里龙胎的重视呢，她哪里知道，这碗药的事儿，早就已经上达天听了。
太医正小心地接过碗，见碗底残留着浅浅一层棕黑色的药汁，他神色肃穆，用小指沾了一点，小心地送入口中。
闭目沉思片刻，他忽然睁开眼睛，眼前一亮！
脸上也带了一点儿笑意。
“葡萄姑娘放心，这是上好的安胎药。”
安胎药？！
听得这三个字，葡萄顿时就傻了眼。
担心了半天，期待了半天……结果，就这？
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仓皇的眼神落在曳地的床幔上。
若是、若是德嫔娘娘醒来，却得知这个消息……她还能落得什么好不成？！
在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太医正能脱口而出，刚才的话是他说错了。
若这是一碗伤害龙胎的药，若这不是安胎药……
那就是皇贵妃亲自送到德嫔娘娘手中的把柄了……
神思恍惚了一瞬间，葡萄这才慢慢反应过来。
会不会，就是提前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所以皇贵妃才会用一碗安胎药，却干出了强灌堕胎药的气势来？！
葡萄逐渐瞪大了眼睛，却没有注意到太医正往一个小太监身上递了个眼神。
第277章 为了您好
乾清宫。
小太监一刻不敢停留，将消息报到了康熙处。
“安胎药？”
康熙在得知消息的一瞬间，是有些错愕的。
他担心佟月菀伤害孩子，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安胎药……
一下子没忍住，心情松快康熙笑出了声。
“果然是柔儿的作风啊！”
说最狠的话，做最怂的事儿。
当然，这也是柔儿心里对幼子尚且怜惜的缘故。
否则单凭这孩子的额娘是乌雅氏这一点，就足够招来柔儿的厌恶了。
康熙大手一挥，吩咐道：“行了，既然皇贵妃都处理好了，后头的事儿就不必来报了。”
至于位分，那就更不是问题了。
乌雅氏虽然讨康熙的喜欢的，但是这份喜欢和子嗣比较起来，也只能排在后头。
更何况，乌雅氏竟如此心狠手辣，让康熙都有些心底发毛。
算了，这段时间就让她在永和宫养着吧，没事儿就别出来了。
小太监乖巧应声，“喳。”
永和宫。
德嫔感觉眼皮十分沉重，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头顶上绣着百子千孙的帐子。
百子千孙啊……
德嫔忽然反应过来，连连呼叫：“石榴！石榴！”
守在寝殿里的葡萄连忙凑了上来，挽起床幔，将德嫔扶了起来，往她腰后的位置塞了一个又软又大的枕头。
“娘娘，石榴姐姐……这会儿正在慎刑司里头呢。”葡萄小声回话，都不敢去看德嫔的眼睛。
“慎刑司……”动了动干涸的嘴唇，德嫔这才逐渐地回忆起她昏迷之前的事情。
是了，石榴被佟佳氏那个贱人打了二十大板，然后弄去了慎刑司。如此一来，她怕是要折损一名心腹啊。
如此想着，德嫔眼神落在了床边的葡萄身上，心底一阵无奈。
葡萄和石榴的手腕比起来，两者之间的差距可不要太大！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心腹大不了再花点时间培养就是了。
德嫔的一只手覆上自己的小腹，眼神幽深，“可曾请过太医了？”
她现在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所以也判断不出是否小产了。
若是一个未成形的胎儿能换来佟佳氏在皇上心中的厌恶，那也不亏。
在这一刻，德嫔的想法十分冷酷。
结果下一秒，葡萄的回复就打破了她美好的幻想。
“奴婢已经请过太医了，还是太医正亲自来的呢。”说到德嫔的肚子，葡萄强打起精神来回话。
既然其他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那就只能将唯一的一点大书特书了。
葡萄脸上是喜气盈盈的笑意，“您一昏过去，奴婢立刻便着人去太医院延请了太医正并几位擅长妇科的太医，经过一番会诊，您肚子里的小阿哥并无大碍！”
“还有您脸上和身上的伤，太医正也仔细看过并开了药方，奴婢已经亲自为您清洗伤口并上了药，您放心，很快就会好的。”
说完了，葡萄又觉得遗漏了什么，赶紧又补了一句，“太医正给开的药都是不妨碍小阿哥的，所以娘娘不必担心！”
小阿哥！小阿哥！
德嫔听着葡萄的工作汇报，心里一股无名火就升起来了。
若是石榴在这里，哪里会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讲话讲不到重点，就连主子的心思她也参不透！若非葡萄也是她的家生子，还有些用处，她必然不会容忍到这种地步。
“行了！”德嫔打断了葡萄的汇报，单刀直入的问她：“那碗药呢？”
“佟佳氏给本宫强灌下的那碗药，太医正看过没有？！”
葡萄一下子就跟被堵了嘴似的，声音戛然而止。
“看、看了。”
德嫔不耐烦地追问，“结果呢？还用本宫催你才说吗！”
葡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太医正说，说那是一碗上好的安胎药。”
安、胎、药！
这三个字，如同天降巨石，死死地压在了德嫔名为理智的那根神经上，摇摇欲坠。
她咬紧了后槽牙，“怎么可能！？”
当时佟佳氏恶鬼一般的样子，任谁看见了，都要以为她是要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可结果……
棋差一着啊！！
技不如人，还错失时机的德嫔无奈闭上眼睛。
若是她没有昏过去，若是石榴还在她身边，或许她还能对自己的肚子做些什么……
可是现在，太医正已经亲自为她把了脉，下了定论，若是孩子再有什么问题，那也不是她佟佳氏的问题了。
心力憔悴的德嫔渐渐感受到脸颊和身上伤口处传来的疼痛，她闭着眼睛吩咐葡萄，“你出去吧，本宫休息一会儿。”
啊？
葡萄想起来还坐在正殿的那位祖宗，抖着嗓子开了口，“娘娘，宜妃娘娘正在正殿呢，说、说是要来探望您……”
德嫔：“……”
这个葡萄，等她缓过来了，必换之！！
“本宫如今身体不适，不方便接待宜妃，你就代本宫送出永和宫去。”
这时候见宜妃？
是她傻了，还是她傻了？
可惜，德嫔的想法挺好，却早就被宜妃给识破了。
“哟，本宫可是亲自来探望德嫔妹妹的，没见到正主，怎么能就此离去呢？”
耳熟至极的声音从寝殿外头传来，一瞬间让德嫔惊了一下。
“快，守住门，别让她进来！”
她自个则是锦被一扬，就盖住了头顶。
但是她也知道，若是今日落魄的换成了宜妃，她肯定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嘲笑对手的大好机会的。
果然，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宜妃身边的人就将德嫔的人给推开了。
宜妃眉飞眼笑地走了进来。
“哟，德嫔妹妹怎么这么害羞，还遮着脸呢？”
不待德嫔回复，宜妃又对身边人道：“你们德嫔主子正受了伤呢，哪能被这被子捂住？这可是要出大事儿的！”
“还不赶紧，帮你们德嫔主子松快松快！”
言罢，宜妃身边特意带来的几个粗使嬷嬷如同恶狼一般往德嫔的床榻上扑了上去。
“德嫔主子，请恕罪了！”
“奴婢等人也是为了您好呢！”
几人对视一眼，同时使力，又哪里是细皮嫩肉的德嫔能阻拦得住的？
只听哗啦一声，原本躲藏在被子底下的德嫔，就这么暴露在了宜妃的眼前！
第278章 太点背了
被撕开了被子的德嫔，一瞬间就仿佛是条鱼儿，赤裸裸地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宜妃虽然有心来看她的好戏，倒也没想着闹成不死不休的境地。
所以除了她自己和小桃红，以及动手的几个粗使嬷嬷之外，整个寝殿里只剩下了德嫔和葡萄两人。
其他人都已经被赶出去了。
“哎哟哟。”宜妃嘴角的笑意越发张扬，往前两步，坐在了床榻边的矮墩上，伸长了脖子仔细打量，“德嫔妹妹怎么伤得如此严重？可曾请太医来看过了？”
小桃红跟她一唱一和的，故意夸张地说道：“娘娘您忘了？方才可是连太医正都亲自来过了呢！”
宜妃一脸不好意思，“哦，瞧瞧本宫这脑子，可真是一孕傻三年呢，差点儿都忘记这事儿了！德嫔妹妹可千万别怪你宜妃姐姐呐！”
“不过，本宫那儿还有些上好的金疮药，不知德嫔妹妹需不需要呀？”宜妃话锋一转，假装起了好人来，“毕竟郭络罗氏是在马背上随着老祖宗打天下的家族，和你们乌雅氏不同，有些底蕴也是正常的。若是德嫔妹妹这里没有，你宜妃姐姐就让人把这药收拾收拾，给你送过来。”
她拍了拍大腿，好一顿唉声叹气，每句必带“德嫔妹妹”和“宜妃姐姐”，听得德嫔气血上涌，恨不得一口老血直接喷在这郭络罗氏丑恶的嘴脸上！
“说完了吗？”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德嫔却忽然冷静下来，冷眼看着宜妃和小桃红的表演，“说完了，可以请你离开了吧！”
面对德嫔如此不客气的话，宜妃脸色一变，“哟，本宫念着咱们多年的情分，给你两分颜面，你还真喘上了？”
她涂着鲜红丹寇的手指拈起床边水盆上搭着的帕子，也不打湿，就这么硬生生地按在了德嫔脸上的伤口上。
没料到宜妃这一出，德嫔脸色顿时一变，因为剧痛而带来的呼痛声已经滚到了舌尖，又被她死命咽了回去。
“宜妃你想干什么！”
她掐住了宜妃的手腕，想逼迫她拿开手，却惨然发现自己的力气压根比不过宜妃。
感受到手腕上那点子挠痒痒的力道，宜妃嗤笑一声，因为干硬而略显粗糙的帕子就这么在德嫔的伤口上来回擦拭。
刚涂上的药被擦掉了。
已经止住了血的伤口被擦破了。
汩汩流出的鲜血也被帕子吸收了，原本又干又硬的帕子逐渐软化下来。
宜妃勾唇一笑，“瞧瞧，咱们德嫔妹妹果然是好颜色呢。”
被宜妃这一手玩得剧痛无比的德嫔，不愿意在宜妃面前露怯，眼神深处翻滚着浓郁的怨毒。
与她近在咫尺的宜妃当然没有错过这样的眼神。
可是德嫔越怨恨，她就越开心！
“德嫔妹妹啊，本宫瞧着，你这辈子怕是再难翻身了。”丢下帕子，宜妃慢条斯理地用的德嫔雪白的里衣擦了擦手指，“你就是再恨，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本宫压在你的头顶，然后乖乖地，给本宫请安，对不对呀？”
既见到了德嫔狼狈至今的模样，又从语言到行为，都对她进行了一番奚落，宜妃顿时心情舒畅，整个人都痛快了。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宜妃姐姐就不陪你多聊了。”
宜妃站起身，“回宫。”
徒留身后像个被大灰狼给欺负狠了的德嫔，她拍拍屁股就走了。
很好，今天也是开心的一天！
宜妃亲自前往永和宫“探望”德嫔的事情，并没有惊起多少的水花。
这两位娘娘不和已久。
一人落魄，另一个要是不去踩一脚，那才叫新鲜事儿呢。
故而没几个人关注。
承乾宫中，正殿。
佟月菀正带着胤禛，母子两个准备用膳。
今日好歹也是承乾宫解封后的第一顿晚膳，佟月菀寻思着，总得吃点好的吧？
之前出天花的时候，太医一句话，这不能吃，那不能吃，于是小厨房都乖乖听话，害得佟月菀嘴里无味两个月，硬生生是瘦了好几斤。
倒是本就爱吃素的胤禛如鱼得水，一点儿都不觉得吃得淡。
所以如今一解封，佟月菀心里对于美食的喜爱又翻滚起来。
“今儿额涅点了一道锅子！”
锅子还没上来呢，佟月菀就兴匆匆地给自己调着酱料，“禛儿也自己动手，想吃什么料就整上！”
“好。”胤禛抿着唇笑，也跟着熟练地动手调治他爱吃的酱料。
有一个爱吃的额涅，虽说平日里他不怎么挑嘴，但真要论起吃食来，他也是个懂行的人。
等热腾腾的锅子上来了，再配上一桌子的肉和几盘蔬菜，佟月菀吃了个大汗淋漓和心满意足。
她不甚雅观地拍了拍小肚子，长呼一声，“舒服！”
倒是旁边的胤禛有些无奈，亲自倒了一杯消食的山楂水递到佟月菀手中，“额涅快消消食！”
同时胤禛还有些好奇，“今儿晚上，汗阿玛难道说了不会来承乾宫了吗？”
按理，以他额涅皇贵妃的身份，再加上是成功熬过天花、解封后的第一天，汗阿玛怎么着都会来一趟承乾宫吧？
难道白天的时候，汗阿玛就已经说过了，晚上不来，所以额涅才带着他独自用膳了？
被问倒的佟月菀：“……”
她该怎么告诉胤禛，其实是因为她忘记了？！
毕竟都过了两个多月吃独食的日子了，谁还记得康熙那个大猪蹄子啊！
【哈哈哈哈哈，才第一天，主播就要翻车！】
【喜闻乐见！】
【嘻嘻嘻嘻，按照小说里的套路，下一秒，大猪蹄子就该出现了[捂嘴笑.jpg]】
……
佟月菀：“……”
不不不，不至于吧？！
她心里重重一跳，忍不住探头往外头瞧去。
胤禛：？？？
“额涅？”
幸好，门外无人！
佟月菀长舒一口气，既是安慰自己，也是说给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听的，“我就说嘛，怎么可能说来就来呢。那我也太点背了叭。”
“嗯，什么点背？”
佟月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舒朗的男声。
第279章 独孤求败
说曹操，曹操就到？
佟月菀苦着一张脸，就是言灵也没有这么准的吧。
【哈哈哈哈哈，简直被笑死。】
【我悟了，这个主播永远不会败于敌人之手，能让她输的，永远只有自己！】
【所以，主播别称——独孤求败？？？】
……
观众们一个个都皮得很，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毕竟要面对康熙的人不是他们嘛。
他们看戏就好！
这一头，佟月菀和胤禛一道起身请安，“见过皇上。”
康熙走进来坐下，还问了一声，“天色不早了，今儿承乾宫的晚膳准备吃什么？”
佟月菀：“……”
这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呢？
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康熙，佟月菀抿抿唇，“表哥还没吃过啊？”
康熙反问佟月菀：“今儿可是柔儿和小四的大日子，朕不得来承乾宫陪着你们用膳呢？”
三十出头的帝王就像个小孩子似的，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为了这一顿，朕可是饿着肚子等了许久呢。”
啊，这莫名其妙的负罪感是什么啊……
佟月菀尴尬地挠了挠头，到底是该实话实说呢，还是善意的隐瞒一下？
她低头，和胤禛对了个眼神，想从儿子身上得到一点灵感。
但是胤禛压根没有接收到佟月菀的脑电波，见她看过来，只露出一个萌萌哒的笑脸。
佟月菀：“……”
呜呜呜呜。
康熙见佟月菀不说话，挑了挑眉毛，“表妹怎么不说话？”
“难道说，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面对康熙隐隐的不怀好意，佟月菀若有所感，这是故意在逗她？
索性她也不隐瞒了，直接摆烂。
“对呀，皇上来迟了呢，我和禛儿刚刚都吃完了！”
说完，佟月菀掩着嘴，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哎呀，刚刚吃太饱了，山楂水没派上用场呢。这饱嗝来的也太是时候了！
佟月菀眼睛弯弯，就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对面的康熙和胤禛父子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集体无语了。
这话、还有这动作，是能在皇帝面前表现出来的吗？?
“好啦好啦，表哥想吃什么？我这就让她们去准备。”玩笑开完了，佟月菀当然要赶紧对着康熙顺毛撸了。
谁料，康熙的小脾气还没过去呢。
“这多不好意思啊，皇贵妃都已经吃完了，还得让小厨房再给朕开个火，竟是朕不配了。”
这话说得，倒是颇有几分绿茶兮兮的味道。
胤禛已经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话，也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能说出来的吗……
而且这人还是他汗阿玛……
胤禛转头看向另一边的佟月菀，心里忽然就多了一种佩服。
果然，这种离谱的事儿，也就只有他额涅才能做到了。
如何整治绿茶，佟月菀自有一套。只见她一低头，一抬眼，头顶上的金钗微微晃动，整个人自有一股风流，康熙几乎是立刻，就沉醉在了她的美色中。
只听佟月菀可怜兮兮地说：“今儿个真的是我的错，忘记了表哥晚上会来。毕竟，我和禛儿在承乾宫关了这么久，都有些习惯了日日自己用膳……”
她有些落寞地低下头，抿着唇，“若是、若是表哥觉得柔儿这事做得太过了，就请表哥责罚柔儿吧。柔儿愿意饿上三……两顿吧，来表示对表哥的歉意。”
光听前面的话，康熙还有点儿被感动到了，正鬼使神差想开口安慰哀伤的佟月菀呢，下一句就被她的话给震在了原地。
怎么着，在柔儿的眼里，朕就只值两顿饭啊？！
不对！
朕和饭，那是能相提并论的事情吗！！
康熙气急，他竟然被佟月菀给带歪了想法，还拿自己和两顿饭比较起来，什么鬼啊！
一顿操作猛如虎，反而没忽悠到康熙，用帕子挡住了下半张脸的佟月菀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她连忙起身，站到康熙身后给他揉肩捏背，“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表哥莫气！”
于是，经过了一番“和平”、“友好”的商议切磋之后，佟月菀带着两行伤心泪，陪着康熙用完了膳。
围观的胤禛：总觉得今天又学到了很多没用的知识呢。
吃完饭，天色也还早，于是三个人坐在院子里乘凉。
宫人早就准备好了香炉、水果、茶水和点心，一应俱全。
夜色如水，凉风习习，耳畔还伴着蝉鸣声，这样平淡中透着温柔的氛围令康熙卸下了白日里处理政事时的严肃，有了那么一点“一家三口”的温馨味道。
“禛儿这几日读书的内容可曾学会了？”作为一家之主，康熙一开口就是老三套了。
书上的内容学会了吗？
大字练得怎么样了？
骑射有没有比昨天更进步？
好在，康熙的儿子基本都听话，就算是不学无术的儿子，至少在他面前不会彻底摆烂，还是会尽量遮掩一下。
不过这些在胤禛的身上，从来都不是问题。
他只有努力努力更努力，从来没有摆烂的时候。
佟月菀歪在一边的榻上，轻轻摇着扇子驱蚊，眼神落在规规矩矩回答问题的胤禛身上。
【主播的表情奇奇怪怪的，是在想什么呢？】
【合理猜测，是不是在嫉妒父子两个的感情啊哈哈哈哈！】
【？？主播用得着嫉妒康熙？前面的，你来这个直播间几天了？谁不知道我家的好大儿是主播的贴心厚棉袄啊！】
【啊，这样啊，我确实是新来的啦……我还以为康熙的儿子都会更倾慕父亲吧。】
【反正我家好大儿才不是呢！】
……
说实话，直播间每天的话题都奇奇怪怪，佟月菀早就学会了启动无视大法。
她在想的是，要不要把今天她对付德妃的事情告诉胤禛。
但是说了这件事儿，就不得不追溯到她出手的原因……
难道要告诉胤禛，他得天花并非是意外，而是他的亲生额娘对他下的毒手？
这，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要忍不住有波动吧？
何况胤禛还只是个孩子呢。
“额涅，你怎么啦？”
被抽查完课程的胤禛无事一身轻，一转头就看到眼神迷离、正在出神的佟月菀，不由好奇发问。
甚至引来了康熙的注意。
佟月菀回过神来，面对一大一小担心、犹豫的眼神，坐直了身体。
“额涅没事儿。”她笑了笑，向胤禛伸出手。
胤禛乖乖地扶住她的胳膊，直接钻进了她的怀里。
宫里的孩子都不是毫不知事的人了，胤禛也很敏锐，“额涅是有什么话，想要和禛儿说吗？”
第280章 为什么不能呢
眼看着佟月菀犹犹豫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样子。
康熙一瞬间，福至心灵。
“柔儿。”他眼神锐利，如同翱翔天空的海东青一般，不复方才的温和，“你确定吗？”
他不问为什么，只问确不确定。
而这也正是佟月菀一直犹豫不决的地方。
胤禛看看佟月菀，再看看康熙，发现这肯定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否则汗阿玛和额涅不会如此表情。
而且此事，必然与他有着极大的关系。
胤禛用手指勾住了腰间的荷包，这是佟月菀给他绣的，当然，绣工一如既往地印象派，明明绣的是一丛挺拔的青竹，在其他人的眼里却仿佛是一团乌云一般。
但却是胤禛最喜欢、最珍惜的荷包了，每天都会让苏培盛小心地给他挂上。
“若是额涅无法决断之事，不如说出来，告诉禛儿。”他小小的一个人儿，却学着康熙的模样，爽朗一笑，“由禛儿自个儿来判断，适不适合听进去呀。”
这话说的，康熙哪里还有方才的锐利，摇着头说了四个字，“人小鬼大！”
敢说她儿子？
佟月菀下意识就顶了回去，“学的他爹呀！”
康熙：“……”
佟月菀：“……”
沉默，问就是沉默！
最后还是佟月菀率先移开了视线。
她看天看地看香炉，就是不看康熙和胤禛，“既然禛儿都这么说了，那……那我就讲了哦。”
佟月菀一想，她和康熙人都在场，便是说了乌雅氏的坏话又如何？
本来胤禛和乌雅氏的关系就不如历史上那般了，她难道还能对自己教出来的儿子没有信心吗？
想到这里，佟月菀深呼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之后，自然是将那点子犹豫直接抛之脑后了。
“是这样的，今儿个你留在慈宁宫的时候，额涅去了一趟永和宫。”
然后她就将自己在永和宫的“丰功伟绩”稍微那么删减了一些，都告诉了胤禛。
就连康熙，虽然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现场，尤其是当事人亲口描绘的现场，那还是第一回。
父子两个都听得入迷了，细长的丹凤眼睁得溜圆。
完全没想到眼前这样柔弱纤细的表妹/额涅，居然出手如此狠辣。
讲完了永和宫中发生的事情，佟月菀怯怯看了一眼胤禛和康熙，“你们，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太过分了呀？”
康熙当然不敢说，毕竟他是知道内情的人，佟月菀的滔天怒火完全是情有可原。
可是胤禛呢？
他的养母将生母收拾得如此厉害……他心里又会怎么想？
扪心自问，康熙心想，若面对如此情况的人是他，他又会如何抉择呢？
胤禛确实很苦恼。
小眉头皱的紧紧的，眼神当中也很纠结。
看到他这般模样，佟月菀心中暗叹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不用说了。”
声音中藏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
就这样轻浅的情绪，却令胤禛的心中如遭雷击。
“额涅。”他轻轻喊了一声，心中发冷，越发用力地钻进了佟月菀的怀里。
是不是因为他的犹豫，所以额涅感到伤心了？
“禛儿……”
“嘘。”佟月菀并没有错过胤禛眼中的害怕，她将手放在胤禛唇前，阻止了他的开口，而是笑着对他说道：“是额涅想岔了。”
“生恩与养恩都是恩，本就不该放在天平的两端让你来选择。”
这个问题很残酷，就像是经常有人问孩子：你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又或是问男方：如果妈妈和老婆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这样的问题就连大人都难以回答，甚至选择回避，更何况是胤禛呢。
并且，接下来的事情才是真正的会心一击呢。
佟月菀眼含担忧，和康熙对视一眼。
而后将事情从头到尾，都告诉了胤禛。
巨大的信息量一下子涌入了胤禛的脑海，让这个未满十岁的少年再次流露出了震惊和惧怕。
“天花……”
胤禛瞳孔剧震，一时半会儿还回不过神来。
这是一种怎样的疫病，这天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可是偏偏，却是他的生母对他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来，显然就是奔着让他死的目的去的。
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
怪不得、怪不得一直以来都是柔弱示人的额涅却会在今日打上永和宫的门去，甚至不顾德嫔娘娘身怀有孕之事，硬是要让她付出深刻的代价。
原来，一切的根源都出自他的身上。
顿时，胤禛的情绪便萎靡下来，如同一颗蔫儿了的小白菜，沮丧得连叶子都发了黄。
“禛儿莫怕。”佟月菀心疼发黄的胤·小白菜·禛，一边搂着他，一边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安慰着，“咱们娘儿两个都顺利出花了，这可是好事儿！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禛儿以后啊，必然是位于国于家都有大作为的好男儿！”
当然了，在当下世人的眼中，最大的福气不就是登上皇位么。
垂下的眼睑遮掩住了佟月菀眼中的情绪，她还在柔声地安慰着胤禛，“为何额涅今日要将这事儿告诉禛儿，你明白吗？”
胤禛想了想，又摇摇头，“禛儿不明白。”
但是至少他知道了，为何方才额涅会一脸为难，无法决断。
“因为今日之事，不出明日，便会传遍整个后宫。”佟月菀将事情掰碎了讲给胤禛听，“额涅怕你从其他人嘴里听到这事儿，怕你被有心人误导，所以才想着，还不如由额涅亲口告诉你呢。这样好歹你能够知道其中的真相。”
“再一个。”佟月菀瞥了眼默不作声的康熙，“额涅也是有私心的，你是额涅的儿子，却不是玉牒上的亲生儿子，若是你知道了乌雅氏的狠心，也才能和额涅越发亲近。”
她这样直白地吐露出自己的心思，反而换来康熙异样的眸光。
这是能当面说出来的话吗？
如果佟月菀知道了他的疑问，肯定会反问康熙：嗯，为什么不能呢？
误会总是起源于沟通的不足。
尤其古人越发含蓄，夫妻之间、父子或是母子之前，许多的反目，不正是因为你不说，我不说才造成的信息误差吗？
既然知道这样的惨痛教训，佟月菀当然不能让她和胤禛之间产生嫌隙咯。
不然她这个做额涅的，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结果因为某个不肯解释的误会，导致孩子投向他人的怀抱……这种场景，光是想想她都要吐血了！
而经过佟月菀的一番开解，胤禛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难受了。
德嫔娘娘的心机和手段，他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了。
一个想杀他，一个却用尽一切办法来救他。
生恩大，还是养恩更重，胤禛的心里自然有一杆秤在。
“额涅，禛儿不会随便听信别人的话的。”他抱住佟月菀，小声地承诺道，眼神中也闪过一丝坚定。
身边还有更值得他关心爱护的人在，为什么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而伤心呢。
第281章 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
虽然当日胤禛承诺，不会再为了不相干的人伤心。
但是他到底还是个孩子。
就连大人都不敢说能管住自己的心思呢，何况是他。
连续几日，他读书的时候都有些不集中精神，听说教他的谙达已经气得打了好几回苏培盛的手掌心。
不过这种事儿吧，旁人劝再多也没用，脑子没转过来就是没转过来，最终还是得靠自己调节。
佟月菀也就全当没看见，让胤禛自己去摸爬滚打体会一番。
反正，真要出了什么事儿，还有她这个额涅在后头给他撑腰呢！
【呱唧呱唧呱唧，请大家为主播鼓掌！】
【呕——大家快来围观这个脸大如盆的主播！】
【真是应了那句，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主播，算你狠！】
……
这会儿正在快乐水群的佟月菀压根不知道，她的乌鸦嘴又一次成功发动了。
直到胤禛下学回来承乾宫，他那副蔫头耷脑的模样才引起了佟月菀和直播间里云爸云妈们的侧目。
【嗯？前两天我家好大儿可不是这幅模样呢。】
【今天好像不是单纯的沮丧，而是那种做了坏事以后，生怕被家长抓住的偷偷摸摸……】
【对对对！前面那位你形容得很到位嘛！】
【呵呵，不才在下，正因为偷偷摸摸卖了我老爹的5D游戏机，这会儿正躺在修复仓里呢。】
【(⊙o⊙)！原来是亲身经验，佩服佩服。】
胤禛捂着脸，飞快地请安之后一溜烟回了侧殿，佟月菀都没来得及叫住他，顿时愣住了。
转头就抓住了脚慢的苏培盛，“禛儿这是怎么了？”
苏培盛讪笑，“四阿哥有点不开心。”
“不开心？”他这几天确实不开心，但是今天明显不一样啊。
佟月菀眯着眼睛打量着冷汗直冒的苏培盛，“苏培盛啊，本宫平日里待你不薄啊，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有想法，非得让乌远忠亲自来问你不成？”
侍立在身后的乌远忠往前两步，阴惨惨地看着苏培盛，直接把他看得两腿发软，就跟下了锅软趴趴的面条似的。
“不是奴才不说。”苏培盛都快哭出来了，“是、是四阿哥不好意思说。”
胤禛不好意思？
一听到这个，佟月菀立马就有精神了！
依照她的经验，一旦胤禛有这种表现，就代表着她家好大儿又要有黑历史诞生了！
佟月菀往前探身，满脸的兴趣盎然，“快快，仔细给本宫说说是怎么回事！”
苏培盛咽下一口唾沫，环顾四周围虎视眈眈的乌远忠、知洲、怀袖等人，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反正，反正四阿哥只是说不许往外头传，可是皇贵妃娘娘哪里是外头的其他人啊，这分明就是他们承乾宫的主心骨呢！
所以在承乾宫里，说给皇贵妃娘娘听，这压根就没有违背四阿哥的命令嘛！
想到这里，苏培盛也理直气壮起来，于是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梳理了一番，讲给了佟月菀听。
宫中夹道，红墙金瓦，绿色的枝头从墙内探出头来，在头顶洒下一片树荫。
金色的阳光穿过树叶之间的缝隙，在脚下投射出一粒一粒金色的光斑。
一只全身雪白的小京巴欢快地踩着地上的砖石，往前跑两步，然后停下来转过身，对着身后慢腾腾的人叫两声。
“百寿，不许跑得太快。”
胤禛走在后头，见京巴狗调皮得很，一直往前乱跑，连忙出声叫住了它。
幸好百寿听话，一听见胤禛的声音，就连忙从前头往回跑，在胤禛的腿边来回绕圈，黏糊的不行。
看见百寿如此乖巧，胤禛也柔和了眉眼，弯下腰摸了摸百寿的小脑袋。
“你听话，才能跟着我一起去上学。”
以往百寿都是留在承乾宫的，每天一大早将他送出门，然后再等着他回家，特别贴心乖巧。
最近他心情不好，百寿似乎也有感觉，所以黏糊着一定要和他一起出门。
正巧，有那么点叛逆心理的胤禛也觉得这样会很好玩，于是偷偷摸摸地在额涅的眼皮子底下进行偷渡之事。
反正百寿乖巧，再加上他时时看着，也不会伤到人。
胤禛如此想着，也放松了对于百寿的关注。
但是偏偏今日谙达上课拖了一会儿，等他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百寿已经不见了！
“百寿呢？！”
几个小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觉得屁股有点凉飕飕，“回四阿哥的话，百寿方才还在这儿玩呢……”
这不是马后炮么！胤禛瞪眼，“那现在呢！”
这……
几个小太监心里苦，都不敢说话，气氛一时间安静下来。
也是巧了，就这么一会儿安静的时刻，胤禛耳尖地听见了风中传来小狗的声音。
有点远，但是叫得很是惨烈！
“是百寿！”胤禛顿时急了眼，一撩袍子就冲了出去。
等赶到的时候，看着眼前的场景，一瞬间感觉脑子充血，什么都听不见了！
“抓、抓住它！竟敢冲着小爷叫唤，不识抬举！”
年幼的小阿哥奶声奶气地说着嚣张的话，小手一抬，指挥着身边两个太监将那只不肯和他玩的小狗抓住。
“小爷，给、给你点苦头吃！”
小阿哥眯着眼睛得意地笑起来，要不是他穿着一身阿哥的衣裳，光看那张脸和还未剃头的丰厚发量，几乎都要让人以为这是一位漂亮的小格格了。
他举着一把小金剪子，动作飞快地往小狗身上剪去。
因为他年幼，加上小京巴不停地挣扎，失控之下，他不可避免地剪到了小京巴身上的肉，顿时红色的血涌了出来，把白色的狗毛染得十分扎眼。
小京巴也惨叫起来！
“哎呀，流血了！”小阿哥顿时傻了眼。
他是想给不和他玩的小狗狗剪剪毛，但是也没想着要伤到它呀！
这下子，可怎么办？
听完了苏培盛的叙述，佟月菀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真是哭笑不得。
“百寿没事儿吧？”
苏培盛躬着身子回复，“已经让太医看过了，也配了药，幸好伤口不深，养养就能好。就是……那毛被剪的乱七八糟，怕是没那么快能长好。所以百寿有点儿伤心，一直趴着呜咽呢。”
百寿可是四阿哥的小心肝，也颇得皇贵妃娘娘的喜欢，往日里就特别臭美，这一下子变成一只丑了吧唧的小狗，苏培盛心想，若换成是他，怕是也要伤心许久了。
百寿没事儿也就算罢了，佟月菀望向胤禛偏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禛儿做了什么呢？”
啪嗒一声，苏培盛的眉眼一下子就耷拉下来，跟吃了苦胆似的，整张脸都苦了吧唧的，“四阿哥、四阿哥他把九阿哥按在地上，把人家的头毛也给剪成了狗啃似的！”
要他说，九阿哥如今的发型，和百寿那一身，不能说毫不相干吧，那只能说是一模一样啊！！
第282章 糕糕真好吃
九阿哥把四阿哥的心头好，小狗百寿给剪了毛，还见了血。
四阿哥怒火上心头，也给九阿哥来了个剃头套餐。
这可真是……
干得漂亮啊！
听完了苏培盛的转述，佟月菀整个人都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兄弟之间，打打架也正常得很，都是男孩儿，还能跟个女孩子似的你好我好玩过家家呢？
不过，出了事儿就得好好处理，才能结缘不结仇呀。
想到历史上九阿哥和四阿哥的不对付，甚至老九老十后来成为了八爷党，佟月菀挠了挠头发，心里盘算着，该用什么法子才好。
“唉。”佟月菀看了看天色，还算早，叹了一声，“就宜妃那泼辣劲儿，只怕片刻功夫就该打上门来了。”
果然，就在佟月菀说完这句话没多久，承乾门外头就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还有小孩子的哭泣声。
显然，宜妃一行人已经到了。
佟月菀还分心想着，这九阿哥还真能哭啊，这都多久了，还没停？他嗓子都不会痛的吗？
宜妃抱着九阿哥，满面委屈地进了承乾门。
“皇贵妃娘娘，您可一定要给小九做主呀！”
她进门就哭，帕子挡着眼睛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干打雷不下雨呢。
“臣妾的小九，那到底也是皇上的九阿哥呀！”她大声地抽噎，恨不得前后左右几个宫里的人都能听见，“怎么就沦落成小京巴一样的地位了？！”
“就是皇上、太皇太后养的小猫小狗，也没有比皇阿哥更尊贵的道理吧！”
要么说宜妃是个伶俐人呢。
这抱着孩子假哭，也一点儿不影响她的毒舌输出。
已经等候多时的知洲连忙迎了上去，“宜妃娘娘来了，快，请上座！”
又转头招呼人，“快给宜妃娘娘上茶，就要皇上先前赏赐的六安瓜片！”
宜妃一点儿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了，将肉嘟嘟的九阿哥放在腿上。
“怎么不见皇贵妃娘娘？”她环顾一圈四周，没瞧见佟月菀，顿时心里的火气往上冒，“还是臣妾不够牌面，娘娘不愿见臣妾呢？”
知洲亲自捧了热茶上来，脸上也陪着笑，“宜妃娘娘可是咱们宫里一等一的红人呢，皇贵妃娘娘怎么可能对您和九阿哥的事儿不上心呢。要是让皇贵妃娘娘听见您这句话，怕是该心碎了。”
嘴尖舌快！
宜妃和小桃红动作一致，拿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知洲。
而后冷笑一声，“那娘娘人呢？”
她怀里，九阿哥看着桌上做成了梅花状的小点心直了眼，哭声也停下了，趁着宜妃没看见的时候，他悄咪咪地伸出手去扒拉点心碟子。
米粒大的牙齿还没长齐呢，他张大了嘴一口啃了上去，脸上就乐开了花。
哎呀，糕糕真好吃！
面对宜妃的火气，知洲半点儿不惧，反而伸出手指，指了指偏殿的方向，对宜妃道：“娘娘请听。”
“嗯？”宜妃满脸疑惑。
顺着知洲所指的方向望去，风中传来了颇有节奏的哭声。
哭声？
宜妃下意识低头往怀里一瞧！
小九已经停了哭声。
那哭的人是谁？
一瞬间，一道闪电划过脑海！
宜妃一下子站起身，怀中九阿哥手上的点心没抓紧，啪叽一下掉在了地上。
九阿哥：！！！！
他、他的糕糕……呜……
“哭的人是四阿哥？”
佟月菀手持藤条，一手叉腰，满脸火气地看着胤禛，“说！你今天错在哪里了！”
胤禛：“……禛儿知错了。”
声音干巴巴的。
佟月菀一看他这么不给力，赶紧压低了声音催促：“哭大点儿声！”
胤禛：“……”
【咱家好大儿还是有点偶像包袱的，放不开呀！】
【毕竟像咱们主播这样，荤素不忌的，也是少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啥叫荤素不忌，这分明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斜眼笑.jpg]】
手中的藤条再次被挥动，一下、一下重重地击打了下去！
随着击打的次数，胤禛也发出了哭喊声。
“你知不知道错！”
“八九岁的大孩子了！居然还能对你九弟做出这般事情来！你这个哥哥是这么当的么！”
“额涅平常是这么教你的？”
“你自己说，有没有错！”
一贯以柔弱形象示人的皇贵妃居然发了这么大的火，还对着四阿哥亲自动手了，连宜妃都听得呆住了。
转过头，看着一脸惨不忍睹的知洲问道：“……皇贵妃，在打孩子啊？”
知洲脸上都是心疼，“正是。四阿哥回来之后，娘娘就从苏培盛口中得知了他欺负九阿哥的事儿。”
说着，知洲看向宜妃怀里的当事人之一，九阿哥。
差点被九阿哥眼泪汪汪，看着掉在地上的糕点的样子给逗笑了。
“咳。”知洲借着低头的机会，掩去了嘴角的那一丝笑意，“娘娘便说，四阿哥如此行为，实在不该，说着说着便气上头了，甚至让乌远忠找来了藤条，亲自对四阿哥动了手。”
光听其声，不见其形，宜妃也不是个傻子。
她笑了笑，将怀里的九阿哥递给小桃红，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听这声儿，皇贵妃娘娘显然下手也太重了些，若是打坏了四阿哥可如何是好！”
“不行，本宫得去看看。”宜妃推开了挡在她身前的知洲，抬腿就往偏殿的方向走去，“藤条没轻没重的，若是打坏了孩子可不行！”
这就是要亲眼去验证一番的意思了。
知洲拦了两下，没拦住。
宜妃身份不同，且手上有劲，知洲如何拦得住她？
眼看着就要推开偏殿的门。
“吱呀——”
偏殿的大门忽然打开了，将宜妃吓了一跳。
正将卷起的袖子往下放，满头大汗的佟月菀也是一愣，“宜妃，你怎么在此处？”
宜妃的眼神不住地往里头打转，迎面而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臣妾听说娘娘正在收拾孩子，生怕您下手重了，所以赶紧赶来劝阻一番……”
“哦。”佟月菀俏脸含霜，神色冷淡，一把将宜妃推开了，“本宫亲自教大的孩子，既然做错了事儿，自然得受到惩罚！”
她施施然地跨出了偏殿，身后的房门就这么大开着，没有关上。
不过宜妃没敢走进去，因为佟月菀手上那根沾着红色血丝的藤条吸引了她的视线。
真、真打的这么凶啊？！
宜妃又往偏殿里看了一眼，虽未看见四阿哥，但可见其中人影憧憧，来回往复，急着端水、找药、照顾四阿哥的样子。
第283章 罪有应得
原本宜妃上门来是为了哭诉的。
结果，皇贵妃棋快一招，不仅没有包庇四阿哥，反而先下手为强，将四阿哥往死里收拾了一顿。
不仅用上了工具藤条，甚至还打出血了。
这、这让宜妃还有什么脸哭诉呢！
“咳。”
宜妃清了两下嗓子，不好意思拿九阿哥的头发说事，只得先把四阿哥拉出来溜溜。
“娘娘，您这下手……是不是太狠了点儿啊？臣妾瞧着，四阿哥仿佛都见血了呢。”
佟月菀端起茶一口饮尽，空杯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狠？他既然做错了事儿，做额涅的就得下狠心去管。”
“行了，揍他这事儿你就别管了，等他的伤什么时候好全了，本宫就让他去和小九道歉。”
佟月菀挥了挥手，显然对于管教自家孩子的事儿，她并不喜欢让别人插手。
宜妃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皇贵妃，竟也乖乖闭嘴，不敢多说什么了。
佟月菀的注意力顺势转移到了另一位当事人的身上。
重新坐回到宜妃腿上的九阿哥还盯着点心呢，压根没听见佟月菀和他额娘都说了些什么。
虽然头上的头毛就跟狗啃过一样丑了吧唧的，但是配上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儿，别说，还有点儿特别的好看呢。
佟月菀忍不住在直播间里发弹幕水群。
【所以说呢，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披个麻袋儿都好看！这位历史上出了名好看的九阿哥，就算顶着一头非主流的头毛，那也是个小帅哥！】
【臣附议！九阿哥真好看！】
【呲溜——】
【好家伙，前面你这口水声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
面对相貌如此出众的幼崽，佟月菀忍不住手痒痒，想亲自上手rua他一rua！
“咱们小九可曾受了伤呀？”佟月菀清洗了一番手和脸，伸手将咬着手指的胤禟从宜妃的怀里抱了过来。
宜妃愣了一下，而后才松开手。
九阿哥胤禟是康熙二十二年所生，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周岁罢了。
还是个肉嘟嘟的小胖子呢。
手感简直不要太好！
将小胖子搂进怀中，感受到他沉甸甸的压秤感，令佟月菀内心暗呼一声。
好重！
噙着一抹怪阿姨的笑，佟月菀被幼崽带歪了风格，一出口就是叠词，“胤禟告诉额涅，身上有没有哪里痛痛呀？”
小胖子回过神来，面对这位漂亮的大美人，他也笑嘻嘻地回话：“小九，不疼！”
压根没想到佟月菀会剑走偏锋，对着无耻小儿下手的宜妃默默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莫生气！
两岁小儿，他懂个屁！
没来得及教他改口，确实是她的失误……个屁啊！
明明就是佟佳氏的骚操作太多了！
这头的宜妃在默默生气，那头，佟月菀已经靠着一块美味的小点心，成功和九阿哥胤禟混成了好朋友。
小九咬着点心，含糊不清地问：“四、四，是你的谁呀？”
他也不叫四哥，显然人虽小小一个，记仇的心思倒是不小。
佟月菀也不生气，歪着头笑道：“四四啊，四四是我的儿子呀！”
九阿哥惊呆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宜妃。
儿子啊……那不就是他和额娘的关系吗？
九阿哥想起了自己脑袋上被作践了的头毛，蹙紧了小眉头，“他坏！”
佟月菀挑起了眉头，还以为九阿哥要跟她告状呢，谁知——
“小九好！”胤禟露出一个流着口水的笑来，十分卖力地进行着自我推销，“小九给你，当儿子！”
人小心眼大的胤禟转了转眼睛，脑子里就冒出来这么一个“好主意”！
这里有这么多好吃的，还有漂酿的额涅，那个四那么坏，肯定不讨人喜欢！他额娘反正跑不了，来到这里，他肯定能成为大美人的心肝宝贝，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胤禟一句话，震惊四座。
佟月菀：？？？
宜妃：！！！！
观众们：【？？卧槽！】
怎么回事，明明是来讨个公道的，怎么她的宝贝儿子要变成其他人的儿子了呢！？
这还得了，宜妃屁股底下就跟装了弹簧似的，立刻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娘娘也不必送了，臣妾这就带着小九回去了！”
说完，扛着小胖子，脚下生风就往承乾宫外走。
佟月菀眨眨眼睛，和乌远忠、知洲对视一眼，然后才想起来远远朝着宜妃喊了一声：“等下，等下！别走这么快，本宫还有赔礼道歉的东西要给小九呢！”
还想用礼物诱惑小九？
宜妃暗自呸了一声，标志性的爽朗笑声远远传来，“娘娘实在太客气了！臣妾代小九谢过您的好意，不过这小子也是个坏脾气，若非他先对四阿哥的小京巴出手，四阿哥自然也不会对付他，所以算他小子罪有应得！”
“臣妾告退！！！”
就这样，佟月菀目瞪口呆地看着宜妃一溜烟地跑了。
“不是……我都还没好好揉一揉小九的胖腮帮呢……”佟月菀整个人都陷入了如梦似幻的状态，喃喃望着承乾门说道。
咬住嘴唇，强忍着笑意的知洲赶紧凑上来，“主子别急，准备的东西咱们直接送到翊坤宫便是了。”
回忆起方才的场景，她眼睛弯弯，“总的来说，也算是达成了咱们最开始的计划吧？”
见她还是失魂落魄，乌远忠也上来劝她，轻声提醒道：“主子，四阿哥还在等着您呢。”
那也是个小醋桶。
佟月菀长叹一口气，“看来今日，本宫与九阿哥无缘呐。”
听着她这样的感慨，知洲心想着，何止是今日呢？有四阿哥在，您亲近谁都行，唯独九阿哥……这缘分估计难咯！
“行了，不多说了。”佟月菀摇摇头，“去看看禛儿吧。”
“乌远忠，东西就由你负责送去翊坤宫吧。”真要知洲去了，宜妃恐怕还要担心她在惦记着九阿哥呢。
乌远忠连忙躬身应下了，“是，奴才这就去办。”
一边往偏殿走，佟月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回味了一会儿后笑了起来，“那小子，可真压手呢！”
第284章 谈资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宜妃作为受害者的额娘，不仅没有成功从皇贵妃的身上咬下来一块肉，反而是落荒而逃的消息，很快就被康熙当做一件饭后的谈资告诉了孝庄。
孝庄都觉得这事太离谱，“真是小九亲口说的？！”
康熙脸带笑意，“正是。那小子估计是瞧着承乾宫里东西好吃，主子和宫人也不像翊坤宫那般拦着他，所以才有此想法的吧。”
不得不说，康熙对自己儿子还是有些了解的。
尽管，这只是理由之一。
听了康熙的话，孝庄也是无奈了。
她历经五朝，皇太极也是当世勇猛无双之人，他们的血脉里竟然能蹦出来一个小九这样的活宝，自己给自己换娘，也真是万万没想到呢。
谁说老子英雄，儿就一定是好汉？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嘛！
孝庄笑着和康熙对视了一眼，显然是对小九这个小活宝印象非常深刻了。
“什么时候，让宜妃带着小九来让我瞧瞧。”孝庄如今年事已高，虽然对小辈怀有慈爱之心，但是也极少见人了。
除了大阿哥、太子、四阿哥、五阿哥几个之外，其他阿哥们能见到孝庄的机会都是少之又少了。
康熙自然无有不应，若是阿哥格格们能讨老祖宗的欢心，让她每日多开心些，多用些食物，他也好更放心些。
“正巧，五阿哥是他胞兄，一直养在慈仁宫太后身边，让他们兄弟俩多见见也好。”
康熙似乎是随口感慨了一句，却引来孝庄长久的凝视。
“皇玛嬷？”康熙不解地回望。
孝庄收回目光，笑了笑，“没什么，琪琪格对小五倒是疼爱得很，汉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康熙低头喝了口茶，从鼻腔里轻哼了声，“确实疼爱，疼爱得他连满语、汉语都不会说，连亲生额娘都快成陌生人了。”
这就是在不满太后的所作所为了。
她把一个生母位高的满人阿哥教导成了只会蒙语，只亲近蒙古的性子，难道是想通过这个阿哥来做些什么不成？
而且太后素来脾气执拗，仗着自己的地位和孝庄的宠爱，颇有些我行我素的味道，这让康熙越发不高兴。
不过嫡母和皇帝儿子之间的纠纷，不适宜拿到明面上来说，于是康熙在孝庄这里说几句，自然会有孝庄去管教太后。
再厉害的孝庄，面对这般家长里短，也是有些苦手。
一边是她最心爱的孙儿玄烨，一边是她亏欠颇多的侄孙女兼儿媳妇阿拉坦琪琪格，中间被拉扯的又是她的重孙子。
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孝庄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作为中间人为他们斡旋一番。
她如今年纪这么大了，若是哪一天两腿一蹬走了，阿拉坦琪琪格的荣耀不就全部系于玄烨了？
如今她总是和皇帝对着干，能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
等到祖孙二人和和美美地用完了膳，孝庄亲自送康熙离开。
转身后，她脸上的笑意立刻就消失了。
“让琪琪格来见我。”孝庄不笑的时候，脸上的皮肤松弛下来，显得她鼻翼两侧的法令纹越发深刻。
顿了一下，她阻止了苏麻喇姑的动作，“算了，明天再让她来吧。”
孝庄反手敲了敲有些酸痛的腰身，两手背在身后，慢吞吞地往寝殿走去，言辞间有些抱怨，“都这个点儿了，估计她也该睡下了。大晚上的，我也不想让她来气我，免得今儿晚上睡觉又不得劲。”
苏麻喇姑陪同在她身侧，扶住了孝庄的胳膊，“行呀，明儿一早，老奴就亲自去慈仁宫将琪琪格叫来。”
孝庄脚步一顿，看向苏麻喇姑的眼神十分委屈，“怎么就一大早了……听了她那一嘴的屁话，我早膳还用不用了？！”
显然，孝庄对于太后琪琪格的坏脾气也是再了解不过，并且不想委屈了自己。
苏麻喇姑哄小孩似的，将孝庄送上床榻，又从小宫女的手上接过孝庄睡前必喝的马奶酒，“快别说了，赶紧睡吧！”
孝庄还是气，又再次强调了，“不许她一早就来！”
“好好好，等您舒坦了，咱们再叫她。”阿拉坦琪琪格可不算是她的主子，自然是孝庄怎么说就怎么来了。
而另一头。
出了慈宁宫的康熙慢慢地往回走，全当是饭后消食了。
一路走，一路沉思。
他不说话，梁九功等人都闭着嘴，静悄悄地跟在身后。
夜色下的夹道中，黑色树影婆娑，夜风带来一些风中的细语。
康熙站住脚，抬头往天上望去。
“去承乾宫。”康熙忽然开口，梁九功想都不想，立刻就开嗓喊了一句：“皇上摆驾承乾宫！”
最近天儿热，佟月菀就酷爱在月色下乘凉。
见到康熙的身影，她也并不十分惊讶。
因为她发现了，康熙这人吧，也有那么点儿八卦的天性。
今儿她揍胤禛的事儿，他若是不来打听个清清楚楚，她就不信佟！
请了安，佟月菀抱着团扇半遮着面容，眉眼弯弯地看着坐在她身边的康熙，“表哥怎么这么晚来我这承乾宫呀？”
康熙的眼神从她身边转了一圈，不答反问，“嗯，今儿个没看见小四啊。他人呢？”
佟月菀歪着身子在榻上，斜眼看着康熙，拉长了声线，“禛儿啊……”
“自然在他该呆的地方，倒是表哥，怎么忽然问起禛儿来了？”佟月菀忽然俯身靠近康熙，团扇下的手指勾勾缠缠，拉住了康熙的腰带，眼神拉丝，“来这儿，不应该是来看柔儿的嘛~”
康熙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滑动了一下。
佟月菀嘴角的笑意越发深刻。
不听话的手指从腰带出发，沿着劲瘦的腰身往上，走过胸膛和脖颈，停留在了喉结的位置。
“表哥竟是八卦到孩子身上去了？莫非，柔儿在表哥心里，就这么没有位置吗？”
佟月菀媚眼如丝，嗓音勾人。
话才落地，她被修得整齐方圆的指甲轻轻一搔康熙的喉结。
不痛，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痒意。
第285章 绝顶菀吹
食色性也。
眼前有美人却不吃，那就是王八蛋。
康熙自认为，自己可不是那种眼瞎目盲的王八蛋。
他伸出手，大掌紧紧地扣住了佟月菀的柔胰。
周围的气氛似乎随着这一下动作，也变得缠绵黏腻了起来。
梁九功给知洲使了个眼色，两人各自带着人悄悄地往后退，给康熙和佟月菀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梁九功在心里想着：若是皇贵妃娘娘能让皇上心里消了气就好了！
皇上一生气，这身边伺候的人就没什么好日子过。
知洲则想着：若是主子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到了这时候，知洲还是想着最好佟月菀能有个亲生的孩子。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不仅仅是梁九功和知洲，包括康熙和佟月菀，同样也是如此。
眼看着康熙的馋虫要泛滥了，佟月菀狡黠一笑，将手抽了回来，“表哥不是想见禛儿么？他这会儿正在偏殿里呢。”
到嘴的肥肉飞了，康熙又是一愣。
然后才反应过来，佟月菀这是溜他呢！
“你呀你。”被挑起的火哪是那么好消下去的，康熙在佟月菀笑得歪倒的身影中摇了摇头，颇感无奈。
“还早着呢。”佟月菀意有所指地说，然后抬着下巴指了指胤禛的方向，“不如先去看看你儿子呀。”
明白过来这会儿在佟月菀身上讨不到好处了，康熙只能先压下身体的火气，选择去看看胤禛。
“你等着吧。”居高临下的康熙眼神雪亮地盯着佟月菀，就像是一只饿坏了的狼王，“朕自然会让你知道，有些事儿总是不好开玩笑的。”
佟月菀：……突然有一种，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诶。
【嘻嘻嘻嘻嘻，今晚又是一个拉灯的夜晚！但是我就乐意看这里的马赛克！】
【排一个。涩涩的主播就应该得到惩罚！[斜眼笑.jpg]】
【不不不，我不要马赛克，有什么是我尊贵的星曜VIP看不来的？！】
【若是星曜的程序猿们愿意取消马赛克这个大敌，信女愿意用身上三十斤的祈求他们吃嘛嘛香！】
……
佟月菀：“……”
面对直播间里的各种流动黄旗，佟月菀竟无言以对。
这乘凉是坐不下去了！
她从榻上跳起来，火急火燎地对知洲说：“快，我要沐浴！”
在知洲的目瞪口呆中，佟月菀拎着裙摆就往寝殿里冲，“赶紧的，洗完了我就该睡了！”
不能给康熙那个大尾巴狼任何一点报复的机会！
【没事，主播你睡你的，康熙他动他的，各取所需嘛！】
“哎哟！”
佟月菀险些绊了一跤。
这样一条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硕大弹幕从屏幕上用蜗牛般的速度一帧一帧龟速前行，让佟月菀相当作看不见都不行。
【钱多了不起啊！】佟月菀咬牙切齿，整张脸一瞬间从头红到了脖子根，仿佛熟透了一般。
原本还在欢呼雀跃的直播间里，立刻训练有素的跟上了弹幕。
【对呀，有钱就是了不起呀~】
承乾宫偏殿。
这里是胤禛从小住到大的地方，一桌一椅都是他最熟悉的摆放。
这会儿，书桌上点着几支小孩儿手臂粗的蜡烛，将他这一方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烛火明亮之下，将他手中的毛笔在墙上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苏培盛将一碗冰镇过的绿豆汤放在书桌一角，生怕妨碍到了胤禛写字。
他看了一眼胤禛手边厚厚的一叠宣纸，小声道：“四阿哥，这是皇贵妃娘娘特意嘱咐小厨房为您做的绿豆汤呢，清热解火，您不如歇一会儿，用一些？”
“先放着吧。”胤禛板着小脸，全幅注意力都在手中的笔上，克制着力气运笔写下一个个大字，“额涅让我抄写的《弟子规》才只有一十二遍，距离一百遍还差得远呢。”
苏培盛心疼他，“那、那也不是一个晚上能抄完的呀，皇贵妃娘娘也说了，允您十天的功夫抄写完呢。”
十天抄写一百遍，也就是一天十遍。
《弟子规》全篇一共有
偏偏胤禛要强，对于苏培盛的劝解之词十分不感冒，“额涅说十天，难道真的等到第十天才交吗？”
“本就是我做错了，就该怀着歉意和想要改正的心去对待它，逃避或是懈怠，都是没有用的。”胤禛将笔在砚台上沾满了墨汁，脑海中却想到了佟月菀抱着他跟他讲道理的样子，“额涅说得对，我如今人小脾气大，总是意气用事。这不好，该改！”
这话，苏培盛可接不得。
否则一个“耽误主子上进”的罪名扣下来，他小苏子这辈子的命也就到头了。
“说的不错。”
门外，康熙原本悄悄偷……不是，了解了一下四儿子的内心活动，听见胤禛和苏培盛的对话，心中还有些欣慰。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一挥手，免了胤禛的请安，“你额涅将你教得很好。”
这一点，胤禛再同意不过了，“是，儿子尚且有些顽劣，但是额涅每回都很认真地教导儿子，让儿子明白自己的行为哪里错了，需要改进，或者是哪里是做得好的，应该继续保持。”
说起佟月菀的好话，那胤禛简直就是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啊！
就连康熙都插不上嘴。
他只好绕到胤禛的桌前，翻看着这个儿子正在默背抄写的内容。
“而且额涅很会讲道理，还会结合各种各样的故事来给儿子讲！寓教于乐！”胤禛简直就是个绝顶的菀吹，一句接一句，赞美之言压根就停不下来！
看着年幼的儿子侃侃而谈，眼神蹭蹭冒光的样子，康熙欣慰的同时又有些醋意在心底翻滚，“咳，难道只有你额涅待你好吗？”
他这个汗阿玛呢！
他呢？！
也许是康熙身上散发出来的酸醋味儿太重，这才让胤禛察觉到了，带着点濡慕，羞涩一笑，“还有汗阿玛，还有乌库玛嬷，都对禛儿特别好！”
“额涅曾经说过，对禛儿抱以善意的人，禛儿同样也要用善意回报他们。”不得不说，胤禛平常在外头的冰山模样压根就是个错觉，说起这种甜言蜜语来，那也是深得佟月菀的真传呐。
能用一池子蜂蜜把人沉溺下去的，就绝不只给人家一碗蜂蜜水！
“禛儿想着，这与孝顺是一样的道理。”胤禛认认真真地看着康熙的眼睛，不带一丝玩笑，“汗阿玛、乌库玛嬷和额涅都对禛儿这么好，往后禛儿也要做一个孝顺的小辈，侍奉长辈，为汗阿玛办差。”
捕捉到胤禛语言之中的漏洞，康熙逗他，“怎么，你只做孝顺的小辈，却不是最孝顺的那个吗？”
原以为这个问题会让胤禛呆愣住，没想到，他反而有点惊奇地直视着康熙。
“最孝顺的汗阿玛和乌库玛嬷的，不是太子哥哥吗？”
他甚至还很真诚地与康熙讲道理，“太子哥哥每日晨昏定省都不曾遗忘或迟到，风雨无阻，时常主动关心乌库玛嬷的身体，陪着乌库玛嬷用膳逗她老人家开心，还时刻记得关心汗阿玛，且对几个弟弟都十分关心……”
又是好一番长篇大论，一一列举了太子在他眼中的行为，说到最后，胤禛终于停下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