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出了慈宁宫，佟月菀就让人给万琉哈庶妃递了个消息。
没有说的那么绝对，但是意思就是让她安心养胎，平安生下孩子以后，她往后的日子肯定差不了。
而解决了今日待办事项的佟月菀美滋滋地靠着软枕，坐在步撵上，还在回味着今天吃到的蒙古馅饼呢。
又对跟在步撵旁的知洲说道：“今儿晚膳的时候你就让小厨房做这个蒙古馅饼。我就不信了，照着方子做不好，这现成只要烙一烙的他们难道也做不好？”
没想到佟月菀对于蒙古馅饼的元年这么大，知洲“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要是连这都做不好，那承乾宫还养着他们做什么呢。直接换一个便是了。”
宫里头缺什么都不缺人，自己把握不住皇贵妃小厨房的肥差事，还能怪谁？
只能怪自己不争气咯。
毕竟佟月菀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不可能委屈自己去成全其他人。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这宫里头啊，最现实了，永远只能看见新人笑，再也看不见当年老人的哭泣了。
另一头，收到消息的万琉哈庶妃，虽然不知道皇贵妃遮遮掩掩的意思，但是一想到她刚刚去的地方是慈宁宫，见的人可是那位太皇太后，万琉哈庶妃就松了口气，放下了自己一直被吊着的那颗心。
小宫女也为她高兴呢，“小主，咱们这样算不算是抱上了皇贵妃娘娘的金大腿呀？”
她年纪小，还处于爱幻想的阶段呢，当下就捧着脸蛋儿畅想起来。
“要是有了皇贵妃娘娘的庇护，小主您肯定能平安生产的，到时候龙胎若是能养在皇贵妃娘娘的膝下，岂不是一朝改头换面，那小主您也就能出头了！”
“宫里头不都是那么说的么，母凭子贵！”
万琉哈庶妃坐在窗边，手中是给小孩子做的虎头帽，这孩子出生的时候该是冬天，像鞋子、帽子、小袄子这些多做点儿总是不会错的。
说实话，听了小宫女说的话，万琉哈庶妃不是不心动。
可是，她配吗？
“可是还有一句你记得吗，子凭母贵呐。我不过是个庶妃，又是哪个牌面儿上的人物，皇贵妃哪里能看得上我的孩子。更何况，如今她膝下有四阿哥，怕是不会再抚养其他的阿哥格格了。”
说完这番话，万琉哈庶妃长吁一口气，压下了心底那点不切实际的蠢蠢欲动。
“皇贵妃能帮我，也是因为她心善，对这孩子还有一份慈爱之心。但是我却不能仗着这点儿善良就顺着杆子往上爬呀，否则，这一点子香火情什么时候用完了，也就是我掉下去的时候了。”
小宫女噘了噘嘴，她的想法是有便宜不赚是王八蛋，但是又觉得万琉哈庶妃讲得也很有道理。
过了一会儿，觉得脑子里一团乱的她索性摆烂了，“反正小主你定大事儿，奴婢听话照做就是了！”
万琉哈庶妃看着她这样皱眉噘嘴的表情，不由笑了起来。
“别急，等孩子生下来了，平安长大了，咱们主仆俩的好日子也就有盼头了！”
都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既然有人欢喜，那自然也有人发愁。
永和宫。
得知了万琉哈庶妃和佟月菀、慈宁宫的三角关系之后，德嫔就险些气炸了肺，将殿里的花瓶、瓷器等等砸了一地。
她紧咬着牙关，“好啊！她们可真是好啊！一个个的，都非得挡着本宫的路是不是？！”
这话里的“她们”，也不知究竟指的是万琉哈氏还是佟月菀。
旁边的宝兰脸上也是和德嫔如出一辙的气愤，“姨母你说得对！什么佟佳氏、万琉哈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尤其是佟佳氏，明明自己都已经是个皇贵妃了，将这后宫中的大头利益吃了个干干净净，怎么还要挡着咱们这些人吃些肉汤呢？！”
对于宝兰的比喻，德嫔十分不喜。
凭什么，她就是跟在佟佳氏后面喝剩下的汤的人？！
就因为她出身包衣？
还是因为佟佳氏是皇上的母家表妹？
想到这里，德嫔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将手边仅剩的一只汝窑茶碗掷在地上，瞬间就摔得四分五裂。
眼见着那只雨过天青的茶碗碎得不能再碎了，宝兰脸上是龇牙咧嘴的心疼。
那可是汝窑啊！
也就只有她这位背靠包衣世家掌控的内务府，又曾经位列四妃，凭着圣宠生下好几位阿哥格格的姨母，才能毫不心疼的说摔就摔了。
想到这里，再联想到她们差点就被破坏了的计划，宝兰愤愤地开口：“姨母，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呀？总不可能让万琉哈氏就这么逃过去了吧？！”
德嫔胸口起伏地喘着粗气，眼睛一闭，一睁，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万琉哈氏那头，继续给她下药。本宫倒不相信了，她的命再硬，能硬得过日复一日的下药吗？人定胜天，本宫的算计，不会落空的。”
宝兰眼睛一亮，“是！我这就去吩咐他们。”
这时候的德嫔已经稍微冷静下来了，还记得吩咐宝兰：“让葡萄去，你不许乱跑。”
宝兰自然是娇滴滴的应下了。
第362章 不影响拍马屁
这一日的气温有些冷过了头。
天色也是白中透着灰，云层压得极低。
细细的雪子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从天穹上落下来，在地面上凝结成了一片雪白。
这样的天气，实在是有些异常。
而宫中的十二阿哥，正是在这样的天气中诞生的。
当他呱呱坠地的时候，伴随而来的却是他额娘万琉哈庶妃的血崩不止。
很快有嬷嬷将十二阿哥洗干净之后抱出去给佟月菀看了，但是屋子里的万琉哈庶妃却已经透支了全身的精气神，只剩下了一些狼狈的坚持。
“小主出血了！！”
“快！快叫太医进来！”
“煮好的药呢？快给庶妃喂药！”
“参片在哪里？拿两片来让庶妃含着！”
……
耳边似乎是此起彼伏的声音，万琉哈庶妃没能听清楚，只觉得还挺热闹的。
寝殿里的窗户是不是没有关上呀？
她的身上好冷啊……
对了，她生的孩子呢？她记得，孩子应该从她的肚子里出来了吧？
记忆有些模糊，好像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难道说，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吗？
那为什么没有产婆在她旁边让她用力了呢？
她的孩子，孩子还好吗？！
……
佟月菀走进产房里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之气。
在这样医疗技术落后的时代，妇人生产本就是在过一道鬼门关，再加上万琉哈庶妃被人下了药，若非佟月菀早就有所准备，那她今日的生产就真的太可怕了。
佟月菀在她床边呼唤着她：“万琉哈氏，醒一醒，千万不能睡过去。”
原本这样的事情压根轮不到佟月菀来做，但是……
看了一眼身旁襁褓里还在放声大哭的十二阿哥，佟月菀终究是动了些恻隐之心。
“你瞧瞧，十二阿哥正在哭，他在找额娘呢，你可得赶紧醒过来看看他呀。”
十二阿哥……
万琉哈庶妃眼神涣散，听到佟月菀的声音时顺势看了她一眼，只是那无法对焦的眼神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真的听进去。
是谁？
是她的孩子吗？
原来，孩子已经生出来了呀……还是个阿哥啊，真好……
一抹放松的笑意浮上了万琉哈庶妃的嘴角，她张开干裂的嘴唇，轻声道：“好呀，真好……”
见她这样没有一点生存欲望的样子，佟月菀直觉不对。
怎么可能有人得知自己生了阿哥以后，没有半点儿想看看他呢？
“太医，万琉哈庶妃到底是什么情况？”
太医院的人都是如出一辙的爱掉书袋，好像不把一句能听懂的人话说得弯弯绕绕就显示不出他们的本事来似的。
佟月菀这次提前就警告过他们了，长话短说，直入重点！
所以这次的太医十分乖觉，简单几句话就说明了万琉哈庶妃的情况。
被下过药！
产后大出血！
精神涣散！
浑身无力！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无论哪一个情况，放在刚刚生产完的产妇身上，都是成倍叠加的debuff，要老命的那种！
眼见着太医毫无作为，佟月菀立刻就发火了，“那就救啊！！你们光这么站着，难道万琉哈庶妃自己就能好起来了？”
“本宫之前就将万琉哈庶妃的平安脉交给你们几个了，日日把脉，就是为了庶妃和皇子的健康！但是生产之前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满口好话，什么母子都十分康健啦，什么没问题啦，可是现在呢？”
佟月菀眯起眼睛，浑身上下都是慑人的气势。
“若是不能将万琉哈庶妃救回来，天下人都会知道你们这几位太医的水平如何，青史留名本宫不敢保证，但是要说遗臭万年……你们想试试的，尽管来。”
心里苦的太医们：“……”
被狠狠打脸了不说，如今还要面临上司的威胁。
唉，太医就是这么难做啊！
佟月菀嘴上放着狠话，其实心里却很冷静。
她当然知道是谁对万琉哈庶妃下的手。
但是她都提醒过万琉哈庶妃了，又有她的人帮着一起盯着，德嫔是如何做到给万琉哈庶妃下药的？
不得不说，做起这些蝇营狗苟之事来，乌雅氏还真是得心应手啊！
忽然，产房外匆匆走进来一个人。
佟月菀回头看去。
走进来的人，竟然是苏麻喇姑！
“苏麻喇姑，你怎么来了？”佟月菀站起身，有些不敢相信。
苏麻喇姑的脸上第一次没有了那副慈祥的面孔，隐隐还有些火气，她对佟月菀笑了笑，“太皇太后不放心这边，听说生下了一位阿哥，便让奴婢过来瞧一瞧庶妃的状态。”
太医们更是冷汗不断，不过是一位庶妃罢了，怎么还惊动了慈宁宫的那位太皇太后呢？！
佟月菀心中了然，这也就意味着，苏麻喇姑愿意抚养万琉哈庶妃的孩子了。
果然，苏麻喇姑嘴上说着话，小眼神却忍不住一直往十二阿哥那头飞。
显然十分好奇呢。
“苏麻喇姑，不如咱们去外头坐会儿，这产房里头也好让太医他们施救。”
佟月菀见时间不能再拖，就站起身想带着苏麻喇姑先出去。
谁料，这个提议居然被苏麻喇姑拒绝了。
“奴婢当年在草原上也是特意学了一手的，后来太皇太后洪福齐天，几次生产都还算平安，便没有用上奴婢的这一身本事。”
苏麻喇姑一边说，一边将袖子挽了起来。
“皇贵妃娘娘就瞧好了吧，奴婢年纪虽然大了些，但是手法可是一如当年呢！”
佟月菀挑了挑眉毛，但是立刻就让出了位置。
也不知苏麻喇姑这套手法是什么原理，反正只看见她这边推两下，那边按两下，没多久，万琉哈庶妃身下原本十分吓人的血崩就渐渐止住了。
几个太医看得一愣一愣的，手下没个轻重，激动的时候一下子扯掉了好几根胡子呢！
直播间里面也沸腾了起来。
【哇哦，真是开了眼了！】
【对啊对啊，我就看她这里一下，那里一下，就好了？？原理呢？】
【不然怎么说是独门本事呢？肯定是人家压箱底的宝贝啊！】
【好家伙，我还以为万琉哈氏今天要GG呢！没想到她运气真的好诶，这样都给她救回来了！】
……
不仅是太医和观众，就连佟月菀看得那叫一个认真啊，但是越看，她的心中就越加的震撼。
但是这不影响她拍苏麻喇姑的马屁啊，“您可真是厉害了！”
苏麻喇姑依旧笑得如同邻家老奶奶一样慈祥，“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手段罢了，让皇贵妃见笑了。”
说到这个，佟月菀还有些好奇呢，“那这手法，不能推广吗？对于产后大出血的产妇来说，简直太有用了，简直就是给了她们第二条生命啊！”
就连几个太医都在眼巴巴地看着苏麻喇姑。
第363章 借力打力
原以为是见证了一门厉害的手艺。
没想到，苏麻喇姑遗憾的摇了摇头。
“这个可不是什么好学的。”
佟月菀疑惑地歪了歪头，“嗯？”
说到这个话题，苏麻喇姑的眼神有一瞬间飘远了，但是很快，她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紧接着笑道：“这原本是我与一个牧民学来的，他会这门手艺，是为了给家中养着的小羊、小马驹们接生的。只怕宫里的这些主子们哟，看不上这点子手艺呢。”
苏麻喇姑说的其实是第一个理由，没说出口的还有第二条，宫中妃嫔身份有高有低，给高位的妃嫔用了，那哪天低位的妃嫔大出血，她苏麻喇姑给不给用？
人呢，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都是臭毛病！
并且，苏麻喇姑也不是普通的宫女，她可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心腹，当年的陪嫁宫女！
你明知道有人能救自己的小命，却因为身份等等原因只能干看着……时间久了，必然会有人生怨！
佟月菀：“……”
太医们：“……”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不过这事儿可以延后再议，眼下来说，还是万琉哈庶妃更重要些。
万琉哈庶妃还算平安地产下了十二阿哥！
是苏麻喇姑亲自出手保住了万琉哈氏的小命！
这样两条消息，瞬间便席卷了整个后宫。
“万琉哈庶妃生了十二阿哥？她可真是好命！”
“可不是么，原本她有多不得宠啊，现在只要十二阿哥长大了，她这个亲额娘还能没有福享？”
“往后只要十二阿哥封了贝勒，等到出宫建府了，万琉哈氏还能一起跟着出去呢……”
“那府上她可就是老祖宗了呢！”
“谁说不是呢……”
“人这命啊，还真是说不好。怎么我就不能生个儿子呢……”
宫中一时间议论纷纷，既有人讨论万琉哈庶妃的好命，也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了苏麻喇姑的身上。
“苏麻喇姑怎么会突然救了万琉哈庶妃的？”
“平常也没听说她们有交集啊？”
“可不是么，万琉哈庶妃若是能攀上太皇太后的金大腿，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如今还是个庶妃吧？”
“对呀，所以才说苏麻喇姑好生奇怪呢……”
“害，关心那么多别人做什么。咱们一没有怀孕，二没哟搭上太皇太后和皇贵妃的关系，再怎么想，这些事儿也落不到咱们头上来！”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还不许我好奇一下了吗？”
“该知道的，宫里马上就会传遍。不该知道的，你就给我往肚子里咽！懂了没？”
“哦……”
在紫禁城的各个角落中，都有人在因为同一件事情讨论着。
有人感到羡慕，羡慕万琉哈庶妃明明是个小透明，却好命地生下了一位健康的阿哥！
同样也有人在愤怒，愤怒于万琉哈氏怎么可能保住了性命？！
像这样的人，佟月菀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了——
除了德嫔乌雅氏，别无第二家分号！
从数个月前开始的布局，先是在贵妃身上折戟，然后她压根就看不上的万琉哈庶妃也跟着逃脱了……
啧啧啧，就乌雅氏那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傲气性子，非得气炸了不可~
想到这里，佟月菀就忍不住想笑，同时还吩咐乌远忠：“去，告诉内务府的人，若是德嫔的宫里再报上来什么瓷器的损失，都让她自己给本宫掏钱补足！不肯出钱的话，就让她宫里都空着！”
“一个月里面碎了好几批，还拿着小宫女意外失手当借口，这都已经远超嫔位的份例了，她真当本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呢？”
“真是给她好脸了，宫里头可不养这样大手大脚的人。”
这话听得佟月菀身边的人都笑了起来。
拿小宫女失手打碎了瓷器当理由，其实各宫都干过。
也算是心照不宣吧。
但是德嫔估计得是气得七窍生烟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损耗率。
佟月菀才不惯着她。
于是，刚刚还在为了万琉哈庶妃母子平安一事而生气的德嫔，就收到了内务府派人来告知的新鲜消息。
顿时眼前一黑！
“佟佳氏、佟佳氏！！！”
远在承乾宫的佟月菀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然后一想就知道了，“肯定是咱们的德嫔妹妹在想念我了呢。”
坐在她对面的小赫舍里氏也跟着笑了，眼神中有几丝不屑，“德嫔？她宫里最近可有不少的笑话啊。”
也就打量着内务府被他们包衣世家把持了，觉得消息漏不出去，所以才敢肆意妄为的吧。
可是，千万不要拿人心做实验呢。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一切巨大的后果莫不为细小的前因所注定。
佟月菀脸上笑意不变，也没有多看小赫舍里氏一眼，接着她的话题说道：“可不是么。就是这宫里头的人啊，太单纯了些，被人利用了都还不知道呢。若是有人将这消息散步出去，也不知道内务府里头……会有如何的变动呢。”
小赫舍里氏看了一眼佟月菀，“姐姐这话的意思是？”
佟月菀笑的温柔，“我没有任何意思，不过是与你闲话一句罢了。”
要知道，太子胤礽的奶公凌普是谁？
他可是如今的内务府总管大臣！（注：历史上凌普担任内务府总管大臣的时间还在后面，此处因为小说创作，略有改动。）
是因为康熙怕他的太子没了亲生额涅，会被宫中的人看菜下碟给亏待了，于是他心疼得为自己的好太子准备了最好的后勤队伍。
让太子的奶公凌普任职内务府总管大臣，就是希望太子的生活质量不受影响。
事实上，在康熙朝的前期，康熙和太子胤礽的关系还处于蜜里调油的时候，康熙对待太子简直可以说是掏心掏肺，自己没有的，太子得有，自己不够用的，太子得够用。
也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将太子的胃口养的越来越大。
甚至后来眼看着康熙的身体还是那么健康，年纪也越来越大的太子才开始着急起来，频出昏招！
毕竟康熙八岁登基，在位时间六十一年。
在清朝，一个人能活到六十九岁，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长寿了！
佟月菀的话，点到为止。
但是她相信，小赫舍里氏肯定能听懂。
至于她背后的赫舍里家是要保凌普，还是要换人上，那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佟月菀将视线落在屋外那颗承载着皑皑白雪的桂花树上，坐在热炕上，抿了一口热茶。
一只出来觅食的雀儿站在枝头，奋力挥动着翅膀，树枝立刻便颤动起来，堆积的白雪也跟着扑簌簌的落了个干干净净。
瞧，借力打力，多省事儿呢！
第364章 还要送一份大礼
万琉哈庶妃因为产后大出血，这会儿人还在昏迷中。
苏麻喇姑没有选择直接带走十二阿哥。
她看着襁褓中呼呼大睡的小婴儿，用手摸了摸他娇嫩的皮肤，说道：“等孩子过了满月再说吧。”
这就是让万琉哈庶妃可以有一个月的时间陪一陪，抱一抱十二阿哥。
对此，佟月菀也是十分佩服的，“苏麻喇姑果然是位女巴它日！”
巴它日在蒙古语中的意思，就是英雄。
苏麻喇姑被佟月菀这样明晃晃的吹捧给逗笑了，“皇贵妃可真是折煞奴婢了。不过是让庶妃与十二阿哥多相处几日罢了，如何就称得上是巴它日了？”
害，论人类交流中的艺术加工嘛！
不过要是能被这个问题问倒，那也就不是佟月菀了，“那也不看看我当年，胤禛可是还没满月就来到我身边了呢。若论起这一点，我是不及苏麻喇姑你远矣！”
当然，佟月菀拿胤禛说事，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别的人不好说，苏麻喇姑还能不知道里面的内情吗？
当年的皇贵妃分明是不急着将胤禛抱来身边的，甚至没有主动提时间，潜在意思就是让乌雅氏多和孩子相处几天。
这也是一份体贴之心了。
但是，乌雅氏她不领情啊！
胤禛这孩子就是她用来和佟佳氏做交易的，用一个孩子换取她在后宫的晋升，这种大好事当然是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横生枝节。
于是在胤禛出生的第二天，乌雅氏就哭哭啼啼地将孩子送到了承乾宫。
表面上是一副舍不得孩子的样子，但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呢，这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
嗯，太假了！
所以现在佟月菀将这件事情拿出来说道，换来的也只是苏麻喇姑的一丝轻笑罢了。
“那要这么说，咱们俩可都称得上一声‘巴它日’了。”
佟月菀也跟着掩唇一笑，“居然能得苏麻喇姑你这么一声称呼！那我辛辛苦苦跑了这么久，倒也算是没有白费功夫了。”
两个人就这么说笑了一会儿。
佟月菀目送着苏麻喇姑回了慈宁宫。
到现在为止，万琉哈庶妃这边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就要看看内务府和赫舍里家的掰扯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为乌雅氏送上一份大礼呢。
佟月菀慢慢悠悠地拨动着手里的珠子，脸上却是风轻云淡，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乾清宫。
这里是康熙处理前朝事务的地方，佟月菀平常很少过来。
候在外头的梁九功看见佟月菀的步撵过来，惊了一下，很快就迎了上来。
“奴才见过皇贵妃娘娘！”
佟月菀朝梁九功点了点头，问他：“皇上这会儿忙不忙？”
梁九功道：“皇上正与几位大人在商议国事。”
佟月菀见他一脸为难，轻笑起来，“皇上的正事要紧，本宫现在旁边等等。”
好说话就好！
梁九功连忙引着佟月菀下了步撵，往侧殿去了。
而此时在乾清宫里面的康熙，对于佟月菀的到来一无所知。
直到与索额图、明珠几人商讨的事情告一段落，梁九功带着人进来倒茶水的时候，后者才轻声将佟月菀的到来告诉了康熙。
康熙挑了挑眉毛。
柔儿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她也明白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平常都严格遵守宫规。
今日会来乾清宫，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索额图和明珠分明看见了康熙的表情，想来是有其他的事情冒出来了。
于是两人同一时间起身向康熙告辞，“皇上，既然已经商讨完了，臣等这便告退了。”
康熙也没挽留他们几个人，“行，一旦有所进展，必须第一时间报告给朕。”
众人躬身应是。
走出乾清宫的时候，索额图正和身边人在讲话，眼角的余光却看见了一个浅紫色的身影。
他心中一凛，转头定睛看去。
刚从偏殿走出来的佟月菀便和索额图对上了视线。
索额图垂下眼睛，朝佟月菀行礼：“臣，见过皇贵妃娘娘。”
其余众人也连忙跟上了索额图的行动。
“见过皇贵妃娘娘。”
佟月菀扶着知洲的手走过来，“诸位大人辛苦了，请起。”
索额图想起宫里平妃传到赫舍里家的消息，对面前这位人畜无害的皇贵妃又多了几分忌惮。
原以为，这个佟家的女儿不过是个恋爱脑的女子，没想到居然也是一位胸有成略的人。
如今她身居皇贵妃的位置，若是与太子不和……
想到这里，索额图直起身子的时候，脸上已经是一副温和至极的表情，甚至还有几分感激在里头。
“平妃娘娘年幼天真，行事也稍显稚嫩。一直以来，她在宫中都颇得皇贵妃的照拂，对此老臣实在无以为谢。”
拿小赫舍里氏和她当话头？
佟月菀看了一眼索额图，心想，这人果然是个老狐狸。
小赫舍里氏是谁？
她是议政大臣领侍卫内大臣噶布喇的女儿，是孝诚仁皇后的妹妹没错。
但是前提是，小赫舍里氏只是噶布喇的庶出女儿。
而索额图，如今赫舍里一族的族长，太子最信任和倚重的舅公，他开口不提太子，却只说小赫舍里氏……
很明显，就是想告诉佟月菀，他已经从小赫舍里氏的嘴里得到佟月菀传递给他们的消息了。
第365章 在社畜面前摸鱼
“平妃她天真纯稚，多讨人喜欢呢。本宫看见了她，就想到家中年幼的妹妹，也就忍不住对她更好一些。”
佟月菀不动声色地接了话。
开玩笑，谁还不是个老演员了。
旁边的明珠和索额图本来就是老对头了，见他居然和皇贵妃相谈甚欢，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老匹夫，又在使什么坏心眼儿呢？！
明珠是以前、现在，以及未来的坚定大阿哥党，他虽然不知道索额图的目的，但是长期以来和索额图作对的习惯让他半点没有犹豫就跟上了。
不懂索额图的套路？
没关系，直接干！
咱们宫里头都有人！
于是明珠摸着自己的山羊胡，笑得贼精贼精的，“老臣也经常听见惠妃提起皇贵妃娘娘。”
惠妃？
佟月菀一眼就看出来，明珠这会儿就是个跟着索额图下水，想浑水摸鱼的。
虽然精明，但是看起来也有些憨憨。
于是佟月菀也十分官方的和他互动了一下，“惠妃平日里打理宫务十分娴熟，确实是本宫的好帮手。”
本来就是商业互吹，一句话也就够了。
索额图轻哼了声，向佟月菀告退之后先走了。
跟他一路的人自然也就呼呼啦啦走了一批。
还留在原地的明珠就开始给索额图上眼药，“索相他也真是，明知皇贵妃您来乾清宫定然是找皇上有事儿，还非得眼巴巴地赶上来拦住了您的路。”
明珠摇着头，啧啧称奇的声音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这种简单粗暴的挑拨离间，佟月菀压根没往心里去。
但是她不管是从历史上，还是从后宫的流言中都能知道，明珠跟索额图两个人那是从脾气到阵营没有一样是合拍的，纯纯的对立阵营。
于是佟月菀笑道：“明相、索相二位都是大忙人，若是皇上有差事托付于您，那本宫也不好耽误您的时间啊。”
其实这道理和端茶送客一个样。
只不过说的更委婉些，并且佟月菀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明珠眨眨眼的功夫就明白了。
于是，他不慌不忙的行礼告退。
嗯，果然是位风度翩翩的美大叔。
说起来，明珠可比索额图还大一岁呢，两个人的风格还真是南辕北辙啊。
一个是儒雅型的美大叔，不愧是纳兰容若他爹，都是一脉相承的文人气息，就是出了大阿哥这么个野路子。
另一个倒是跟大阿哥的风格挺像的，风风火火，还容易脾气暴躁，倒是和前期的太子不太像。
啧啧，这就是人类的多样性呢~
目送明珠一行人远去，佟月菀这才收回目光，走进了乾清宫。
康熙正坐在当年顺治皇帝亲笔的“正大光明”匾额下办公。
听到佟月菀不紧不慢的“哒、哒”的脚步声，康熙头也不抬地问：“梁九功不是说你早就来了么，怎么这么迟才进来？”
【哇，大猪蹄子还要查行踪的啊？】
【不对不对，主播人就在乾清宫正门外头，康熙会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吗？这个问题，emmm，值得深思！】
【害，要么就是忌惮主播了，要么就是吃醋了——你都来看我了，为什么动作还那么慢吞吞的？！】
【呵，大猪蹄子！我站二！！】
【……前面的你这叫口嫌体正直！我也站二！！】
……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向来都是闻瓜而动，这会儿又像煮好的开水一样，沸腾了起来。
佟月菀全当这群吃瓜网友不存在，走上前挽起袖子给康熙磨起了墨来，一边说道：“方才在门外碰巧遇上了往外走的索相和明相，就停下来打了声招呼，他们也和我聊了聊平妃和惠妃，这才耽误了一会儿工夫。表哥不要生气嘛~！”
闻言，康熙停下笔，挑高了他那双浓黑的剑眉，“他们这两个老家伙，居然还会关心起女眷来了？”
佟月菀似乎没听出来康熙的话中有话，只看着手底下的墨汁随着她匀速打圈的动作，渐渐浓郁起来，一股一股的冒着黑水儿。
“不管怎么说，也都是同出一姓的一家人嘛。后宫妃嫔基本上见不到外臣，一年到头能见家人的机会也很少，索相和明相多关心几句平妃、惠妃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对着她这个皇贵妃问，就不太正常了。
正好康熙批完一本折子，顺势放到了左手边的位置，又从右手边的“小山”里抽出一本新的，“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
佟月菀瞥他一眼，故意胡搅蛮缠地说：“有道理就是有道理，还用得着‘听起来’吗？”
康熙：“……”
仿佛现在才看到佟月菀在亲自给他磨墨，康熙立马就转头呵斥梁九功：“你这奴才就是这么伺候你皇贵妃主子的，你站着，让主子磨墨？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佟月菀看着手底下砚台里已经快要磨好的墨汁，整个人都无语了。
大猪蹄子他要是说得再迟一点，她自己就放下墨条了！！
挨了训的梁九功一路小跑过来，讪笑着接过了佟月菀手中的墨条，又恭敬地请佟月菀入座。
那椅子上铺了厚厚的软垫，坐着一点儿不咯人，腰后的位置上也放着一个隐囊，佟月菀坐得还挺舒服。
御茶坊长相清秀的宫女为她端上来一盏热茶。
原本气氛到这儿了，也就可以谈事情了。
可是……
低着脑袋给康熙磨墨的梁九功偷偷瞟了一眼两尊大佛，都安静得很，没说话。
什么情况？
皇贵妃本来就是找皇上有事儿的，怎么不说话了？
这两年皇上一看见皇贵妃，那可真是未语先笑一个，怎么这会儿也没话说了？
唉，这男欢女爱的事情，还真是复杂啊！
他一个阉人，这会儿可就看不懂了！
佟月菀抱着茶盏喝了一口热茶，驱散了从外头带进来的寒气，又从袖袋里掏出一本自带的话本来，一边喝茶，一边看书，好不惬意。
反正，康熙不开口问她，她也沉得住气，自己干自己的事儿，就是不开口！
最终，还是康熙忍不住了。
怎么可以有人在一个辛苦工作的社畜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的摸鱼的？！
第366章 啧啧啧啧
面对摸鱼的佟月菀，康熙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嫉妒得摸了摸后槽牙。
“柔儿今日来乾清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和朕说？”
事情是有的，但是要紧不要紧，全看佟月菀的想法，于是她轻笑一声，不答反问：“皇上是忙好了？”
康熙：“……”
康熙轻咳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笔，“朕批了这么久的折子，也累了，正好休息片刻。”
他一挥手，梁九功就带着两个小太监，将他左手边的一堆折子收拾下去了。
已经批完的折子就按照一贯的流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无需康熙再多吩咐了。
无视了眼前一群人的表演，佟月菀继续看着她手中的话本，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她看完一页就翻到下一页，反正就是嘴硬，就是不说到底什么事情！
康熙摸了摸鼻子，有点儿不好意思，心里又有那么一点点点的好奇，但还是强行挽尊地说道：“朕方才也不是故意的嘛，就是想着，忙完了才能有大把的功夫陪着柔儿你呀！”
身为九五至尊的康熙都这么说了，佟月菀还能怎么办呢？
她只能将自己贤惠的一面表现出来咯。
将话本往怀里一扣，佟月菀的眼眶里还掉下来两滴鳄鱼的眼泪呢。
“臣妾现在想着，实在不该在皇上公务如此繁忙的时候来乾清宫打扰您，臣妾、臣妾实在是心里有愧呀！”
什么叫说一套做一套？
就是佟月菀掉完两滴眼泪，娇臀却一动不动，在椅子上坐得那叫一个稳稳当当！
大猪蹄子当然也看出来了，这不过是些撒娇的艺术罢了。
但康熙还是急急忙忙地走下来抱住了佟月菀，“都是朕的错，不该冷落了你。好好的妆容，快别哭了，哭得朕心都疼了……”
佟月菀宽大的袖子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康熙也压根就没看到她嘴角顽皮翘起的弧度。
【啊？大猪蹄子还有心？】
【真新鲜啊！】
【主播啊主播，你可千万清醒点啊！男人的话可千万不能信！！】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一边说着爱你爱你么么哒，一边照样宠幸其他妃嫔不误。主播你品品，你仔！细！品！品！】
【男人靠得住，老母猪也能上树！反正我是没看见过母猪上树，所以主播……你懂得哦！】
……
不得不说，有这么一群现实唯物主义的观众老爷太太们7*24小时的在旁边打call，佟月菀就算是想迷失自己都难！
于是佟月菀假装用帕子擦干了那两滴眼泪，开始引入今天的目的。
——来告乌雅氏的状！
佟月菀整了整衣衫，十分正经地对康熙说：“皇上，今日臣妾在后宫中发现了一起十分恶劣的事情，所以才特意来乾清宫向您汇报。”
她特意用的是“皇上”和“臣妾”的称呼，就是为了显得更正式，而不是在开玩笑。
这时候的康熙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只是点了点头，“你说。”
佟月菀深呼吸一口气，将震惊、愤怒、犹豫等等情绪演绎得淋漓尽致。
“是这样，贵妃和万琉哈庶妃此次生产都不是很顺利，虽说妇人生产都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但是这样的情况太不正常了。”
“贵妃平常与臣妾接触更多一些，她原本在生十阿哥的时候就伤了身子，所以此次怀孕，她对自己和龙胎都十分上心，但是还是险些出事。”
“万琉哈庶妃臣妾并不是特别熟悉，但是当时她来承乾宫拜见臣妾，一切皆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这样的一位额娘，她肯定也会为了生产之事做好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多的准备。”
“并且，因为两位妃嫔的预产期相隔并不远，臣妾还特意嘱咐过惠妃、荣妃二位妹妹，让她们平常多注意二人的需求，万事上心。依照两位妹妹的能力，臣妾相信，这中间也不会有什么大差错。”
一口气说到这里，佟月菀稍微顿了顿。
而这个时候的康熙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收敛了神色，十分认真地侧耳倾听。
子嗣，本就是一个家族传承的重中之重。
更何况，这还是他这个大清朝皇帝的后宫和皇嗣！
经历过早期的生一个没一个，说实话，康熙对于自己的子嗣还是很上心的。
更是身体力行的做到了活到老，生到老。
——康熙皇帝在位一共六十一年，他最小的儿子就是在康熙五十七年的时候出生的。
当真是只有四个字才能形容了。
啧啧啧啧！
于是当听到佟月菀说事情和子嗣相关的时候，康熙已经严肃起来了。
“继续说。”
“是。”
佟月菀垂下眼睛，将乌雅氏对贵妃和万琉哈庶妃下手的事情都告诉了康熙。
当然了，这其中经历了那么一点点点的“艺术加工”。
毕竟，她总不能告诉康熙说——其实我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事儿了，但是我没告诉你，也没把乌雅氏抓出来，就是为了坐实她谋害皇嗣的大罪，好让你罚她罚得更重一点？
那康熙指不定得用什么眼神看待她了呢。
而这个时候的康熙，面无表情，眼神如刀，明显已经十分震怒了。
乌雅氏区区一个嫔，却敢在这后宫之中搅风搅雨、谋害皇嗣？！
以包衣的出身，她能够位列四妃已经是祖坟冒烟了！
是谁给她的底气？
又有哪些人都参与到了其中！？
旁边的梁九功原本只当是两位主子之间的悄悄话，没想到一路听下来，居然是这么要命的事情！
这会儿冷汗已经将他背后的衣裳都给湿透了。
更是恨不得自己出门没带耳朵才好！
但是康熙还是没有将怒火发泄出来，他来回转了两圈，目光如电地盯着佟月菀。
“说了这么多，皇贵妃可有证据？”
要是没有证据，那只能说是怀疑！
甚至连刚才那些话的真实度都要被打个折扣。
毕竟皇贵妃指认德嫔谋害皇嗣，这事儿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就像是皇贵妃故意为之一般。
康熙当然不可能让这种情况出现。
面对康熙重如千钧的眼神压力，佟月菀很是淡定。
“回皇上的话，臣妾既然敢来乾清宫向皇上指认乌雅氏，自然是有证据的。”
第367章 给自己挣一条路出来
佟月菀说有证据，这话当然不是开玩笑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如果想要结束，要么她惨，要么乌雅氏惨。
总有一个人要倒下。
康熙再次向她确认：“你，当真有证据？”
区区一个乌雅氏，若是佟月菀没有把握，现在乾清宫只有他们两个人，要当做没发生过今日的事情，还来得及。
佟月菀从康熙隐忍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他的苦心。
抬起头对着他笑了笑。
轻声但是坚定地说：“皇上不如看一下证据之后，再下定论？”
康熙坐在椅子上，闭目沉吟不语。
佟月菀也不知道这会儿的康熙是在考虑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康熙睁开眼睛，挺直了腰背，“你说说，你的证据有哪些。”
佟月菀便道：“乌雅氏身边的大宫女葡萄，她原本受了乌雅氏的利用，为她做了一些坏事儿，但是后来发现了不对劲，便找到臣妾处，将乌雅氏对付贵妃和万琉哈庶妃之事告知了臣妾。”
虽然将葡萄说了出来，但是佟月菀并不准备抛弃这颗棋子，又在最后给她找补了一句：“如此一来，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康熙看了佟月菀一眼，吩咐梁九功：“去，将这人带来。”
而后又补充了一句，“静悄悄的，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葡萄正坐在自己屋子里发呆。
如今宝兰才是德嫔娘娘眼前的大红人，她这个一不聪明，二又没有那么忠心的奴婢在德嫔的面前自然只能退出一射之地。
灿儿走进来，瞧见她这幅黯然的模样，也不劝她，径直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怎么，是后悔了吗？”
葡萄苦笑：“这时候说后悔不后悔的，还有用吗？”
“那自然是……没用了。”灿儿转了转手中的杯子，唇角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葡萄姐姐，不是我们选择了你，而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葡萄一惊，“什么？”
灿儿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坐在葡萄身边与她聊天：“我会和姐姐你攀上关系，不正是因为姐姐你对于德嫔的命令很是犹豫吗？”
葡萄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心路历程，发现确实如灿儿所说的一样。
她正是因为猜出了德嫔让她干的不是好事，所以才犹犹豫豫，想要为自己找一条退路。
而后灿儿的找上门，其实也算是在她的预计之内。
德嫔虽然将永和宫打理的不错，但是自打她降了位份，令好些个包衣世家的人对她抱以观望的态度之后，永和宫其实就逐渐被其他妃嫔渗透进来了。
这些都是宫里惯用的手段罢了。
葡萄能猜到，只不过，她不知道谁是钉子，她们背后的人又是谁罢了。
但她只要做出一副犹豫又为难的表情，自然就会有人找上她了。
压根不必她自己多费心神。
唯有一点！
逃出虎口之后，究竟是再入狼穴还是获得好处……就要看她自己辨别的本事了。
葡萄深吸一口气，放松了一下发麻的双手，又向灿儿确认了一遍，“你确定，是今天？”
灿儿的两只手撑在桌面上，拖着下巴的样子就像一朵漂亮的向日葵，“姐姐放心好了，再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找你了。”
“旁的也就算了，灿儿再提醒一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来姐姐这般心有成算的人，就不必我再来教了吧？”
面对灿儿那双仿佛什么都知道的眼睛，葡萄仓皇的低下了头，胡乱点了两下头。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想来，一直装得贤惠大度的德嫔娘娘一定会原谅她的吧！
想到这里，葡萄压下了心底的颤抖，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分外坚定。
显然，她已经准备好了。
见此，灿儿歪着头笑了笑。
承乾宫门外。
梁九功亲自领着葡萄。
他瞥了一眼这个脸色苍白的宫女，板着脸道：“待会儿主子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明白了吗？”
葡萄咽了口口水，乖巧地点头，“……奴婢明白。”
如果是以前的石榴，或许和梁九功还有些面子情分在，但是葡萄就没那么大的本事了。
她见着这位大内总管，感觉两条腿都在打摆子。
而等到走进乾清宫之后，葡萄才发现，刚才面对梁九功大总管的那点儿颤抖，算得上什么呢？
现在坐在她眼前的可是皇上和皇贵妃！！
葡萄心里一直高高悬起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也双膝一软，跪在了金砖上。
“奴婢……给皇上请安，给皇贵妃请安。”
康熙满面寒霜，单刀直入：“你倒是说说，乌雅氏对贵妃和万琉哈氏都做了些什么。”
乌雅氏……
从一个简单的称呼里就可以看出来，皇上如今对待德嫔的态度了。
这也让葡萄越发下定了决心。
她猛地将头磕在了金砖上，耳畔率先传来的是清脆的碰撞声，紧接着传来的就是剧烈的疼痛和脑子里的震荡感觉。
“回皇上的话，德嫔娘娘和她身边的宝兰命令奴婢前去取了一样东西……”
到了这个时候，葡萄说话已经不敢有任何的隐瞒了。
凡是她知道的，她全部都事无巨细的讲了出来。
毕竟，除了她自己选择的原因之外，她在宫外的家人也被灿儿的主子接走了……
如今看来，灿儿一直没有透露身份的主子，应该就是皇贵妃了。
虽然打着“保护”她家人的名义，但若是她这会儿还敢反水……那她的家人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还用想吗？
葡萄越想，心就越凉。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退一步，身后就是万丈悬崖。
唯有继续前进，她才能给自己挣出一条路来！
第368章 从轻责罚
这个时候的葡萄，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清醒。
皇上问什么，她就说什么。
而这些话，全部都是她和灿儿提前对过的词。
如果要让一个人相信你的谎言，首先，你必须用十句真话作为铺垫，其次，连你自己都得深信不疑才行。
而葡萄，已经讲这些话背得滚瓜烂熟了。
她比任何人都坚定地相信着自己说出口的每一句话。
就仿佛，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般。
证明就是，康熙越来越高的怒气值！
佟月菀瞟了一眼康熙，见他脸色越发的严峻，就垂下眼睑微微勾了下唇角。
当然，除了葡萄这个人证之外，佟月菀还准备了其他证据。
不然光靠这一个人，哪里能一下子锤死乌雅氏呢。
于是，等听完葡萄的指证，翻阅完证据，并且看过其他被抓起来的奴才之后，康熙这才震惊的发现，半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他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一个嫔。
一个从四妃位置上被降下来的嫔。
居然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宫里，居然有这么多人为她所用？
她凭的是什么？
佟月菀盯着康熙的眼睛，只说了四个字。
“包衣世家。”
是啊，宫中伺候的多是包衣世家小选进来的宫女。
而宫外，她们的家族世代联姻，互为犄角，自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存在。
而位列四妃的乌雅氏，好歹是包衣世家当中位分最高的那个。
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她呢？
这还是如今太子之位非常稳固的情况呢！！
他们竟敢胆大至此？！
一时之间，康熙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葡萄已经被人带下去了。
佟月菀起身走到康熙身边，为他轻抚胸口，一边安慰他：“皇上，该庆幸的是，咱们抓到了她的小尾巴。杜绝了以后可能发生的一些恶劣情况。”
康熙重重一拍桌案，“就她这样熟练的程度，这可能是第一回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以前没了的那些阿哥、格格们，真的是因为意外吗？
甚至在这一刻，康熙忍不住将所有的账都算在了乌雅氏的头上。
要不怎么说，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呢。
乌雅氏素日里伪装得一副端庄贤惠的样子，却也不看看自己出身的跟脚。
端庄、贤惠？
这些人设，她适合用吗？
真的是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先前康熙对待她，还有一点逗小猫小狗似的心情。
而现在呢？就跟生吞了一只蟑螂没什么区别！
可没得叫人恶心坏了！！
【呜哇哇，是不是乌雅氏这个坏女人终于可以下线了？！】
【报告！我有个朋友快死了！她死之前就想看到乌雅氏得到重重的惩罚！否则她死不瞑目啊！！】
【好家伙，无中生友都出来了吗……】
【害，要不怎么说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呢！还不都是先人们根据实际情况，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呗。】
……
这会儿的康熙正气得站起身来，绕着屋子来回的走。
他想现在、立刻、马上就处置了乌雅氏，但是转念一想，又记起来这会儿她正怀着身孕呢！
康熙：“……”
嘴边似乎有那么一句话正在翻来滚去，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
但是他忍住了！
转过身，康熙问佟月菀：“这事，柔儿怎么觉得？”
佟月菀的目标一直很明确，但是话不能说得那么直白嘛。
她起身向着康熙行礼，“皇上，后宫虽不如朝堂，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既然老祖宗已经定好了规矩，那身处后宫的人自然就该行规蹈锯。否则，所谓的规矩岂不是成了一纸空文？”
故意将后宫比作前朝，佟月菀说完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虽然德嫔乌雅氏大逆不道，犯下重罪，但念及她如今身怀有孕，臣妾请皇上下旨，从轻责罚乌雅氏，将其降为常在！其他的……等她生产之后，再另行定夺吧！”
嘴上说着漂亮话，佟月菀心里想的则是：
这会儿由皇上亲自下旨降了乌雅氏的位分，刚刚好！
首先，这对特别看重身份的乌雅氏来说，就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不仅没了位分，还在满宫的老熟人面前丢光了脸面！
简直就是棒呆了！
二来么，如果是在乌雅氏生下小格格之后再下旨，虽然会有所打击，但也不过是痛上加痛罢了。
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她呀，就喜欢用钝刀子割乌雅氏的肉！
只痛一次多浪费呢，就该把这痛苦给她拆开来，让她痛上个五六七八次才好呢！
康熙没想到佟月菀一瞬间心里就想了那么多，反而觉得她说得还挺对。
规矩么，就该好好遵守。
谋害皇嗣，这可是大罪！
除非是聪睿恭敬汗重新苏醒过来，亲口宽恕乌雅氏的罪行，否则，她的未来就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康熙想了想，答应了。
于是梁九功又匆匆忙忙安排人去永和宫传达皇上的口谕。
这会儿的康熙，连一张多余的写圣旨的黄绢都不想用在乌雅氏的身上。
纯属浪费！
梁九功躬着身子，谨小慎微地给康熙换茶。
忽然，康熙闭着眼睛说道：“若非看在你替乌雅氏说话的份上，哪怕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否则也就是直接打入冷宫的命。”
梁九功脸上划过一丝讶异。
他当然知道，这话是说给皇贵妃娘娘听的，他只是有点儿感慨。
说失宠就失宠，这就是浩荡皇恩啊！
原以为定下了对乌雅氏的责罚之后，这件事情就暂且告一段落了。
康熙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偏偏就在这时，佟月菀再次行礼。
这一回，她是为自己请罪。
“皇上，作为皇贵妃，臣妾本该为您管理后宫，排忧解难，但如今臣妾却未能管好妃嫔，反而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这实在是臣妾的失职，所以，也请皇上责罚臣妾吧！”
第369章 祸从天上来
康熙倏然睁大了眼睛！
“你，自请责罚？”
佟月菀低着头，很是乖顺的样子，“是，臣妾也有错，既然皇上方才也说得照着规矩来，那臣妾自然也得受罚。否则，”
佟月菀抬起头来，波光潋滟的眼神看得康熙心中一阵悸动，“否则处事如何能服众呢？”
康熙简直要被这个二愣子给气到了。
“你说说你，要不是你察觉到了乌雅氏的毒计，很有可能贵妃和万琉哈庶妃，以及她们所生的小格格、小阿哥就要为她所害了，按理说起来，你也是有功之人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康熙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佟月菀是功臣！
功臣怎么可能受罚呢？
眼见着佟月菀还跪在地上呢，康熙满腔怒火都朝着梁九功发泄了出来。
狠狠踹了他一脚，怒道：“没看见你皇贵妃主子还跪着呢？还不赶紧去扶起来！”
梁九功屁股上挨了一脚，差点儿没跟个球一样滚出去。
他连忙来扶起了佟月菀，嘴上也劝慰着：“皇贵妃娘娘，皇上都说了您是此次的功臣，您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了呀！”
皇上拉不下面子来说的软化，只能靠着他这个贴心人的嘴来说了呗。
【嗯？这个情况是肿么肥事？】
【事态急转直下啊，都把我给看愣了！】
【先坑一把乌雅氏，然后再请罪？真的假的啊？难道我们主播什么时候洗掉了身上的绿茶属性，变成圣母了？】
【放屁！主播肯定是有她的大计划的，尔等平民就等着看吧！】
当然了，佟月菀的目的怎么可能是真的让康熙发落自己呢。，不过她突如其来的一下子不仅打懵了康熙，同时也让围观的观众老爷太太们满头的问号。
什么情况？？
佟月菀顺着梁九功的力气，顺势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用帕子印了印眼角，浓郁的生姜味儿一下子就刺激到了泪腺，顿时让她泪如泉涌。
“臣妾多谢皇上……若非臣妾这幅身子拖了后腿，实在精力有限，这才导致后宫中出了这样恶劣的情况。”
佟月菀眼泪汪汪地向康熙表态：“皇上，从今儿开始，臣妾一定会好好管理诸位妃嫔的！”
说到这个，康熙脑子里的那根弦忽然就被拨动了。
“管理宫务……”他顿了一下，眯起了眼睛，“如今是惠妃、宜妃和荣妃在打理的吧？”
原本是贵妃并四妃协理宫务，皇贵妃佟月菀是不管事儿的。
但是如今贵妃刚生产完，德妃早就降位了，所以是剩余的三妃在管理宫务。
倒是梁九功接触后宫管理事务的人更多些，他小声提醒了一句：“皇上，宜妃娘娘自打生了十一阿哥之后，身子一直不大爽利，太医也说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惠妃娘娘和荣妃娘娘便让宜妃娘娘好生休养，别急着操劳了。”
其实这段话的中心内容就一个：宜妃没管事。
康熙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那就是惠妃和荣妃。”
他喃喃道：“既然是她们二人负责，那为何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们却毫无动静呢？”
“是没有管理的本事，还是懒得管理？”
前者是能力的问题，后者就是态度的问题了。
但是对于康熙来说，却是让他抓到了惠妃和荣妃的小辫子。
“去个人，告诉她们两个发生的事情，罚俸半年，以儆效尤。至于宫务的话，”
康熙看了一眼泪水涟涟的佟月菀，想了一下道：“让她们两个戴罪立功。若是再有下一回，就让她们自己把宫权交出来。若是她们不想管，这宫里有的是人想要为皇贵妃排忧解难。”
佟月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顾着低头抽噎。
目的达成，这会儿可用不着她来接话了。
就是得为惠妃和荣妃点一秒钟的蜡，这才叫做——人在宫中坐，祸从天上来呢！
不过，希望她们的报复能给力点儿，让乌雅氏有个难忘的后续才好呀。
那才不枉她故意请罪，带着她们两个一起入局呢。
害，早就说过了，借力打力才能省事儿嘛！
话说回来，今天这生姜是怎么回事，擦了一下眼睛，这眼泪还停不下来了？？
乾清宫里发生的事情，只有康熙和佟月菀两个当事人才知道具体的内容。
顶了天，再加上个梁九功。
至于后宫的其他人，那可真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好像就在一瞬间，东西六宫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永和宫、延禧宫、钟粹宫。
这三宫的主位娘娘不知是怎么了，竟同时引得皇上派人去传了口谕。
这下子，其他妃嫔还不得好奇起来，纷纷让人去打听消息了。
储秀宫。
听到风声的小赫舍里氏有点儿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看着乌兰：“你再说一遍？！”
乌兰便将事情又复述了一遍：“德嫔，不对，乌雅常在因为谋害贵妃、万琉哈庶妃及龙胎，这会儿已经被降位了！”
“惠妃和荣妃管理不利，也被皇上斥责了，说让她们戴罪立功，否则也就没有下一次了。”
小赫舍里氏惊呆了！
而类似的情况，不仅出现在储秀宫中，包括贵妃的永寿宫，宜妃的翊坤宫等等，也同样在上演。
反正只要是消息灵通的人，听见以后就没有不惊讶的。
这，皇贵妃还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暴击啊……
宜妃甚至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对郭络罗贵人道：“幸好那会儿我听明白了皇贵妃的暗示，没有急着去要回宫权呢。要不然，这回我也得跟着吃瓜落！”
而且还是她老对头乌雅氏给带来的瓜落！
不过一想到乌雅氏接连从妃掉到了嫔，如今竟只是个常在了，宜妃就仍不住想要叉着腰仰天大笑三声！
真是痛快！！
郭络罗贵人也跟着笑，“那会儿你还不信皇贵妃的话呢，跟我嘀嘀咕咕了半天来着。”
说道当时的糗事，宜妃白皙的脸上飞起两抹红霞，“她也说得不清不楚的，我哪儿会知道呢。”
郭络罗贵人这会儿也是后怕，她和宜妃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于是轻叹一声道：“皇贵妃也不过是看在小九的份儿上，给了咱们一次机会罢了。若是咱们没抓住，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影响，若是抓住了，咱们还欠她一个人情呢。”
宜妃沉吟了会儿，“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虽脾气不大好，但是好坏还是分得清的。”
反正如今在其他人的眼里，她早就是站在皇贵妃这一头的人了。
她就算稍微亲近一点皇贵妃，也很正常嘛！
第370章 流言可畏
如果说，贵妃、宜妃和平妃还只是看了个笑话。
那惠妃和荣妃两个人简直就是要气死了！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啊！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乌雅氏都越发恨之入骨！
惠妃好歹刚强些，被甘芷扶着还能站得住，但是表情已经如同恶鬼一般，咬着牙狠声道：“乌！雅！氏！”
而荣妃就简单多了。
两眼一翻，天旋地转，直接晕了过去。
花枝顿时急了，连忙叫起来：“来人，快去叫太医来！”
惠妃得知了荣妃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钟粹宫。
倒不是说她们俩的关系有多好，而是如今，她们俩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想绑在一起也不行了！
等到荣妃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她床边的惠妃。
荣妃神情一凛，已经想起了昏倒前的事情，故意呻..吟一声，“惠妃姐姐？”
惠妃连忙凑上来，“荣妃妹妹你终于醒了？姐姐可是好生担心呢。”
呕！
两个人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心里不约而同的呕了一声。
简单的寒暄了两句，两人直接调转话头，统一对准了乌雅氏。
“皇上的口谕都已经到了咱们宫中，惠妃姐姐觉得，咱们该怎么做才好呢？”
面对荣妃的问话，惠妃美眸中闪过一丝狠厉，“荣妃妹妹，要不说你还嫩了点儿呢。”
荣妃顿时就不服气了，“姐姐这话怎么说的！”
惠妃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皇上口谕里都说了，戴罪立功！那这个功从何立起呢？”
荣妃正要张嘴，脑海中骤然划过一道灵光，“你是说，乌雅氏？”
“不然还有谁！”
惠妃笑得一脸狰狞，“自打入宫这么多年了，从没有谁敢让本宫跌这么大一个跟头，她乌雅氏倒是好样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承了她的惠，自然也得给她送上一份礼才行呀。”
荣妃头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立马就来精神了，“姐姐的意思是？”
惠妃爱出风头，荣妃又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人，成天就问她“姐姐觉得呢？”，“姐姐的意思是？”，虽然让惠妃有些看不起荣妃，但是这样被人捧着做C位的感觉还是很爽的！
于是惠妃低下头，与荣妃如此这般的嘀咕了一番。
惠妃双眼发亮，刷的一声掀开被子就要下地，“这事儿宜早不宜迟，咱们今儿就得给她砸瓷实了不可！”
惠妃笑了笑，“那是自然。”
她受了气，自然得在乌雅氏的头上发泄出来才行。
而这时候的乌雅氏还是不知道惠妃和荣妃这两位“老朋友”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向她杀来了。
从得知自己从德嫔变为乌雅贵人开始，她的世界就仿佛崩塌了一般。
整个人都傻了。
皇上怎么会突然降她的位分？
明明前几个月的时候，她还是位列四妃的德妃娘娘，怎么到了今天……她就成了常在？
十二年前，她刚刚进宫的时候就展望过未来。
站在紫禁城雄伟的城门前，她心想着，她要在这宫廷之中挣出属于自己的一番天地来！
从康熙十二年二月，到如今的康熙二十四年，将近十三年的时间，她做到了。
她以区区包衣的出身，从小宫女爬到了妃位，为皇上生下了四阿哥、六阿哥、皇七女、皇九女四个孩子，如今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她难道还不算成功吗？
她让乌雅家成为了包衣世家中的领头羊，她让所有包衣世家在宫中的关系几乎都为她所用。
她甚至可以在永和宫中得知慈宁宫、乾清宫的消息！！
这些都是她曾经自傲的资本！
可是随着她被皇上降到了德嫔，她身边聚集起来的这些豺狼虎豹就隐隐开始有了二心。
觉得她年纪大了，没有了当年的美貌，被皇上厌弃了，不中用了。
但是她还是凭借着多年以来的本事稳住了他们。
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她肚子里的小阿哥落地，她照样有信心能重回妃位。
到时候，眼前的这些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甚至为了讨她的欢心，如今这些有了异动的人，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向她献上自己的忠诚。
谁让他们就是墙头的茅草，风往哪儿吹，他们就往哪儿倒呢？
可是这一切的安排，一切的设想，全都倒在了今日皇上的口谕之下。
“大逆不道、谋害皇嗣、犯下大罪！”
这一个个词就如同千钧重的泰山一般，一个一个的砸落在她的脑袋上……
今日之后，不，从这会儿之后！永和宫里的天就要变了！
乌雅常在抬起头，除了宝兰和几个小宫女还围在她身边，以往殷勤奉承的那些人早就离得她远远的，同时还在窃窃私语。
按理来说，那么远的距离，她是听不见她们说了什么的。
但是这个时候的乌雅常在的耳边仿佛能听见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瞧瞧，前几日还是妃呢，就掉到了嫔，现在可好，连个贵人都算不上了，就是个常在！”
“真真笑死个人！”
“以前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对咱们呼来喝去的。现在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脸使唤咱们！”
“对呀对呀，都是包衣世家出来的，她不就是运气好了一点儿吗？我看呐，如今她这运气也是走到了头咯！”
“咱们还是赶紧想想办法从永和宫里调出去吧，否则以后根本没好处可以捞了！”
“没错，继续留在这里，也就只有被人打压的份儿，还是得赶紧找找关系，走得越早越好！”
“不说了不说了，赶紧去找人吧！慢了哪儿还轮得着我们几个呀！”
“那我去屋里收拾点东西，我还攒了些本钱呢！唉，本来还想着能带出宫去，眼下看来，怕是要全折在里头了。”
……
在这一日，乌雅氏终于明白了一点——
流言可畏！
流言可以杀人！
佟佳氏的这一招阳谋，她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第371章 明明就是个常在
别说是乌雅氏了，就连她身边的宝兰，这会儿都被吓呆了。
她挽着乌雅氏的手，眼神发直，双手冰冷，“姨母，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啊？”
她们的计划明明那么完美！
但是为什么现在却成了失败的那一方？
而且，姨母明明还怀着小阿哥呢，皇上怎么可以将她降为常在？！
不得不说，平常的乌雅氏把宝兰保护得太好了。
在宫里，哪儿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
不然冷宫里哪儿来的那么多冤魂呢。
乌雅氏从迷茫中逐渐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见宝兰带着哭腔叫她“姨母”的声音。
“别哭了……”乌雅氏心力憔悴，压根没有力气去哄宝兰。
宝兰是那种听得进话的人吗？
“姨母，这些该死的宫女都在用什么眼神看咱们呀！您一定要狠狠地整治她们！！”
都到这个时候了，宝兰不仅不想着该如何为乌雅氏排忧解难，反而还盯着那些个冒犯了她的小宫女。
乌雅氏心头发冷。
宝兰不中用啊！
但是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是有大宫女的，但是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
“葡萄呢？接旨这么大的事情，她人呢，怎么没出来？！”
乌雅氏心里一个咯噔。
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厉声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快把葡萄找出来！”
但是找遍了永和宫，谁都没有发现葡萄的身影。
宝兰还没有意识到严重性，还在嘟嘟囔囔，乌雅氏被她的聒噪气得心神烦躁，邪火越烧越旺，当即一个耳刮子甩到了她的脸上。
“闭嘴！”
乌雅氏眼神狠厉，“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现在的状况！要是不能为本宫分忧，就闭上你那张聒噪的嘴！！”
宝兰捂着脸，小声地哭了起来。
乌雅氏冷冷瞥了她一眼。
宝兰的哭声一顿，她连忙用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再发出声音来了。
直到这时，乌雅氏才吐出一口浊气，思考起了其他的问题。
葡萄不在永和宫。
可是她也未曾向自己告假。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想到康熙的口谕，乌雅氏眼神一闪。
葡萄，背叛了她，成了那个告密者！
若非如此，皇上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呢……
就在乌雅氏抽丝剥茧地复盘整件事情的时候，惠妃和荣妃的大宫女从永和门外走了进来。
正是甘芷和花枝。
两人找到了乌雅氏，说话之间再也没有了往常的恭敬，反而单刀直入地说：“乌雅常在，你现在住的是永和宫的正殿，但是身为常在，你可没有资格继续住在这里。”
“所以请你现在就搬出正殿吧。”
这会儿的乌雅氏还不知道惠妃和荣妃因为她也挨了皇上的一顿训，还以为这会儿两人是来落井下石的呢。
她冷冷笑道：“好歹是在四妃位上共处了这么多年的姐妹，没想到本宫出了事，倒是惠妃和荣妃第一时间来踩我一脚啊！”
甘芷眉梢一动，见乌雅氏脸上的愤怒不似作假，她也跟着笑了。
“乌雅常在，因为你做下的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皇上连带着还让惠妃娘娘和荣妃娘娘也吃了瓜落，罚俸半年。你觉得，我们还能对你好声好气吗？”
花枝同样冷着脸站在一边，板着脸没有说话。
显然，如今已经降为常在的乌雅氏，在她们两个面前说话已经不好使了！
本来就是嘛，区区一个常在，和惠妃、荣妃身边的大宫女本来就比不了。
现在还因为这个常在，害得她们主子被坑了一回。
两个人这会儿还能有好脸色才怪了呢！
见乌雅氏毫无动静，花枝也懒得再说第二遍，她直接转头吩咐身后的人。
“都赶紧动起来，帮咱们乌雅常在收拾东西，搬去偏殿。”
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个不和规制的落地花瓶儿，花枝又补充了一句。
“把所有不和规制的东西都给我收起来！明明就是个常在，充什么嫔啊妃的！”
“是。”
乌雅常在瞪大了眼睛，踉跄着走到了最前头，“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她肚子微微凸起，在宽大的旗服遮掩下并不十分显眼。
这会儿她挡在最前头，其他宫女太监自然投鼠忌器。
甘芷和花枝对视一眼。
两人走上前，一人一边握住了乌雅常在的胳膊，连拉带拖地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常在不必担心，这些宫人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能收拾完了！”
宝兰惊慌无措地看了看那群土匪入村一样的宫人，再看了看两个凶神恶煞的甘芷和花枝。
面对乌雅常在求救的小眼神，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冲出殿外，一路冲回了自己的屋子。
姨母现在靠不上了，她要赶紧收拾自己的值钱东西才行！
反正、反正甘芷和花枝也不敢对妃嫔动手的，姨母肯定会没事的！
再说了，姨母那么疼她，一定会理解她的！
而那头看着宝兰转身飞奔而去的乌雅常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宝兰！
宝兰！！
葡萄背叛了她，可以说是因为她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的原因。
可是宝兰呢？
可是她嫡亲的外甥女儿，她对待宝兰，可以说是掏心掏肺，如同她的亲生额涅一般了！
可是结果呢？
换来的却是宝兰的自私，是她的转身就走！
乌雅常在的眼底燃起了熊熊火光，她垂下了眼睑，安静地仿佛是一尊雕像。
收拾屋子，这活儿对于宫里天天伺候人的宫人们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没过多久，永和宫的正殿就被他们收拾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了搬不动的一些大件儿物品。
所有乌雅常在的东西，都被搬去了侧殿。
而且屋里绝对没有意见超出常在规制的东西。
虽然还没有去看过自己新的住所，乌雅常在已经能够想象到那个样子了。
从她入宫得宠开始，她就已经走上了青云路，最低的时候也是个贵人！
结果现在呢？
十三年过去了，她不进反退，反而成了个常在……
想到这里，乌雅常在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情绪。
她睁开眼睛，嘲讽似的说道：“走吧，既然我都不能呆在这正殿里了，还坐着干什么呢。”
原以为还能撑住最后一点脸面，但乌雅常在万万没有想到，甘芷和花枝居然还有后手？！
不，应该是说，惠妃和荣妃没有那么简单就放过她！
第372章 不信她不上钩
永和宫里头是有单独的小佛堂的。
这是很早之前乌雅常在为了讨好一心向佛的皇太后才准备的。
但事实上，这个小佛堂压根就没用过几次。
甘芷和花枝却带着乌雅常在直接来到了小佛堂。
乌雅常在有些警惕，“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
似乎是因为乌雅常在的问题十分好笑，花枝轻笑了两声，手上用力一推，乌雅常在就被她推得跪在了佛像前的垫子上。
甘芷背着光站在一侧，整张面容都被模糊了，让乌雅常在忽然瑟缩起来。
她又问了一遍：“你们想干什么？”
这间小佛堂可没有被人打扫过，处处都还蒙着一层灰尘，乌雅常在稍微大声说了两句话，三个人就看见阳光下哪儿哪儿都是尘埃，让她们的嗓子眼都跟着发痒起来。
甘芷的眼神落在那尊悲天悯人的佛像上，严肃道：“乌雅氏，你残害妃嫔，谋害皇嗣，可知道罪？！”
原来如此，是要在这里，当着佛祖的面儿奚落她，数一数她的罪状？
乌雅常在心里又是不屑，又是屈辱。
区区两个奴婢，也敢在她的面前充人物？
且等着吧，只要给她一丝机会……
不管心中的想法如何，表面上，乌雅常在一副悔青了肠子的表现。
“都是我鬼迷心窍……当得知皇上的口谕之后，其实我就已经后悔不已了……”
嗯，这种鬼话听过就算了。
甘芷给了乌雅常在时间诉说她的后悔，最后，她代表惠妃，花枝代表荣妃，在佛像前对新鲜出炉的乌雅常在好一顿申斥。
“乌雅常在，两位娘娘可是说了，你的所作所为实乃重罪！若非皇上顾念着你还怀有身孕，这会儿你的待遇可就不是常在了！”
甘芷说完，花枝接着往下说：“既然犯了大罪，还能侥幸做一位常在，那可千万不能忘了赎罪啊。常在，你就在这佛祖像前，好好地跪着诵经，抄写百遍佛经，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吧！”
乌雅常在哭得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这时候也不是在皇上面前，甭管那什么梨花带雨了，只要达到目的就好！
“妾真的知错了！接下来的日子，妾一定诚心诚意在佛祖面前诵读经书，抄写佛经，以此来请求佛祖宽恕妾的罪过！”
甘芷和花枝对视一眼，便施施然地走了。
这小佛堂里的灰尘太多，呆久了不舒服！
走出小佛堂之后，她们俩对着外头名为伺候，实为看管的小太监说道：“记着，乌雅常在虽然要忏悔自己的罪行，但是她肚子里的龙胎不可怠慢，每日好吃好喝伺候着，还有，每日一碗参汤可不能少！”
小太监连忙弓着腰应声。
“甘芷姐姐、花枝姐姐放心，咱别的不会，伺候主子那可是本分呢！”
花枝就笑了，点了点小太监，“好好伺候常在，若是有什么情况，聪明点儿！”
这会儿乌雅常在可是惠妃和德妃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磋磨死她才好呢，肯定会盯着她的小动作，好拿出来大做文章的。
小太监没想到这一层，但是花枝都这么发话了，他自然是忙不迭的应下。
“奴才晓得了。”
甘芷和花枝这才离开了永和宫。
没多久，宝兰畏畏缩缩地来了小佛堂。
看门的小太监也没为难她，就让她进去了。
看着眼前那个垂着头跪在地上的身影，宝兰轻轻呼唤了一声。
“姨母……”
乌雅常在倏然睁开了眼睛。
是宝兰。
她没有回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和一丝决断。
“你怎么过来了？方才不是已经回屋了吗？”
宝兰噗通一声跪在了乌雅常在的身边，怯怯地哭着说：“姨母，方才是宝兰被吓坏了，所以、所以才干了错事……你不要怪宝兰，好不好……”
乌雅常在吐出一口气。
抬起头望着窗外明亮的天色。
她喃喃道：“连我这样，皇上都愿意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又何况你是我嫡亲的外甥女儿呢……”
一听这话，宝兰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她拉住了乌雅常在的袖子，拼命点头，“是呀是呀，姨母，皇上连你这样的事情都能宽恕，何况是我呢？以后、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姨母！”
乌雅常在听了宝兰的话，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她拍了拍宝兰的脑袋，说道：“姨母手上正好有一件事儿要人去做。不如，宝兰你帮姨母跑这一趟吧。”
“啊？”宝兰嘟着小嘴，有些不太情愿，“以前这种事儿，姨母不是都让葡萄去做的吗？”
乌雅常在安慰她，“葡萄被我派去做其他的事儿了，如今你也看见了，姨母这边暂时遇到了困难，手上缺人呀！难道你不愿意帮助姨母吗？”
一边敲棍子，乌雅常在又给宝兰画饼，“而且，姨母已经想到起复的法子了，只要咱们姨甥两个把事情办好了，往后，你就是姨母身边的一等大宫女！”
她知道，宝兰一直看石榴和葡萄不顺眼，不就是觉得她们占了她一等大宫女的身份么。
现在拿这个做诱饵，她不信宝兰不上钩。
果然，宝兰眼睛一亮，嘴上却还故作谦虚地说着：“宝兰自然是愿意帮助姨母的，至于大宫女什么的……宝兰知道，姨母对宝兰最好了，肯定不会亏待宝兰的！”
乌雅常在笑了笑，轻声说道：“是啊，姨母对你最好了……”
她眼神有点冷，看着宝兰的头顶出神，又仿佛是透过她在看着其他的人。
宝兰还在为自己以退为进的表演沾沾自喜呢，像以往一样，拉着乌雅常在的袖子撒娇卖乖，“姨母，那我要做什么呀？”
乌雅常在笑道：“很简单的，有风险的事情，姨母肯定也不会让你去做呀。”
“这样，你去……”
第373章 还是孩子更重要些
经历过德嫔降位为常在的事情之后，后宫之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什么魑魅魍魉都暂时害怕地躲起来了。
生怕这把火会烧到她们身上。
康熙听梁九功说了最近后宫里的情况，不由得感慨了一声，“最近还真是风平浪静啊！”
虽然这位祖宗他不搞宫斗，但是他也不是傻子，真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能不知道吗？
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感慨！
佟月菀一边嗑瓜子儿，一边笑道：“都是皇上威风呀！要不然，宫里哪儿能这么平静呢？”
“再说了，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平静些才好呢！”
这会儿可是十二月底了，再过几天就是除夕，康熙就要封笔休息了，再然后就要过年啦！
说起过年，佟月菀多嘴问了一句：“那今年，还是在乾清宫办团圆宴吧？”
康熙点了点头，“嗯。”
说是团圆家宴，其实也不是轻轻松松吃饭就行了。
实际上，除夕晚上的家宴是皇帝和后妃女眷们一起吃的，然后第二天则是为皇子、亲王们准备的。
明明是家宴，但是流程也十足的繁琐。
反正到了这个时候，佟月菀还是挺同情康熙的。
连个年都不能轻轻松松的过，多惨呢！
聊完了团圆宴的一些安排，佟月菀又想起了乌雅常在。
人这会儿还在小佛堂里跪着呢。
“表哥，那团圆宴的时候，要叫上乌雅氏吗？”
康熙想也不想的就回道：“不必了。就让她继续呆在小佛堂里吧，免得出来了坏了朕的心情。”
嚯，康熙这话还真是不留情面呢。
佟月菀也就顺势跟了一嘴：“知道啦。”
反正，乌雅氏过得越不好，她才越开心呢。
emmmm，她可真是个坏女人~！
最近几日，乌雅常在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但这并非她所愿，而是因为被惠妃、荣妃的人死死地盯住了。
甚至惠妃和荣妃时不时还会来永和宫“探望”她！
比如今日，来的就是荣妃。
“哟，乌雅妹妹，还在念经呀。”荣妃扶着花枝的手，慢慢走进了这间小佛堂。
里面的环境让她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本宫想着你还怀着孕呢，所以特意来瞧瞧你。”
乌雅常在正双手合十在念佛经，听见荣妃的声音，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恭敬地请安：“妾见过荣妃娘娘。”
荣妃挑剔了一番小佛堂的环境，而后才傲慢地在椅子上坐下了。
“乌雅妹妹这几日，可有诚心念经呀？”
乌雅常在垂下眼睛，可怜兮兮地说：“在佛祖面前，妾如何敢不诚心？”
“是么。”
荣妃挑了挑细长的眉毛，诚心挑乌雅常在话里的刺儿，“这么说，你是一点儿都没有因为自己的错而诚心悔过啊？”
“不然怎么说是因为佛祖才不得不诚心呢？”
乌雅常在就跟个小可怜似的，一点儿也不敢顶撞，“荣妃娘娘说的是。”
但是心底里，乌雅氏已经给荣妃狠狠记了一笔！
往常荣妃在她面前只有拍马的份儿，如今她一朝失势，也属荣妃蹦跶得最厉害。
除了言语上的奚落，今天她肯定还会出幺蛾子！
果然，下一秒就听荣妃说道：“既然还不够诚心，那本宫觉得，定然是乌雅妹妹哪里做得还不够呢。”
荣妃上下左右都打量了一番，然后就盯住了乌雅氏垫在膝盖下头的垫子。
“原来如此！”
微微勾起唇角，荣妃笑道：“乌雅妹妹，本宫瞧着，你垫着的垫子着实太厚实了些，想来佛祖看见了也得怀疑妹妹你的诚心呢。”
这会儿都是冬天了，用个厚实的垫子很正常。
这不过是荣妃在鸡蛋里面挑骨头罢了。
她用恶毒的视线梭巡着乌雅常在脸上表情。
“花枝，还不赶紧帮咱们的乌雅常在找一个薄薄的垫子来！”
荣妃故意叹了口气：“唉，还是本宫太心软了，所以才会帮着乌雅妹妹你找不足的地方。这要是换了宫里的其他人呀，哪儿会管你的死活呢？”
花枝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她就拿着一张垫子回来了，不由分说就将乌雅常在拉了起来，硬生生给她换了一张垫子。
“常在，请吧！”
乌雅氏看了一眼那张垫子，没有二话，就顺着花枝按在她胳膊上的力气顺势跪了上去。
“啊——！！！”
荣妃得意的笑还挂在脸上呢，耳边忽然就响起了乌雅常在的惨叫声！
好歹没把荣妃吓一跳。
“怎、怎么了！”
花枝也被乌雅常在的这声惨叫吓得不轻。
然后两人都看见了，从乌雅常在膝盖位置上缓缓沁出来的一片殷红。
花枝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娘、娘娘……”
荣妃就像是只兔子一样，几乎瞬间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乌雅氏！她、她这是怎么了？！”
花枝眼尖，一下子尖叫起来，“娘娘快看！是那垫子！！”
荣妃慌乱地看过去。
只见垫子的表面上露出几根雪亮的银针，针尖的位置上都沾染了红色的鲜血。
很明显，这就是刚刚乌雅常在痛呼出声的原因！
这几根针被藏在了垫子里，只要一有人跪上去，尖锐的针尖就会立刻刺破她的皮肤，直入肉里！
再加上方才花枝压在乌雅常在胳膊上的手……这一下子，轻伤也变重伤啊！
而这会儿，乌雅常在的两只膝盖已经鲜血淋漓了。
她倒在地上，满头都是冷汗。
“荣妃娘娘，救救我……快救救妾身和孩子呀！”
荣妃抓住了花枝的手，慌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快、快叫太医啊！”
花枝想的更多一些，她犹豫地问荣妃：“娘娘，若是请了太医，只怕后宫里都会知道这事儿了……她们会不会觉得是您动的手啊？！”
荣妃也想到了这一点。
可是这明明不是她吩咐人做的，她也不可能做出这么蠢的决定来呀！
乌雅常在还在地上打滚，荣妃咬了咬牙，“去叫太医！若是她再这么下去，只怕连龙胎都要受到影响！”
比起被泼到身上的脏水，还是乌雅常在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些！
荣妃推了一把花枝。
“别干愣着了，快去呀！！”
第374章 痛不过是一时的
太医还在里头给乌雅常在诊治。
荣妃在外头已经坐立难安。
“还没出来吗？”
她时不时就要问花枝一声，后者往寝殿的方向看两眼，然后摇摇头，“还没呢。”
荣妃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恼怒道：“到底是谁要害乌雅常在？！竟害得我也差点被拖进去！”
花枝也是嘴里发苦，这事儿要是被皇上和皇贵妃知道了，荣妃讨不了好，她这个亲手给乌雅常在换了垫子的人更是要倒霉！
这个时候，荣妃和花枝心里头的想法是一模一样的：
要是让她们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坏，等着吧，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没多久，太医出来了。
荣妃立刻跳了起来，“太医，乌雅常在现在怎么样了？”
太医一拱手，“回荣妃娘娘的话，那针刺得着实厉害，有些伤到了常在的膝盖。这段时日，怕是得在床上好生静养一番了，否则不仅是常在自己，就连肚子里的龙胎都要受到影响。”
”好嘛，荣妃压根就不关心乌雅常在，反正她都是个罪大恶极的人了，她最关心的就是龙胎呀！
现在龙胎都有可能受到影响……
荣妃咬了咬牙，“本宫知道了，你正常给她治！越快越好！”
刚说完，又怕太医弄错了重点，荣妃又补充了一句：“龙胎，可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太医顿时心领神会，“臣明白了，这就去开药。”
“嗯。”荣妃挥挥手，“去吧。”
等太医离开了，花枝这才问荣妃：“娘娘，那这几天就免了乌雅常在的跪经诵佛吧？”
荣妃整个人到了这会儿都还手脚发麻呢，她瘫坐在椅子上，随意地“嗯”了一声，“这事儿你去吩咐就行了。”
皱着眉头的荣妃还在盘到底凶手是谁，“你说说，到底是后宫的谁，能在这个时候算计乌雅氏，还带上了本宫？！”
直到这个时候，这个大大的疑问还是盘桓在荣妃的脑袋瓜子里头。
想不明白！
实在是想不明白！
她最近的运气难道真的就这么差吗？
一次两次的，全都是无妄之灾！
说起来，她是不是也该找个时间去佛前拜一拜？
荣妃没好气地吩咐花枝：“回宫以后准备好柚子叶煮的水，本宫要沐浴，要驱邪去晦气！”
花枝也是心有余悸，心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跟着娘娘一起去去晦气啊……
最近可真是邪了门了！
心里这么想着，花枝嘴上还得回答荣妃方才的问题。
“奴婢觉得吧，满眼望去，这后宫里高位中难得有几个是没和乌雅常在结过怨的，低位妃嫔又未必有这样算计的人脉和本事，所以……”
所以高位妃嫔大多都有点儿问题，满目都是嫌疑人啊！
荣妃都要气死了，这还怎么查，个个都有嫌疑？！
“给本宫查！往死里头查！”
她一拍桌子，没好气地说：“本宫倒不信了，这天降的祸事，难道还真能让人扣在本宫的头上不成？！”
“对了！”
荣妃忽然想到，这事儿她可千万不能一个人瞒着，越瞒就越要出问题的呀！
“走，咱们赶紧上承乾宫去，这事儿我非得在皇贵妃的面前好好哭诉一番不可，不然本宫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随着一声令下，停在永和宫外头的步撵立马就备好了，荣妃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永和宫。
寝殿门口，宝兰探头探脑地看着荣妃一行人离开了，立马转身去向乌雅常在汇报了。
“姨母，荣妃已经离开了！”
宝兰脸上满是欣喜，如今的姨母可不是当德妃时的姨母了，后宫里头比她位分低的也没几个人了，她几乎见了谁都得乖乖请安。
这让以往在德妃身边养尊处优惯了的宝兰哪哪都不舒服。
因为膝盖受了如此严重的伤，躺在床上难以动弹的乌雅常在正闭着眼睛休息。
听见宝兰的话，她用鼻音应了声，然后问宝兰：“姨母如今受了这样的伤，宝兰，接下来姨母身边的事儿，可都得靠你支撑起来了呀。”
“啊？”宝兰吓了一跳，张大了嘴巴，眼神乱飞。
“可是……姨母，宝兰年纪还小，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儿，怕是难以承担如此大任啊……”
开玩笑，做德妃的大宫女，和做常在的大宫女，能一样吗？
现如今满宫的人都知道她姨母失势了，这时候她还顶上大宫女的活儿，那岂不是纯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再说了，您不是让宝兰去找过包衣世家的人了吗？”单蠢的宝兰还在大言不惭，“他们肯定不会看着您受苦受罪的，只要他们暗地里出手了，咱们姨甥俩的生活质量肯定会好起来的！”
乌雅常在闭着眼睛，心里又是苦涩，又是恨意。
她真心相待的外甥女宝兰，如今却对她这般避之不及……她不仅蠢，她还坏了根子！
既然宝兰只愿与她同富贵，不愿同她共患难，那……就别怪她心狠了。
乌雅常在睁开眼睛，温柔地看着宝兰：“宝兰，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这几日也辛苦你照顾姨母了。”
宝兰眨了眨眼睛，小脸上绽开一抹笑意，喜不自禁的说道：“好呀！那姨母你若是有事儿，叫我一声就行了！”
伺候主子的活儿不上心，还要主子有事了再去叫她？
乌雅常在差点儿没被这个小绿茶给恶心死，但她脸上还是温温柔柔的表情，“姨母知道了，你快去吧。”
宝兰欢欢喜喜的，转身就跑出去了。
乌雅常在立刻冷下了眼神。
她艰难地坐起身来，膝盖上的疼痛直入骨髓，又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里面啃噬她的骨头和肉体，但是这样的痛楚也让乌雅常在越发地清醒起来。
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
无论要付出何等的代价！
她必须重新爬起来！甚至比以前爬得更高！
唯有如此，她才能风风光光地受人跪拜，才能让如今这些白眼狼、这些伺机而动的豺狼虎豹知道她的厉害。
所以，她亲口让人给花枝准备好了带着针的垫子，无论她拿哪一个，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痛？
不过是一时的。
摸了摸凸起的肚子，乌雅常在轻轻笑了起来，“没关系，本宫还有这个杀手锏在呢。”
“来人。”她朝门外喊了一声。
门帘一动，从外头走进来一个长相十分不起眼的小宫女。
她对着乌雅常在福了福身子，“小主有何吩咐？”
乌雅常在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来，你是咱们包衣家的姑娘，不必如此多礼。”
小宫女还年轻，见过的套路也少，当下红着脸走近了两步。
乌雅常在拉过她的手，“如今本宫肚子里的孩子还小，若是要起复，还需要一点儿时间，这中间和咱们包衣世家的联络，可就都得靠你了。”
小宫女点了点头，“宝兰姑娘当初找来的时候，各个家族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只要您能起复，咱们都能等得起。所以小主有什么要办的事儿，只管吩咐奴婢便是。”
看来包衣世家还是和她站在一起的！
乌雅常在当下就喜溢眉梢，“好孩子，本宫得记你一大功！”
第375章 大魔王皇贵妃
“娘娘，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家伙，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往臣妾的脑袋上扣黑锅啊！”
荣妃人还未进门，哀嚎声已经从院子里传进来了。
“娘娘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呀！！”
佟月菀一口茶水刚喝进去，差点儿没一下子给喷出来。
倒是坐在她身边的九阿哥和十阿哥十分好奇，一溜小跑到了窗户下头，扒着窗棂往外头看。
“额涅，是荣妃娘娘！”
他们俩和荣妃不熟悉，自然不叫妃母，叫娘娘。
佟月菀擦了擦嘴角，板起一张脸来，“你们俩去外头玩耍去。大人的事儿，你们少听。”
十阿哥乖乖应了一声。
九阿哥才不肯呢。
他转了转眼珠子，想用自己的歪理来说服佟月菀：“额涅你想呀，以后我和小十也是要成亲生子的，万一后宅不宁，那可是要倒大霉的！”
他搓了搓小手，撞了一下十阿哥，两兄弟同时嘿嘿笑了起来，“所以您还不如让我们两个旁听一下嘛！”
【厉害了，咱九阿哥这个脑子动的可真快！】
【对啊，明明是自己想听八卦，结果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还成了宅斗小课堂啊？】
【笑死，怪不得人家九阿哥能在历史上成为最会做生意的阿哥呢！比不了，真的比不了！】
【反正我是只能打666了！】
……
不仅是直播间里头，就连佟月菀自己都惊呆了。
她抓过两只幼崽，捏了捏他们又软又滑的肥脸蛋儿，“还宅斗……这话，是谁教你们的？”
九阿哥不敢回答，就学着十阿哥傻笑的样子往佟月菀的怀里扑。
显然，这个小人精子也知道，但凡他说出个一二三来，连对方带他自己，都逃不出佟月菀的魔爪！
但是没关系，这里还有一个小憨憨呢！
佟月菀就问十阿哥：“小十，你来告诉额涅，你九哥都是打哪儿听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词儿啊？”
哎呀！
小十这个憨憨不会真的说出去吧！
九阿哥正想抬头给十阿哥一点暗示呢，他的小脑袋瓜子就被佟月菀的魔爪按住了，不让他转头。
压根没看到九阿哥和大魔王皇贵妃之间互动的十阿哥果然上当了！
他挠了挠头发，回想了一下，说道：“我、我想起来了！”
“之前宜妃母在看话本！里面就有说这个，这个什么斗的！”
好嘛，这一下子就破案了！
源头居然是在宜妃身上！
九阿哥听十阿哥一张嘴，立马就想偷溜。
“往哪里跑！”佟月菀狞笑着抓住了九阿哥，毫不客气地在他软软弹弹的翘屁股上捏了两把，“还宅斗呢，我先让你体会体会额涅的厉害！”
说完，又去抓九阿哥的痒痒穴。
十阿哥见她们俩玩得这么开心，也憨笑着扑了上来，压在九阿哥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别、别压了！肚子里的糕点都要挤出来啦！！”
十阿哥的吨位可不是开玩笑的，九阿哥连忙哀嚎起来，“起开！快起开！”
若是光看文字描述，佟月菀带着九阿哥、十阿哥仿佛笑闹了许久，但实际上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罢了。
荣妃这会儿才刚迈进门来呢。
见到两只幼崽正眼神灼灼的望着她，荣妃愣了一下，赶紧把已经滚到嘴边的哭诉咽了回去，强自露出一个笑来。
“今天咱们九阿哥和十阿哥也在呀？”
两只幼崽乖乖行礼，“给荣妃娘宁请安！”
九阿哥没能现场听到荣妃的撒泼，心里还有那么点儿遗憾，小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梭巡来着。
佟月菀能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
拍了一下他和十阿哥的小屁股，“去外头玩儿吧。”
“哦。”
怀袖带着两只幼崽往外头走去，相较起十阿哥的兴高采烈，九阿哥就有点儿垂头丧气了。
真是看得佟月菀又好气，又好笑。
等到两个小的出去了，殿里只剩下佟月菀和荣妃两个主子，后者这才用一声响亮的抽噎打开了话匣子。
眼看着这水龙头一时半会儿的是关不上了，佟月菀亲自给荣妃倒了杯热茶，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凡是在宫里呆久了的人，就算看着再傻，那也是个演戏的好手。
不过是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荣妃两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娘娘，臣妾真是受了大委屈了！又想着，自己不能白白替别人背了这个黑锅，所以赶紧来找您了！”
“哦？”佟月菀这会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有些好奇，“怎么了？”
别说佟月菀，就连直播间原本还在聊天打屁的观众们也屏气凝神，准备好好听一听荣妃的八卦！
然后，荣妃就将永和宫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了，她肯定不会说自己就是去找茬的。
看了一眼佟月菀的脸色，荣妃小声的说：“臣妾是想着，乌雅常在如今还怀着孩子呢，虽然因为她犯下的大罪，不得不在小佛堂里诵经念佛，但是龙胎可不能受影响呀，所以、所以才上门去，想着看看龙胎的情况……”
【哇哦，荣妃真是想了个好理由啊！】
【你们谁信？反正我不信！】
【信她个鬼哦！不过咱们听听就行了，反正对象是乌雅氏，我一点儿都不着急~】
【对对对，只要一想到对面的是乌雅氏，我就超级开心，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太没有人性啦？】
【唉，乌雅氏到底什么时候能下线呀？我等啊等的，她居然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我人都傻了！】
【没办法，乌雅氏本来就有点儿运气在身上的，不说包衣出身居然能爬到四妃的位置，而且她一辈子给康熙皇帝生了三儿三女，这……除了得宠之外，还得有个易孕体质吧？反正，运气这东西，说不准的。】
【对啊，之前那次主播不是就想把她搞下去的么，但是她就那么巧！又怀孕了！】
【你们不用担心的啦，主播现在完全是在钝刀子割肉，不会给乌雅氏一个痛快的，那太便宜她了。所以大家就放宽心，咱一起看着乌雅氏继续蹦跶呗，反正她起不来的。】
【emmm，可是历史上的乌雅氏可是成了太后的，我好怕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