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太子
紫宸殿里烛光昏暗，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药味，若细闻，药味中似乎还掺杂着些许血腥味。
明黄色的帷幔沉沉地垂着，曹全走过的时候才带起细微的波动，很快又恢复如初，整个大殿如一潭死水，沉闷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
“陛下，齐王殿下来了。”
“嗯……”
萧潜听着这声，心头微沉，父皇好像很虚弱的样子，是病情加重了吗？
须臾曹全出来：“殿下，陛下让您进去说话。”
曹全没再跟进，反倒是退出了内殿，守在门口，今晚是决定大周朝未来数十年命运的关键时刻。
萧潜终于见到了靠在龙床上的父皇，七日不见，父皇如同苍老了十岁，面色蜡黄，眼神浑浊，鬓边多了许多白发。
皇上抬眼望过来，萧潜忙要下跪行礼，皇上拍了拍龙床床沿：“潜儿，过来。”
萧潜怔了怔，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父皇叫他潜儿。
他默默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父皇，几日不见您的病……胡太医怎么说？”
皇上笑了笑：“晏晏没告诉你？”
萧潜茫然地摇摇头，晏晏什么也没说，蓦然又想起今日在大堂上，晏晏说四哥时间不多了，难道晏晏和四哥知道……父皇的病很严重？
“这孩子，还算言而有信。”
萧潜：呃……晏晏果然知道。
“觉得委屈吗？”皇上问。
萧潜斟酌了下，还是点了点头，怎么可能不委屈呢？受冤枉的滋味并不好受，若没有晏晏，陆昭南，周大同，杨谨年等人替他澄清，他还在大牢里蹲着呢！
萧潜随即又摇了摇头，受一次冤枉，却让他感受到那么多关爱，他不再是那个爹不疼，娘不爱，也没朋友的十皇子。
“父皇，此番无妄之灾，儿臣收获的已经远远超过了受的那点委屈。”
皇上点点头，老十是个懂得知恩感恩的人：“潜儿，其实孤早就知道那批军火藏在福王府。”
萧潜错愕。
皇上微哂：“顺天府的案卷里提到那批军火，孤就猜到军火的藏匿之地。福王府的密库知之者甚少，信阳恰好是其中一个，孤让人去查看过。”
“父皇……难道您是在……”引君入瓮？
皇上道：“这么大批的军火，定需有人协助方能运进城，孤是想看看信阳还有没有同党，所以，把福王府赏赐给你。”
“难道父皇那会儿就已经怀疑四哥了？”萧潜暗暗心惊，要说老谋深算，还数父皇。
“不能说一点怀疑都没有。”皇上道，他的几个皇子都很敬重信阳，逢节庆必登门拜访，礼数周到，唯有老四从不登门，撇的实在太干净了些，反倒叫人生疑。但他那会儿更多的还是出于另一层考虑，他已经决定了继承大统的人选，就要为他的继承者尽可能的扫清所有障碍和隐患。所以，默许了所谓的老四的眼线把他得了重病时日无多的消息透给了老四。
“你大哥出事后，孤才真正怀疑他，你四哥啊，还真没叫孤失望。”皇上叹气。老四也不容易，一个人要收敛起自己的本心去伪装，而且一装就是这么多年，让人挑不出半点错，不容易，同样，也很可怕。
萧潜恍然大悟，难怪父皇二话不说就把他给关进大牢，而且要求三司会审，刑部查到周广升的漏洞后，父皇当天就把大哥给放了，也没一句多的话，按说以大哥的地位受了冤枉，总该有个说法。颁道旨意安抚下什么的。
父皇真的是在布局，就为了揪出四哥。
皇上拍拍萧潜的手背：“潜儿，这次磨难也是孤对你的最后一次考验，孤的时间不多了，孤看了这么久，相信这一次没看错人，明日孤会宣旨，立你为太子。”
萧潜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不是没有肖想过太子之位，但他觉得这事儿可能性不是很大，或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谁知就在今天，而且父皇亲口说出时间不多了……
“怎么？没信心当好太子？”皇上玩笑的口吻问道。
萧潜起身，郑重跪下：“父皇信得过儿臣，儿臣定不负父皇信任，只求父皇千万莫要说灰心丧气的话，胡太医和晏晏或许有办法……”
皇上摆摆手：“他们都看过了，孤心里有数，江山交给你，孤放心。”
当萧潜走出紫宸殿，贤妃还跪在那，见他出来，一双眼，三分期待，七分戒备的望着他。
萧潜知道母妃想听他说什么。
很遗憾，这恐怕是母妃唯一一次对他有了期待，却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萧潜什么也没说，神色默然地离去。
“萧潜……”身后传来母妃的呼唤。
萧潜没有回头。
很快贤妃被传进了紫宸殿。
贤妃跪在帷幔外听皇上说话。
“别想着再给老四求情了，老四走到今日，你这个做母亲的不是没有责任，但孤为了给未来新君留点颜面，孤不会降你的分位，孤会留下旨意，将来你即便是当了太后，也只能居住在宸华殿，不得干涉朝政，不得干涉后宫，没有老十的许可，你不得出宸华殿半步，贤妃，好自为之吧，你最看不上的儿子要成为大周新主了，你若好好的，将来还能享享天伦之乐，若一意孤行，余生孤苦也怨不了别人。”
贤妃哭的瘫倒在地。
她的儿子终于要当皇帝了，却不是她心里所盼的，她要的是老四当皇帝而不是萧潜这个逆子。
她已经能想象到以后的日子是什么样的，老十本就与她不亲，皇上还要留下圣旨挟制她，她跟被圈禁的靖王有什么区别？
翌日，皇上打起精神上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立萧潜为太子，代理国事。
朝臣们盼了这么多年的立太子终于有了结果，却没料到这个结果来的这么突然，一时间，大家都没回过神来，金銮殿上一片寂静，有人灰心，有人暗喜。
还是荣国公和成国公先反应过来，恭喜江山后继有人。赵王知道大势已去，想想老十上位总比老三老四上位来的好，也大方的向萧潜道贺。
萧潜虽然昨晚已经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但真正成为太子，接受百官道贺的时候，还有些做梦一般的恍惚。
第三百九十一章 绝了
第391章绝了
接下来几天发生了很多事，萧潜被封为太子了，暂代朝政。
燕王在狱中被赐了毒酒，燕王妃即将临产，所以暂时逃过一劫，等孩子生下来再酌情处置。
老纪很是时候的赶了回来，登阁拜相，辅助太子。
萧潜征求了陆昭南的意见，当然也是皇上的意思，于是陆昭南升任顺天府尹。
这些事儿林晏晏都没什么心思理会，专心办王伊人和赵信的丧事。
赵信是扬州人，所以，林景元和柳先生把赵信送回扬州安葬，叶落归根，还乡入土。
林晏晏以康平郡主义姐的身份给王伊人请了娴德乡君的封号，这其实是萧潜提议的，林晏晏就上了个请封的折子，马上批复下来，死后尊荣，死者已经感受不到了，但能安慰生者的心。
丧事办的很隆重，乐助会在京中的所有成员都来送王伊人最后一程，京城各大药堂沿途搭了祭棚。
王可儿看到姐的丧事办的如此风光，心里虽然还是很悲痛，但怨气已经没那么大了。
看得出来，林晏晏确实是把姐姐当成知己好友看待的，姐姐的死，只能说是天意吧！
五天后，林景元从扬州回来，王伊人也已经入土为安了。
林景元又上学去了，余庆堂继续营业，林晏晏重新给皇上做药丸……
一切都将恢归平静，可有些人再也回不来了，有些事儿也不一样了，所谓的物是人非，就是这样了吧。
人生就是如此，有远见不等于先知，很多事情是不受人力掌控的。
就像她和萧潜都没想到这是皇上布的局，也亏得没想到，她才会全力以赴。萧清同样没想到，才会露出隐藏了多年的真面目，但也因为萧清的垂死挣扎，赵信和王伊人遭受了无妄之灾。
林晏晏在小厨房里制药，搓着药丸问封花：“你哥他们身体好些了吗？”
“没什么大问题，他们这些人身子骨都硬朗着呢，看起来凄惨，都是些皮肉伤，再养几天就好全了。”封花道。
好在林晏晏及时查清了周广升的案子，点醒了米大人，刑部才没有继续严刑拷问，不然真能把人折腾废掉。
“回头我帮你哥他们也弄些药。”
“不用麻烦了，太子已经从胡大夫那弄来了药。”
林晏晏心说，胡大夫的伤药哪有她陶家的伤药管用？
封花补充道：“听说胡大夫还是问陶慧茹讨的药，很管用。”
林晏晏：呃……
那是真不必她操心了。
檀云进来回禀：“小姐，老夫人让人来传话，请您去趟慈恩堂。”
林晏晏几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头，她回来后，祖母已经传好几次话了，先前她用身体不适搪塞了过去，实在是不想见祖母和二叔。
用脚想都知道祖母和二叔找她所谓何事，萧潜出事的时候，他们还庆幸没跟萧潜牵扯太深，如今萧潜当了太子，他们后悔了吧！
“你还是去一趟吧！”封花劝道。
那些人眼皮子浅，可再上不了台面，总归是祖母和二叔，还能断绝关系不成？
林晏晏道：“不急，先把药丸做好了再去也不迟。”
就让他们等着好了。
林晏晏磨磨蹭蹭，总算把给皇上配的几味药做好了，这才收拾一番，让封花捧着药，一同前往慈恩堂。
林仲坤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母亲，晏晏这架子未免太大了，她眼里还有您这个祖母，还有我这个二叔吗？”
三请四请的不来，林晏晏到底什么意思？难道真的不认他这个二叔了？
是，那天他说的话确实不太好听，可趋利避害不是人之常情吗？谁能想到峰回路转，萧潜不但没事儿了，还成了太子。
如今皇上龙体抱恙，国事都交给萧潜搭理，等皇上那个……萧潜就是名正言顺的新君。
哎……只能说天意弄人，造化弄人。
老夫人抱怨：“还不是你沉不住气，把事情搞砸了。”
林仲坤：“呃……这能怪儿子吗？不是您让儿子赶紧去找晏晏跟晏晏剖析利害吗？那会儿您老比我还心急呢！”
周氏正好有点事儿来请示婆母，走到门外听到这番话，转个身就走。
这对母子也是绝了，还有脸说这种话，人家落难了你巴不得撇个一干二净，人家如今得势了又想着巴结。
没出息。
周氏还没走出院子，林晏晏来了。
周氏忙将她拉到一旁：“你祖母叫你来的？”
“嗯！”
“知道为什么事儿吗？”
林晏晏道：“知道的。”
周氏叹了口气：“我是看不来有些人的做派，你别太顺着，不然以后更麻烦。”
做人还是要自省些的好。
“三婶，我明白的。”她已经跟二叔说过了，以后他们二房的事儿与她无关，只是他们不死心，需要她说的再明白一些。
“你明白就好，我就不进去了，你去吧！”
林晏晏点点头，进了慈恩堂。
“孙女见过祖母，见过二叔。”林晏晏神情淡漠地问安。
“晏晏，祖母可是半个多月没见着你的面了。”老夫人阴阳怪气道。
先前晏晏忙着给齐王翻案，她阻止不了，没曾想真被晏晏把案子给翻过来了。后来晏晏忙赵信和那个叫王伊人的丧事，她心里不是没有想法的，你给一个朋友讨封赏，怎不晓得给自家人讨个封赏？那齐王若没有晏晏，他能平安无事？还能当上太子？这么大的一份功劳，最后竟便宜了外人。
如今案子也办完了，丧事也安排好了，还是不见人影，怎么着？晏晏是不想认她这个祖母了？
老夫人心里憋着股气，又不敢发作。这个孙女的性格，行事作风太像她爹，真会翻脸。
“晏晏，二叔可要说你两句，之前你为太子奔忙，后又为朋友治丧，都可以理解，可你忙完这些事儿也有好几天了，也不见你来给你祖母请安，你知不知道你祖母担心你，担心的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人都瘦了。”林仲坤道。
林晏晏朝祖母看了两眼，祖母确实瘦了些，难道不是因为担心她跟萧潜走的太近受牵连，愁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吗？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不想
第392章不想
林晏晏道：“还请祖母勿怪，孙女这几日在忙着给陛下配药，实在分身乏术。”
反正皇上在立太子的时候已经说明自己龙体欠安，连朝政大事都交给萧潜处理了，她也没必要再瞒着。
老夫人和林仲坤这下没话可抱怨了，给皇上配药，谁还敢发牢骚？
母子两互相挤眼，最后还是老夫人开口。
“晏晏，之前说好请齐王……请太子殿下来做客，太子殿下也答应了，如今太子殿下清白已证，又入主东宫，咱们更应该替太子殿下好好庆祝一番，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林晏晏嘴角勾一抹几不可查的冷淡笑意：“祖母，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太子殿下万众瞩目，要庆祝也轮不到咱们府上，荣国公府，成国公府在太子有难的时候可都伸出过援手的，咱们林府做什么了？哪来那么大的脸面给太子殿下庆祝？”
老夫人的脸差点挂不住，林仲坤就更没脸了，缩在一旁不敢吭气。
老夫人道：“太子殿下能平安无事，论功劳是你最大，咱们怎么就没这个脸了？”
林晏晏睃了眼二叔：“当初孙女要帮太子殿下的时候，二叔可是极力劝阻，还让孙女不要连累了林家上下，孙女也说了，现在不想被连累，以后也别想着沾光。”
老夫人狠狠瞪了眼儿子，道：“你二叔素来胆小怕事儿，论胆魄气度远见，不及你万分之一，他说的话你就当耳旁风，不用理会。”
林仲坤一旁赔笑脸。
林晏晏甩都不甩他，正色道：“祖母，请客吃饭这种事就免了吧，太子殿下刚接手朝政，事务繁忙，怕是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萧潜确实忙，连抽趟空来看她都没时间，还吃什么饭？
老夫人跟儿子眼神交流，退而求其次：“晏晏，是这样，你二叔还有几个月就出孝了，届时你能不能在太子殿下面前替你二叔美言几句？”
“祖母，二叔之前为何辞官，别人不清楚，太子殿下是一清二楚的，老实说，二叔不论是胆魄、气度、远见乃至智慧都欠缺的人，还是莫做官的好，容易闯祸，太子殿下愿意护你一次，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如今我父亲的面子已经用完了，二叔趁早歇了这份心思吧！”林晏晏话不留情。
林仲坤被侄女贬的一文不值，心里很是气愤，憋闷。
“晏晏，你不想帮忙就直说，用得着这么贬低你叔叔？还说什么你父亲的面子，太子殿下到底看谁的面子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外面都传遍了，你和太子殿下早有私情……大家迟早是一家人，再说了太子虽说顺利上位，但终究根基浅薄了些，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殿下正是培植自己势力的时候，要用人，何不用自己人，更放心？”
“就是就是。”老夫人不住点头。要不是这次林晏晏替太子殿下出头，她还不知道原来晏晏和太子殿下早就对上眼了。不过，这是好事儿。
林晏晏心里止不住的冷笑，二叔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她都不敢说她和萧潜就一定能在一起，二叔已经给自己定位为自己人了。
“二叔，我确实是不想帮，我说过了，从今往后二房的事与我无关，要帮，我也只会帮三叔，祖母，孙女要进宫了，改日再来请安，告辞。”林晏晏福了一礼，转身离去。
留下老夫人和林仲坤目瞪口呆。
“母亲，你看晏晏这叫什么态度？她眼里还有没有咱们这些长辈？”林仲坤恼羞成怒。
老夫人也是脸色铁青，又无可奈何，如今家中已经无人能治得住她。
林晏晏进了宫，来到紫宸殿，邓公公见到她来，忙去回禀，须臾曹全出来迎接。
“郡主来的正好，陛下正惦记您呢！”
“陛下身体可有好转？”
曹全无声叹气：“还是老样子。”
林晏晏接过封花手里的药匣子，跟着曹全进了内殿。
“臣女见过陛下。”
“晏晏，你来啦，曹全，赐座。”皇上靠在床上，卸下了重担的皇上，眉目都慈祥起来，只是脸色极差，蜡黄蜡黄的。
林晏晏道：“陛下可否准许臣女给陛下请个平安脉？”
皇上笑笑：“不必了，胡太医早晚都来请脉。”
“陛下，臣女上次给陛下请脉后，听陛下说陛下不喜欢服汤药，回去后便做了些药丸，本该早早送过来，但中间出了些事儿，药丸没了，臣女又重新做了一份，所以，需要重新请脉方能确定这些药丸是否还适宜陛下服用。”
皇上很是欣慰，晏晏这孩子真是有情有义又孝顺，太医院的太医也知道他不习惯喝汤药，却没有一个人能如晏晏这般细致周到，特意给他做成药丸，难怪太后这些喜欢她，老十也对她情有独钟。
“那便准了。”
林晏晏仔细地给皇上把了脉，情况比大半个月前严重了，好在这些药还能服用。
林晏晏把药交给曹全，又仔细叮嘱如何服用。
方才坐在床前陪皇上说话。
“晏晏，老十的案子，你办的好。”他之所以放心设下这个局，便料定晏晏不会袖手旁观，就靠三司那些老家伙，没用。
好在晏晏没让他失望，还知道拿出七镇司的身份。
林晏晏道：“臣女让陛下见笑了，若非陛下给臣女壮胆，恐怕事情没这么顺利。”
她也是从皇上命她以七镇司的身份主审的时候，才斗胆猜测这也许是皇上布的局。
再到萧潜被立为太子，就更无疑虑了。
皇上要让萧潜继承大统，必然要为萧潜扫清障碍。
或许这个局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布下。
皇上感叹道：“七镇司还是有存在的必要的，原本你是个非常适合的人选，不过，孤对你另有安排。”
林晏晏心思灵动，哪能不懂皇上的意思，皇上是在委婉的告诉她，七镇司腰牌可以交出来了，至于别的安排，在皇上没下旨意之前，她不能妄加猜测。
林晏晏摸出腰牌，玩笑道：“自从臣女亮明这重身份，臣女的好友见了臣女神色都怪怪的，看来都怕了七镇司的威名，臣女怕再担着这重身份，都交不到好友了，还是还给陛下吧！”
第三百九十三章 皇家的人
第393章皇家的人
皇上身体不好，林晏晏没多逗留，说了几个外面的趣闻逗皇上开心，就先告辞了，她还得去探望太后。
林晏晏离开后，皇上摸着七星司的腰牌，心中感慨：晏晏是个心思通透又知进退的，老十有这样的贤内助，甚幸甚幸！
到了太后那，太后也是精神不济，信阳出事，皇上又得病，眼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太后不忧心才怪。
不过，太后看到林晏晏还是很欢喜的。
期间又聊到晴柔。
“晴柔这孩子最近倒是安分了，说是天天在府里抄经书，替她母亲恕罪。”太后说着便叹气：“其实晴柔这孩子本性不坏，被她母亲宠的骄纵任性了些，可说来大家也是怜她没出生就没了父亲……如今她母亲犯下大错身陷囹圄，哀家也老了，将来她还能靠谁呢？哀家现在只后悔没有早些给她定一门好亲事，将来也好有个依靠。”
林晏晏心说：亏得没给晴柔定亲，不然晴柔还得遭夫家怨恨。
不过太后明知她和晴柔不对盘，还在她面前怜惜晴柔，用意可想而知，希望她能跟晴柔好好相处呗！帮着点晴柔。
可她不是圣人，没那么博爱，她不去找晴柔麻烦，落井下石，就很够意思了。
晴柔可是差点害死了同源楼的人。
“太后何不把晴柔接进宫来？”林晏晏委婉道。
太后摇头，她倒是想，可她不能，她知道皇上和皇后之间的感情有多深，皇后的死对皇上的打击有多大，皇上看到晴柔就会想起信阳害死了皇后，皇上已经病的这般严重，她不能再让皇上心里不舒坦。
“晏晏，哀家就明说了，你早晚是皇家的人，哀家希望你能善待与她，莫要与她计较。”太后拉过晏晏的手，笑微微地说道。
皇上给了几个太子妃人选，但名单上晏晏是第一位。
她也觉得晏晏极好，伯彦还在世时，皇上就借着玩笑说过要让晏晏做皇家儿媳的话，只是嫁给谁一时难以决断，谁知让朱家抢了先，伯彦自己也挺中意朱子玉那孩子，皇上就不好再说什么，谁知事情兜来转去，晏晏与朱子玉退了亲，又与老十有了情，只能说这份姻缘天注定。
尤其是这次老十蒙冤，晏晏力挽狂澜，让人看到了她对老十的这份真心，以及她的能力和魄力。
那还有什么可挑的呢？这个孙媳妇她是一百个满意。
林晏晏错愕，早晚是皇家的人？
难道太后已经和皇上沟通过了？不然这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这下林晏晏都不知该怎么回话。
就算皇上已经认定她是太子妃人选，可毕竟没宣旨，她岂能以太子妃自居，来答应太后的请求呢？
“太后，过去的事儿，臣女早就不计较了。”可不计较是一回事，反正要她跟晴柔和睦相处有点难，最多井水不犯河水。
太后笑了笑：“哀家就知道你是个大度的。”
她把晴柔托给晏晏，一来，晴柔只有晏晏能治得了，二来，也知道晏晏是个心善的。
林晏晏笑的勉强，她才不大度，其实她还挺小心眼的。
罢了，只要晴柔改了性子，能帮就帮吧！
从太后那出来，林晏晏低头想着心事儿。
就听封花叫了声太子殿下。
林晏晏抬眼，夕阳的余晖里，他满眼笑容，脚步轻快又急切地朝她走来。
“进宫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他还在笑，露出洁白又整齐的牙，肉眼可见的开心。
他平时也会笑，但大多时候都是严肃的，冷峻的，即便笑也不会这么开怀。第一次发现他这样笑起来，真好看，像个天真的少年。
当真是好久没见到她，开心了？林晏晏不禁被他的笑容感染，心情也舒朗起来。
“我来给陛下送药，再看看太后，你那么忙，我怎么敢打扰你？”
“你若来打扰我我只会欢喜，求之不得，我抽不出空出宫，在宫里见你一面还是容易的。不过，之后就不会这么忙了，事情都交接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让老纪去烦心。”萧潜自觉地站到了林晏晏左侧，与她一道走着。
“老纪也是可怜，被派去两湖忙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收拾好那边的烂摊子赶回来，都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被你支使上了。”林晏晏玩笑道。
其实她知道老纪心里高兴着呢，多年的理想和抱负，终于有机会施展，去一一实现了，就算忙死他都乐意。
萧潜笑道：“不单老纪，周大同我也准备让他进户部，这家伙虽然学问不行，但做生意有一套，上回两湖赈灾，总算给了他用武之地，至于景元，景元年纪还小，还是等他后年科考过后再说，哎……你外祖家可有什么人才？推荐一二，我这边现在就缺人。”
林晏晏失笑：“原来那些人呢？”
“素餐尸位的清理了一拨，连续多年考核下等的清理了一拨，加上几位王党的也清了一拨。”
不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实在是机构冗杂，混日子的官员太多，不得不整肃吏治。
“大盛人才济济，你偏提拔我的人，会不会被人说你任人唯亲？”林晏晏斜睨着他，说完又想到太后说她迟早是皇家的人，不觉有些脸红。
“那又如何？你眼光比我好，你看好的人准没错，任人唯亲用在别人身上或许是贬义，但用在你身上那就是举贤不避亲。”
嗯，她很快就是他的太子妃了，举贤不避亲，没毛病。
他得知晏晏进宫后，就匆匆赶去了紫宸殿，结果她已经离开了，但父皇留他说话。
一开始父皇还吓唬他，说给他挑了几个太子妃人选，什么李太傅之女，汪大学士之女，甚至还有荣国公家的四小姐……就是没有林晏晏。
他当然不能答应，牙一咬索性把话说开，这辈子非林晏晏不娶。
父皇还佯装恼怒。
他也是豁出去了，跟头犟驴似的跟父皇顶。
最后才知道父皇戏耍他来着。
当真惊出一身冷汗。
赐婚的旨意不日就会颁布，这事儿晏晏还不知道，且瞒着，给她个惊喜，萧潜想想就心花怒放，看着林晏晏笑的越发灿烂。
第三百九十四章 大姑
第394章大姑
林晏晏被他看的笑的不好意思起来，那眼神灼灼的，仿佛那绚烂的晚霞都映在了他眼中，炫的人不敢对视。
又不好意思问……你傻了什么？
万一他说……见着你高兴。
那就更不好意思了，身后还跟着封花和他的侍卫。
“你别送了，我自己回去便是。”林晏晏道。
萧潜道：“一起吃饭吧！”
林晏晏：“你有时间？”
“有啊！”没有也得有。
“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时间仓促，他也来不及精心筹备，只能征求她的意见。
“我……”林晏晏一时没主意，自从开了同源楼，她就没上别的酒楼吃过饭，不知道哪里的饭菜可口，家里新招的厨娘手艺是不错，可她不想萧潜去家里，二叔现在为了复出变的没脸没皮，她还真怕二叔得到消息，会腆着脸过来找萧潜。
“要不咱们就随便逛逛，看到哪家是哪家？”萧潜给出建议。
林晏晏点头：“也好。”
萧潜示意侍卫别跟那么近，有封花在，加上他的身手，就算有什么突发的意外也总能挡一阵。
两人乘坐马车来到最繁华的长平街，便下车步行。
萧潜先下车，身手扶晏晏。
晏晏迟疑了一下，才伸手过去。
谁知萧潜扶她下马后，便不松手了。
林晏晏挣了两下没挣脱，萧潜还笑眯眯地看着她，林晏晏尴尬地左右张望，这条街上有不少高档酒楼，达官显贵出入频繁，万一被人瞧见了多不好。
“你别担心那么多，今儿个咱们就牵手了，谁管得着。”萧潜心情愉悦满不在乎地说道。
他恨不得现在就昭告天下，晏晏是他未过门的媳妇。
林晏晏道：“你说的轻巧，万一被人瞧见，传到陛下耳朵里，还以为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父皇还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要说真有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那也是他儿子。”萧潜道。
林晏晏琢磨着他今天真的有点不对劲。
往日的沉稳哪里去了？情绪这般外放，即便被人瞧见也无所谓，是皇上跟他说了什么，还是……他当了太子，监了国，就飘起来了？得意忘形了？好像他并不是这种人。
林晏晏几不可查地眉眼一弯，那就是第一种了。
算了，就由他牵着吧！
这两人手牵手走在大街上，男子器宇轩昂，若华茂春松，女的温婉秀丽，若碧水芙蕖，端端是如芝如兰的人物，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那女的不是林晏晏吗？”
“是她是她，她身边的好像是……太子殿下。”
“他们竟然手牵手招摇过市？难道说……传闻都是真的？”
“太子殿下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我也想不通，林晏晏不是八字犯冲吗？据说跟谁定亲谁倒霉，你们还记得朱子玉吗？前些日子我在一家茶庄看见他了，给人当账房先生呢。”
“呵，倒霉的何止朱子玉，整个朱家都垮了，林晏晏的命还真是硬。”
一家绣坊的二楼，几位来定制衣裙的小姐在议论，很不服气。
太子入主东宫后，大家都在猜测谁会成为太子妃。
林晏晏虽然在太子落难的时候，力挽狂澜，为太子洗脱了罪名，但她八字不好，早已被大家排除在备选之外。
谁知今日就看到太子携林晏晏上街。
“呦，好大一股酸味，太子殿下喜欢谁，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人家命硬又如何？太子的命更硬，就扛得住，如何？”一娇俏的小姑娘嗤鼻道。
正是陆丛珊。
几位小姐打量着她：“你谁啊？我们说我们的，有你什么事儿？”
陆丛珊头一歪：“还真就关我的事儿，因为你们口中的林晏晏是我大姑，要不要我跟我大姑转告一下诸位对她的关心？”
几位小姐顿时哑了，裙子也不要了，你推我我推你的赶紧溜了。
陆丛珊还冲她们吐舌头，一群爱嚼舌根的胆小鬼。
林晏晏耳力超常，四周的议论声听了个七七八八，忽然笑了笑。
萧潜侧目看她：“笑什么？”
“没什么。”林晏晏否认。
她总不能说她听到有人叫她大姑。
“缘来客……”萧潜念着街边一家酒楼的招牌。
“晏晏，这家如何？看着干净清爽，咱们又是随缘而来，缘来客正应景。”
林晏晏无所谓上哪吃饭，他高兴就好。
“好啊！”
缘来客酒楼楼上雅座里，林景元正探头张望。
陆丛珊怎么还没来？都过了时辰了。
女人就是麻烦，磨磨唧唧，总迟到。
忽然林景元睁大了双眼，一脸错愕：……那是姐和……太子殿下？
两人居然在大街上手牵着手？
林景元捂眼，大姐，你怎么这么不矜持，就算两情相悦也不要这么招摇行吗？
呃……他们好像往缘来客来了。
林景元顿时坐立不安。
姐该不会是来抓包的吧？
是，他是说过不喜欢陆丛珊，不喜欢这种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爱闹，还这么主动的姑娘家。
可感情这种事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前阵子他和周大同替太子殿下四处奔走，陆丛珊非要跟着帮忙出份力，还说等这事儿完了，她就回南疆去，再也不回来了。
人是跟着，可陆丛珊却不跟他说话了，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倒是跟周大同有说有笑的。
可能人都爱犯贱，人家上杆子追着你，你嫌弃，人家不甩你了，你才发现，咦？这姑娘还挺可爱的。
然后，太子殿下脱困那天，大家一起去喝酒了，陆昭南喝了一半就回了衙门，陆丛珊喝的大醉，拉着他哭。
“林景元，你有眼无珠，我这么好的姑娘你都不喜欢，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我要走了，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但你一定要记得我啊，记得曾经有个叫陆丛珊的姑娘很喜欢你……很喜欢。”
她醉倒在他怀里，脸上还挂着两行泪，他也不知道怎的，突然就心动了。
第二天巴巴地跑去平南王府找她，跟她说，或者可以试着处处。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约会。
姐的消息也太灵通了，会不会是余安这小子走漏了风声？
第三百九十五章 隔壁
第395章隔壁
林景元扒着门缝看到姐和太子朝他这边走来，紧张的差点开门自首。
结果小二将他们带到了隔壁雅室。
林景元长松一口气，拍拍胸口，原来不是冲他来的。
陆丛珊脚步轻快的走进缘来客，看到坐在大堂里的嗑瓜子的封花。
“你……你是……康平郡主的丫鬟？”
封花斜了她一眼：“保镖。”
“啊……我知道了，你叫封花对不对？我听我哥哥说起过你。”陆丛珊在封花对面坐下来，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磕。
封花道：“小郡主你也来吃饭？”
“嗯，我跟景元约在这，你家郡主也在这家店吃饭？我前面看到她和太子在一起。”
封花呵呵：“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真有意思，晏晏和太子随缘找的一家店，居然是景元精心挑中的。
陆丛珊很喜欢一家人一家门的说法：“封花，改天我请你吃饭呀！”
封花道：“吃饭我可能没时间，我得时刻跟着晏晏，但你可以请我吃百香楼的烤乳鸽，我好久没吃了。”
上次晏晏遇刺时，她在宫门口等晏晏，导致赵信和王伊人被害。这事儿让她很自责，其实她原本可以先回同源楼再和晏晏一起进宫的，但晏晏说她跑来跑去太累，就让她直接到宫门去等。结果就出事儿了。
现在她再也不敢马虎大意。
“没问题，那我先走了，景元还在等我呢！”陆丛珊临走又要抓一把瓜子儿。
封花本想告诉她，瓜子儿店里送的，每桌一碟，你家景元那也有，但一想人家要请她吃烤乳鸽，便觉得自己也不能小气了，就随她抓。
陆丛珊来到约定好的包间，刚敲门，门就打开来，一把被林景元给拽了进去，随即门关上。
陆丛珊心想，景元这是想她想的紧了吗？才会这么急切，没想到景元开窍后这么热情，真是怪不好意思。
“景……”
陆丛珊才吐出一个字，嘴巴就被林景元捂住了。
林景元小声道：“你轻点声，我姐和太子殿下就在隔壁。”
陆丛珊大眼睛眨啊眨，她知道呀！
林景元还以为她明白了，松开手：“我们还是换一间吧！”
陆丛珊觉得这么鬼鬼祟祟的林景元可爱极了，也学着他放小声说话：“我觉得这家酒楼挺好的呀！”
林景元踟蹰了片刻，说：“那咱们说话都要轻声些，不要忘了。”
“哦，好的。”
林景元开门，等着小二经过，招手叫人进来，凑到小二耳边悄声点菜。
小二表情怪异地看着这位公子，你点菜就点菜，大大方方的点就是，搞的好像来偷吃似的，莫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没听明白？”看小二愣愣的，林景元还以为小二没记住。
小二点头：“明白了，客官稍等。”
林景元回到座位上，陆丛珊笑眯眯地问：“景元，你很怕你姐吗？”
“也不是怕。”
“那你为什么不敢让她知道我们一起吃饭？”
林景元讪讪：“说来话长。”
谁让他在姐面前信誓旦旦不喜欢丛珊来着，言犹在耳，他的心思却不一样了，他不好意思让姐知道，会被姐笑话的。
“我姐最近心情不太好，我就是想过阵子再跟她说你的事儿。”
“哦，这样吗？我前面在街上看到你姐了，她和太子殿下手牵着呢，我看她心情很好啊。”
林景元愕然：“你看到我姐了？那她看到你了吗？”
“没，我在绸缎庄楼上看见的，她没看到我。”
林景元松口气：“那就好。”
隔壁雅间，萧潜在点菜，林晏晏听着隔壁两个小的对话，就忍不住想笑，道：“给隔壁听松阁点一道糯米红枣送去，就说这边雅间送的。”
小二记下。
萧潜诧异：“隔壁是谁？你认识？”
林晏晏抿嘴笑：“景元和丛珊，他们知道我们在这，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萧潜怔了下，方才想起林晏晏的耳朵不是一般好使。
不禁失笑：“咱们还真挑了个好地方。”
“不过，景元和丛珊怎么对上眼了？之前……”
之前陆昭南还跟他发牢骚，说丛珊在南疆长大，率真了些，不像京城女子这般矜持，看她热恋贴景元反倒被嫌弃，心里就膈应的慌，又不好说景元的不是，换做是他，被一个才见过几面的女子这般追堵，他也怕。
“之前没开窍，我倒觉得丛珊率真可爱，落落大方。”林晏晏接上萧潜的话。
喜欢一个人就大方的表达出来，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听松阁，陆丛珊说：“可是我刚才进店还看到封花了，她坐在大堂磕瓜子儿，喏，我还从她那抓了一把。”
陆丛珊摊开手，手心里还有瓜子。
林景元：……
“而且我跟封花说，你约我在这吃饭。”
林景元扶额，封花知道就等于姐知道了。
咚咚咚，小二敲门进来，将酒和冷盘一一放在桌上：“客官请慢用。”
“等等，这糯米红枣我没点，是不是送错了？”
小二道：“没错啊，这糯米红枣隔壁闻涛阁的客人送的。”
林景元彻底无语。
陆丛珊起身，拉了景元：“我们去跟你姐和太子殿下打个招呼，或者干脆凑一桌一起吃。”
闻涛阁里，林晏晏道：“他们过来了。”
话音刚落，林景元和陆丛珊就来了。
林景元故作轻松：“姐，丛珊说看到你和太子殿下在这，我还不信呢。”
这叫先下手为强。你抓我的包，我先抓你们的。
林晏晏笑微微地看着弟弟，算了，不揭穿他，给他留点面子。
但姐这眼神林景元是再熟悉不过了，含着警告的意味，就是你别在我面前耍花样，回去再跟你算账的意思。
林景元讪讪，不敢再老三老四。
“太子殿下，晏晏姐，我们要不要一起吃？”陆丛珊问。
不等林晏晏开口，萧潜道：“你们吃你们的，这顿我请了。”
开什么玩笑，他难得和晏晏吃顿饭，还多两个碍眼的，不成。
林景元忙道：“哦哦，那你们慢慢吃，我们就不打扰了。”
小舅子的身份在太子殿下面前不好使儿，他是威风不起来。
第三百九十六章 偶遇
第396章偶遇
林景元拉着陆丛珊赶紧撤。
菜上齐，萧潜把小二也支走，亲自给晏晏斟酒。
“少喝点，就三杯。”
林晏晏莞尔：“梨花白而已。”
这种就她喝一壶也不会醉，跟他府上那种西北烈酒比起来跟白水没两样。
萧潜笑道：“要不……换烈的来？”
“算了，就这个。”她喝多了不好，他也不能多喝，他挤出这顿饭的时间，估摸着回去后还得补上。
她在紫宸殿可是待过不少时日，每天如山一般的奏折看了就头大。
当皇上要轻松也容易，但若想当个好皇帝就肯定轻松不了。
“来，我先敬你一杯，虽说私藏军火是父皇设的局，可若没有你四处奔忙，替我力证清白，我还不知要在大内监牢蹲多久。”
林晏晏笑笑：“一杯酒就把我打发了？”
萧潜眉目带笑，眼中情意比杯中美酒更浓醇：“一杯酒自然不够，以身相许如何？”
他的眼神太过灼热，林晏晏败下阵来，也不接他的话，饮尽杯中酒。
萧潜见她脸红了，心情愉悦。
“你在太后那呆了许久，太后与你说什么了？”萧潜不再调戏她，转了话题。
“也没说什么，太后就是放心不下晴柔。”
萧潜拧了拧眉：“父皇一直关着信阳，也不说如何处置。”
“也许……陛下还没想好，信阳毕竟是他亲妹妹。”且感情一直亲厚，当初陛下能顺利登基，也有信阳的一份功劳，陛下下不了这个狠心，但信阳所犯之罪罪不容赦。希望陛下不要把这个烂摊子留给萧潜才好。
“这样的亲妹妹，可真不是一般人消受的起。”萧潜想到了四哥，心中不禁感慨。他和四哥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到头来为了权力，还不照样对他下毒手。
“对了，你母妃有没有为难你？”林晏晏自然也想到了萧清。贤妃素来只宠爱萧清，把希望全寄托在萧清身上，如今萧清伏法，贤妃怕是会把所有过错都归咎到萧潜头上。
所以说，做父母的偏心眼起来，真叫人无奈，就像祖母，眼里心里只有二叔一样，为了二叔，是非对错，原则底线皆可抛弃。
萧潜自嘲苦笑：“她倒是想为难，应该是被父皇警告了。”
“算了，不说这些，王可儿那边还好吗？”萧潜问。
“我让姑姑收了王可儿为徒，不然以她现在的医术，撑不起余庆堂，她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终于肯在医术上用功了。”
萧潜点点头：“赦免王庆祥的文书已经发下去了，顺利的话，三个月内王庆祥就能回京。”
林晏晏勉强的笑了笑，垂眸掩饰心中的伤感，伊人在世时最盼望的就是一家人能团聚，可伊人自量，不想她为难，如今王院使要回来了，伊人却不在了。
萧潜开解道：“伊人泉下有知，妹妹上进了，父亲可以回家了，余庆堂不会落没，她也会感到安慰的。”
“嗯……”林晏晏轻轻地嗯了一声，总之她答应过伊人的事就一定会办到。
两人也是许久没有这般安安静静地好好说话了，等他们从闻涛阁出来，隔壁听松阁的林景元和陆丛珊已经离开了。
萧潜去付了账，出门却是下起雨来，雨势不大，淅淅沥沥。
萧潜道：“我让人去把马车叫过来。”
林晏晏摇头：“走走吧，消消食。”
于是，萧潜去问店家买了把伞。
两人撑着伞走在雨中，萧潜揽着她的腰，将伞往她那边倾，自己一个肩膀都被雨淋湿了。
可这样风雨同行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美妙。
两旁的店铺都在忙着关门打烊，不少行人奔走在雨中，雨再大也挡不住回家的脚步。
以前萧潜觉得这样的情景是最熟悉最平常不过，可如今觉得特别亲切与难得，难得是因为他的身份不同了，将来当了皇帝，怕是不能再这般随意在街上行走。
走到十字路口，突然旁边跑过来一个人，此人许是抱头狂奔没仔细看路，吧唧，摔了一跤。
萧潜忙把林晏晏往边上一带，避免了被此人碰撞。
远远缀在身后的大内侍卫和封花心里一紧，以为有人要行刺，忙撒腿跑了过来。
摔在地上的人，顾不得疼痛，连忙爬起来，去捡从油纸包中散落的包子。
一个包子滚在了林晏晏脚边，林晏晏弯下腰捡起包子，递了过去。
那人嘴里说谢谢，接过包子，抬眼。
彼此都怔愣住。
朱子玉……
林晏晏……还有萧潜？
不对，现在应该称太子殿下了。
朱子玉视线微转落在了那只搂着林晏晏腰身的手。
“殿下。”封花和侍卫赶到，把朱子玉包围住。
萧潜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侍卫们这才散去。
朱子玉后退两步，给两人行了一礼，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之前他跑是因为下雨，现在他跑，是觉得太过窘迫。
虽然他已经接受从贵不可言的国公世子到平民百姓的身份转换，接受了如今平淡艰苦的生活，为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感到心安，偶尔有人请他写书信赚个两三文也能让他高兴许久……
可当他看到林晏晏和萧潜，而且他们那亲昵的举止，显然是对有情人，一时间，错愕、酸楚、自惭形秽等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除了落荒而逃，他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那个曾被他嫌弃的女子，眉目柔和，气度雍容与当今太子殿下相拥而立。
而他，落魄狼狈的在她面前摔了一身泥水，还心疼的去捡滚落在雨水里的包子。
朱子玉跑到再也跑不动，气喘吁吁的停下喘大气，雨水顺着脸庞滑下，他回头，雨幕中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萧潜和林晏晏继续往前走，萧潜道：“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他，听说有人见过他在街上摆摊卖字画。”
“他早就不卖字画了，如今在一家茶庄当账房先生。”
“你怎么这么清楚？”萧潜话语里带着几分酸味儿。
林晏晏失笑：“因为我堂妹啊！”
林晏晏没多说，怕某人醋劲上头。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太子妃
第397章太子妃
萧潜把林晏晏送回家后，去了平南王府。
陆昭南见萧潜半个身子都湿透了，赶紧让人拿干净的衣裳来给萧潜换上。
“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出宫了？不是很忙吗？”陆昭南问道。
萧潜故作淡然：“晏晏今日进宫见太后，就一起吃了顿饭。”
“啧啧，难怪满脸春风，原来是与佳人赴约了。”陆昭南酸溜溜，他忙着扫萧潜的尾巴，忙的好久没见琸君了。
“嗯，还遇见了景元跟丛珊。”
陆昭南怔愣：“丛珊又去纠缠景元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珊珊跟他保证过，再不去找景元了，过些天就回南疆去。说话不算数，故态复萌，没救了。
自己妹妹死皮赖脸缠着人家，却被人家嫌弃，陆昭南觉得挺没脸的。
“似乎这次是景元约的丛珊，两人鬼鬼祟祟，一看就有问题。”
陆昭南眨了眨眼，没太明白：“鬼鬼祟祟？什么意思？”
萧潜笑道：“意思就是两人可能对上眼了。”
陆昭南怔了怔，悻悻道：“随她去，女大不中留。”
嘴上慢慢地嫌弃，心里偷着乐，景元这块金石很容易开嘛，珊珊干的漂亮。
“对了，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原来的计划还用吗？”陆昭南关心起好友的终身大事。
之前萧潜跟他商议过，是不是趁着生辰，提出赐婚请求。
萧潜讳莫如深的一笑：“不用了。”
“不用？这可是个好机会。”难道萧潜还想等自己登基再考虑婚事？
“我是说不用我请求赐婚，父皇今日已经开了金口，在我生辰之日，就下赐婚旨意。”
“真的？”陆昭南惊喜。
萧潜道：“这事儿晏晏还不知道，你嘴巴严实点，别透露出去。”
陆昭南哂笑：“我说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敢情是终于得偿心愿，还得瞒着晏晏，又安耐不住心中狂喜，想秀的心情，特意跑来炫耀的。
“不管怎样，我先提前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墨渊阁里，林晏晏一瞬不瞬地瞅着林景元，林景元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局促的手足无措。
“姐，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怪瘆人的，我也没干啥，就……就吃了顿饭而已。”林景元弱弱道。
林晏晏强忍住笑意，一脸严肃道：“说，你跟丛珊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不喜欢吗？人家都要回南疆了，你又来这一出，你要不是真心的，这样吊着人家可不好，我没法跟陆昭南交代的。”
林景元支支吾吾：“一时不喜欢不代表都不喜欢，人是会变的嘛，我现在觉得她还挺可爱的。”
“你最好认认真真的想清楚，别又变来变去，女儿家婚配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对你自己也是，你若不能全心诚心以待，就莫要去招惹，咱们家可不允许出负心汉。”
林晏晏不是要套景元的话，而是真的希望景元能弄明白自己的心意。
“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清楚的。”
林晏晏缓和的面色，道：“若是认定她了，姐替你去求亲，若是觉得不合适就趁早说明白。”
“哦！”林景元乖顺地应声。
转眼到了六月十八，萧潜的生日。
林晏晏一早起来，捏着好不容易绣好的香囊，思忖着该怎么送给他。
亲自送？还是让人送去？
他也没约他见面。
当然她若约他，他再忙也会来。
林晏晏想来想去，拿了个匣子把香囊装起来，叫封花过来。
有些不好意思道：“封花，你替我去趟东宫，把这个交给太子殿下。”
封花道：“今日不是太子殿下生辰吗？你不亲自去道贺？”
“他在宫里，我去不合适。”
“好吧，那我跑一趟，不过，我没回来之前，你可别出门。”
林晏晏莞尔：“知道啦。”
封花是被上次遇刺的事情弄怕了，只要出了墨渊阁的大门，她就得寸步不离的跟着。
其实大可不必，哪有那么多人想要她的命。
封花走后没多久，三夫人周氏身边的丫鬟绿芜匆匆过来。
“大小姐，宫里来人，要您去接旨。”
“接旨？”林晏晏怔了怔，忙让锦心和檀云替她换装。
等林晏晏赶到正德堂。
老夫人和三叔三婶已经等在那。二叔一家因为还在孝中，所以没来。
来宣旨的是曹全曹公公，曹全看到林晏晏笑眯了眼，拂尘一甩，道：“康平郡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英国公嫡长女林晏晏，温良贤淑、恭谨端敏、秀外慧中、太后与孤闻之甚悦。今太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林晏晏待宇闺中，与太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林晏晏许配太子为太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圣旨宣读完毕，曹公公笑道：“康平郡主，接旨吧！”
林晏晏心跳怦怦，没想到皇上当真赐婚了。
林府上下先是不敢相信，随即狂喜。晏晏成了太子妃，那以后就是大盛的皇后。
天呐！林家祖坟冒青烟了，林家要一步登天了。
老夫人激动的恨不得上前替反应慢半拍的林晏晏接旨。
她知道晏晏和太子殿下关系不一般，但讲真，太子妃之位她还不敢肖想，毕竟晏晏是定过亲的，外头又盛传晏晏命硬，八字不好，皇家择媳条件严苛，怎么可能会让一个退过婚的女子为太子妃呢？
可圣旨上说的明明白白，晏晏就是太子妃。
周氏和林叔齐也是相视而笑，欢喜不已。
林晏晏清了清嗓子伸出双手：“臣女林晏晏谢主隆恩。”
曹全把圣旨交到她手里，拱手作揖：“老奴先给郡主道喜了。”
“多谢曹公公。”林晏晏回礼。
周氏封了个大包给曹公公，曹公公笑纳了，沾沾喜气。
消息很快传到茗香苑。
林仲坤正好奇着曹公公来宣什么旨，结果得知林晏晏要当太子妃了。
不但林仲坤震惊，二房几个孩子都有点懵。
“你确定没听错？大小姐赐婚太子殿下，当太子妃，不是别的？”林蓁蓁还不死心，追问。
下人道：“千真万确，大小姐要当太子妃了，圣旨上说择良辰完婚。
林芃芃倒是欢喜：“这么说来，大姐以后就是皇后了。”
林蓁蓁心中五味杂陈，林晏晏的命真不是一般好啊！
第三百九十八章 道贺
第398章道贺
太子妃人选已定，消息一出，上门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连带着同源楼的生意也火爆的不行。
林晏晏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应酬，但没法拒绝大家的好意，好在她不怕应酬。
忙碌了几天，总算消停下去，杨琸君和陈茜瑶以及楚知斓才登门。
她们三是早早送了道贺的帖子，人一直没来。
杨琸君道：“我就知道你忙的转不开，所以没就不来打扰你了，等你闲下来再过来道贺。”
林晏晏故意嗔道：“知道我忙也不来帮帮我。”
“哎呦喂，又不是出嫁，出嫁我们自然要来帮忙。”杨琸君打趣道。
林晏晏揶揄道：“你可是下个月就成亲了，你是在提醒我们到时候去帮忙吗？”
杨琸君红了脸，羞嗔：“你这张嘴呀，也只有太子殿下能治你。”
林晏晏不以为然，真要吵嘴，谁治谁尚未可知。不过，她和萧潜才不吵嘴呢，他们之间是互相体谅，都会为对方考虑。
陈茜瑶很郁闷：“我不过是去了趟外祖家，谁知就错过这么多事情。”
转而又扬起笑脸：“好在我没错过晏晏姐当太子妃，晏晏姐，你瞒的可真紧，我回来才知道，原来你就是帮着太子殿下屡破大案的甄公子，太让我震惊了。”
林晏晏莞尔：“还好你没说我不守妇道，整天就知道跑出去瞎折腾。”
“哪能啊，我崇拜你都来不及。”
楚知斓上前，微然道：“晏晏，恭喜你。”
嫁了天下最好的男子，真叫人羡慕呢！
待字闺中的时候，她就对萧潜芳心暗许，然而终究是她没福分。
当然，如今她也明白了，有些事儿靠等，靠命是靠不住的，而晏晏在萧潜还没被人看好的时候，就已经与萧潜一起查案，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也是她没晏晏这样的本事，所以晏晏才能成为太子妃。
林晏晏看了眼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知斓，我也要恭喜你呀，几个月了？”
楚知斓抚着肚子，眉眼都柔和起来：“才四个月。”
“真好，咱们这帮姐妹里，你是第一个当母亲的。”
“是啊，以后我们的孩子都得以你的孩子为长。”这话也就还没定亲的陈茜瑶敢说，林晏晏和杨琸君即将嫁人的是决计不好意思说什么我们的孩子这种话。
楚知斓笑嗔道：“你既知道这个理儿，就赶紧找个人嫁了，要不然你的孩子将来见谁都得喊哥哥姐姐。”
大家哄笑。
林晏晏看着姐妹们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不由的想起已经出家为尼的郑梓萱，还有已经不在人世的王伊人。
若是她们都还在，那该多好。
笑过后，楚知斓轻声喟叹：“我现在只盼着孩子能好好的，顺顺利利生下来，一家人安安淡淡地过日子。”
好在萧澜如今改了性子，都不怎么出门了，跟赵王那边也不怎么来往，她就不用再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落得个和靖王妃，赵王妃那样的下场。
林晏晏安抚她：“会顺利的，到时候我介绍陶大夫给你，她绝对是大盛妇人科第一人。”
只要萧澜不作妖，萧潜不是不能容人的人。
“可是给贤妃娘娘医治肠痈的那位姑子？”楚知斓很关心这事儿，都说女人生孩子，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每年都能听到谁谁难产而死，她心里很是担忧。
“正是，如今她已经还俗了，王可儿就拜在她门下。”
“有她在是最好不过了，晏晏，这事儿我可就拜托你了。”楚知斓心中大定。
林晏晏留大家在府里吃晚饭，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药膳。
等她们走后，林晏晏让人去把林芃芃叫了来。
“大姐，你找我？”林芃芃脚步轻快地迈进门来。
林晏晏笑微微地让她坐，锦心上了茶。
林晏晏细细打量林芃芃，林芃芃自从开始看医书，学做药膳，整个人气质都发生了变化，变的柔和起来，眼神清澈。
“芃芃，我听说你的药膳做的不错了。”
“那是惠娘她教的好，我不能出门，都是她得空来教我。大姐，惠娘还是得了您的吩咐吧？”林芃芃早就怀疑了，不然她只是托人去捎个话，问问成不成，惠娘就满口答应下来？还尽心尽力的教她。
林晏晏笑笑，算是默认。
“芃芃，有件事，要征求你的意思。”
“大姐，您有事儿吩咐便是，我能做的肯定做到。”林芃芃道。
“是这样，我已经许婚，不可能再一直管着同源楼，分店那边有成国公府的周公子打理，总店这边需要个人替我打理。当然寻常事务，有柳先生和慧娘，还少个掌柜主持全局。”
林芃芃眸光晶亮，兴奋又不可置信：“大姐，你……真觉得我可以吗？”
“你现在还欠缺点火候，你若愿意，那么这几个月就要更加用功学，等你出了孝，再去店里适应一段时间，之后就交给你了，我给你两成份额，如何？”
其实林莜莜学医和做药膳的天分在芃芃之上，但芃芃的性子不适合当一个管理者和经营者，况且这些天前来说媒提亲的人很多，有三叔和三婶看中的，估计好事儿快成了，芃芃嫁了人更不适合抛头露脸。
而芃芃性格泼辣些，机灵，相信只要她用心做肯定能做好。而且以二房的情况，也不会反对芃芃出去做事。
林芃芃满心欢喜：“谢谢大姐，大姐，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真没想到大姐会把同源楼交给她打理，林芃芃之前还在为自己的前程担忧，相比林府的喜气洋洋，二房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爹抱怨大姐不顾念亲情，二姐每天酸溜溜，感慨自己命不如大姐。
可她知道，大姐不管二房，真的是二房咎由自取，所以，她早就歇了沾沾大姐的光的心思，没想到……
林晏晏莞尔道：“此事你先保密，免得你父亲你二姐又多嘴。”
林芃芃连连点头：“我不说。”
心里已经激荡不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做出点成绩来证明自己，证明给大姐看，大姐没所托非人。
第三百九十九章 你猜
陆昭南呵呵一笑：“一般一般。”
真没什么难度，关键在于林晏晏已经发现那密道的存在，他直接点出来，就已经破了封逸尘的心理防线，之后就顺顺当当了。
“夸你两句，你还嘚瑟上了。”萧潜失笑。
再看封逸尘的供词，这小子知道的还真不少，信阳果然暗中贩卖军火，是自己用还是资助给谁？
陆昭南感慨不已：“幸亏晏晏发现了棋盘的秘密，要不然还不知会出多大的乱子。”
“那小子最后还问我一个问题，甄日安是不是林晏晏。”
萧潜斜眼看他：“你怎么说？”
“你猜。”陆昭南道。
萧潜翻了个白眼：“买什么关子。”
“我没卖关子啊，我就是这么回他的，你猜。”
萧潜这才会过意来。
这家伙学坏了。
“这份供词足以将信阳公主定罪，你准备现在就交给陛下吗？”
萧潜摇摇头：“等过完年吧！你把封逸尘放了。”
“放了？”陆昭南错愕。
“放了，他已经招认，没有再反水的道理，那就真是自取死路，放他出去，暂且安安信阳的心，免得过年都不安生。”
“而且，可以让封逸尘做内应，信阳不傻，她已然嗅到两湖案瞒不住了，必定有所行动，有封逸尘在，我们可以及时掌握信阳的动向。”
陆昭南点点头：“那我再好好敲打敲打他。”
正说着，封凌进来：“殿下，贤妃娘娘派人来急召殿下进宫。”
萧潜皱眉：“有没有说为了何事？”
“没说，只是让殿下立刻马上去见贤妃娘娘。”
陆昭南奇道：“你母妃从不主动叫你去，巴不得你别去见她，这会儿怎么这么着急叫你去？”
萧潜沉吟道：“去了便知。”
宸华殿里，贤妃娘娘把下人都遣了出去，只余下陈嬷嬷。
“老十这个瘟神，自从生下他，本宫就没有一桩事是顺当的，本宫定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来讨债了。”贤妃气愤道。
陈嬷嬷劝道：“娘娘莫要这么说，十殿下还是很孝顺的。”
“孝顺？他给本宫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孝顺？”贤妃气的刀疤疼。
陈嬷嬷张了张嘴，还是放弃劝说。
其实十殿下挺可怜的，女人生子本就危险，等于一脚踏进鬼门关，娘娘生十殿下难产伤了身，恶露不尽，因此失了宠，又有杨家嫂嫂多嘴，说十殿下这八字命硬，怕是要克母，娘娘满肚子委屈便有了借口，从此对十殿下厌恶不已。
十殿下眼看就弱冠，却从未享受过一日母亲的关爱，想想委实可怜。
“母妃，母妃出什么事儿了？”萧清先一步赶来。
贤妃见到老四，忙拉了老四道：“清儿，杨家还有你有麻烦了。”
杨家乃是贤妃的娘家，不算显赫，杨家大爷如今在荆州任职。
“母亲，慢慢说。”
“你看看这个。”贤妃递上一封信。
“也不知是谁送来的，娘只是去院子里走了走，这封信就放在枕头上。”贤妃想到有人悄无声息的把东西放进她房中，就不由的一阵后怕。
若送信之人是来要她的命，她还有命在吗？
萧清打开信一看也是色变。
信上列举的是大舅这些年在晋州犯下的罪证，贪污数目巨大，来龙去脉清清楚楚，以及五年前荆州大水冲毁堤坝，淹死了数万人，那堤坝是大舅主持修建，大舅从中贪没了大半银两，导致堤坝只能粗粗修个样子，内里都是空的。
然后是他的王妃，残害家中婢女，一尸两命。
最后信上说，让萧潜立即停止追查鑫隆钱庄一案，释放鑫隆钱庄所有人员，并自请辞去顺天府尹一职。否则，这些证据将会出现在御案上。
此信没有署名。
“清儿，莞儿的事可是真的？”
萧清脸色惨白。
这件事知道的人甚少，此人怎么会知道？
贤妃看老四的反应，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
“竟是真的……”
“母妃，看来十弟查鑫隆钱庄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儿臣劝过他，不要与众人为敌，否则在朝堂上难以立足，可十弟一心立功……”萧清叹气。
贤妃目色决然：“无论如何要阻止老十继续查下去，他的前程无所谓，但绝不能妨碍了你的前程和杨家。”
这些事若是捅到皇上那，清儿身上就有了污点，清儿一直谨小慎微，从不让人抓到半点错处，皇上多次夸赞清儿稳重，若这好印象破坏了，清儿离皇位就远了。
还有杨家……
“十殿下到……”外面太监唱报。
萧潜大步进入内殿，下跪行礼：“儿臣见过母妃，见过四哥。”
行礼完毕正要起身，就听母妃厉声道：“你给我跪着。”
萧潜怔了怔，继续跪着。
贤妃正襟危坐，面色冷然：“老十，母妃要你立即停止追查鑫隆钱庄一案，把鑫隆钱庄的人都放了，然后你辞去官职。”
萧潜不可置信地看着母妃：“母妃，这是为何？”
“你只需听命，无需多问。”
萧清叹道：“十弟，因你非要大张旗鼓的查鑫隆钱庄，得罪了人，现在有人收集了大舅的罪证，你若不照办，对方就要把罪证送到父皇那去。十弟，此事关系杨氏家族的安危，你就别再继续查下去了。”
萧潜明白了，这是信阳反击的第二步，用杨家来威胁他。
根据白霜和红莲交代，信阳在许多官员家中都布有眼线，杨家也在其列。
只是信阳不知道，该查的他都查清楚了，该拿的证据，供词都到手了，信阳，晚了一步。
而且，他本来就要将鑫隆钱庄解封，该放的人放回。
但他若是这么轻易照办，反倒会让信阳起疑心。
于是，萧潜正色道：“母妃，池家三条人命死于烈火，此案极为恶劣，儿臣已经快要查清楚了，断不能在此时收手。”
贤妃气到不行，怒斥道：“你非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命置你大舅的安危于不顾吗？今日你若不照办，从此断了你我母子情分，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逆子。”
第四百章 糊涂
第400章糊涂
平南王妃得知林晏晏来意，况且太子殿下陪同前来，于面子上她肯定不能说不好，况且景元那孩子她见过一面，眉清目秀，十分懂礼数，听说在国子监读书，门门功课都是名列前茅，景元出类拔萃，其亲姐姐更是京中风云人物，且即将成为太子妃，于景元本身于门第，以及两府的交情，这门亲事都没什么可挑剔的。
想当年，王爷就动过让昭南和晏晏定亲的念头，只是碍于身份地位，没好意思开这个口，一个南疆王已经够扎眼，再加上手握重兵，有护国柱石之称的定安侯，两家掌控了整个大盛朝七成的兵力，那还了得，莫说朝臣，便是皇上夜里也要睡不着。
只能说昭南和晏晏没缘分，如今昭南已经与杨琸君定亲，晏晏也要当太子妃了，各自有了好归宿。
哎……没想到，当年未能达成的心愿，或许能在林景元和丛珊这圆满了。
平南王妃再看自己的女儿，都乐傻了。
平南王妃心里叹气，女大不中留。
好吧，就算她要答应，但毕竟是女儿的终身大事，还需要王爷点头才行。
于是，平南王妃便道：“此事还容我休书于王爷，再做定夺。”
“母妃，您和父王不是说，只要女儿喜欢就成吗？女儿要嫁给林景元。”陆丛珊急切道。
还以为这是母妃的推脱之词。
陆昭南扶额，平南王妃一脸尴尬地笑，恨不得把女儿的嘴堵上。
“傻丫头，这么大的事儿难道不该知会你父王一声？”平南王妃努力保持平和的情绪。
林晏晏微然道：“王妃说的极是，儿女的婚姻大事，父母自当要慎之又慎。”
算是化解了王妃的尴尬。
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林晏晏起身告辞，陆丛珊被王妃留下，估计是要训话，陆昭南送两人出门。
陆昭南讨好道：“你们放心，我父王母妃肯定会答应，我父王和英国公原本就是故交知己，这门婚事简直就是天作之合，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萧潜拍拍他肩膀：“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昨晚你可是都已经使用了大舅子的权力。”
陆昭南呵呵，小心翼翼地瞄了眼林晏晏。
林晏晏忍笑：“你真当我是这般鸡肠小肚之人？我让余安知会你一声，就是希望今日这个时辰你能在家，也好帮忙说话。”
陆昭南心头大石落地：“哈哈，我知道知道，我一向觉得你是最大气的女子，哪会真跟我计较。”
心里却道，还说自己不是鸡肠小肚？连夜让人传话，害他一晚上没睡好觉，就是存心整他来着。
萧潜笑笑，一副我看破不说破的神情。
萧潜送晏晏回府，便回宫去了。
这太子当的真不轻松，以前想她了，还能夜里翻个窗什么的，如今入主东宫，想出来一趟都不方便，上哪儿一大帮人跟着，不明着跟，暗中也要跟，就比如这会儿，墨渊阁附近起码好几十人潜藏着。
林晏晏回到墨渊阁，林景元已经醒了，就是人还没精打采，宿醉的滋味不好受。
“醒啦！”
林景元见姐来了，赶紧坐起来，怕姐又要教训他，昨晚出门的时候姐就交代过，不要喝多。
“姐，你出门去过了？”林景元见姐难得打扮的这么隆重。
“嗯，去平南王府了。”
林景元：……
回想起姐昨晚说过，南哥要是敢欺负他，一定找南哥算账。
当即紧张道：“姐，你去平安南王府做什么？”
“当然是找陆昭南算账啊！”
“姐，你还真去找南哥啊，这事儿跟南哥没关系，是我自己喝多的，他们拦我都没拦住。”林景元急切地解释。
林晏晏噗嗤笑道：“骗你的，我去平安南王府，自然是为你提亲去。”
“啊？”林景元骨碌爬起来。
“姐，你真的去提亲了？陆家怎么说？他们答应了吗？”
林晏晏笑嗔道：“瞧你猴急的，不是跟你说了吗？王妃一个人做不了主，这事必须平南王点头，不过，我看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那就是还有问题，姐，万一他们不答应怎么办？”林景元担心道。
林晏晏无语地看着景元，好像景元跟丛珊处久了，脾气越来越像丛珊，一样沉不住气。
“我说问题不大，是因为这事儿还没定下来，不好说的太满，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平南王不在京中。你安心便是，今时不同往昔，以前朝中大臣纷纷猜忌平南王，怕他在南疆拥兵自重，成割据之势，平南王为了表忠心，不得已把陆昭南送来京城，朝臣们也纷纷避嫌叮嘱家中晚辈不与陆昭南往来，陆昭南前几年过的确实比较郁闷。”
“现在好了，经信阳一事，皇上已经看到了平南王的忠心，太子能与陆昭南这么亲近，定然了解的比你我更深，总之，这门婚事从上至下，不会有任何人反对。就平南王与咱们父亲的交情，他也肯定是一百个满意。”
林景元这才定下心来。
不过，林晏晏刚说不会有人反对，没过多久，祖母就来了。
自从父亲去世后，祖母还是第一次踏进墨渊阁。
估计是她即将成为太子妃的缘故，祖母不好意思再动不动就唤人过去，亲自登门了。
林晏晏忙将祖母请到花厅，上好茶。
“晏晏，我听说你今日带了媒人和礼物出门了，这是何故？”
林晏晏道：“祖母，您不来问，孙女也准备去慈恩堂见您，孙女今日去平南王府提亲了。”
老夫人错愕：“提亲？平南王府？”
“是的，祖母，景元和陆小姐情意相投，孙女觉得趁早把这事儿定下来，景元也好安心念书。”
老夫人跺着拐杖：“晏晏，你糊涂啊，那平南王说白了就是南疆的土皇帝，朝廷上下对他忌讳不已，你怎么能让景元跟陆家的小姐定亲呢？”
这不是坑了景元，坑了林家吗？
林晏晏淡淡一笑：“祖母，那都是老黄历了，今儿个是太子殿下陪着孙女一同去平南王府提亲的，太子殿下代表的就是朝廷的态度，皇上的态度，您就不必担心了。”
老夫人顿时语塞。
原来是太子殿下的意思，那……那就没问题了。
第四百零一章 逆子
第401章逆子
祖母走后，林晏晏吩咐檀云：“你跟去慈恩堂看看，二老爷是不是等在慈恩堂。”
没多久檀云回来，果然如林晏晏所料。
二叔还真喜欢多管闲事，自以为是。
好在她不单单是林晏晏，她还是陶思雨，一开始就明确自己要做的事，才会反抗姚氏扳倒姚氏，才会努力挣脱二叔和祖母的捏拿，不然她和景元哪有今日。
林仲坤想表现一下自己的深思远虑，真知灼见，没曾想与平南王府结亲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老夫人叹气：“仲坤，以后墨渊阁的事儿你不要再干涉了，你干涉不了，我也干涉不了，说多了反惹人嫌弃，今非昔比，这个家终究还是要靠晏晏和景元。”
老夫人认命了。
林仲坤张了张嘴，没什么底气地说：“可他们终究还是林家的子孙，祖母尚在，叔父尚在，哪有她这个当姐姐的自己上门去提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景元除了她这个姐，其他长辈都不在了。”
老夫人一言不发地看着儿子。
林仲坤讪讪：“儿子没说错，她这就是藐视长辈，搁哪儿去说都是她没理。”
“你还想搁哪儿去说？去评理？仲坤，莫要钻牛角尖了，以后还是替景文景修多想想吧，他们出息了，不也一样？”老夫人算是想通了。
太子身陷囹圄之时，仲坤说的话，晏晏已经记恨上了，仲坤再想要从晏晏那讨便宜是不可能的。晏晏不是不帮家人，老三不就得了照顾？从通政司提拔到吏部，升任右侍郎。但愿晏晏别把对仲坤的厌恶转移到景文景修身上，将来能提拔一二。
林仲坤灰溜溜地回到茗香苑。
院子里飘着药膳的香味。
林仲坤心里本就搓火，一下就爆发出来，冲到小厨房，端起炉子上炖着药膳砂锅就给砸了。
林芃芃在切菜，压根都没来得及反应，精心炖了两个时辰的汤就没了。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这些是给大哥二哥做的晚饭。”林芃芃气极。
林仲坤铁青着脸：“以后家中不准再做药膳，做一次砸一次。”
“父亲，药膳惹你了？你不也夸好吃？”
“总之就是不许，学什么不好，非要学药膳，你以为你学了药膳就能当太子妃？”
林芃芃明白了，定是爹又去找大姐麻烦，麻烦没找成反吃一鼻子灰，在这跟药膳过不去。
林芃芃也不气了，淡漠道：“父亲，您现在这个样子跟母亲有几分相像呢！”
“你说什么？”林仲坤双目赤红，扬手就想打人。
竟敢说他跟姚氏那个贱人相像。
然而，扬起的手半空中被人抓住，力气之大让他动弹不得。
林仲坤回头，见是景修。
林芃芃见三哥来帮她，底气更足，继续道：“难道不是吗？母亲当年也是如父亲这般，一天到晚想着如何算计墨渊阁，到头来倒霉的是自己，父亲，别老想着让大姐听您的，事实证明大姐比您厉害多了，也别想着去找大姐麻烦，您现在还能安安生生，是大姐手下留情，人家不欠咱们的。”
“你……”林仲坤差点喷出血来，这个小女儿如今居然敢这么理直气壮的教训起他来。他身为人父的尊严何在？
“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这臭丫头不可。”林仲坤要冲过去打人，奈何景修力气大，死死抓住他的手。
“父亲，芃芃没说错，您心里若还有儿子，就别再犯糊涂。”林景修道。
“你们……你们都反了不成？”
“父亲，识时务者为俊杰，往后您还是安安心心呆在家中守您的孝吧！”林景文得到消息赶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父亲再这么作下去，他和景修就不要想什么前程了。
林仲坤不可置信地看着平日里最听话，最稳重的大儿子，再看看眼里透着厌恶的老二，还有冷漠的小女儿，让林仲坤产生一种错觉，是不是自己昨晚酒喝多了还在梦中没醒来。
他在这个家说一不二的权威呢？
他当不成官了，可他好歹也是两榜进士出身，他是林家最会读书的一个，也曾官拜侍郎，风光无限过。
以往儿子看着他，那眼中满是敬重，敬畏……
林仲坤偷偷掐了下自己的腿，很疼。
这不是梦。
他被孩子们嫌弃了，他再也不是林家，甚至不是二房最有权威的那个人了。
“你们……你们都是逆子。”林仲坤指着两个儿子，悲愤地说道。
林景文无动于衷，叫来下人，把老爷搀走。
并吩咐下去，以后慈恩堂不传话，莫让老爷出门。
最起码林晏晏没出嫁之前，不许父亲再找林晏晏麻烦，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林景文走之前对林芃芃说：“芃芃，好好学药膳。”
林芃芃不太明白大哥的意思，林景修帮她收拾厨房，说：“那日大姐叫了你去，回来后你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学药膳学医术越发带劲，我和大哥都猜到了为什么，大姐愿意重用你，你要把握好机会，莫让大姐失望了。”
“你们都猜到了？”林芃芃很是意外。
林景修苦笑：“我们又不瞎更不傻，大姐要进宫了，同源楼需要人打理，其实她可以请沈家的人来，沈家世代经商，最合适不过，但她却愿意把机会给你。可见她恼的是父亲，大姐还是明理的，对事不对人。”
林芃芃点点头：“大姐一向很明理，心里也念着家人，只要别惹恼了她，她很好说话的。三哥，你和大哥只要考中，将来大姐肯定也会重用你们的。”
林景修笑笑：“先考中再说吧，大哥没问题，你三哥我可能有点吃力。”
“三哥，你一定行的。”林芃芃笑道。
林景修摸摸妹妹的头，心里不禁感慨，以前觉得家里最不懂事的人就是芃芃，没想到在二房接二连三遭到打击，地位一落千丈后，反倒是芃芃最先明白过来，做的最好。
希望二姐也早日从嫉恨，失意中摆脱出来，寻到能让自己心安，快乐的事儿。
第四百零二章 挡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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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晏晏和太子的婚礼定在了八月初八，而七月二十一，陆昭南和杨琸君大婚，太子亲临道贺，除了被圈禁的靖王和被处死的燕王，其他皇子都来了，还有与荣国公府交好的达官圈贵悉数到场。
平南王府自建成后从未有多的热闹。
而那些未能得到请帖的肠子都要悔青了，谁能想到五年前初来京城，到处吃闭门羹，被人当瘟疫一样的陆小王爷会成为太子的好兄弟，铁哥们，会成为开国元勋，历经四朝久盛不衰的荣国公府的女婿。
有这两层关系在，平南王府少说还有数十年的荣宠，成为大盛第一权贵是铁板钉钉。
而这场喜宴上，同源楼新推出的糕点和甜品惊艳了众宾客。
可以说既为好友的婚宴添了色又为同源楼的新品做了推广，一举两得。
“晏晏姐，你是怎么想出这么多新鲜花样的？尤其是这道麦冬玫瑰羹，绝了。”陈茜瑶品着玫瑰羹赞不绝口。
楚知斓道：“京中有名气的酒楼一年能推出几道新品，并能获得大家的认可已属难得，招牌菜一做就是好多年，吃也吃腻了，唯有同源楼，每季都有新品推出，时时保持新鲜感，让人忍不住期待下一季又会出什么。”
“说的极是，感觉有阵子没去同源楼就赶不上趟了。”一小姐附和道。
林晏晏笑笑：“不过是多花了点心思而已，总不能辜负大家的期待，但这次推出新品，我没怎么出力，都是小妹芃芃研发出来的，算是给她的一个小考验，大家以后可要多多捧场。”
众人心知肚明，林晏晏这是打算把同源楼交给林芃芃了，毕竟当了太子妃，不可能再出面经营酒楼。
众人皆笑着应承，太子妃的妹妹，不用林晏晏特意交代，大家自然也会照应捧场。
热热闹闹的喜宴结束后，大家象征性的闹了下洞房，没敢太出格。陆昭南可是放过狠话了，谁要闹的出格，等谁成亲的时候，加倍奉还，所以大家都很识趣。
宴席散后，林叔齐本来还想让下人去找下晏晏姐弟，周氏道：“你别瞎操心了，怕晏晏找不到自己家在哪儿？”
林叔齐道：“不是顺利吗？一起回去。”
周氏无语：“你别抢太子殿下的差事。”
林叔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哈哈一笑：“那咱们自己先回。”
林晏晏出来的时候，萧潜已经在等她。
“景元和大同呢？”
萧潜道：“景元让我跟你说一声，他跟几位同窗去喝茶，晚些他自己回家。”
林晏晏无奈：“他现在的性子越来越野了。”
两人边走边说。
“你不用担心，景元长大了，交际应酬自然多起来，他也没耽误他的功课不是？前日国子监蔡祭酒还夸他来着，我也看了他的文章，朴实无华，言之有物，颇有见地。”萧潜对这位未来小舅子是相当满意。
林晏晏哂笑：“他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别是因为景元私底下叫了他几声姐夫，才帮景元说好话的吧！
萧潜笑笑：“你许是很久没检查景元的功课了，你回去看看他的文章便知我所言非虚。”
林晏晏有些惭愧，最近一两个月她确实忙的顾不上景元。
目光微转，却看见萧潜腰间系着她绣的香囊。
林晏晏顿时脸红，他怎么在今日这样的场合戴了出来？岂不是所有见着的人都知道她的女红水平了？
“你怎么真戴了？”林晏晏薄嗔道。
前几次见面都没见他戴，也没听他说起，还以为他嫌难看，她就更不好意思问了。
萧潜低头摸了摸香囊：“这可是你亲自绣的，我干嘛不戴，以后，我只戴你绣的。”
“可是……你不觉得它有点丑吗？”
“哪里丑了？我只看到其中的心意珍贵。”
其实萧潜收到这礼物的时候，笑了好一阵，晏晏银针使得出神入化，缝合伤口精细的宛如刺绣大家，谁知道绣个香囊却这边勉强。
不过，他喜欢，丑才好呢，今天确实是有不少人盯着他的香囊看了又看，估计都猜到是她绣的，她绣的这么丑他都当宝一样戴着，拿来炫耀，那些盘算着把自己闺女往东宫送的，也该歇了这心思了。
林晏晏这回倒是真没猜到萧潜的真实想法，没想到自己绣的丑不拉几的香囊还有挡桃花的功能。
“萧潜，你明日有空吗？”
“明日有事儿？”
“我收到大舅来信，明日我三位舅舅都要来。”
萧潜点点头：“我上午尽量把事儿都处理了，腾出半天时间，再陪舅舅们用晚饭，如何？对了，你的几位舅舅都喜欢什么？第一次见面，礼数必须周到。”
萧潜这么说，林晏晏心里很是欢喜，她这一路走来，沈家助她良多，她对沈家当真是十分感激，她当然也希望萧潜能给沈家面子。
“礼物我都准备好了，明日带上便可。”
“那不行。让你准备，然后以我的名义送，岂不显得我很没诚意？你那份算你的，我再准备一份。”
林晏晏莞尔：“随你，我大舅呢，最疼我大舅母，我二舅爱好书帖，我二舅的字写得可好了，三舅喜欢喝酒，但没人见他醉过。”
萧潜道：“一听他们的喜好，我终于明白沈家的生意能越做越大，遍布大盛。”
“为什么？”林晏晏好奇地问，难道不是因为沈家经商有道吗？
萧潜道：“你想啊，你大舅最疼你舅母，所以女人的东西他很了解，你二舅是个风雅人物，你三舅千杯不醉，这样的组合去谈生意，送礼搞定对方家眷，喝酒喝懵对方，你二舅再以口舌动摇之，还有谁挡得住？”
林晏晏噗嗤笑出声来，似乎好像确实如此。
“上回你说，让我留一下沈家有没有人才，我在信中隐晦的提了，只问年轻一辈里有没有能在这边帮上我的忙的人，所以，我几位表兄也会一起来，你自己考校考校，觉得好就用，不行就算，虽说举贤不避亲，可也得先称得上贤才行。”
林晏晏是不想让萧潜有半点为难，更不愿被人说闲话。
萧潜微然道：“你安心，我自有打算。”
贤不贤的无所谓，关键是看人品，给个机会，如果自己争气，他就提拔重用。若是扶不起的阿斗，那就怨不了别人。
不过他相信，沈家调教出来的晚辈，必定差不了。
第四百零三章 紧张
第403章紧张
翌日一早，沈府的冯管家就来禀报，三位舅舅和三位表少爷今晨到了。
林晏晏道：“你回去跟三位老爷说一声，让他们先好好休息，下午我会和太子殿下一同过去看他们。”
给舅舅和表哥一点时间准备。
冯管家回去禀报，三位舅舅得知太子殿下要来，都很高兴，这说明什么？说明太子殿下重视晏晏，对晏晏是真心的。
“就凭这点，我就放心了。”二舅沈悦道。
三舅沈慎道：“说的好像你能左右这门婚事似的。”
“你不要总跟我抬杠，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晏晏嫁给一个看重她会对她好的人，而非只是一桩冷冰冰的赐婚，我还不能高兴一下了？”沈悦反呛。
沈慎嗤鼻道：“得知皇上赐婚，立马囔囔着要开一坛三十年陈酿，开怀畅饮的人是谁？”
两个弟弟喜欢抬杠，大舅沈怀山早已见惯不怪，淡定道：“行了，都少说两句。”
他这个做大哥的威严还是在的，他一开口，沈悦和沈慎就闭嘴了，乖乖听他说话。
“太子殿下要登门是好事，这不仅说明太子殿下看重晏晏，也看重沈家，给足了沈家面子，到时候你们两都给我注意点，要是在太子殿下面前犯老毛病，丢了沈家的脸，晏晏的脸，仔细母亲收拾你们。”
“小弟哪敢，小弟也就私底下跟三弟斗斗嘴，图一乐。”沈悦忙道。
沈慎：“到时候你最好少开口。”
“怎么？不让我开口，光让你说？就你那副别人欠你五百两的嘴脸，谁稀得跟你说话。”
“都给我闭嘴。”沈怀山拍桌子。
“你们瞧瞧你们自己，都老大不小了，儿子都比你们高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斗嘴，丢不丢人？”沈怀山板着脸训话。
“你们要搞搞清楚，今天的主角不是咱们仨，重要的是沈奕他们三兄弟。晏晏来信话虽含蓄，但就是这么个意思，太子殿下有心抬举沈家，晏晏也需要沈家这个助力。你们以为太子妃是这么好当的？皇后是这么好当的？去，把你们的家的小子叫来，我要吩咐几句。”
沈悦和沈慎老老实实去叫儿子。
萧潜依约来找林晏晏，两人同乘马车前往沈府。
林晏晏心说：亲自带着未婚夫婿去见家人这种事，京中闺秀中怕是只有她了。
这哪像是没成亲的样子，倒像新婚夫婿陪着妻子回门。
林晏晏想到这，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萧潜明明没在看她，他自己有点紧张，但就是第一时间察觉到她在笑，握住她的手：“你笑什么？”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不会是紧张了吧？”林晏晏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问起他来。
萧潜故作轻松：“我有什么好紧张的？你舅舅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周大同说你大舅儒雅和善。”
“你什么时候去问周大同了？”
“就是……就是偶尔听周大同说起。”萧潜支吾道，心说：差点说漏嘴，被晏晏知道他今早特意留下周大同，问了好多关于沈家大舅的事情，晏晏指不定要笑话他。
他是当真有些紧张，第一次主持早朝，面对文武百官他也没紧张过，就因为那是晏晏重视的家人，他希望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林晏晏忍笑，还嘴硬，手心都冒汗了。
“周大同没说错，我大舅人很和善的，虽然外人叫他笑面虎，但我大舅对自己人绝对掏心掏肺的那种。”
萧潜：……你这是安慰人的话吗？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笑面虎都出来了。
“还有我二舅和三舅也很有趣，他们两真的是见面就抬杠，从小抬到大，为此也不知挨了我外祖母多少顿打，但其实这就是他们兄弟之间的相处模式，对上外人，他们绝对齐心协力，配合默契。”
萧潜神色复杂地看着林晏晏，你是不是故意的？
现在他应该还不能算得上自己人吧！三位舅舅会不会联起手来考验他？
林晏晏看他终于绷不住，表现出紧张的神色来，噗嗤笑道：“好吧，不跟你开玩笑了，他们要是真敢刁难你，你就刁难他们儿子，我三位表哥这会儿肯定比你更紧张，哎呀，太子殿下要考校我了好紧张……”
萧潜被她逗笑了，捏她鼻尖：“改天带你去见我母妃，看你紧不紧张。”
如果可以，他是希望晏晏永远不要跟母妃有接触，只要跟他沾边的人或事，母妃就毫不讲理，他怕会把对他的那套用在晏晏头上。但皇家的规矩还是要守的，成亲之前，晏晏必须见母妃一面。
林晏晏不以为然：“你母妃我早就见过了，我还让她乖乖吃药，乖乖配合医治呢！我才不怕。”
萧潜一想，也是，母妃那脾气，谁见了不得头疼，也就晏晏能让她服服帖帖。
“不过，那会儿她不知道你会成为她媳妇，心态自然不一样，我母妃与我的关系，一向不怎么融洽，她到现在还把四哥的死归咎与我。”萧潜郁郁道。
这些事儿他真不想跟晏晏提，但母妃的存在是永远也绕不过的弯。
林晏晏心说：你说的太委婉了，不怎么融洽……何止是不融洽，简直可以用极度恶劣来形容。
这也正是她心疼萧潜的地方，有这样的母亲还不如没有。
但这种话不能说。
“你放心，我有办法专治不服，除非我心甘情愿吃亏，不然谁也别想到我这占便宜。”
萧潜失笑：是，我的太子妃最厉害。
他倒不是怕她吃亏，就怕她被膈应到。
一路说笑，沈府到了。
沈怀山早已经带着两位弟弟和儿子侄子在等候，马车停下，沈怀山上前，看到太子殿下从马车上下来，便下跪见礼。
“草民沈怀山。”
“草民沈悦。”
“草民沈慎。”
“见过太子殿下。”
萧潜还想扶晏晏下马车呢，一看三位舅舅跪下了，忙道：“三位舅舅莫要多礼，今日我是以晏晏的未婚夫婿来见三位舅舅的。”
这话说的，沈怀山听着心里乐呵，但太子殿下和悦亲切，是太子殿下对沈家的垂爱，他们可不能得意忘形，该守的规矩一点都不能少。
第四百零四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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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晏晏也是多年没见二舅和三舅了，上回见还是父亲去世的时候，两位舅舅一位负责打理南边的生意，一位负责西边的生意，一年都未必能回扬州一趟，所以这次能三人一起来京，十分不易。
寒暄过后，大舅沈怀山问：“婚期定下了吗？”
萧潜回道：“已经定在了八月初八。”
“八月初八？好日子，这日子定的好。”沈怀山笑道。
林晏晏无语，大舅，有必要这么附和吗？
二舅沈悦道：“晏晏，这日子挑的，跟你外祖母猜的差不离，所以，沈家的安排都是按着这个日子来的。”
林晏晏茫然：“二舅，沈家还有什么安排？”
不就是来喝喜酒，给她添妆吗？
“自然是给你送嫁呀，如今你要出嫁了，嫁的是太子殿下，这婚礼必然是风风光光，我们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但你母亲是沈家唯一的女儿，你是沈家唯一的外孙女，沈家别的帮不上什么，但锦上添花还是必须的。”
“你二舅说的没错，所以，这次我们先过来安排，你外祖母和你三位舅母过些天也要来。”沈怀山道。
林晏晏感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老实说，赐婚旨意下来后，祖母就光顾着高兴，顾着怎么沾光，别的什么都不管，三婶倒是有心替她张罗，可三婶还得张罗景成和莜莜的婚事，他两的亲事都定下来了，也打算赶紧完婚，毕竟大家都知道皇上身体不好，万一那啥，儿女亲事就得耽搁了。所以，她的婚事都是她自己在张罗，可她两辈子头一回成亲，很多事儿都不懂，皇家的婚礼又极其复杂繁琐，真的很需要有懂的人给她出出主意。
当然，只要她开口，愿意帮忙的人很多，可她能开这个口吗？祖母健在，叔叔婶婶也在，她好意思开口吗？现在终于有亲人长辈来帮她了，林晏晏真的百感交集。
萧潜看林晏晏的反应就明白了，不禁自责，是他疏忽了，晏晏父母皆已不在，林家其他人又不堪大用，指望不上，估计她这阵子为婚事也是心焦，却从不跟他提起，一来是不好意思开口说，二来，晏晏知道他忙，不想打扰他，让他分心。
萧潜心疼的想要去握晏晏的手，又想起三位舅舅在场，硬生生忍住，道：“有舅舅们帮忙张罗是最好不过了，宫里的情况舅舅可能不了解，我父皇龙体欠安，太后也是常年卧病在床，我母妃因为我四哥的事备受打击，当真是没个主事的人，很多事礼部来问我，我也不懂，只能说你们按规矩办就是，要不，回头，我让礼部主事官员来找舅舅，女方需要准备什么，做什么，就跟几位舅舅商议如何？沈家是皇商，一直有跟宫里打交道，有些规矩你们比一般人都要了解。”
沈怀山动容，太子殿下善解人意，他们这次提前过来，就是知道林家没人给晏晏张罗婚事，林家不管那沈家来管。原想着低调的出力，让晏晏体面出嫁，毕竟晏晏是有亲祖母亲叔叔的，轮不上外祖家操心，让人知道了惹闲话。
但现在太子殿下主动提出让沈家参与进来就不一样了，而且话还说的这么委婉体面，真的是很在意晏晏，才会如此。
“太子殿下托付，我等岂敢推辞。”沈怀山把事儿应了下来。
“那就有劳三位舅舅了。”萧潜笑道。
林晏晏看了眼萧潜，心中暖暖的，他真的是个很细致的人呢！
大家又聊了会儿，萧潜说起这沈府的建筑不同于京中的风格，颇有苏州一带园林的风格。二舅沈悦趁机说带萧潜去逛逛，让三位后辈陪同。
萧潜看林晏晏，林晏晏道：“你去吧，我还有些话想跟大舅说说。”
萧潜便跟二舅三舅他们逛园子去了。
沈怀山让晏晏跟他去书房。拿出一个匣子：“这是三位舅舅的一点心意，只是三位舅舅，你外祖母，你三位舅妈，她们自己会划算。”
林晏晏接过匣子，很轻。
沈怀山笑道：“打开来看看。”
林晏晏踟蹰着打开匣子，里面全是花花绿绿的各种契书，看了下，有南方的茶园，西边的煤山，京城附近的一家布庄，还有各大城市房地契若干，甚至还有一张一百万两的银票。”
林晏晏傻眼，这……这得多少钱？
“大舅，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她拿着不安心。
沈怀山微然道：“这一百万两银票，是姚氏放在姚家二爷那放印子钱的，我说了，这一百万两他们休想拿回去，就给你了，原本也是你的，算是物归原主。至于这些房地契，都是各个城市最好的地段，你不是想让同源楼分号开遍大盛吗？就不用再费心去找铺面，派人过去就行了。还有茶园和煤山以及布庄，都是收益不菲且稳定，以后也不用你费心去打理，你只管坐着收钱……”
“大舅……”林晏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刚才觉得匣子很轻，现在只觉的这匣子很重。
沈怀山道：“晏晏，不出意外，将来你便是这大盛的皇后，皇后自然就得有皇后的派头，在宫里，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别的我不敢说，但我肯定是最有钱的皇后了。”林晏晏玩笑道。
沈怀山开怀大笑：“这才哪跟哪儿？沈家几代经商，积淀之深厚，到了这个份上，钱也就是账簿上的数字而已，该头疼的是这钱如何才能花的舒心，用在实处。以后啊，要用钱只管跟大舅说，沈家不缺钱。”
这话林晏晏是信的，沈家到底多有钱，怕是连沈家人自己都算不清，但沈家家规严厉，沈家子弟都很低调，外人就更不知沈家的深浅了。其实，若非今日三位舅舅送了这么大一份礼，她都无法想象沈家的富有。
“多谢舅舅，那晏晏就收下了。”林晏晏也不矫情了，安心收着。
不过，她也好奇，等景元成亲，舅舅们又会如何表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