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奴婢三生有幸
葡萄走在宫中夹道上，脚下生风，时不时还要回头看一眼是否有人跟在她的身后。
而此时她的小心脏正跳的厉害。
德嫔交给她的东西，她都按照要求办了……
但是，这事儿就是越想越不对，总感觉已经有一把大刀悬挂在了她的后脖子上，随时准备落下来一般。
葡萄心慌不已。
“咦，葡萄姐姐怎么如此匆忙？难道后头有什么人在追吗？”
正当葡萄再次回头望去的时候，她前面却突然杀出来一个人！
吓得葡萄短促的尖叫了一声。
“谁！！”葡萄定睛一瞧，竟然是灿儿，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你怎么在这里？”
灿儿从等候多久的阴影处走了出来，脸上还是她招牌式的灿烂笑容，“我在等葡萄姐姐呢。”
“等我？”葡萄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会知道我从这里经过？”
这条路可不是她平常习惯行走的路，今日因为心虚，她才特意挑了一条不怎么有人行走的偏僻路线。
那么灿儿又是怎么知道的？
灿儿在距离葡萄两步远的地方站定，将葡萄脸上的惊疑尽收眼底，笑道：“姐姐不必担心，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在此处碰头的。”
碰头……
这词儿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葡萄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
甚至她还开始了阴谋论，“你若找我有事，为何不等我到了永和宫再说？再者，你区区一个粗使的小宫女，直接来和我这个一等大宫女汇报，不觉得有些过了吗！”
灿儿如何会被葡萄这番色厉内荏的话给吓住，她不退反进，往前跨了一步后撒娇般说道：“若是等回到永和宫，人多眼杂，灿儿也是怕姐姐得知了自己未来的下场，会按捺不住情绪，反倒叫人看出不对来了嘛！”
这样颇有深意的话，让葡萄心里咯噔一下。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未来自己的下场！”
灿儿拨动着鬓边的碎发，笑道：“德嫔娘娘让姐姐去干的活儿，姐姐难道真的没有怀疑过吗？”
听的这话，葡萄的第一反应是：灿儿怎么知道她没有怀疑过？！
但是很快她又反应过来了，德嫔吩咐她做事的时候，殿内可只有她们两个人呢。灿儿又是如何得知的？
葡萄很快就想明白了，“你是谁的人？”
此情此景，灿儿必然是某个人提前埋在永和宫里的钉子！她是个奸细！
会是谁呢？
皇贵妃？贵妃？还是惠宜荣三妃中的一位？
得益于德嫔在宫中实在树敌太多，葡萄也不如曾经的石榴受德嫔信任，所以她实在难以判断灿儿的阵营。
灿儿漾起一个甜甜的笑，“葡萄姐姐，这可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今日为德嫔送了这瓶药，日后，你就是她最好的替死鬼哦。”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听得葡萄头皮发麻，但她还在嘴硬，“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药！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丢下这样一句话，葡萄拔腿就跑，堪称落荒而逃。
在她身后，灿儿幽幽的感慨道：“也不知道德嫔娘娘知晓你半路上打开那只匣子看过里头的东西了，会不会觉得生气呢。”
葡萄浑身一震，千斤重的双腿再也不能往前一步。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惊觉，原来刚才灿儿的话里是有陷阱的！
德嫔让她送的，是一只被扣住的木匣子。但是她路上实在有些担心，就悄悄地打开来看过，里头放着一只雪白的小瓷瓶，打开塞子之后，里面是半瓶子药粉。
灿儿刚才说的是“这瓶药”，可若是她没有打开匣子看过，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背后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透，被夹道中的风一吹，一股股的凉气从骨头缝里钻了进去，冻得葡萄的四肢百骸都僵硬了起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转过身，第一次正眼打量起了灿儿这个并不起眼的小宫女。
灿儿抬头仰望着被宫墙划分得四四方方的天空，笑了。
她笑起来的模样仿佛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天真又可爱，可是她一开口，那话却再老练不过了。
“我并不想对姐姐做什么。相反，得知了这消息，我紧赶慢赶便来此处等候姐姐，便是为了救姐姐一命！”
“救我一命？”
葡萄脸色苍白地惨笑起来，“连我自己都把握不住，你又如何有这样的本事。”
老话都说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但凡有一丝可能，又有谁会愿意去死呢？
灿儿走近葡萄，伸手握住了她的，一丝温度从灿儿的手上传过来，温暖了她冷得像冰块儿似的手。
“姐姐不必担心，我也不是为了用此事当把柄来拿捏姐姐的。”灿儿声线柔软，就像是冬日里的一杯暖茶，徐徐的温暖着葡萄，“我说要救姐姐，也不是一句空话。”
她垂下眼睑，放轻了声音道：“姐姐不如先听听我的方法，再做决定不迟。”
葡萄也不是个傻子，德嫔对她的不信任，以及避开众人单独吩咐她做的事儿，她其实早就起疑了……
眼神复杂的看着灿儿，最终，还是想要活下去的想法压倒性的占据了上风。
葡萄咕咚咽了下口水，睫羽微颤，“……你说吧。”
灿儿嘴角一动，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转瞬而逝。
“那姐姐可要仔细听好了。”
回到永和宫，葡萄第一时间就去见了德嫔。
“娘娘，奴婢回来了。”
彼时的德嫔正靠在隐囊上，悠闲地吃着宝兰给她剥的葡萄。
听见葡萄的声音，德嫔抽空瞧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如常，便垂眼笑道：“回来啦？路上可还正常？”
葡萄被这话吓了一跳，原本还算冷静的她，险些就要变了脸色。
好在宝兰正好起身，将殿里的其他人都挥退了，这才给了葡萄整理心神的片刻功夫。
“回娘娘的话，一切都好。”
葡萄仔细将过程都说了，除了打开匣子以及灿儿与她见面的那两段之外，她一丝不漏的全盘托出。
德嫔仔细听了，和宝兰隔空对了个眼神。
“那就好，也是辛苦咱们葡萄了。”
“能为娘娘办事儿，是奴婢三生有幸，不敢言辛苦。”
在场的三个人都是成了精的狐狸，却还当着面玩起了聊斋来。
第347章 不该说，不能说
日子总是经不住念叨。
没多久，贵妃的永寿宫中就传来了消息——
贵妃发动了！
这一下子，原本还算平静的后宫又开始暗流涌动起来。
贵妃，毕竟是皇贵妃之下最高位的妃嫔。
如今钮祜禄氏的膝下已有一位健壮的十阿哥，若是她再为皇上诞下一位阿哥的话……母凭子贵这句话，可就不光是说说而已了。
许多人隐晦的目光集中在了永寿宫和承乾宫。
消息刚一传来，佟月菀就立刻起身赶去了永寿宫。
最近她和贵妃、宜妃两人因为两只幼崽作为缓冲，所以有几分情分在，就算没有这一层关系，宫妃生产，作为皇贵妃的她也该到场主持大局。
这是高位分所带来的责任和义务，哪怕是条咸鱼，这会儿也躲不开这活儿。
再说了，去永寿宫盯着贵妃生产这事，也不是头一回了。
想当初十阿哥的出生，她也是出了大力气的。
被四个人高马大的太监扛在肩上的步撵一步一晃，速度却不慢。佟月菀挺直了腰背，闭着眼睛稍作休息。
虽然避开了前几日那碗燕窝粥，但是贵妃自打生完十阿哥之后便不甚康健，当初太医就说过了，以她的身体情况很难再有孕。
如今贵妃强行保胎，这一次的生产本就艰难……希望不要再横生枝节了。
等到了永寿宫，佟月菀压根没怎么看其他几个妃嫔，只抓住谷同和问道：“贵妃如今如何了？”
谷同和这会儿早就满头大汗了，见了佟月菀倒头就拜，“贵妃娘娘刚进产房，如今人还算清醒，产婆也已经进去了，太医还要一会儿功夫才能到。”
产婆是早就备在永寿宫的，随时待命贵妃的生产，而太医院距离永寿宫有些距离，谷同和差人去来一趟也确实没有那么快。
佟月菀风风火火走进正殿，坐下之后又问：“人都查过了？”
十阿哥那会儿就是产婆出了问题，前车之鉴摆在这里，贵妃总该有所防范才是。
谷同和连连点头，“贵妃娘娘早就安排好了。人都是钮祜禄家精心挑选过的。”
既然是贵妃母家如此信誓旦旦，佟月菀也没有上赶着表现自己的心思，只多吩咐了一句：“多注意着点儿。”
谷同和乖顺应下了。
这一胎，贵妃确实生的很是艰难。
有钮祜禄家前期的保驾护航，又有佟月菀提起心神的坐镇，那些个魑魅魍魉倒是没敢出售，不过光是自然生产，就险些要了贵妃的半条命！
等到终于听见产房里微弱的婴儿哭声时，佟月菀恍惚地抬头一瞧——
殿内早就燃起了灯火，殿外夜色深重，月光洒下清冷的光辉，有种淡淡的柔美。
产房的大门打开，嬷嬷抱着个红红火火的襁褓出来了，“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诞下了皇十一女。”
佟月菀喜色盈睫，连连吩咐给永寿宫的宫人看赏，又让乌远忠赶紧去向太皇太后和皇上报喜。
吩咐完了，佟月菀起身往襁褓里望去。
只见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女婴闭着眼睛躺在里头，脸色明显有些青紫，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哭声纤细，就像猫儿在叫似的，微不可闻。
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弱小可怜又无辜！
【啊呀，这个孩子一看就不是很健康的样子诶……如果是在现代，肯定第一时间就要被送进育婴舱了吧？】
【但是古代没有那么先进的医疗技术啊！】
【我知道我知道，历史上的皇十一女未满一岁就殇了，所以这孩子……】
……
每一个小生命都是值得敬畏的，佟月菀用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挲了两下，怜惜道：“小格格刚出生，别抱在外头见了风，赶紧送回去吧。”
又问：“贵妃如今如何了？”
嬷嬷小心斟酌着回答了，“贵妃娘娘失了力气，如今已经睡着了。太医也为娘娘把了脉，说是损伤了些元气，已经写了滋补的药方，着人去熬药了。”
佟月菀拨了拨手中的十八子，又招来兰溪和谷同和，“如今贵妃身子虚弱，永寿宫需得你们二人多上心些。再一个，”
她瞧了一眼嬷嬷抱着小格格远去的背影，低声道：“小格格处，多精心些，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小格格出生时的艰难以及孱弱兰溪是看在眼里的，她这会儿的衣裳上还沾染着艳红的血迹，逐渐干透之后就成了发黑的颜色。
兰溪当下目中含泪，坚定地应声，“多谢皇贵妃垂怜，奴婢一定好好照顾贵妃和小格格。”
佟月菀又怕十阿哥调皮，打扰了贵妃休息，想了想便道：“这段日子就让小十去我那儿多待会儿吧，你们看着收拾些他的东西，直接送去承乾宫便是。”
如此一番吩咐之后，佟月菀才踩着月色离开了永寿宫。
回程可比去的时候轻松多了，佟月菀能感觉到端坐一天之后身上的酸痛，喉咙发痒，又低头轻咳了两声。
知洲见状，低声吩咐了身边的小太监，后者点了点头，拔腿就往承乾宫的方向跑去。
“主子今日也累了，奴婢让人做一碗川贝炖雪梨，等咱们回到宫里，您正好吃上一口热的。”
佟月菀叹一口气，脑海中想的还是那个瘦小的小格格，“……吃不下。”
这么小，这么虚弱的一个孩子，该如何才能将她养大呢？
若是她真的去了……
作为舍命保胎，艰难了十个月，又辛辛苦苦疼了一整天才生下她的贵妃又当如何呢？
皇十一女尚且如此，那她当年穿来以后未曾见过一面的皇八女……是不是也同这个孩子一样，生出来就是这般的孱弱，跟个小猫儿一样，却浑身青紫，连哭声都没有普通孩子那么响亮？
而原本的佟皇贵妃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孩子的去世，所以才伤身又伤心？
想到此处，佟月菀忍不住脱口而出问知洲道：“当年皇八女是不是也……”
才说到一半，知洲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佟月菀自己先停下了。
有些事儿，就不该说，不能说……时间掩埋了它们，但或许有一天，能够重见天日吧。
知轻唤了她一声，“主子？”
“没事了。”佟月菀剧烈地咳嗽起来，但是从身体里透出的疲惫却怎么也止不住，“不过是累了。”
第348章 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对于贵妃诞下皇十一女，皇上、太皇太后和太后三尊大佛都十分开心。
至少透露给外人看的就是如此。
流水一般的赏赐被抬进了永寿宫，宫里许多低位的妃嫔，或者是曾经有过生育的妃嫔心里不知道有多嫉妒。
“怎么有这么多的赏赐啊？钮祜禄贵妃也不过是生了个小格格罢了，哪儿就值当这么多！”
“你自己都说了，是钮祜禄家出来的贵妃呢！不看僧面看佛面，上头的几位都要好好对待她吧。”
“不过，也幸好是生了个小格格哩！一个格格都已经这样了，按照现在几尊大佛开心的样子，若是贵妃生下的是十二阿哥，还不知道会有何等的恩宠呢！！”
“谁说不是呢。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咱们呐，可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贵妃呀。”
“像我们这些没有生育过的也就算了，端嫔姐姐、张庶妃、兆佳贵人、郭络罗贵人都生了女儿，还有詹吉迈姐姐呢，当初生了皇九子和皇十二子，今年二月的时候又生了皇十女，也是后宫之中一等一的功臣呢，怎么不见她们有同样的赏赐？！”
“哎哟，你这张嘴可真是要命！上头几位怎么给赏赐，难道还要先问过你不成？你自个儿不得宠，也没有雄厚的家世，怪谁呢？”
“只能怪她自个没有投个好胎了呗！行了，这些可千万别再提了，要是被人听去了在外头乱传，咱们几个都得吃挂落！”
“知道了知道了，还不准让人羡慕嫉妒一下啊……”
不过，除此以外还有些聪明人，她们想的就更深了些。
——正是因为出身钮祜禄一族的贵妃生的是个小格格，才能获得如此多的赏赐呢。
不过这样的想法都是私底下的，表面上，大家都在恭喜贵妃娘娘，喜得小格格，正好一子一女，和十阿哥组成了一个“好”字。
一时之间，永寿宫那头倒是吸引走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是夜。
有人悄悄从小门进入了承乾宫，在黢黑的夜色下，摸黑进入了皇贵妃的寝殿处。
黑暗中，知洲警觉地问道：“是谁？”
来人轻哼了声，“是我。”
知洲一听是熟人，起身点灯的同时还抱怨了一声，“怎么这个点过来，我都差点儿等的睡着了。”
对方将身上黑色的披风解下来，听了知洲的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在昏暗的烛光下倒也并不十分明显，“你以为我想呢？这个点儿，大家都困，懂吗？”
外间窸窸窣窣的声响惊醒了里头的佟月菀，她睁开眼睛听了一会儿才醒过神来，起身撩开了床幔。
“是南意来了？”
“主子！”南意一见佟月菀那张瓷白的脸出现在床幔之后，眼睛一亮，飞奔过来靠在了佟月菀的腿边，“奴婢可想您了！”
跟在后头手执蜡烛的知洲也翻了个白眼儿。
马屁精！
佟月菀忍不住想笑，却没遏制住喉咙间传来的咳嗽，她轻轻咳了一声，南意顿时变了脸色。
“主子的咳嗽还未好吗？”
上回她请安的时候就见佟月菀咳嗽了好几回，当时就担心不已，还暗地里催了几回知洲呢，怎么到现在还没好？
知洲捧了温水过来，眉宇间也是愁眉不展，“太医天天来请平安脉呢，药也一顿不落的在喝，偏偏就是不见好起来。”
南意顿时柳眉倒竖，骂了一声：“都是群庸医！！”
殿外守夜的人听见了里头的动静，小声在门外问知洲：“知洲姐姐，需要奴婢们进来伺候着娘娘吗？”
知洲抬高声音道：“不必了，娘娘有些咳嗽，我伺候着就行了。”
门外于是又安静下来。
佟月菀咳得脸上浮起一片绯红，轻轻摸了摸南意的头发，“我没事儿，不过是积年的老毛病了，好好养着便是。”
不愿再多说这破身体的事情，佟月菀饮了一口温水，问南意：“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你如此冒险，半夜来传递消息？”
南意还没开口，其实佟月菀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为什么南意会以一副叛徒的身份背弃承乾宫，成为皇上的妃嫔之一，都是为了完成她们共同的目的。
而现在，一向精明的她却按捺不住，连夜奔来……
除非，就是那件事情有了进展！
这样的道理，不光是佟月菀，就连知洲也明白。
两个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意，“你……说吧。”
南意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一丝犹豫。
佟月菀和知洲安静的等待着，外间摆放着的自鸣钟在滴答作响，一丝不苟的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奴婢确实……查到了一些东西。”
南意艰难开口：“当初皇八女生来体弱，实则是因为有人在主子您怀孕的时候就对您下了手！”
知洲直接倒抽一口冷气！！
皇八女是皇贵妃进宫多年以来唯一孕育的孩子，虽然佟家曾经遗憾于她不是一个能够延续家族荣光的阿哥，但是对皇贵妃来说，这是她的亲生孩子！
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可是皇八女最终没能活到长大，她甚至连自己的满月都没能坚持到……最终还是回归了长生天的怀抱。
可是现在南意带来的消息却如同当头一棒！
那么小的皇八女，原本也是有机会活着长大的……
佟月菀微微睁大了眼睛，没有说话，甚至表情也很冷静，但是低头看向南意的时候她眼眶一酸，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卧、卧槽，这大半夜的，突然来这么个暴击？？！！】
【别说主播了，就连我都掉眼泪了……什么鬼情况啊？！】
【但是我记得主播第一次开播的时候，皇八女已经死了吧？这会儿掉什么眼泪啊，是想博观众的同情吗？】
【前面的，你内心是不是有点儿太阴暗了？要我说，这应该属于是皇贵妃原本遗留的情绪。】
【我觉得这种说法比较靠谱，如果皇贵妃是因为身体虚弱加上没了孩子的打击，很有可能会残留一些比较极端的情绪吧。】
【对呀，小说里面不都写么，人死了但是会因为一些比较浓重的情绪而变成怨灵什么的……同理可得，主播这样也很正常啊！】
第349章 士为知己者死
“当初皇八女生来体弱，实则是因为有人在主子您怀孕的时候就对您下了手！”
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来势汹汹，佟月菀握紧了拳头，因为太过不敢置信，就连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
她两眼发直，喃喃道：“……是谁？！”
南意羞愧地低下头，“奴婢惭愧，还未能查到幕后的黑手。”
见佟月菀还是那般失了魂的表情，南意抿着唇，僭越地握紧了佟月菀成拳的双手，“主子，奴婢一定会查出来的！！皇八女的死，一定不会让它被掩盖过去的！”
知洲也是急得不行，小声哄着佟月菀。
三个人哭着抱成一团。
半晌之后，佟月菀才觉得眼泪水龙头逐渐干涸起来，她擦干了眼泪，拉住了南意的手，“你都查到了什么？一一告诉我！”
南意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将手上收集到的消息汇总之后说给了佟月菀听。
如今南意的身份已经是康熙的钱常在了，在许多人的眼中，她可是为了荣华富贵而背叛了皇贵妃的叛徒。
皇贵妃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实际上并不怎么待见钱常在。
上行下效之下，甚至不必佟月菀特意吩咐，自然会有人去为难钱常在。
但是老话早就告诉所有人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被佟月菀针对的钱常在，自然有人会在私底下去拉拢她。
也正是和这些人进行了多番“友好且深入”的交流之后，才叫南意悄悄地抓住了那一根不小心漏出来的线头。
顺藤摸瓜，剥茧抽丝，最终发现端倪。
其实细究起来，南意查到的这些都不能作为最直观的证据。
不过是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嬷嬷嘴里念叨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罢了，旁的人都当那老嬷嬷是在臆想发癫，没有谁会把她的话当真，偏偏南意听进去了。
而且许多事情，不对照的时候也就罢了，一对照就会发现，重合度太高！
一次巧合也便罢了，过多的巧合只可能是人为。
口干舌燥的说完了好大一通话，南意接过知洲递来的茶盏一饮而尽，“那个老嬷嬷，奴婢已经将她藏在了冷宫之中，暂时不会有人发现她。”
知洲目光一闪，“若是有人要找她呢？”
南意放下茶盏，脸上满是凶狠的笑意，“一个疯疯癫癫的婆子罢了，哪天不小心走丢了，跌入井中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宫里这么多的奴才都等着主子们的垂怜呢，还有谁会过多的关注她的存在呢。”
知洲也跟着笑了，“自然是与她所言之事有关联的人。”
大哭了一场，又是泪水又是汗水的佟月菀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南意没忍住，寻了一把团扇来，给佟月菀轻轻打着风。
“主子莫急，咱们放长线钓大鱼，准能找到背后之人的。”
佟月菀摸了摸南意娇艳的面庞，“辛苦你了。”
虽然这些事情听起来很轻松，但是搞情报的，又怎么可能真的毫无压力呢，只不过是南意在她面前报喜不报忧罢了。
而且这一番话，其实并不值得南意在这样一个晚上眼巴巴地跑过来和她说。
“你今晚有些太冒险了。”佟月菀虽然因为原本皇贵妃遗留的情绪作祟，很想尽快查明皇八女死亡的真相，但是对于南意，她也十分心疼。
在佟月菀柔嫩的掌心中蹭了蹭脸颊，南意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当初和主子提出这个想法是奴婢心甘情愿的。”
“若是其他人听了，定然会以为是奴婢有了野心，想攀上皇上求得一世富贵，唯有主子是真心的心疼奴婢……文人尚且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奴婢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一番心意呢。”
可是……仅仅因为这样的忠心，便愿意放弃宫外一直等候着她的那个人，放弃宫外的自由生活吗？
佟月菀眨了眨眼睛，让那一层薄薄的水汽消弭之后才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可是我不想让你为我死，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南意怔愣了一下，眼底浮现一丝似哭似笑的情绪。
她抹去了眼角的一丝水汽，笑着保证：“奴婢……一定好好的，一定不让主子担心。”
这时候知洲拿来了两个小瓶子塞给南意，“你平时的行事就不能低调一些？否则安嫔哪儿能抓到你的小把柄呢。”
一边说着，知洲将南意推着坐在了床边的绣墩上，将她的裤腿儿捞起来，露出了一双青紫红肿的膝盖和小腿。
生气地白了南意一眼，知洲一边用湿帕子给她清理了一番，然后打开小瓶子给她上药。
“你身边伺候的人呢，怎么连药都不知道给你上？”
嘴巴里虽然说着嫌弃的话，知洲的动作却是轻了又轻，柔了又柔，生怕下手重了一点就会让南意呼痛。
南意低着头，含笑看知洲帮她上药的动作，言辞间有些轻蔑，“得了吧，一看我得罪的是安嫔，她便是去太医院帮我讨点儿金疮药都是不情不愿的，成天都恨不得能离我海角天涯那么远。”
知洲有点儿惊讶，“那你还不找个由头换了她？”
跟在皇贵妃身边的时候，她和南意比起一些小官家娇养的小姐们也不差什么了，谁见了都捧着，如今竟连身边伺候的人都敢这样对待她了？
南意倒是没有放在心上，换着角度看自己上了药的腿，“我留着她还有用呢，可不能这么快就废了这颗棋子。”
涂完药，知洲将南意的裤腿放了下来，又把金疮药递给她，“拿着吧，回去了记得自己涂。”
“不了。”南意看了两眼那瓶子，还是拒绝了，“什么位份用什么东西，这东西太显眼了些，万一被她看见了，平白招来麻烦。”
“我看你就是想太多！！”知洲不耐烦地丢进了南意怀里，“我早给你换好瓶子了，她难道还能从你怀里偷走这药去问太医不成？要真是这样，我都得看不起你的本事了，连个奴婢都看不住！”
佟月菀也劝她：“膝盖可不是开玩笑的，年轻的时候不注意，等年纪大了病痛可就找上门了。”
觉得自己还是青春年少的南意：“……”
怎么就聊到了“年纪大了”呢……
知道知洲是刀子嘴豆腐心，佟月菀也是真心实意在担心她，南意最终还是收下了，“行吧，知洲小姐姐的心意，我算是收到了，会好好用的。”
第350章 地鼠机里的小地鼠
趁着夜色，南意匆匆而来，怀揣着两瓶金疮药又回去了。
佟月菀却睡不着了，坐在窗边远眺外头的夜空。
黯淡的月色与旁边零散的星子，都散发出一种孤寂的味道来。
知洲也陪着她一起，忍不住又劝她：“主子，还是早些休息吧，白天已经熬了那么久，再睡得迟了白日里精神就不好了。”
佟月菀摆了摆手，又问她：“今晚是你叫南意来的吧？”
没等知洲回答，佟月菀就自言自语地说：“我知道，方才回来的路上我想起了皇八女，你是怕我太过伤心……”
知洲低着头，就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似的，绞着手指，局促不安。
佟月菀没想指责知洲，“你为我的心思，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南意那边，咱们尽量少联系，这也是为了她好。”
“奴婢知道了。”
虽然是夏夜，但是佟月菀实在太虚弱了，知洲生怕外头吹进来的风会加重她的咳嗽，便给她肩上搭了一件轻薄的外裳。
“不过南意也是想来见见您的。好不容易得了些消息，她也急着想告诉您呢。”
虽说她和南意的关系不错，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嘛，南意越是遮遮掩掩自己害羞的心情，知洲就越是要给她抖出来。
损友，不就是这样的嘛！
佟月菀失笑地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凑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对儿开心果！”
知洲取了篦子来，一下一下的给佟月菀按摩放松头皮，一边笑道：“那可好，我们俩逗得主子笑口常开，好彩自然来嘛！”
主仆二人就着夜色，又聊了几句家常，终于放松下来的佟月菀感觉到了眼皮的无力挣扎，打了个哈欠，在知洲的服侍下上了床榻。
“对了，明儿醒来之后，我还得走一趟永寿宫去瞧瞧贵妃。”
知洲点头应下，“您就快睡吧，不然明儿该起不来了。”
第二日一大早。
九阿哥就拉着十阿哥，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跑到了佟月菀寝殿的窗户下头。
周围侍立的宫人当然不可能错过这两个肥肥的小崽子，但是一看他们鬼鬼岁岁的模样，就知道这两位阿哥必然又要做什么悄咪咪的事情了，于是只用眼睛盯着，却不上前阻止。
当然了，这些都是佟月菀早前就吩咐过的。
“小九，咱们来这儿做什么？”
十阿哥有点儿不解，“要是想见额涅，咱们大大方方从门口进去不就成了？”
对于十阿哥极长的反射弧，九阿哥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昨天你额娘生产了，你知不知道？”
这种大事儿，十阿哥能不知道吗？
他无语的看了一眼九阿哥，“小九你是不是傻啊？我额娘给我生了个妹妹呢！听说小小的一个，还不会睁眼睛呢。”
九阿哥：“……”
这可真是他的“好”弟弟！！
说着说着，十阿哥的心情低落下来，“就是可惜，额涅说额娘伤了身子，让我这两天先别打扰额娘休息……而且啊，我还没见过小妹妹呢……”
“所以啊！”九阿哥恨铁不成钢，拿胳膊肘撞了十阿哥一下，“你就不想偷偷溜进去看一下你额娘和你妹妹吗？！”
十阿哥眼睛一亮，“我想啊！”
“那就听我指挥！”九阿哥悄声说完，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嘴巴前面，示意十阿哥闭嘴。
十阿哥捂住自己的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点了点头。
九阿哥四下环顾，自以为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然后从窗棂上探出头，从知洲提前打开的窗户缝里往里头看。
“你在看什么呀？”十阿哥没忍住，捂着嘴的小手偷偷打开了一条缝问他。
九阿哥：“……”
九阿哥：“闭嘴！！”
会相信小十的他可真是个憨憨啊！
听着窗户外头的窸窸窣窣，坐在铜镜前梳头发的佟月菀差点儿没忍住笑声。
她动了动嘴唇，强行忍住了。
知洲咳了一声，提醒佟月菀别真的笑出来，否则这两个活宝就要被吓走啦。
然后两个人就听见外头小九有些困惑的声音：“就是不知道今天额涅要去哪儿呢……咱们得和额涅错开才行呀。”
闻弦歌而知雅意，知·嘴替·洲便大声问道：“娘娘今日是否还要去永寿宫呢？”
从铜镜里看到了背后窗棂上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佟月菀故意沉吟了片刻，就看见两颗小豆丁已经按捺不住地按着窗棂往上一蹦一蹦，圆溜溜的小脑袋像是地鼠机里的小地鼠一般此起彼伏地跳起来的时候，佟月菀这才说道：“emmm，去吧。梳完了头发咱们就去，不过也不多留，看一看贵妃和小格格咱们就离开了，还是让她们母女多休息休息。”
生怕外头两个小的没听清楚，知洲又大声复述了一遍：“是，娘娘说咱们这就去永寿宫探望贵妃和小格格，然后就回来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乌远忠，又问他：“乌公公，听明白了吗？”
乌远忠也是一脸黏糊糊的姨母笑，“奴才知道了，这就命人去准备。”
九阿哥听得真真的，顿时喜笑颜开，冲着十阿哥小声说道：“你瞧，咱们只要跟在额涅后头，不就能去见你额娘了吗！”
“嗯嗯嗯！”十阿哥捂着嘴，萌萌地点头。
“那还等什么呀，走啊！”九阿哥赶紧拉上十阿哥的手，一边溜一边教育他：“难道你还真的跟在额涅的步撵后头进永寿宫啊？！”
十阿哥眨了眨眼睛，“啊？难道不是吗？”
再次无语的九阿哥：“……”
“当然不是啦！咱们得先额涅一步进永寿宫才行啊！！”
九阿哥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九爷，却要拉扯这么一个傻弟弟？？！！
第351章 产后抑郁症
佟月菀乘着步撵来到了永寿宫。
自从身子有些虚弱之后，知洲便不许她再用十一路公交车来往于各座宫殿之间了。
出门就得乘步撵！
若是真的要锻炼身体，再另外安排时间就是了！
寝殿里的钮祜禄贵妃比起昨天刚生产完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好了不少。
虽然脸色还是很苍白，但至少没有了那种面如金纸的吓人样子。
佟月菀坐在床边，给贵妃掖了掖被角，“妇人刚生产完的时候身体最是虚弱，但是好好坐月子的话，能够一举解决许多身上的毛病呢！”
一边说着，佟月菀又仔细瞧了瞧贵妃虚弱的模样，“像你，至少得坐个双月子才行！”
钮祜禄贵妃苦笑一声，双目无神，“娘娘的好意，臣妾心领了。只是小格格如今这般模样，我这做额娘的心里实在是难受……”
“她才那么小呢，可是我瞧昨天乳母喂她的时候，小格格只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而且她不怎么哭，不是因为她乖，而是她没有力气哭啊……”
刚出生的小格格和当年她亲哥哥可完全不是一个模子！
生十阿哥的时候，钮祜禄贵妃固然十分凶险，但是这和十阿哥九斤的体重也有极大的关系！
而小格格呢？
作为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小格格却连十阿哥一半的体重都没有！
更别说，小格格那副青紫的脸色，还有细不可闻的呼吸声。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贵妃的这个女儿，拥有的并不是一副健康的身体。
甚至于，有些产后抑郁的贵妃已经开始遏制不住自己幻想小格格因为体弱多病去世的场景了……
佟月菀抓住贵妃的手，打断了她的丧气话，“小格格是皇上的女儿，能够投胎到你的肚子里，她本就身怀大气运，再说了，太医院有这么多擅长小儿方的国手在，小格格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只管放宽心情。”
见贵妃稍微听进去了些，佟月菀心中暗松口气，继续劝慰道：“倒是你，身为两个幼崽的额娘，若是你自己先伤春悲秋起来了，那两个孩子该怎么办呢？”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贵妃的眼角滑落，飞快地没入了鬓角的发丝中，她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应和着：“娘娘说的是，是臣妾自个儿钻了牛角尖。”
虽然贵妃嘴上的话听起来十分配合，但是产后抑郁这个东西吧，不是一朝一夕，或者谈一次话就能解决的。
若是不好好的加以引导，甚至有可能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佟月菀深知这是个水滴石穿的长期活儿，也不急于今天就要把贵妃的心思掰回来，于是对转头吩咐兰溪：“这段日子你好好伺候着你家主子，就说是我的吩咐，她必须坐满双月子，将自己的身体养得好好的才行！若是贵妃坐月子期间有什么差错，本宫便唯你是问，明白了吗！”
兰溪可是贵妃从钮祜禄家带进宫来的心腹，只要是对贵妃好的事情，她感激都来不及了，连忙倒头就拜：“奴婢谨遵皇贵妃娘娘懿旨，一定好好照顾好贵妃娘娘！”
看见两人的表情都十分严肃，贵妃反而笑了起来，轻轻柔柔的就像是一朵盛开到了极致的、糜丽的玉兰花，静悄悄的散发着自己馥郁的香气。
“娘娘对臣妾的好，臣妾都记在心里呢。”
佟月菀没好气地说：“记着这些干什么？浪费脑子罢了！你要是真想报答我，赶紧好起来才是真的，否则你家小十哪天连永寿宫的门开在哪儿都不知道了，你可别怪我啊！”
被佟月菀的话逗笑的贵妃一想到十阿哥，那笑意越发柔软了几分，“只怕真有这一天的话，胤?那孩子该开心得找不着北了吧。”
佟月菀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就像个乐不思蜀的小老鼠一样！”
这话可不是佟月菀说的，而是十阿哥自己在某一天说的——在承乾宫玩得太开心了，他就像是个掉进了米缸的快乐的小老鼠！
可把佟月菀和贵妃给逗得不行！
这孩子确实是个活宝！
【呜呜呜呜，战损贵妃真的好美啊！斯哈斯哈，贵妃姐姐我可以——！！】
【呜哇，前面的你口味这么重的吗？贵妃这才刚生完孩子呢……你这什么眼光啊！】
【我就是个瞎子，我也能感受到贵妃的美，不可以吗？】
【……你随意。反正你也碰不到贵妃[白眼.jpg]】
……
聊了这一会儿，佟月菀又在贵妃身边看了一圈，并没有见到小格格，“小格格是被乳母抱下去了？”
贵妃点了点头，“我这会儿身子虚，睡的也不安稳，就怕吵着了小格格，所以便让乳母在偏殿带着她。”
佟月菀心想：这样也好，贵妃也能不受打扰地进行休息。
于是佟月菀将九阿哥和十阿哥一大早的表现复述给了贵妃听，还笑道：“十阿哥可是期待这个妹妹很久了，昨天没能见到你们娘俩，听说他半夜梦里都还在念叨这个事儿呢。”
“我估摸着啊，等我一走，这两个小的就该偷偷溜进偏殿去瞧小格格了！”
佟月菀想得很好，但她还是高估了九阿哥、十阿哥的耐心，并且低估了他们的行动力。
她和贵妃在寝殿里聊天的时候，九阿哥已经带着十阿哥一起，“偷偷摸摸”的躲过了永寿宫和承乾宫那么多宫女太监的视线，在“小心”偷听了两个宫女的对话之后，他们成功来到了小格格所在的偏殿。
“小九，咱们到了！”
十阿哥狗狗祟祟的打量着周围，将门扉小心推开了一条缝，率先溜了进去，然后是九阿哥。
偏殿里，早就接到通知说两位小阿哥要来瞧小格格的乳母和宫女并不惊讶，恭顺的向两人请了安。
十阿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两只手背在身后，像模像样的走到乳母身边，仰着小脑袋瓜子严肃的说：“你，蹲下来，小爷要亲眼瞧瞧小爷的妹妹！”
（作者有话说：各位宝儿，我三次元的工作在本月17号就要结束了，最后几天被领导疯狂压榨加班，所以时间相当不够用……这几天可能更新量会少一点，但是17号之后全职了，更新量就可以稳定了！等我呀宝儿们！(づ￣3￣)づ）
第352章 你妹妹叫狗蛋？
十阿哥的吩咐，乳母哪里敢不听从。
更何况，皇贵妃早就派人提前来吩咐过的。
于是乳母蹲下身，将怀中襁褓里的皇十一女的小脸儿了露出来。
那乳母还一脸的喜滋滋呢，“九阿哥，十阿哥你们看，十一格格这会儿睡得多香呀！”
十阿哥：“……”
十阿哥原以为自己妹妹就算不是个天仙吧，好歹也该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吧？
可是眼前这个一脸皱不拉几的小猴子是谁？！
而、而且她还不笑！
甚至他多看了两眼，这小猴子皱了皱眉头，似乎下一秒就准备放声大哭了！
认识险些崩溃的十阿哥默默地，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
九阿哥眼睛多尖呢，立刻就嘲笑他：“哟，你不是心心念念想来看妹妹吗？怎么不进反退了呢？”
如今年方三岁的十阿哥大概浑身上下只有那张嘴是硬的，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等，立刻就怼了回去，“因为我看了第一眼，就想把第二眼让给小九你呀！”
一想到自己被嘲笑了，分外不开心的十阿哥眼睛一转，撺掇着九阿哥往前去看他妹妹：“快去看看呀！我妹妹可漂亮了！！”
说得难听点，十阿哥一撅腚，九阿哥就知道他要干啥。
现在看到他这副偷着乐的表情，心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正想开口的九阿哥却被十阿哥的迎面一句话给驳了回来——
“还是说，小九你是怕我妹妹比你更好看？”
九阿哥：“……”
虽然很讨厌别人拿他过于精致的长相开玩笑，但是偏偏吃不了激将法的九阿哥也跟着嘴硬起来，“谁说的？贵妃母都亲口说过的，我可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幼崽了！十一格格长得再好看，还能好看过我？！”
“那你怎么还没去看我妹妹呢！”十阿哥捂着嘴偷乐起来，“还有，什么十一格格！我妹妹，那不就是你亲妹么！你这哥哥叫她也叫得太见外了叭！”
他小小的脑瓜子甚至还知道举例法，“我对小十一，就、就是拿他当亲弟弟看的！”
十一阿哥胤禌，就是宜妃今年新生的小儿子，也正是九阿哥的同胞亲弟弟。
“我也没说不拿你妹妹当我妹妹啊……”胤禟暗暗嘟囔，甚至还有点儿拗口的感觉。
他往前两步凑近了襁褓，看到十一格格的第一反应是，这妹妹果然没有他长得好看！！
哼，果然他才是额涅眼前最好看的那个崽！
第二反应则是——她这副脸色怎么看都不像是睡得舒服吧？！
又多观察了一会儿，九阿哥的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
马大哈的十阿哥还没发现呢，见九阿哥并没有望而却步，他身为亲哥的自豪感就上来了，拉着九阿哥的小手嘟嘟囔囔的说起了真心话来。
“哼，我也是做哥哥的人了，我妹妹这么好看，又这么小，以后咱们俩可得好好保护她才行！”
“对了，我还听说啊，外头的那些大臣们都很会看人下菜碟的，早早就瞄准了汗阿玛的儿子女儿！你说，万一有人看中了小十一，然后让自己家里那些又丑又不好看的儿孙们来接近小十一，那可怎么办啊？！”
九阿哥想都没有想，下意识的就说：“那就打跑他们！”
“对哦！”十阿哥恍然大悟，一拍手。
“我们俩得吃得更多些，然后好好练武！以后但凡有什么人敢打小十一的主意，来一个咱哥俩打一个，来两个咱哥俩打一双！！”
十分满意的十阿哥还准备给自己的行动取了一个行动名称呢，托着腮想了半天：“就叫它……”
这种东西还要取个名称？
妹控居然是这么可怕又无脑的吗？
反正正在冥思苦想的十阿哥，压根就没看见旁边他九哥那无语至极的小眼神。
“我弟弟序齿十一阿哥，你妹妹如今未封公主，排序也是十一，那以后两个小十一，怎么叫？”
一击入魂！
十阿哥的CPU一个卡顿，顿时就呆住了。
对哦！
这个问题，他之前都没有发现诶……
胤禌是十一阿哥，他妹妹也是十一格格……
“那、那咱们给小十一取个小名儿？给她保平安！”十阿哥鼓了鼓腮帮子，“我说的是我妹妹，十一格格哦！”
九阿哥还在观察，很明显十一格格与其他刚出生的婴儿就有很大区别。
他弟弟十一阿哥出生的时候还算健壮，他头一天就见到了那个小婴儿。
不说白白胖胖吧，至少脸色是很正常的，不像十一格格这样肉眼可见的青紫，哭声也小得差点儿听不见。
十一阿哥一哭起来，反正他的脑子都能跟着炸了，长大了以后估计也是个混世魔王！
十阿哥当然也是见过小十一的，但是他现在完全是处于妹控哥哥上头的阶段，压根就看不到其他的异常之处。
于是九阿哥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将自己的发现仔细的说了。
这才发现的十阿哥十分震惊：“这、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妹妹的身体可能不太好。”九阿哥板着小脸道。
而全程听完了他们对话的乳母已经快要维持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了。
她方才多说一句十一格格睡得多香，只是想凸显一下她作为乳母的能力罢了，但是现在怎么越听越不对味儿了呢？
想到这里，乳母连忙笑着插了句话：“九阿哥十阿哥不必担心，十一格格出生的时候是有些体弱，但是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格格的！”
九阿哥瞥了乳母一眼，“这不是你本就该做好的分内事么。”
所以在他们俩面前邀什么功？
乳母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毫无察觉的十阿哥灵光一现，“想起来了，我听额涅说过的，外头的百姓都给自家孩子取个贱名，说这样压得住命，好养活！那不如……叫小十一狗蛋？”
九阿哥：“……”
九阿哥：“？？？”
“你确定你没说错吗？！”九阿哥大为不解，并且对此表示大为震惊，“狗蛋？你妹妹以后叫狗蛋？？”
（作者有话说：嘿嘿，明天就是最后一个工作日了！18号开始我就解脱啦！宝儿们等我?(′???`)比心）
第353章 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面对九阿哥的震惊不解，十阿哥挠了挠脑瓜子，天真的说：“对啊，狗蛋不好吗？”
九阿哥：“……”
这，是个明白人就知道答案的吧？
还用问？？
他转过身，无语的看向十阿哥，“如果真的叫这个名字，小十一以后一定会恨死你的吧？别说她是个小格格了，女人向来爱美又爱俏，就算你今天是给胤禌取这个小名，等他长大了都得捶你！”
换了谁，都忍不了这么个名字吧？！
比方十一格格，以后有人见了她，就对她说：“奴才给狗蛋格格请安！”
这……
设身处地想一下，要有人敢这么叫他，他九爷能让他一辈子跟狗一起过日子！！
但是偏偏十阿哥这个憨憨还拧着小眉头疑惑呢，“不会吧？狗蛋这名字不是挺好的吗？都说贱名好养活，这个名儿可是够贱了呀。”
在这一瞬间，九阿哥突然怀疑起来，难道说……和十阿哥一起玩耍的他自己也这么憨？
“……问题就是，你说的这个名太贱了！”
九阿哥给十阿哥举了个例子：“以后大家都叫你狗蛋，狗蛋阿哥，你愿意吗？”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十阿哥偏着头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愿意。”
听到他拒绝的话，九阿哥就冷笑了声，“贱名好养活呀，你怎么可以不愿意呢？”
十阿哥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九阿哥，“我、我壮得很，本来就很好养活，所以用不着取这个名字……”
终于，从他这副心虚至极的样子可以看出来，他可算是想明白了！
“那，那不叫狗蛋，咱们哥俩再想想其他的呗？”
九阿哥对眼前这个十一妹妹并不讨厌，相反，因为她孱弱的模样，小狐狸九阿哥原本已经向着腹黑发展的心肝脾胃肾还有些难受起来。
于是并没有阻止十阿哥的心血来潮。
若是真有这样的说法，好好取个名字就能帮十一格格压住命格的话，他又为何不尝试一下呢？
“行吧，咱们再想想。”
十一格格的乳母抱着十一格格站在旁边，看着这两个豆丁阿哥开始冥思苦想，她默默地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小格格，心想，她还有两个这么疼爱她的哥哥呢，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大的！
偏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而外头一直竖着耳朵在偷听的小宫女死死地捂着嘴，差点儿快笑死了。
见九阿哥和十阿哥安静下来，于是她将方才两个人的对话转述给了寝殿里的佟月菀和钮祜禄贵妃。
佟月菀：“……”
钮祜禄贵妃：“……”
观众们：【……人才啊！！】
【贱名好养活这话我认了，但是‘狗蛋’这两个字，胤?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我真是搞不懂他的小脑袋瓜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别想，也别猜！要是哪天你能猜到了，那么恭喜你，你的智商已经下降到了三岁幼崽的程度！】
【……你这话说得，没毛病啊。】
……
论，十阿哥用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把佟月菀的直播间瞬间炸成了鱼塘……
而佟月菀和贵妃两个人也实在没忍住笑。
尤其是佟月菀，她又好气又好笑，嘬着牙花子对贵妃抱怨了起来，“你说小十他想名字就想名字嘛，虽然‘贱名好养活’这话确实是我讲故事的时候和他提到过的，但是我也没说过狗、‘狗蛋’这两个字啊……这未免也太磕碜了些吧？！”
就因为十阿哥这个好大儿，钮祜禄贵妃笑到现在也没能停下来。
直接笑到下半身的伤处都跟着痛了起来！
她倒抽一口冷气，“哎哟，疼……疼啊！”
喊太医的喊太医，找药的找药，顿时寝殿里一片兵荒马乱。
佟月菀帮不上忙，坐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
于是，直播间观众们开始给她出馊主意——
【主播，你给她讲讲冷笑话呗！】
【对对对，冷笑话可冷了，我就算笑得再厉害的时候，要是我闺蜜给我讲个冷笑话，我立马连笑的感觉都没有了……】
【可以试试！】
……
有了她们的出谋划策，佟月菀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嘛，就拉着贵妃的手给她讲冷笑话。
又因为掌握的信息差的问题，她还不能讲那些古人听不懂的冷笑话，于是又是好一番寻找。
“从前有个包子，它在路上走着走着就不见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贵妃也是为了转移疼痛的注意力，于是咬着牙将精神放在了佟月菀的问题上：“因为、因为……它被人抓走了？”
“错啦！”佟月菀价值是眉飞色舞，迫不及待地就将答案抖了出来：“因为它走着走着觉得饿了，于是就把自己吃掉了！”
贵妃：“……”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伤口处的疼痛也算不了什么了呢！！
一见讲冷笑话真的有效果，反正贵妃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少、越来越僵硬，佟月菀的兴致立马就上来了，又借着直播间观众们的力量大肆搜寻着冷笑话。
“一只小绵羊被剪了羊毛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这是为什么？”
“因为它‘失绵’啦！”
贵妃：“……”
贵妃无话可说，可偏偏佟月菀还想再接再厉。
于是佟月菀又挑了一个冷笑话：“开封府组织野外烧烤，展昭说：肉我包了。公孙策说：烤具我包了。王朝说：蘸料我包了！包拯包大人就兴致勃勃的问：那本府包什么？”
“于是公孙策强忍着笑意，告诉包大人：当然是包黑炭啊！！”
已经佛系，并且一点儿都笑不出来的贵妃：“……”
等到止住了笑，身上也不再疼痛了，贵妃这才有闲心来和佟月菀继续聊天儿。
她轻轻叹了声气，摸了摸额头上的抹额，“这样的日子多好呢，我膝下有一儿一女，哥哥也心疼保护着妹妹……若是这样安稳平淡的日子能继续过下去，这一辈子，便是让我付出再多的代价，我也愿意啊……”
佟月菀倾身，拍了拍贵妃的手，“不要想东想西了，你这会儿唯一的目标就是好好养好身子！至于你刚刚说的这些，肯定都会有的！”
（作者有话说：17号的工作都完成了，也都交接好了！我正式结束了这份工作，从明天开始，就会正常更新啦~！）
第354章 你愿意当吉祥物吗
承乾宫。
佟月菀正坐在树下乘凉，边儿上怀袖又抽出她的针线篮子开始打络子。
“这是又要做些什么小玩意儿呀？”佟月菀好奇地看着怀袖跟飞起来一样的手指头。
怀袖笑得腼腆，“给主子做个新的璎珞。”
给她做的呀？
行吧，佟月菀开心地摆了一下头，簪着的流苏迅速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啷。
这时下头人过来通报，说是储秀宫的平妃娘娘求见。
【平妃？谁啊？】
【害，就是小赫舍里氏啊，赫舍里·格佛荷。】
【哦，想起来了！但是她好像很久没出现了诶，我都差点儿忘记了这个人呢。】
佟月菀歪着身子往躺椅上一靠，【可不就是，很久都没出现过了么。】
“请平妃进来吧。”
“是。”
从承乾门处走进来的小赫舍里氏身量高挑了不少，一打眼看去，十五岁的大姑娘已经逐渐有了些曼妙的影子。
原本还在规规矩矩走路的小赫舍里氏一抬眼，瞧见了树下的佟月菀，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小跑着冲了过来。
“娘娘！”
“诶！”佟月菀让人同样搬来一张躺椅，招呼小赫舍里氏和她一起休息，“来来来，咱们一起偷偷懒。”
小赫舍里氏嫌弃两张躺椅隔得太远了，对两个小太监道：“再搬近点儿！”
又对着佟月菀笑道：“我想和姐姐靠的近些~！”
佟月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都依你。”
一脸宠溺的模样仿佛与小赫舍里氏关系特别特别好呢。
坐下之后，小赫舍里氏拉着佟月菀的袖子，嘟着嘴撒起娇来：“说起来，姐姐都好久没与我一起玩耍了，倒是整天陪着其他人……你说，是不是外头的那些小妖精把你的心都给拉走了！”
这话说得醋味儿十足，把佟月菀逗得笑弯了腰，“你呀你，怎么想出来的这些话！不过是几个孩子罢了，你还能吃他们的醋啊？”
小赫舍里氏气鼓鼓的，“我也未必比他们年长多少岁呀！他们是小孩子，难道我就不是姐姐心中的孩子了吗？！”
这还真杠上了！
佟月菀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帮子，笑道：“哪儿能呢，咱们格佛荷不论到几岁了，都是姐姐心中当年的那个小姑娘呀，天真，纯善，可爱，还特别的漂亮！”
小赫舍里氏顿了顿，瞧瞧抿起了唇角。
佟月菀接着说道：“再说了，哪里是我不带着你玩儿呢？最近你不是常常都呆在储秀宫中么，也不知是在埋头捣鼓些什么，怕打扰了你重要的事情，姐姐哪里敢随便找你呀。”
明明表情很温柔，但佟月菀却是话中有话。
小赫舍里氏抬起眼睛，娇笑着道：“听姐姐的意思，竟还有些幽怨了呢！”
佟月菀递给她一个白眼儿。
小赫舍里氏连忙找准了机会黏上来，抱住了佟月菀的胳膊，“好姐姐，你就原谅我吧！你是不知道啊，这段时间我过得可惨了！”
“哦，怎么惨啊？”佟月菀捏过一颗葡萄，慢条斯理的剥起了皮来，“说出来，也让你姐姐我乐呵乐呵呀。”
小赫舍里氏：“……”
“姐姐你真是没有心！”
佟月菀将葡萄塞进小赫舍里氏的嘴里，用沾着黏糊糊汁液的手捏了一把她嘴边的软肉，眯着眼睛威胁她道：“你再说一遍？！”
小赫舍里氏立马就怂了，“没有没有，是我说错了——姐姐你可真好！！”
佟月菀轻哼了声，将放着葡萄的碟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闭门不出的是你，这会儿叫惨的也是你，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小赫舍里氏将脑袋搁在佟月菀的肩膀上，鼻间萦绕着的是佟月菀身上淡淡的香气，“姐姐你是不知道，就是因为我之前行为嚣张，所以才被皇上禁足在了储秀宫呀！”
佟月菀转头看了一眼满脸郁闷的小赫舍里氏，“怎么回事？”
一说到这个话题，小赫舍里氏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整个人立马就有了精神，开始嘚吧嘚吧的疯狂输出。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罢了！竟敢在我的面前顶撞我？我就罚了她在宫道上跪了两个时辰！”
“可是这有什么问题？我是妃！她是贵人！官大一级压死人，藐视上级，难道我还罚她不得了？！”
“可这个小贱人倒好，一转身就去皇上面前告了我的状！”
“然后我就被禁了足，还被罚抄了宫规……”
小赫舍里氏眼泪汪汪的伸出自己的一双爪子，“我、我的手都抄麻了QAQ！”
佟月菀将葡萄喂进小赫舍里氏嘴里，“你毕竟不止是代表了自己，还代表了赫舍里一族和太子的脸面，皇上对你，自然是更上心些。”
将严厉说成上心，佟月菀内心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嘿，说的真是太棒了！
但小赫舍里氏还是一团孩子气，愤愤说道：“怎么会呢！我不过是孝诚仁姐姐的庶妹罢了，在家中也不得宠，如今进了宫，在后宫里也不过是个隐形人罢了。我就像是赫舍里家摆在宫中的一尊雕像，只要有这么一个人在就行了，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我，分明与太子也没有什么交集，却偏偏还要承担他们所带来的束缚吗？”
小赫舍里氏仿佛满心都是抱怨，佟月菀仔细观察了她一会儿，也没看出来是真是假。
要么，这些都是她的真心话，要么……就是她的演技实在太好。
佟月菀净了手，又开始捣鼓起泡茶来，“我说句不太恰当的话，在其位谋其政。你出身在赫舍里家，这个.asxs.就已经比天下不知道多少人高了，更何况，你还是太子的姨母，这身份，天底下能越过你去的，更是凤毛麟角。”
“这样的背景下，若是家族只是让我在宫中当个吉祥物，不用争、不用抢，未来就是一条青云之路，我肯定乐意！”
要她说，这些小孩子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有吃有喝有银子，不用动脑子干这干那，谁也不敢欺负她，同时还是皇帝的身边人，这可比那些百姓家中的女儿要幸福上无数倍了。
第355章 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佟月菀说她愿意在宫中当个什么事儿都不用做的吉祥物。
小赫舍里氏就有些不服气了。
“可是娘娘如今可是后宫第一人，而且皇上对您和对我们，完全是不一样的态度！”
佟月菀手中的茶具没有拿稳，轻轻地掉在了桌面上。
她抬头看小赫舍里氏，“所以，你更愿意像我这样？”
小赫舍里氏不假思索的就说：“那当然了！都是给人做妾，都是为了家族联姻，那我为何不能成为最好的那个？”
【呜哇，没看出来啊，咱们这位平妃娘娘还挺有野心的？】
【但是今天她和主播的话，我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啊！以前的小赫舍里氏可不是这副性子，今天上来就是抱怨也就算了，还引到了太子和主播这个皇贵妃的身上，围绕着的又是皇帝的宠爱，这……细思极恐啊！！】
【主播你要当心啊！凭我的第六感，来者非善！】
……
看到了观众们刷着屏的提示，佟月菀心中一紧，交浅言深，她今天说得太过了些。
于是将泡好的茶塞进了小赫舍里氏的手心里，佟月菀笑着道：“就这，你还真纠结上了？皇上是九五之尊，心中装的是天下和百姓，我又何德何能能在皇上的心中有不一样的位置？”
“还有你。”见小赫舍里氏不服气就要张口，佟月菀抢先一步堵了她的话头，“明明太子对你十分孝顺，平常也没少往你的储秀宫送那些吃的、穿的，上个月赫舍里家还托人给你带了点儿宫外的玩具和闲书呢，所以你这小妮子就别故意装得这样深沉的模样啦！”
见小赫舍里氏的眼底划过一丝慌乱，佟月菀轻笑着点了点她的眉心，最后送她一句：“人呢，最重要的是要学会知足。”
人心不足蛇吞象。
若是已经坐拥这世上绝大多数的幸福，却还是贪婪的想要往上爬，只怕迟早有一天会让人斩断了不该有的手脚！
小赫舍里氏摸了摸眉心，嘴角的弧度骤然消失，“……妹妹知道了。”
这个话题就此终结。
佟月菀当做没看见小赫舍里氏脸上的不甘，话锋一转，仿佛之前的猜忌都不存在了，还问小赫舍里氏呢：“那你今日来承乾宫，就是讨杯水喝呢，还是来蹭饭的呀？”
小赫舍里氏看了一眼身边的乌兰，眼睛一转，“我被禁足的时候就听说了！说姐姐宫里的小厨房做的菜，味道可是顶顶好的！就连好些个小阿哥们都可爱吃了，所以今天才厚着脸皮上门来，就想尝尝承乾宫小厨房的手艺呢！”
满打满算，也就是四阿哥胤禛、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三个小阿哥罢了，哪里就有小赫舍里氏口中的“好些个小阿哥”了？
没想到到现在她都没放弃想把话题转回刚刚的方向上去。
佟月菀压根没搭理她，转头呼叫知洲的时候默默翻了个大白眼儿。
“你可听见平妃娘娘的话了，赶紧去吩咐小厨房的人，就说本宫说的，今儿个非得让她们把所有的看家本领都给使出来才行！要是平妃娘娘今天不满意，本宫就唯她们是问！”
知洲笑着福身，温温柔柔的说道：“请主子和平妃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仔细盯着她们。在咱们承乾宫的一亩三分地上头，要是还敢瞎来胡来，看奴婢不把她们的狗爪子都给剁下来！！”
小赫舍里氏：“……”
感觉有被内涵到！！
于是接下来的小赫舍里氏顿时就安静如鹌鹑了。
用完膳，因为院子里的太阳越发的明晃晃了，于是两个人挽着手在廊下一起散步消食。
小赫舍里氏摸了摸吃得有点撑的小肚子，看似随意的说了一句：“对了姐姐，最近德嫔那头听说很是不安分呢。”
德嫔？佟月菀最近听她的名字可太多了，于是懒洋洋地“哦”了一声，“是么？”
见她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小赫舍里氏垫着脚凑到她耳朵旁边说道：“我可是听说了，前两天她那一肚子的坏水儿又在咕嘟咕嘟的，这两天又平静下来了，我估摸着呀，她肯定是已经泼到哪个倒霉蛋的身上了呢！”
哟，消息这么灵通？
佟月菀假装吃惊，“真的啊？会是谁啊？”
小赫舍里氏得意洋洋的装着得道高人的模样，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山羊胡子，“小可不才，稍作猜测——估计啊，不是贵妃就是万琉哈氏吧！”
佟月菀眼睛一动，帕子掩着嘴角，轻声道：“不能吧？这两位，可是如今宫中的重点保护对象呢！”
没有听出佟月菀话中情绪的小赫舍里氏转了转手腕上的和田玉镯子，“谁让乌雅氏向来见不得别人比她好呢。她的那双眼睛啊，永远都死死地盯着她头顶上的这些个人呢。”
“如今她因为姐姐降了位，不如以前得皇上的疼惜了，所以就瞄准了怀孕的妇人。贵妃不必说，老对手了，本就压在她的头顶，万琉哈氏呢，她肚子里的龙种一出生，若是个阿哥，也有可能影响乌雅氏的重新得宠，可不就成为了乌雅氏的眼中钉和肉中刺吗！”
这话说的，倒是没有大毛病。
不过小赫舍里氏的下一句就有些恶心人了。
她说：“我得到这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紧来了承乾宫，就是想要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将这消息告诉姐姐才好呀！毕竟，您是后宫之首，皇贵妃位同副后，若是妃嫔们因为暗地里的算计闹出了什么大事儿来，您也难逃责任的呀！”
真是睁着眼睛想拿她当枪使啊！
佟月菀不想任由小赫舍里氏再继续说下去了，于是用手指堵住了她的嘴，“多谢妹妹对姐姐的这份赤诚之心，我会让人关注永和宫那头的。若是她真的敢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来，我必将所有情况报于皇上和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知道！”
这、这反应不对啊！
小赫舍里氏目瞪口呆。
而佟月菀还在慷慨陈词，“这宫里可不是一个小人能随意行事的地方！她敢动，本宫就敢让她后悔出生！”
……
直到走出了承乾宫，小赫舍里氏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有点儿呆呆的。
乌兰伺候着她上了步撵，直到快到储秀宫了，小赫舍里氏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佟佳氏……果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第356章 好日子还在后头
弄走了心怀鬼胎的小赫舍里氏。
佟月菀把自己的躺椅从外头院子里的大树底下搬进了正殿。
这回她还叫了个小宫女给自己打扇子。
徐徐的将冰鉴里冒出来的凉气往佟月菀的方向吹去。
“平妃娘娘……今日这是怎么了？”旁边的知洲有些想不明白。
怀袖也是，她手里的络子快收工了，于是放慢了速度和知洲聊了起来，“奴婢也看不明白，之前她和主子的关系其实还不错，若说有小心思吧，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横冲直撞，直接惹了主子不快吧？”
佟月菀半眯半睁着眼睛，整个人都有点儿懒洋洋的，“怕是出了点儿什么事情，将她逼得紧了吧。”
知洲和怀袖相视一眼，“出了什么事儿？”
“她嘴上虽然抱怨，但不过是在示弱罢了，想来，要么是太子那头出了些什么事情，要么……就是宫外的赫舍里家有什么情况。”
佟月菀不仅是说给知洲和怀袖听的，同时也是说给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听的。
“总不至于，就是为了拱火来的吧？”
说到这个，佟月菀自个儿都笑了，“那也太无聊了。”
【诶，你别说，搞不好真的有人就喜欢拱火呢？】
【对啊，我心里不舒服，所以你们大家都别想舒服！这种偏执狂也不是没有哦？】
【所以，小赫舍里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
小赫舍里氏的目的不是光靠几个人猜一猜就能知道的，佟月菀吩咐了人去打听打听，但是也并没有将这事儿过多的放在心上。
有这功夫，她还不如多关心一下胤禛呢。
这两天因为贵妃生产的事情，她都没时间关注她家的好大儿了！
小赫舍里氏还能比她儿子重要吗？
于是今日下学回来的胤禛又收获了一个热情满满的额涅！
“禛儿回来啦！”
把他都给惊住了。
“额、额涅，这是怎么啦……？”
佟月菀感觉好几天都没仔细看过胤禛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额涅真的好想禛儿呀！”
胤禛小脸红通通的，显然还是不太习惯在所有人的面前被他额涅这么抱来抱去，“额涅，咱们别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这样羞人的事情呀……”
【诶嘿嘿，主播的行为十分正常，但是小四你的语言，十分具有欺骗性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如果说有一天你额涅的直播间被封禁了的话，小四，你可是这其中的大功臣哦！！！】
【小四：额涅你别这样……；主播：我不听我不听！我就要这样！！】
【笑死！】
……
就这样，佟月菀拉着胤禛，还有九阿哥、十阿哥一起交流感情的时候，万琉哈庶妃正在自己的屋子里愁容满面。
“小主，您如今月份也大了，可千万不能再整天唉声叹气的啦！”万琉哈庶妃身边伺候的宫女温声劝慰着她。
但是万琉哈氏听了这话，心中的沉思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她咬着嘴唇，不停地绞着手里帕子，“如今贵妃娘娘生了一位格格，满宫里只剩下了我和德嫔娘娘还怀着孩子……”
忽然，万琉哈庶妃拉住了宫女的手，“你说，你说德嫔娘娘会不会注意到我的孩子？”
小宫女笑容满面，安抚着她：“娘娘莫担心，您也是这后宫中的主子呀，再说了，德嫔娘娘都生育了这么多孩子了，怎么可能还会盯着咱们呢。”
心情焦躁的万琉哈庶妃将右手的大拇指送进了嘴里，不断地啃着指甲，“不不不，她现在只有一个被养在皇贵妃膝下的四阿哥了……我这个孩子，若是个女孩儿也就罢了，若是个阿哥……”
见万琉哈庶妃沉吟下来，小宫女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瓷碗。
“娘娘，咱们别想这么多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小宫女打断了万琉哈庶妃的思绪，捧起了那碗粥，“您最近胃口不好，也就这一口粥才能吃下去了。无论如何，您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可千万不能饿着自己和肚子里的龙胎呀！”
“你说得对。”
万琉哈庶妃点点头，接过碗，小口小口的吃完了。
“最近咱们就告假吧，我不出门，总也能避开些外头的祸事吧？”
小宫女也赞同这决定，“您说的是，咱们少出门，自然也就少见人。”
轻抚着隆起的肚子，万琉哈庶妃也是下定了决心，“那行，你把我那只金镶玉嵌宝石的璎珞准备好，过会儿咱们就去皇贵妃娘娘处告假。”
小宫女应了声，“那咱们要不要先请个太医过来瞧一瞧？若是有太医的诊断，咱们也更有告假的理由，不是吗？”
万琉哈庶妃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会儿本身就有许多人都在关注着我，若是叫了太医，难免越发引人注意了。”
于是小宫女不再多言，麻利的收拾了东西，主仆二人行色匆匆就去了承乾宫。
而对于万琉哈庶妃的实话实说，佟月菀有些惊讶，但是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她的请求。
“既然你身体不大舒服。”佟月菀索性还给她找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迎着万琉哈庶妃惊讶的视线，她继续说道：“就好好在你的屋里休息吧。”
万琉哈庶妃十分感激，站起身来向佟月菀行礼，“多谢娘娘体恤。”
察觉到万琉哈庶妃紧张的情绪，视线又落在她突起的肚子上，佟月菀温柔笑着安抚她，“若有什么需要的，就差人来本宫这儿说便是了，旁的东西你不必多想，只要养好身体，平安诞下龙胎才是顶顶要紧的。”
万琉哈庶妃和德嫔都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但是佟月菀和直播间的观众们却知道。
康熙皇帝的十二阿哥，他的未来虽说不是走上顶峰，却有自己的优势之处。
也是个运气好的孩子呢。
于是佟月菀笑着对她说道：“你的好日子就还在后头呢，别担心。”
万琉哈庶妃讶然抬头，她原以为皇贵妃就算不讨厌她，也不会有多待见她，但是没想到，从皇贵妃口中说出的话却比其他人多了不少真心。
眼中含着热泪，万琉哈庶妃也跟着傻乎乎笑起来，“妾，多谢娘娘吉言。”
第357章 古代版人工“烘干机”
万琉哈庶妃千恩万谢的走了，但是她的事情却被佟月菀记在了心上。
毕竟，像万琉哈氏这样的位份，生下孩子之后是没有资格自己抚养的，孩子必然会被抱到高位的妃嫔身边。
但是现在康熙的后宫——
她膝下已经有四阿哥胤禛了，除非是她亲自向康熙说要抚养十二阿哥，否则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进来承乾宫。并且，依照一贯的尿性，康熙和太皇太后大概率也不会同意。
贵妃，这会儿刚生了十一格格，PASS。
惠妃，膝下有大阿哥和八阿哥，大阿哥眼看着就要定亲和入朝了，她根本没心思关注其他的，PASS。
宜妃，她今年刚生了十一阿哥，前头还有五阿哥和九阿哥，轮着谁都轮不到她头上，PASS。
荣妃，有儿有女，而且照着几年前她养六阿哥的样子，康熙也不可能再把小阿哥送到她手上去了，也是PASS。
后宫里高位的妃嫔就这么些，目前都是各扫门前雪，哪儿还顾得上其他人的儿子呢。
【历史上的十二阿哥是谁养的来着？我给忘记了。】
【是苏麻喇姑！】
……
对呀！
苏麻喇姑！
经过直播间里观众们的提醒，佟月菀很快就想起来了这位大神。
苏麻喇姑虽说只是伺候孝庄太皇太后的奴婢，但实际上在宫中的重量可是堪比泰山啊！
而且她一心扑在太皇太后身上，并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和想法，若是送一个阿哥给她教养，太皇太后和康熙也不会因此忌惮。
换句话说，什么时候看见过有奴婢能够正大光明的养大一位小阿哥了？
从这里就可见苏麻喇姑的地位。
纠结的问题就这么被解决了，佟月菀十分开心，还让乌远忠去乾清宫问问康熙，请他晚上来一趟承乾宫。
乾清宫。
康熙从小山一样的折子堆里抬起头来，“当真是皇贵妃让你来请朕的？”
乌远忠弯腰低头，恭敬地说：“回皇上的话，确实是娘娘吩咐的，奴才不敢漏了一字一句。”
康熙有些惊讶，但是更多的还是惊喜。
嗨呀，终于有一天，是柔儿来请他，而不是他从乾清宫批完折子以后自动自发的送上门了！
“咳。”康熙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还是要端一下态度的，否则让某人以为自己一请就答应了，那多没面子呢！
于是康熙十分威严地说：“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看朕批阅奏折的情况吧。”
乌远忠没敢抬头，小心翼翼就告退了。
在殿外的时候，他当着梁九功的面，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皇上就是皇上，那一身的威势哟！老哥哥，还得是您才能一直在皇上身边儿瞻仰天威呢！”
梁九功再怎么喜欢看人下菜碟，也不至于把脸色摆到承乾宫的人身上，当即笑道：“你小子就放心吧，今儿晚上……让小厨房的人多准备些皇上爱吃的菜！”
这话里隐晦的意思就是，皇上晚上一定会到。
乌远忠眼睛一转，借着靠近梁九功的机会，悄咪咪给他塞了个荷包，“多谢老哥哥指点！”
等搞定了康熙，佟月菀也就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事情了，到了点儿就沐浴更衣，静待某个人上门。
原因为康熙说了那句欲拒还迎的话之后，还会端着架子稍微迟一点到呢。
结果宫人匆匆忙忙来通报说是皇上快到了的时候，佟月菀的头发都还带着点儿水汽没有挽起来呢。
知洲一惊，“这么快？”
转过头的时候又埋怨了佟月菀几句：“主子！奴婢早就说了，您稍微早一会儿收拾，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抓瞎呀！”
佟·拖延症晚期·月菀：“……”
【嘎嘎嘎嘎嘎，主播被人嘲讽了，但是我好开心啊！】
【前面的你个假粉！不要笑得那么大声，挡住我笑了啊混蛋！！】
佟月菀挡住了梳头宫女的手，“算了，别梳了，总不能让皇上等着我吧。”
于是，在知洲痛心疾首的眼神中，佟月菀就这么潇洒得披着头发出去了。
果然康熙也很吃惊，“柔儿这是……”
但是不得不说，这样未施脂粉，披着一头黑发，俏生生站在羊角宫灯下看着他的佟月菀，仿佛就是从天而降的仙女……
康熙默默的，红了耳朵。
佟月菀多眼尖的人呢，发现康熙有点儿闪躲她的眼神，顿时若有所思。
“表哥，你来啦~”
佟月菀率先出击，走过去拉住了康熙的手。
比她大上一圈的大掌先是有些瑟缩，下一秒，紧紧地包裹住了佟月菀有一丝冰凉的小手，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了。
康熙关心地问：“手怎么这么凉？”
佟月菀撩了撩胸前的发丝，“刚沐浴完，你瞧，头发都还没干呢，一听说表哥来了，我就连忙出来迎接你了呀！”
康熙摩挲了两下手中的柔荑，“何必这么急着出来，比起这个，还是你的身子更重要些。”
两人一边在炕座上坐下了，康熙转头吩咐人：“来给你们主子擦干头发。这要是凉气入体，可不是开玩笑的。”
知洲和怀袖等人连忙领命。
一个人用干净的布巾拭干了发丝上残留的一些水分，然后将头发丝分成好几缕，另一个人手持一个类似长柄香薰炉的玩意儿，里面燃着放了熏香的炭火，小心翼翼地放在头发底下，一点一点将其烘干。
而等到头发干透之后，还会带着隐隐约约的香气，十分好闻。
简单来说，就是古代版的人工“烘干机”了。
【啧啧啧，这还真是享受啊！洗头发也就算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吹头发了！】
【对啊，尤其长头发，洗个头十分钟，吹干就要半小时，还弄得浑身是汗……搞得我每次洗头发都是能拖就拖。】
……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佟月菀烘头发了，但是见一次，观众们还是啧啧称奇一次。
果然，羡慕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呢！
而作为被伺候的人，佟月菀其实一点儿也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么享受。
她无奈地看着康熙，“表哥，这才几月的天儿呢？这么快就用炭火来烘干头发，也太热了些吧！让它自然干不就行了么……”
她是真的很怕热呀！
康熙一点儿都不为所动，“你身子虚，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就更该注意！往后但凡是洗了头，你都得烘干了才行，明白了吗！”
面对康熙凉飕飕的视线，佟月菀顿时萎靡了，“哦，知道了啦……”
第358章 还没有表示表示呢
反正康熙就是一副“你不结束，就别想和我谈事儿”的表情。
搞得佟月菀又好气又好笑，只能乖乖坐着，让知洲和怀袖给她烘干头发。
完事儿了以后，康熙还不放心呢，非得亲自过来检查一遍才行。
佟月菀轻推了他一把，嘟着嘴，有点儿气鼓鼓的，“难道你还要一根一根检查过才行吗？”
康熙一本正经的说：“那也不是不行。”
佟月菀：“……”
我终究是败在了他的厚脸皮之下！！
“哼！”眼看着康熙检查完了，佟月菀拉着他的手将他推到位置上坐下，“辛苦表哥了，来，柔儿亲自为你倒茶！”
赶紧的，别折腾她这头发了！
康熙噙着一抹坏笑，还是接过了这杯茶水，“行了，你找朕来，是要说什么事儿？”
佟月菀一瞥他，“怎么，我就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找表哥吗？”
康熙放下茶盏，“嗯……怎么不是呢？”
【嚯！阴阳怪气康熙又上线了！】
【感觉有那么一丢丢的贱，我不懂，主播怎么能忍住不动手的？？】
【嗯……因为他是皇帝吧？】
……
佟月菀也想问自己，为啥能忍住呢？
哦，因为她干不过！
回归正题。
佟月菀将万琉哈庶妃的情况都说了一遍，末了，将剥好的橘子分了一半给他，“表哥觉得呢？”
随着佟月菀的讲述，康熙的姿势越来越放松，到这会儿，他已经整个人侧着躺在了炕座上，一只手支撑着身体，翘着二郎腿，很是惬意的样子。
将橘子丢进嘴里，康熙眯着眼睛说道：“既然怀着龙种，再怎么小心谨慎也是应该的。”
佟月菀：很好，是个大猪蹄子没错了！
但她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顺着毛撸啦，“当母亲的对孩子自然是千般小心，万般注意的，不过我要说的倒不是这个。不管万琉哈庶妃生的是阿哥还是格格，依照她的位分，都是没有资格抚养的。”
康熙点点头，这是老祖宗的规矩了，他自然是清楚的。
佟月菀软和了声音，又往康熙身边凑了凑，“所以啊，今天万琉哈庶妃来了以后我就在想呢，等这孩子出生了，该由哪位妃嫔来养呢？”
她小眼神又瞥一眼吃不够橘子，索性自己捞起一个在剥皮的康熙，“表哥，可是你想啊，从我，到荣妃，高位的妃嫔哪儿有人还能再养这个孩子呢？”
康熙回想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嘿，不说不知道，一说，还真是！
于是他也稍微上了点心，“那柔儿准备怎么处理？”
然后他又想起来，除了几个妃子，他不是还有好些嫔么，没生育的更是多了去了。
要说万琉哈庶妃是满人，不适合将她的孩子交给汉人妃嫔教养，也没事，不是还有僖嫔赫舍里氏在么。
于是康熙正准备说出僖嫔的时候，被瞅准了时间的佟月菀横插一脚，打断了话题，“柔儿这里，倒是有个人选……不过，还得请表哥和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点头才行呢。”
一个不知男女的胎儿，也不是皇后或是皇贵妃的孩子，居然还能上升到他和太皇太后的程度？
不得不说，康熙也有些好奇了。
但是脑子一转，很快就有一个人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康熙微微直起了身子，挑起眉毛，“你是说……苏麻喇姑？”
世人都说，太皇太后从出生至今已经历经五朝，但是从小伺候着她的苏麻喇姑又何尝不是呢？
更何况，这么多年下来，太皇太后早就将苏麻喇姑当做是小姐妹一般了，如今康熙的后宫之中，谁见了苏麻喇姑，不是当做长辈在尊敬呢。
见康熙沉默下来，佟月菀就细细给他分析：“一则，太皇太后如今子孙繁盛，可是苏麻喇姑呢？她老人家一辈子都没有嫁人、没有子嗣，不管万琉哈庶妃这胎是阿哥还是格格，我倒觉得，能有一个孩子承欢她老人家膝下，也是一件美事。”
佟月菀的分析其实有理有据，并非蛮不讲理，于是康熙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佟月菀笑了笑，“二则，苏麻喇姑本身见多识广，又担任过表哥的启蒙老师，教养一个孩子完全是绰绰有余，咱们也不用担心这孩子会被养的无法无天，不是吗？”
苏麻喇姑连皇帝都能教了，何况是个小阿哥呢？
至少，康熙肯定不会自打脸的嘛！
果然，听了这话的康熙深深看了佟月菀一眼，后者回给他一个甜甜的笑。
康熙无奈地用手点了点佟月菀的额头，“你呀你，好话都让你给说尽了。”
佟月菀拉住了康熙这根手指，就问了他一句话：“您就直说，您愿不愿意让苏麻喇姑有点儿牵挂的事情嘛！”
被佟月菀小孩子一样撒娇的方式弄得没辙，康熙一手抚额，“柔儿这张嘴，可真是厉害呀。你这么问，难道说，朕还能不同意不成？”
佟月菀顿时就笑出了声，“那自然是因为柔儿知道表哥会这么说，所以才敢问的呀！”
毕竟，如今的太子地位稳固，从康熙到妃嫔，再到朝中诸多臣子，从没有人怀疑过下一位继任的帝王会是太子以外的人。
再加上万琉哈庶妃本身也是个不出头的小透明，送一个不得宠的妃嫔的孩子给苏麻喇姑养育，这对康熙来说完全就够不上头疼的标准。
甚至促成了这件事情的佟月菀还能在他心中留下一个“懂事”又“孝顺”的印象呢。
不过康熙还是故意板着脸，“这事儿朕说了可做不得准，若是苏麻喇姑她嫌麻烦，不想要，你可不准强加于她啊！”
目的达成了，大猪蹄子就又成了工具人，佟月菀白他一眼，“在表哥的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这事儿自然是先和你通了气之后，我才好与太皇太后去说的呀！”
才逗了佟月菀一句，就换来了如此秋风扫落叶般的冷酷无情的回应，康熙这也不是头一回了。
他一边在心中哀叹，居然觉得这样的态度还挺正常的，一边直起身子，拉住了佟月菀的手去哄她：“是是是，都是朕说错了，柔儿这般聪慧又善解人意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考虑到后面的事儿呢？表哥这厢给柔儿赔礼道歉了！”
佟月菀拿着团扇遮住了半张面孔，露出来的眉眼因为笑意变得弯弯的，仿佛盛满了醉人的蜂蜜。
她说：“既然表哥都这么说了，那……柔儿接受了便是。”
谁料康熙惊讶抬头，“这怎么行？表哥可还没有身体力行的向柔儿表示表示呢，光口头上的一句话可不能算。”
身体力行？
佟月菀忽然觉得脊椎骨上蹿上一股冷气，稍微往后挪了点位置，表情十分警觉。
“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康熙扯了扯领子，双面放光，整个人如同饿虎扑食一般，猛地朝着佟月菀扑了上来。
一直低着头侍立在旁的梁九功和知洲、怀袖等人全程都模仿着瞎子、聋子，悄然无声的退了出去。
很快，承乾宫寝殿里的烛火便被吹灭了。
第359章 铁石做的心肠也颤了颤
前儿晚上，佟月菀对康熙说，这事还要和太皇太后商量。
这话当然不是开玩笑的。
于是第二日一早，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乘着步撵就去了慈宁宫。
就是吧，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她的老腰有点受不住，换了几个坐姿都不得劲。
知洲见她扭来扭去的，连忙小声问她：“主子，怎么了？”
佟月菀老脸一红，“……下回，给我这儿放个软枕。”
知洲的小眼神顺着佟月菀的话落在了她的腰间，瞬间明白了，憋着笑道：“是，奴婢知道了。”
看穿了知洲的促狭笑意，佟月菀轻哼一声，吩咐乌远忠，“让他们走慢点儿。”
步撵再慢，也到底还是到了慈宁宫。
下来的时候，知洲比往常更殷勤地扶住了佟月菀的手。
“主子，您当心脚下！”
佟月菀撇了撇嘴角，“马屁精一个。”
这会儿的知洲笑起来就像个憨憨。
站在慈宁宫门口迎接佟月菀的，正是苏麻喇姑。
她笑起来就像是个普通人家慈祥的老太太，一点儿没有架子，“皇贵妃娘娘来了呀，太皇太后正念叨着您呢。”
佟月菀也跟普通的小辈一样，上去就挽住了苏麻喇姑的胳膊，“那我爱吃的奶豆腐和蒙古馅饼，不知道苏麻喇姑有没有给我准备好呀？”
苏麻喇姑笑弯了眼，“有的，有的，别的不好说，这些呀，管够！”
等两人走进去，就见孝庄正吃着奶茶，用小眼神看着她们，“都在说些什么呀？在里头就能听见你们俩嘻嘻哈哈的声音了。”
佟月菀甜甜地笑起来，“老祖宗，孙媳妇跟苏麻喇姑讨奶豆腐和蒙古馅饼吃呢，您放心，在苏麻喇姑的心里头，您才是最重要的那位！”
“嗨呀。”苏麻喇姑轻轻拍了一下佟月菀的手背，“该说娘娘您的心里老祖宗才是最重要的呢。”
佟月菀哪儿会改口，摇了摇苏麻喇姑的手，“我可没有说错呢！”
孝庄也跟着被逗笑了，“瞧瞧，这一大早儿的，我这慈宁宫里头就飞进来一只叽叽喳喳的喜鹊儿呀，多热闹呢！”
【嗯？拿主播比作喜鹊？这是好还是不好啊？】
【得看情况吧？】
【要说亲昵，是有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入孝庄的眼，但说不好是看在皇贵妃的位分上，还是真的喜欢主播。不过长辈对小辈用喜鹊来打趣，好像也不是很合适的样子啊，我们换个说法，比如说，有个长辈对小辈说：我瞧着你挺喜庆热闹的，整天就像个小狗儿似的叭叭叫！】
【卧槽，有那味了……】
……
观众们的分析点评其实佟月菀都有看在眼里。
不过还能怎么样呢，孝庄的身份注定了，没人能杠得过她，还不如躺平了当好话听呢。
于是她黏黏糊糊凑到孝庄身边，非要和她挤在一张椅子上，“老祖宗，今儿孙媳妇上门来，可不光是为了讨一口馅饼吃的，还是有事儿来向您汇报的呢！”
在领导面前，不能说有事要和她商量，不然岂不是成了和她平起平坐的地位？只能放低身份，拿汇报说事。
苏麻喇姑正指挥着小宫女端了一碟奶豆腐上来，一听佟月菀这话，便不动声色地说：“皇贵妃要吃蒙古馅饼，这个得现做现烙了才好吃，奴婢这就去督促着厨房里的人。”
佟月菀仿佛十分开心，又加了一句：“那苏麻喇姑可要帮我看好了，一定得让他们多加肉才行！”
苏麻喇姑笑着点头：“您放心。”然后带着人退下了。
于是殿里只剩下了孝庄和佟月菀。
孝庄这才开口：“说罢，你这小皮猴儿有什么话要对我这老婆子说。”
佟月菀一边给孝庄敲着腿，一边说道：“是这样的，昨儿万琉哈庶妃来了孙媳妇宫里一趟。”
这事儿，孝庄知道。
“嗯，怎么了？”
佟月菀瞄了一眼孝庄的脸色，笑盈盈的，“万琉哈氏位分低，她没法自己养孩子嘛。所以孙媳妇和皇上商量了一下，想着，不如请苏麻喇姑抚养这个孩子？”
让苏麻喇姑养孩子？
孝庄原本懒洋洋的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
“这是你，还是玄烨的主意啊？”
佟月菀实话实说，“是孙媳妇想到的。”
并且将昨儿晚上和康熙说的两个理由润色了一下，同样告诉了孝庄。
如果说苏麻喇姑对于康熙来说，有那么些半师半长辈的情谊的话，那她对于孝庄的重要程度就更加不言而喻了。
苏麻喇姑比孝庄大概大了一岁左右，如今两个人一个七十四岁，一个七十三岁，就算放在现代社会来说，这也是很长寿的年龄了。
而就像佟月菀所说的理由那样，如今宫中上至皇帝、下至阿哥格格们，都是孝庄太皇太后的血脉，而苏麻喇姑的一生就像是一只燃烧自己、奉献给别人的蜡烛，她没有了家人，没有丈夫，没有子女，陪伴着孝庄在紫禁城中度过每一个日日夜夜。
这份情谊，比之亲姐妹也不过如此了。
何况当年还在盛京皇宫当庄妃的时候，孝庄的亲姑姑，孝端文皇后哲哲可就坑过她不少次。
那个时候，也是孝庄和苏麻喇姑两个人扶持着走过来的。
一想到这里，哪怕孝庄是铁石做的心肠也忍不住颤了颤。
她抓住佟月菀的手，十分严肃地盯住了她的眼神，“柔儿，你告诉老祖宗，这些话，究竟是不是你的真心话？”
第360章 蒙古馅饼
孝庄盯着佟月菀：“柔儿，方才这些，究竟是不是你的真心话？”
emmm，怎么不是呢？
佟月菀仿佛没有感受到手上被施加的大力气，反手将孝庄干瘦的手拢在掌心中，沉声说道：“老祖宗，如今这儿只有咱们两个人，孙媳妇也和您说一说心里话。”
“实际上，若不是万琉哈庶妃求到了承乾宫，我压根儿就没想着要这么早安排这个孩子。毕竟我是个小心眼儿呀，我这心里能装下的人就那么多，哪里还顾得上别人呢？”
其实佟月菀的意思是，她的心里只装得下胤禛和其他几个崽崽。
但是听在孝庄的耳朵里，仿佛指代的是她的好孙儿康熙。
于是脸色也跟着柔软下来，手上微微放松了力气。
见孝庄的态度软化了，佟月菀赶紧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但是万琉哈庶妃一片慈母之心，全然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在考虑，孙媳妇就不免想到了禛儿和……皇八女。若是为了他们俩，孙媳妇也是愿意付出一切去想办法的。”
表演也得有表演的说辞。
比如说，“算计”这个词儿大家都会用，但是在上位者面前就不能讲，得把自己包装成小白花一样纯洁又可爱，然后给它换一下，变成“想办法”。
诶，这样一来，就不会显得自己很有心计了。
佟月菀：NICE！海豹鼓掌.jpg
拉出胤禛和皇八女来当话题，佟月菀的本意是想扯个大旗，但是没想到，这个话题似乎一下子就触动了孝庄的内心，她松开了铁箍似的手掌，垂下眼睛，仿佛一颗即将枯死的参天大树。
沉默半天，孝庄忽然笑了起来，“你是个好孩子，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苏茉儿。”
佟月菀也跟着笑。
不过孝庄没有立刻就答应，“这事儿，还得苏茉儿自己决定。若是她不想带孩子，咱们也不能强加在她身上，不然反而成了负担了，你说呢？”
佟月菀能怎么说？
“您说得对！”她笑眯眯的说。
于是等苏麻喇姑带着佟月菀亲自点的皮薄馅儿多的蒙古馅饼回来的时候，收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她整个人都惊呆了，“让我养孩子？”
而后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行不行，我不过是侍奉太皇太后的侍女罢了，如何能承担得起为皇上养孩子的重任呢？”
佟月菀走过去挽住了苏麻喇姑，“若是连苏麻喇姑你都要说自己不够资格，我想，这宫里也没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有资格了。”
见苏麻喇姑还要反驳，佟月菀轻飘飘一句话就堵死了她的嘴，“毕竟，您可是为皇上启蒙的老师呢！”
【哇塞，主播一句话，就把苏麻喇姑架上高台了诶！】
【可不，这下子就连谦虚都不行了。】
苏麻喇姑：“……”
被动触发了沉默技能的苏麻喇姑怎么敢反驳这句话呢？
她连康熙都给启蒙了，现在却说没有资格养康熙的儿子？
那这个儿子岂不是得比康熙还要高贵？
这种话，谁敢乱说？！
于是苏麻喇姑苦笑一声，“我都七十来岁了，哪儿还能有当年那么充沛的精气神呀。”
佟月菀就说道：“你这是多虑啦，你瞧瞧如今的宫中，哪个当额娘的还能亲自抱着孩子长大不成？不管是阿哥还是格格，身边儿伺候的人都是足足的，咱们也就是看顾着大方向不出错罢了。”
“再说了。”
佟月菀看了一眼上头含着一抹笑的孝庄，“若是等万琉哈庶妃真的生下来了，这孩子最有可能的养母就是僖嫔了。”
僖嫔。
赫舍里氏。
一想到这个姓氏，孝庄和苏麻喇姑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僖嫔是大臣赉（lài）山之女，和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同出一族，但是如今宫中还有一位孝诚仁皇后的庶妹，平妃小赫舍里氏在呢。
所以僖嫔虽然有个显赫的姓氏，却并不怎么得宠。
康熙十六年大封后宫时，她在同批册封的七嫔中排在最后一位。
当时册封的顺序是：
安嫔、敬嫔、端嫔、荣嫔、惠嫔、宜嫔，以及僖嫔。
而在四年之后的第二次大封后宫，原本的佟佳氏成了皇贵妃，孝昭仁皇后的妹妹小钮祜禄氏成了贵妃，惠宜德荣则占据了四妃的位置，僖嫔……什么也没得到。
但是僖嫔向来都觉得自己是只高贵的白天鹅，整天高昂着头颅，还热衷于和太子搞好关系。
反正操作很迷。
到现在佟月菀也没弄明白，为什么康熙这样看重太子的人，能容忍僖嫔整天跑去和太子“交流”？
但是这会儿拿僖嫔出来做对比，就很有效果了。
反正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肯定是不希望把一个好好的孩子交到僖嫔手上的，那不纯粹是祸祸孩子么！
苏麻喇姑想了想，这事儿可不像是做买卖，东西不好还能找掌柜的退。
这更像是咬了一口饼，发现不好吃，但是因为是花钱买的，也不能丢，就只能硬生生往下咽。
结果卖饼的人委屈，觉得你不识货，吃饼的人更委屈，因为我花了钱，结果这东西入口也并不美味。
弄到最后，两方都不满意。
苏麻喇姑就对佟月菀说：“这事儿也请容奴婢考虑考虑。”
有孝庄兜底，佟月菀知道苏麻喇姑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这会儿自然退后一步，“当然了，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儿，多考虑考虑也是应该的。”
“反正万琉哈庶妃还要两三个月才生呢，咱这事儿不急。”
听到佟月菀的话，苏麻喇姑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正好，刚烙好的蒙古馅饼也凉的差不多了，佟月菀撕开一个，鲜嫩微膻的羊肉味儿扑鼻而来，一下子就勾得她肚子里的馋虫动了起来。
佟月菀惊喜道：“今儿这馅饼好香呀！”
苏麻喇姑慈爱地说：“皇贵妃爱吃这馅饼里的肉，奴婢便让他们多放了些，您快尝尝。”
其实不是爱吃馅饼里的肉，而是佟月菀本身就是个肉食爱好者。
就是可惜她这具身子拖了后腿，每次吃肉都不能吃得尽兴。
尝了一口馅饼的滋味儿，佟月菀立刻送上一堆赞扬，“果然，还是老祖宗这里的馅饼味道最好！而且今天的做法和前几回似乎不太一样，味道更好了！肥而不腻，油而不柴！”
孝庄自己年纪大了，胃口不好，也爱看小辈吃嘛嘛香的样子，当下转着佛珠笑道：“好吃就多吃一些，几个馅饼慈宁宫总是能管够的。”
佟月菀多机灵呢，不仅吃了个肚子溜圆，她还准备打包呢，“那苏麻喇姑可得给我装上一些，我也好带回去给禛儿和小九、小十他们尝一尝！还真是奇怪呢，承乾宫的小厨房就是照着方子也做不出这个正宗的味儿来。”
这样一句随口的话，反倒逗得出身蒙古的孝庄开怀大笑起来。
而苏麻喇姑早就料到了佟月菀的嘴馋，“皇贵妃放心，早就已经为您准备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