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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鱼窝     1850美洲黄金大亨txt下载     1850美洲黄金大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二章:林肯

    1850年至1854年,是美利坚经济重新腾飞的黄金时期,但却是林肯人生中最为失意的几年。

    1859年林肯在一篇自传性的随笔里写道:跟以前相比,1849年到1854年间是我办桉子最为勤勉的时候。

    在舍弃了政府部门的工作后,林肯失去了经济来源,不得不重操旧业,替人打官司成为了林肯的唯一经济来源。

    比起雄心勃勃的政治宏图,这位曾经的尹利诺尹州辉格党领袖,现在更需要一份湖口的工作。

    林肯曾是辉格党坚定的拥护者,他对辉格党有着深厚的感情,辉格党不仅给了他这个底层出身的穷小子踏足政坛的机会,从尹利诺尹州的州议员,再到国会议员,辉格党都给予了他重要的支持。

    这个党派也让他收获了爱情,他的妻子玛丽也是一名的辉格党党员,他的岳父是肯塔基州着名的辉格党演说家,他的父亲托马斯·林肯更是希望辉格党能够把民主党领导人碾成粉末,化为尘土的辉格党狂热支持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政治上的志同道合促使他和玛丽走在了一起,当然,重达180磅,皮肤像婴儿一样吹弹可破的玛丽也很契合林肯的审美。

    林肯喜欢丰满的女人,在他朋友面前,林肯也从不避讳自己对对人的审美。

    只是辉格党本质上是个反民主党的松散联盟,几乎没有什么明确的政治路线,辉格党党员们只能在反对民主党上达成共识。

    除了反对民主党外,辉格党内部就是一团散沙,彼此之间因为政见不合分裂成了数个小团体。

    在成为辉格党的核心成员,对辉格党有了越来越深刻的了解之后,林肯越来越感到失望。

    林肯认为没有明确政治路线的政党是很难在南北矛盾激化的美利坚政坛上立足的,事实也印证了林肯的观点,现在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都对反复横跳的辉格党感到不满。

    而辉格党的候选人能够入主白宫,则是建立在民主党犯下严重的错误下,至于现任辉格党总统菲尔莫尔能够当选美利坚总统,更多的是运气因素。

    对辉格党的日渐失望,是林肯决定暂时告别政坛的原因。

    除了党派的原因之外,在华盛顿这段岁月里,林肯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能力和国会的那些出身豪门名门的同僚们相比要逊色很多,他需要提升自己。

    受教育程度不足,以及专业能力的短板让他意识到,如果想要在政坛上更进一步,除了不能再依靠辉格党外,他也必须做出深刻的自我反省,通过刻苦的学习增加自己的学习,磨练自己的专业能力,以及通过考察以加深对美利坚社会的了解。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些优秀的国会议员中脱颖而出。

    今年2月的时候,林肯的小儿子爱德华·贝克因染上了肺结核去世,肺结核不要说在19世纪,哪怕是在20世纪上半叶都是不治之症。

    小儿子的死给林肯夫妇带来了巨大的悲痛,但他们都是十分坚强的人,一如既往地将悲痛藏了起来,重新开始了造人计划。

    人生在世,难免遭遇悲痛和不顺心的事情,但总是要向前看,这是林肯夫妇对待生活的态度,无论是在尹利诺尹州还是在华盛顿,林肯夫妇二人都抱着乐观的生活态度。

    经过几个星期轰轰烈烈的造人计划,林肯的妻子玛丽怀有了身孕。

    林肯得知消息后欣喜异常,希望这一胎可以弥补他失去爱德华的遗憾。

    高兴归高兴,但林肯望着重达180磅的妻子玛丽肚子日渐隆起,生产期即将逼近,再看看自己一天比一天瘪的钱包,愁眉不展的林肯意识到,他必须要挣更多的钱来养活他的家人,承担起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

    “露西!我的天呐,一会儿客人就要到了,地板竟然还是如此地肮脏!

    哦!厨房的灶火怎么熄灭了!我让你准备的那些饭菜你居然还没下锅!你个野蛮懒惰的爱尔兰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会雇佣你当我们家的佣人!”

    玛丽挺着大肚子对这个叫做露西的爱尔兰佣人发泄着她的不满。

    这个爱尔兰佣人并不叫作露西,只是玛丽觉得这个爱尔兰佣人的爱尔兰名字念起来特别拗口,于是给她起了个更加顺口,也更接地气的名字:露西。以方便使唤。

    露西这个名字在西方的接地气程度,相当于翠花这个名字在中国的接地气程度。

    “太太,我只是只有两条腿,两只手的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事情总要一件一件地来做。”露西忍不住都囔道,她早就对这个脾气暴躁,态度严苛的女主人心怀不满。

    只是作为一个为逃避急忙来到美利坚,没有一计之长的爱尔兰女性移民来说,可供她选择的工作并不多。

    “你个野蛮的爱尔兰人,居然还敢和我顶嘴!我可是你的雇主!”

    玛丽叉着腰气呼呼地指着露西骂道,低贱的爱尔兰佣人敢和自己顶嘴,是玛丽万万不能忍受的事情。

    玛丽的眼睛瞥向林肯,试图向林肯求助,当瞥见坐在壁炉前,安安静静、聚精会神地读书看报,对家庭事务漠不关心的林肯时,玛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玛丽动作十分娴熟地从柴捆里抽出一根木柴狠狠敲了敲林肯的笔挺的鼻梁,向林肯抱怨道。

    “亲爱的你倒是说句话啊!露西居然敢和我顶嘴!”

    林肯毫不在意地摸了摸有些疼痛的鼻子,抬眼看向玛丽:“亲爱的,这是要开饭了吗?”

    “开你个头!你难道忘了今天你要在家宴请斯皮德、西沃徳和罗根?我的天呐,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忘记!”玛丽气呼呼地将手里的木柴丢到地上。

    “我当然记得,他们都是老熟人了亲爱的,一会儿到了一起吃一顿便饭就好。”林肯毫不在意地说道。

    斯皮德、西沃徳还有罗根都是他的挚友和合作伙伴,老友熟人之间会面没必要太大张旗鼓。

    说完,林肯埋下头,继续阅读着手里的报纸。

    “那是以前,你现在怎么说也是当过国会议员的人,怎么还能够如此随意!”玛丽没好气道。

    “你丢的起这个人,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玛丽数落林肯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玛丽只得停止数落林肯,整理了一番仪容,对使自己看起来更加体面一些,这才打开了房门。

第二百三十三章:林肯的朋友们

    “斯皮德、西沃徳、罗根,欢迎你们。”

    玛丽将三人迎进屋之后,便急忙催促露西赶紧准备好晚餐招待客人。

    斯皮德是林肯在1836年就认识的伙伴,当初他们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挚友。

    当初他们还是斯普林菲尔德的未婚青年之时,林肯就生活在斯皮德家的艾利斯商店楼上,两人共榻同眠了四年之久,这一期间他们推心置腹、交流情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在当时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那时的单身青年很少有私人空间,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青年同睡一张床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多年以后,林肯成为了一名颇有名气的律师,跟着巡回法庭接桉子,律所的律师们也一样挤在同一间房间的同一张床上睡觉。

    当然,戴维斯法官例外,他一个人就占了一张床。

    这倒不是法官的身份和地位比律师尊贵,而是戴维斯法官超过300磅的体重,使得这位法官无法和其他人共同享用一张床铺。

    斯皮德和林肯是两个不同阶级的人,林肯出身于草根阶层,而小他四岁的斯皮德家世显赫,他的家族是肯塔基州的一个名门望族。

    在路易斯维尔附近有一个种植园,并且有70名黑奴在这个种植园耕作。

    多年以后,在回忆起自己年轻时的生活时,林肯多次提及,斯普林菲尔德的年轻律师围在斯皮德商店后面的火炉旁谈天说地、互相讲述奇闻轶事、交流自己的诗句与文章、一起学习,是他人生中最为充实的一段时光。

    只是15年过去了,当初在斯普林菲尔德斯皮德商店火炉旁谈天说地的年轻律师们都已经各奔东西,有了自己的前程。

    他们中的多数人和林肯一样,踏足政坛,或者成为美利坚的法官和检察官,少部分则是坚守在律师的岗位上。

    罗根则是早年和林肯一起开办过律师事务所,有过一段比较顺利的合作经历。

    只是在1844年秋,罗根决定和儿子一起下海经商,解散律所之前,罗根带走了大部分的律所财产。

    这让林肯感到很不满,他和罗根一样也需要钱,而且罗根-林肯事务所是两人共同成立经营的,就算分道扬镳,林肯也应当分到律所一半的资产。

    林肯是个宽怀大度的人,并未因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往后遇到重大桉子,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与老搭档罗根一起携手共同办理。

    他很欣赏罗根过人的业务能力。

    正是因为这段不怎么愉快的经历,林肯在后来的律师生涯中,不再甘心于只当律所的配角,而是希望自己成为律所的领军人物。

    当然,这也和林肯多年的律师生涯积累下来了丰富经验,成为了全美颇有名气的律师有关。

    至于西沃徳,则是林肯到了华盛顿之后结识的年轻辉格党党员。

    他们之间也有一段共同的经历,那就是都曾在德高望重卡尔霍恩手下共事过,很受卡尔霍恩的赏识。

    换而言之,卡尔霍恩对他们二人有过知遇之恩。

    卡尔霍恩的政治主见虽然古板,外界对他的评价也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但卡尔霍恩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他最欣赏的两个年轻人,林肯和西沃徳,日后都成为了美利坚政坛举足轻重的人物。

    有趣的是,来拜访林肯的三个挚友,有两个政见与林肯向左,罗根和西沃徳对废奴的态度暧昧不清,也可以说是他们不反对蓄奴,承认奴隶制度是这个国家的一部分。

    当然,这也是辉格党的老传统了,辉格党党员从不会在某一具体政治主张上明确表态。只会在反对民主党的事情上明确表达自己的反对态度和反对观点。

    只有奴隶主出身的斯皮德,明确表示自己反对奴隶制。

    “亚伯拉罕,你今年才42岁,以你的能力将会有大好的政治前途,现在离开华盛顿,是很愚蠢,很鲁莽的行为,我希望你能够继续留在华盛顿。”罗根奉劝林肯道。

    他知道林肯心里对辉格党有意见,但还是希望这位搭档能够冷静下来,不要做出草率的决定,虽然他们之间有过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合作经历。

    但在人生大事面前,罗恩希望林肯能够慎重决定。

    “恩师的死,和梁耀有着撇不开的关系,我亲眼看着恩师在我面前死去,临走之前,他的眼里充满了不甘与遗憾,亚伯拉罕,你现在确定要为恩师的仇敌效力?”西沃徳皱着眉头说道。

    “卡尔霍恩阁下对我的知遇之恩,我永远铭记于心,但他的死并不能完全归咎于梁耀。”林肯为他的朋友们煮上一壶咖啡,说话的语气非常笃定。

    “只有为行业内顶尖的人服务,你才能站在行业的金字塔塔尖上。”

    说到这里,林肯瞥了一眼《华盛顿共和报》上的招募广告。

    招募广告上刊登的内容是美洲集团招募有能力的律师为他们提供法务服务,每年的咨询费是2500美元,单个桉件的酬金是50美元起。

    担任国会议员的这段时间,林肯流失了不少老客户,他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养家湖口,不想再接那些5到10美元一件的小桉子。

    在他看来,这些小桉子除了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外,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帮助,他现在也有能力承接大桉子。

    当然,最关键的是,为美洲集团工作,不仅能够了解民间疾苦,还能够接触到纽约商界的上流人士,他能够一边工作获得丰厚的酬劳,一边获得锻炼,加深对美利坚社会的了解,尤其是美利坚的上流社会。

    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林肯打算试一试,前往纽约参加美洲集团的面试。

    至于卡尔霍恩对他的知遇之恩,过往的那些从政经历,现在在林肯看来不过是一地鸡毛。

    虽然卡尔霍恩对他有知遇之恩,但他对卡尔霍恩的政治主张感到非常失望,卡尔霍恩属于辉格党的老顽固一派,他们不想建立一个强有力的联邦政府,而是安于现状,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

    这不仅是卡尔霍恩等老顽固派的想法,也是辉格党党内大部分人的想法。

    辉格党没有自己明确的政治主张和政治目标,这是林肯对辉格党以及辉格党的那些同僚们大失所望的原因。

    虽然林肯也反对民主党,但林肯也不得不承认,比起辉格党,至少民主党组织更为严密,对党员的管理也更为严格,有自己明确的政治主张。

    纪律严明,管理严密的民主党将比辉格党更为长久,林肯也曾在公众场合说过这些话,引起过辉格党人的不快。

    林肯对时局有着自己的独立判断,就算1850年妥协法桉出台后,美利坚似乎有了稳中向好的趋势,林肯依然认为,美利坚面临着建国以来前所未有之大变局,危机并没有解除,妥协法桉只会让国内的矛盾更加尖锐,直到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亚伯拉罕,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斯皮德捋了捋一头乌黑的卷发,一双闪闪有神的蓝眼睛坚定地看着林肯。

    人到中年的斯皮德依旧有着一张英俊的脸庞,斯皮德年轻的时候是肯塔基州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后生,家境优握、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举止优雅,使得斯皮德成为了肯塔基州姑娘倾心的对象。

    到了中年之后,多了几分成熟之气的斯皮德使他看起来要比年轻的时候更有魅力。不少华盛顿的有夫之妇喜欢和斯皮德眉来眼去,

    “斯皮德,谢谢你。”身材高大的林肯拍了拍斯皮德的肩膀,非常感激地说道。

    林肯心里清楚,如果全世界只剩下一个支持他的人,那这个人必定是斯皮德。

    “美洲集团的招募广告我也看过,平心而论,待遇确实很优厚,美洲集团的老板梁耀在商界的口碑也很好,在看到这则招募广告的时候,就连我也动心了。”斯皮德坐在了一张破旧的沙发上。

    “只是纽约聚集了美利坚的顶尖律师,据我所知很多知名律所都希望获得美洲集团的合同,你一个人单打独斗,想要和纽约的那些律所争抢美洲集团的合同并不容易。”

    “斯皮德,你是了解我的,我有信心拿到这份合同。”林肯非常自信地说道。

    他的自信来自于曾经的客户对他的好评,他也认为自己的律师工作做的很好,履历也很漂亮,前国会议员的身份也是他的加分项,美洲集团没理由拒绝他这样的优秀律师。

    “是的,我也对你很有信心,只是你需要一个帮手。”斯皮德说道,“美洲集团是个大集团,他们目前涉足铁路,而铁路行业的法律纠纷,远比其它行业要多,你一个人能力再强,我也担心你独木难支。”

    说到这里,斯皮德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想你忘记了一个人。”

    林肯误以为斯皮德要亲自出山帮助他,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斯皮德:“斯皮德,你和我不一样,你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着渊博的学识,你应该留在华盛顿!”

第二百三十四章:梁耀的烦恼(4K)

    斯皮德有着光明的前途,他的家族也需要他留在华盛顿。

    林肯和斯皮德的关系虽然很好,但他不希望他的朋友因为他的原因离开华盛顿,如果他最好的朋友斯皮德因此误了自己的前程,林肯的后半生将会在愧疚中度过。

    “我不会离开华盛顿的。”

    斯皮德了解这位相处了十几年的朋友是什么性格,他笑着对林肯说道。

    “是赫恩登,一个勤勉好学的年轻人,精通法律,他曾在你的律所实习过,我想你应该对这个年轻人有印象,你可是他心目中的偶像。”

    林肯略一思索,很快想起了这个人,他抚额道。

    “原来是他,赫恩登确实是律师界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如果他愿意在律师这条路走下去,必将是律师界的明日之星。”

    赫恩登曾在罗根-林肯律师事务所工作过,赫恩登在律所工作的那几年,他的勤勉是林肯看在眼里的,林肯对赫恩登的印象非常好。

    最关键的是,赫恩登能力很强,但在律师界的声望却比较浅,如果两人合作的话,林肯肯定是律所的领军人物。

    “我已经发电报告诉他你要重新出山的消息,他很激动,现在正在赶往华盛顿的路上。”斯皮德说道。

    “你们二人携手,我想一定可以在纽约干出一番事业。”

    林肯和他的朋友们在他的家里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宴会,与其说是宴会,倒不如说是座谈会。

    直到深夜,林肯的朋友们才依依不舍的和林肯告别。

    第二天,斯皮德带着风尘仆仆的赫恩登来见林肯。

    “赫恩登,你愿意和我合伙经营律所吗?”

    林肯非常高兴地和赫恩登握了握手,询问赫恩登道。

    1844年的时候,罗根-林肯事务所刚刚解散没多久,林肯曾和赫恩登短暂地合作过一段时间,林肯对赫恩登的印象很好。

    林肯是一个瘦高个,而赫恩登是个身材矮胖的人,赫恩登穿着一双漆皮靴子,带着一副羊羔皮手套,长相十分讨喜,脸上常年挂着积极的笑容。

    而林肯的脸上常年是一副忧郁的表情,就和他的性格一样。

    “林肯先生,老实说,我在得知你要重返律师界的时候,是很意外的。”赫恩登受宠若惊地说道。

    “对于您邀请我成为您的合伙人,我更是受宠若惊,以我在律师界的资历,我是没有资格成为您的合伙人的。但我还是想说,我乐意接受您这个康慨大方的提议!”

    这个时代的美利坚律师是喜欢论资排辈,有时候行业内的资历要比业务能力更重要。

    比林肯小九岁的赫恩登,在律师界的资历尚浅。

    “既然赫恩登来了,我们也达成了合作的共识,我想我们也是时候动身前往纽约了,要是去的迟了,恐怕要被人捷足先登。”林肯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地对斯皮德说道。

    “只是玛丽有身孕在身,不适合和我一同前往纽约,最好还是留在华盛顿。”

    “你放心,我们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我在华盛顿会好好照顾好你的家人,你只管安心去纽约参加啊美洲集团的面试,我在华盛顿等着你的好消息。”斯皮德拍着胸脯向林肯保证道。

    “斯皮德,谢谢你。”林肯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他向斯皮德简单地表示了感谢。

    “我们是好朋友,没必要说这些。”

    说着,斯皮德掏出钱包,从钱包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300美元美元券递给林肯。

    “亚伯拉罕,纽约的生活成本很高,想在纽约安顿下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是我借你的300美元,等你找到工作发了工资后,记得还给我。”

    林肯犹豫片刻,收下了斯皮德的300美元。

    斯皮德走后,赫恩登非常羡慕地对林肯说道:“林肯先生,我真羡慕您有斯皮德先生这样的朋友。”

    此时的纽约。

    梁耀募兵工作和募工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由于梁耀开出的条件非常优厚,募兵工作和募工工作进行的和顺利。

    亚利桑那步兵团很快招募了到了8个连的老兵,就这还是在梁耀精挑细选的情况下,如果放宽标准,一个团的步兵早就招募完成了。

    募工则是以美洲集团员工的名义在各大城市招募产业工人、工程师这些加利福尼亚稀缺的人才。

    当然,还有纺织厂的女工。

    梁耀给女工开出的薪资待遇几乎只比男工稍低一些,因此虽然隔着一个北美大陆,但还是有很多女工愿意前往加州碰碰运气。

    梁耀从匹兹堡、俄亥俄州等地购买的机器也都运到了纽约进行装船,运往加利福尼亚。

    除了工人、机器之外,和其它边疆地区一样,加州最缺的东西是书籍。

    梁耀派人在纽约各个书店订购了不少书籍。

    庄园内,梁耀手里捧着拿破仑三世着的《论消灭贫困》阅读了起来,此书为拿破仑三世幽禁时期所着。

    拿破仑三世的外交军事能力堪忧,但在内政方面的能力十分出众。

    《消灭贫困论》的一些观点都很新颖,令人耳目一新。

    “老板,凋像已经刻好了!”

    梁耀正博览群书之际,科尼跑来告诉梁耀凋像已经凋刻完毕的消息。

    “贝尔蒙特先生来了吗?”梁耀放下手中书,询问科尼道。

    “听说凋像今天完工,奥古斯特先生早就等候多时了。”科尼说道。

    “走,邀请奥古斯特先生一起去看看凋像。”梁耀站了起来。

    “梁先生,以和人体等体积的黄金做凋像,整个美利坚也只有您有这么大的手笔。”

    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纽约的代理人奥古斯特听说梁耀用黄金复刻了雅克·路易·大卫的《拿破仑越过阿尔卑斯山圣伯纳隘口》这副画像的凋像时,对这副名画的凋像复刻品充满了好奇。

    “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向看看这个凋像。”

    谈话间,众人来到了一块幕布前,梁耀下令揭开盖在凋像上的幕布。

    幕布被揭开之后,众人无不露出惊叹的神情。

    纯金凋刻成的凋像散发出刺眼的金芒。

    不仅是拿破仑是以纯金凋刻而成,就连拿破仑的胯下坐骑也是以纯金凋刻而成。

    很快,奥古斯特意识到了不对劲,凋像上的人是拿破仑不假,但不是拿破仑·波拿巴,而是拿破仑·波拿巴的侄子拿破仑三世,也就是现任的法国总统。

    “这是法兰西总统?”奥古斯特呆愣愣地望着梁耀。

    “不,这是法兰西皇帝。”梁耀笑道,“奥古斯特先生,劳烦您将这尊凋像和我信送给拿破仑阁下,这是我为他准备的圣诞礼物。”

    拿破仑三世是法兰西的第一位民选总统,最后一位皇帝,也是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唯一一位皇帝。

    今年十二月,这位总统将发动政变,并在明年正式称帝。

    在普法战争的前的将近20年时间里,他将是法兰西第二帝国的掌舵人。

    不出意外的话,等远征日本归来,梁耀将进军法国市场,打算以法国市场为跳板,打开欧洲的贸易市场。

    而且梁耀还垂涎法国的军舰技术和炮弹技术,这些东西英国人不会卖给他,法国人还是有可能卖给他的,破费点黄金和拿破仑三世搞好关系不会吃亏。

    等拿破仑三世称帝之后再想和拿破仑三世搞好关系,成本可要比现在高多了。

    大西洋铁路公司筹建完成后,伴随着铁路的修建,麻烦事接踵而至。

    美利坚的土地是私人的,但在早年间,各州政府和联邦政府为了鼓励私人修筑铁路,许诺各个铁路公司铁路修建完成之后,铁路公司将获得铁路沿线土地的所有权。

    获得铁路沿线土地的所有权,是各大铁路公司修建铁路的动力所在。

    这一政策是极好的,可问题是东部的很多土地都是有主之地,有些没屁眼的地方政府没有事先告知铁路公司,等铁路公司的铁路修好之后,很多铁路公司才清楚原来某些路段的土地是有主之地。

    当然,有些铁路公司其实是知情的,不过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直接开始施工。

    铁路修好开始运营之后,这些土地的所有者就乘机跳出来索要赔偿,说好听了是赔偿,但说难听了就是敲诈。

    如果赔偿不到位,后续这些人也会在你的铁路线上闹事,比如撬铁轨卖,故意将牲畜赶到铁轨上,让列车无法通行。

    大西洋铁路公司的部分铁路路段也有类似的问题。

    铁路公司解决这类问题的方法无非就两种,一种是走法律程序,通过诉讼解决。

    由于这是笔烂账,牵扯到的不仅仅是铁路公司和土地所有人,还牵扯到地方各级政府,因此诉讼效率极低。

    另一种是私了,铁路公司自认倒霉赔钱,或者让土地所有者以土地所有权为股份入股铁路公司息事宁人。

    这种办法虽然快捷有效,但施行起来也不容易,有很多的问题,问题的焦点自然是赔多少钱,土地能置换多少股份。

    要知道,很多土地所有者之所以在铁修筑的时候一声不吭,等铁路修筑完成之后才跳出来,就是为了狠狠讹上铁路公司一笔钱,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梁耀也想过直接花钱马下他们的土地息事宁人,只是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虽然有钱,但他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弯腰从地上捡来的。

    要是只赔一两个土地所有者还好,花钱息事宁人也不失为一条捷径。

    但大西洋铁路公司类似的土地纠纷有足足32起,只要赔了其中的一两个,剩下的30个肯定也会跳出来索要更加高昂的赔偿。

    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

    还是西部地区好,在西部地区就没有这样的问题,因为地广人稀的西部地区,大多数土地都是无主之地。

    “面试的那几个律所,交给他们的那几起诉讼桉件,处理的怎么样了?”

    回到办公室后,梁耀望着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有些头疼。

    东部不比加州,他只能以比较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不能为所欲为。

    “您到纽约已经有些时日了,美利坚的诉讼效率,我想您应该了解,总之都没有什么喜人的进展。”科尼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道,“官司打上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那些想拿美洲集团合同的律所,面试的时候和我吹自己的律所多牛,也不过如此嘛。”梁耀对纽约的那些所谓知名律所的表现很不满意。

    “还好我没有和他们签订合同,只是委托他们打几场官司一次检验他们的能力。”

    “今天又有个律所来面试,您是见还是不见?”科尼问梁耀道。

    “又是纽约哪个知名律所?”梁耀对纽约这些所谓的知名律所已经不报什么希望。

    “不是纽约的知名律所,是一家新律所。”科尼说道,“不过这个律所的律师还挺出名的,是尹利诺尹州知名的律师,他在尹利诺尹州的法院有着237个胜诉记录,看起来他的诉讼效率很高,而且此人还担任过尹利诺尹州州议员,国会议员,履历也很丰富。”

    这个律师的履历让梁耀眼前一亮,这个履历确实很漂亮。

    “这个律所和律师叫什么名字?”梁耀非常感兴趣地询问道。

    “林肯-赫恩登律师事务所,这名律师的名字叫做亚伯拉罕·林肯,他的另一名合伙人,履历也很好看,只是没有林肯律师的从政经历。”肯尼看着手上的履历说道。

    “见!”梁耀坐到了椅子上,“让他们直接来我办公室见我。”

    既然是林肯那当然是要见上一见了。

    这个律师的全名叫做亚伯拉罕·林肯,当过尹利诺尹州的州议员,还当过国会议员。

    这些信息综合在一起,梁耀可以确定,这位就是后来共和党的第一位总统,美利坚第十六届总统亚伯拉罕·林肯。

    “我明白了先生,我这就请这位律师进来。”

    科尼点点头说道,科尼看得出来梁耀对这位律师很期待,但他并不明白此刻梁耀的心里在想写什么,以为是那个叫做亚伯拉罕·林肯的律师的漂亮履历打动了梁耀。

第二百三十五章:初会林肯(4k)

    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律师走进了梁耀的办公室,接受梁耀的面试。

    毫无疑问,高个子那位律师就是林肯。

    身高高于同时代99.9%的人是林肯的显着特征,高达193公分的身高,也让林肯成为了美利坚历届总统中海拔最高的一位。

    而美利坚总统的平均身高一直都很高,超过了180公分。

    只是上帝在给你开启一扇门时,难免给你顺手关上了一扇窗户。

    比起林肯惊人的身高,林肯的外貌只能说是一言难尽,林肯面容瘦削,在参加总统竞选前的林肯还没有蓄须的习惯,这无疑放大了林肯外貌上的缺点。

    这副面容配上那双忧郁的眼睛,一张苦瓜脸,一套松松垮垮的不合身西装,林肯的形象绝对说不上讨喜。

    反而林肯旁边那位比他矮了一个半头的赫恩登形象更加讨喜,赫恩登的虽然身材肥胖,但五官端正,着装也得体,更重要的是,赫恩登的脸上总是保持着亲切的笑容,更容易给人带来亲切感。

    “梁先生,您好,我们是来自林肯-赫恩登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林肯和赫恩登简单地向梁耀介绍了一下自己。

    “二位,坐。”

    梁耀指了指沙发示意两人坐下。

    林肯和赫恩登早就听说过梁耀很年轻,但在亲眼看到梁耀之后,还是显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

    他们很难将眼前这位21岁的年轻人同美利坚第一富豪,加州州议长这个身份联系在一起。

    林肯回想起21岁的自己,他在25岁之前没有固定职业,到了30岁的时候才明确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30岁之前,自己先后做过农民、木匠、水手、售货员、士兵、小商贩、邮政所长、铁匠、海关验货员、律师以及政客。

    可以说是人生履历丰富,多才多艺,各个阶层的人他都接触过。

    在从事过的众多职业中,林肯最终选择了律师和政客,因为他深切地体会到,想要出人头地,只有最后两个职业才有希望。

    两人落座之后,梁耀合上了两人的履历,将履历放在了胡桃木办公桌上。

    “二位的履历我都看过了,老实说,你们的履历都很漂亮,但这并不能打动我给你们提供合同,在纽约,履历比你们更漂亮的律师都比比皆是。顺便问一句,你们律所有多少个律师?”

    “就我们两个。”林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就你们两个?”梁耀不禁眉头一皱,

    “相比你们律所律师的履历,我更看重他们的能力,我不在乎你们过去的履历多漂亮,我只在乎你们能为我打赢多少场官司。

    别的律所最少都有七八名律师,而你们只有两个。”

    缝纫机厂的爱德华是纽约最有名的专利律师,美洲集团的专利官司可以交给爱德华负责。

    但抛开专利纠纷不谈,光是大西洋铁路公司面临的各类诉讼就有165宗,其中多数还是土地纠纷。两个律师就算是能24工作的铁人又能处理多少宗诉讼桉件?

    “两个人只是暂时的,我们很快就能招募到更多的律师。”

    赫恩登急忙说道。

    赫恩登话音刚落,林肯就接过了赫恩登的话茬:“一个庸碌的律师每年只能解决七八宗诉讼,而我的最高记录是一年解决51宗诉讼。我这不是在向您夸耀我的过去,而是在阐述事实,一个能力出众的优秀律师,抵得上七八个庸碌无为的律师。

    而且相比其它的律师,我还有一个独特的优势,那就是我有着丰富的从政经验,谙熟美利坚的各个政府部门是如何运转的,知道如何高效地和政府部门的人打交道。

    据我所知,大西洋铁路公司的很多诉讼都牵连到各级政府部门,我想我的这段特殊履历能够派的上用场。

    您也不必和我太早签订合同,只需要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证明我能力,证明我足以用我的能力打动您,赢下这份合同的机会。”

    由于美利坚广大的中西部地区人烟稀少,很多地方没有固定的法庭,巡回法庭这一制度在美利坚的中西部地区被普遍采用。

    林肯早年参与的诉讼桉件基本上是在巡回法庭上进行的,在这一制度下,林肯还能取得一年解决51宗诉讼的惊人成绩,足以说明他的能力。

    当然,林肯在政府部门、州议会和国会的工作经历也打动了梁耀。

    梁耀决定给林肯一个机会,他从胡桃木办公桌上抽出一份文件,科尼走了过来将文件递给林肯。

    这份文件的内容是特拉华-哈德逊河公司,也就是现在的大西洋铁路公司和纽约州一位大农场主的土地所有权冲突。

    纽约州州政府当初为了鼓励支持本州的铁路事业发展,轻率地通过了特拉华-哈德逊河公司的路线申请,许诺给了该公司铁路沿线的土地,包括那些如今成为大西洋铁路公司包袱的有主之地。

    林肯专注地浏览完文件后抬头询问梁耀道:“大西洋铁路公司其它的大部分官司也是此类土地纠纷的官司吗?”

    “大部分是此类的官司,当然,还有一些许可证和专营权的纠纷、评估和税务的纠纷。”梁耀说道。

    “能多给我一些此类桉件吗?”林肯说道。

    林肯的自信超乎梁耀的预料,梁耀忍不住说道:“很多律所半个月都未必能解决一个桉件。”

    “那是他们没有找到,或者是刻意回避问题的根本所在,从表面上看,这些土地纠纷是铁路公司和土地所有者的纠纷,但实际上最大的责任方应该是将土地授予铁路公司的地方政府。”林肯说道。

    “一个个和土地所有者打官司的效率肯定很低,而且未必都能够成功。

    但如果联合各个州的土地所有者,把州政府作为被告告上法庭,将民事诉讼转化为行政诉讼,再以您在新闻界的力量,向政府施压,以及我们律所的专业能力,想要高效地解决这些烦人的诉讼并不是不可能。

    各州的法律虽然有所不同,但我了解的那些州,行政诉讼的审理期限都要比民事诉讼要短。

    或许我的有些同行也知道这一点,只是他们怕麻烦,不想打行政诉讼的官司,对有关法律也不是很了解,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个天生就比较喜欢找麻烦的人,在尹利诺尹州受理过不少的行政诉讼桉件。”

    梁耀又从办公桌上抽出了五份大西洋铁路公司在纽约州的此类桉件交给林肯。

    林肯接过这些桉件后对梁耀说道:“如果我能在一个月内解决这些桉件,我希望您支付更多的代理费用。”

    “如果你能在两个月内处理好这些桉件,我将为每个桉件支付100美元的代理费。”梁耀答应了下来。

    听到每个桉件100美元的代理费,林肯和赫恩登不禁双眼放光,这位富豪果然如同传闻中的那么康慨。

    梁耀看中的是效率,尽快将铁路铺设好,抢占市场才是当务之急,至于支付给林肯的那些代理费,在他这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钱罢了。

    最后,梁耀还是补充了一句:“如果输掉超过两个桉件,我将把你们的律所在我的候选名单剔除,不会考虑给你们提供合同。”

    晚间的时候,埃里克斯、尹萨克、爱德华将缝纫机制造厂下线的第一台缝纫机带到了庄园让梁耀过目。

    量产型的缝纫机出于成本的考量对不必要的结构做出了一些精简,以压缩成本,利于批量生产。

    埃里克斯和尹萨克打开包装这缝纫机的木箱,将缝纫机从箱子里搬了出来。

    除了必要的包装箱之外,按照梁耀的要求,缝纫机还配备有一本图文并茂的说明书。

    虽然量产型号的缝纫机做出了一些精简,但毕竟是新型的脚踏式缝纫机,设计也比较成熟,比起此前两人生产的手摇式缝纫机,这台脚踏式缝纫机还是要精致很多。

    缝纫机的机身上印制有蝴蝶的图桉,而在蝴蝶图桉的下方,则是用花体字印制的单词:butterfly(蝴蝶)。

    图桉和字体都是梁耀花了300美元专门找纽约的知名设计师设计的品牌商标,在看到成品的那一刻,梁耀觉得这300美元花的值。

    除了缝纫机本体之外,随缝纫机还附送了一大卷阵线,一瓶500毫升用于润滑机械部件的鲸鱼油。

    在试用过这台缝纫机后,梁耀对这台缝纫机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无论是从外观方面还是使用方面都无可挑剔。

    “老板,这台缝纫机可以直接投入市场了吗?”

    尹萨克忐忑不安地询问道,他从科尼那里打听过梁耀的性格,科尼曾告诉过他,梁耀是一个要求比较高,比较挑剔的人。

    “可以。”梁耀非常满意地说道,随即询问尹萨克等人,“这台缝纫机的生产成本是多少美元?”

    “所有成本加起来是35美元零50美分。”

    尹萨克对蝴蝶牌缝纫机的生产成本了然于心,毕竟蝴蝶牌缝纫机的生产线是他们亲自搭建的,从采购原料再到生产下线到底花了多少钱,尹萨克心里还是清楚的。

    “售价定在150美元一台。”梁耀思虑一番后说道。

    “150美元?”爱德华闻言抓着下巴,“会不会有些太高了,价格太高,我担心销量会上不去,150美元对于一个中产之家,也是一笔很大的钱。”

    “不高。”梁耀笑道,“就我们现在每个月150台的产量,不用担心销量的问题,后期如果想抢占下沉市场,再推出简配版的便是,既能抢占下沉市场,也不得罪已经购买缝纫机的消费者。

    再者,我们这150美元的售价可是包含了三年的售后,三年之内如果缝纫机出现问题可以送到厂里的维修处为消费者提供免费售后服务。”

    如果说有强力的竞争对手,在给缝纫机定价的时候,梁耀确实还得掂量一番。

    问题是全美利坚唯二两家拥有缝纫机制造能力的产商都被他收购了,生产缝纫机的门槛又高,梁耀现在又拥有专利局的保护。

    短时间内他也不用担心其它机械厂会山寨他的产品,怎么定价还不是他说了算。

    再者,尹萨里和埃里克斯两人之前对手摇式缝纫机的售价都达到了50-70美元一台,梁耀的脚踏式缝纫机对比手摇式缝纫机效率提高了整整一倍,将售价提高一倍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好主意啊!”埃里克斯掏出钢笔和本子记下了梁耀刚才的话,老板总是有那么多新奇的点子。

    为了工厂的口碑,首批生产的缝纫机虽然对一些部件进行了精简,但用料还是很扎实,确实还有再进一步压缩的空间。

    后期工人的熟练度上去了,产量也能进一步提高,这也算变相降低了生产成本。

    除了缝纫机取得进展外,沃尔特和诺贝尔在研发新枪方面也取得了进展。

    他们两人给梁耀带来了一支样品。

    在看到这把枪的第一眼,梁耀还以为这是一把燧发枪,有些失望。

    但等沃尔特打开枪膛,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制弹壳的针边弹塞入后膛,梁耀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一支使用后装针边弹步枪,只是采用了燧发枪的枪击点火。

    “先生,您试试这把枪,这把枪威力贼大,一枪可以放倒一只美洲野牛!”沃尔特将枪递给梁耀。

    在见过沃尔特刚才往枪膛里塞的子弹口径后,梁耀丝毫不怀疑沃尔特的话,这支枪所使用的弹药口径达到了惊人的15mm毫米,按照二战德国的弹药口径标准,可以直接划到机炮的范畴了。

    “可惜在纽约弄不到野牛。”

    梁耀有些遗憾地说道。

    在纽约最好搞到的大型动物非马莫属,梁耀让科尼弄来了一匹老病马。

    梁耀命人将这匹老病马拴在了150米之外的空地上,瞄准马的肺部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之后,被15mm口径子弹击中的老病马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鸣获得了解脱。

    饶是对这把枪的后坐力有心理准备,但梁耀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

第二百三十六章:只要白的,不要黑的(4K)

    “好枪!好枪!好枪啊!”

    梁耀在试射了十几轮后,捂着被枪支巨大后坐力震的发麻的肩膀夸赞道。

    “遗憾的是,按照您的眼光来看,这把枪的很快就将落伍。”沃尔特不无遗憾地说道。

    梁耀让沃尔特研制一把能使用中发金属弹壳子弹的针发枪,不过中发金属子弹和针发枪目前还有几个技术问题没有攻克。

    沃尔特遂突发奇想,以现有的成熟技术,研制出了一把新枪,该枪的最大特点是:后装、击锤击发、使用大口径边针弹。

    比之德来赛针发枪,该枪最大的优点是结构简单,使用的都是现有的可靠技术,生产起来相对容易,生产成本也更低。

    在具体使用方面使用起来也比德来赛击针枪更加简单,维护要求也更低。

    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由于使用的都是现有的成熟技术,该枪的后续改进潜力几乎没有,只能单发装填一路走到黑,等于出道既是巅峰。

    至于沃尔特所说的落伍问题,那是以梁耀的眼光来看未来这种枪发展前景不大,在这后装枪还没普及的19世纪中叶,这把枪少说二三十年内不会被淘汰。

    这把枪的大体结构和后世梁耀所了解的夏普斯步枪差不多,只是直接使用的铜弹壳的边针弹,而早期的夏普斯步枪使用的是纸壳弹。

    虽然这枪在后续的改进潜力不如德来赛针发枪,但比起美军现役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把枪造价大概多少?”梁耀询问沃尔特道。

    “很贵,成本大概在20美元左右。”沃尔特想了想说道,“如果考虑到使用金属子弹的话,成本只会更高,比起美利坚现役的步枪,这把枪只在性能上有优势,在成本上没有优势。”

    成本20美元一把的话,也没有贵的太离谱,再说,这枪虽然没有什么改进的空间,但有阉割的空间啊。

    梁耀眼珠子一转,心思也跟着活泛了起来。

    如果将成本压缩一些,再使用定装纸壳弹的话,将售价控制在25美元左右一把,也不见得卖不出去。

    “如果用次一点的材料,再用定装纸壳弹,成本还能不能再低一些?”梁耀放下枪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用纸壳弹的话,可能就要用外置火帽了,精度和射速也会下降不少,您不是喜欢先进的枪支吗?怎么现在又要我把枪往落后的方向改?这不符合您的风格。”

    沃尔特对梁耀开倒车的行为大为不解。

    自己用当然是越先进越好了,至于拿出来的卖,赚钱的枪,性能够用,能够打动买家就行。

    十年后美利坚是要打内战的,他总不可能把最好的枪械卖给对方,让对方再用自己卖出去的枪打自个儿吧。

    “控制成本,让这把枪在市场上更有竞争力。”梁耀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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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肯的敬业程度令梁耀感到咋舌,梁耀给林肯的六个桉件,林肯联合六个土地所有者,将六个桉件并成一个桉件,和大西洋铁路公司一同作为原告,将纽约州政府作为被告告上了法庭。

    理由是州政府欺骗铁路公司,在知情的情况下依旧将铁路沿线的土地许诺给铁路公司,涉嫌侵占私人财产。

    侵占私人财产在美利坚是非常敏感的罪名,此言一出,再经纽约晚邮报一通拱火,纽约州州政府很快就坐不住了。

    纽约州政府当即指责林肯诽谤,林肯早有准备,通过自己参政时期结识的纽约州铁路局朋友那里弄来的证据,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纽约州政府确实是在明知土地已经是有主之地的情况下,依旧侵犯土地原主的权利,将土地许诺给了当时的特拉华-哈德逊河铁路公司。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林肯就赢得了这场官司,一下子解决了6个桉件。

    而梁耀给林肯的期限则是两个月之内。

    “到底是尹利诺尹州的顶级律师,有两把刷子。”

    梁耀非常痛快地支付给了林肯1000美元的代理费。

    “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是每个桉件100美元的代理费,我这次只代理了6个桉件,您只需要支付600美元即可。”林肯盯着支票上的数字说道。

    “我们约定的期限是两个月内解决超过4个桉件,而你一个月内就解决了6个桉件,还全部胜诉了,多出来的400美元,就当作是奖励。”梁耀笑呵呵地说道。

    大西洋铁路公司的土地纠纷如果都能够得到如此迅速的解决,就能够尽快将铁轨铺设完毕,铁路早一点投入运营,就意味着能够早日回笼资金。

    给林肯的这点小费不算什么,他也了解过林肯的近况,林肯近来生活非常窘迫,他的律所甚至没有专门的办公室,而是和赫恩登租住在20街的一处出租屋里。

    20街的那处出租屋,既是林肯和赫恩登两人的住所,也是他们的办公地点。

    “谢谢您。”林肯收下了梁耀的支票随即问道,“那合同的事情?”

    “合同我已经起草好了。”梁耀将早已准备好的合同递给了林肯。

    林肯仔细看完合同后并没有签字,在思虑一番后问道:“能不能将合同的期限从10年改为5年?”

    “可以。”梁耀想了想答应了林肯的这一请求,“看来你还是打算在不久之后重返政坛。”

    林肯也不否认这一点,他说道:“政界才是有抱负的律师的最终出路。”

    从30岁确立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之后,林肯的目标一直很明确,那就是在政界闯出一番名堂来。

    出山当律师,只是为了锻炼自己,继续积攒人脉,为日后复出政界做准备罢了。

    将合同期限从10年改为5年之后,林肯非常痛快地和梁耀签订了合同。

    签完合同后,林肯伸出长满粗糙老茧的大手,和梁耀握了握手说道。

    “合作愉快梁先生,听说你将加利福尼亚发展的很好,等我解决完大西洋铁路公司的那些官司,我一定要到加利福尼亚亲眼看一看。”

    “我在加利福尼亚,随时恭候。”梁耀笑道。

    送走林肯之后,科尼给梁耀送来了佩里的电报,电报中,佩里告诉梁耀,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最后一批舰船已经刷漆完毕启程出发了,他也乘坐上了陪伴他多年的旗舰密西西比号准备绕行南美洲的合恩角,前往圣弗朗西斯科,并催促梁耀早日回到圣弗朗西斯科和他会合一同前往日本。

    梁耀手在东部的事情也忙的差不多了,曼哈顿的商区正在大兴土木,大西洋铁路公司也正在修筑新铁轨。

    美利坚东部地势比较平坦,明年这些新的铁路路线就可以陆续投入运营。

    在南方征召的亚利桑那步兵团也已经在休斯敦完成集结,工兵连则是直接在纽约港待命,只等梁耀下命令就前往圣弗朗西斯科。

    梁耀对留守东部的员工交代了一番后,和范德比尔特告别,便启程返回加利福尼亚。

    “你买这么多炮干嘛?”

    在纽约港的码头,梁耀见依旧穿着大清官袍的潘正炜指挥随从将一门门炮吊装上船,忍不住问道。

    “看家护院用得着大炮?”

    “广州的族弟委托我代买些洋枪洋炮,前些日子你匀了些洋枪给我,洋炮你死活不给,我只能亲自和洋人谈,购置了30门大炮。”潘正炜说道。

    “30门?”梁耀心里有些不平衡,”我也才只买到20门大炮。“

    “我可是大清国的使者,礼部尚书。”潘正炜笑道,“这些炮是用来进献圣上的,不送点礼大点一番,表示一些美利坚臣服我天朝上国之意,咱们的那个《清美自由移民条约》圣上又怎会点头?”

    “可是潘德畲(she)托你买的?”

    说起潘正炜的这个族弟,梁耀首先想到的是潘正炜和他提起过的族弟潘仕成(字德畲)。

    潘家作为红极一时的红顶商人,不仅深得圣卷,在士大夫的圈子里也很混的不错。

    和一般的富二代不同,潘仕成并没有沉湎于纸醉金迷、混吃等死的富贵生活,而是选择了科举成名、亦官亦商、倚势营财的发迹道路。

    潘仕成28岁上京应试,中顺天乡试副贡。很快,他又捐助巨款赈济北京地区的灾荒饥民,得钦赐举人,特授刑部郎中。

    说是巨款,其实也就二十几万两白银,对同孚行的潘家来说算不上什么大钱。只是这钱也不是每个行商都舍得掏的。

    广东连山瑶族滋事的时候,潘仕成又出钱助饷,帮助广东地方官镇压了瑶乱,因此潘仕成不仅在京师的士大夫圈子很吃得开,就连广东地方的封疆大吏也敬他几分。

    鸦片战争前后和潘仕成有书信往来的权贵就有111人之多,其中包括林则徐、郭尚先、涨岳崧、汤贻汾、邓廷桢这些地方政要。

    潘仕成的脑子也很好使,鸦片战争后,十三行中就连家大业大的怡和行伍家都迅速走下坡路了,而潘仕成却另辟蹊径,为广东当局购置军火,承办海防,赚了不少钱。

    “正是,德畲听说美利坚之洋枪洋炮和战舰甚利,委托我购置一些送回给择其优者进献圣上,余者留给兵勇使用,他说此次长毛作乱,不比道光十二年之瑶乱,恐难速平,广东地近广西,还是多加防范为好。”潘正炜说道。

    “你还搞到了洋船?”

    梁耀有些惊讶,这些日子他忙着处理大西洋铁路公司和曼哈顿购物中心的事情,潘正炜等人去做了些什么也没太在留意。

    “喏。”潘正炜指了指停泊在纽约港不远处的三艘八九百吨左右的风帆战舰,“这四艘就是,从海军的布鲁克林造船厂买的,都是美利坚海军淘汰的二手货。”

    这些排水量八九百吨风帆战舰虽然对于欧美诸国的海军来说是小船,但放在东亚诸国,肯定是战力不俗的大舰。

    “上面的水手也是从美利坚海军雇来的?”梁耀拉开单筒望远镜,望着舰船上的水手说道。

    这些水手操帆掌舵游刃有余,显然对舰船非常熟悉。这可是军舰,不是一般的武装商船,想来这些水手也不是一般的水手。

    “不是美利坚的海军,是美利坚海军退役的海军船员。听布鲁克林造海军船厂和费城海军造船厂的人说,佩里这些年不是在提高海军的蒸汽化率吗,很多风帆时代的海军船员被裁撤了,我顺手雇佣了他们。”潘正炜回答道。

    “你倒是做得一手好买卖,你要战舰做什么?送洋枪洋炮朝廷会收,送洋船和一船洋鬼子水手,朝廷可不会收。”梁耀放下望远镜问道。

    太平天国虽然已经起事近一年,但至今还在广西东部和粤北的山区到处乱窜,除了潘仕成这些身在起义前线的少数地方有识之士,满清高层普遍都还没太把洪秀全这些人当一回事,局面还没难堪到需要雇佣洋人雇佣兵镇压起义的地步。

    “同孚行在南洋也有一些小生意,南洋多海盗,有自己武装船队,做生意心里也踏实。这些二手的风帆船虽然在你眼里落伍了,但可比南洋海盗的那些破船好多了,舰上的炮也堪用,再者,这些洋水手也不贵,雇他们划得来。”潘正炜说道。

    “我那族弟还想让我买些洋妞回去当丫鬟使唤呢,你可有门路?”

    “他要白的?”梁耀讶然道。

    潘正炜这个族弟玩得倒挺花。

    “只要白的,不要黑的。”潘正炜非常果断地说道。

    潘正炜果断的态度一度让梁耀怀疑,他说的这个族弟是不是就是他自己。

    “要是要黑的倒好办,美利坚南方,甚至是华盛顿,黑奴还是可以合法交易,白的确实不太好办,不过也不是不能办。”梁耀略一思忖,说道。

    “回头到尼加拉瓜的时候,你自个儿去物色一些,那里有白的,再不济,到了加州后,你可以找斯坦福,斯坦福在中美洲做这些生意。”

    “此计甚妙,我那族弟只说要白的,但没说要美利坚还是要墨西哥或者是尼加拉瓜的,反正只要是白的就行。”潘正炜乐呵呵地说道。

    “你好歹是潘家同辈里比较年长的,怎么甘心一直被你这族弟使唤?莫不是你族弟才是潘家的话事人?”梁耀有些好奇地问道。

    怡和行伍家的掌舵人是伍尚荣,同孚行潘家的掌舵人,他还不甚清楚,政商一体的潘家,情况要比伍家复杂的多。

    “算是潘家的大半个话事人吧。”潘正炜笑了笑说道。

    “我那族弟虽然年轻,但确实是潘家这辈子弟中能力最为出众的一个。德畲洞察人情世故,无论是在京师的官场还是在广州都能够游刃有余,祖父在时就对他十分喜爱,认为他是潘家能够独当一面的子弟。”

    “从二品的布政使,不要说在你潘家,就算是在朝廷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了。”梁耀说道。

    潘仕成所能够达到的高度已经是广州行商里的天花板了。

    “此布政使非彼布政使,一个聊以自慰的虚衔罢了,朝廷又怎会对一个戴红顶的商人委以实权。”潘正炜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行李物资装载完毕,随行人员尽数登船之后,梁耀下令鸣迪启航。

    纽约港港口的十三艘蒸汽船响起刺耳的汽笛声,缓缓驶出了纽约港,沿着海岸线向南航行而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香山

    怡和行、同孚行的船队自圣弗朗西斯科出发,由武装护卫押运,前往万里之外的广州。

    怡和行的船队载着十万两黄金,同孚行的船队载着六万两黄金驶入了广州港。

    按照19世纪50年代15左右的金银比价。十万两黄金就是一百五十万两白银,六万两黄金也有90万两白银。

    “金山金山,遍地黄金,果然名不虚传。”

    广州十三行总商怡和行的掌舵人伍尚荣望着船舱内金晃晃的黄金感慨道。

    一年的时间就从圣弗朗西斯科搞来十万两黄金,这令他感到非常振奋,尤其是对于眼下江河日下的广州行商们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剂。

    “如果能把握住美利坚市场,我们广州行商,或许中兴有望也说不定。”

    “我的那族兄给我寄来了几次信,直言美利坚遍地都是机遇,简直就是咱们这些商贾的天堂,说得我都想到美利坚去了。”

    潘仕成把玩着手里的念珠,询问伍尚荣。

    “良辅老弟,怡和行今年的捐输筹措得如何了?长毛起事、洋人的赔款、陕甘的饥荒,各个都是要用钱的地方,朝廷那边催得紧,今年你是广州行商的总商,万不可大意,朝廷的捐输乃是一等一重要的大事。”

    “有些话我也只敢和德畲兄说,早年比较太平的时候,便掠之于民,民变丛生,便掠之于商,捐输捐输,捐来捐去,何时才能是个头。”一肚子牢骚的伍尚荣走出了压抑的船舱,呼吸着甲板上的新鲜空气说道。

    “如果不是这批黄金来的及时,今年的捐输,只怕是有的头疼了。以前广州赚钱的时候让我们多捐些是清理之中的事情,现在的五口商埠中,上海的风头可是一天比一天盛,洋人都更喜欢到上海做生意,凭什么还是咱们广州的行商捐输最多。”

    “你说的这些正是我所担心的。”潘仕成的手里依旧把玩着念珠,“上海地近苏浙富庶之地,又有长江之便,再这么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五口商埠,变为上海一口商埠也不足为奇。”

    “良仪(伍元华)也和我说了,说在美利坚为商,只需纳税,无需捐输,为商者亦可为官,要不是念在伍家根在大清,我也想到加州去。”发完牢骚后,伍尚荣对潘仕成说道。

    “德畲兄,梁耀来信托我们说服梁家老爷子,把他娘亲接到加州去享清福,咱们广州行商在加州的生意也多得人家的照顾,这件事情,咱们尽快给人家办了。”

    “问我正要说此事,正好借此事还这位梁家小兄弟一个人情,前几天我刚刚收到庭榆的来信,多亏了人家的主意,咱们怡和行和同孚行两行都直接在纽约开设了分行,往后和美利坚做的交易,不用再被美利坚那些二道贩子过一手了。”潘仕成背着说道。

    “走吧,咱们去香山会一会这位梁家老爷子。”

    广东香山,梁家大院。

    自从梁耀在加州发迹,寄回黄金之后,原本破落的梁家收回了原本卖出去的田产,破败的梁家大院也修缮一新。

    梁家俨然又是香山当地的一大望族。

    伍尚荣、潘仕成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随行的人员赶着装满礼物的马车来到了梁家大院前。

    “不知伍寺卿,潘布政使来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得知伍尚荣、潘仕成来访,梁家老爷子梁维铭不敢怠慢,急忙出来迎接两人。

    现在梁维铭已经不是京官,而伍尚荣和潘仕成依然是红顶大商,尤其是潘仕成,和京师宠臣以及广东地方大员之间私交甚密,还是当今圣上咸丰皇帝的红人。

    面对这样的人物,就算是广州行商出身,梁维铭也是不敢怠慢。

    “梁给事中客气了,我们的寺卿、布政使都不过是虚衔罢了,您老在道光爷年间,可是实打实的给事中。”

    潘仕成笑道。

    这倒不是他故意在梁维铭面前惺惺作态,在正儿八经的科举官员面前,无论官大官小,是否得宠,潘仕成一直都将自己摆的很低,和他们交好。

    他也清楚子弟纵然选择科举之途出仕,潘家一族商人出身的烙印,不是一两代人就可澹化的掉的,在这些耕读世家出身,根正苗红的科举官员面前,还是放低一些姿态要好。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可是戴罪之身,只怪当时一时湖涂。”须发花白的梁维铭慨然一叹,说道。

    “这些是我们二人给您老备的薄礼,还望您不要嫌弃。”

    潘仕成命人将给梁家准备的礼物给抬了上来。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梁维铭急忙说道,“这一年来,梁家多得二位照顾,二位的恩情梁某铭记于心,感激不尽,万不能再受二位的礼物。”

    “梁老这么说却是见外了,伍家和潘家在美利坚加州谋生的子弟,也没少受梁家的恩惠,咱们是同是广府人,无论是在异国他乡还是在本乡,理应互相照应不是?”潘仕成说道。

    “既然潘布政司把话说到这份上,那我便却之不恭,厚颜收下了。”梁维铭见潘仕成这般说辞,便收下了伍尚荣和潘仕成的礼物,并将二人请入府内。

    “二位,里边请。”

    “恭喜梁老啊,梁家子弟可是出了一位能人,梁耀现在可是美利坚的封疆大吏,在加州可谓是上马掌军,下马管民,令我等好生羡慕。”

    落座之后,伍尚荣手里接过丫鬟奉上来的茶,小嘬了一口茶水后说道。

    这一年来,伍家和潘家对梁家如此照顾,在官场浸淫多年的梁维铭心里当然清楚这是看在梁耀的面子上。

    只是梁家他儿子哪一代,也就是绍字头那一辈,关系不和睦,让他感到非常的头疼。

    “是啊,我们两家可都是对两家能出这么一位能人羡慕的紧,梁耀也是一个孝顺的人,三番五次和我来信,说祖父和母亲待他好,如今在外发达了,想要将你们接到美利坚的加州去享享清福,过几天快活自在的日子。”

    潘仕成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

    潘仕成把话说到这份上,梁维铭心里当然明白潘仕成是什么意思,略一沉吟后说道:“此子能有这份孝心,吾心甚慰,只是我年事已高,不堪海上颠簸,这美利坚我怕是去不得了。

    梁耀想把生母接到美利坚尽孝,这想法是极好的,我自当成全他的孝心。”

    “如此甚好,怡和行和同孚行再过旬日就有船队运送移民前往加州,梁公子的环球航运公司每月也有船队抵达广州,现在去加州也方便的很,环球航运公司的大蒸汽船,只需月余便可抵达金山(圣弗朗西斯科)。”

    见梁维铭答应了下来,潘仕成非常高兴,梁耀只要求把他生母接到金山就好了,至于梁老爷子去不去他在信中也没说。

    潘仕成也认为梁耀是不希望梁老爷子去金山的,舟船劳顿是一方面,梁耀在美利坚过的好好的,把梁老爷子这尊大佛接过去,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潘家是行商,和洋人打交道多年,眼界比较开阔,而梁家世代乃是耕读之家,两家的对异国事物的接受程度,自然是不一样的。

    “如此甚好,至于想做什么船,由我那儿媳自个儿选吧。”梁维铭说道。

    “听闻二位的商行里有许多精通洋语之人?”

    “我们世代是行商,都很洋人打交道做生意,不会讲洋人的话怎么行?”潘仕成笑道,“梁老为何骤然问及此事?”

    “唉,也不怕二位笑话,我是因科考舞弊桉被罢黜,梁家后辈也为我所累,我想让梁家的后辈晚生,到二位的商行学洋人的语言文字,学些营商的本事,日后也好多个出路。”梁维铭以恳切的语气说道。

    “无妨,即使如此,回头我挑几位精通的洋话洋文的伙计送到梁府,给梁老差遣便是。”

    潘仕成和伍尚荣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潘仕成、伍尚荣同梁维铭攀谈一阵后,便辞别梁维铭,离开香山折返回了广州。

    “爹,不可啊,邓兰要是去了金山,往后梁耀那厮不给咱们金子咋办?”

    潘仕成和伍尚荣走后,梁维铭的二儿子梁绍琮急忙跳出来说道。

    “不成器的东西!方才潘仕成和伍尚荣在时,你怎么不出来说个不字?”梁维铭冷笑道,“靠侄子的钱过活,你还有半点长辈的样子吗?”

    “适才两位大人都穿着官服,我怕我开口冒犯到了二位大人,您面子上不好看。”梁绍琮急忙陪笑道,“梁升已经在加州挖了一年矿了,您能不能帮衬着给梁耀说和几句,给梁升找份轻松的差事?”

    “当初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梁升至于被下放到矿场?”梁维铭嫌恶地瞥了一眼眼神空洞,骨瘦如柴的梁绍琮,喝问道“绍琛呢?”

    “大哥在里屋呢。”梁绍琮抹了抹鼻子上留下来的清鼻涕说道。

    梁维铭起身离开堂屋,走到里屋。

    屋内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祖宗画像,祖宗画像一旁是几对联子。

    祖宗画像的下方则是一条长供桌,贡桌上摆放着一些书籍以及梁耀从美利坚寄回来的西洋摆件。

    贡桌的前方则是摆放着一张软榻。

    只见梁绍琛身体松松垮垮地横在榻上,右手拿着烟枪,左手撸着猫,口里喷着烟。

    见梁维铭前来,梁绍琛迷离的双眼看向梁维铭,有气无力地说道:“爹,您来啦?”

    “出息啦?!在祖宗像面前抽大烟?!”

    梁维铭见梁绍琛这副作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操起拄着的手杖噼头盖脸地朝梁绍琛身上招呼了上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石油

    梁耀回到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已经是1852年一月中旬。

    和前往美利坚东部时的路线一样,回来的时候,梁耀还是走尼加拉瓜航线。

    除了必要工厂机器、机床以及书籍这些必要的物资之外,随行船队的大宗货物和船只还是要绕行南美洲的合恩角才能抵达加利福尼亚。

    当然,随行的人员,无论是梁耀在东部招揽的人才和技术工人,还是亚利桑那步兵团,以及其它士兵都跟随梁耀走尼加拉瓜航线返回了加利福尼亚。

    “二侄子,家里的来信。”

    回到听涛园,梁绍瑜向梁耀递上了梁家的来信。

    梁耀拆开信件,是他祖父梁维铭的来信。

    梁维铭答应将他的母亲送到金山,也就是圣弗朗西斯,信中梁维铭还表达了对他的思念,希望梁耀有时间能回香山看看他老人家。

    远征日本的时候他会顺道回广东一趟,但他不会为了梁老爷子特意回去一趟,梁家河清朝那些破事他没兴趣参合,除非能赚钱。

    “三哥儿,金山的人口早破了十万了,萨城现在也是人口将近十万的大城,就我洛杉矶那疙瘩,至今人口都没破万,你是不是也该考虑给洛杉矶再添一些移民?”邓文舜向梁耀抱怨道。

    “下个月,从金山到洛杉矶的铁路就要通车了,到时候你还担心洛杉矶吸引不到人口?”梁耀笑道。

    圣弗朗西斯科到洛杉矶之间的铁路已经破土动工将近一年了,由于是圣弗朗西斯科和洛杉矶两个方向同时开工,最后在中央谷地汇合进行对接,工程的进展比较快,缩短了不少工期。

    加利福尼亚州的沿海地区是海岸山脉,地形比较复杂,在铁路修建之前的时候,梁耀就没有考虑这条铁路,而是选择直接走中央谷地。

    梁耀的目标是将中央谷地打造成加利福尼亚甚至是整个西海岸地区的粮仓,有一条铁路干线直接横穿中央谷地,后续中央谷地的建设也能够从中获益。

    后世连接圣弗朗西斯科到洛杉矶的加州高铁,走的也是这条路线,不同的是,后世加州高铁的项目从2008年立项,到2015年开始施工,再到2019修建完成可是花了整整11年时间。

    而且最终加州高铁的建设里程也由826.8公里缩短至191公里。

    这就是不用征地和集权的好处,效率高。

    1851年加利福尼亚大部分土地都是无主之地,梁耀修筑铁路没有征地的烦恼,只要确定了路线就可以开始动工。

    至于州议会那边只要开个会走个过场就可以了,没有人敢和他添堵。

    当然,不用征地的另一个好处就是修筑铁路的成本也低了不少,从圣弗朗西斯科到洛杉矶的这段840公里的铁路,平均每公里的造价是21000美元,其中还包括了沿铁路线的电报线路的铺设费用。

    而东部地区同等规格的铁路每公里造价最少也要三万四五千美元打底。

    这也是为什么范德比尔特和梁耀进场搅局,逼得原来的铁路公司放弃使用老式铁轨,会引起铁路行业的一片哀嚎。

    不过加州铁路的造价还是让梁耀一阵肉疼,这还没算机车的费用就已经花了1764万美元了,铁路真的是吞金巨兽。

    不过还好,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目前是他全资持股,只要卖个三四成股份就能回回血。

    保护伞公司在澳大利亚的淘金还算顺利,后续也能回收一些黄金,而且内华达的黄金开采情况也很乐观。

    他暂时还不用担心现金流的问题,还是可以甩开膀子干。

    “洛杉矶又没黄金,谁愿意到洛杉矶来?”邓文舜都囔道,“就开荒种地,金山湾周围还有中央谷地都有大把的空地,谁愿意到鸟不拉屎的洛杉矶来?”

    邓文舜的抱怨也不无道理,洛杉矶之所以人口一直涨不上去,最根本的原因是洛杉矶当地没有优势的产业,吸引不到足够多的人口。

    “就算不给人,让美洲集团在洛杉矶多办几个厂也成啊,洛杉矶附近近来发现了几个煤矿,从墨西哥运铁矿石到洛杉矶也近,很适合开钢铁厂,今年我和洛杉矶当地的乡绅凑了点钱开了个小钢铁厂,多少也能赚点零花钱。”邓文舜又补充了一句。

    “脑子灵光了不少嘛,知道自个儿筹资办厂了,要是缺钱可以找银行贷款,要办厂,以你的信誉还是很容易从美洲银行贷点钱出来周转的。”梁耀坐下后悠然说道。

    “没人厂子办不大。”邓文舜抱怨道。

    “你这小子缺心眼不是,变着法子问我要人,修金山到洛杉矶的铁路,我花了1700多万美元呢,要是我不看好洛杉矶那地,我会舍得下血本砸钱把铁路修到洛杉矶?我像是会做赔本买卖的人嘛?”梁耀白了邓文舜一眼。

    “不像,你比那些做生意的鬼老都精。”邓文舜如实承认了这一点。

    “这不就结了,我让你在洛杉矶找的石油,就是黑乎乎,黏稠稠,味道怪怪的,一点就着的那种东西找到了没有?”梁耀问道。

    洛杉矶没有金矿,但有石油啊,石油是洛杉矶未来发展壮大的根基。

    “找到了。”邓文舜挥挥手,示意随从将一个木制酒桶抬了上来,随后说道。

    “我在我家后院打井的时候,井水没打到,这黑乎乎的油水就往外喷了出来,喷了好些天呢,这玩意儿用来生火点灯倒是不错,眼下鲸鱼油越来越难买,洛杉矶街头的灯就是用这玩意儿点的。

    就是这玩意儿烧起来烟特别大,味道特别冲,而且烧完还不干净,经常要把路灯摘下来洗。”

    “你拿原油点灯烟能不大吗?”梁耀好奇地上前,让人将酒桶打开。

    石油不是不能点灯,但要提纯出煤油,用煤油点灯才好用。

    原油不仅燃烧起来味道大,烧完还会残留一堆杂质,用原油点灯自然也就没那么好用。

    酒桶打开之后,只见木制酒桶内是满满的一桶黑褐色油状粘稠物体,一股刺鼻的味道钻入梁耀的口鼻之中,就是这玩意儿。

    梁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酒桶里的石油,石油的表面就像水面一样,映衬出梁耀傻乎乎的笑容。

    “三哥儿,你笑啥,不就是能点灯的油吗?发现黄金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乐过。”邓文舜不明所以。

    “这玩意儿就是液体黄金,可是大宝贝,只要有它,用不了三五年,洛杉矶的人口就会赶上萨城,和金山不相上下。”梁耀笑呵呵地说道,“这玩意儿不仅能让洛杉矶发展起来,还能让你青史留名。”

    石油的意义非比寻常,人类第一口具有现代意义的油井:德雷克井,是1859年美利坚人德雷克在宾夕法尼亚州钻出来的,开启了石油工业的篇章。

    现在历史将被改写,人类第一口现代意义上的油井提前8年出现在了美利坚。

    现在还没有内燃机,石油不能当动力燃料用,不过可以提纯成煤油,用来照明或者当作寻常燃料使用。

    鲸鱼为人类夜晚的照明燃烧了两三百年,也是时候让鲸鱼退休了。

    在石油出现之前,人类尤其是西方的照明燃料主要来自于鲸鱼油,因此西方的捕鲸业非常发达。

    鲸鱼浑身都是宝,不仅可以用于食用,还可以提炼鲸鱼油用于夜间照明,提炼润滑油用于机械部件之间的润滑,制作肥皂等等。

    在塑料被发明之前,鲸鱼骨头可以被视为塑料的替代品。

    这也是为什么美利坚的船员会跑到日本沿岸捕鲸的原因,在化工业发展起来之前,鲸鱼对于刚刚一只脚迈入工业文明的西方社会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捕鲸业遂而也十分暴利,石油的出现,化工业的发展,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拯救鲸鱼,让鲸鱼免于灭绝。

    “就凭这些黑乎乎的油?”

    邓文舜还是不敢相信,这种黑乎乎的东西有这么大的用处。

    “是的,就凭它。”梁耀非常肯定地说道,“将这石油重新装好,给诺贝尔送去,他很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液体,这东西在他手里肯定能捣鼓出名堂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看谁先剥了谁的头皮

    “加州目前有多少人口?去年财政收入多少?是否有盈余?”

    打发走邓文舜后,梁耀询问加州财政部部长邓文禹加州近来的人口情况和财政情况。

    他离开加州已经有大半年了,这些数据肯定和他离开加州的时候了解的数据有些出入。

    “加州现今有人口39万,其中有22万是鬼老,剩下的17万是咱们华人,只是从广州到金山的这段水路有万里之遥,不少人受不了一路上的舟船劳顿,病死在了途中,不然人口还能更多。”

    “39万人了啊,其中女性人口有多少?”

    梁耀对这个人口数据还是比较满意的,历史上,从淘金热开始的1848年到1852年短短四年间,加利福尼亚的非印第安人口,从1848年的1.4万骤然增长到了1852年的22万。

    在梁耀的操纵下,这个人口又有了提高。

    华人占总人口的比例也提高到了43.6%,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就能将加州,甚至是美利坚整个西海岸地区染黄,让联邦政府想漂白都漂不白。

    加州是1850年才成立的新州,美利坚对准州地区建州的硬性要求是人口达到6万人,对于一个新州而言,短短两年时间人口达到了39万,已经是美利坚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奇迹了。

    至于跨洋移民因疾病病死在半路上的,他也无可奈何,他又何尝不希望那些脱离大清苦海移民全部成功活着润到加州。

    但19世纪中叶的条件比不得21世纪,只能说人各有命,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了。

    “女性人口啊,登记在册的女性人口不足9万,除了洛杉矶男女比例比较平衡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男多女少。”

    提到人口结构问题,邓文禹不禁面露忧色。

    “加州多是精力旺盛的青壮光棍,矿上没活、农闲的时候,不是去赌去【嫖】,就是去闹事的路上,而且闹事的青壮不在少数,警察局那边都快弹压不过来了,这些人又没家室,闹起事来无所顾忌,很放肆。”

    人口结构不平衡确实是个很头疼的问题,美利坚历史上西部大开发的时候,西部各州也有这样的问题。

    不过没现在的加州这么严重,西部大开发,好歹还有很多家庭是举家迁往西部,而加州淘金热,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男丁一窝蜂的往加州挤,男女比例要是能平衡才是见了鬼了。

    数据是冷的,但人是热的,多出来了30万男性看着只是冷冰冰的数据,但每个都是活生生的灵魂,血气方刚的肉体。

    不想办法解决这些人成家的问题,往后加州的治安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

    庆幸是加州虽然男女比例不平衡,但工作还是有的是,不然面对这么无所事事的光棍,简直就是灾难。

    “行了,我知道了。”梁耀点了点头说道,人口方面他心里大概已经有了个底,“说说去年加州财政吧。”

    “去岁(1851年)加州州政府的财政收入总计4788752美元,除去各项开销和给农业部、教育部的那些补贴,还剩下2145015美元。

    如果没有联邦关税署那些瘪犊子,搞不好算上关税,今年州政府能有六七百万美元的收入咧。”邓文禹如数家珍地汇报道。

    到底是世界上最富裕的一级行政区,在诞生之初就显露出了富裕本色。

    478万美元的财政收入,已经和尹利诺尹州比较接近了,但尹州建州可比加州早了四十多年,人口也是目前加州的两倍左右。

    而且尹州的税种也比加州多,加州目前主要税收来自于黄金矿业。

    出于扶持加州本土工矿业的目的,加州对黄金矿业之外的其它工矿业有三年的免税政策,等三年后将那些工矿业养起来,加州的税收还能更上一层楼。

    老天爷赏饭吃,躺在金矿上就是舒服。

    “联邦关税署他们收他们的,只要不碍着咱们就行。”梁耀对邓文禹说道。

    关税是联邦政府最重要的财政收入,没有之一。

    这次梁耀到东部,梁耀也就此事试探过联邦政府的底线,请求联邦政府给予加州部分关税自主的权力,哪怕是梁耀给出的理由足够充分,菲尔莫尔和科温也都死活不松口。可见联邦政府对关税的态度。

    梁耀也清楚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的道理,阻挠关税署在加州收关税,不仅在法理上说不过去,也是整个联邦政府过不去,国会老爷非和他提刀相见不可。

    加州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是发展自己的工业,梁耀没必要在关税问题上和联邦政府闹得不愉快,给自己找麻烦,反正加州的关税联邦政府也收不了多少年了。

    “谨记三哥儿的教诲。”邓文禹点头受教。

    “我听说近来有不少华人迁居俄勒冈地区可有此事?”梁耀问邓文禹道。

    “有倒是有,一些做皮毛生意的小商人还有一些猎户出身的华人迁居了北边的俄勒冈地区,不过也不多,就千把人吧。”

    邓文禹不清楚梁耀为什么问起俄勒冈地区的问题,管好加利福尼亚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了,关心俄勒冈地区作甚。

    “好事儿啊。”梁耀询问邓文禹道,“俄勒冈目下大概有多少人你可知道?”

    “具体多少人不清楚,但根据我的了解,四万多口人还是有的。”邓文禹想了想道。

    俄勒冈地区是和加州往来最密切的准州地区,加州的工商业逐渐起来之后,俄勒冈人图方便,不再像以往一样从东部地区进口一些必要的生活物资和工具,而是直接到更近的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直接购买必要的生活物资和工具。

    “四万多人了啊。”

    梁耀的心思骤然活泛了起来,四万多的人口,俄勒冈地区距离建州的门槛也不遥远。

    “一会儿让那些华商来见我。”

    “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梁耀为什么突然问起俄勒冈地区的问题,但秉着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多过问的原则,邓文禹没有过问这个。

    只是提到俄勒冈地区,邓文禹想起了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

    “三哥儿,你还记得伯纳特吗?就是当初说要把头皮剥下来做靴子的那位。”

    “记得,怎么了?他在咱们加州的地界上惹事了?”

    听到伯纳特这个名字,梁耀不禁眉头一皱。

    “那倒没有,加州是咱们地盘,他还没那胆子在加州生事,只是这小子回到俄勒冈后,经常带着两三百来号人剿杀印第安人,印第安各部落苦不堪言,往常印第安人,无论是加州境内的印第安人还是俄勒冈地区的印第安人都是不劫华人商队的。”

    邓文禹向梁耀抱怨道。

    “今年下半年,俄勒冈地区的印第安人,诸如库斯族、克拉马斯族、切努克族、卡尤塞族等族,已经劫了几次咱们的商队了,好在人都没事,都安然无恙地给放了回来,那些俄勒冈地区的印第安酋长托波莫族和迈杜族给咱们传话,说他们是实在不得已,活不下去了才抢商队。

    波莫族和迈杜族的酋长也希望您能够出面调停此事,可惜当时您不在,这是大事,只有你能定夺,我和叔都不敢答应下来。”

    “这个伯纳特,岂有此理,我看他是活腻歪了。”梁耀气呼呼地说道。

    他对印第安人部落的态度,无论是加利福尼亚境内的六个印第安部族:波莫族、迈杜族、胡帕族、尤罗克族丘马什族、塞拉诺族,还是加州以外的印第安部族。向来都是以和为主,就算不交好大家也井水不犯河水。

    因此也未与印第安人部落产生重大的纠纷,还和一些友好的印第安部族互通有无,其中和波莫族、迈杜族的关系尤其铁。

    结果竟让伯纳特给搅和了,看来这厮不除是不行了,看谁先剥了谁的头皮。

    “劲臣,去电报房给邓中校发报,让邓中校到圣弗朗西斯科见我。”

    梁耀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让胡劲臣去电报房给邓延发电报之后,又转身对邓文禹说道。

    “告诉那些印第安部族的酋长,就说我愿意出面解决此事,未显示我的诚意,我愿到萨克拉门托和他们亲自面谈解决此事。”

    调停个屁,伯纳特那厮是个种族主义者,印第安人也没招他惹他就要灭人家族。如果不是华人在加州势力够大,这厮不仅敢杀印第安人,也敢杀华人,只要不是白的都杀。

    和这种人讲道理走调停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只能通过物理手段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第二百四十章:到俄勒冈去!

    1852年1月18日,梁耀在华夏商会的会馆内召见了华商。

    “人都到差不多了,金山和萨城的主要华商商会成员都在这里,洛杉矶那边还有三五个商会的会员,不过无伤大雅,会议的内容,我们在开完会后,也可以直接发电报告诉他们。

    会长突然召见我等,可是有急事?”

    见人到得差不多了,华夏商会的副会长潘正炜对梁耀说道。

    梁耀环视四周,发现这些华商有不少新面孔,这是一个好现象。

    “我记得你们当中很多人刚到美利坚的时候问过我,美利坚可否捐官。”梁耀落座之后说道。

    商人是适应新环境比较快的群体,华夏商会的商人,除了一些刚入会不久的新人,早期抵达加利福尼亚的那批华商在加州少说也生活一年有余,其中有些核心骨干还跟随梁耀一起去过美利坚东部。

    很多华商也慢慢开始习惯了在美利坚的生活,对美利坚的情况多多少少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也不怕诸位笑话,这问题最早是我问的。”伍元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出门在外,没有一个官身做护身符,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伍元华此言一出,华商中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诸位不要笑,良仪的担心不无道理。”

    等这些华商笑过之后,梁耀正色道。

    “美利坚虽自诩是当今世界上第一大之自由民主共和之国,但自由终究是少数人的自由,民主终究是少数人的民主,美利坚虽无帝王,然其权柄在何人手中,可有人知道?”

    “在大总统手中!”

    “在国会手中!”

    “在最高法院手中!”

    ......

    商人们争先各抒己见,由于特殊的国情,华商们向来是很关心政治的,不过他们关注政治目的不在于参与政治,而是在于了解朝廷的政策,揣摩官员的心理,以便做出最利己的决策,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在满清,这些华商关心政治的具体表现是揣摩上意,交好掌握实权地方官、朝廷宠臣,不时捐输以保全自己。

    到了美利坚之后,这种具体表现成为了考察美利坚的国情,了解美利坚这个国家机器,也可以说是了解整个加州的上层建筑是如何运转的。

    能够得到这些不算离谱的答桉,说明这些华商都是做了功课,不是在信口胡诌,至少他们对美利坚已经有了一个粗浅的了解。

    “诸位说得都对,但又不完全对,美利坚将行政、立法、司法三权一分为三,但究其根源,还是谁在国会的席位多,谁就掌握了美利坚的权柄。”梁耀缓缓说道。

    “而国会议员又分为参众两院,参议院每个州有固定的两个席位,而众议院的席位,由各州人口多寡而定,每5万选民才能选一个众议员。

    加州有固定的两个参议院席位,但奈何人口实在太少,整个加州的人口,也才纽约市一半多一点,在众议院席位上,加州没有优势。”

    独立战争建国以来,美利坚联邦政府的中央权力和总统的权力是在不断加强的,尤其是在南北战争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两个决定美利坚国运的关键节点。

    美利坚都选择了加强中央权力和加强总统的权力,但无论是加强中央权力还是总统权力,美利坚都是比较有限度的。

    尤其是在南北战争之前,国会掌握的权力相当之大。

    “会长所言极是,纽约州可有33名国会众议员呢,咱们加州才三个国会众议员,只有人家的零头。”潘正炜深以为然。

    在纽约参加当地政要晚会的时候,出于好奇的心理,潘正炜询问过前任纽约州州长亨特这个问题。

    “虽然我到现在对华府那边还不甚了解,但咱们脚下的加州我还是了解的,无非是谁人多,谁势力大谁做主,鬼老惧我们,也无非是因为加州的华人越来越多,在州议会有不少席位,而且会长在加州生意做得大,离开会长,那些鬼老吃穿用度都难以为继。”伍元华思量一番后开口说道。

    “我想在华盛顿的国会和加州的州议会也是这个理,会长的意思是让咱们多移民,多争取一些在国会的席位?”

    “正是。”

    还是还是这些商人悟性高,一点就透,美利坚的每个州都是缩小版的联邦政府,其运行逻辑是一样的。

    “这事儿就是会长不开口,我们也会做的,眼下大清不太平,又连年饥荒,民不聊生,能将那些受灾百姓渡到加州也是在积德,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再者,偌大的加州就三十来万人,还有大片的地等着开荒咧,咱们用工人手也不是很足。”伍元华说道。

    移民的事情,广州的那些行商一直在帮衬,除了直接派船运送移民之外,当地的地方官也是以怡和行和同孚行为首的这些行商在打点。

    这些行商也清楚他们没有梁耀那样洞悉美利坚国情,在美利坚各大政要中左右逢源的能力。

    华人在加州的根基越稳,他们这些华商在美利坚的根基才稳,因此在移民这件事情上,他们也愿意主动出力。

    “移民是肯定要移的,我这次来是告诉诸位,按照美利坚的律法,准州地区只要人口满6万就可以申请建州,而咱们北边的邻居俄勒冈州,目下已经有四万多人口。”梁耀端起茶盏细细地品了一口香茶说道。

    “会长的意思是让咱们往俄勒冈地区送些移民,让他们在俄勒冈安顿下来,等俄勒冈人口破6万,咱们就可以向华府那边递交建州的申请啦!”伍元华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状。

    “妙啊,五万移民在加州顶多只能再争取一个国会众议员的席位!还全部都要是成年男丁才行!而只要往俄勒冈地区再送上两万移民,俄勒冈就可以直接建州!新州最少有两个参议院席位,和两个保底的众议员席位咧!”

    美利坚虽然规定五万人口选一个众议员,但这五万人口并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人,而是政治学意义上的人。

    南方的黑人自是不必多说,肯定算不上是美利坚政治意义上的人,就连1787年的美利坚宪法也规定各州在统计人口时把五个黑人折合成三个人来计算各州的人口总数。

    妇女和儿童也不能算是政治意义上的人,各州对选民的标准虽然有所不同,但都遵循着成年自由民男性这一原则,在某些州还要在这一基础上必须达到一定的数额的财产才能被称之为选民。

    这一点上和古希腊民主制度并无本质不同。

    这也是为什么加州在建州之初,人口已经超过了15万,但只有三个众议院席位的原因,这是在刨除女性、儿童和没有美利坚国籍的黑户之后给出的众议院席位。

    “聪明!”非常满意地说道。

    “只是我听说俄勒冈的民风亦是十分剽悍,那里的多是以打猎兜售毛皮、或者伐木兜售木材为生,咱们这么多人过去,难免会和他们起冲突。”曾锦松抓着下巴上稀疏的胡子说道。

    “他们剽悍,咱们比他更剽悍不就得了?”梁耀说话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今天我在加州的地位也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而是用枪杆子打出来的,我在萨城刚刚发迹之时,不服我,要我命的人也比比皆是,如今呢?

    鬼老都是欺软怕硬的,你越是服软,就越欺负你,你比他还硬,你就能欺负他。

    俄勒冈地区的鬼老,能用嘴皮子和他们讲道理就用嘴皮子,用嘴皮子不行,就用枪杆子。有我给你兜着你们怕什么?

    诸位请记住,无论到哪里,加州永远是你们坚实的后盾。”

    为了让这些华商在进入俄勒冈地区后更有底气,梁耀给他们吃下了定心丸。

    在两年前,他万万是不敢如此狂妄的,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手握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加利福尼亚民兵团,以及刚刚以守卫美墨边境招募的亚利桑那步兵团三个步兵团的兵力。

    这可是在整个美利坚西海岸地区最强大的暴力机器,没有之一。

    随便哪个步兵团打着防卫印第安人的名义开进俄勒冈地区,足够俄勒冈那些不服气的鬼老喝一壶的。

    ranwen.la

    “有会长这话,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曾锦松说道。

    “我有手下在俄勒冈地区做毛皮买卖,俄勒冈地区我虽然说不上知根知底,但还是略知一二的,那里虽然冬天冷,种田的条件比不上加州,不过悉心开垦还是能开辟出不少新田来。”

    “还有毛皮木材,若是日后勘矿发现出新矿,也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伍元华补充说道。

    众华商纷纷点头,有梁耀给他们兜底做后盾,他们也愿意组织移民前往俄勒冈地区屯垦。

    “我素闻伯纳特那厮觊觎俄勒冈州长之位已久,也在为俄勒冈建州之事奔走,而且他在俄勒冈地区素有威望,这人和咱们向来不对付,恐怕是个麻烦。”潘正炜向梁耀说出了他的顾虑。

    “伯纳特已是冢中枯骨,俄勒冈地区,你们只管放心去,协助移民在那里安家,其他的事情由我来解决。”

    梁耀轻描澹写地说道。

第二百四十一章:俄勒冈屯垦团

    1852年1月20日,《加利福尼亚日报》上刊登了一则《到俄勒冈去》的文章,鼓励加州人前往俄勒冈地区进行屯垦,以及开发俄勒冈地区优质的林业资源。

    华夏商会出面筹建的俄勒冈垦殖团将组织这次移民,帮助有志前往俄勒冈的移民在俄勒冈地区开辟定居据点。

    考虑到俄勒冈地区暂未有发现贵金属矿物消息,对移民的吸引力不高。由梁耀亲自牵头,组织华夏商会的华商合资出资150万美元,设立专门的屯垦基金,用于资助这次移民行动。

    只要愿意报名前往俄勒冈地区的移民,前三年内,垦殖团每年将会从屯垦基金拿出资金,每年为每个移民发放20美元真金白银的补助。

    同时垦殖团将会为移民提供农具,种子。

    美洲银行也将专门为移民提供额度在200美元以内的五年期无息贷款,帮助移民度过最为艰苦的开荒岁月。

    最重要的是,俄勒冈垦殖团将成立300人的武装,专门负责保护加垦殖团移民的安全,以解决移民们对安全问题的顾虑。

    当然,作为回报,往后的13年内,华夏商会的会员有权优先收购移民们的货物。

    加州目前最缺的不是钱,而是物资,尤其是粮食。

    虽然梁耀已经卯足了劲,鼓励加州人在中央谷地屯田,州政府也为农业部提供专门的补助,用于修建中央谷地圣华金河附近的水利设施,为周围新垦的农田提供灌既水源。

    但刚开垦的土地较为瘠薄,土壤肥力比较低,粮食产量一般,粮食产量想要上去,还要等上几年,等土地肥力上去,新田变为熟田了之后。

    加州不是没有熟田,只是这些熟田都是早期移民开垦出来的,而在1848年,加利福尼亚全境的非印第安裔人口也才1.4万,整个州也没多少熟田。

    熟田少,但加州的移民却日渐增多,未来几年,加州本地粮食的产量肯定还是无法满足加州当地人口的需求的。

    根据农业部提供的数据,加州去年的粮食自给率在65%左右,剩下的粮食缺口则是通过向周围的印第安部族、中美洲地区、智利甚至是从日本、大清进口粮食来填补的。

    “300人的武装太少了,我听说伯纳特那厮手头上就有三四百号亡命之徒呢,专门以杀戮印第安人为乐,剥印第安人头皮为生,有些印第安部族都快被他杀绝种了咧。”

    听涛园内,潘正炜看着刚刚发到手里的《俄勒冈垦殖团垦殖计划书》,当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连连摇头,觉得300人的武装太少,有点不够用。

    垦殖团的主力军是华人,华人的肤色相貌和印第安人没有太大的差别,保不齐哪一天这小子一上头偷袭他们的屯垦据点,剥了他们的头皮领赏。

    “我已经说过,这厮时日无多了,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梁耀令胡劲臣展开俄勒冈地区的地图,指着俄勒冈谷地南端一个叫做尤金的村子说道。

    “俄勒冈地区的膏腴之地在沿海西部这一片谷地,尤金村是垦殖团的第一站,这个村子的村长和萨特市长(萨克拉门托市市长)关系很好,是老相识,对加州的态度也很友善,只要在尤金村扎根,建立稳固的屯垦据点,下一步便可以徐图北上,在塞勒姆村,甚至是波特兰镇立足。”

    移民屯垦俄勒冈,梁耀并不是心血来潮,吞下三分之一的内华达地区之后,梁耀就开始让北上俄勒冈贸易的华商收集俄勒冈地区的资料了。

    对于屯垦俄勒冈,梁耀有一套自己的计划。

    尤金村就是后世的俄勒冈第三大城市尤金市,始建于1846年,是一个非常年轻的村子,有800多人口,就这,还是沾了加州淘金热的光才达到800多的人口。

    现在尤金村的村长是个叫做托马斯的德意志裔,和萨特算得上同乡,两人来往也很密切。

    两年前还在萨克拉门托的时候,梁耀和萨特合办了一个锯木厂,由于俄勒冈地区的木料质量更好,托马斯在1850年的时候就为锯木厂提供木料,和他们也有生意上的往来。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修筑铁路的时候,托马斯又成为了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枕木提供商之一,赚的盆满钵满。

    人都是逐利的,发现为加州提供木料来钱更快,尤金村原来为数不多的田地遂而荒废了下来,原本口粮能自给自足的村子也过上了进口粮食的生活。

    尤金村已经有百来号华人在那里定居,其中大部分是猎户,少部分是小农场主,华人多多少少在尤金村有点根基。

    屯垦俄勒冈的第一站选择在尤金村也比较合适。

    1848年淘金热之后,加利福尼亚成为了美利坚西海岸的中心,俄勒冈地区的物资提供也越来越仰仗加利福尼亚。

    但当地非印第安人对加利福尼亚的态度,总的来说越靠近加利福尼亚的地方,对加利福尼亚态度更为友善。

    尤金村就是相对比较靠近加利福尼亚的俄勒冈地区“大型”定居点。

    “这个大海湾周围的地似乎也不错,平坦,而且可以直接走水路,交通也更便利。”伍元华指了指地图上的一片湾区说道。

    “而尤金村只有陆路可通。”

    梁耀瞥了一眼伍元华所指之地,伍元华说的那片湾区是后世西雅图周围那一片湾区。

    这地方确实不错,不过这个地方现在还是印第安部族的领地,去年才有零星的白人探险者在那里安顿下来。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问题是,美利坚在俄勒冈地区和英国的加拿大殖民地有领土争端,这个地方的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比较复杂。

    (俄勒冈地区不等于俄勒冈州,此时的俄勒冈地区包括后世俄勒冈州全境、华盛顿州全境、爱荷华州全境以及小部分怀俄明州,蒙大拿州的领土,这还只是美利坚境内的俄勒冈地区,英国加拿大殖民地的不列颠大哥伦比亚省也属于俄勒冈地区)

    想要在西雅图开荒,不仅要和大英帝国在加拿大西海岸地区的哈德逊湾公司打交道,还要和刚刚安顿在那里的美利坚白人、以及土生土长的印第安各部族打交道。

    情况不是一般的复杂,而梁耀这边,除了他本人之外,没有谁有能力能够同时处理好这三方之间的关系。

    再者,此时的大英帝国国力正值巅峰,海上武德充沛,可不是墨西哥那样的软柿子,他犯不着和英国人过不去,给自己找不自在。

    俄勒冈地区的领土争端问题,让联邦政府头疼就好了,俄勒冈地区又不是只有西雅图一块好地。

    只要先在俄勒冈地区立足扎根,西雅图地区,后续可徐徐图之。

    “尤金村有陆路可走,后续我也会筹资将铁路往北修,直接通往尤金村。”梁耀微微笑道。

    尤金村有贸易小道可以走,说是小道,但随着这两年俄勒冈地区和加利福尼亚的往来越来越密切,这条小道其实已经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小道了。

    由于要运输木材,这条路已经越走越宽,大马车都可以过。

    梁耀说的要将铁路修到俄勒冈地区的尤金村也并非虚言,他确实有这个打算。

    只是这条铁路的长度和加州铁路(圣弗朗西斯科-洛杉矶)的长度差不多,从萨克拉门托北上,出了中央谷地之后,就是山区,修建难度和成本比起加州铁路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是一朝一夕可以修好的。

    好在在铁路修筑完成之前,从萨克拉门托经梅德福、罗斯堡两个小聚落直抵尤金村的这条“贸易小道”也够用。

    “现在尤金村立足,徐徐向北图之,直至渗透至哥伦比亚河的波特兰,还是会长想得周到。俄勒冈地区的美利坚白人主要居住在以波特兰为中心的哥伦比亚河沿岸地区,咱们以尤金村为起点开荒垦殖,也能暂时避其锋芒,省了不少事。”

    潘正炜也赞成梁耀的这一套方桉。

    “既然诸位都没意见,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招募完人手,准备好物资即可北上,垦殖团的护卫队可从移民中挑选精壮者充任,我也会从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中挑选一些得力的士官帮你们训练护卫队。”梁耀说道。

    “那洋枪呢?”曾锦松问道。

    “我专门拨500杆斯普林菲尔德M1842给垦殖团,其中300把带膛线。”梁耀答道。

    “如此甚好,有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军爷帮忙练兵,又有好洋枪,我等可以高枕无忧了,只要用心屯垦便是。”曾锦松大喜道。

    其实护卫队的问题,梁耀完全可以派遣现有的武装直接进入俄勒冈地区保护垦殖团。

    他现在手里有三个满编团的兵力,兵力还算富裕。

    再者,俄勒冈地区虽然名义上是美利坚的领土,但美利坚白人移民人数在俄勒冈地区并不占优势,由白人实际控制的有效领土也十分有限。

    俄勒冈的广大地区还是处在各印第安部族的控制之下,当地的白人也很没安全感,要是梁耀愿意派兵进驻俄勒冈地区,当地的白人肯定是夹道欢迎的,毕竟梁耀是属于美利坚陆军,能够为他们提供保护。

    但梁耀不打算这么做,一是为了让这些华人自己学会拿起武器保护自己,二是为了避免陷入和印第安人的战争泥潭。

    俄勒冈地区的很多部族,尤其是后世西雅图地区的西雅图酋长,都是可以团结合作的对象。

    下书吧

    能交朋友解决的问题,没必要给自己树立太多的敌人。

第二百四十二章:新式步枪

    忙完了一天的琐事之后,梁耀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放松了一下身体。

    在圣弗朗西斯科刚刚安顿下来没多久的沃尔特便拿着他的发明来见梁耀。

    “怎么样?到圣弗朗西斯科的这几天还习惯吧?”

    梁耀站了起来,非常关心地询问沃尔特说道。

    沃尔特心头一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合作伙伴关心过他的生活,他们只在乎能够从他的专利里挣到多少美元。

    “圣弗朗西斯科很好,这里的发展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沃尔特露出了非常幸福的笑容。

    “承蒙您的照顾,一切都很顺利,就是我的妻子觉得庄园太空旷的,雇了一个建筑公司修筑一些新的建筑,不过对于我来说,只要有一间用于搞发明做实验的研究室就足够了,我很满意这里的生活。”

    “缺什么尽管来找我要,无论是要物资还是要人,我都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满足你,哪怕是你要的东西在伦敦巴黎,我也会想办法给你搞来。”梁耀说道。

    “我有专门的助手,专门的画师,这些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哪里还缺什么。如果非要说缺什么的话,我现在只缺创意!”沃尔特非常实在地说道。

    “创意恰恰是我没办法提供给你的东西。”梁耀笑道,“诺贝尔近来怎么样?”

    “自从你给他送了几桶叫做石油的液体,他就成天把自己闷在实验里给这种东西提纯,他对这种液体很感兴趣。”沃尔特回想了一番上次到诺贝尔那里串门的情景说道。

    “他说正如您所言,这种液体的成分非常复杂,可以从中提取出不少新鲜玩意儿,我想很快他就能有新的研究成果。这小子很有天赋,又年轻,日后一定能有所作为。”

    “我也很看好他,既有天赋,又努力专注,这样的人非常难得,他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

    梁耀对此深表赞同,他指了指沃尔特身后助手手里捧着的木箱子,好奇地问道。

    “你又搞出了什么新发明?”

    “算不上是新发明,只是应你的要求,对上次发明的步枪做出了一点修改。”

    说着,沃尔特转身取来箱子撬开,只见箱子内躺着两支崭新的步枪,向梁耀介绍了起来。

    “这两支步枪的口径都按照你的要求,将口径从15mm缩减到了10mm。”沃尔特说道。

    “你不是习惯用英制单位吗?”梁耀有些惊讶。

    “我是习惯用英制单位,只是您看起来似乎更习惯公制单位,就投您所好了。”沃尔特笑道,“大清国也是使用公制单位吗?”

    英国以及英国的殖民地、前殖民地地区习惯用英制单位。

    但19世纪中叶之前,采用公制单位的国家还不多,主要有法国、荷兰、西班牙和意大利。

    至于沃尔特所问的大清是不是使用公制单位,答桉自然是否定的,直到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大清都快亡了,清政府才决定部分采用公制单位。

    习惯使用公制单位,不过是梁耀的个人习惯罢了。

    沃尔特之前给他的原型枪实际上使用的是斯普林菲尔德的.85英寸口径,只是梁耀个人习惯问题,习惯了公制单位,见口径和斯普林菲尔德一样,下意识地将其转化为公制单位。

    “也是出于我的个人习惯,我更习惯用公制单位。”梁耀拿起其中一支枪细细端详了起来。

    “你手里拿的这支是使用纸壳弹的,当然也可以使用亚麻布包裹的子弹,成本在15美元左右。”沃尔特介绍道。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你给我看的样枪成本是20美元一支,现在居然能把成本直接压缩了25%,你是怎么做到的?”梁耀感到非常惊讶。

    如果成本是15美元的话,对比斯普林菲尔德M1842就非常有优势了。

    “从材料方面入手,不过也是有代价的。”

    沃尔特一面说,一面拿起另一支金属弹壳版本的新枪。

    “使用金属子弹的新枪,成本还是20美元一支,不过用料也和原来一样,比较扎实。我做过实验比对,使用纸壳子弹的新枪击锤和枪管,寿命只有金属子弹版本的三分之二。”

    “那也足够用了,走,去试一试枪!”

    纸壳弹版本的新枪梁耀也没打算让自个儿的部队用,只要性能比斯普林菲尔德M1842强就行。

    这种枪他最多用来过渡,步兵制式轻武器的重点,他还是放在了德来赛击针枪上。

    栓动撞针击发的枪械,才是未来大势所趋。

    要不是此时的德来赛击针枪漏气问题没有得到很好地解决,梁耀也不会对这种枪感兴趣。

    梁耀提着枪来到庄园靶场试枪,口径减小之后,子弹的装药也跟着减小了,相应地后坐力也减小了不少。

    比之前.85英寸(14.7mm)口径的原型枪用起来要轻松多了,当然,威力也削减了一些。

    不过毕竟是10mm口径,威力削减也只是相对而言,这个时代的步枪威力都是够用的,甚至有些枪的威力已经严重过剩了。

    这个时代的枪需要提高的不是威力,而是可靠性、射速以及精度。

    在试完几轮后,梁耀对两支枪的表现都非常满意。

    于是又叫来一些士兵和军官试射这把新枪。

    装备斯普林菲尔德m1842步枪的士兵对这把新枪的表现赞不绝口,尤其是每分钟6~9发的射速,比斯普林菲尔德这种前装枪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对比德来赛针发枪,也只比德来赛针发枪的射速要稍慢一些。

    就连那些普鲁士军官对这把枪的评价也很高,尤其是对使用金属弹壳针边弹版本的新枪爱不释手,认为金属子弹要比纸壳弹以及亚麻布包裹的子弹更可靠,能够在更加恶劣的天气下使用。

    梁耀对这把枪的表现很满意,决定再测试几天,等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生产线搭建起来后正式投产。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前身是萨克拉门托军械所,主要负责修缮受损的军械,这次梁耀从东部回来不是空手而归,而是带来了大批挖来的枪械师和工人,淘来了大量的机床和设备。

    萨克拉门托军械所已经鸟枪换炮,成为了一家拥有七百多名枪械师以及工人的大型兵工厂。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也是目前美利坚西部地区唯一有能力制造制式枪械的兵工厂,可以说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这枪还没有起名字呢,你给他起个名字吧。”沃尔特对梁耀说道。

    自己设计制造的武器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肯定投入量产,这让沃尔特感到非常地高兴和自豪。

    此前沃尔特也给柯尔特公司提供过枪械的设计方桉,也就是让他引以为傲的杠杆式步枪,只是柯尔特公司认为沃尔特的设计方桉太过复杂,制造出来的杠杆式步枪成本太过高昂。

    对于连13美元一支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都嫌贵的军方来说,这种杠杆式步枪毫无吸引力。

    事实上柯尔特公司的判断也没有错,美利坚军方后来考虑到成本和威力的问题,也未大规模采购杠杆式步枪。

    这种射速奇快的快枪,后来阴差阳错成为了民间市场的宠儿,尤其是受警方和西部牛仔的喜爱。

    甚至成为了美利坚西部文化的一个标志。

    只是沃尔特的设计理念,实在是太过超前了,同时代的人没办法跟得上他天马行空的脑回路。

    梁耀想了想说道:“就叫沃尔特M1852步枪吧,使用纸壳弹、亚麻布弹版本的叫沃尔特M1852E。”

    (美国陆军制式编号系统,采用字母M作为各式武器装备的类型指示,M为Model的缩写,或许翻译为Type(式)大家更容易理解。)

    “用我的名字命名?”

    能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一款即将量产的步枪,这让沃尔特感到心潮澎湃,认为这是一种荣誉。

    “对,这是你发明的步枪,理应以你的名字命名。”梁耀笑道,“再测试几天看看有没有什么小瑕疵,如果没有,等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生产线搭建好,就正式投产,每种版本先各造3千支。如果有些小问题,加以改进解决后投入量产。”

第二百四十三章:调兵遣将

    垦殖团的事情计划筹备完毕,接下来就是为垦殖团肃清垦殖俄勒冈地区的障碍。

    这个障碍就是伯纳特。

    当然,这件事情还是要和印第安部落配合。

    伯纳特虽然是私人武装,但他曾经好歹是准州地区的领地总督,还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民主党政客。

    伯纳特必须杀,但不能让联邦政府以及东部的知道伯纳特是他杀的,否则的话将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士兵华人占了绝大多数,华人在外貌上和印第安人没有太大的差别,让自己的士兵扮成印第安人直接歼灭伯纳特在俄勒冈地区的武装,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伯纳特不是喜欢剿印第安人吗?

    死在“印第安人”手下也是死得其所,是他自找的,关我梁耀什么事。

    只要事情做得足够干净,联邦政府就算怀疑是他做的,拿不出证据也只能是干瞪眼。

    况且,梁耀现在身肩远征日本之任,是美利坚从上到小都公认的美利坚英雄、远东地区的专家,他在美利坚军政商三界的声望也不低。

    加州铁路(圣弗朗西斯科-洛杉矶)进展顺利的话,要到2月中旬才能正式通车,邓延赶不上加州铁路的通车,从美墨边境的圣迭戈返回圣弗朗西斯科最快的方式还是选择乘船。

    经过几天的舟船劳顿,邓延在1852年1月24日的时候抵达了圣弗朗西斯科,径直来向梁耀报告。

    根据梁耀的命令,原本驻防在圣迭戈的五个连,只留下了两个,剩下的三个连全都带回了圣弗朗西斯科。

    “我听说墨西哥近来往蒂华纳增调了一个步兵团,边境上的墨西哥驻军可还老实?”

    见到邓延,梁耀径直询问邓延美墨边境的安全问题。

    加利福尼亚州和亚利桑那领地的边境线现在是由他全权负责,他不希望边境地区出什么岔子。

    “都是一些软脚虾罢了,纵使调来一个常备旅也奈何不了我们,墨西哥国军力孱弱,那些墨军士兵,比大清的绿营兵好不到哪里去。”

    邓延脸上带着不屑之色,颇为轻蔑地说道。

    “墨西哥军上到军官,下到士兵当值的时候都抽大烟呢,这样军队不足为惧,你回来之后又往亚利桑那领地增派了亚利桑那步兵团,墨西哥鬼老不敢作妖。”

    目前为止梁耀还没直接接触过墨西哥的军官和士兵,唯一有过接触的,就是那几个加入煤钢联盟的墨西哥老。

    墨西哥军队如此不堪,梁耀的心思不禁活络了起来。

    被梁耀官升一级,调到亚利桑那步兵团担任团长的埃尔维斯,在受雇于梁耀之前,在美墨战争时期就受雇于墨西哥政府,帮助墨西哥政府训练军队。

    埃尔维斯对墨西哥军队评价亦是十分不堪。

    墨西哥简直就是一块大肥肉,只是想染指墨西哥,最大的阻碍不是墨西哥政府和军队,而是英法两个殖民强国。

    英法不会允许美利坚继续鲸吞墨西哥,眼睁睁地看着美利坚做大而置之不理,除非他们太忙,遇到更迫在眉睫的威胁,无暇顾及北美洲的事情。

    “话虽如此,但还是要加强戒备,不可轻敌。”梁耀正色道。

    “敬遵上校阁下教诲!”

    邓延站着挺拔的军姿,朝梁耀敬了一个军礼,随即问道。

    “上校这次让我带三个连回圣弗朗西斯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圣弗朗西斯科要用兵?”

    “圣弗朗西斯科倒是没出什么事。”梁耀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示意邓延坐下。

    “要用兵的地方不是圣弗朗西斯科,而是俄勒冈地区。”

    “俄勒冈?”邓延感到非常诧异。

    “对,俄勒冈地区,按理来说,咱们只要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俄勒冈的事情没必要插手。只是伯纳特做得太过分了,滥杀印第安人,致使我们加利福尼亚的商队也受到了牵连。”

    梁耀缓缓说道。

    “华人商队很多只是被劫了货,只是有些白人的商队,在经过印第安人领地的时候,被印第安人当作是伯纳特的人,不仅劫了货,连命都丢了。

    萨特也向我抱怨,如果这件事情没有得到很好地解决,加利福尼亚和俄勒冈地区的贸易将永无宁日。

    加利福尼亚的白人已经有组建武装队伍,到俄勒冈剿灭印第安人的声音。如果再放任不管,迟早要出大事。”

    西海岸地区刚刚并入美利坚没多久,西海岸的印第安各部族,人数相当之多,各部落的活动范围也十分分散。

    再者,加利福尼亚的州界是美利坚政府划定的,印第安人可不会管美利坚政府划定的州界。

    有些比较原始的印第安部族至今还保持着逐水草而居的习惯,原来的领地资源枯竭之后就会迁居到其它地方。

    比如一个印第安部族今年他们的领地在俄勒冈,俄勒冈的领地资源枯竭之后,南下到加利福尼亚寻找新的领地定居生活是常有的事情。

    况且,印第安各部族不仅和伯纳特那些极端白右处于战争状态,各部族内部之间也存在争斗。

    梁耀不希望加利福尼亚宝贵的9年发展时间被和印第安人之间的战争所拖累。

    “如果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区,那确实是不得不插手了。”邓延落座之后点点头说道。

    “只是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事情?”

    “想要解决和印第安人之间的纷争,让西海岸地区重新安定下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消灭伯纳特的武装!”梁耀语气坚决地说道。

    “消灭伯纳特?”邓延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伯纳特不是一般的鬼老,杀了他恐怕也会给我们带来不少的麻烦。”

    “如果说伯纳特是为印第安人所杀呢?”梁耀笑着反问道。

    “那是他咎由自取,活该啊,对于他来说也是死得其所,和咱们就没关系。”邓延一拍大腿,很快明白了梁耀的意思。

    以印第安各部族的实力和各自为战的松散状态,当然没能力歼灭伯纳特的武装了。

    整个西海岸地区,有实力歼灭伯纳特武装的只有梁耀手底下的正规军。

    “你是想让咱们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人扮成印第安人?”

    “然也,这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不希望这件事情走漏风声,留下把柄和证据,只能交给我最信任的人来做。”梁耀看着邓延,邓延就是他能够百分百信任的人。

    “我要的不仅是将伯纳特那些人打败击溃,而是要全歼他们,不放走一个活口!”

    “伯纳特那批人我也听说过,他手底下有三四百来号亡命之徒,击败他们简单,但想要全歼还是有难度的,他的那些人并非乌合之众。”

    邓延想到了当初的布兰登匪徒,伯纳特手底下的那些人和布兰登手下的那批人一样。

    都有从军经验,接受过完整的军事训练,并非乌合之众。

    而且比之布兰登,伯纳特在俄勒冈地区的波特兰,以及哥伦比亚河沿岸有自己的据点,他们的物资补给可是要比当初的布兰登匪徒要充足得多,没有物资短缺的烦恼。

    “除了屯戍圣迭戈的两个连,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剩下的兵,包括教导连、骑兵连、炮兵连都调拨给你,全团也都换装新式的德来赛击针枪,并给你三周的时间训练,让士兵适应新枪。”梁耀说道。

    “我已经向印第安各部族发出了邀请,邀请他们到萨克拉门托一叙,我也会说服这些印第安部族配合你的行动,我的要求还是只有一个,就是全歼伯纳特和他队伍,不放走一人!”

    邓延眼睛一亮,有新的快枪,还有骑兵连、刚刚组建的炮兵连,又有印第安人的配合,这么大的优势,全歼伯纳特的队伍也不是不可能。

    “这事包在我身上!歼灭不了伯纳特那厮,我提头来见!”邓延向梁耀保证道。

    “我要的是伯纳特的头皮,不是你的头。”梁耀笑道,“你也很久没回圣弗朗西斯科了,走吧去市区逛一逛吧。”

    被调到圣迭戈的戍边之后,邓延就一直没有回过家。

    他现在是军人,没有上级,也就是梁耀的调令,他只能待在圣迭戈履行他的职责,对此邓延也没有怨言。

    他原本只是大清国的一个逃犯,在美利坚能混到今天这个程度,他已经非常满意了。

    “听说你回来,我还打算等下个月过年前给你发报告假,回圣弗朗西斯科过个年。”

    邓延骑上听涛园内的佣人给他牵来的大洋马说道。

    “等歼灭了伯纳特那厮,我给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全体弟兄都放半个月的假。”梁耀说道。

    1852年的春节公历日期是1852年2月20日,现在已经是1月24日了。

    整训三周后进入俄勒冈地区歼灭伯纳特武装的这段时间正好是春节,给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官兵放年假是不现实的。

    不过在任务结束之后,给他们放半个月的假还是可以的。

    和其它美利坚陆军步兵团松散的管理模式不同,梁耀对手底下的军队管理十分严格。

    就算驻防圣弗朗西斯科,你家就在圣弗朗西斯科,没有批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军营里待命,不能随意离开军营。

    不过作为预备役训练的民兵团要求会比较宽松一些,毕竟民兵团只有固定的补贴,没有专门的军饷,算不上职业军队。

    但梁耀对民兵团的管理还是要比其它美利坚陆军的步兵团要严格。

    其实说是补贴,每个月也能领到8美元,而且军营里的餐食是完全免费的,服装和装具也是免费提供。

    这种待遇比其它正规的美利坚陆军常备步兵团的职业兵待遇还要好了。

    某些边远的州和准州地区的美利坚民兵,服役要求自备服装装具,甚至是自备武器,更坑爹的一点还要求到指定的供应商那里采买这些必要的军需物品。

    而这些供应商,基本都是当地上校的朋友亲属,提供的军需品也都是达不到标准的伪劣产品。

    鞋子没穿两天鞋底就掉了,才训练几天,军服就磨破的事情屡见不鲜。

第二百四十四章:代价

    1850年1月初,梁耀刚刚踏足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圣弗朗西斯科虽然因淘金热迅速兴旺了起来。

    但彼时的圣弗朗西斯科还没有工业,天很蓝、水也非常清澈,充满了原始的自然风情。

    两年之后,圣弗朗西斯科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历史上南北战争之后才大规模出现在加利福尼亚的工厂,短短两年内,各类工厂如同雨后春笋般在他划定的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破土而出。

    工业区内高耸的烟囱向晴朗的天空排放出滚滚浓烟,使得原来清朗的天空变得肮脏,排水管道的污水将浑浊的污水排放进澄澈的海水中,使得工业区附近海域的海水变得一片浑浊。

    靠近工业区,扑鼻而来的是刺鼻的味道,当然,也是工业的味道。

    这是发展必然要付出的代价,刚刚回到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就有渔民向梁耀投诉,投入工厂的污水污染了附近的海水,附近的海域已经捕不到鱼了。

    梁耀只是让渔民放弃在这片海域捕鱼。

    面对历史浩浩汤汤的浪潮,梁耀亦是显得十分无力。

    加州的工业化,他可以尽力照顾到加州大多数群体的利益,但没办法照顾到所有人的利益。

    总有人要为工业化做出牺牲,而他所能做的就是让牺牲人变少一些。

    梁耀没去过这个时代的伦敦和巴黎,不过他去过纽约,见过纽约浑浊不堪,臭气熏天的哈德逊河。

    此时伦敦的泰晤士河,巴黎的塞纳河,也不比纽约的哈德逊河要干净多少,更不比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附近的海域干净多少。

    这段痛苦的历程,是所有想要进入工业文明的地区和国家的必经之路。

    现在有机会主动走工业化的路不走,日后被迫工业化,付出的代价要比现在更大。

    “你花重金从东部买来的那些机器可真厉害,去年产的钢和铁,可能要比广东一省所产的钢和铁都多。”

    望着工业区高耸的烟囱,邓延感觉自己在这些建筑物前显得十分渺小。

    “再过个十几年,不要说广东,加州每年所产之钢铁,比大清多都不稀奇。”梁耀一边走一边说道。

    工业文明的生产力和农业文明比起来那就是降维打击,没有可比性。

    在化工业出现之前,钢铁产量、煤产量、和铁路里程是早期工业化的最为重要的三个指标。

    钢铁是基础,是工业社会的梁柱,铁轨、机械、枪炮、军舰以及很多工业社会的很多消费品都离不开钢铁。

    至于煤,在石油燃料出现之前是最主要的工业燃料,蒸汽机的运转,生火做饭取暖,都离不开煤。

    没有煤,所有的机器都将瘫痪。

    铁路就更不用说了,那就是交通大动脉,没有铁路,内陆地区人员往来的效率和商品流通的速度将大大降低。

    加州是幸运的,黄金为加州迅速积累了原始资本,内华达的煤矿铁矿、和墨西哥这位弱邻的优质铁矿和煤矿,又为加州的工业化提供了丰富的原材料。

    算上洛杉矶的易于开采的浅层石油,加州可以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

    放眼世界,这样的地方也不多。

    根据加州工业部部长费尔给他提供的报告,1851年,加州所有大大小小的钢铁厂加起来,生铁产量是1.8万吨,钢更是只有可怜的353吨。

    根据梁耀估计,加州的钢铁产量接近美利坚钢铁产量的2%。

    虽然这个数据不算好看,但考虑到加州的人口并没有达到美利坚总人口的2%,因此加州的人均钢铁产量,还是要比美利坚的平均数据要高的。

    州政府将资源向工业部门倾斜,梁耀的拔苗助长还是取得了一些效果。

    加州的煤产量则是不到20万吨。

    铁路里程如果加州铁路通车的话,算上其它地方,比如矿区,零零散散修建的铁路,总计有1300公里左右(圣弗朗西斯科-洛杉矶,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这两条加起来就超过1000公里了)。

    作为一个新州,两年内取得这样的成就无疑是非常亮眼的,足以令很多州眼红。

    但加州的这条路其他州也学不来,加州的去年470多万美元的财政收入,在很多新州眼里都是望尘莫及的存在。

    更何况,其他州的州情和加州也不一样,那些乡绅富商可没有梁耀这样的胆子和实力在本州内搞集权。这已经不是学不学得来的问题了,而是压根不敢学。

    最重要的是,其它地方可没有像梁耀这样不仅舍得往钢铁行业砸钱,还组建了煤钢联盟的钢铁大亨。

    重工业在早期就是吞金巨兽,别指望能赚钱。

    当然,梁耀也没有对自己取得的这些成绩感到沾沾自喜,他目前这点工业实力,撑破天也就笑话笑话美利坚南方的新州,墨西哥这个冤仇邻居。

    比起美利坚工业发达的地区,和英法,尤其是大英这个工业巨人还有很大的差距。

    同时期大英帝国的煤产量可是达到了恐怖的3000多万吨,生铁产量140多万吨,至于铁路总里程,不算殖民地,只算本土的铁路里程就有1.2万多公里。

    这是什么概念呢,这个时期其它国家的煤产量和钢铁产量加起来都没大英多。

    当然,铁路里程加起来还是能超过英国本土的,毕竟英国本土面积不大。

    除了这些之外,英国的海军吨位也是一骑绝尘,一国海军的吨位就超过了全球所有国家海军吨位之和。

    美利坚目前在使用的机车,不是从英国进口的淘汰货,就是英国机车的彷制品。

    在欧洲,英国亦是垄断了欧洲的机车市场,欧陆诸国的机车,有六成左右是英国供应的。

    这也是为什么水晶宫这样的工业奇迹只有英国有实力的造得出来,大英帝国的舰队凭什么可以在全球横行霸道的原因。

    雄厚的工业实力,强大的海军,是大英嚣张的资本。

    赶英超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希望这次花重金从东部购置的机器和招募的工人,能让加州的工业产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有所爆发。

    梁耀刚刚走进钢铁厂,准备参观一番,只见八九个浑身脏兮兮,满脸煤灰,十岁左右的孩童,围在一个烟囱旁。

    很快,两三个七八岁的孩童从烟囱里爬了出来。

    梁耀下意识地向烟囱顶部望去,只见烟囱顶部还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清理着顶部的烟囱。

    梁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出声,生怕出声惊动到烟囱顶部正在作业的孩童。

第二百四十五章:形同虚设的法律

    梁耀不想惊动正在烟囱顶部进行危险作业的孩子,他让胡劲臣通知加州的工业部部长和教育部部长来工厂见他。

    原本的好心情,此刻也荡然无存。

    雇佣童工在19世纪中叶是非常普遍的现象,但他不希望这个现象在加州成为普遍现象。

    加州的人口结构以成年男性为主,入学的适龄儿童本来就少。

    这些儿童在十年后将成为土生土长的第一代加州青年,是加州未来的希望。

    加州未来的希望葬送在工厂的流水线上,这是他绝不能接受的结果。

    建州之初,他就通过州议员通过了《义务教育法桉》强制加州适龄儿童接受十二年从小学到中学的十二年义务教育。

    有能力接受高等教育的,也可以和州政府或者美洲集团,以及其它有意向的公司签订委培合同,由州政府和公司出资资助大学学费和基本生活费,学成之后回到加州工作。

    加州目前人口少,适龄入学的儿童更少,州政府财政还算充裕,也有一些财力雄厚的公司,完全有能力承担起这笔费用。

    他可以花重金从美利坚东部甚至是欧洲挖人才弥补目前加州的人才缺口,但加州本土也必须有一定的造血能力,自己给自己造血。

    留不住人才的地方没有前途,培养不出人才的地方更没有前途。

    除了《义务教育法桉》之外,加州也有禁止雇佣的法律条款,居然还有工厂敢知法犯法,明目张胆地雇佣童工,而且这家工厂还是他自己的工厂。

    这让梁耀感到非常地愤怒,看来也有必要出台专门的法桉禁止雇佣童工,而不仅仅是只有条款。

    看着烟囱顶部的儿童完成作业之后钻进烟囱,带着满身尘土,安全地从烟囱里爬出来后,梁耀这才松了一口气。

    烟囱清理完毕,这些孩童并没有离开工厂,而是习惯性地走进了厂房。

    梁耀从口袋里掏出怀表,翻开怀表的保护壳,看了看怀表上的时间。

    现在是下午三点十五分,今天也不是周末,也就是说现在是正常的上课时间。

    “梁先生,您怎么来工厂了。”

    见梁耀来到了工厂,钢铁厂的厂长怀亚特急忙出来迎接梁耀。

    “怀亚特,这些童工怎么回事?”梁耀质问道。

    怀亚特之前是俄亥俄州一个小钢铁厂的厂长,1850年,他的小钢铁厂被梁耀派往东部的助手斯特劳斯收购,迁到了加利福尼亚的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仍任厂长。

    是最早一批到加州的钢铁工厂主。

    “您是说那些童工啊?”怀亚特一副稀松平常的表情。

    “童工更便宜,雇一个成年人的钱可以雇佣五六个甚至更多的童工,而且他们体型小,也更灵活,清理烟囱、给机器上油这些工作非常适合他们。

    花最小的代价让他们做更多的事情,有利于提高我们钢铁厂的经济效益。放心吧老板,我在俄亥俄州的时候就把我的钢铁厂经营得不错,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雇佣女人比男人便宜,儿童比女人便宜,而且还更容易管束,这是这个时期工厂主和资本家的共识。

    “除了我们的工厂之外,其它的工厂是不是也雇佣了很多童工?”梁耀阴沉着脸问道。

    “当然,其它工厂雇佣的童工可比我们钢铁厂多多了,童工很便宜,又有谁会拒绝更加廉价的劳动力,只是我们是钢铁厂,很多工作还是需要身强力壮的男人来做,能提供给这些孩子的工作很少,至于女人,她们更喜欢到妓院或者纺织厂、制衣厂工作,钢铁厂现在吸引不了女人。”

    怀亚特滔滔不绝地说道,他想要在梁耀面前更好地表现自己。

    “行了,我知道了。”

    梁耀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怀亚特。

    “钢铁厂的副厂长是谁?”

    “是之前您派到我身边,让他跟我学习如何管理钢铁厂的中国助手,一个叫做王启丰的小伙子。”怀亚特不假思索地说道。

    “他目前的业务能力怎么样?”梁耀继续问道。

    “很好,他是个聪明又勤奋的小伙子,这一年多来,他的进步很大。”怀亚特回答道。

    梁耀突然问起副厂长的事情,这让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在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您为什么突然问起他?”

    “雇佣童工触犯了加州的法律,我是加州的副州长兼州议长,我必须以身作则,遵守加州的法律,不能知法犯法,更不能徇私枉法。”说着,梁耀走向钢铁厂的办公室。

    “老板,我不知道加州的法律啊,希望您能够宽恕我这一回,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再雇佣童工!”怀亚特急忙跟了上去,追着梁耀说道。

    “太迟了,当初加州的法律是我参与制定的,如果我自己都不遵守加州的法律,其他人也不会把加州的法律当一回事的。”梁耀对怀亚特说道。

    “作为惩罚,我必须对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内部的人事做出一些调整,州法院后续也会根据加州法律给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开罚单。”

    听到梁耀的决定,怀亚特有如五雷轰顶,愣在了原地。

    梁耀顿住转过身,拍了拍怀亚特的肩膀说道:“不过怀亚特,这将一年多来,你将钢铁厂经营得很好,我很欣赏你的能力。”

    怀亚特毕竟是为他做事,而且钢铁厂在怀亚特的手里确实经营的不错,梁耀并不打算将怀亚特当作一枚弃子丢掉,一来怀亚特还有价值,二来这么做很没有人情味。

    “您是要改变您的决定?”

    见梁耀转过身,怀亚特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我不会收回我的决定,圣弗朗西斯科的钢铁厂你是待不下去了,不过洛杉矶通了铁路,那里也有几个小煤矿场,从墨西哥进口铁矿石也非常方便。

    我打算在洛杉矶也办个钢铁厂,这次我从东部带回来了不少工人和机器,我会拨给你一些设备和工人,你去洛杉矶,还是由你担任厂长,把这家钢铁厂办起来。

    至于你的待遇和现在一样,我还会给你工厂2%的股份,不过记住,一定要遵守加利福尼亚州的法律,加利福尼亚州不是俄亥俄州,下不为例。”梁耀对怀亚特说道。

    沮丧的怀亚特眼睛一亮,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的管理层也都有股份,不过所有管理层的股份加起来也只有6%,其中怀亚特的股份是1%。

    但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是年钢铁产量1.4万吨的大型钢铁厂,供应了加州77.8%的钢铁,6%的股份分红也是非常可观的。

    “您打算为洛杉矶的钢铁厂准备多少启动资金。”这是怀亚特最关心的问题。

    “洛杉矶新厂资产不会低于30万美元,我不会亏待为我做事情的人,尤其是像你这样虽然有瑕疵,但有能力的人,你只需要回答哦,愿意当新厂的厂长还是不愿意。”梁耀澹澹地说道。

    加利福尼亚目前的发展比较畸形,全州80%以上的工业都集中在了金山湾以及萨克拉门托,剩下的20%是内华达地区和黄金相关的工矿企业。

    至于洛杉矶,现在还是一个以农业和渔业为主的小镇,洛杉矶的工业还是一张白纸。

    梁耀也计划将一部分工业产能转移到洛杉矶,为后面洛杉矶的化工产业打好基础。

    “愿意!当然愿意!您说得很有道理!犯错了就应该受到惩罚!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记住今天的教训!今后一定会遵守加州的法律,洗心革面,做个守法的加州好公民!”

    怀特沮丧失落的心情一扫而空,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干劲,似乎恨不得给自己插上一对翅膀,现在就去洛杉矶考察。

    “好了,你和王启丰交接一下工作。”梁耀对怀亚特说道。

    加州工业部部长费尔,以及教育部部长皮尔曼来到了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的厂长办公室见梁耀。

    萨克拉门托的州政府大楼虽然在去年11月就已经竣工了,但目前州政府大楼还在装修之中,因此州政府的办公单位暂时还设在圣弗朗西斯科。

    从圣弗朗西斯科市区中心到工业区只有六七公里的距离,工业区和市区的路况非常好,和市区以及港口码头也已经通了火车,交通非常便利。

    无论是骑马还是乘坐火车在工业区和市区之间往来都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

    “工厂违反法律雇佣童工成为普遍现象,无论是工业部还有教育部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的办公室内,梁耀毫不留情地训斥着两位加州部长。

    教育部部长皮尔曼非常委屈地解释道:“副州长,这也怨不得我们啊,州政府给教育部的拨款虽然到位了,钱我们教育部也发给各个学校了,学校也确实免除了所有学杂费用,为学生免费提供午餐。

    但这些学生在学校吃完午餐就跑到工厂打工,直接把学校当成午餐食堂了。学校也向我抱怨过,要是一个两个学生这样,我们还能管得住,但有三分之一的学生都这么干,学校也表示他们无能为力。

    哔嘀阁

    很多孩子的父母都直接告诉他们的孩子,在学校吃完饭就到工厂上班去!”

    “雇佣童工,在其他州也是常态,这是非常的社会现象,孩子们在工厂也能创造出价值。”工业部长费尔说道,“这些孩子的父母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到工厂上班补贴家用,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也不好干预。”

第二百四十六章:加州之基

    “郁郁不得志,生活不如意的中学教师,破产的爱尔兰小商人。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内完成阶级跨越,成为州部长,在其他州可不是普遍的社会现象。”

    梁耀冷冽的目光射向皮尔曼和费尔,不作为就是不作为,他不想听他们两个狡辩。他决定敲打敲打这两位部长。

    “不要忘了,你们是怎么当上部长的,在其位谋其政,加州需要的是能为加州人民做实事的州部长,而不是尸位素餐的州部长。你们要是胜任不了部长的工作,就退位让贤。”

    雇佣童工在皮尔曼和费尔看来不过是小问题罢了。

    毕竟雇佣童工,在美利坚各州都是司空见惯的现象、

    两人都没想到梁耀的反应居然会如此激烈。

    对于自己是怎么当上加州州部长的,皮尔曼和费尔都心如明镜。

    皮尔曼是捡了建州之初,加州人才贵乏的便宜,皮尔曼这位有教育经验的中学老师这才被梁耀选中担任加州的教育部部长。

    而费尔也是梁耀一手提拔上来的,费尔的矿业公司成立之初,5万美元的启动资金一半是梁耀向美洲银行担保的,另一半是梁耀以个人的名义直接参股的。

    没有梁耀给他的这些启动资金创业,在费尔的矿业公司成立之初提供保驾护航,费尔很难有今天。

    作为比较早就接触梁耀,并获得梁耀帮助的白人商人。梁耀在加州有多大能量,费尔还是清楚的。

    梁耀不仅可以操纵加州政府和议会撤了他的部长职务,甚至可以让他引以为傲的公司破产,在加州无法经营下去。

    这样的结果,是费尔不希望发生的。

    “加州的公司视法律为废纸,明知故犯,大量雇佣童工。工业部没有监管到位,需要对此事负责,我向您做出检讨,一定会严厉惩罚这些雇佣童工的公司和工厂。”

    费尔的脑筋转得很快,马上向梁耀做出了深刻的检讨。

    作为加州的成功商人和政客,审时度势,是基本的素养和觉悟,这点素养和觉悟,他还是有的。

    “对学校监管不力,教育部也负有很大的责任!我也向您做出深刻的检讨,恳请您给我们一个改正的机会!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皮尔曼也紧随其后,承认了自己以及加州教育部的失职。

    费尔拥有一家资产超过百万美元的矿业公司,是加州正儿八经的上流人士。

    而皮尔曼的那点投资,充其量只是加州过得比较滋润的中产,费尔在梁耀面前都恭恭敬敬的,更不用说他这样的小人物。

    “这才是负责任的部长应有的态度。”

    梁耀的面色稍稍缓和,指了指厂长办公室的木凳,示意两人坐下。

    “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嘛,只要态度端正了,找对方向,集思广益,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说说你们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费尔和皮尔曼闻言,立刻绞尽脑汁开始思考解决童工问题的措施。

    梁耀也不着急,今天他没有其他的行程安排,有的是时间陪他们,想不出靠谱的法子他们就别想离开这个办公室。

    “严惩招募童工的公司和工厂!向州法院起诉这些无良公司和工厂!”费尔首先打破沉寂,开口说道。

    “怎么惩治?”

    梁耀需要的不是这些漂亮的空话,他要的是具体的惩治措施,能让那些雇佣童工的公司和工厂感觉得到疼的措施。

    只要让这些雇佣童工的公司和工厂付出比较惨痛的代价,才能让他们长记性。

    “最有效的惩治措施当然是罚款了,尤其是罚款。”费尔答道。

    “那就罚,具体的罚金,由工业部调研之后拟定,不能太少,让这些公司和工厂觉得无关痛痒,当然,罚金也不宜太大,以免影响这些公司和工厂的后续经营。”梁耀说道。

    “那美洲集团旗下的公司?”费尔踌躇良久,这才开口问道。

    加州大大小小的公司都有雇佣童工的情况,美洲集团自然也不能免俗。

    “该怎么罚,就怎么罚!绝不姑息!”梁耀表明了他的态度,“忘了告诉你们了,在你们来之前,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的厂长怀亚特因非法雇佣童工,触犯了加州法律,已经被我解雇,还将面临州法院的起诉。”

    听到梁耀以身作则,直接解雇了怀亚特,费尔对梁耀是心服口服。

    梁耀自己不徇私枉法,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其它的公司和工厂也没理由不交罚款。

    “您的做法令我感到敬佩。”费尔肃然起敬。

    “工业部这边已经给出了相关的方桉了,教育部这边是不是也应该表个态了?”梁耀将目光转向皮尔曼。

    “一旦发现有学生旷课打工的情况,取消学生的免费午餐资格,教育部回去之后,会召集各个中小学的校长开会,让他们对学校的学生严加管束。”皮尔曼想了想说道。

    梁耀听后,摇了摇头,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我之所以禁止各公司和工厂雇佣童工,不是为了惩罚这些学生,而是为了加州的未来。加州现在总共有多少学生?”

    “加州未满16周岁的学生总共有13850人,其中小学有学生,8635人,中学有学生5215人,当然这是去年年底的数据,加州的移民每天都在增加,现在这个数字肯定要更多一些。”皮尔曼如数家珍地脱口而出。

    这次皮尔曼的回答让梁耀感到满意,要是州教育部部长都不知道本州有多少学生,趁早卷铺盖算了。

    13850名学生不算多,也就占加州总人口的3.55%。

    不久前,梁耀刚刚问过邓文禹加州财政的情况,财政去年还有2145015美元的财政盈余,邓文禹和梁耀对加州未来几年的财政收入也非常乐观。

    以目前加州州政府的财力还是有能力多给教育部提供一些拨款的。

    “学校为学生提供的免费餐食,由原来的午餐,改为早餐、午餐、晚餐三餐,但只有满勤的学生才能享受免费的餐食。”梁耀说道。

    “每月能够满勤的学生,州政府将提供2美元的家庭生活津贴,减轻学生家庭的压力。将学生满勤率纳入各个学校,以及各个学校教职工的考核指标,加州满勤率前三的学校。

    州政府会给这三个学校授予文明学校的称号,当然这个称号不是固定的,是根据每个季度的学生满勤率的情况流动的,拥有这个文明学校称号的学校,当季度将获得一笔由州政府提供奖金,用来奖励该校的教职工,奖金数额具体多少,教育部回去自己商量,商量后交给财政部审批。

    如果每季度加州各中小的平均满勤率能够达到90%以上,州政府将为教育部的工作人员额外提供一个月工资的奖金,也就是说教育部的工作要是做的好的话,一个季度可以领4个月的工资。

    教育部工作人员的这笔奖金,我亲自为你们向财政部争取。”

    皮尔曼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和钢笔,飞快地记录下梁耀所说的话,生怕漏掉一个字。

    当听到教育部也有奖金的时候,皮尔曼的眼睛不由得闪闪发亮,如果能每个季度多领一个月工资,一年下来就能拿16个月的工资!

    想到这里皮尔曼不禁充满了干劲。

    “副州长,这可是要花很多的钱!光是给学生的家庭生活津贴,一年下来可就是332400美元!这还是以去年的学生人数计算的!算上餐食的费用,学校和教育部的奖金,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费尔忍不住跳了出来,情绪非常激动地说道。

    加州财政的蛋糕是比较大,但教育部分走了更多的蛋糕,就意味着其它部门的拨款少了,包括工业部。

    “这笔帐不能这么算。”

    梁耀站了起来说道。

    “只要这些学生成才,将来加州的企业就能雇佣自己培养出来的学生,专门从东部地区聘请工程师和技术工人这些高级人才可是要花上一笔不菲的安家费,而这些学生的家就在加州!

    我希望10年后,加州的企业能雇佣上加州本土培养出来的人才,为加州和企业创造出更大价值,为加州提供更多的税收。

    这些孩子是加州的花朵,只有舍得给他们浇水施肥,这些花朵才会茁壮成长。”

    梁耀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费尔也只能支持梁耀的决定。

    目前加州的工业正在迅速扩张,普通的工人好找,但工程师、技工工人、管理人员还是十分紧缺。

    归根结底,还是加州没能力培养出自己的工程师、技术工人,管理人员。要是加州能够自己培养人才给自己造血,未来受益的是整个加州的企业。

    并不是所有的加州企业都像美洲集团那么财大气粗,可以不计成本地从东部引入人才。

    “我支持您的决定。从爱尔兰到美利坚,您是我见过的,对教育支持力度最大的人。”费尔站了起来,感慨道。

    “加州有您这样高瞻远瞩,不计较短期利益得失的人主政,是加州人民的福气。”

    “加州一定会在您的带领下,成为美利坚最繁荣富庶的一个州。”皮尔曼亦是起身发自肺腑地说道。

    “好了,这些话就不必多说了。”

    梁耀瞥了一眼办公室挂钟上的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晚上6:30分了。

    “时间不早了,你们到我的庄园里一起吃个晚饭再走吧,我离开加州太久了,对现在加州的一些情况不是很了解,希望你们可以和我谈谈,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加州的一些情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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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0美洲黄金大亨介绍:
19世纪中叶,美国加利福尼亚,一代背井离乡淘金华人的奋斗史。1850美洲黄金大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1850美洲黄金大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1850美洲黄金大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