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贼子
腊月初一,郑培鑫回京了。
郑闵氏为沐浴后的夫君沏了杯热茶:“之前收到夫君来信,说是月初回京,没想到今日便到了。”
郑培鑫微然道:“归家心切,日夜兼程,比预想中早了两日。”
“对了,适才见过了定儿,兴儿,还有慕儿,怎没见萱儿?”
郑闵氏带着些骄傲的神色道:“萱儿如今和她的那些闺中好友成立了乐助会,扶贫助困。前段时间疫病横行,她们捐了一笔钱给医署,用于那些因家中贫寒无钱接痘种的人接痘种,此事陛下都大为夸赞,这不,今天乐助会成员聚会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萱儿不知您今日回来,便去同源楼议事了。”
郑培鑫闻言甚是欣慰:“萱儿即将嫁于八皇子,多做些善事搏些好名声是对的,她的好友应该是荣国公家的吧?”
“杨小姐是副会长,这乐助会的牵头人是定安侯之女。”
郑培鑫眉头微蹙:“定安侯之女?”
“是啊,定安侯之女林晏晏,如今她可是京中风头最盛的人物,开了京城第一家专做药膳的同源楼,拜太医院胡院使为师,师徒两联手治好了太后的病,又在此次疫情中颇有建树,太后赐她太后令,陛下封她为康平郡主。”
郑培鑫的眉头蹙的更紧了。林伯彦的女儿这么出息?
“她懂医术?”郑培鑫觉得奇怪,从未听林伯彦说起林家有人懂医术,擅长此道。
“听说是侯爷去世后,林大小姐就得了怪病,有道是久病成医,有心钻研加上天资聪慧,医术上颇为精通,不然也不能入了胡院使的眼,只是她不行医,只做药膳。对了,上次妾身在信中告诉夫君,萱儿得了一场病,萱儿的病就是林大小姐先看出来的,后来请了太医给萱儿诊治,太医说,幸亏发现的早,不然这病就不好治了。”郑闵氏言语中颇为感激。
郑培鑫神色复杂,没想到萱儿跟林伯彦的女儿成了好友。
不过这也无妨,对他而言,反倒是好事。毕竟他与林伯彦在外人看来不但是上下级的关系,更是相交甚笃的好友,他们的子女理应亲近。
他这次回来也是要去林府祭拜林伯彦的,表面上的功夫得做。
顺天府府尹大人的书房里,萧潜正在见一位从北境来的人。
潘让,是他在赣州剿匪时的手下,定安侯的崇拜者,最大的心愿就是加入林家军。
剿匪结束后,他休书一封介绍潘让去北地加入林家军,结果潘让人还没到十里堡,就传出了林家军在秋水河一役全军覆没的消息。
潘让自是不信战无不胜的林家军就这么败了,败的这么彻底,全军覆没。于是他撕了介绍信,加入了郑培鑫的军队,当了个普通的士兵,探听林家军覆灭真相,可惜他身份低微,一时间也打听不到什么。
后来潘让与他联系上,他便人潘让继续在郑培鑫那呆着,继续暗中调查。
如今潘让已经混到校尉,说起来还多亏了吕忠的提携。
这次能随队回来,也是吕忠帮的忙。
“殿下,郑培鑫乃是卖国贼子,他与北狄人勾结,每次先让北狄人烧杀抢掠一番,然后郑培鑫再派人去做做样子,打几下,北狄人很有默契地退去,郑培鑫再命人割了当地百姓的头颅充当北狄人的头颅,跟朝廷邀功请赏,如此跟北狄人配合,北狄人拿粮食财物,他则博取名声和功劳。朝廷被蒙在鼓里,还当他是继定安侯后唯一能抵抗北狄的良将,老百姓蒙在鼓里,还道他是北境老百姓的希望。”潘让道。
“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陆昭南一拳砸在扶手上,气的咬牙。
萧潜亦是一脸寒霜。
“殿下,这几年北狄人自己内部生乱,所以未能挥师南下,一旦他们解决了内部矛盾,必定南下攻打大盛,让郑培鑫拒守北境,北境防御形同虚设,届时北狄人将长驱直入,大盛危矣。”潘让担忧不已。
萧潜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坚决道:“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当然,这事不容易办,陛下十分信任郑培鑫。郑培鑫勾结北狄没有书信往来的证据,光有几个小兵做人证不够定他的罪,说不定反过来揭发他的人会被扣上一个诬陷的罪名,但不管你多难这件事也必须办成,我心中已有想法,在此之前,我要见见吕忠。”
“吕副将如今跟随郑培鑫去了威武将军府,亦住在将军府,他要出来不太容易,不过小的跟他约好,到了京城要请他喝酒,只是要过一阵,免得郑培鑫起疑。”
“过一阵无妨,此事不急,咱们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在乎多等几日,你自己行事也要万分小心。”
潘让道:“小的明白,今日过来小的是说回家看看,也没人跟踪小的。”
萧潜道:“我来不及通知你,你家隔壁的屋子我已经租下来,安排了人在那,你有消息传递便交于那人。”
潘让道:“如此,小的便先告辞了。”
潘让走后,陆昭南道:“照潘让所言,郑培鑫应该是与北狄人勾结害了侯爷,害了林家军,取而代之,那就跟那位没关系了?”
之前的推断都错了?
萧潜摇摇头:“你还记得孟家灭门惨案引出的北狄细作案吗?郭永利和杨奎都曾经是郑培鑫的部下,他们在京城制定了如此详细和周密的刺杀计划,若非被孟超撞见,说不定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这桩案子最后以工部左侍郎自杀告终,但你我皆知工部左侍郎并非真正的幕后之人。”
“虽然现在很多事不能确定,但我相信直觉。”不是他的直觉而是晏晏的直觉。
“不管怎样,最关键的时刻到了。”陆昭南想了想,欲言又止。
算了,那些人是父王给他留的后手,父王说过不到万不得已,除非他的生命受到威胁,否则不得动用。
萧潜自己这边应该还是有人可用的吧,毕竟萧潜现在是顺天府尹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信阳
同源楼里,大家议事完毕,楚知斓就先告辞了,几位皇子的婚期定在了正月十八,即将出嫁,还是有很多事要忙的。
郑梓萱也道:“我父亲这几日便回京了,家中事情较多,我也先告辞了。”
陈茜瑶打趣道:“知道啦,新娘子。”
郑梓萱羞的脸红,申辩道:“真的是我父亲要回来了。”
“是啊,伯父回来喝喜酒呀!”杨琸君哈哈笑。
郑梓萱的脸更红了。
林晏晏替她解围:“梓萱,伯父回来了,哪天方便,给我捎个信,我和景元前去拜访伯父。“
郑梓萱应了下来,也先走了。
最后茶室里只剩杨琸君。
杨琸君感叹道:“以后,大家再想聚的这么齐怕是不容易了。嫁入皇家,约束就多了起来,更何况,楚知斓和郑梓萱要嫁的人分属两个阵营,疏离是一定的,别弄的也跟仇人似的就万幸了。”
林晏晏默了默,其实她也看出来了,楚知斓和郑梓萱之间已经变得生分起来,而这份改变还是从楚知斓那开始的。
而且,大家也都到了出嫁的年纪,再拖也就这一两年的事情。
林晏晏安慰道:“就算不能聚齐,小范围聚聚也是好的。”
杨琸君是姐妹中唯一知道林晏晏和萧潜的事,她是很羡慕晏晏,有魄力,有能力,要开酒楼就开酒楼,不想随便嫁人也有敢自毁的勇气。相信即便将来晏晏真的嫁给萧潜,她也依然能活的这般自在精彩。
至于她自己……杨琸君有些苦恼。
她心里有个人,那个人说喜欢她,可她不敢回应。毕竟那人的身份,家里人肯定有顾虑的。
万一将来他要回南边去,南边那么远,她若嫁给他,恐怕此生没什么机会回来这里。
想想都烦。
只听晏晏道:“别人我不敢保证,但你我之间的情谊,此生不会变。”
杨琸君点点头:“嗯,不管将来你我的归宿在哪里,都不会变。”
翌日,林晏晏去看了柳先生找好的新店的地址,在流晶河边上,地处京城最繁华旖旎的地段,但又不在那些风月场所的范围里,附近也有几家知名的酒楼。
林晏晏很满意,就此定了下来,开始装修,准备明春开张。
又一日,郑培鑫来了林府。
这三年多,郑培鑫一直驻守北境,今年是第一次回京。
一回来就来祭拜定安侯,可真是有心呢!
林晏晏命人把在国子监的林景元叫了回来,姐弟两陪同郑培鑫给父亲上香。
看着郑培鑫在父亲面前沉痛惋惜的模样,不知内情的林景元颇为动容。
而林晏晏冷静地外表下,是怒火灼烧的心。
父亲都已经被他害死了,还想利用父亲给自己赚名声,这人真无耻啊!
但不管再怎么愤怒,她都得忍住。
现在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郑培鑫自己祭拜完毕,还让部下也过来一一上香。
林晏晏听到其中一人自称吕忠,一人自称潘让。便留心看了一眼。
她知道潘让就是萧潜安插在郑培鑫身边的人,而吕忠是那位为救陈立叔叔而死的蒋礼的朋友,也是萧潜要争取的对象。
等大家祭拜完,郑培鑫又跟姐弟两叙话。
问他们过的怎么样?若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告诉他云云。
这种场合,林晏晏就交给景元应对了。
林景元此刻还认为郑培鑫是好人呢,再三表示了感谢。
一次别有用心的祭拜结束后,京城里流传开郑培鑫如何重情重义的说法。
叫人憋一肚子的闷气。
同源楼里,大家议事完毕,楚知斓就先告辞了,几位皇子的婚期定在了正月十八,即将出嫁,还是有很多事要忙的。
郑梓萱也道:“我父亲这几日便回京了,家中事情较多,我也先告辞了。”
陈茜瑶打趣道:“知道啦,新娘子。”
郑梓萱羞的脸红,申辩道:“真的是我父亲要回来了。”
“是啊,伯父回来喝喜酒呀!”杨琸君哈哈笑。
郑梓萱的脸更红了。
林晏晏替她解围:“梓萱,伯父回来了,哪天方便,给我捎个信,我和景元前去拜访伯父。“
郑梓萱应了下来,也先走了。
最后茶室里只剩杨琸君。
杨琸君感叹道:“以后,大家再想聚的这么齐怕是不容易了。嫁入皇家,约束就多了起来,更何况,楚知斓和郑梓萱要嫁的人分属两个阵营,疏离是一定的,别弄的也跟仇人似的就万幸了。”
林晏晏默了默,其实她也看出来了,楚知斓和郑梓萱之间已经变得生分起来,而这份改变还是从楚知斓那开始的。
而且,大家也都到了出嫁的年纪,再拖也就这一两年的事情。
林晏晏安慰道:“就算不能聚齐,小范围聚聚也是好的。”
杨琸君是姐妹中唯一知道林晏晏和萧潜的事,她是很羡慕晏晏,有魄力,有能力,要开酒楼就开酒楼,不想随便嫁人也有敢自毁的勇气。相信即便将来晏晏真的嫁给萧潜,她也依然能活的这般自在精彩。
至于她自己……杨琸君有些苦恼。
她心里有个人,那个人说喜欢她,可她不敢回应。毕竟那人的身份,家里人肯定有顾虑的。
万一将来他要回南边去,南边那么远,她若嫁给他,恐怕此生没什么机会回来这里。
想想都烦。
只听晏晏道:“别人我不敢保证,但你我之间的情谊,此生不会变。”
杨琸君点点头:“嗯,不管将来你我的归宿在哪里,都不会变。”
翌日,林晏晏去看了柳先生找好的新店的地址,在流晶河边上,地处京城最繁华旖旎的地段,但又不在那些风月场所的范围里,附近也有几家知名的酒楼。
林晏晏很满意,就此定了下来,开始装修,准备明春开张。
又一日,郑培鑫来了林府。
这三年多,郑培鑫一直驻守北境,今年是第一次回京。
一回来就来祭拜定安侯,可真是有心呢!
林晏晏命人把在国子监的林景元叫了回来,姐弟两陪同郑培鑫给父亲上香。
看着郑培鑫在父亲面前沉痛惋惜的模样,不知内情的林景元颇为动容。
而林晏晏冷静地外表下,是怒火灼烧的心。
第二百八十七章 劝诫
自己的女儿不会说话,信阳只得出面圆场:“正因为不熟,总是听别人说才容易产生误会,晏晏,晴柔比较单纯,说话也是直来直去,你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林晏晏笑了笑。
信阳公主真会说话,把晴柔的问题归结为受人挑唆,因为晴柔单纯,岂不是在说她不单纯?晴柔说话直,她就是圆滑了?
“殿下说的是,臣女的父亲在世时常教导臣女,人敬你一尺,你敬人一丈,做人更要心怀善念,万不可有害人之心,但也不能一味以德报怨,不然人家还以为你好欺负,臣女一直谨记着呢!”
信阳公主嘴角几不可查地抽了抽,好一张伶牙利嘴。
淡淡一笑:“这话倒像是你父亲会说的。”
当年的林伯彦多威风,仗着皇上的信赖,又颇有些军功,无人敢掠其锋芒,最后如何?还不是死的不明不白,连同八万林家军都成了他的陪葬。
太后见她们话不投机,罢了罢了,孩子们之间的问题让她们自己去解决。便转了话题:“晏晏今日怎么想起来看哀家?”
林晏晏道:“明儿个就是腊八了,臣女煮了腊八粥送来给太后尝尝。”
晴柔嗤鼻,咕哝道:“不就是腊八粥嘛!有什么好稀罕的。”
林晏晏莞尔一笑,叫锦心。
锦心提了食盒进来。
锦心还是第一次随小姐进宫,来见大盛朝最尊贵的人,心里不免紧张,提着食盒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错。
林晏晏打开食盒,道:“太后,这八宝粥臣女用了黑糯米、红豆、芡实、红枣、花生、莲子、桂圆和枸杞,文火慢炖熬制而成,有健脾养胃、益气安神、消滞之功效,太后不宜吃太甜的食物,臣女只加了少许冰糖,还热的,您尝尝。”
林晏晏先装了小半碗递给嬷嬷,太后的食物都得由这位嬷嬷先试吃。
嬷嬷试吃后,表示没问题就先退下。
太后笑眯眯地接过林晏晏呈上的腊八粥,其实她没什么胃口,不过,这是孩子的心意,多少要吃两口。
但尝了一口后,太后细细一品,这腊八粥软糯香甜入口即化,与御膳房做的很不一样,特别美味。
“好喝,这是哀家喝过的最美味的腊八粥。”太后道。
晴柔不信:“真有那么好喝?”
林晏晏微微一笑:“腊八粥虽然寻常,但这腊八粥臣女是依太后的口味和身体状况熬制的,食材浸泡的时间,每种食材熬制的时间,以及火候都有讲究,公主殿下和郡主要不要也尝尝?”
林晏晏盛了一碗先给信阳公主,信阳公主道:“本宫就不必了,本宫不爱吃甜食。”
“给晴柔,晴柔爱喝腊八粥。”太后道。
林晏晏又递给晴柔。
晴柔不想吃林晏晏做的东西,但又想尝尝林晏晏做的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便接了过来。
晴柔喝了一口,呃……果然很好喝啊!香甜柔滑,看着里面的食材都是完整的,不是煮的烂透了的样子,却是入口即化。
当真比御膳房的厨子做的好吃百倍。
“怎么样?”太后笑眯眯地问晴柔。
晴柔轻飘飘道:“还行吧!”
不愿承认林晏晏做的好,却是又喝了一口。
太后笑笑也不说破,这孩子惯会口是心非。
林晏晏道:“臣女已经把熬制腊八粥的配方和方法都写下来了,回头交给御膳房,太后什么时候想喝,就叫御膳房做。”
“晏晏有心了。”
信阳公主道:“太后,贵妃还在等儿臣,儿臣就先告退了。”
“去吧!”太后也不留她。
朱贵妃铆足了劲要好好办几位皇子的婚事,又不敢来问她的意思,只好求到信阳那。
信阳公主走后,林晏晏也借口要筹备明日施粥事宜先告退了。
太后这才对晴柔说:“柔儿,哀家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觉得哀家更疼晏晏一些,你不服气,觉得她不过是会奉承讨好,哀家在这宫里呆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事儿没经历过,想要讨哀家欢心的人多了去了,绞尽脑汁花样百出,真正能入哀家的眼的又有几个?可她林晏晏就是对了哀家的脾气,这也是她的本事。”
“柔儿,哀家年纪大了,你母亲也不能一辈子宠着你,将来的路还是要靠你自己走,你要收敛你的脾气,多结善缘,哪怕是你不喜欢的人,也不要做冤家,心胸宽阔些这样路才能越走越宽,明白吗?”
晴柔委屈道:“柔儿明白的,柔儿也没对她怎么样,开养容堂不是为了跟她争高下,是余晚晚觉得做药膳有前景,柔儿也觉得挺有意思的,这才开了养容堂,至于余晚晚做的那些事,柔儿当真不知情,太后,您是知道的,柔儿虽然会使小性子,但柔儿自小听您的教诲,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嘛!”
太后默默地叹了口气,知道晴柔还是听不进她的话。
这孩子,是吃的教训不够多,算了,随她吧!
林晏晏出了慈宁宫,又去往御书房。
既然来送腊八粥,自然不能少了皇上的份。
到了御书房,御书房值事的公公说十殿下和几位大臣在里面议事。
林晏晏便把腊八粥交给小公公,烦请他送进去。她就不去了。
皇上今日召集大臣们商议的还是大范围接痘种的事,年后还要把痘种向全国推广。
事情商议的差不多了,大臣们告退,萧潜被留了下来。
“这是纪大人送来的密函,你看看。”
萧潜上前接过密函,看过后,怒道:“一石粮食居然卖到三十两,这种行径简直比土匪还猖狂。”
皇上收到这密函的时候,已经发过脾气了,发的比老十还凶。
“两湖乃是富庶之地,每年却还是有那么多百姓死于饥荒,这不是天灾,是人祸啊!朝廷年年赈灾,那些赈灾两可有一成能到百姓口中?孤心寒啊,恨不得杀了这些贪官和无良大户,可杀了有用吗?杀了一批还有一批,杀不完啊!从根子上就已经烂了。”
“父皇,总不能任由他们这祸害百姓。”
“是啊,孤也在头疼这个问题,灾还是得赈,但不能拨粮了事,你也想想,这几日必须拿个章程出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护食
皇上知道,这事要是拿到朝堂上去议是议不出什么成效来,大家讨论来讨论去,也就是讨论该赈济多少粮食,至于这粮食能不能到百姓手里,他们不会关心。
所以,他想听听老十的建议,老十在这次疫情的处理上是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是个能办实事的人。
小公公提了食盒进来:“回禀陛下,刚才康平郡主送了腊八粥来,得知陛下在议事,便留下腊八粥先回去了。”
“哦,今天是腊八了吗?”皇上最近忙于国事,都不知道什么日子了。
“父皇,明日才是腊八,儿臣听说康平郡主她们的乐助会明日要在城里施粥,估计是康平郡主明日没时间过来,所以提前给父皇送腊八粥。”
皇上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老十对晏晏的事倒是很了解。
“呈上来吧!孤尝尝她的手艺。”
腊八粥是用陶罐盛着的,外头包了棉布,以更好地保温。
盖子打开,香气弥漫开来。
萧潜咽了咽口水,好香,感觉肚子有点饿了呢。
太监试吃过后,给皇上装盛了一碗。
皇上尝了一口,不住点头:“不错,又香又软糯,甜味刚刚好。晏晏这孩子,做吃的的确有一手。”
萧潜心说:您别光顾着自己吃,这么一罐,您又吃不完,也让儿臣尝尝呗!
皇上余光瞄了眼老十,老十的眼珠子都快掉进那陶罐里了。
“香,真香,老十啊!”
萧潜忙应声。
以为父皇要请他也尝一尝。
谁知父皇道:“孤说的事,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你先跪安吧!”
萧潜:呃……
父皇也太小气了,一碗腊八粥都不给。
罢了,这里吃不上,回头他去晏晏那吃。
萧潜跪安,怏怏地出了御书房。
皇上这才笑道:“这小子,还想孤分他一些,孤才不给,这是晏晏孝敬孤的,没他的份。”
曹全在一旁忍俊不禁,头一回见皇上护食的样子。
林晏晏回到同源楼没多久,萧潜就过来了。
“事情这么快就议完了?”
“本来没这么快,你送了腊八粥去,父皇怕我抢他的,把我赶出来了。”
林晏晏失笑:“你连你父皇都敢编排。”
“我说的是实话,晏晏,我饿了,被父皇馋饿了,你可别告诉我,腊八粥没了。”
林晏晏笑道:“锦心,去给殿下弄碗腊八粥来。”
萧潜一连喝了两碗,心满意足之余,不由感叹:“明天就是腊八节了,可两湖的百姓,别说腊八粥,连米汤都喝不上,这个年又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怎么了?那边又闹饥荒?”
“两湖的官员早就上奏折,说今年又发大水,淹没良田不知凡几,但老纪的密函说,两湖今年风调雨顺,是丰收之年,只恨苛捐杂税猛如虎,加上官商勾结,大批大批的粮食囤积起来,你知道吗?那边一石米粮已经买到三十几两,老百姓哪里买得起。”
“这……这也太猖狂了。”林晏晏瞠目结舌,简直难以置信。
京城的粮价,一石最多也就二两钱。
“他们的目的还不是赚钱,是为了圈地,老百姓为了活下去,只能买高价粮,买不起怎么办?只能买田买地,然后来年就只能去租地,当佃农,或者给人当长工当牛做马。”萧潜愤懑道。
“那……朝廷会拨粮赈灾吧?”
“赈灾是一定要赈的,父皇跟我说的就是这事儿,父皇心里也清楚,这赈灾粮拨下去,只会是层层盘剥,最后到百姓手中,能有一成算好了。”
“这些贪官,都该杀。”
“杀了贪官还有大户,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盘根错节的,不是杀一批贪官的事情。”
“那怎么办?”
“父皇也问我的意思,但我现在还想不出好办法。”
林晏晏想了想:“可不可以从别处调粮食过去,逼他们把粮价压下来?他们买三十两,你就买二十七两,等他们降下来,你就再降,总之不能让他们得逞。”
萧潜沉吟道:“倒是个办法,只是实行起来不太容易,这得调多少粮食才够?”
“如果朝廷能确保粮运畅通,确保过去的粮商的人身安全,其实操作起来也不难,我外祖家生意做的极大,筹集十几万石粮食不在话下,粮食运过去,还有钱赚,我大舅肯定会同意,还能召集更多的粮商过去。对了,最好是派一个身份能镇得住当地的官员和地方上的大户的人去办这件事。”
“派谁好呢?”萧潜觉得林晏晏的法子不错,问题是这人……不好选。
林晏晏抿嘴一笑:“我推荐一人。”
“他们的目的还不是赚钱,是为了圈地,老百姓为了活下去,只能买高价粮,买不起怎么办?只能买田买地,然后来年就只能去租地,当佃农,或者给人当长工当牛做马。”萧潜愤懑道。
“那……朝廷会拨粮赈灾吧?”
“赈灾是一定要赈的,父皇跟我说的就是这事儿,父皇心里也清楚,这赈灾粮拨下去,只会是层层盘剥,最后到百姓手中,能有一成算好了。”
“这些贪官,都该杀。”
“杀了贪官还有大户,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盘根错节的,不是杀一批贪官的事情。”
“那怎么办?”
“父皇也问我的意思,但我现在还想不出好办法。”
林晏晏想了想:“可不可以从别处调粮食过去,逼他们把粮价压下来?他们买三十两,你就买二十七两,等他们降下来,你就再降,总之不能让他们得逞。”
萧潜沉吟道:“倒是个办法,只是实行起来不太容易,这得调多少粮食才够?”
“如果朝廷能确保粮运畅通,确保过去的粮商的人身安全,其实操作起来也不难,我外祖家生意做的极大,筹集十几万石粮食不在话下,粮食运过去,还有钱赚,我大舅肯定会同意,还能召集更多的粮商过去。对了,最好是派一个身份能镇得住当地的官员和地方上的大户的人去办这件事。”
“派谁好呢?”萧潜觉得林晏晏的法子不错,问题是这人……不好选。
林晏晏抿嘴一笑:“我推荐一人。”
第二百八十九章 出发
萧潜走后,林晏晏让柳先生去大舅那看看大舅来京城了没,京中的生意年底要结算,京中的关系年底要走动,这些事都是大舅在做,不过以往大舅都要过了腊八再来。
柳先生去了又回,说他去的时候,总管事正出门去码头接大老爷。
林晏晏心喜,赶忙去见大舅。
沈怀山刚到家,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被林晏晏拉着请教两湖米粮的事。
“大舅,米粮生意我没做过,不是很懂,但陛下是决意要打击一下那边的贪官和不良大户,关键是能多救下一些百姓,您看,这事儿可不可行,可行的话要怎么做?”
沈怀山叹了口气:“这事,难。难在哪儿?两湖官员上下沆瀣一气是早有耳闻的,而且朝中大员有多位出自两湖,在当地是名门望族,据我所知,赵王和靖王也有触手伸到那边。每年一到年关,那边的粮价就涨的离谱,年一过,这些人就能收获大片田地,年年如法炮制,大肆圈地,哎……那边是铁板一块啊,不太好插手。”
林晏晏是真不知道情况复杂如此,难怪皇上要头疼,自己的儿子也牵涉其中。
“真的没有办法吗?”
下人送来热茶,沈怀山喝了两口,缓了缓道:“往年也不是没有人运粮过去贩卖,是能赚上一笔,小打小闹而已,不触犯当地官员大户的利益,人家也不会为难你,但你若是去跟他们对着干,怕是有命去,没命回。”
沈怀山顿了顿,又道:“这件事还得看陛下的决心有多大,派过去的人能不能顶住地方上的压力和来自朝中的压力。如果这两方面都没问题,咱们沈家是可以做的,联络江南的大户筹个几十万石粮食不是什么难事,做得好,名利双收,要是上面不给力,那沈家就会成为炮灰。”
“大舅,那我再了解下陛下那边会有什么举措,没把握的事儿,咱不做。”林晏晏道。
她不能让外祖家去当炮灰,要做的话就必须成功。
沈怀山道:“行,你尽快了解下。”
晚上,萧潜过来,说:“父皇已经召见过陈国公和荣国公,这事定下来了,杨瑾年负责这次赈灾,运送二十万石米粮即日出发,成国公答应全力配合,让周大同去历练一番,所以,接下来最好是叫上你大舅碰个头,商议一下具体如何行事,商战这方面大舅是行家。”
“这件事皇上是下了很大决心要做成的,让咱们放手去做。”
“他们的安全如何保障?”这是林晏晏最担心的问题。
“这个你放心,成国公府和荣国公府都是底蕴深厚,自有确保杨瑾年和周大同安全的能力,而且,皇上会给驻扎在西边的裴将军下一道密旨,届时让裴将军配合杨瑾年行事。晏晏,如果两湖案能在年前收尾,那就是两件事并一件事给办了。”
林晏晏这才安心。
送走萧潜,林晏晏叫来景元,把她的打算说了说。
林景元兴奋不已,这可是他第一次领差事,而且是救两湖百姓与水火的要紧差事,顿时摩拳擦掌,大有要大干一场的劲头。
林晏晏跟他剖析其中的厉害,告诫他不可莽撞,一切听从大舅的吩咐行事。若是办好了,以后再给他争取机会,若是办不好,可能小命都要交代在那。
林景元这才严肃起来,再三保证会听话,会小心。
翌日,大家在大舅家碰头,细细商议了一上午便各自行动起来。
大舅抛下京中事务,带着景元回了扬州筹集粮食,林晏晏本想让赵信等人跟去,但大舅说人手沈家还是有的,最后,萧潜把祁柒派给了景元,贴身护卫。
周大同北上凑集粮食,而林晏晏发动乐助会成员在京城购买了五千石米粮,与赈灾粮一道,由杨瑾年运往两湖。
此事让乐助会的名声又拔高了一层,要求加入乐助会的小姐越来越多,乐助会的会元迅速破百。
至于之后的事,林晏晏就帮不上了,只能等消息。
老夫人是景元走后才知道景元跟他大舅去做生意了,把林晏晏好一顿埋怨。
“这么大的事,你也不事先跟家里商量。”老夫人很是不悦,晏晏眼里越发没有她这个祖母了。
林仲坤也道:“景元天资聪颖,国子监的蔡祭酒都说他是块读书的料,你怎能让他去学经商?”
连一向支持林晏晏的林叔齐也觉得林晏晏这次行事欠妥当。
林晏晏不以为然:“书是要念的,但我觉得景元也该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你们读书人不总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景元年纪还小,去历练历练,三五个月就回来了,不会耽误学业。”
“你也说景元年纪还小,就让他一个人出去,你放心,我不放心,赶紧派人去把景元叫回来。”老夫人愠怒道。
“祖母,景元有我大舅带着,有什么可不放心的?父亲这个年纪都征战沙场了,祖母您也没拦住呀,景元是定安侯,将来是要撑起这个家的。”
“靠经商撑起这个家吗?晏晏,读书方是正途。”林仲坤嗤鼻道。
林晏晏算是看明白了,大家反对的是景元出去经商,在世人眼里,士农工商,商人哪怕你再有钱,大家还是看低一等。
只是她不好说实话,这件事是机密,不可泄露了消息,免得那边有了准备,会让事情更艰难。
“学点经商之道没什么大不了了,又不是学经商就成商人了,关键是我想让景元出去走走,了解民生疾苦,对他将来走仕途也是有好处的。”
反正不管你们怎么说,事已成定局,不可能更改了。
看着林晏晏施施然离去,林仲坤喟叹:“现在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都不知道了。”
周氏不阴不阳道:“自然是谁有本事谁说了算。”
便拉着林叔齐走了。
老夫人脸色阴沉如乌云盖顶,之前她还在为晏晏有出息而高兴,现在发现晏晏成了脱缰的马,还连带着周氏也对她没了尊敬。老夫人心里暗恨,必须想办法扭转局面才行。
第二百九十章 动手
腊月十九,远在江陵的纪大人再次送来密函。
萧潜立即行动起来,把鑫隆钱庄在京城的三家店全抄了。
封逸尘当时不在店中,得到消息赶紧联系阁主。
“怎么回事?”信阳很是意外。
“顺天府的官差说鑫隆钱庄涉及纵火案。”封逸尘弱弱道,心慌不已。
“纵火案?是你做的吗?”
“回阁主,当日为了引那甄日安出来,拿到棋盘,所以……”
“所以,你就纵火了?还留下把柄让人给抓了?”信阳公主气的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废物。
鑫隆钱庄对她十分重要,她的所有资金来源,与地方的联络大部分都靠鑫隆钱庄,结果这么重要的环节出了纰漏,把她后续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封逸尘战战兢兢,他也不知道官府怎么怀疑上鑫隆钱庄,这件事罗平做的很干净的,而且都过了这么久……
“有没有办法撇干净?如果没有,找个替死鬼,尽快把事情处理好。”
“眼下是不知道官府那边到底掌握了什么线索。”
“不管他们掌握了什么线索,都必须把鑫隆钱庄摘出来,封逸尘,这件事你若办不好,后果你自己去想。”信阳公主蒙着面纱,眼中杀机四溢。
“是……”封逸尘手心里全是汗。
没敢说,官府把所有账册都抄走了,万一官府查账,查出问题来,后果不堪设想。
封逸尘心里多少还是存了些侥幸的,说不定官府把账册抄走只是走个形式,而且钱庄里做账做的也巧妙,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即便是钱庄里的普通账房先生也不知其中门道,除非是最核心的人交代出去。
封逸尘还是想,先看看再说。
顺天府的一间屋子里,十几位账房先生对着账簿拨算盘,屋子里噼里啪啦的都是拨算盘的声响。
陆昭南进去转了一圈出来,去找萧潜。
“账目太多,怕是得算好几日。”
萧潜道:“不急,总得算清楚了。”
只要查清两湖那边流过来的资金,以及这些资金的去向,一切也就明了了。
“你抓紧审问鑫隆钱庄的账房先生,若是他们能主动交代,大家也省事儿。”
“审的差不多了,我看普通的账房并不知情,那个何总管嘴巴又硬的很,我待会儿再去审。可惜,封逸尘没抓到,不然直接审问他更省事儿。”
“封逸尘在哪我知道,故意放他一马,等着看狗急跳墙的戏码。”萧潜施施然道。
陆昭南:……原来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大人。”关胜进来。
“说。”
“封逸尘来了。”
腊月十九,远在江陵的纪大人再次送来密函。
萧潜立即行动起来,把鑫隆钱庄在京城的三家店全抄了。
封逸尘当时不在店中,得到消息赶紧联系阁主。
“怎么回事?”信阳很是意外。
“顺天府的官差说鑫隆钱庄涉及纵火案。”封逸尘弱弱道,心慌不已。
“纵火案?是你做的吗?”
“回阁主,当日为了引那甄日安出来,拿到棋盘,所以……”
“所以,你就纵火了?还留下把柄让人给抓了?”信阳公主气的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废物。
鑫隆钱庄对她十分重要,她的所有资金来源,与地方的联络大部分都靠鑫隆钱庄,结果这么重要的环节出了纰漏,把她后续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封逸尘战战兢兢,他也不知道官府怎么怀疑上鑫隆钱庄,这件事罗平做的很干净的,而且都过了这么久……
“有没有办法撇干净?如果没有,找个替死鬼,尽快把事情处理好。”
“眼下是不知道官府那边到底掌握了什么线索。”
“不管他们掌握了什么线索,都必须把鑫隆钱庄摘出来,封逸尘,这件事你若办不好,后果你自己去想。”信阳公主蒙着面纱,眼中杀机四溢。
“是……”封逸尘手心里全是汗。
没敢说,官府把所有账册都抄走了,万一官府查账,查出问题来,后果不堪设想。
封逸尘心里多少还是存了些侥幸的,说不定官府把账册抄走只是走个形式,而且钱庄里做账做的也巧妙,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即便是钱庄里的普通账房先生也不知其中门道,除非是最核心的人交代出去。
封逸尘还是想,先看看再说。
顺天府的一间屋子里,十几位账房先生对着账簿拨算盘,屋子里噼里啪啦的都是拨算盘的声响。
陆昭南进去转了一圈出来,去找萧潜。
“账目太多,怕是得算好几日。”
萧潜道:“不急,总得算清楚了。”
只要查清两湖那边流过来的资金,以及这些资金的去向,一切也就明了了。
“你抓紧审问鑫隆钱庄的账房先生,若是他们能主动交代,大家也省事儿。”
“审的差不多了,我看普通的账房并不知情,那个何总管嘴巴又硬的很,我待会儿再去审。可惜,封逸尘没抓到,不然直接审问他更省事儿。”
“封逸尘在哪我知道,故意放他一马,等着看狗急跳墙的戏码。”萧潜施施然道。
陆昭南:……原来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大人。”关胜进来。
“说。”
“封逸尘来了。”
没敢说,官府把所有账册都抄走了,万一官府查账,查出问题来,后果不堪设想。
封逸尘心里多少还是存了些侥幸的,说不定官府把账册抄走只是走个形式,而且钱庄里做账做的也巧妙,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即便是钱庄里的普通账房先生也不知其中门道,除非是最核心的人交代出去。
封逸尘还是想,先看看再说。
顺天府的一间屋子里,十几位账房先生对着账簿拨算盘,屋子里噼里啪啦的都是拨算盘的声响。
陆昭南进去转了一圈出来,去找萧潜。
“账目太多,怕是得算好几日。”
萧潜道:“不急,总得算清楚了。”
只要查清两湖那边流过来的资金,以及这些资金的去向,一切也就明了了。
“你抓紧审问鑫隆钱庄的账房先生,若是他们能主动交代,大家也省事儿。”
第二百九十一章 借钱
萧潜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关胜推门进来:“封公子,我家大人公务缠身,一时是过不来了,请封公子在此耐心等候。”
“无妨无妨,公务要紧。”封逸尘道。
关胜话带到就走了。
封逸尘耐心地等待,他知道萧潜所谓的公务缠身,定是被前来施压的大人们给缠住了,说不定萧潜顶不住压力,今天就撤封。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萧潜还是没回来,两个时辰过去,仍不见人影。
封逸尘等不住了,开门出去,却见门口守着几个捕快,见他出来,嘴上客气:“我家大人吩咐,请封公子在此等候。”
手却是按在刀把上,大有你敢出去,老子就要动粗的架势。
封逸尘不得已又退回会客厅。
心中忐忑不安,莫不是萧潜要把他困在这?
同源楼茶室里,林晏晏和杨琸君在喝茶。
“晏晏,萧潜把鑫隆钱庄一封,京城里都乱套了,人心惶惶的,我听说很多人上府衙去闹事儿,弄不好明儿个御史台就得参他。”杨琸君道。
林晏晏微微一笑:“他做事自有分寸。”
“这还叫有分寸?鑫隆钱庄是京城最大的钱庄,京城里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把钱存在鑫隆钱庄,你说你查案便查案,也用不着封钱庄吧!”
“他要封自有封的道理。”
“算了,反正他做什么在你看来都是对的,我只是担心他应付不了接踵而来的压力。”杨琸君悻悻道。
林晏晏微笑不语,一般人是应付不了,但这是皇上要办的事儿,压力只有皇上扛着。
“不过,那纵火案当真与鑫隆钱庄有关?”
“我也不太清楚,应当是有关的吧,不如,你去问问陆昭南。”
杨琸君嘟哝道:“问他?那也得见得到他才能问啊!”
林晏晏忍笑:“你要见他,他还敢不来?”
杨琸君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晕:“他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我要见他他就来见我。”
“哦……那我改天帮你问问。”
“问什么?”
“问他是你什么人啊!”林晏晏打趣道。
杨琸君脸更红了,捡起盘中一颗五味花生扔过去:“让你寻我开心。”
林晏晏任那花生砸在身上,滴溜溜地滚落地上,笑道:“最近没什么开心的事嘛,你就让我开心开心呗!”
杨琸君作势起身要走。
“好啦好啦,不寻你开心了,说正事儿,杨大哥那边可有消息?”
杨琸君道:“我还想问你这边有没有消息。”
“景元从扬州出发前捎了信来,第一批十五万石米粮已经开运,后续应该还有二三十万石,加上朝廷赈济的,足有五六十万石了,若这些粮食都能到两湖百姓手中,危机便能解除。”
“就让那些大户把粮食砸手里发霉发烂好了,这帮黑心之人,就该天打雷劈。”
“他们囤粮本就用来发霉的,发霉了也不给老百姓,为的是百姓手中的田地。”
“好气人啊,他们怎么这样。”杨琸君实在想不通,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良的官和无良的大户。
“咱们常年呆在京城,天子脚下,所见的阴私歹毒之事都不少,外边天高皇帝远的,恶行只会更多,总归是老百姓受苦。”林晏晏感叹。
“算了,不说这些,说起来就闹心,对了,茜瑶说年前大家再聚一次,她做东,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凑你的时间。”
“我什么时候都有空,同源楼不是非我不可。”
“那我跟她说一声,让她自己定日子。”
杨琸君又坐了一会儿,先回去了。
林晏晏往窗外看了一眼,却见王伊人在街上徘徊,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封花,去请王小姐上来,说我瞧见她了。”
王伊人是看着杨家的马车离去的,说明林晏晏在店里,可她实在不好意思进去求林晏晏。
正纠结着,封花笑眯眯地朝她走来。
王伊人想装作没看见也不行了,两人已经对上眼。
“王小姐,来都来了,干嘛站在这?非要我来请你是不是?”
“我……”
“我什么我?我家小姐瞧见你了,让我来请你。”封花不容分说的拉着王伊人就走。
林晏晏已经换了一壶丁香花茶,见王伊人进来,给她斟上。
“伊人,找我有事?”林晏晏开门见山地问。
反正她知道王伊人不会是来找她喝茶聊天的。
王伊人抿了抿嘴,道:“是有事,我定了一批药材,说好今日货到付钱,可我的钱都存在鑫隆钱庄了。”
她家那个小院子不太安全,所以,她和可儿一有钱就存在了鑫隆钱庄里,要用再去取,谁知今天去取钱发现鑫隆钱庄被官府查封了。
她已经去找过许薇,但许薇薪资微薄,都拿出来也只有十余两,远远不够,想来想去,只能来找林晏晏,可借钱这种事……她真的是头一遭,实在难以启齿。
“药堂里很多药材都见底了,如果续不上,明日就没法营业了……”
“缺多少?”
“一千二百两。”
“封花,去跟柳先生说,支一千三百两银票来。”
王伊人有些诧异,没想到林晏晏这么干脆,还要多给她一百两。
“一千二百两就够了。”
“鑫隆钱庄怕是要封上一阵,暂时取不出钱来,你还要过日子的,反正一千二百两是借,多一百两也是借。”
“那……多谢了,我写个借条,等钱庄里的钱取出来,我马上还你。”
林晏晏由着王伊人写了借条,不让写,王伊人这钱借的不安心。
“林小姐,鑫隆钱庄到底为什么被查封?当真是牵涉到纵火案吗?”王伊人忍不住打听。
林晏晏是甄日安,也是顺天府的人,肯定知道内情。
其实她并不关心纵火案,只想知道存在鑫隆钱庄的钱会不会再也取不出来了,现在外边众说纷纭,什么说法都有。有消息说,鑫隆钱庄的东家犯了事儿也被抓了,万一放出去的钱拿不回来,这笔损失肯定要落在存户头上。
“嗯,确实与纵火案有关,不过你不用担心,存在里面的钱不会没了。”
既然林晏晏都这么说,王伊人便放心了,又道了声谢,拿了钱离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 压力
柳先生敲门进来,苦着脸道:“小姐,咱们手头上的钱可不多了。”
前阵子买粮食,大头是小姐出的,四公子出远门又带了不少银子去,小姐还支了一笔五千两的银子也没说做什么用途,如今新店那边在装修……几乎是每天进账的银子没焐热就得花出去。小姐今儿个又借钱出去……
“柳先生,不用担心,这笔钱很快就能回来。”林晏晏也知道现在手头紧,可王伊人这么难得来找她借钱,她能不借吗?
“小姐有数就好。”柳先生摇摇头下去了。
林晏晏扶额:“银子真不经花。”
封花一旁道:“是你先前花的太狠,到年关了,没钱花了。”
林晏晏嗔了她一眼。
“好在你自己会赚钱,要不然殿下那点家底,不够你几天花销。”
“我又没乱花钱,那钱都花在刀刃上了。”林晏晏为自己辩解。
“是,都花在刀刃上了,一个铜钱也没乱花。”
“那倒也有浪费的。”
“哦?”
林晏晏翻了个白眼:“我觉得某人每天一只烤乳鸽有点浪费。”
封花急了:“小姐,你别想借着手头紧来抠我的花销,加一个月的烤乳鸽你可是答应过的,不能反悔。”
林晏晏忍笑:“你急什么?我又没说反悔。”
“不反悔就好。”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去接小义下学。”
林晏晏去接了孟子义回家,刚到家老夫人那边又传话了。
林晏晏不用猜都知道怎么回事儿。
肯定是为鑫隆钱庄的事儿。
果然,全家人都在等着她。
“晏晏,鑫隆钱庄的事你听说了吗?”老夫人问道。
“听说了,今天到处都在说这事儿。”
“那你有没有钱存在鑫隆钱庄?”
“我哪有钱存钱庄啊,新店铺面的租金就已经把老底全掏干净了。”
老夫人:呃……
到年底了,正是人情往来,走关系的时候,公中账户上是没什么钱,但她自己的体己都存在鑫隆钱庄里,这下取不出来,续不上花销了。
她还想着晏晏若是有钱,先拿点出来,结果晏晏回的那叫一个干脆,想问她借钱都不能够了。
“那你知道这鑫隆钱庄要封多久?”林仲坤问。
“我不知道啊。”
林仲坤拉着脸道:“晏晏,你跟十殿下关系较好,你去问问,这钱庄到底要封多久,家里就等着用钱,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是啊晏晏,你去问问,这事儿搞的大家心里都不安。”林叔齐附和。
林晏晏也想去关心一下萧潜办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便道:“那行,我去问问。”
林晏晏换了身男装去顺天府。
关胜带她去府衙附近萧潜租的院子,说:“今天来找大人的人多了去,一拨接一拨的,大人后来索性就都不见了,躲这来。”
关胜敲敲门,须臾封凌来开门,见是林晏晏,忙请进去。
萧潜正在看陆昭南审问的结果,见林晏晏来了,忙放下卷宗,让封凌去生个火盆。
他自己是不怕冷,但晏晏怕冷。
柳先生敲门进来,苦着脸道:“小姐,咱们手头上的钱可不多了。”
前阵子买粮食,大头是小姐出的,四公子出远门又带了不少银子去,小姐还支了一笔五千两的银子也没说做什么用途,如今新店那边在装修……几乎是每天进账的银子没焐热就得花出去。小姐今儿个又借钱出去……
“柳先生,不用担心,这笔钱很快就能回来。”林晏晏也知道现在手头紧,可王伊人这么难得来找她借钱,她能不借吗?
“小姐有数就好。”柳先生摇摇头下去了。
林晏晏扶额:“银子真不经花。”
封花一旁道:“是你先前花的太狠,到年关了,没钱花了。”
林晏晏嗔了她一眼。
“好在你自己会赚钱,要不然殿下那点家底,不够你几天花销。”
“我又没乱花钱,那钱都花在刀刃上了。”林晏晏为自己辩解。
“是,都花在刀刃上了,一个铜钱也没乱花。”
“那倒也有浪费的。”
“哦?”
林晏晏翻了个白眼:“我觉得某人每天一只烤乳鸽有点浪费。”
封花急了:“小姐,你别想借着手头紧来抠我的花销,加一个月的烤乳鸽你可是答应过的,不能反悔。”
林晏晏忍笑:“你急什么?我又没说反悔。”
“不反悔就好。”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去接小义下学。”
林晏晏去接了孟子义回家,刚到家老夫人那边又传话了。
林晏晏不用猜都知道怎么回事儿。
肯定是为鑫隆钱庄的事儿。
果然,全家人都在等着她。
“晏晏,鑫隆钱庄的事你听说了吗?”老夫人问道。
“听说了,今天到处都在说这事儿。”
“那你有没有钱存在鑫隆钱庄?”
“我哪有钱存钱庄啊,新店铺面的租金就已经把老底全掏干净了。”
老夫人:呃……
到年底了,正是人情往来,走关系的时候,公中账户上是没什么钱,但她自己的体己都存在鑫隆钱庄里,这下取不出来,续不上花销了。
她还想着晏晏若是有钱,先拿点出来,结果晏晏回的那叫一个干脆,想问她借钱都不能够了。
“那你知道这鑫隆钱庄要封多久?”林仲坤问。
“我不知道啊。”
林仲坤拉着脸道:“晏晏,你跟十殿下关系较好,你去问问,这钱庄到底要封多久,家里就等着用钱,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是啊晏晏,你去问问,这事儿搞的大家心里都不安。”林叔齐附和。
林晏晏也想去关心一下萧潜办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便道:“那行,我去问问。”
林晏晏换了身男装去顺天府。
关胜带她去府衙附近萧潜租的院子,说:“今天来找大人的人多了去,一拨接一拨的,大人后来索性就都不见了,躲这来。”
关胜敲敲门,须臾封凌来开门,见是林晏晏,忙请进去。
萧潜正在看陆昭南审问的结果,见林晏晏来了,忙放下卷宗,让封凌去生个火盆。
他自己是不怕冷,但晏晏怕冷。
第二百九十三章 众怒
家里人还等着,林晏晏自是不能留下来吃饭,聊了几句就先回去了。
第二天早朝,萧潜果然成了众矢之的,不但御史台的官员轮番上阵对萧潜口诛笔伐,说萧潜滥用职权,小题大做,搞的民怨沸腾,其他官员也是群情激奋恨不得跳起来声讨,形成了大盛朝堂上难得一见的百官同心,立场一致的场面。
皇上半眯着眼如同老僧入定,等大家口水都喷完了,这才睁开眼扫视群臣,目光落在萧潜身上,发现这小子面不改色自在安然,仿佛刚才大家说的不是他。
“老十,适才朝臣参你小题大做,滥用职权,你有何解释?”
萧潜这才出列,语声平静:“启禀陛下,池家纵火案影响极其恶劣,因此案迟迟未破,御史台和诸位大臣可是没少参臣办事不利,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线索,臣自当竭尽全力,在未确定鑫隆钱庄到底有多少人涉案的情况下,查封鑫隆钱庄正是为了保证鑫隆钱庄所有存户的财产安全,万一有人心虚,携款而逃……存户的损失谁来承担?到时候怕是御史台诸位大人又要参本官一个疏忽大意,办事不利。”
“一派胡言,本官听闻,萧大人把钱庄所有账册都查抄了,敢问萧大人,你到底是要查账还是寻找疑凶?办案是这般办的?”御史台马大人质问。
“马大人,查抄不等于查账,本官只是封存账册而已,免得不法之徒修改账册,毁灭证据,昨日是有许多存户不明就里上衙门来闹事,本官与他们解释清楚,存户们都表示理解,便散了,也有不少大人关心此案前来询问,如八皇兄,九皇兄,蔡大人,倪大人,卢大人……等等,大家都很理解的嘛!毕竟是三条人命。”
老九和老八不觉挺直了脊背,暗忖,还好刚才没朝老十喷口水。
而之前跳的挺来劲的蔡大人等不约而同的脚往里缩了缩,隐身了。
萧潜郁郁喟叹:“本官就不明白了,案子破不了你们要参,如今案子有希望告破,只是查封几日钱庄,诸位大人何至于愤怒至此?难不成家里等米下锅?若真如此,急于用银子的大人可私下与本官说一声,本官先借几两银子你们回去应应急。还是说,诸位大人怕本官查账查到你们头上?查出些不可告人之事?”
萧潜大帽子一扣,文武百官顿时哑了火,方才想起钱庄的账册如今都在萧潜手上,真把人得罪狠了,人家回头专门查你可如何是好?
当官的要说没点灰色收入那是不可能的,水至清则无鱼,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的人也不可能站在这大殿上,区别只在于灰色收入多少而已。
大家再看此刻腆着笑脸的萧潜,不觉从他那笑容里感受到了深深寒意,无比危险。
萧潜见好就收,施施然道:“大人们尽可放心,本官真的只是为了确保账册的安全,确保鑫隆钱庄存户们的财产安全,别的事本官不感兴趣,本官保证,最多三天,鑫隆钱庄便可解封。”
皇上见朝臣们都偃旗息鼓了,不由暗笑,老十这只小狐狸,这招敲山震虎玩的溜,都不用着他出手了。
“老十,朝臣们也是担心年关将至,查封钱庄会惹得民心不安,你要理解,孤命你,三日后不管案子查的怎么样,都必须解封钱庄。”
“臣遵旨。”
皇上给曹全递了个眼色,曹全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干脆都当起了闷葫芦。
下了朝,老九凑过来道:“十弟,刚才九哥真替你捏把汗。”
“还是九哥关心我,我都看在眼里,户部有不少官员参我,就九哥没落井下石。”
老九讪讪:“你别理他们,这些人就是些跟屁虫,大家都表了态,他们也想找找存在感,我昨日跟大哥说了,大哥说你这顺天府尹当的不容易,还特意吩咐下去,让大家别为难你。”
“大哥和九哥的好意十弟领了。”萧潜团团一礼。
“十弟。”身后有人喊道。
老九回头看了下,拍拍萧潜的肩膀:“我先走了,等你忙完这事儿,请你喝酒。”
萧清走过来,语重心长道:“十弟,今日之事你可不能马虎大意,朝臣只是暂时作罢,若是三日后你没能找出真凶,估计他们还得来一波,届时父皇也不一定护得了你。”
“四哥,放心吧,案子一定能破。”
“你有把握就好,四哥是怕你得罪太多人,以后举步维艰。”
“我有数的。”萧潜不是很认同四哥的为人处世,总想面面俱到,谁也不得罪,但你真要做成点事,哪有不得罪人的?
总想着和稀泥,什么事儿都不用做了。
这也是父皇夸四哥稳重,却不怎么器重四哥的原因。
只是,这些话,他懒得说,说了也没用。
萧清道:“你要不要与我一同去看下母妃?你有些日子没去母妃那了,母妃昨日还提起你。”
萧潜道:“父皇只给了三日期限,望四哥跟母妃言明,等这件事办完后,我再去探望她。”
萧清点点头:“公务要紧,你先回衙门吧,母妃那我会帮你说的。”
萧潜拱手先行一步。
萧潜看着十弟挺拔的背影,眉头深蹙。
十弟处事越来越老辣了,面对这般汹涌的参奏,三言两语便能化解掉,让百官无言以对,起码不敢再站出来为难他。
关键是父皇的态度,以往大哥和三哥被参,父皇总是要教训几句的,今日父皇一句不是都不曾说,明里暗里帮着十弟。
看来,十弟真的很得圣心。
怕是不久之后,十弟就要超越他了。
这可不是好事。
萧清收回目光,朝宸华殿的方向而去。
不远处靖王萧涵和老八站在一块儿。
靖王刚结束闭门思过,刚上朝就碰上百官齐参萧潜。
他抱着看好心的心思,结果好戏虎头蛇尾,没意思。
老八道:“三哥,看来,老十跟老大那边走的挺近,咱们不得不防。”
靖王神色阴翳:“这么多人参他都参不倒,老十有点本事。”
对靖王而言,不管老十倒向那边,还是独善其身,都已经被他列为必须除掉的对手之一,就冲那天老十敢揪他衣领,凶狠的要杀了他的样子,他就容不下老十。
第二百九十四章 密会
林晏晏还是从杨琸君那得知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
当然她并未担心,被参在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萧潜这么容易就应付过去了。
信阳公主府上。
信阳公主面色凝重坐立不安,封逸尘昨日去顺天府,结果人到现在还没出来,被萧潜给扣下了。
根据打听到的消息,封逸尘没被下狱,也没被审问,只是被滞留在府衙的会客厅。
萧潜到底什么意思?
而且今天早朝,百官齐参萧潜,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皇兄给了萧潜三日时限,三日后即便破不了案也得解封鑫隆钱庄。
“萧潜,你屡屡坏我好事。”信阳公主恨得直咬牙。
苗嬷嬷担心道:“殿下,您得赶紧想想办法,虽说十殿下信誓旦旦只查案不查账,可账册如今都在他手中,连封公子也在他的掌控下,万一……”
信阳公主郁卒,她已经发动官员们参萧潜了,要不然今天早朝会有那么大的阵仗?可这都没用,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不是万一,而是……她觉得萧潜这次兴师动众,怕是别有所图。
只是她想不明白,萧潜图什么呢?
要说萧潜冲着两湖去?
了沈伯谦留下的东西,已经被封逸尘拿到且销毁了。
要说萧潜是为了林晏晏……
可红莲和白霜也没交代什么,且人已经死了。靖王做了替罪羊。
如果萧潜是冲着封逸尘,直接抓人就好,鑫隆钱庄再有钱,封逸尘也不过是一介草民,有什么好顾忌?
突然,信阳公主想到一件事,神色一凛。
“苗嬷嬷,准备笔墨。”
她要立即休书一封去两湖,问问被贬去江陵当县令的纪大人的情况。
搞不好就是两湖那边事发了。
姓纪的是块难啃的骨头,皇兄不喜欢他,几次贬谪又起复。之前皇兄将姓纪的贬去江陵,她不是没有过怀疑,命人暗中观察了一阵,没发现问题这才作罢。
可两湖那边圈地圈的厉害,事情闹大了,姓纪的肯定要上书朝廷,说不定暗中已经收集了不少证据。
又是一个沈伯谦啊!
信阳公主写了密信,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两湖。
这只是为了确定萧潜的行动是否与两湖有关,但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让萧潜立即停止调查鑫隆钱庄。
怎么办?
“苗嬷嬷,林郎中的东西可收着?”
“回殿下,都收着呢。”
“挑一件,让人送去礼部给林郎中。”
苗嬷嬷道:“只是送去?”
“约他中午怡韵阁茶楼一叙,叫周沛去见他。”
林仲坤正在跟同僚说鑫隆钱庄的事,听到外边有人找他,便出去看看,谁知人没见着,只留下一个匣子。
林仲坤打开匣子一看,吓的魂不附体,连忙把匣子盖上回到自己的值事房,把门关上。
匣子里是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是他极喜爱的宝贝,时常把玩,所以,一看便知正是他交给叔齐处理掉的那一颗。
林仲坤只觉寒气从脚后跟直冲后脑勺。
上回神秘人送来账册,他就知道有麻烦了,还以为把东西都处理掉就没事儿,结果处理掉的东西又被神秘人给送了回来。
这意味着神秘人一直盯着他,他那些东西怕是都在这神秘人手中。
林仲坤再仔细一看,发现夜明珠下压着一张纸条。上写着:午时一刻怡韵阁芳汀居一叙,过时不候,后果自负。
神秘人终于要露面了,怕不是什么好事。
可林仲坤不敢不去,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林仲坤告了假,直奔怡韵阁。
林仲坤走进怡韵阁芳汀居,只见里面坐着一个戴面具的男子。
从身形上判断是男子。
“林大人,请坐。”男子声音低沉,似乎刻意压低了嗓音。
林仲坤迟疑片刻,在男子对面坐下。
“君山银针,大人可喝的惯?”男子提起茶壶斟了杯茶,放到林仲坤面前。
林仲坤道:“你到底是谁?”
“林大人,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上回烧掉的册子只是副本,我这还有,想知道我是从哪得到的册子?”
林仲坤死死盯着对方的面具。
“林大人呐林大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若是善待姚氏,姚氏也不会出卖你。”对方轻嗤道。
“挑一件,让人送去礼部给林郎中。”
苗嬷嬷道:“只是送去?”
“约他中午怡韵阁茶楼一叙,叫周沛去见他。”
林仲坤正在跟同僚说鑫隆钱庄的事,听到外边有人找他,便出去看看,谁知人没见着,只留下一个匣子。
林仲坤打开匣子一看,吓的魂不附体,连忙把匣子盖上回到自己的值事房,把门关上。
匣子里是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是他极喜爱的宝贝,时常把玩,所以,一看便知正是他交给叔齐处理掉的那一颗。
林仲坤只觉寒气从脚后跟直冲后脑勺。
上回神秘人送来账册,他就知道有麻烦了,还以为把东西都处理掉就没事儿,结果处理掉的东西又被神秘人给送了回来。
这意味着神秘人一直盯着他,他那些东西怕是都在这神秘人手中。
林仲坤再仔细一看,发现夜明珠下压着一张纸条。上写着:午时一刻怡韵阁芳汀居一叙,过时不候,后果自负。
神秘人终于要露面了,怕不是什么好事。
可林仲坤不敢不去,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林仲坤告了假,直奔怡韵阁。
林仲坤走进怡韵阁芳汀居,只见里面坐着一个戴面具的男子。
从身形上判断是男子。
“林大人,请坐。”男子声音低沉,似乎刻意压低了嗓音。
林仲坤迟疑片刻,在男子对面坐下。
“君山银针,大人可喝的惯?”男子提起茶壶斟了杯茶,放到林仲坤面前。
林仲坤道:“你到底是谁?”
“林大人,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上回烧掉的册子只是副本,我这还有,想知道我是从哪得到的册子?”
林仲坤死死盯着对方的面具。
“林大人呐林大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若是善待姚氏,姚氏也不会出卖你。”对方轻嗤道。
第二百九十五章 绑架
林晏晏正在新店铺子里看装修的进展,同源楼的伙计火急火燎的跑了来。
“小姐,这是柳先生让我送过来的。”伙计递来一张纸条。
林晏晏打开一看,不由色变。
封花好奇凑过去瞧了一眼,念道:“……孟子义在我手里,若想他活命,申时一刻到怡韵阁面谈,一个人来,否则孟子义见不到今天的落日。”
“敢绑我徒弟,我现在就去剁了他。”封花杀气腾腾的拔腿就走。
“回来。”林晏晏呵道。
“你怎知这是不是个圈套,冷静点,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林晏晏问伙计:“送纸条的人呢?”
“那人扔下纸条就跑了,大家都没反应过来,长啥模样都没看清呢,柳先生让我赶紧来告诉小姐,柳先生已经让锦心姑娘去学堂查看。”
“我们马上回同源楼。”
林晏晏赶回同源楼,没一会儿锦心回来了,急的都快哭了,说小义真的不见了。
“你别急,慢慢说,小义是怎么不见的?”
“我问了学堂的先生,先生说是家里人找小义,小义出去见人就没回来,先生还以为家里有急事儿小义都来不及告假就走了。”
“肯定是被骗出去,然后掳走。”封花恨恨道。
“小姐,怎么办?贼人是不是绑了人去敲诈啊?”锦心担心不已。
林晏晏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顺思绪。
“我觉得敲诈财物的可能性不大,这个节骨眼上绑架小义,又要求我单独去见面,要么是冲着我来,要么……”
“要么什么?”封花追问。
“要么是冲着鑫隆钱庄的案子。”
“小姐,您会不会想太多了?”柳先生忍不住出声,或许就是简单的绑架,贼人看同源楼生意这么好,想敲一笔。
林晏晏沉吟道:“我认小义为义弟的事,外人知之甚少,这人非但知道,还知道抓了小义,我定不会坐视不理,这就耐人寻味了。”
“到底怎么个情况,只有见了人才知道。”林晏晏看了看茶室一角的钟漏,离约定的申时一刻还差将近三刻钟。
“锦心,你现在立即去顺天府,把这事儿告诉十殿下,让他注意防范,还有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
“好。”锦心应声便去。
“封花,待会儿我一个人去怡韵阁,你在附近潜伏,别被人发现了,万一有情况,也好策应。”
“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万一贼人在里面便对你下手,我在外面来不及策应。”封花觉得不妥。林晏晏也说了,贼人很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林晏晏肃然:“只能这样,我必须冒这个险。”
她不能拿小义的命当赌注。
“只要对方不是当场想要我的命,这事儿就有转圜的余地,我倒想看看对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萧潜得到消息,立时急了:“约的什么时间?”
“申时一刻。”
萧潜忙问关胜什么时辰了。
关胜道:“申时已过,这会儿差不多就是申时一刻了。”
“你家小姐做了什么安排?”
锦心摇头,哭腔道:“小姐只是让我赶紧来报信,小姐有什么安排,我也不知道。”
现在想想,以小姐的性子,小义有难,小姐定会只身赴约的,那……那小姐就有危险了。
“萧潜,你赶紧想想办法。”陆昭南急道。
“你别催,我在想。”要说着急,谁能比他更着急,但越是急越不能慌。
晏晏不得不去赴约,但她肯定会有安排,封花即便不能同去也会在附近潜伏,而且父皇的暗卫也在暗中保护晏晏。而且晏晏传话让他注意防范,显然晏晏已经意识到小义被掳走,很可能是冲着鑫隆钱庄的案子来的。这就意味着,对方先拿小义要挟晏晏,然后再拿晏晏来要挟他的可能性很大。
同时也意味着,晏晏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萧潜理顺思绪后道:“昭南,你马上安排人转移账册,转移到后院去,动作要快,要隐秘,原来的院子加派人手。”
“啊……”陆昭南困惑,说晏晏的事,转移账册又是怎么回事?
萧潜道:“快去便是。”
陆昭南赶紧去了。
“关胜,你带一队弟兄马上随我前往怡韵阁。”
怡韵阁里。
林晏晏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人,冷声道:“那孩子呢?”
面具男道:“林小姐不守信用啊!你的侍女还是跟着来了,虽然没进茶楼,但在对面盯着,而且你还派人去顺天府报了官。”
林晏晏心一沉,自己的行动居然都在对方的眼皮底下。
“你让我一个人来怡韵阁,我是一个人来的,我侍女没进茶楼就不算违背约定,而且你也没说我不可以报官。”
“林小姐果然伶牙俐齿。”面具男冷笑。
“说吧,你绑了小义,到底要做什么?为财?还是……别的目的。”
面具男把一盏茶推到林晏晏面前:“你若想让那孩子平安无事就把这盏茶喝了。”
林晏晏看着茶盏,犹豫。
“放心,这茶里只是下了蒙汗药,不是毒,让林小姐你睡一觉,我带你去见个人,见过之后,自然会放林小姐和那孩子回去。”
“我怎么知道你说话会不会算话。”
“林小姐,你没得选。”面具后的眼睛透着淡淡地威胁。
“我要先确定小义确实在你们手中。”
面具男拿出一条丝绦。
林晏晏目光一滞,这条丝绦是锦心亲自给小义打的。
小义果真是落在了对方手里。
“林小姐,我数到三,你若不喝,我便走了,你的侍女虽然武艺高强,但她还拦不住我,然后你就等着收那孩子的人头。一、二……”
林晏晏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想见我。”
这蒙汗药药性极强,林晏晏话音刚落只觉得一阵头晕,昏睡过去。
封花一直在对面盯着,但对面一直不见动静。
倒是看到殿下带了一队人急速赶来,封花忙上前相见。
“殿下。”
“小姐呢?”
“小姐在里面。”
萧潜二话不说,手一挥,关胜带人把茶馆包围起来,萧潜径直进了茶馆,封花紧跟了进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还击
然而,等萧潜赶到,包间里只有个被打晕了的伙计。
封花把人弄醒,问:“人呢?”
伙计一脸懵:“我也不清楚,我瞧见包间门打开了,一个人走出来,没等我开口,就被他打晕了。”
关胜把东家拎了来。
东家吓的直哆嗦:“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直呆在楼下算账,楼上都是这位伙计伺候。”
“你这还有别的出口?”
“有有,后边还有一道门。”
“关胜,你留下,问问清楚定了这间包间的客人长什么模样,越详细越好,封花,你随我去追。”
萧潜从后门追出去,发现是一条巷子,巷子很安静,走出十几米便是大街,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哪里还有晏晏和贼人的踪影。
萧潜怒了,大声道:“影卫,出来见我。”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人。
难道父皇把影卫撤回去了?
“都怪我,我就不该听小姐的话,傻傻地在前边守着。”封花自责不已。
萧潜想骂人,可骂人有用吗?
“先回去,看看关胜问出什么。”
东家也形容不出来那人长什么模样,就是太普通,普通的很难让人抓住记忆点。
萧潜无奈,只能带人在街上瞎转悠。
“殿下,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咱们怎么找?”
萧潜道:“那也得找,晏晏不见了,但应该性命无忧,我怀疑他们是想调虎离山,那就如他们的意,看看对方有什么后手。”
对方算准了他肯定会带人过来,如果对方想做什么,现在衙门里人手不足,应该是动手的好时机。
萧潜转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正要回衙门,就见衙门方向浓烟滚滚。
“走水了,不会是衙门吧?”关胜惊愕。
“要真是衙门走水就糟了,殿下,你说他们会不会以为目的达成,然后对小姐下手?”
“对方没有确定该毁的东西毁掉之前,不会对晏晏下手的。”萧潜面色冷峻。
晏晏让他注意防范,他想了想,人不可能光天化日冲入府衙抢账册,最有可能就是放火,京城好些天没下雨,天干物燥,走水很正常,一把火把账册全烧了,哪怕是烧掉一部分,他们的目的就达成了。
果然料中。
萧潜赶回衙门,京中水龙队已经在扑火了,火势也已经控制住。
陆昭南看着被烧的一塌糊涂的院子,心有余悸道:“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要转移账册,有人朝这里射了火箭。”
萧潜道:“放消息出去,账册被烧了小部分,好在都是已经核查过的。”
接下来就等对方再出招了。
一个捕快跑来:“大人,有个自称怡韵阁茶楼伙计的人有要事禀报。”
萧潜眉头一拧:“带过来。”
之前被打晕的伙计见到萧潜,道:“大人,小的回想起来,上午那位客人就来过茶楼,约了位中年男子见面,那中年男子看起来像是当官的,很是威严,清清瘦瘦,跟……跟小的差不多高,长着一双杏仁眼,高鼻梁,留着三寸长的胡须,对了他右眼眼尾处有颗泪痣。”
萧潜和陆昭南等人面面相觑,这不是晏晏的二叔吗?
“那位中年人坐了两刻钟不到,便走了。”
封花气愤不已:“难怪贼人会绑了小义来要挟小姐,原来是自己人出卖。小姐先前就说过,小义的存在外人知之甚少,此事耐人寻味。”
“林仲坤这伪君子,真小人,一次又一次的联合外人算计自己侄女,太可恨了。”陆昭南骂道。
萧潜冷冷道:“我知道是谁做的了。”
又是信阳,肯定是信阳。
姚氏是死在信阳手里,晏晏推断姚氏去找信阳很有可能是希望信阳出手帮她报仇,姚氏不会无的放矢,姚氏跟林仲坤做了二十多年夫妻,肯定知道林仲坤的秘密,林仲坤号称清流砥柱,实则是个又坏又无能的人。
信阳一直没动用林仲坤这颗棋子,就是在等机会。
好啊!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对方没有确定该毁的东西毁掉之前,不会对晏晏下手的。”萧潜面色冷峻。
晏晏让他注意防范,他想了想,人不可能光天化日冲入府衙抢账册,最有可能就是放火,京城好些天没下雨,天干物燥,走水很正常,一把火把账册全烧了,哪怕是烧掉一部分,他们的目的就达成了。
果然料中。
萧潜赶回衙门,京中水龙队已经在扑火了,火势也已经控制住。
陆昭南看着被烧的一塌糊涂的院子,心有余悸道:“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要转移账册,有人朝这里射了火箭。”
萧潜道:“放消息出去,账册被烧了小部分,好在都是已经核查过的。”
接下来就等对方再出招了。
一个捕快跑来:“大人,有个自称怡韵阁茶楼伙计的人有要事禀报。”
萧潜眉头一拧:“带过来。”
之前被打晕的伙计见到萧潜,道:“大人,小的回想起来,上午那位客人就来过茶楼,约了位中年男子见面,那中年男子看起来像是当官的,很是威严,清清瘦瘦,跟……跟小的差不多高,长着一双杏仁眼,高鼻梁,留着三寸长的胡须,对了他右眼眼尾处有颗泪痣。”
萧潜和陆昭南等人面面相觑,这不是晏晏的二叔吗?
“那位中年人坐了两刻钟不到,便走了。”
封花气愤不已:“难怪贼人会绑了小义来要挟小姐,原来是自己人出卖。小姐先前就说过,小义的存在外人知之甚少,此事耐人寻味。”
“林仲坤这伪君子,真小人,一次又一次的联合外人算计自己侄女,太可恨了。”陆昭南骂道。
萧潜冷冷道:“我知道是谁做的了。”
又是信阳,肯定是信阳。
姚氏是死在信阳手里,晏晏推断姚氏去找信阳很有可能是希望信阳出手帮她报仇,姚氏不会无的放矢,姚氏跟林仲坤做了二十多年夫妻,肯定知道林仲坤的秘密,林仲坤号称清流砥柱,实则是个又坏又无能的人。
信阳一直没动用林仲坤这颗棋子,就是在等机会。
好啊!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第二百九十七章 自救
信阳说是这么说,但心里总归不安。
“林晏晏和那小子呢?”
“林小姐还在昏睡,这一觉不睡到明日是醒不过来的。”
“那便再等等,且看明日。”看明日早朝萧潜如何应对百官的质问。
“苗嬷嬷,你亲自过去看着,不要出什么纰漏。”
“是。”
公主府的地牢里,有守卫开门进来,一个馒头扔在了小义身边,招呼同伴:“出去吃饭,牛哥整了一壶酒。”
负责在牢里看守的守卫道:“不妥吧,上面吩咐,必须时刻盯着,要不你送点吃的进来。”
“一个睡的死沉,你捅她一刀都未必会醒,一个小毛孩,有什么打紧的?就吃个饭,最多两刻钟就回来了。”
另一个守卫意动:“说的也是,老邓,走走走,喝酒去。”
三人出了地牢,关上牢门上了锁。
林晏晏这才睁开眼睛。
翻了个身,动了动手脚,妈呀!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躺着不动委实难受。
小义见姐姐醒了,惊喜不已:“姐,您醒啦!”
林晏晏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压着嗓音道:“我一直醒着呢,为了麻痹他们,装昏睡。”
那杯茶水她喝下的同时,快速给自己扎了一针,让自己保持清醒,趴下的时候就把茶水呕出来吐掉了。
小义眼眶红红的:“姐,我们还能出去吗?”
林晏晏摸摸小义的头,安慰道:“放心,一定能出去。”
话是这么说,不过她心里没底,面具男是带她从后门走掉的,封花可能发现不了,皇上的暗卫也不知有没有跟上。
如果没跟上,萧潜就无法知道她被关在这。
所以接下来还得靠自己。
她装晕的时候已经仔细地听过了,牢里和牢外共有四个侍卫把守,从他们的脚步声,和说话产生的回音来看,这地牢很深,想跑出去难度很大。
“小义,如果想出去,我们可能要冒点险,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小义道:“姐,和姐在一起,小义什么都不怕。”
“嗯!秀儿还在等咱们回去呢,咱们得冒个险。”
说着林晏晏衣襟里摸出一根银针:“小义,这根银针你拿着,待会儿那守卫回来,你找借口靠近他,然后在他身上刺一下,不论刺在哪,最好做的隐蔽一些。”
她不是没有防备的,来时准备了三根银针,一根之前已经用过了,路上留在了马车里,还有两根藏在衣襟里,是萃了她特制的毒,毒不死人,但能让人麻痹,不能动,口不能言。
陶家对毒研究最深的是姑姑,而她也不差。
研毒不为害人,只为自保。尤其是上回在莲华寺被下毒后,她着实费心钻研了一番。
小义伸手接针。
“小心点,自己别被扎着了。”
正说着,听到外边有脚步声传来,似乎又有人下了地牢。
“嘘,有人来了,待会儿看我手势见机行事。”林晏晏立马躺下,摆回刚才的姿势。
“我看你们是活腻味了,让你们看着人,你们居然都在这里喝酒。”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听上去这人年纪该有四十岁以上。
紧接着,一串脚步声朝牢房过来。
然后是开锁的声音。
苗嬷嬷进了牢房,瞄了眼躺在地上昏睡的林晏晏,再看看拿着馒头,缩着身子坐在地上的小孩儿。
“都给我打起精神,看紧了,不然仔细你们的脑袋。”苗嬷嬷沉声警告。
虽然这两人被关在这里,不可能跑得掉,但也不能马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是!”四个守卫齐声应诺。
苗嬷嬷不放心,走到林晏晏身边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脉。
林晏晏调整呼吸,运气内功心法,让脉搏跳动微弱下来。
苗嬷嬷起身,狠狠瞪了四个守卫一眼,这才走了。
牢房里又剩下两个守卫。
林晏晏仔细听着那女人离开的脚步声,直到听不见。
小义一点一点地啃着馒头,不时地瞄向姐姐,等着姐姐的指令,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待会儿该找什么借口。
一个馒头都啃完了,小义终于看到姐姐做了个手势。
“叔叔,能给我点水喝吗?馒头太干了,我口好渴。”小义怯生生地问道。
那守卫没好气道:“忍着。”
小义委屈地瘪了瘪嘴,眼巴巴盯着守卫身边的水袋:“叔叔,给一小口就好,叔叔……”
“你个破孩子,就你屁事多。”守卫就是不给。
小义又看向另外那位年长一点的守卫:“叔叔……”
“小王,给他吧喝一点。”那年轻的守卫过来拿了水袋扔给小义。
小义喝了一口,问:“我可以喂我姐喝点吗?”
“小破孩,不要多事儿,信不信我揍你。”叫小王的守卫瞪起眼来。
小义只好盖上水袋的盖子,小心翼翼地朝小于走去,却是腿一软,吧唧摔了一跤,水袋也摔出去了,盖子没盖牢,水都流了出来。
“马的,臭小子找死。”小王走过来一把拎起小义就要揍他。
小义抓着守卫的手求饶:“叔叔,对不起,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小王只觉的刚才手臂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不过他并没在意,他只想揍这小破孩一顿,发泄下被苗嬷嬷责骂的怨气。
然而,他挥起的手突然动不了了,整个人犹如石化了一般,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叫老邓的守卫见情况有变,走了过来,只见小王倒在地上,但眼睛睁的老大:“小王,你怎么了?”
小王想告诉老邓,要小心这小破孩,刚才他手臂刺痛,一定是这小破孩搞的鬼,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急的眼珠子直转。
老邓看向小义:“是不是你弄的?”
小义惊慌地往后退:“不是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邓哪肯信他,朝小义步步逼近:“还敢说不是你,刚才就你碰了他。”
小义看到姐爬起来了,演的越发卖力,鼻子一抽,哭道:“叔叔,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老邓一把揪住小义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这时,后脖子传来一阵刺痛。
老邓回头,只见躺在地上昏睡的林小姐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根银针。
第二百九十八章 得救
“快来人,出事啦!”小义扒着牢门大声呼喊。
外面两位守卫忙跑了来,打开牢门的小窗往里一看,只见小王和老邓都倒在了地上,而那位小姐还昏迷着,就一个小破孩在那又哭又叫。
“叔叔,你快看看,刚才他还好好的,突然就倒了下。”小义把小孩子遇到突发情况那种紧张与害怕的情绪表现的十分到位。
两人不疑有他,赶紧开门进牢房,一人去看小王,一人去看老邓。
老邓就倒在林晏晏边上,林晏晏趁对方不注意,一针扎下去。
小义那边也得手了。
两守卫知道着了道,立时把刀出来,林晏晏搂着小义躲的远远的。
然而没等他们靠近两人,便都倒下了。
林晏晏去找守卫身上的钥匙。
“姐,他们是不是死了?”
“死不了,就是不能动而已,过几个时辰自然就好了。”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她不至于要人性命。
其实她鞋底还藏着一根毒针,萃的是毒死碧涵的那种毒药。
两人出了牢房,转过一条二十余米上的通道,拾阶而上,来到地牢出口。
林晏晏侧耳细听,确定地牢外还有两个守卫。
怎么办?还是出不去呀!
在对方有防备的情况下,很难得手。
忽然听到外边喊:“走水啦……”
然后响起了敲锣声。
“走水了?你去看看怎么回事?”门外的守卫道。
“那你在这盯着,我去看看。”其中一人走掉。
林晏晏心想,好端端的走水?莫不是萧潜制造混乱来救她?
不管了,拼一拼。
林晏晏跟小义打手势,小义会意的点点头。
林晏晏打开地牢的门,守卫听到开门声立马回头,看到林晏晏,微一愣神就拔出了刀。
“大哥,这么紧张做什么?”
“里面的人呢?”
“在里面啊。”
“回去。”侍卫拿刀步步逼近,林晏晏只得一步一步往后退。
等到侍卫进了地牢,小义从门后闪现而出,一针扎在对方大腿上。
出去查看走水情况的守卫回来,没见到自己的弟兄,再仔细一看,地牢的门开了一条缝。
“德彪,德彪……”守卫推开门,进了地牢。
林晏晏和小义躲在门后,看着那守卫下了台阶,林晏晏陡然冲了出去,用力推了守卫一把,守卫整个人栽了下去,连翻了几个滚。
林晏晏拉着小义出了地牢,把地牢的门重重关上,里面传来沉闷的呼喊:“来人呐……人犯跑了……”
姐弟两跑到院子里,只见不远处火光冲天。
“快,去地牢看看,以免贼人声东击西。”又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林晏晏赶紧拉着小义躲在了花丛后。
透过疏密相间的枝叶,只见一妇人带着一队侍卫进了院子。
这妇人……不就是桃花宴上跟在信阳公主身边的那位嬷嬷吗?
原来真的是信阳公主掳了她和小义。
“门口的守卫呢?不好,快进去看看。”
妇人带着侍卫进了地牢。
林晏晏抓紧时机,拉着小义跑出院子,旁边黑暗中伸出一只手,一把拽住了晏晏的胳膊,把她拉了过去,林晏晏下意识的拿着银针就要扎。
“晏晏,是我……”萧潜出声,拉下面巾。
林晏晏瞠目:呃……是萧潜。
林晏晏硬生生住了手。
“你怎么来了?那火是你放的?”
“先离开这里再说。”
萧潜揽住晏晏的腰,又一黑衣人现身抱起了小义,掠过高墙。
信阳公主府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萧潜让晏晏和小义上车,对那黑衣人拱手道:“多谢了,还请你前去策应封花。”
黑衣人拱手还礼,快速离去。
坐在马车里的林晏晏撩起窗帘回看信阳公主府,大火烧红了半边天。
“晏晏,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萧潜说着就要检查。
林晏晏忙道:“我没事。”
小义还在呢,动手动脚的多不好。
小义识趣地扭过头。
“你怎么知道我被带来这里?”
“你还说,这么大的事,你不跟我商量,就让锦心来传话,我赶到怡韵阁,发现你已经不在了,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已经受过一次惊吓,没想到这么快又来第二次,我这心脏都快吓出病来了,多吃多少猪心肺都补不回来。”萧潜抱怨道。
林晏晏弱弱道:“事情紧急,我来不及跟你商量了,而且,我知道你肯定能找到我的,你看,你这不是找到我,把我和小义救出来了吗?”
林晏晏笑的狗腿。
萧潜心已经软了,但还是得严正的警告一下她,所以继续板着脸:“没有下次,以后绝不许干这种只身犯险的事儿。”
林晏晏看了眼小义,乖乖地哦了一声。随即又腆着笑脸道:“萧潜,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被关在信阳公主府的?”
“是父皇派的暗卫,他看到你被带走了,他本来想半路把你劫下来,但看你似乎被下了药,而且对方三个人,看起来武功都不若,今天只有他跟着你,一个人怕没把握,只好一路跟随,跟到了信阳公主府,探明情况后来找我,所以趁着夜色,我就过来了,封花负责放火,我和他负责救你们,没想到你们自己倒是先跑出来了,你是怎么跑出来的?”萧潜也是好奇,暗卫说有好些个人看守地牢,林晏晏又不会武功,还带着小义,居然能跑出来也是神奇。
林晏晏拍拍小义:“小义,拿出来。”
姐弟两同时亮出一根银针。
“我就是靠这个啊,我研制了一种麻醉药,可以用来防身,也可以用于金创术,比蒙汗药,麻沸散强多了,下回给你剑上抹一些,对手只要擦破那么一点皮就见效,实乃打击斗殴,缉拿凶犯必备之良药。”林晏晏得意地挑了挑眉。
萧潜忍笑:“跟你们这些会医术的人交恶,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嗯,所以你小心点,不要得罪我。”
“你还真舍得用这东西对付我?”
林晏晏嘿嘿一笑,不舍得。
“对了,衙门那边没事吧?”林晏晏问。
萧潜轻嗤:“幸亏你提醒,我把账册转移了,他们果真来放了一把火,这不,我让封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仅如此,信阳抓他的心上人,他也抓信阳的心肝宝贝,他受过的煎熬,请信阳公主也受一受。
第二百九十九章 会会
信阳公主气急败坏,白天她刚让人去顺天府放了一把火,晚上她府里就着火了,烧了大片屋子不说,林晏晏和那孩子也被人救走了。
这意味着,对方已经知道事情是她做的。
萧潜,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信阳公主恨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苗嬷嬷弱弱道:“我们之前搜了林晏晏的身,没想到她身上还藏了银针,银针上萃了药性极强的麻药,他们这才中了招。”
“她不是服了你配制的蒙汗药吗?不是说要等明天才会醒吗?你去地牢不是还把过她的脉吗?不是说她脉象微弱吗?结果你人一走,她就醒了,还弄晕了五个侍卫,摔伤了一个,带着小的跑了。”信阳公主咆哮,艳丽的容颜因为过度的愤怒变的扭曲狰狞。
苗嬷嬷忙跪下:“是奴婢的疏忽,请殿下责罚。”
是她低估了林晏晏,没想到此女不仅胆大还狡猾,周沛笃定的说他看着林晏晏喝下那盏茶,周沛一向办事牢靠,她就没怀疑,而且林晏晏的脉象也确实是出于昏迷之中的状态。现在想来,林晏晏喝了茶不假,但她肯定是中途给吐了,周沛没发现。到了地牢,林晏晏就一直装,装昏迷,伺机而动。
也难怪大家会着了林晏晏的道,一个手无寸铁看似柔弱的小姐,一个不足十岁的小毛孩,谁会对他们心生戒备呢?
只能说林晏晏太狡猾,她是有备而来的。
而她们轻敌了。
“责罚你有什么用?能挽回这一切吗?”信阳公主气的两肋生疼。
这么多年来她要办的事儿,哪一件不是手到擒来顺风顺水,如今碰上了萧潜和林晏晏,却再三栽跟头。
以前是敌人在明,她在暗,如今,双方都已经摆明了阵仗。
这把火,必定是萧潜放的,就是在警告她,他不但知道林晏晏是他抓的,还知道顺天府的火也是她放的。萧潜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殿下,大事不好了。”一宫娥急慌慌地进来禀报。
信阳公主目光一凛:“何事?”
“郡主的车夫回来了,说郡主被人劫持了。”
“什么?”信阳公主不由的两眼发黑,差点站立不稳。
苗嬷嬷忙起身扶住了信阳公主。
信阳公主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已经过去差不多快两个时辰了,车夫说,有人进宫传信,说公主殿下您……您身体不适,郡主便出宫回府,谁知在半路上,车夫被人打晕了,他是在一条巷子的垃圾堆里醒来的,一醒来就赶紧回来报信。”
信阳公主咬紧牙关,从齿缝中迸出两个字:“……萧潜。”
定是萧潜派人做的,她抓了林晏晏,他便抓了晴柔。
她想威胁他,他便反过来威胁她。
而现在,林晏晏已经跑了,可晴柔还在对方手里。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席卷而来,让信阳公主几乎要呕血。
“殿下,您先别着急。”苗嬷嬷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殿下,晴柔郡主是殿下眼珠子,这会儿人不见了,殿下怕是要疯掉。
“苗嬷嬷,更衣。”信阳公主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事已至此,她要亲自去会会萧潜。
萧潜把林晏晏送回墨渊阁,道:“我就不送你进去了,得马上回衙门,估计信阳公主会找上门。”
林晏晏是没想到萧潜这么大胆,为了她居然劫持了晴柔。
这就等于向信阳公主宣战了,以后就不是暗中过招,而是当面锣对面鼓的交手。
“那你小心应对。”
“嗯,你早点休息,睡饱了再找人算账。”萧潜摸摸她的头。
林晏晏点点头,今晚她确实累了,而且时辰也晚了,算账的事等明日再说。
萧潜又看向小义:“小义,你今天做的很好,很勇敢,不愧是林家军的后代。”
孟子义抿着嘴,眼睛晶亮。
自从来到这个家,他已经赵叔叔他们说了不少林家军的英勇事迹,深感骄傲,暗暗发誓,以后也要向爹爹那样,做一个保家卫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萧潜回到顺天府,陆昭南关切地询问:“怎么样?人救出来了吗?”
萧潜点头:“我去的时候,晏晏和小义已经从地牢跑出来了。”
陆昭南狠狠松了口气:“这便好,只是她怎么跑出来的?”
萧潜把晏晏那打架斗殴缉拿凶犯必备良药说了说,陆昭南抚掌,笑道:“这东西好,甚是管用,改天问她多要一些。”
萧潜无语:“你还真要?”
“为什么不要?有这好东西,衙门里的弟兄们办案时也多一份安全不是?咱们衙门每年可是都有弟兄不幸因公殉职的。”陆昭南觉得十分有必要。
萧潜也懒得说了,陆昭南自己问晏晏去要好了。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何总管招了,我已经让关胜带何总管去查账。”陆昭南笑眯眯地说道。
“果然要想撬开一个人的嘴,严刑不一定管用,得对症下药才行。”陆昭南得意洋洋。
萧潜失笑:“再这么下去,大盛审讯第一人非你莫属。”
这还真是个好消息,看来不用三天就能把问题解决。
“大人,信阳公主殿下驾到。”衙差进来禀报。
陆昭南一怔:“她怎么来了?”
“来找我算账呗!你去忙吧,我自会应付。”萧潜淡定说道。
萧潜吩咐道:“带公主殿下去会客厅,说我在忙公务,稍候就到。”
先晾一晾她,他也需要换身衣裳,这会儿他还穿着夜行衣。
信阳公主坐在议事厅里,面沉如水。
她已经在这做了一刻钟了,萧潜还没来,说什么公务繁忙。
萧潜这厮真是越来越狂妄了,她都上门了,居然还敢跟她摆谱,就这么晾着她。
也是,他连火都敢放,晴柔都敢抓,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如今的萧潜,已经不是年初那个不显山露水,谁都不会注意的存在。
而是敢在朝堂上要挟百官,对她对着干的顺天府尹了。
就这份果敢与智谋,赵王和靖王都得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