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鱼死
萧潜姗姗来迟。
“侄儿公务繁忙一时脱不开身,让皇姑姑久等了,皇侄儿给皇姑姑赔个不是。”
信阳公主静静地看着故作恭顺有礼的萧潜,不咸不淡地讥讽道:“侄儿可真是忙呢,比你父皇还忙。”
“皇姑姑说笑了,父皇限期三日查清池家纵火案,侄儿不得不尽全力。”
“皇姑姑这么晚来顺天府是为府邸走水一事吧!侄儿已经派人去了皇姑姑府上调查走水原由,哎……这个时节天干物燥,容易引发火灾,今天顺天府也走水了呢!”
信阳公主道:“侄儿说的是,天干物燥,容易走水,不过,我这么晚过来,不为此事。”
“哦?那皇姑姑来是……”
“柔儿不见了。”
萧潜故作讶然:“晴柔妹妹这段时间不是在慈宁宫吗?怎么就不见了?”
信阳恨不得撕掉萧潜的假面,怎么不见的,你心里不是最清楚吗?
“晚饭后,有人给柔儿报假信,说我身体不适,柔儿孝顺,立时便跟太后请辞出了宫,出宫后就不知去向,根据车夫说,他们是在半路被不知名的黑衣人劫持了,侄儿身为顺天府尹,此事在你职责之内,我只能问你要人。”
“居然有人胆敢在京城劫持晴柔妹妹?真是胆大包天。”萧潜恨恨道。
“敢问皇姑姑,您或是晴柔妹妹是否有仇家?”
信阳冷冷一嗤:“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多年,平日里除了偶尔进宫看看太后,别处鲜少走动,能有什么仇家?真要说得罪过什么人……也就晴柔跟定安侯府林大小姐有过一些不愉快。”
“那可真巧了,今日定安侯府的人也来报案,说林大小姐和她的义弟被人给掳走了,还说她家小姐没有仇家,也就跟晴柔妹妹发生过一些不愉快。当时侄儿就说,不可能是晴柔妹妹干的,晴柔妹妹在宫里呢,有阵子没出宫了。”
“一日之内,两位郡主被劫持,去向不明,当真是蹊跷,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萧潜沉吟着。
信阳银牙暗咬:“哦?那林大小姐可找着了?”
“尚未有消息。”
“萧潜,天亮之前柔儿若还找不回来,我便只能进宫禀明太后和你父皇。”
“皇姑姑,晴柔妹妹失踪乃是头等大事,侄儿不敢怠慢,侄儿立即派人去查,这会儿宫门已经落锁,明日一早侄儿就进宫见父皇,将林大小姐失踪的消息一并禀报父皇。”
你以为搬出父皇和太后,我就怕了你?
真若闹到父皇和太后跟前,只怕心虚的该是你信阳。
信阳气的气血翻腾,反过来威胁她是吗?
“萧潜,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我要让晴柔平平安安地回来,你若办不到,那我就只能用我自己的办法了。”
“侄儿只能保证一定会尽力寻找,皇姑姑若是自己有办法寻找,那是最好不过了,您是知道的,顺天府最近实在太忙,人手不够……”
信阳噌的起身,面沉如水:“萧潜,但愿你办事牢靠些,柔儿若是少一根头发丝儿,我会叫伤害她的人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别逼我鱼死网破。”
信阳说罢,拂袖离去。
她走这一趟,目的就是警告萧潜,林晏晏你已经救走了,最好是见好就收,老老实实把人放回来。
萧潜目送信阳离去。
唇边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冷笑。
鱼死网破吗?
你这条鱼是死定了,但网不一定会破。
不信,咱们走着瞧。
天还未亮,林仲坤就起来了,洗漱更衣换上朝服准备去上朝。
刚出茗香苑,就见赵信等护院等在那。
林仲坤心里咯噔一下,装作没看见,想走。
赵信上前拦住去路。
“二老爷,我家小姐有请。”
林仲坤更是心惊,晏晏回来了?不可能吧!
“胡闹,没见本老爷要去上朝了吗?”
“我家小姐已经替二老爷告了假,请二老爷移步。”
林仲坤变了脸色,虚张声势道:“你家小姐是晚辈,哪有让长辈去见晚辈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晏晏非要见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赵信懒得跟他废话,使了个眼色,几个护院上前,架起林仲坤就走。
“哎,你们放开老爷,你们不能对老爷无礼……”林仲坤的仆从大叫起来。
林晏晏在祠堂等着二叔。
没过多久,赵信就把人带来了。
赵信将林仲坤推进祠堂,转身关上房门。
林仲坤被推的一个趔趄,官帽都歪了,狼狈不堪,一手扶官帽,一手指着赵信气急败坏道:“大胆奴才,竟敢对本老爷这般无礼,以下犯上,还有没有规矩,有没有王法了?”
“那我倒要问问二叔,屡次与外人勾结谋害自己的亲侄女儿又犯了哪条规矩?哪条王法?”林晏晏从点亮了祠堂里的蜡烛,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二叔,眸中寒意凝结。
“晏晏……”看到林晏晏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林仲坤不由的心虚腿软。
“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二叔,这里是祠堂,林家的列祖列宗在上,我父亲的英灵在上,你敢对着他们赌咒发誓,昨日不是你出卖的小义,出卖的我?”林晏晏冷声道。
林仲坤抬眼看着上面祖宗的画像和一溜的牌位,不禁打了个冷颤。
“晏晏,二叔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上次莲华寺的事是二叔的错,但昨日发生了什么,二叔当真不清楚。”
林晏晏一步步逼近二叔。
“二叔眼眶发黑,脸色蜡黄,应该是亏心事做多了,睡不好之故,二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昨日上午在怡韵阁见了个戴面具的人,还要我再说下去吗?”
林仲坤强做镇定,脑子里飞快的运转,在想对策。
“二叔不说我来说,你或许不知道那戴面具的人是谁,我来告诉你,他是信阳公主的手下,二婶临死前去过信阳公主府,把你的罪证交给了信阳公主,目的就是希望信阳公主帮她出一出这口恶气。”
林晏晏一瞬不瞬地盯着二叔,看到二叔脸色大变,知道自己说对了。
很多事情,她也是昨晚才串联起来,想通的。
第三百零一章 辞官
“你一定很好奇,二婶怎么会跟信阳公主有联系,那就要从我得怪病说起,其实我得的不是怪病,是中了毒,这毒是信阳公主命人给的,毒是二婶下的。二婶试图用此事要挟信阳公主为她出气,谁知自己反倒死在了信阳公主手上,被抛尸荒野。”
林仲坤是头一次听说这些事,惊愕不已:“你……你可有证据?”
“证据当然有,多的是,还都是铁证,就封存在顺天府。是我求着十殿下不要声张,毕竟堂堂侍郎夫人下毒谋害自己的侄女,只为让自己的女儿嫁入晋国公府,顺道还能霸占大房的财产,这种事传出去,定安侯府的颜面就稀碎了,拼都拼不起来,二叔和几位堂兄的前程也完蛋了。我总归姓林,不得不顾念这一层。”
“信阳公主要害我也不是第一次了,祖宗保佑,我父母的在天之灵保佑,她没得逞,我处处提防她,却没料到二叔出卖了我。”林晏晏冷冷一笑:“二叔还真是了解我,知道小义是我的软肋,只要抓了小义,我必定会去救。二叔到底什么把柄在人手上?不惜做出这等灭绝亲情,天良丧尽的事儿。让我来猜猜。”
“二叔前阵子匆忙地让三叔帮你处理了一批珍宝古玩,一共卖了十六万两银子,还不敢存在自己的名下,存在了三叔的名下。这个家被二婶败了个七七八八,二叔却还有钱在外头置办私产。这些钱和珍宝古玩哪来的?一想便知。恐怕二婶交给信阳公主的便是二叔贪腐的罪证。二叔,我说的对吗?”
林仲坤心中惊雷滚滚,晏晏居然什么都知道,叔齐这个叛徒,不是告诫过他谁都不能说的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仲坤还是嘴硬。
“二叔还不肯承认吗?怡韵阁的伙计可是把你认出来了,那戴面具的男人此刻就在顺天府大牢里,我对二叔一再忍耐,可昨日二叔害我和小义差点命丧信阳公主府,这笔账无论如何我是要跟二叔算算的,是在家里算,还是到顺天府衙门去算,就看二叔怎么选择了。”
林仲坤咬了咬牙:“你觉得你斗得过信阳公主?”
林晏晏嗤鼻一笑:“斗不斗的过都要斗,我没二叔这么孬,她既要我死,我舍了一身剐,也要把她拉下马。而二叔被人拿住贪腐的证据伙同他人谋害自己的亲侄女儿,这事要到顺天府……二叔怕是要被人戳断脊梁骨,还得下大狱。”
林仲坤算是看明白了,昨日之事,已经让晏晏忍无可忍,晏晏是铁了心要跟他算账了。
“晏晏,是二叔对不住你,但那人再三跟我保证,只是请你去见见他家主人,不会伤你性命,我若知道是信阳公主干的,她要害死你,二叔绝对不会答应他。”林仲坤不得不服软。
“二叔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林晏晏讥讽道。
林仲坤面皮抽了抽:“晏晏,二叔没骗你,当真如此,不信你可以去问那戴面具的人,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二叔,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对方早上约你在怡韵阁见面,下午又约我在同样的地方见面?人家根本就没想放过你,不管我会不会死在信阳公主府,我失踪了,官府必定会查,一查便会查到你头上,二叔啊二叔,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做的事暴露后,整个林家跟着完蛋,人家不但要我死,更要整个林家陪葬,信阳公主一直认为是父亲杀了她的驸马,她处心积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林晏晏沉沉说道。
林仲坤踉跄了一步,不由的冷汗淋漓。
林晏晏走到父亲的牌位前对着父亲的牌位说道:“二叔,你这种又贪婪又自私又懦弱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做官,也不配为官,更何况你还有证据被人拿捏住,二叔,我要你把那十六万两的银票交给官府,然后辞去官职。”
“这怎么可以?”他十年寒窗,二十年官场,走到今日,这不等于要他的命吗?
林晏晏回眸,冷冷地一眼扫过去:“现在的你就是林家的一颗毒瘤,若不割舍,会连累整个林家,信阳公主不会放过林家的,只有你主动交出赃款,辞去官职,她就不能再拿这件事来威胁你威胁林家,二叔,替景文和景修想想吧!别连累了他们的前程。”
“非要做到这一步吗?”林仲坤知道林晏晏说的对,信阳公主既然如此痛恨林家,他有短处在人手上,是无法善了了。
可他真的不甘心啊!
不做官了,他还能做什么?
“林晏晏,你出来,你把我父亲怎么了?父亲,父亲……”外面传来景文和景修两兄弟的声音。
“晏晏,你在做什么?”三叔也在喊。
林晏晏充耳不闻,有护院拦着,他们进不来。
“二叔,你没得选,要么我去揭发你,要么你自己主动,为了林家,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林仲坤怔怔地看着神色冷峻的侄女儿,那威严的气势,让他仿佛看到了大哥。
林仲坤颓然,心中哀叹,都是姚氏这个贱人,若非姚氏瞒着他做下这么多错事,他又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被动的地步。
林仲坤终于还是点点头。
他斗不过晏晏,更斗不过信阳公主。
林晏晏也点点头:“待会儿让赵信陪你去顺天府。”
昨晚她一直想,要怎么算这笔账,打二叔一顿吗?只能解一时之气而已,唯有让二叔辞官,才能一劳永逸。
以后二房能不能起来,就看景文和景修了。
不过,依她看来景文这人心眼也不怎么样,倒是景修的品性还有值得认可的地方。
祠堂的门打开。
林晏晏走了出来。
景文和景修冲上前。
“林晏晏,你在搞什么鬼?”
林晏晏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我倒真希望林家的列祖列宗能显灵。”
说罢扬长而去。
林叔齐赶紧进祠堂,就见二哥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站在那。
“二哥,出什么事儿了?”林晏晏为什么要把二哥弄到祠堂来?
林仲坤叹了口气:“三弟,别问了,把那银票给我。”
“啊?哦……”
第三百零二章 还有
就在林仲坤拿着银票在赵信的护送下前往顺天府的时候。
萧潜在紫宸殿面见父皇。
“晏晏没事吧?”皇上问道,昨晚暗卫已经向他禀报了,没想到信阳会做出这等事。信阳到底是为什么啊?
“回父皇,晏晏就是受了点惊吓,人没受伤。”
“这件事,孤会质问你皇姑姑,她也太荒唐了。”
“父皇,皇姑姑并非荒唐,她是慌了。”
皇上一怔:“此话怎讲?”
“父皇,儿臣之前不动那封逸尘,就是想看看他身后的人是谁,儿臣早就发现了,封逸尘有所宅院跟皇姑姑的府邸就隔了一条街,两府之间有密道相连。”
皇上大惊,老十的意思……封逸尘背后之人是信阳?
“你确定?老十,兹事体大,可不能仅凭猜测。”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昨日林晏晏之所以会被劫持,是因为有人抓了林晏晏的义弟,逼林晏晏单独去见面,林晏晏担心对方是冲着鑫隆钱庄的案子来,所以,她去赴约之前派人提醒儿臣注意防范。儿臣为以防万一,这才把账册转移,仍派人守住原来的地方,果然,在儿臣带人前去寻找林晏晏下落的时候,有人朝账册原存放地射了沾了火油的箭。”
“所以,这两件事就是一人所为,要不是父皇派的暗卫一直跟着林晏晏,儿臣也不敢肯定这人就是皇姑姑。”
“而且,据纪大人传来的消息,两湖官员孝敬京中靠山的财物都是鑫隆钱庄操作,就在儿臣来之前,鑫隆钱庄所有与两湖那边往来的账目都已理顺,据鑫隆钱庄的何总管交代,叫严信的便是皇姑姑的账户。”
萧潜呈上一本册子。
曹全接过册子转呈皇上。
皇上翻开着,脸色越来越难看,额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册子上记录着,两湖的孝敬仅今年便有二百多万两,一大半进了信阳的账户,剩下的有一部分进了六部各要紧官员手中,连老三和老大那也有,还有一些进了其他账户。
“父皇,有个账户叫祝聪的是个贩卖军火的掮客。”
皇上啪的把册子重重摔在了地上,起身背着手在殿上踱来踱去,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紫宸殿里气氛压抑的如同夏日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好个信阳……她这是要造反。”皇上咬牙切齿。
七镇司负责监察百官,可两湖烂成这样,七镇司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就开始怀疑信阳,所以,两湖的案子他交给纪大人和老十,没有向信阳透露半个字,防是防着,可他心里总存了一丝侥幸。或许信阳当了这么久的七镇司头领,倦怠了,疏忽了。
然而,看到这本册子,最后一点侥幸也破灭了,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什么叫监守自盗,这就是。
她贪便贪了,还私下与军火商勾结,她想干什么?当女皇帝吗?
是,先皇在世时,不止一次说过,可惜信阳不是皇子,不然定是能开创盛世的明君。
他初登大宝的那些年,遇到不少难事儿,也是信阳帮他出谋划策,解决一个又一个难题。
他们是母同胞的亲兄妹啊!
他那么信任信阳,驸马严华去世后,信阳消沉低落,他看着也是心痛。
然后有一天,信阳来找他,说她想找点事情做做,她要成立一个七镇司,帮他暗中监察百官,整肃吏治,帮他巩固朝政。
他想着,反正七镇司就是个编外机构,不隶属朝廷,且七镇司也是掌控在他手中,便答应了,觉得信阳确实需要找点事儿做,转移一下痛失驸马的痛楚,觉得以信阳的能力,或许真能帮到他。
起初那些年,七镇司的确是做了不少事。
然而,谁能想到信阳会变成今日的模样。
“曹全,传信阳。”皇上怒道。
“父皇且慢。”
“你还有什么话?”皇上没好气道。
“父皇,皇姑姑所犯之事,怕不止两湖一案,还涉及皇后和定安侯。”
皇上死死瞪着萧潜,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父皇,儿臣已经查到一些线索,桩桩件件皆指向皇姑姑,儿臣之前不敢说,是因为儿臣知道皇姑姑在父皇心中的地位,现在说出来……儿臣是怕父皇现在就处置皇姑姑的话,那皇后和定安侯的案子也许就无法真相大白了,还请父皇暂时忍耐,用不了多久,儿臣就能查明。”萧潜正色道。
皇上就这么看着萧潜,久久无法言语。
一旁的曹全心里也是惊涛翻涌。
这消息太让人震惊了。
皇后娘娘那可是皇上的糟糠之妻,与皇上恩爱情深,皇后娘娘薨逝对皇上的打击有多大,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多少个夜晚,皇上独自一人拿着皇后的遗物泪流满面。
还有定安侯,那可是大盛朝北境定海神针的存在,定安侯与皇上既是君臣又是好友。
这两人当真都是信阳公主害的吗?
萧潜就这么跪着,神色决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上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卸了下来,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几岁,扶着御案慢慢坐下。
从齿缝中迸出:“查,你给我彻彻底底的查。”
“儿臣遵旨。”
萧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皇上瞅着他,心里有些发慌:“还有什么?”
老十要再说出什么让人震惊的事,他这心脏可能会受不了了。
“父皇,昨日皇姑姑掳了林晏晏,儿臣怕皇姑姑对林晏晏不利,也不知自己能不能顺利救出林晏晏,所以……”
皇上挑了挑眉。
萧潜心一横,说道:“所以儿臣斗胆也请晴柔郡主去儿臣那做客。”
“儿臣真的只是请她去做客,好吃好喝的供着,没半点亏待。”萧潜强调。
皇上扶额,一阵无语。
说的好听做客,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信阳抓了他的心上人,他就抓信阳的心头肉。
“昨晚晏晏是被救出来了,儿臣本想悄悄把晴柔放回去,但昨晚皇姑姑到顺天府威胁儿臣,儿臣当着皇姑姑的面也不好承认。父皇,您说,这事儿……儿臣该怎么办比较好?”
皇上瞪起眼来:“你自己弄的烂摊子,还想叫孤替你收拾?”
萧潜弱弱:“儿臣也是一时情急。”
第三百零三章 闹事
父子两谈话结束,皇上道:“今日早朝你不必去了,回去歇息,瞧你这眼圈黑的。”
萧潜期期艾艾:“万一朝臣们又要参儿臣……”
“少在这里装可怜,滚回去睡觉。”
“儿臣遵命。”萧潜大声应诺,随即带着不好意思地羞涩:“多谢父皇关爱。”
皇上等老十走了,重重叹气,信阳啊信阳,你太叫孤失望了。
大殿里大臣们三五成群在商量对策,摩拳擦掌准备待会儿跟萧潜口水大战。
然而萧潜迟迟不来。
皇上也比往日来的迟些。
皇上一坐定,便道:“诸位爱卿有要参顺天府尹的,都递折子上来,早朝就不议此事了。”
一句话把大家打了一夜的腹稿都给憋了在了肚子里,胎死腹中端的是难受。
更郁闷的是,皇上的态度明显要护着萧潜,看你们哪个不开眼的还敢上折子参。
不过,朝臣中不开眼的人还是有的,胆子大的人也是存在的。
“陛下,前日萧大人信誓旦旦,称查封鑫隆钱庄抄走所有账目是为了保证钱庄所有存户的财产安全,可昨日顺天府却走水了,听闻许多账册被烧,实乃顺天府看护保管不利,请陛下严查,给数万存户一个交代。”御史台马大人一马当先,首先开炮。
皇上掀了掀眼皮:“听说?马大人,孤让你们御史台风闻奏事,而不是让尔等道听途说,捕风捉影,看来马大人当了十多年的御史还是没弄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来人,摘去马大人的官帽,马大人回家反省去吧!”
立时有禁军守卫上来摘了马大人的乌纱帽把人给拖走了。
皇上目含龙威扫视一众朝臣:“还有谁要议顺天府之事?”
底下鸦雀无声。
一只出头鸟已经遭了殃,谁还敢再出头?
曹全适时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萧潜回到顺天府,陆昭南道:“适才林仲坤来过了,上交了一张十六万数目的存单,说是这些年收到的孝敬,稍候他还要上书辞官,你说这是不是晏晏的意思?”
“林仲坤这厮为了往上爬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他自己肯辞官?定是晏晏跟他撕破脸威胁他辞官,他不得不辞。”萧潜道。
按说林仲坤是礼部的官员,此事应该交给礼部处置,但林仲坤来了顺天府,应该也是晏晏的意思,晏晏要保她二叔全身而退不是为了她二叔,而是为了林家。
林仲坤有把柄在信阳手里,信阳不会这么轻易服输,定会反扑,林仲坤唯有自首辞官,方能躲过一劫,不至于牵累林家。
“我就不信林仲坤多年为官只贪墨了这点银两,只是辞官便宜他了。”陆昭南不忿,晏晏跟小义差点被林仲坤害的丢了性命。
“罢了,谁家没有几个让人头疼的亲戚。”萧潜叹道,皇家更甚。
“萧潜,你把账册交上去,你父皇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父皇气坏了,要不是我拦着,父皇当即就要宣信阳进宫质问。”萧潜是头一次见父皇气到发抖,不过他也是今年见父皇的次数才多起来,以前一年最多也就见两三面,父皇还不一定注意得到他。
仅仅是两湖的孝敬啊!就高达两百多万两,两湖每年上缴的税收怕都没这么多,父皇能不气吗?
而且信阳既然能把手伸到两湖,难保不会伸到其他地方。
“也是,现在就处置了信阳公主,那之后皇后的案子,定安侯的案子就不好办了。”陆昭南道。
萧潜斜睨着陆昭南。
陆昭南:“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说错话了?”
萧潜嘴角勾了勾:“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
“审问封逸尘,既然两湖的账目已经查清,就不必跟封逸尘玩猫捉猫鼠的游戏了。”
陆昭南呵呵一笑:“你瞧好了。”
萧潜看了看时辰,叫来封凌:“让栾羽把晴柔给放了,小心点,别暴露了。”
父皇的意思,悄悄掳了就悄悄给放了。
封凌走后,萧潜还想打个盹,这几天睡眠严重不足。
然而,他刚眯眼,关胜急慌慌地跑进来。
“大人,不好了……”
萧潜猛地睁开眼:“何事?”
“大人,外面围了大批百姓,比前日还多,而且,群情汹涌,要冲衙门了,兄弟们快挡不住了。”
“这么快?”萧潜有一瞬的错愕,他回来的时候府衙门口是围了一些百姓,但人数不多。
胆敢冲衙门,定是有人组织煽动,看来信阳开始反击了。
“走,去看看。”
衙门口,数百百姓在那高呼,人越来越多。
“府尹出来,给个解释……”
“还钱来,还钱来……”
“官府查封钱庄,是想侵吞大家的钱……”
“贪官,滚出来……”
大门打开,萧潜走了出来。
百姓们叫囔的更凶了。
“大家安静一下,听大人说,安静一下……”关胜扯着嗓子大声道。
然而并没用,他就是扯破喉咙也盖不过几百人的高呼。
萧潜走到登闻鼓旁,拿起鼓槌,咚咚咚的敲了几下。
百姓们终于安静下来。
萧潜淡淡地扫过那几个带头的,一一记下。
这才道:“本官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担心昨日那场大火烧毁了账册,你们就无法顺利的取出存银,昨日也有不少人来询问,府衙已经做出回答,那场大火并未烧到存放账册的屋子。”
“你们说谎……”有人大声喊道。
萧潜看过去,哦……又冒出一个。
“说谎?你怎知本官说谎?你亲眼瞧见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瞎囔囔乱起哄,便是故意扰乱治安,制造混乱,还是说……有人指使你来闹事?”萧潜直接质问那人。
那人立时闭上嘴,往人群里缩了缩。
“诸位,池立文是鑫隆钱庄的存户,也是京城百姓,本官有责任查明真相还池家人一个公道。本官前日在朝堂上就说过,查抄账册只为查案,不为查账,但有些人心虚啊……生怕本官查账,查出些不好的事情来,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挠本官。”
“诸位想想,你们是怎么来到这的,是不是听了旁人煽动?诸位可千万别被这些贪官的花招蒙蔽了眼睛,你们若真冲击了衙门,妨碍官府办案,那你们可就被他们当枪使了,帮了这些贪官的大忙。”,
第三百零四章 机灵
底下百姓议论纷纷,这位大人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啊,他们确实是听人说账册全烧了,钱拿不出来了,这才慌了跑来要说法的。
适才就有人喊……冲进去,冲进去……
“从来只有官官相护,你们当官的说的话都不可信。”
又有人梗着脖子喊。
关胜冲那人走过去,边骂道:“张大头,你丫一赌鬼,输的爹娘都不认识了,哪来的钱存钱庄?说,谁顾你来闹事?收了多少银子?”
那人错愕:“我不是张大头。”
关胜已经挤到他面前,一个爆栗子:“你头这么大,化作灰我也认识,敢来这闹事,胆肥了你。”
那人抱头:“我真的不是张大头。”
关胜一边打一边骂,连珠炮似的,根本不给对方还嘴的机会:“还敢否认,我让你否认,让你收贪官的钱,让你闹事,你闹啊闹啊……”
那人被打倒在地上。
关胜一把拎起来:“教训了你这么多次还不长记性是吧,不知道怎么做人是吧!走,老子今天教教做人。”
说着把那人给拎了回去。
老百姓们纷纷露出恍然地神色,果真有人收钱煽动闹事啊!
其他混在人群中的闹事者见同伴被抓,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萧潜适时道:“大家都看见了,这些人就想阻止本官查账,既如此,本官还真要好好查查,看能揪出几只大老鼠。本官以头上这顶乌纱帽做保,确保鑫隆钱庄的每一位存户事后都能如数取回自己的银子,少一个铜钱你们来问本官要。当然,存期未满的除外,钱庄也有钱庄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好了,都散了吧!”
“散了散了,咱不能被贪官当枪使。”
“我看这位大人靠谱。”
“我听说他是皇子。”
“是吗?那还是别闹了,赶紧走赶紧走……”
百姓们纷纷散去。
那几个有任务在身的见大势已去也赶紧溜了。
萧潜转身进了衙门,朝倒在关胜脚边的闹事者昂了昂下巴:“他叫张大头?”
关胜讪讪:“小的并不认识他,就看他头大,胡乱给他取了浑名。”
萧潜拍拍关胜的肩膀:“干的漂亮。”
若非关胜机灵,来了招杀鸡儆猴,恐怕他还得废些口舌。
林仲坤递交辞呈后才禀报母亲。
老夫人震惊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坤儿,你在骗娘是不是?”老夫人颤着声问。
林仲坤伏地不起,哭道:“母亲,儿子不孝。”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老夫人急的直敲拐棍。
林仲坤不知该如何跟母亲说。
老夫人质问:“是不是晏晏搞的鬼?她一早把你架到祠堂,是她逼你辞官是不是?”
“来人,叫大小姐来见我。”
“母亲,不关晏晏的事,是儿子自己的缘故。”林仲坤觉得还是自己招吧,自己招多少还能遮掩点,晏晏来的话,可不会手下留情。
他已经领教过晏晏的果敢狠厉,不想再领教了。
“母亲,儿子也是情非得已,儿子一时糊涂做错事,收受了贿赂,被人家拿住了把柄,若非晏晏得到消息,儿子离祸事不远了。”
老夫人捶胸,半响哭道:“我的儿啊……你……你要是气死娘啊……你大哥已经不在了,你是娘唯一的指望啊……娘一直盼着你能撑起这个家,光耀林家门楣,可你,可你……”
“母亲息怒,儿子也是后悔不已,事已至此,儿子除了辞官别无他法,儿子辞官,景文景修还有希望,儿子若是不辞,怕是连景文景修也要受连累。”
老夫人呜呜痛哭,觉得天都塌了,这以后可怎么办?
林仲坤在慈恩堂坦白,二房几个孩子却是冲到墨渊阁找林晏晏算账。
“林晏晏,你一大早把我爹叫到祠堂说什么了?为什么我爹辞官不做了?是不是你逼他的?”林蓁蓁的手指头快要指到林晏晏脸上了。
封花一把抓住她的手指,稍稍使力一掰,林蓁蓁痛的五官都扭曲了,连连呼痛。
“休得在大小姐面前放肆。”封花狠狠警告道。
“晏晏,你怎能纵容奴婢对主子不敬。”林景修看不下去了。
林晏晏冷睨他一眼:“封花是我朋友,可不是奴婢。”
封花昂了昂下巴,朝二房兄妹几个挑眉,本姑娘不但是晏晏的朋友,还是甄日安的娘子,哼!
林景文道:“晏晏,请你如实告诉我们,我爹辞官是不是与你有关。”
“我觉得这事儿你们还是去问你们父亲比较好,我不太适合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林晏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恨我夺走了朱子玉,所以一直在报复,先是我娘,现在轮到我爹了,你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手?是不是要我们二房死绝了你才甘心?”林蓁蓁揉着手指,躲开封花朝林晏晏发难。
林晏晏真是要气笑了:“林蓁蓁,你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似朱子玉这种人也就你才会如此稀罕念念不忘到如今,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给了我理由与这种渣男解除婚约。”
“至于你娘,难道是我怂恿你娘搬空林家去贴补娘家的?还有你爹,你自己去问问他,是不是我逼着他犯错的?有句话说的好,自作孽不可活,你们也要引以为戒。”
“林晏晏,我们只是来问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不用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我娘已经死了,死者为大,请你口下留德。”林景修道。
林晏晏冷着脸:“林景修,已不自重人必辱之。是谁先言而无德?你的耳朵是选择性失聪吗?我也不与你们废话,你先去问问你爹,我可不可以如实告诉你们,他若点头,我知无不言。我还有事,封花,送客。”
她懒得说道二叔那些不是人的作为,要说让二叔自己说。
“你是心虚不敢说。”林蓁蓁还不肯罢休。
林景文拉住她:“别说了,我们先回。”
林晏晏这话,显然父亲做了不该做的事儿,有把柄在晏晏手里,晏晏有给爹留面子的意思,他们再问下去就不妥了。
第三百零五章 抓错
晴柔被蒙上眼,嘴里塞了破布,点了穴躺在行驶的马车里,心里害怕的不行。
昨夜她被一个蒙面人劫持,关在乌漆抹黑的柴房里关了一夜,没水喝没饭吃,现在又不知要把她弄到哪里去。
母亲,你快来救柔儿啊……
晴柔在心里呼喊,眼泪扑簌的往下掉。
长这么大,头一回遭这种罪。
渐渐地,听不到街道上的喧嚣声了,晴柔越发害怕,这贼人该不会要把她拉到荒郊野外埋了吧?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蒙面人掀开车帘,将她拖出车厢。
真的是用拖的,就跟拖死人一样。
然后把她扔在了地上,晴柔闷哼一声,痛死了。
蒙面人抽走她嘴里的破布,揭开她的穴道,在她耳边说:“不好意思,今天才发现抓错了,老子不抓无辜之人,这便将你放了,你自己回家去。”
晴柔听到马车走了,试着动了动,惊喜地发现居然能动了,她试着发声,发出干涩的声音,渴的太久的缘故。
她赶紧扯下眼睛上的黑布,环顾四周,这里好像是一条僻静的巷子。
晴柔挣扎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巷子尽头走去。
信阳公主府里,信阳刚刚得知,鼓动百姓去顺天府闹事失败了,萧潜还当着百姓的面说,要好好查查鑫隆钱庄的账目,揪出贪官。
信阳深吸了好几口气,也无法压住胸中的抑郁。
萧潜,算你狠。
“周沛,今夜,你带人洗劫鑫隆钱庄银库。”信阳咬牙切齿发狠道。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松快。
你护住了账册,有本事你护住银子,一旦钱庄被洗劫,她倒要看看,这笔账算到谁头上。
“殿下,殿下……郡主回来了。”一宫娥小跑进来禀报。
信阳一怔,旋即欣喜:“回来了?人呢?”
“母亲。”晴柔一进殿就扑进母亲怀里痛哭。
“母亲,女儿以为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信阳抱着女儿,不住安慰:“没事儿了没事儿了,让娘看看你……”
只见晴柔的脸脏兮兮的,鼻梁额头都有深深的勒痕,显眼是被蒙住眼睛造成的,头发也乱了,上面还沾着稻草……
信阳心痛不已:“柔儿,你可知掳走你的是什么人?”
晴柔抽泣道:“先前他蒙着脸,后来女儿一直被蒙着眼,没看到那人的模样,母亲,那贼人把女儿关在黑乎乎的房子里关了一整夜,还不给水喝,不给吃的,呜呜呜……”
“那他有没有做别的事情?”
晴柔一个劲摇头。
信阳略略松了口气,女儿家被掳走一整夜,怕的就是失了贞洁,看来萧潜还是有所顾忌的,不敢做的太过分。
“柔儿,你是怎么回来的?”
“巡城司的人送女儿回来的,贼人说他抓错人了,就把女儿扔在一条巷子里,女儿从巷子里出来,正好五城兵马司的人经过,女儿就去求助了,让他们去抓那贼人,别以为一句轻飘飘的抓错了,放了我,我就会让饶过他,我要抓住他,将他大卸八块,不,将他千刀万剐。”晴柔气愤道。
信阳不由的眼前一黑。
“母亲,你怎么了?”
晴柔见母亲好像要晕过去的样子,忙扶住母亲。
信阳看着女儿,极度无语。
她一直教育柔儿要多些心眼,要学会用手段,柔儿是天之娇女,不能太过单纯,皇家是天下最复杂残酷的家族,太过单纯的人都活不长久,即便将来柔儿嫁人了,也必定是嫁给王公子弟,天底下也没有哪个世家是简单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纷争,太过单纯会吃亏。可她教来教去,柔儿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换做别的姑娘家,碰到这种事,只会悄悄的跑回家,柔儿却去求助五城兵马司,让他们抓人,送她回家……
这样一来,岂非大家都知道晴柔郡主被贼人绑架了,关了一夜。
这一夜会发生什么?一百个人里头怕是有九十九人都会想的很不堪。
她的柔儿啊,怎么就这么傻!
苗嬷嬷道:“殿下,郡主刚脱险必定身心俱疲,还是让郡主先去洗漱更衣好生歇息。”
信阳无力道:“来人,带郡主回房歇息。”
“母亲,采菱呢?采菱回来了吗?昨晚被劫持的时候,我看到采菱倒在地上,生是不知。”晴柔还关心着采菱。
苗嬷嬷看了眼公主殿下,道:“郡主,采菱还没回来,不过那贼人既然放了郡主,必然也会放了采菱,郡主安心便是。”
晴柔这才点点头,含着泪委屈道:“母亲,您一定要帮女儿抓住那贼人,不能放过他。”
信阳眸光森寒:“我会让他不得好死。”
她警告过萧潜,若是晴柔少一根头发,她都不会放过他。
现在晴柔人是回来了,却弄的如此狼狈,甚至有可能名节受损,她定要跟萧潜好好算这笔账。
晴柔被带了下去。
信阳面色冷了下来:“苗嬷嬷,随我去前厅。”
她要答谢巡城司的人,更要警告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五城兵马司的几位将士得了丰厚的赏银,以及含蓄的警告,纷纷应诺保证绝不会把郡主被劫持一夜的事情说出去。
不过郭统领也是个心思缜密的,道:“卑职懂得厉害,自会保守秘密,只是,郡主是在大街上求助卑职等人,郡主当时很激动,说的很大声,当时……周围有不少人。”
这事儿得说清楚,不然万一将来有关于郡主的不好的传言传开来,公主殿下找他们算账,他们可就太冤了。
信阳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保持微笑:“郭统领,你们只需管好自己的嘴便是。”
“卑职遵命。”
看着郭统领带着手下离去,信阳疲惫焦虑地闭上眼睛。
郭统领说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了,可想而知,很快流言便会满天飞。
她决不能让柔儿的名节受到半点损害。
可是……该怎么办?
如果顺天府尹不是萧潜,而是别人,她完全可以让官府出面杜绝流言传播,可偏偏府尹是萧潜。萧潜这厮怕是等着看她们母女的笑话。
第三百零六章 心善
封逸尘被带到顺天府审讯室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太过托大,从他踏进顺天府,萧潜便没想放他走。
他这纯属自投罗网。
封逸尘强做镇定,冷声道:“陆大人,缘何让人带我来此?此地似乎是审问人犯的地方,敢问封某有何过错?”
陆昭南坐在那笑眯眯地看着愠怒地封逸尘。
他是越来越喜欢审讯这活了,一层层剥开人犯的伪装直至露出真容,或青面獠牙或狡猾如虎或可怜亦可悲,一点点从他们口中挖出真相。
尤其喜欢难搞之人,找出其弱点,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崩溃,他就越是兴奋。
也不知他这样的心态,是否属于变态的范畴。
但他觉得,只要能让所有不法之徒伏法,变态一点也无所谓。
晏晏是查案能手,萧潜是统筹谋划能手,他还不能做个审讯能手?
“封公子,坐。”
封逸尘看了眼血迹斑斑的审讯椅,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既然封公子喜欢站着说话,那便站着。”陆昭南一副从善如流的样子。
“封公子,有件事本官很好奇,本官去了趟你位于流晶河边的宅院,居然发现你那宅院有条密道连着公主府,你与公主殿下是什么关系?”
封逸尘闻言浑身的汗毛都炸开来。
他们居然知道那宅院,还找到了密室?
顿时有种被剥了个精光,无所遁形的感觉。
陆昭南见他整个人都僵直了,轻笑道:“封公子说说嘛,满足一下本官的好奇心。”
封逸尘咬牙道:“封某只有一处宅院,在槐花巷,陆大人找错地方了。”
“哈哈哈……”陆昭南大笑。
笑声戛然又止,慢声道:“封逸尘,你让人暗中盯了萧大人和甄日安好几个月,你真当萧大人是块木头,傻乎乎的都不知道是谁在盯他吗?实话告诉你,从你们在流觞阁见面后,他就盯上了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之所以没动你,不过是想瞧瞧你身后的人是谁……听说你的人被他的人带着在卧牛山转悠了好几日,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明明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却还不自知,还自作聪明的让人山上埋了东西又挖出来,封公子,你就是这么交差的?你身后那人居然也信?”
封逸尘开始冒汗了。
他们连这都知道。
“我也不怕告诉你,反正这件事快收尾了,张伯谦留下的棋盘,其中的奥秘早就被甄日安解开,谜底便是乐、於、涵、雅。知道是什么意思吗?那东西就藏在户部乐於涵雅的匾额后,一本记录了两湖贪官横征暴敛,中饱私囊罪证的册子。”
“查纵火案也不算冤了你,池家的火是你手下的人放的,目的就是为了引甄日安出来,我说的对吧?你那个叫罗平的手下也没能逃走,他已经认了,罗平确实是个忠仆,他说是他自己背着你干的,你并不知情,一肩担下。”
封逸尘的肩膀不觉间塌了下来,心里那股子精神气一下子卸没了。
“可惜,他把纵火一事认下也没什么用,我们最终要查的是两湖的案子,你当纪大人当真是被贬去江陵?其实纪大人是奉命查案钦差,如今那边的证据收集完毕,而这边何总管已经招认了,两湖官员的孝敬都是通过鑫隆钱庄到京中官员手上,账目都已经理清,一切都明了了。”
“所以啊封公子,你现在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这了吗?”陆昭南走到封逸尘身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见封逸尘拍的瘫坐在审讯椅上。
“封公子啊,现在该考虑考虑后路了,不管你招不招,张碧涵的死于你手,证据确凿,且鑫隆钱庄牵涉进两湖案,甚至还有可能牵涉进谋逆案,你身为鑫隆钱庄的东家都难辞其咎,我这人心善,总想着拉人一把,所以我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若愿意,或许可以免你封家九族逃过一死,不然的话,九族跟着你共赴黄泉,我给你一盏茶时间,好好想想。”说罢,陆昭南坐回位置上慢悠悠地喝起茶来。
封逸尘内心兵荒马乱,他很清楚这位陆大人能说出这些内情,便不是在诈他。萧潜有心查账目的话,即便何总管不说,他们花些时间也能查出来。
突然想到封家太爷曾评价他,自以为是难堪大用。
他不服气,他怎就不如人了?
而后他跟随鑫隆钱庄前任主事来京,机缘巧合入了阁主的眼,也就是信阳公主。在背后扶持鑫隆钱庄,让鑫隆钱庄在短短几年内一跃成为大盛第一钱庄的便是信阳公主。
在信阳公主的帮衬下,他成了鑫隆钱庄的主事,大东家。
虽然这权力来的不够正当,但他终于有机会证明自己了不是吗?
可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点心机头脑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总以为是黄雀,殊不知他才是那只螳螂。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死路,不论他招不招,都是死路,他已经必死无疑。
只是……
封逸尘看向神态悠闲的陆昭南:“你说的话算数?”
陆昭南放下茶盏,微微一笑:“那就得看你怎么招,我要的是立功而不仅仅是认罪。”
“我这茶还没喝完,你可以再想想。”
封逸尘深吸一口气:“不必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陆昭南笑道:“我最欣赏识时务的聪明人。”
萧潜靠在椅子上打了个盹,陆昭南笑眯眯地进来了。
“嗨,萧潜,快醒醒。”
“不是让你去审封逸尘吗?来吵我作甚?”萧潜掀了掀眼皮又闭上眼睛,懒洋洋地说道。
“审完啦!我还以为是根难啃的骨头,谁知我不过是跟他剖析了一番利害,他就招了,真没意思。”
萧潜的瞌睡虫一下全跑了,霍然起身:“招了?”
陆昭南挑着眉梢,眼底暗藏几分得意,递上卷宗:“你自己看。”
萧潜拿过卷宗翻看,惊喜不已:“陆昭南,你距离大盛第一审讯高手又进了一步,厉害。”
第三百零七章 你猜
陆昭南呵呵一笑:“一般一般。”
真没什么难度,关键在于林晏晏已经发现那密道的存在,他直接点出来,就已经破了封逸尘的心理防线,之后就顺顺当当了。
“夸你两句,你还嘚瑟上了。”萧潜失笑。
再看封逸尘的供词,这小子知道的还真不少,信阳果然暗中贩卖军火,是自己用还是资助给谁?
陆昭南感慨不已:“幸亏晏晏发现了棋盘的秘密,要不然还不知会出多大的乱子。”
“那小子最后还问我一个问题,甄日安是不是林晏晏。”
萧潜斜眼看他:“你怎么说?”
“你猜。”陆昭南道。
萧潜翻了个白眼:“买什么关子。”
“我没卖关子啊,我就是这么回他的,你猜。”
萧潜这才会过意来。
这家伙学坏了。
“这份供词足以将信阳公主定罪,你准备现在就交给陛下吗?”
萧潜摇摇头:“等过完年吧!你把封逸尘放了。”
“放了?”陆昭南错愕。
“放了,他已经招认,没有再反水的道理,那就真是自取死路,放他出去,暂且安安信阳的心,免得过年都不安生。”
“而且,可以让封逸尘做内应,信阳不傻,她已然嗅到两湖案瞒不住了,必定有所行动,有封逸尘在,我们可以及时掌握信阳的动向。”
陆昭南点点头:“那我再好好敲打敲打他。”
正说着,封凌进来:“殿下,贤妃娘娘派人来急召殿下进宫。”
萧潜皱眉:“有没有说为了何事?”
“没说,只是让殿下立刻马上去见贤妃娘娘。”
陆昭南奇道:“你母妃从不主动叫你去,巴不得你别去见她,这会儿怎么这么着急叫你去?”
萧潜沉吟道:“去了便知。”
宸华殿里,贤妃娘娘把下人都遣了出去,只余下陈嬷嬷。
“老十这个瘟神,自从生下他,本宫就没有一桩事是顺当的,本宫定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来讨债了。”贤妃气愤道。
陈嬷嬷劝道:“娘娘莫要这么说,十殿下还是很孝顺的。”
“孝顺?他给本宫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孝顺?”贤妃气的刀疤疼。
陈嬷嬷张了张嘴,还是放弃劝说。
其实十殿下挺可怜的,女人生子本就危险,等于一脚踏进鬼门关,娘娘生十殿下难产伤了身,恶露不尽,因此失了宠,又有杨家嫂嫂多嘴,说十殿下这八字命硬,怕是要克母,娘娘满肚子委屈便有了借口,从此对十殿下厌恶不已。
十殿下眼看就弱冠,却从未享受过一日母亲的关爱,想想委实可怜。
“母妃,母妃出什么事儿了?”萧清先一步赶来。
贤妃见到老四,忙拉了老四道:“清儿,杨家还有你有麻烦了。”
杨家乃是贤妃的娘家,不算显赫,杨家大爷如今在荆州任职。
“母亲,慢慢说。”
“你看看这个。”贤妃递上一封信。
“也不知是谁送来的,娘只是去院子里走了走,这封信就放在枕头上。”贤妃想到有人悄无声息的把东西放进她房中,就不由的一阵后怕。
若送信之人是来要她的命,她还有命在吗?
萧清打开信一看也是色变。
信上列举的是大舅这些年在晋州犯下的罪证,贪污数目巨大,来龙去脉清清楚楚,以及五年前荆州大水冲毁堤坝,淹死了数万人,那堤坝是大舅主持修建,大舅从中贪没了大半银两,导致堤坝只能粗粗修个样子,内里都是空的。
然后是他的王妃,残害家中婢女,一尸两命。
最后信上说,让萧潜立即停止追查鑫隆钱庄一案,释放鑫隆钱庄所有人员,并自请辞去顺天府尹一职。否则,这些证据将会出现在御案上。
此信没有署名。
“清儿,莞儿的事可是真的?”
萧清脸色惨白。
这件事知道的人甚少,此人怎么会知道?
贤妃看老四的反应,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
“竟是真的……”
“母妃,看来十弟查鑫隆钱庄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儿臣劝过他,不要与众人为敌,否则在朝堂上难以立足,可十弟一心立功……”萧清叹气。
贤妃目色决然:“无论如何要阻止老十继续查下去,他的前程无所谓,但绝不能妨碍了你的前程和杨家。”
这些事若是捅到皇上那,清儿身上就有了污点,清儿一直谨小慎微,从不让人抓到半点错处,皇上多次夸赞清儿稳重,若这好印象破坏了,清儿离皇位就远了。
还有杨家……
“十殿下到……”外面太监唱报。
萧潜大步进入内殿,下跪行礼:“儿臣见过母妃,见过四哥。”
行礼完毕正要起身,就听母妃厉声道:“你给我跪着。”
萧潜怔了怔,继续跪着。
贤妃正襟危坐,面色冷然:“老十,母妃要你立即停止追查鑫隆钱庄一案,把鑫隆钱庄的人都放了,然后你辞去官职。”
萧潜不可置信地看着母妃:“母妃,这是为何?”
“你只需听命,无需多问。”
萧清叹道:“十弟,因你非要大张旗鼓的查鑫隆钱庄,得罪了人,现在有人收集了大舅的罪证,你若不照办,对方就要把罪证送到父皇那去。十弟,此事关系杨氏家族的安危,你就别再继续查下去了。”
萧潜明白了,这是信阳反击的第二步,用杨家来威胁他。
根据白霜和红莲交代,信阳在许多官员家中都布有眼线,杨家也在其列。
只是信阳不知道,该查的他都查清楚了,该拿的证据,供词都到手了,信阳,晚了一步。
而且,他本来就要将鑫隆钱庄解封,该放的人放回。
但他若是这么轻易照办,反倒会让信阳起疑心。
于是,萧潜正色道:“母妃,池家三条人命死于烈火,此案极为恶劣,儿臣已经快要查清楚了,断不能在此时收手。”
贤妃气到不行,怒斥道:“你非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命置你大舅的安危于不顾吗?今日你若不照办,从此断了你我母子情分,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逆子。”
第三百零八章 屈服
萧潜紧抿着唇,心底悲凉。
母妃总喜欢把后悔生了你,如果我没生过你这个逆子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总以为自己已经听惯了,可每次听见都觉得心被狠狠扎了一刀。
因为他知道,母妃说的是真心话。
“十弟,你就听母妃的,母妃也是为你好,你看,那些人已经出手了,现在是拿大舅要挟你,你若不听,他们狗急跳墙,说不定会直接对你下手。十弟,为了池家三条人命,犯不着把自己置于如此艰难的境地。”萧清也来劝说。
萧潜淡淡地看了眼四哥,四哥担心的不是他的安危,而是怕自己被拖下水吧!
萧清被十弟这一眼看的心里发虚,这眼神清清冷冷,还透着那么几许嘲讽意味,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老十,你就是天煞孤星的命,谁沾上你谁倒霉,可是老十,看在母妃十月怀胎,为了生下你,去了大半条命的份上,能不能别再来祸害我,祸害你大舅,算母妃求你,成不成……是不是要母妃给你跪下……啊?”贤妃嘶吼着就要下跪。
萧清连忙拉住母妃,朝萧潜痛心道:“十弟,你就不能服个软吗?就一个案子,不查不行吗?”
萧潜想到母妃会逼他,却没想到母妃会逼他到这个地步。
心中怆然,他不禁扪心自问,如果案子还没查清,面对这样的逼迫他是否真的会放弃?任由贪官横行,无数百姓继续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不,他在心里摇头,大舅若是清正之人,又何惧他人威胁,既然大舅与那两湖贪官无异,便也该处置。世上千千万万人,有人求名利,有人求权势,有人求安逸,而那两湖百姓只求能有口吃的,能活下去,而他,求的是一个理字,邪不胜正的理。
萧潜低低道:“母妃容儿臣想想。”
“好,那你便跪在这里想,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起来。”贤妃不愿再看这个儿子一眼,甩袖而去。
萧清看着木然跪着的萧潜,重重叹了口气:“十弟,你太执拗了,须知过刚易折。”
说罢也随母妃去了。
殿内只余萧潜一人,就那么直挺挺地跪着,地上的白玉砖冰凉,可他感觉不到冷,因为他的心更冷。
没过多久,陈嬷嬷进来,手里拿了个软垫子。
“殿下,你垫着这个,地上凉。”
萧潜一动不动:“谢谢嬷嬷,不用了。”
陈嬷嬷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十殿下就是这么死心眼,从小被娘娘处罚,不知道躲也不知道耍个滑,就实实在在的受着。
御书房里,在批奏折的皇上得知萧潜在宸华殿罚跪的消息,久久没有说话也没落笔。
曹全小心翼翼道:“陛下,十殿下这阵子为了查案殚精竭虑,已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这会儿十殿下已经跪了快两个时辰,老奴生怕十殿下撑不住……”
皇上缓缓开口:“老十自己知道该如何应对。”
不用猜,今天这一幕,定是信阳给了贤妃压力,也不知信阳拿住了贤妃什么把柄,以至于贤妃这般为难老十。
只是信阳低估了老十的办事能力,该查的都已经查清了,原本今日也到解封鑫隆钱庄的时候。
老十要顺坡下驴,却不能说下就下,这场苦肉计,不得不演。
说罢皇上继续批奏折。
曹全默默退到一旁,该说的他已经说了,皇上不管他就不好再说什么。
哎……十殿下是个可怜的孩子。
都过了三个时辰了,老十还不起来,贤妃的耐心快耗尽了,正欲差陈嬷嬷去瞧瞧,却见老十一瘸一拐地走了来,双眼无神,一张脸冷的像挂了霜似的。
“母妃,儿臣……听母妃的便是。”萧潜木然道。
贤妃心里狠狠松了口气,想到清儿离开时的劝诫,若老十答应了,安抚一下。
便柔和面色道:“老十,你别怪母妃为难你,母妃也是为了咱们母子三人着想,母妃根基浅薄,你四哥虽然封了王,却并不受重用,如今,你父皇倒是器重你,可再器重你,你能比的过赵王,靖王?老十啊,宫里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远比你想的太复杂太多,很多事不是光凭你一腔热血就行的,回头你辞了官职,以后好好辅佐你四哥,你是有能力的,只有你们兄弟二人齐心,我们才有活路,你明白吗?”
萧潜目光微微闪动,无尽苍凉。
母妃心里只有四哥,只为四哥打算。
母妃此时肯跟他好言好语说话,不过是想让他为四哥效力而已。
“儿臣……先告退了。”
“时辰也不早了,你回去便把人都给放了,把鑫隆钱庄还给人家。”
萧潜低低地应了声:“是!”
信阳公主府,信阳正在抚琴,只是今日的琴声,少了几分往日的从容,几处错音暴露了她此时凌乱的心绪。
周沛快步入内:“卑职见过公主殿下。”
琴声戛然而止。
“启禀公主殿下,鑫隆钱庄的人都放回来了,账册正运往钱庄。”
信阳微蹙的眉头终于松开,萧潜被贤妃叫进宫去,在宸华殿足足跪了三个时辰,萧潜啊萧潜,任你再有能耐,终究敌不过一个“孝”字。
“封公子呢?”
“也回来了。”
“他身上可有伤?”
“看着完好,封公子说他一直被拘在府衙后院,十殿下不见他就这么拘着。”
信阳道:“如此甚好。”
周沛踟蹰着问:“殿下,那今晚的行动……”
“既然人都回来了,还用得着行动?”信阳曼声道,连日来的烦躁终于是消散了些。
本来洗劫银库就是后手,萧潜若不识趣,那便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即便萧潜把人放了,送回账册,她也不会饶了他。
且等过完这个年再说,她可不想过年还要烦这些糟心事。
下一步且看萧潜是不是会乖乖地辞去顺天府尹之职。
周沛告退,苗嬷嬷笑道:“还是殿下有办法,这不,十殿下乖乖把人放了。”
信阳冷冷一笑:“这就叫打蛇还需打七寸。”
而萧潜的七寸除了林晏晏还有他的母妃,呵呵,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家伙呢!
第三百零九章 知己
陆昭南拿了药酒来:“擦擦吧,跪了那么久,这膝盖怕是乌青了。”
“你也太实在了,演苦肉计也不用这么逼真,跪个个把时辰意思一下就好啦!”陆昭南数落道。
“不逼真些,哪能骗得过信阳这只老狐狸。”萧潜接过药酒道。
这是其一,其二他是当真心里难受。跪一跪,就当欠母妃的一并还了。
“这倒也是,那你不会真的要辞去顺天府尹一职吧?”
“辞当然要辞,但父皇答不答应就另当别论了。”
“好吧,演戏演全套,案子已经告一段落,你也该好好歇息了,回府吧,我陪你喝两杯。”
萧潜斜睨着他:“是我陪你喝?还是你陪我喝?”
陆昭南讪讪:“互陪不行吗?”
“你还是去找别人喝吧,我今儿个不想喝酒。”
“我还能找谁去?我在京城除了你,就剩周大同勉强算个朋友,如今他也不在京中。”这话说的,陆昭南都觉得自己可怜。
“那就回去睡觉,养足精神,消消你的黑眼圈,明儿个去找你的心上人,人家可是抱怨过了,想见你一面都难。”萧潜打趣他。
陆昭南失笑:“是你想见心上人了吧!”
萧潜眸光黯淡了下去,这会儿他情绪不佳就不去见她了,免得把坏心情传给她。
萧潜似笑非笑:“你既明白,就赶紧滚吧,别碍事儿。”
陆昭南佯装不快:“你个见色忘友的家伙,等你想老子陪的时候,看老子搭不搭理你。”
说罢施施然离去。
然而陆昭南却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定安侯府。
他太了解萧潜了,萧潜今日被他母妃叫了去,定是听了许多伤人心的话,说是演苦肉戏,何尝不是他心里难受自苦来着?
萧潜是不会去找晏晏的,待会儿肯定一个人喝闷酒。
萧潜这厮也着实可怜,比他一个孤身待在京城当质子的还可怜,他父母妹妹不在身边,但定然都想着他,而萧潜,父母近在咫尺,娘却视他为煞星,他老爹身为九五至尊,萧潜在他老爹面前,也不过是个臣子。
林晏晏知道后,去厨房做了几个菜,拿上一坛好酒去了顺天府。
萧潜果然没离开,还在他的值事房呆着。
林晏晏走进去,就闻到一股子酒味,昏暗地光线中,只见萧潜独自一人坐在那喝闷酒。
还是陆昭南了解萧潜啊!
林晏晏走过去。
萧潜喝的微醺,只觉有人靠近,还道是封凌。
“封凌,再去烫一壶酒。”
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拿走了他手里的酒壶,轻软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个人喝这么多酒,也不知道弄几个菜,小心伤胃。”
萧潜蓦然抬眼,酒意醒了三分,讶异道:“晏晏,你怎么来了?”他不会是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吧?
林晏晏莞尔:“给你送吃的啊,我做了几道菜,带了一坛二十年的花雕,一起喝。”
林晏晏把酒菜一一摆开,又去拨亮烛灯,这才在萧潜对面坐下,替他盛了一碗羊肉汤。
“你先喝完汤垫垫肚子。”
萧潜迟钝地反应着,拿起汤匙小口小口的喝着,羊汤鲜美,热乎乎的,喝下去觉得身体都热了起来,心也暖了几分,眼中有了些许光彩:“今日怎么想起给我送吃的?”
“哎,心里烦,想找人喝酒,想来想去,只有找你。”林晏晏道。
“怎么了?”
“有点担心景元,不知道他在那边怎么样了。”
“有你大舅在,应该没问题,你大舅经商多年,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儿没见过,况且还有杨瑾年从旁照应,周大同也已经到那边,成国公府这次派了不少人过去,你不用担心,就算那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定安侯和小国公爷怎么样。”
“哦,那我就不担心了,不过,今日我二叔辞官,二房那几位堂兄弟气势汹汹地跑来质问我,把我给气的。”
萧潜微哂:“你理他们作甚?自己问心无愧便是。”
“可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
萧潜这厮也着实可怜,比他一个孤身待在京城当质子的还可怜,他父母妹妹不在身边,但定然都想着他,而萧潜,父母近在咫尺,娘却视他为煞星,他老爹身为九五至尊,萧潜在他老爹面前,也不过是个臣子。
林晏晏知道后,去厨房做了几个菜,拿上一坛好酒去了顺天府。
萧潜果然没离开,还在他的值事房呆着。
林晏晏走进去,就闻到一股子酒味,昏暗地光线中,只见萧潜独自一人坐在那喝闷酒。
还是陆昭南了解萧潜啊!
林晏晏走过去。
萧潜喝的微醺,只觉有人靠近,还道是封凌。
“封凌,再去烫一壶酒。”
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拿走了他手里的酒壶,轻软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个人喝这么多酒,也不知道弄几个菜,小心伤胃。”
萧潜蓦然抬眼,酒意醒了三分,讶异道:“晏晏,你怎么来了?”他不会是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吧?
林晏晏莞尔:“给你送吃的啊,我做了几道菜,带了一坛二十年的花雕,一起喝。”
林晏晏把酒菜一一摆开,又去拨亮烛灯,这才在萧潜对面坐下,替他盛了一碗羊肉汤。
“你先喝完汤垫垫肚子。”
萧潜迟钝地反应着,拿起汤匙小口小口的喝着,羊汤鲜美,热乎乎的,喝下去觉得身体都热了起来,心也暖了几分,眼中有了些许光彩:“今日怎么想起给我送吃的?”
“哎,心里烦,想找人喝酒,想来想去,只有找你。”林晏晏道。
“怎么了?”
“有点担心景元,不知道他在那边怎么样了。”
“有你大舅在,应该没问题,你大舅经商多年,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儿没见过,况且还有杨瑾年从旁照应,周大同也已经到那边,成国公府这次派了不少人过去,你不用担心,就算那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定安侯和小国公爷怎么样。”
“哦,那我就不担心了,不过,今日我二叔辞官,二房那几位堂兄弟气势汹汹地跑来质问我,把我给气的。”
第三百十章 比赛
翌日早朝,也是大盛朝年前最后一次早朝,萧潜第一个出列发言,自称纵火案虽然已结,但在这次办案中意识到自己还是有许多不足之处,无法胜任这一要职,自请辞去顺天府尹一职。
朝臣们眼睛都亮了起来,这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正想附议。
结果皇上威严的目光冷冷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扫了一遍,来了一句:“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是好事,总比那些自己德不配位还总挑别人的刺来的强。”
众人只觉头顶凉飕飕,不由咽了口口水,把到了嘴边的话一并咽了回去,腹稿再次胎死腹中。
皇上将众朝臣的反应看在眼底,见大家老实了,转头训儿子:“既然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就想办法进益,似这般遇到点难处就打退堂鼓,简直丢孤的脸,此事休得再提。”
萧潜诺诺,乖乖站到一旁去。
赵王萧淙不禁朝萧潜多看了两眼。
父皇这是责骂?明明就是维护,老十这次算是捅了马蜂窝,为一个芝麻绿豆的案子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闹的天怒人怨,他已经收到消息,今日上朝有多位大臣准备再参老十的,结果老十主动请辞,父皇再给驳回,父子两演这么一出,那些想参老十的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看来,老十真是入了父皇的心,这等待遇以往只有他和老三才有。
靖王萧涵同样在打量萧潜。
他才不信老十兴师动众只是为了池家纵火案,昨日老十当众扬言要查账,揪出几只硕鼠来,结果昨日进了趟宸华殿,跪了三个时辰回去就把人给放了,账册也全交还给鑫隆钱庄。
应该是有人出手,给贤妃或老四施压,触动了老四的利益,老十不得不妥协。
老十到底在查什么?老四又被人抓到什么把柄?
真是好奇呢!
燕王萧清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并不关心这件事,其实他早就知道老十辞官迟不成,父皇如今器重老十,有心栽培老十,哪肯轻易让老十辞官。老十自己心里也清楚,这番姿态不过是做给背后那人看。
老十应该知道此人是谁。
昨日忘了问老十。
辞官一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后面也没什么要议的,今日早朝最后在一派祥和的气氛中结束。
散朝后,萧清叫住萧潜。
“十弟。”
萧潜拱手一揖,到位的礼数后是淡漠与疏离。
“十弟,昨日的事,你莫要怪母妃,若是大舅倒了,母妃这点浅薄的根基也荡然无存,母妃虽然贵为四妃之位,但没有圣宠在这后宫中亦是举步维艰,我们要多体谅母妃一些。”
萧潜面无表情地听着。
“你别莫怪四哥没有帮你说话,四哥知道你一向看不上四哥,觉得四哥没用,谁也不敢得罪,一味小心,可四哥有四哥的难处,现在好了,你得父皇器重,以后也可以帮四哥分担些。”
萧潜再一揖:“四哥若无别的事,臣弟就先告辞了,衙门里还有些事务要处理。”
说罢萧潜转身离去,留给萧清一个决绝的背影。
萧清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萧潜回到衙门,陆昭南正在给大家发过年礼,每个人脸上喜气洋洋的。
“在衙门当了这么多年差,还是头一次领到过年礼,萧大人和陆大人真大方。”
“是啊,陆大人平日里没少请大家喝酒吃肉。”
“萧大人虽说平日不苟言笑,要求严格,但还是很体恤兄弟们的,把兄弟们当人看,从不随便呵斥。”
“要是萧大人和陆大人能一直呆在顺天府就好了,跟着这样的上司做事才有奔头。”
几个捕快边走边聊,直到萧大人走到面前才发现,忙见礼:“萧大人。”
萧潜点点头:“回去好好过个年。”
“多谢大人,谢大人的过年礼,也祝大人过个好年,来年事事顺意。”
萧潜看了眼大家手中的一块肉,一袋米,还有一壶酒,微微笑了笑,径直往里走。
陆昭南还在那发年货,看到萧潜冲萧潜一笑。
萧潜给他使了个眼色,陆昭南屁颠屁颠过来:“何事?”
“你买这些年货花了多少银子?”
“你问这干嘛?”
“既然你告诉大家这些年货是你我给的,我自然要出我那一份。”
陆昭南笑道:“算了吧,你个穷鬼,还是留点银子给心上人准备礼物吧!过年总得表示表示,你要是不够,我借你啊!”
萧潜面皮抽了抽,穷的现实让他无言以对。
要过年了,藕园的人起码要给做一身新衣,弄一桌好吃的。
哎……他是不是该想个法子赚点钱?
“不过萧潜,有件事我得先跟你说定,大年三十,你得陪我过,不能丢下我。”
萧潜微哂:“这是自然。”
陆昭南在京中无亲无故,就他这么一个好友,自然不能撇下他,届时看看能不能把晏晏也约出来,反正景元不在家。
陆昭南开心一笑,一脸赖皮样道:“只要我在京中,就算你成亲了,我照样要来你家过年的。”
萧潜捶了他一拳:“我有事先走了,今年的最后一班岗交给你。”
萧潜换了身衣裳去赴西山之约。
萧潜带着封凌到了西城门外,晏晏和封花已经在那等候了。
看到晏晏的装扮,萧潜不禁一怔。
晏晏今日一袭白衣做男子打扮,披着青色的大氅,骑着她的逐月,俨然是位俊美少年,英姿勃发。
萧潜策马上前:“你这样会不会太冷?”
林晏晏笑颜如花:“不怕,自从得到逐月都没什么机会骑它了,今日就让它好好跑一跑,我也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萧潜挑了挑眉梢,唇角跟着上扬:“要不要比赛?”
林晏晏顿时来了劲:“好啊,看谁先跑到西山脚下,出发……”
林晏晏说走就走,策马扬鞭,逐月如风一般疾驰而去。
“哎,你作弊。”萧潜笑着策马追了上去。
很快两人并辔,追风逐月今日终于可以一起驰骋了。
封花和封凌并辔而立,看着两人风一般的跑远。
封凌道;“我们快点追上去。”
封花悻悻:“这么冷的天,非要骑马,哎……”
第三百十一章 还俗
萧潜只知道林晏晏会骑马,却不知她骑术相当了得,逐月又是万一挑一的良驹,本以为还得让着她免得她输了不高兴,结果却是自己得拼命扬鞭,祈祷追风争气点,别被甩下了。
“萧潜,你行不行啊,你要输了,哈哈哈……”林晏晏已经看到西山,回头笑话萧潜。
居然问他行不行,这小妮子真是尾巴翘天上去了。
萧潜低头做追风的思想工作。
“追风,你居然被母马跑前面去了,丢不丢人?”
追风打了个响鼻。
“这就对了,来,咱让她们两瞧瞧,咱们到底行不行。”
萧潜双腿夹紧:“驾……”
追风奋蹄直追。
两人几乎同时到达西山脚下。
“晏晏,你骑术可以啊!”萧潜真心赞道。
林晏晏得意地扬眉:“那是,我的骑术可是父亲教的,虎父岂有犬女。”
是呢,有那么一瞬,他仿佛回到了当年跟在定安侯身后征战沙场的时光。
他总是望着那一马当先的背影,就热血沸腾生出无尽的勇气。
“手冷不冷?”萧潜把两匹马系在树下下,回来握住她的手,笼在手心里呵气。
有山上下来的香客,似乎是一家人,见到两个男人做此亲密的举动,女的不禁摇头,连声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我瞧两人很般配,多俊。”男子持不同意见。
“说什么呢?小心教坏你儿子。”女子骂道。
林晏晏耳朵好,一字不落听见了,不觉脸红,抽回手:“好了,我不冷。”
她是为了方便骑马这才扮了男装,没想到让人误会他们是那个……
“都冻红了还不冷。”萧潜没听到那番言论,一味心疼。
“真不冷,咱们等等封花他们,然后一起先去静慈庵,到妙音师太那讨杯热茶。”
两人等了一刻钟,才见到封氏兄妹晃悠悠地来了。
“封凌,没吃饭吗?磨磨唧唧的。”萧潜不好催封花,这小妮子娇气的很,说不得,更何况封花是晏晏的人,便催封凌。
封凌赶紧加速,跑到殿下跟前下了马。
还不忘回头幽怨地嗔了妹妹一眼,是谁说殿下和小姐不希望被打扰,走慢点走慢点的?害他被殿下数落了。
封花朝他吐舌头。
四人前往静慈庵。
萧潜想到自己第一次,应该是定安侯去世后第一次见到林晏晏,就是在这条路上,那会儿陆昭南突发疾病。
这一晃,一年就过去了。
他是不知道晏晏守孝三年期间遭了那么多罪,不然他早就找上门了。
林晏晏也在回想重生后第一次遇见萧潜和陆昭南的情景,自己用簪子扎陆昭南的手指,把陆昭南扎的鬼哭狼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笑什么呢?”萧潜满目柔情笑看着林晏晏。
“陆昭南上回被我扎的挺惨的,回去是不是抱怨了?”林晏晏笑问道。
萧潜本来还想着那事不能提,毕竟那会儿晏晏的模样委实有点抱歉,结果她自己提了。
“可不是,他囔囔着一定要找到你。”
“找我干嘛?谢我?还是要扎回来?”
萧潜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说话间来到静慈庵,妙音师太将两人迎进香房,上了热茶。
萧潜道:“师太,多谢你医治好我母妃的病。”
妙音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应该的。”
若不是看在晏晏和胡广志的面子上,她是不会进宫的,大哥就是给贵人治病结果一家人的性命都没了。
林晏晏示意封花把礼物拿上来。
“师太,这是君山银针,一点心意,师太莫要嫌弃。”
妙音神色微讶,若非萧潜在这,她都忍不住想问,是不是思雨托梦告诉她,她最喜欢喝君山银针的?
林晏晏看到姑姑眼中的诧异,只是抿嘴微笑。
“那就多谢林小姐了。”
“师太莫要这般见外,叫我晏晏便是。”
妙音笑了笑,虽然林晏晏和陶思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林晏晏总归不是思雨,叫晏晏不太合适。
“封凌,没吃饭吗?磨磨唧唧的。”萧潜不好催封花,这小妮子娇气的很,说不得,更何况封花是晏晏的人,便催封凌。
封凌赶紧加速,跑到殿下跟前下了马。
还不忘回头幽怨地嗔了妹妹一眼,是谁说殿下和小姐不希望被打扰,走慢点走慢点的?害他被殿下数落了。
封花朝他吐舌头。
四人前往静慈庵。
萧潜想到自己第一次,应该是定安侯去世后第一次见到林晏晏,就是在这条路上,那会儿陆昭南突发疾病。
这一晃,一年就过去了。
他是不知道晏晏守孝三年期间遭了那么多罪,不然他早就找上门了。
林晏晏也在回想重生后第一次遇见萧潜和陆昭南的情景,自己用簪子扎陆昭南的手指,把陆昭南扎的鬼哭狼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笑什么呢?”萧潜满目柔情笑看着林晏晏。
“陆昭南上回被我扎的挺惨的,回去是不是抱怨了?”林晏晏笑问道。
萧潜本来还想着那事不能提,毕竟那会儿晏晏的模样委实有点抱歉,结果她自己提了。
“可不是,他囔囔着一定要找到你。”
“找我干嘛?谢我?还是要扎回来?”
萧潜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说话间来到静慈庵,妙音师太将两人迎进香房,上了热茶。
萧潜道:“师太,多谢你医治好我母妃的病。”
妙音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应该的。”
若不是看在晏晏和胡广志的面子上,她是不会进宫的,大哥就是给贵人治病结果一家人的性命都没了。
林晏晏示意封花把礼物拿上来。
“师太,这是君山银针,一点心意,师太莫要嫌弃。”
妙音神色微讶,若非萧潜在这,她都忍不住想问,是不是思雨托梦告诉她,她最喜欢喝君山银针的?
林晏晏看到姑姑眼中的诧异,只是抿嘴微笑。
“那就多谢林小姐了。”
“师太莫要这般见外,叫我晏晏便是。”
妙音笑了笑,虽然林晏晏和陶思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林晏晏总归不是思雨,叫晏晏不太合适。
第三百十二章 温泉
恋上你看书网,晏晏于归
林晏晏捐了香油钱,又帮萧潜点了一盏灯,这才与妙音师太回到香房。
妙音要留他们在庵堂吃斋饭。
林晏晏莞尔道:“我们自带了午饭,就不叨扰师太了。”
四人把马寄存在静慈庵,出了庵堂,萧潜问:“你自带了午饭?我怎么没瞧见?”
林晏晏神秘一笑:“晚点你就知道了。”
“哎,萧潜,你就不好奇我和妙音师太去了好一会儿,都做什么去了?”
萧潜微哂:“你让我等我便等,至于你去做什么,你想告诉我自会告诉。”
以前他对她有诸多好奇,言语试探暗中调查多番揣测,现在却觉得无所谓了,不管她有什么秘密,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
林晏晏眉眼弯了弯:“你可知妙音出家前的身份?”
萧潜踟蹰,说知道呢?还是否认?
“她是陶唯诚的妹妹,早年因为某些原因在此出家,也因此逃过陶家那场劫难。我机缘巧合与她认识,她看出我身中奇毒,帮我解了毒。”
“所以,我和陆昭南遇见你那回,你便是来找妙音师太?”
“那日,我原是准备上莲华寺,管家不给准备轿子,我便只好来了静慈庵,倒是来对了。”林晏晏自嘲的苦笑。
有些事,她还是不能对他言明,毕竟还魂一说太过匪夷所思,他一直认为她是定安侯府的林晏晏,若是突然告诉他,其实她的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灵魂,会不会吓到他,觉得她是个怪物?
萧潜想到她原来的模样,又被管家刁难,她可是侯府嫡长女啊!
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老天是有眼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林晏晏左右看了看,并无旁人,便随他牵着。
笑语晏晏:“我也这么觉得。”
“所以,你是来告诉妙音师太陶家的案子有眉目了?”
“不止,我希望她还俗,她是陶家唯一的幸存者,她的医术不亚于陶唯诚,便是我师父对她也是十分佩服的,她的金创术造诣在大盛朝无人能出其左右,她若愿意还俗,重掌陶家,陶家便还在,不然,即便陶家冤情得雪,满门冤魂得以告慰,陶家也不存在了。”林晏晏怅然。
萧潜点点头,如果思雨泉下有知,也定然希望她姑姑能还俗重新支撑起陶家吧!
“那她愿意吗?”
林晏晏抿了抿嘴:“我也不确定。”
虽然妙音师太拒绝了,但看得出她的神色有迟疑,犹豫。
两人携手往山上走,走的却不是去莲华寺的路。
上回在莲华寺遇险,想到莲华寺里居然也有信阳的人,她就对莲华寺没好感,再也不想去了。
山下,陆昭南翻身下马,站在那等马车缓缓停下,这才上前。
杨琸君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抬眼望了望巍峨的西山,不由皱了皱眉头:“你确定晏晏来了西山?”
她可是因为陆昭南说晏晏也在,她才敢跟他出来的,不然孤男寡女的来西山,要是被人看见,多不好。
好吧,她承认,林晏晏只是她答应赴约的借口。
“当然,我可是从封凌那小子那套出来的,咱们上山找他们去。”
陆昭南笑道,心里跟好友说了声抱歉:对不住了兄弟,不是我要来打扰你们,不然约不出琸君。你们玩你们的,万一遇见了,那便是老天的安排,与我无关。
“西山这么大,你知道他们去哪里吗?”
“上山的路一共这么两条,一条通往莲华寺,另一条倒是通往一个好去处,我猜他们不会去莲花寺。”陆昭南和萧潜一起来过很多次西山,对这边熟的很。
“你猜的?万一猜错了呢?”
“不会错的,我太了解萧潜了。”陆昭南挑着眉梢,笑眼里是满满地自信。
估计晏晏也不会再想去莲华寺,不过那件事不能跟琸君说。
“那……我们快走吧!”杨琸君迫不及待起来。
她也不想去莲华寺呢,每年都会陪母亲到莲华寺进香,有时候还要住上一两日,莲华寺的和尚怕是都认得她了。
当萧潜看到位于半山的一处温泉时,不觉有些讶异。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晏晏是带着他直奔这里,一点弯路都没绕。
林晏晏目光微闪:“小时候跟我爹来过。”
不是定安侯,而是陶唯诚。
这附近有种稀罕的草药,父亲带她来这边采药,发现了这处温泉,后来她自己单独出来采药,都会来这里歇歇脚。
“没想到侯爷也知道这。”萧潜失笑。
昨日她说要来西山游玩,他便想到带她来这,她必定会喜欢,谁知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林晏晏斜睨着他:“听你的意思……你也知道这?”
萧潜哂笑:“我无所事事这两年跟陆昭南到处游玩打猎,西山都跑遍了,那边就是皇家围场,皇后娘娘还在时,父皇都会带着皇子们来春猎,然后在那边的行宫住上几日,这几年,父皇就没出过宫。”
皇后娘娘的离世对父皇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纵是后宫佳丽三千,但皇后娘娘和父皇是结发夫妻,一向恩爱情深,所以二皇兄七岁便被立为太子。可惜天不假年,人不遂愿。
林晏晏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远处隐没在山林间,只露出几角飞檐的行宫。
其实那边她也不陌生,皇家围场外的山崖下有很多草药,她还曾经在山崖下救过一人。
那人真是命大,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来都没死,只是被一根树枝戳穿了肩膀。
但若是没被她遇见,那人怕是要失血过多而亡,死在那都没人发现。
“可惜你没带弓箭,不然可以见识一下你打猎的本领,现在么……就交给封花吧!”林晏晏笑道。
萧潜扬了扬眉:“虽说没有弓箭就不能打猎?”
萧潜目光四处搜寻,看到不远处的树上停歇着一只鸟儿。
便捡起一颗石子,手指一弹,石子激射而出,只见那鸟儿跌落枝头。
封凌跑过去把鸟捡回来,乐呵呵道:“小姐,我家殿下可是使得一手好暗器,指哪打哪,百发百中。”
林晏晏露出佩服的神色。
萧潜忍住不让唇角上扬,道:“封凌,去生火。”
第三百十三章 烧烤
之后萧潜又去打了几只鸟和一只兔子回来,封花去洗剥了,封凌生火。
林晏晏则从包裹里拿出各种调料一字摆开。
萧潜失笑:“原来你早打算来烧烤。”
“来这山野之地游玩,你不觉得就该烧烤吃野味才对味吗?”
“那倒是。”萧潜是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她高兴就好。
封花洗剥好了小鸟和兔子过来,林晏晏刚要伸手去接。
萧潜道:“我来吧,这活我熟。”
萧潜拿竹签把小鸟串起来,抹上调料,放在火上烤。
“以前我和陆昭南出来打猎,打到猎物,就随便找一地生火烤着吃,不过,每次都是我负责烤,他负责吃。”萧潜回想那些无所事事的日子,倒是十分怀念。
两人不得志的人,总能找到乐趣,倒也过的怡然潇洒。
“早知道就把陆昭南和琸君也约出来,人多热闹。”
萧潜瞅她一眼,笑道:“还是算了,他们若来了,咱们可就多了两个要伺候的人。”
话音刚落,就听封凌意外地声音:“那边来人好像是陆小王爷。”
萧潜抬眼望去,不由皱眉,幽怨道:“晏晏,你是不是在静慈庵开过光?说谁谁到。”
林晏晏忍俊不禁,爬起来迎上去:“琸君,这里……”
杨琸君已经爬山爬的气喘吁吁,眼都花了,但见一个男子向她招手,不禁怔愣住,下意识地往陆昭南靠近一步。
“这人谁啊?”
陆昭南失笑:“你好好瞧瞧。”
“琸君,是我啊,晏晏。”林晏晏跑过来,亲昵地挽住琸君的手。
杨琸君僵硬着身体:“晏晏?你怎么打扮成男子的模样?”
“方便啊!”
杨琸君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厚厚的袄裙,爬山确实多有不便,累赘的很。
“早知道我也换男装。”杨琸君悻悻道。
还不用跟做贼似的,生怕别人把她和陆昭南当成要私奔的男女。
还是晏晏想的周到。
陆昭南已经来到火堆旁,鼻子嗅了嗅:“好香啊……”
萧潜给他一个白眼:“你就这么没地方去?非要来这凑热闹。”
陆昭南大咧咧在他身边坐下,不以为意道:“我又不知道你在这,纯属巧合,天意。”
边上在削木签的封凌手一抖,幽怨地看了眼小王爷,不知道个鬼,今天一早跟他套近乎,他没设防就告诉小王爷了。
封花瞧哥的反应,小声道:“你说的?”
封凌忙去堵妹子的嘴。要是让殿下知道,他肯定要倒霉了。
封花忍笑,数落道:“以后多长个心眼,咱们两已经是两个大添头,如今又来两个更大的,殿下
心里能痛快才怪。”
萧潜道:“自己去打野味。”
“萧潜,别这么小气嘛!”
萧潜想了想,往他手里塞几根签字:“自己烤。”
陆昭南接过,张口便喊林晏晏:“晏晏,这东西怎么烤?我不擅长,回头别给烤焦了。”
之后萧潜又去打了几只鸟和一只兔子回来,封花去洗剥了,封凌生火。
林晏晏则从包裹里拿出各种调料一字摆开。
萧潜失笑:“原来你早打算来烧烤。”
“来这山野之地游玩,你不觉得就该烧烤吃野味才对味吗?”
“那倒是。”萧潜是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她高兴就好。
封花洗剥好了小鸟和兔子过来,林晏晏刚要伸手去接。
萧潜道:“我来吧,这活我熟。”
萧潜拿竹签把小鸟串起来,抹上调料,放在火上烤。
“以前我和陆昭南出来打猎,打到猎物,就随便找一地生火烤着吃,不过,每次都是我负责烤,他负责吃。”萧潜回想那些无所事事的日子,倒是十分怀念。
两人不得志的人,总能找到乐趣,倒也过的怡然潇洒。
“早知道就把陆昭南和琸君也约出来,人多热闹。”
萧潜瞅她一眼,笑道:“还是算了,他们若来了,咱们可就多了两个要伺候的人。”
话音刚落,就听封凌意外地声音:“那边来人好像是陆小王爷。”
萧潜抬眼望去,不由皱眉,幽怨道:“晏晏,你是不是在静慈庵开过光?说谁谁到。”
林晏晏忍俊不禁,爬起来迎上去:“琸君,这里……”
杨琸君已经爬山爬的气喘吁吁,眼都花了,但见一个男子向她招手,不禁怔愣住,下意识地往陆昭南靠近一步。
“这人谁啊?”
陆昭南失笑:“你好好瞧瞧。”
“琸君,是我啊,晏晏。”林晏晏跑过来,亲昵地挽住琸君的手。
杨琸君僵硬着身体:“晏晏?你怎么打扮成男子的模样?”
“方便啊!”
杨琸君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厚厚的袄裙,爬山确实多有不便,累赘的很。
“早知道我也换男装。”杨琸君悻悻道。
还不用跟做贼似的,生怕别人把她和陆昭南当成要私奔的男女。
还是晏晏想的周到。
陆昭南已经来到火堆旁,鼻子嗅了嗅:“好香啊……”
萧潜给他一个白眼:“你就这么没地方去?非要来这凑热闹。”
陆昭南大咧咧在他身边坐下,不以为意道:“我又不知道你在这,纯属巧合,天意。”
边上在削木签的封凌手一抖,幽怨地看了眼小王爷,不知道个鬼,今天一早跟他套近乎,他没设防就告诉小王爷了。
封花瞧哥的反应,小声道:“你说的?”
封凌忙去堵妹子的嘴。要是让殿下知道,他肯定要倒霉了。
封花忍笑,数落道:“以后多长个心眼,咱们两已经是两个大添头,如今又来两个更大的,殿下
心里能痛快才怪。”
萧潜道:“自己去打野味。”
“萧潜,别这么小气嘛!”
萧潜想了想,往他手里塞几根签字:“自己烤。”
陆昭南接过,张口便喊林晏晏:“晏晏,这东西怎么烤?我不擅长,回头别给烤焦了。”
心里能痛快才怪。”
萧潜道:“自己去打野味。”
“萧潜,别这么小气嘛!”
萧潜想了想,往他手里塞几根签字:“自己烤。”
陆昭南接过,张口便喊林晏晏:“晏晏,这东西怎么烤?我不擅长,回头别给烤焦了。”
第三百十四章 遇刺
恋上你看书网,晏晏于归
杨琸君想到晏晏为了推掉那些上门求亲之人,不惜拿自己的八字做文章,这般豁的出去,不由的备受鼓舞,只是……
“说是这么说,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父亲威严,家中没人敢忤逆他。”
她和晏晏还是不一样的,如果定安侯还在的话,晏晏怕也做不了自己的主。
林晏晏突然离开温泉,往前走了几步,望向皇家围场的方向,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杨琸君莫名地看着林晏晏。
“萧潜。”林晏晏道。
萧潜回头:“在呢!”
“今日猎场可有人在围猎?”林晏晏问。
萧潜立时意识到不对劲,把手里的烤串交给陆昭南,快步来到林晏晏身边:“你发现了什么?”
“有一队人往这边过来,速度很快。”说着林晏晏转身,望着来时的路:“这边也有。”
萧潜竖耳倾听,他的听力也不弱,但没林晏晏那么玄乎,除了风吹山林,树枝摇曳的沙沙声,什么也听不见。
但晏晏说有就必定有。
他们被包围了。
这些人多半是冲他来的。
“能听出大约有多远?”
“一里开外,这是山林,精确数据不好估算,我只听出来人大约有二三十,轻功好的还听不出来。”
萧潜唇边噙了抹冷笑:“还真是大手笔。”
“陆昭南。”
“叫我?”
“陆昭南你马上带杨小姐和晏晏从左边的小路下山,封花护送。”
陆昭南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好端端地说走就走?
“快,立刻,马上。”萧潜的语气严厉起来,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和紧迫。
娘了个腿,爷难得出来放松一下,居然追到这里来,要不是带着女眷,双方人数悬殊太大,他定要好好会会这些龟孙。
陆昭南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扔下烤串,跑到杨琸君身边。
“萧潜,你呢?”
“你们先走,我和封凌稍候就来。”
林晏晏知道他是要断后给她们争取时间,更清楚自己留下来只会成为累赘。便道:“我在山下等你,你一定要来,不然我回来找你。”
萧潜郑重点头,随即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放心,这里我熟,他们堵不住我,赶紧走。”
林晏晏不再犹豫,她们安全,萧潜才能无牵挂,才会更安全。
杨琸君不明就里被陆昭南拉着下山,速度太快吓的她腿肚子都打颤:“能不能慢一点……”
“杨小姐,咱们是在逃命。”封花忍不住提醒道。
陆昭南脚下不停,安慰道:“琸君,待会儿我背你,你且忍忍,咱们尽量不要说话,不要发出声音。”
他估摸着自己的体力,将琸君从山上背到山下不太现实,只能委屈琸君自己先走一段。
哎……看来是要好好练练功,这么弱鸡都没法保护心上人,丢脸。
杨琸君眼里含着泪光,却是咬着牙,跟上陆昭南的脚步。
萧潜和封凌抹去晏晏他们下山的痕迹,把烤串上的鸟肉兔肉都抛下山去,只留下签子,然后制造了往上去的痕迹,造成他们在此休憩后继续上山的假象,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敛了内息潜伏起来。
过了半盏茶功夫,果然来了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手持长刀。
“大人,人走了。”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还在燃烧的柴火,和满地的木签子,沉声道:“他们定未走远,看看他们往哪里去了。”
“是。”
几个黑衣人到处搜寻痕迹,须臾来报:“大人,发现了上山的痕迹。”
为首的黑衣人抬眼望向山顶,思索片刻:“这里还有一条下山的路,你,带一队人追,其余人随我上山。”
萧潜心说:这厮还挺谨慎,不好骗。
封凌看自家殿下,眼里透着着急,这些人追陆小王爷他们去了,那边四个人只有封花能打,要是被追上麻烦就大了。
萧潜估摸着杨琸君的脚程,这会儿定跑不远,负责保护晏晏的暗卫也不知在不在,心思一动,摸起脚边的一颗石子,朝山上密林激射出去,噔……石子打中一颗松树树枝,震的树枝微颤,松针摇落。
为首的黑衣人瞳孔紧缩:“他们在那,追。”
顿时所有人都向刚才发出异动的方向追去。
封凌朝殿下竖了个大拇指,殿下这招声东击西打的妙,一下把人全引开了。
萧潜又等了片刻,等那群人走远了,正准备从来时的路下山,谁知刚现身,第二批黑衣人到了。双方打了个照面。
对方只有十几人,见到萧潜,立马包围过来。
萧潜和封凌背靠背,警惕地盯着包围上来的黑衣人,手摸上了缠在腰间的软剑:“尔等是何人?”
黑衣人道:“十殿下,将死之人就不用问那么多了,做个糊涂鬼也不错。”
萧潜心说: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谁的人?信阳?还是……
萧潜冷冷一笑:“你们这么想做鬼,那我便送你们一程。”
话音未落,腰间软剑出鞘,足尖轻点,人如利箭,剑如游龙朝那为首的黑衣人掠去。
封凌同时发动攻势。
萧潜离开军营这两年,练功一日未曾懈怠,好久没有这么真刀真枪的与人搏命,倒是激起他的血性来,冲入敌方,一柄软剑如在花间游走,剑光所过之处,一剑封喉。
林晏晏等人还在拼命的往山下跑,陆昭南背着杨琸君速度一下就慢了下来,封花见状只得她来背杨琸君。
陆昭南张了张嘴,觉得脸有点肿。
风声中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
林晏晏不由驻足,不安地回望山上,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萧潜跟那些人交手了,听着声,交战很是激烈。
“走吧,殿下的身手不弱,我和我哥加起来未必打得过他。”封花道。
“是的是的,萧潜很厉害。”陆昭南也不知是在安慰林晏晏还是安慰自己。
他也没见过萧潜使全力,反正打猎很厉害就是了。
可对方人多,萧潜能不能全身而退,陆昭南心里没底。
不禁有些后悔,如果他和琸君没来,就不会拖累萧潜了。
林晏晏咬了咬唇,继续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