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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天两觉     贩罪txt下载     贩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章 门的彼端(下)

    枪匠在那个背影完全沉到光阵中之前,只来得及开上一枪。

    没有时间让他切换骨枪的射击模式,分解模式的射击间隔也不会让他有打出第二枪的机会。

    但连枪匠自己都知道,这一枪即便打了,也是徒劳的,巴蒙德不可能被这么一发分解弹给终结掉,他的能量很明显已经恢复了,要防住这攻击并不困难。

    抱着不打白不打的心态,枪匠扣动了扳机,那枚青色的能量弹果然被对方给接住了。

    巴蒙德竟然像背后长眼了一样,头也不回,抬起右手,用手心去接住了那发攻击自己后脑的子弹,这是个很别扭的姿势,但他用比子弹更快的速度完成了。

    巴蒙德体表的能量将构成这发分解弹的能量殒灭,直至整枚子弹彻底消失。

    随后,他便完全沉入了光阵,几秒过去,这扇次元门就关闭了起来,光芒消失,神庙正中的地面,又恢复了原样。

    除了那五名巨人以外,其他人全都冲了进来,离得较近的月妖是紧随枪匠后第二个进来的,天一迅速超过了其他人,第三个走进了石门,而失去念力的基路伯则是抖开双翼飞了过来,他心急如焚,但来时已晚。

    血枭、魔医、烽燹、魏省差不多同时走入神庙,这个时候,基路伯已走到了自己栖身的那具铁棺旁。他身上的眼睛皆是朝着不同的方向无规则地颤动着。

    “不可能……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基路伯看着被挣破的铁棺,里面那些铁针上分明还沾着血肉。

    基路伯以他特殊的视界可以看得很清楚。这些肯定是那个人类留下的血肉,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巴蒙德还能活着?

    “刚才你说,他拥有了你的视界?”天一问道。

    基路伯知道这是在问自己。他回道:“然也,吾之前让其得见……”

    “你这个蠢货。”天一只需要听到那句“是的”就可以了,事情原委他根本不感兴趣:“你治好了他!”

    “你在说什么?”基路伯问道。

    天一走到神庙正中心,开始低头观察地面上的符文咒印,这里曾经是放着铁棺的地方,所以在铁棺倒下以前一直是被遮住的。

    “以能力者的等级而言,切萨雷巴蒙德已经十分接近神级,人类在这个阶段。能量和能力的提升会到达一个瓶颈,他们十有八九会面临一个问题,就是肉体跟不上精神的境界。身体的极限很容易就能达到,而且有着很清晰的界限。但精神的极限则比肉体要高很多。

    这种状况导致的结果就是,精神和身体的契合度越来越低。就像原本严丝合缝的两块拼图,其中一块不断变大,而另一块则无法跟上这速度,于是两块拼图间的锯齿边缘就会出现裂痕。最终都会坏掉。如果那个人不停止修行,灵与肉便会自我攻击、自我摧毁。”

    基路伯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吾之视界帮助了那名凡人?”

    “所以说你是蠢才。”天一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咒印,嘴上也不停:“至少他现在已经不是凡人了。你刚刚把他投进铁棺了是吧?那么很简单……在他撞入那棺材后,直到断气前的短暂时间内。他通过你的视界。还有你那足以将其逼到绝境的行为,终于领悟了。其身体在存亡关头追上了精神的修为。那一刻,他成为了神级能力者。”

    “所以。他现在是神?”血枭这时插了一句。

    “呵呵……”天一居然笑了,不过那似乎是颇有些恼怒的笑声:“反正你应该无所谓吧。”

    “不过是个更有趣一些的猎物罢了。”血枭回道。

    天一抬头对基路伯道:“现在一个和你拥有相同视界的神,在伊甸园那一头,把门关上了,你有办法打开吗?”

    “传述者……若不是你的存在,吾早已杀死了这个凡人。”基路伯道:“现在,罪恶玷污了伊甸园,生命之树是吾用第一王国生灵的残躯所造,如果被那个贪婪的凡人获得了生命树果实的力量,他的肉体将……”

    “白痴,快点回答我的问题,我现在没时间听你一一讲述犯蠢之后的借口以及可能的后果。”天一打断道。

    基路伯那张鹰的脸这时转到了正面,他对于这些侮辱性的言语倒是没有什么太大反应:“不行,空中花园是被封禁之地,通往地球的传送门,必须由地球侧打开,而通往伊甸园的门是双向的,但那一侧的咒印之力比这里要强,规则一旦定下即无法修改。”

    “还真是自己坑自己的设定呢……”烽燹评论道。

    基路伯看了他一眼,继续对天一道:“建造此空间之时,考虑到你和抹杀者有朝一日或许会借助人类的力量攻入这里,为了以防万一定下了这规则。以便吾辈可以在空中花园失守后,遁入伊甸园中,封闭那一侧的大门。”

    在场除了月妖以外,其他人越听越迷糊,什么抹杀者,建造之时、有朝一日?天一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天一挠头,想了大约十几秒,忽然对同伴们说道:“你们都出去,先不要和那些巨人开战,除非他们主动来攻击你们。对了,薇妮莎过会儿应该会到这里,顾问也会来,他们两个身上没有永恒核心碎片,你们接应一下。”

    他交代完以后,低下陷入了沉思。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无奈地耸耸肩,走出了神庙。

    基路伯一直看着天一,待其他人都走出去以后,他又道:“传述者,现在你打算怎么做?继续与吾辈作战,然后等待那个罪恶的神自己出来吗?”

    “哼……我应该再早个几百一千年就想办法找个狂级能力者。打开传送门进来杀了你。”天一道:“基路伯,你真是令我恶心,你的野心和你的猥琐完全成正比。”

    基路伯将那张天童的本来面貌转了过来,回道:“传述者。毫无根据的侮辱,是你跟人类打交道太久而染上的恶习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数千年来,你在暗中做了什么?”天一道:“就算我以前真不知道,看到这神庙上的壁画,也应该想到了。”

    基路伯没有回应,他身上的那些眼睛又一次聚焦在了天一身上。

    “你以为我是来杀你那些同胞的吗?”天一道:“我真正要杀的只有你而已。”

    在这种时候,天一居然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包咖啡糖来,从中取出一粒,剥开糖衣,将垃圾随手乱扔在地上。把糖含在嘴里,瞬间露出一个十分销魂的表情,接着说道:“当你和你的那些同胞们开始建造这个地方时,你就俨然是他们的领导者。

    在创造传送门的时候,你就已经计划好了。定下了只有强大的人类才能使用钥匙这个规则。你早就看透了人类这种生物,他们被人驱使的原因就是弱小。一旦强大到符合你的要求,他们便不会被我所驱使……他们狂妄,不听劝告。无视真理。可偏偏只有这种生物符合打开传送门的条件,这是个防止我和抹杀者进来的最好办法。这样我们即便找到钥匙,也没法儿开门。当然了。在那个时期,我们也没空来对付你们这些躲起来的家伙。

    实际上,我一度已经放弃了来到这个时空,如果永远都没人来打开这扇门,我可以放你们一马。毕竟……你们的咒印力量也是令我非常头疼的,比如天空法典,我试过了,根本没办法毁掉,除非其完成了‘钥匙’的使命,否则咒印规则不会消失,我想那是神赐给你们第二王国的力量,讽刺的是,这种力量基本上都被你们用来对付我了。”

    他清了清嗓子;“谁知,你的野心,却在抹杀者死后,充分暴露了出来。”他冷笑一声:“之前你把唯一在力量上能和你抗衡的撒拉弗放逐了,我就该引起警惕,现在想来,你是想完全获得这个地方的控制权和话语权。作为最强大的,也是仅存的可以窥伺地球世界的一员,你装模作样地把自己关进这个铁棺里,收起三张脸,仅用一双眼睛去看。让你的同胞们以为,你只是个旁观者,记录着第五王国的信息,并不断劝诫他们远离人类。

    其实你自己看得最清楚,不让你的同胞们了解人类,是为了掩盖你的行为。你和我一样,在暗中影响着第五王国。”

    基路伯回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一百年前的帝国统一战让你起疑了吗?”他顿了一下:“等等……为什么我在这里做过的事,你也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天一回道:“视线!”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盯着地球看的时候,我就能看到你!虽然我不是一直有空来观察你这儿的情况,但我看得也相当多了。”

    “你竟然有这种力量……”基路伯道:“那为什么不阻止?”

    “阻止什么?阻止你把那些可以改变时代的科技授予人类?”天一道:“我还得感谢你才是,第二王国作为一个野蛮的时期,你们的科技实在太珍贵了,连我也没有见过多少,你能与人类分享一部份,正合我意。”

    “既然如此,那你我所做的事情,又有何区别呢?传述者。”基路伯问道。

    “这当然有很大的分别,我有我的使命,我与人类一同生存,我希望有一天,他们可以真正成为地球的主人,通过无数鲜血和岁月去换取一套最适合第五王国生物本性的体制,使他们的后代生来便可享有公平和自由。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不是仅凭王朝的更迭就能完成的,要让人类学习,所需的时光将很长。逆十字是对前一个时代的救赎,也是开启下一个时代的钥匙,只要我的目标没有完成,人类就会不断看到这面旗帜。

    当那个不再需要逆十字的世界出现,人类世代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才有可能摆脱罪的枷锁。那时,我也将得到解脱。”天一回道:“而你,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无尽的战争。无休止的杀戮,你给他们更强的兵器,制造更多的仇恨。地球将变成一个巨大的丛林,秩序无法再被建立,但人类中却会因此诞生出许多强者,到那时,只要钥匙落在他们其中某一个的手中,有人来开启传送门。你就会领导着你的同胞们归来。

    我知道你想证明什么,你要向神证明,你和你那些野蛮的同类不一样,你领导的族群。超脱于第二王国,不该被抹杀,你们应该取代人类来统治这个星球。”

    基路伯居然笑了,放生狂笑,这是人类才会做的事。

    “传述者。既然你已看透到了这一层,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基路伯这时说话的口吻,已经完全是个普通人的感觉:“没错,我给过人类一些知识。通过空间裂隙,我将咒印赐予了凡人们。他们也没有令我失望。他们后来的所作所为,以及那些知识最终的用途。全都在意料之中。

    你想让这些生物摆脱罪恶?哈哈哈……传述者,你已经疯了吧?果然人类那下等的身体,承受不了时光的折磨吧。这么多年来,也许你是观察过我,而且我也浑然不知,但我……也观察过你!

    就一个人类来说,你实在太可悲了,传述者……不,天一!你躲在一张玩世不恭、疯癫冷血的面具下。你将人类的生命视作草芥,为了你口中所谓的‘理想’,做着凡人们眼中变态杀人狂才会做的事情。你用交易去量化‘友情’,这样你就再也不会失去朋友了,你不再和女人们谈论爱情,于是你也不再会失去爱人。哈!最后,看看你现在的德行,拿人类的社交关系、欲望、行为来做实验,躲在书店里操控别人的命运。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树立仇敌和对手。‘仇恨’变成了那些人对你的唯一感情,失去那个似乎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对吗?你是这么想的吧?哈哈哈哈……”

    “很好,基路伯。”天一把咖啡糖嚼碎咽了下去:“我是很可悲,但我还要可悲地活上很多年。至于你,你本可以像个第二王国的生物那样死去,将你的命运归罪于创世神的反复无常。”他冷笑道:“不过现在看来,我只想说……你观察人世的时间太长,彻底被污染了,你是神祗当中的精神病,你那个躯壳里装着的,已经是个人类了。”

    话及此处,两人……哦不,应该说是这两位大仙,已算是互揭老底,把能开的嘲讽全开了,正欲动手。

    忽然,他们之间的地面上,符文光阵又一次显现了出来。

    “他竟敢把门打开……”基路伯看着光阵上的咒印,几乎难以相信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纵然有着观察众界的视界,可他也无法看到次元门关闭后伊甸园那一侧发生了什么。

    一道光柱从阵中冲天而起,穿透了神庙的穹顶,整个建筑开始崩塌。

    这座神庙和城市中其他已然化作废墟的建筑物显然不同,神庙上是附有基路伯咒印的,可此时却被那光柱轻易冲垮,整个建筑自中心的地面开始向外崩毁,这是一种违反引力规则的现象,神庙好似变成了一座完全空心的火山,但一股无形的力量却在喷发着。

    天一可不吃这亏,一闪身就逃了出去,他要也是个铜皮铁骨的巨人,估计是不会在乎区区建筑物倒塌的,大不了被埋在废墟下面十几秒,反正崩塌结束后伸个懒腰就出来了。

    “你们谈判的结果就是炸毁谈判场所吗?”血枭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的样子,看着跑出来的天一说道。

    “屠神者,你的活儿恐怕是来了。”天一灰头土脸的模样,拍了拍肩上和头顶的灰尘道。

    神庙变成了废墟,一大堆碎石瓦砾中,基路伯的身影再次出现,他的念力又恢复了,将周围的建筑碎片都推离了身边,空出了一片区域。天一放弃了对基路伯的压制,因为他知道,此刻的状况下,就算他们有再大仇,相互间动手也是很不明智的。

    光柱当中,走出了一个人类,那是在已经达到神级的情况下,又获得了生命树果实的切萨雷巴蒙德。

    “这就是……来自彼岸的力量。”巴蒙德自言自语般说道,他的眼中依旧充盈着基路伯给予他的那种光芒。

    其身上染血的衣物依旧,外貌也没有什么明显变化,完全看不出是超脱了人类肉体的样子,而能量方面,让人根本感觉不出深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特点,都和天一非常相像。

    巴蒙德看了看四周的状况,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他伸出右手,手掌上渐渐出现了化为实质的能量,那一小块能量的颜色,竟是青色的,是永恒核心的光芒。

    “这就是你用来攻击我的东西。”巴蒙德竟然凭空就还原了骨枪中射出的分解性能量弹。

    枪匠也知道这句话是在对自己说的:“哈!那种程度,我也行啊。”他这是胡邹,不过以炼金术这能力的性质而言,确实可以,而且不需要到达神级,狂级就能做到这个程度。

    “哼……那么……还给你。”散发着青芒的子弹居然从巴蒙德手掌上自行飞出,那飞行的速度与从枪管中被射出的子弹别无二致。

    下一秒,月妖的左手出现在了枪匠的额前,她握着拳头,手心有两股能量正在碰撞着。刹那间,她用于防御的能量便败下阵来,她的手开始遭到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屠神(上)

    月妖毫不犹豫地将右手五指并拢,指尖作刃,斩去了自己受伤的手掌,她那正在分解的左手脱离了左腕,在空中就化作了血水。

    到这一刻,枪匠心中才顿感后怕,刚才的刹那间,自己可谓死里逃生,若不是月妖闪到身前帮他接下这一枪,他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切……疼死了……”月妖低骂了一句,她的手可无法像暗水那样快速愈合,就算血枭的自愈也比她快得多。像这种连骨头都失去的伤势,她就是全力运作能量来进行重生,至少也得花五分钟以上。

    “你们来得正好。”巴蒙德说道:“天一,血枭。”他的眼睛在这时恢复了正常,眼中不再发出那奇异的光,重新使用正常的瞳孔来看人:“你们两个……再算上史特兰哲,你们三个,我本就要杀。留着你们,是对整个世界的威胁,那个即将被我所统治的世界……没有尔等容身之处。”他顿了一下,又看向了枪匠他们几人:“至于你们这些小人物,既然身为逆十字的成员,想必也并非等闲之辈,在这里一并解决也好,算是消除些潜在的隐患。”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巨臂手持金色巨轮,朝着巴蒙德所在的位置迎头便砸。

    方才听到“统治”二字时,基路伯就起了杀心。一个凡人成为统治者,对他来说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因为只需短短数十年的光阴,政权就会易主。可是如今的切萨雷.巴蒙德,已然获得了生命树的力量,老死的可能性恐怕是不大了。一旦这家伙获得地球的统治权,基路伯复兴第二王国的愿望无疑将变得更加虚无缥缈。

    “我真得谢谢你。”巴蒙德用单手就托住了金轮的攻击:“基路伯,你让我看到了作为一个人类永远看不到的景象,让我找到了伊甸园的大门,更是将我逼到死亡的极限,使得我能在尝到生命树的果实前就达到神级。”他冷笑着:“如果你乖乖待在这个空间,停止对地球的监视和影响。我可以答应,赦免你和你的同类,让你们继续生活在这里。”

    “你这是白费口舌。”天一瞬间出现在了巴蒙德身后。举拳便打。

    “你瞎了吗,就连那巨大的金轮我也能单手……”

    天一的拳头击在了巴蒙德的脸上,后者话还没说完,脸就被揍得扭曲变形。双脚离地,横飞而出。

    巴蒙德在空中飞出几十米距离后,脚踏虚空,稳住了身形。他抬起头来,目露凶光。瞪着天一,用手背抹掉嘴角渗下的血迹,说道:“为什么你会有这种……”

    “力量?”天一接过他的话头,直接说道:“因为我用了你的能力呗,只要你依然是背负‘罪’的生物,我就能这样做。”

    “我现在是神!”巴蒙德喝道,从神情来看,他十分确定这点。

    “确切地说。你是个神级的能力者。”天一道:“你可以用强大的能量来抵御我从内部直接干涉并摧毁你**的行为。但有些规则,你改不了。”

    “胡说八道!”巴蒙德的瞳孔中再次绽放出那奇异的光:“天一,人类看不清你,我却已经看清,你这魔王一般的怪物,今天就由我来担负起救世主的使命……替天行道!”

    轰隆隆连续几声巨响。但见神庙巨柱所化的五名巨人在此刻杀到,对着巴蒙德的所在乱拳袭来。打得碎石纷飞,沙尘漫天。可是数秒后。却见那五名巨人的胳膊先后碎裂,肉块四溅,血流成河。

    血枭和枪匠看得还比较分明,在巴蒙德狂暴的能量直接化作了透明的巨拳,与那些巨人的拳头交错相抗,结果那些巨人有形的手臂竟被那无形的拳头给击碎了。

    不多时,惊愕不已的五名巨人身上都被戳了不少大窟窿,在巴蒙德恐怖的反击之下相继倒地,殒命于此。

    基路伯的视界是不受什么尘土影响的,他看到此情此景,心中又起了别的念头,他终于意识到,这个人类的实力恐怕已在自己之上,再这样下去是讨不到便宜的。

    现在摆在基路伯面前的路有三条:一是暂且俯首称臣,说服巴蒙德一同对付传述者,此为上策;二是趁乱再次启动符文光阵,遁入伊甸园,从那一侧关闭大门,再作计较,此为中策;三则是继续这种乱战的局面,期待自己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这当然是没什么把握的下策了。

    基路伯没有斟酌太久,便选择了第二条路,之所以并未采取上策,是因为他并不相信巴蒙德所说的“赦免”,人类的出尔反尔,基路伯看得已经太多,他宁可选择信任自己,放弃空中花园里剩下的同胞们,将他们丢给传述者。

    当众人的视线都被巴蒙德所吸引时,基路伯悄然来到了那根光柱旁,然后融了进去。

    即使旁人没注意到,这举动也绝对逃不过天一的眼睛,他是不会再让基路伯逃走的,假如此刻不去阻止,恐怕下次杀死对方的机会,又得隔开成百上千年。

    “血枭!这里交给你了!保护好他们。”天一道了一句,就冲向了光柱。其实他只需要血枭保护好月妖就行了,其他人包括血枭本人,即使死光了都是无妨的。但是这种场合下,心里话可不能那么直白地说出来。

    巴蒙德刚刚杀光了那几个巨人,再看光柱那边,基路伯已然启动了光阵,并沉了下去,而天一也追入了那个光柱之中。

    他想了几秒,却没有追过去,只是看着空间之门再次由另一端被关上,从伊甸园照入这个空间的光柱也随之消失了。

    “这样也好,就由他们去那边相互厮杀,即便那扇门再次打开,那两个麻烦的怪物里也只会回来一个,能省掉我不少事。”巴蒙德说着便将目光投到了血枭身上:“而我可以趁着这段时间解决一个长时间来如骨在喉的问题……就是你,屠神者。”

    血枭对其余五人道:“你们都听到了……”他的视线却是未从巴蒙德身上挪开过半秒,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容:“……这个猎物,是我的。”

第三十二章 屠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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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伊甸园一侧,天一眼前的世界,已是一片焦土。

    头上乌云盖顶,脚下寸草不生。

    在极远处,矗立着一株参天古木,当然,此刻那已经不再是棵树了,只是一根焦黑的枯木罢了。即便站在传送阵这里,也能看得分明,生命树已毁,整个伊甸园都失去了生机,变为了一块充满死亡气息的陆地。

    “丧心病狂的生物……”基路伯就在天一前方百米远处,他自言自语般道出了这句话,心中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所以我说你是个蠢货。”天一向前靠近着,“当巴蒙德进入此地时,我便知道,他一定会这样做的。”他嘲笑道:“你等了数千年,都不曾染指生命树的力量。但你并不是不想要这力量,只是担心独吞第一王国的遗产后,你的同胞们就会改变对你的看法。为了保证你的领袖地位,你便以一名守卫者自居,将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同类都挡在伊甸园之外,仿佛你是多么得高尚与公平。

    其实你的力量本就凌驾于他们之上,对你产生威胁的撒拉弗则被放逐了,因此无人能接触到生命树的状况,就等同于是在巩固你的统治。你既维护了自身的形象,又在实质上将生命树据为己有,唾手可得。

    我想……你是打算等到重返地球的时刻,再独吞掉生命树的果实。因为在你的计划中,那个时候的地球。应该已经成了一个充满混沌和杀戮的地狱。当那个世界向你敞开大门,你的大计基本就已经成功了。即便同胞们离你而去,甚至倒戈相向,你都可以接受。因为那时。只要你有了生命树的力量,你就能成为这个星球上最强的至高神,哪怕复兴不了第二王国,你也可以当人类的主人,建立一个由你统治的第六王国。”

    天一绕到了基路伯的前面,抬头看着他道:“呵呵……可笑啊,这就是能活成千上万年的生物与人类思考方式的不同了。”他笑道:“巴蒙德可不会像你那样有耐心,一个人类会做的事情。就是不假思索地将眼前的东西据为己有,得不到的或者带不走的就付之一炬。难道看了第五王国这么多年的战争,你一点记性都不长吗?”

    基路伯已然暴怒了,那张天童的脸变得扭曲起来。脑袋后面的另外三张脸随即消失,他的头部开始变化,扭在一起,周围覆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光影,最后那颗头颅的中间。只剩下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眼球。

    说话声依然从基路伯的胸腔中传来的:“我还没有输!天一,只要我现在杀了你,你就会被迫离开这个空间。而切萨雷.巴蒙德会把你的同伴们统统杀死,他将回到地球。成为那里的王!他迟早会让世间陷入混沌,我可以再等几千年!而你……就算你有办法再次进入空中花园。也无法重新返回伊甸园的这个空间里来。我……依然立于不败之地!”

    “这些都不是问题。”天一说道:“我现在就亲手宰了你,血枭则会把巴蒙德杀掉。我已胜券在握。”

    “废话!”基路伯的身后,再次浮现了那个巨大的金轮,这回这武器的尺寸,比刚才基路伯握在手中时还要大了数倍:“我还有机会,我不会死的!我有的是耐心和时间,我可以从头再来!天一,就用你的血,来见证下一个纪元的诞生!”

    …………

    此刻,空中花园一侧,巴蒙德正从容地应对着血枭的攻势。

    原以为这二人之战将是惊天地、泣鬼神,风云为之色变。没想到,竟会是一边倒的状况。

    血枭已经是用上了十成之力,黑色的能量缠绕在身上,其形若修罗魔刹,无论度、力量,能量的强度,皆是远远出人类想象范畴的强大。

    但他的攻击,巴蒙德只是站在原地便可应对,推、卸、闪、挡,举重若轻,游刃有余。

    “人,怎么可能杀死神呢?”巴蒙德竟还能十分平静地说话:“我不知道为什么死海古卷做出错误的预言,但关于屠神者的部份,显然是荒谬的。

    那段文字很多年前就已出现,迪诺虽然活得很久了,但那个预言比他更古老,那其实是他的老师,上一任以赛亚僧侣院的大师所留下的,那时候,你我甚至都还没有出生。

    如今看来……那所谓‘毁灭钢铁戒律的屠神者’,只是一张无谓的画像,一个错误的占卜,而你,不过就是恰巧和画中人物长得相似罢了。”

    “能量形态达到了一定的层次后,就把你的脑子给烧坏了吗?”血枭语气不屑地回道,他拳脚未停,身形化作层层虚影,在巴蒙德身边不断移动着,即便是逆十字的其余几人,也无法看清他的行动。

    巴蒙德冷哼道:“我不仅是神级能力者。”他顿了一下:“我还得到了门彼端的力量……你没有我的视界,也未尝过生命树的果实,你当然不知道,那究竟有多大的意义。”他说着,又挡掉了几次血枭的攻击:“如果要举例的话……即便我只是个强级能力者,遍体鳞伤,意识模糊,但只要吃上一个……不,一口就够了。只要尝一口那果实,我就可以提升到凶级,伤势痊愈,精神饱满。”他仰起头,仿佛在回味着那味道:“那是纯粹的生命能量,最‘本源’的力量,无论是何种生命形态,得到那果实,就像是直接得到了神明的恩赐。”他低下头,忽然出手,竟接住了血枭的拳头,将对方的移动停了下来:“可惜,我无法与别人分享了,我消耗了所有的果实,一共一百七十三颗,全部化为我的生命能量。然后我把生命树毁掉了,从此以后,我就是永生不灭,至高无上。天下无敌的神,我已不再是人类那种肮脏的生物了。”

    血枭绝不会在任何时候荒腔走板,这一刻,他现无法将拳头挣脱出来,便直接将自己的手腕扭到骨折,顺势一收,便抽了回来。几乎在摆脱对方的瞬间,他又一次进入了高移动的状态。数秒后,他就完成了伤手的修补。

    “此刻的我,能看破很多事。”巴蒙德道:“比如你的能力,血枭。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人才,你的精神承受力令我肃然起敬,你的才能、智慧,还有……战斗天赋,都是顶尖的。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部下。我可以不计较以前所生的一切,宽恕你的种种冒犯行径,并且在我的新王朝中授予你极高的权力。”

    话音未落,巴蒙德的后方。一个由能量化成的巨大黑色拳头轰了过来。

    “哼……回答是‘不’吗……”巴蒙德刹那间便转身出拳,他打出的这一击和击沉原尘号母舰时的一击一样。但这次,他的准备时间和出拳度却是比当时快了十倍不止。

    同样也是一个能量所化的拳头。不过巴蒙德的“力量”是透明的,两股能量对撞,翻腾出一股环形冲击波,从城市中心向外扩散,如台风过境一般,又摧垮了不少摇摇欲坠的断垣残壁。附近的逆十字成员们,虽说都算是高手了,但也只能勉强站立住,若是没有心理准备,恐怕当时就要被掀翻。

    这时的枪匠倒是早已趴在了地上,他双手端着骨枪,在冲击之中,他的手依旧纹丝不动,眼皮都不眨一下,他正在准备致命的一击,骨枪的第四种模式——原模式。

    顾名思义,这才是最接近骨枪原本射击形态的一种模式。连、爆破、分解这三种模式都是在骨枪升级以后新诞生的功能,而“原模式”则是继承了骨枪那种遇强则强,贯穿毁灭的性能。当年那一枪打穿暗水族遗迹外壁的破坏方式,才是骨枪的核心理念。在经过强化以后,枪匠就没有用过这种模式,理论上来说,任何材料,任何力场,任何人……都不可能抵挡这种射击,越是强大的防御,会让骨枪子弹的破坏力变得越是惊人。只要进入射程内,骨枪的原模式将是无坚不摧的。

    冲击的余波还未完全过去,枪匠已扣动了扳机,没有声音,弹道也快到无法捕捉,包括血枭在内,众人意识到这子弹的存在时,子弹正撞上了巴蒙德的手掌。

    “又想用奇怪的玩意儿来做些投机取巧的攻击吗?”话虽如此,但巴蒙德也不敢托大,还是用手去挡了这一下。因为他可以“看”清这子弹的与众不同。对于第五王国的能力者们来说,永恒核心的技术就如同异次元的产物,说不定就会产生某种奇效,因此绝不可小觑。

    “哦?竟有这种事……”巴蒙德现那枚子弹在被能量挡住以后,居然还在持续输出动能,不禁有些惊奇。按照他的设想,这子弹的威力如果及不上自己的能量效应,应当会被挡住并失去冲击力,他还可以模仿或者反操控这枚子弹的能量。但此刻,这攻击似乎还未完结。

    “怎么回事……”巴蒙德的神色开始变化,他感觉到这子弹就像脱缰的野马般,忽然爆出了惊人的力量,这破坏力水涨船高,居然撕碎了他的能量防御,而且还在增强着。

    子弹射入了巴蒙德的手心,沿着他的右臂向前推进,血肉之躯顷刻间便化为乌有,巴蒙德神情骇然地目睹着自己的一条胳膊消失,他几乎是依靠着本能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奋力向左倾斜身体。

    骨枪的子弹在击穿了巴蒙德肩部以后,已错过了对方的躯干,来到空气中,接着便顺势爆炸开。巴蒙德正欲向爆炸范围之外逃去,却见一层黑色的能量壁障笼罩在了周围,这无疑是血枭干的好事。

    在一个正圆形的能量罩内,巴蒙德的身形被骨枪子弹爆炸后的白光吞没了。血枭的能量也只支持了短短几秒钟就无法再挡住爆炸的扩散,能量层像个从里面裂开的鸡蛋,被恐怖的冲击力给撑破。

    至少有三秒钟的时间。巴蒙德浸沐在了毁灭性的能量打击中,而血枭的能量罩被冲开之后,巴蒙德也无疑身处在爆炸的中心。

    这次攻击所产生的冲击波,就不是台风了。而是海啸,整座城市的地都被犁了一遍。不过逆十字的众人还是撑住了没有被掀翻,唯有枪匠这家伙人仰马翻飞了出去,还是史大夫反应最快,他尚有余力,迅过去抓住了枪匠的脚脖子,没让他飞走。

    整整十多秒后,余波终止。

    枪匠四脚朝天躺在地上。他的双手都被烫伤,手掌几乎都烧糊了,散出一股子肉味儿。他的左手已松开,但右手依然握着枪。倒不是不想放手,只是在冷却以前要把枪拿下来,恐怕得沾掉他一层皮肉。

    “这回搞定你了!哈哈哈哈!”枪匠仰天长笑。

    却闻得远处的血枭喝了一声:“小心!”

    枪匠心中一惊,换了别人,可能会本能地坐起身来。先看清眼前是个什么状况,但枪匠的反应是侧身打滚,先逃离此刻的所在之处。

    他的反应是正确的,但不够快。血枭的提醒是很及时的。但只能怪声音的传播度也不够快。

    一个无形的巨拳贴着地面趟了过来,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沟的同时。度完全不受阻滞,直至枪匠所在。枪匠是躲不开这一击了。如若被击中,他便是九死一生。

    刹那间,烽燹的身影挡在了拳头的轨迹上,他面前突然爆开一股赤焰,化作火墙,厚实的能量力场迎上了巴蒙德的攻击。

    但结果却是烽燹的能量被打碎成了漫天火花,他本人只得用身体硬是扛下了这一击。

    “我还以为能挡住呢……呵呵……玩儿脱了啊。”烽燹脸色煞白,惨笑着说道,他嗓子一甜,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饶是如此,他还是挺直了背脊,顶天立地,挡在枪匠身前。他右手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雪茄来,搁到嘴里,打了个响指给自己点上。

    “呼……”烽燹吐了口烟,转过脸对枪匠道:“我想你还得再给他一枪……啐……放心,在那之前,有多少攻击,我们都会帮你挡住的。”他说话时,还啐痰一般吐了口血。

    枪匠明白,第二枪,就不会那么容易了,在射击的间隔中,在骨枪准备好原模式的下一之前,巴蒙德一定会来重点攻击自己。

    “虽然你们用这种方式不断挑战着神的耐心,但是放心,我不会被你们激怒的。”巴蒙德从散去的能量光尘中现身,他的右臂,此刻竟然是由光所组成的:“这种程度的损伤,根本不算什么,事实上,我本来就打算替换掉这具人类的躯壳,由生命能量所构成的身体来代替。”他看着枪匠,“不过,无论如何,你也应该明白,我不会留着你的性命,让你有机会开第二枪了。”他说罢便要动手,欲将枪匠与烽燹一同打成肉酱。

    就在此刻,巴蒙德的眼前却浮现了一副怪诞至极的景象,整个世界又一次变成了黑白的,逆十字的诸人皆是不知所踪,而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出现在了前方的空地上。

    那个“巴蒙德”看上去十分虚弱地坐倒在地,他的眼窝里竟然爬出了许多蠕动的虫子,全身的皮肤都开始腐烂,口中还流出了许多掺和着内脏碎片似的粘稠液体。

    “魔医,对神使用幻觉,是无用的!”巴蒙德低喝一声,他眼前这些景象即刻便烟消云散。

    史特兰哲的精神受到反噬的冲击,痛苦地单手扶头,一阵眩晕之下,不禁单膝跪地。

    “接下来又是你们两个吗?”巴蒙德一边说话,一边探出由光重铸的右臂,他眼前本来空无一人,但他一伸手,竟正好掐住了月妖的脖子:“就算在史特兰哲的掩护下,接近我也是十分危险的事。”说着,他又伸出左手,堪堪挡住了血枭从侧面袭来的一拳:“你们打算这样拖延我,好让那个小子有机会再给我一枪是吗?呵呵呵……哈哈哈哈……”

    巴蒙德大笑着,几秒后,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别做梦了!”他手上一使劲,月妖的脖子便被扭断了,她的头歪着垂下,双眼变得无神。

    巴蒙德随手就把她扔了出去,这几秒间,他始终用左手单手来应付着血枭的攻击:“血枭,或许我杀你本人需要费一番功夫,你单凭度和恢复力就已足够难缠了……但在你眼前把这些人杀光,还是不难的。”他说罢,一挥臂膀,在其左臂的这一侧,半径五十米的扇形范围被一股无形所巨力摧毁,血枭直接就被推飞了出去。

    “下一个是谁呢……”巴蒙德说着,转过脸去,他的视线中,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薇妮莎虽然没有穿钢铁戒律的制服,但女儿的样子,切萨雷.巴蒙德还是认得出来的,何况他此刻已是神级能力者,看能力也能分别出别人的身份。

    “等等……”薇妮莎喘息着说道,她跑过来,拦在了巴蒙德和逆十字的成员们之间:“父亲……先等一等……他们……”作为一个并不算太厉害的强级能力者,她来到这城市中心几乎已花去了全部的体力,所以这会儿说话都有些费力:“你不必杀了他们……我们可以……”

    “跑啊!”另一个人的喊叫声响起,那是顾问,他的体力消耗看来比薇妮莎更加严重,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废墟间出现,“快点离开那里!”他声嘶力竭地喊着,了疯似的朝此处跑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屠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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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妮莎听到喊声,只来得及回头看了顾问一眼,她的双脚就离开了地面。

    这一刻,时间仿佛变慢了,她的意识从有到无,似乎过了许久。

    转过头时,她看到了父亲冷漠的脸,看到了自己的鲜血从口中涌出来,飞洒到空中,却没有感受到什么疼痛,因为那种痛感已经出了人的承受限度,大脑直接将她麻痹了。

    巴蒙德只是将大拇指一弹,那股力道就像一门迫击炮的炮弹一样,径直打中了他的女儿,将薇妮莎打飞出去,离开了原本所在的位置。

    顾问瞪大了眼睛,木讷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跌跌撞撞地来到了薇妮莎身旁,自己也摔倒在地,那样子无比狼狈,完全失去了一贯的从容和高傲。

    “医生!救她!”顾问的语气不知是哀求还是命令,他的声音不大,神情几乎无法用语言形容。

    史特兰哲强忍住头痛跑了过来,他没有问顾问和薇妮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反正天一刚才已经交代过这两人会来的,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会生这样的事。

    史大夫先把口袋里的永恒核心碎片递向顾问,说道:“放心,这种伤势,断气了我也能救回来。你先拿着这个,体力继续流失下去,你自己也会有危险。”

    “又有什么意义呢?”巴蒙德说话时,已经来到了史大夫的身后,听声音,他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而已。

    史特兰哲瞪大了眼睛。背上已是冷汗一片,他知道,在这个距离上,只要巴蒙德一抬手。顾问、薇妮莎和自己,立刻都会命丧当场,死无全尸。

    顾问没有去接那永恒核心的碎片,他竟然站了起来,走向了巴蒙德,拦在了薇妮莎和史大夫前面,直面着一个神级能力者,脸上没有惧色。而是充满了怒意。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要杀自己的女儿?”巴蒙德的语气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显著的情绪波动。

    “因为薇妮莎活着本身就是一个错误。”顾问居然亲自替巴蒙德回答了:“她是你曾经身为一个凡人的证据,而此刻的你……自以为是神。”

    “呵呵呵……不愧是顾问。”巴蒙德笑道:“但你没有完全说对……她不是错误。而是污点。”他的神情忽然就冷了下来:“薇妮莎的母亲,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女人,她的智慧和美貌皆是举世无双,即便是我,也不可避免的被她吸引。不过身为钢铁戒律的领袖。我不该爱上任何一个女人,更不该有女儿。但偏偏这些事全都生了,她的母亲还因为她的降生而死。

    可是,当我将她的身份处理妥当。接回组织后,现这个孩子根本配不上维拉斯克斯(母亲为红狮郡人。根据当地习俗,故薇妮莎的名字后面同时有父母两人的姓)这个姓氏。更不用提巴蒙德这个姓了。在我看来,她都及不上母亲的一半儿。既无野心,亦无志向,不善权谋,优柔寡断。若不是在计算机方面她还有些天赋,能为组织所用,我早就把她当政治资本嫁出去了事了。”

    顾问没有回应,以沉默应对着。

    巴蒙德则是接着说道:“哼……看起来……这个糟蹋了优秀血统的垃圾,和你倒是挺投缘的,若不是逆十字要与我作对,我本可以成全你们。”他停了一下:“不过现在,这些琐事都无所谓了,把你们这些碍眼的渣滓都从眼前抹杀掉就好。”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我现在是神!”这句话,是在提醒着顾问,强调他“没有完全说对”。在巴蒙德眼中,纠正这个错误才是最重要的,即使是一个立刻就要死的人,也该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死在“神”的手中。

    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史特兰哲已经给薇妮莎打了两针自制的急救合剂,并用能量凝成的手术刀为其腹部的伤口做了电凝止血,在这种环境和压力下,史大夫的效率也丝毫不受影响,就是下一秒被打得灰飞烟灭,这一秒他也绝不会有半点差错。

    薇妮莎的伤口倒是不深,大量的血都是从口中喷出的,可见刚才那一击主要是冲击力强,贯透力一般。她的内脏没有移位,可皆是受了重创,心脏也骤停了十几秒才恢复跳动。只要史大夫的合剂正常挥作用,稳定住她的伤势倒也并不困难。

    问题是,现在的状况,要保住大伙儿的性命,不能靠一名治疗者,他们需要一个可以以杀止杀的人站出来。

    顾问站在那儿,仍然一言不。此刻他能做的,也就是站在那儿而已了。他在感觉到巴蒙德的能量时,就已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事实上,早在更久以前,他就猜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才不想让薇妮莎回去。

    这时的顾问,终于体会到了一种无力感,智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变得无足轻重。他心中充满愤怒,却无法改变任何事实。原来,仅靠自己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就算是想要保住薇妮莎的性命,也得求助魔医,换了他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喜欢的女人伤重而死。

    巴蒙德又道:“你和血枭不一样,我根本不考虑让你成为部下,不得不承认,你这个疯子会做的事情无法估量,留下你的性命,终有一天你会找到某种方法来杀了我,即便毁灭这个星球乃至星系你都不会在乎的不是吗?所以……你就在此,接受神的审判。”话音未落,他抬手欲杀。

    却有另一个人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巴蒙德顿时神色一变,转过脸去:“你……”

    血枭回道:“我不是你此刻要面对最严重的问题,她才是。”

    巴蒙德闻言顿觉有异。他将脸转向另一侧,却见一条白影从远处瞬间杀到面前,一张白面赤目的脸在眼前稍纵即逝。

    刹那间,光影交错。十道爪痕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巴蒙德的身体撕成了碎块,连那条由光的细胞所组成的胳膊也难逃此劫。

    这还没完,狂化以后的月妖其残忍程度堪比血枭,所以她的攻势仍未停止,那犹如活物般的长飞散开,如万支利刃,狂风骤雨般将巴蒙德的血肉击成了一片血雾状。

    就连血枭都退开几步,并且抓着顾问跑开了一段距离。史大夫的反应也很快。扛起地上的薇妮莎,迅逃出了这场屠杀的范围。

    “扭断脖子还没死吗……而且还变成了怪物。”巴蒙德的说话声竟然又一次响起,他可是连头部都被击碎了,竟也没有丧命。

    与第一王国生物完全一致的光化躯体在不远处再次凝结起来。巴蒙德已经不再是人的形态,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变成了一个非人的生物,一个高三米左右的光人:“看来你们还不明白,我是神,神当然不会局限于血肉之躯。神可以是任何一种样貌的。”

    “你只是获得了第一王国生物的生命体征,再通过能量传输来转移实体罢了。”月妖竟然在狂化状态下保持着理智,还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并说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这次。我可不会只是扭断你的脖子而已了。”巴蒙德说完这句,却又一次被某种力量阻止了。他竟然在无人接触的情况下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怎么回事……这是……”巴蒙德将目光投向了远处,投向了那个一直站在一旁的、不起眼的能力者。

    “枪匠!好了没有!”魏省跪了下来。他的口、鼻、耳,都有鲜血流出,神情十分痛苦。

    “区区强级的垃圾,你竟敢……”巴蒙德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只要十秒钟,我就能挣脱这种程度的能力,只要半秒我就能宰了你!”

    魏省没有再回应,刚才那一声喊之后,他已没有余力做别的事了。经过天一和阎空的指导,以及一段时间的修行,魏省如今已是强级的能力者,他现在可以操控一些大型动物或者是同时操控多只动物。但尝试操控“人”,这还是第一次。

    而且此刻的切萨雷.巴蒙德,基本在生理上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还兼具强大的精神力和能量。魏省几乎是在用生命维系着这能力的作用,而且他也无力控制对方做什么或者侵入对方的思维,勉强让巴蒙德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已经是他的极限。

    枪匠再次举起了枪,他的手依旧稳定,对一个从小在冰天雪地里不戴手套拿老式步枪打猎的孩子来说,手掌被灼伤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他知道,这一枪是最后的机会,同伴们都已是强弩之末,无法再换来第二次冷却的时间了。

    巴蒙德眼瞅着枪匠的动作,心中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刚才的从容荡然无存,他确实没有想到逆十字这帮家伙竟真能与自己周旋至此。而且他此刻不能动弹,这就意味着,以枪匠的枪法,这第二枪必然会正中自己的胸口或者眉心。而骨枪的极限是不可预知的,这才是最可怕的一点,无论是射击者还是被射击者,都不知道,这子弹能否结束战斗。但双方谁都输不起,因为赌注就是命。

    “给我死!”枪匠这不知是在祈祷还是在骂街,他扣下了扳机,原模式下的子弹依旧是无声无息,悄然而至,几乎在飞出枪管的瞬间,就已命中了目标。

    巴蒙德所化的光人其眉心处被击中,他身上的能量场比遭遇第一枪时多坚持了两秒,随即也被骨枪的子弹冲破。随后那光的头部被打爆,化为一片光幕,巨大的身体也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化为一滩光沙散落在地。

    魏省几乎在巴蒙德被击中的同时咳出一大口鲜血,脸朝下栽倒在了地上,他的脸上竟带着笑容,用最后的一口气哈哈大笑,随后才停止了呼吸。

    史特兰哲这时也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了,像是跑垒似的奔跑过去。用一个滑垒动作冲到魏省旁边,连脉搏都不探,掏出一针合剂就朝着其脖子扎了下去。

    薇妮莎的情况倒是已经稳定下来,虽然仍在昏迷。但也不需要进一步处理了。但魏省,受的并非外伤,他燃尽了自己的生命,在短时间内竟压制住了神,可这代价却是死亡。

    史大夫终究也无力回天,只得叹息一声。他也没有说话,转过脸去,看着众人。摇了摇头。

    魏省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逆十字成员,在场的众人,甚至没有一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来参与这次行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在那次会议以后离开组织。他根本没有理由来这里冒生命危险,就连天一也不知道魏省的故事……

    其实魏省,就是当年和薇妮莎调换的那个孩子。

    他一出生就被钢铁戒律的人从亲生父母那里抢走了,他的父母遭到胁迫去抚养薇妮莎,而魏省。则被钢铁戒律的人带大。

    魏省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被告知自己是孤儿,这其实也并不奇怪,因为从一开始。巴蒙德就没打算让他的父母活着与儿子团聚。

    当薇妮莎被接回组织以后,巴蒙德就下令将那一家人全都灭口了。他可不想让自己的丑事在组织外也留下什么痕迹。

    而魏省,一直到十六七岁。还在钢铁戒律的底层,他当然得不到晋升,即便是能力者,即便他也具备相当强的情报分析能力,但他始终是被提防着的。

    终于有一天,他靠自己的力量,顺藤摸瓜,查出了事情的真相。于是他逃出了组织,成了个自由的能力者佣兵,四处辗转,直到前些年,当了吉尔森二世的幕僚。

    魏省并不是不想报仇,只是当年的他觉得,有生之年想复仇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在钢铁戒律长大的他,深知切萨雷.巴蒙德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凭自己一个纸级能力者,又能做什么呢?而且对于“家人”,魏省并没有什么太过强烈的感情,十八岁以前,他连亲人的照片都没有见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魏省把仇恨埋在心底,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天一看不到他的心之,也没有细查过当年那件事中被钢铁戒律带走的孩子究竟是何去向,自然不会联系到他身上。

    魏省不恨薇妮莎、也不恨钢铁戒律,他知道,他的仇人只是切萨雷.巴蒙德。命运是个神奇的玩意儿,他阴差阳错地加入逆十字,兜了一个圈子,竟然有了直面仇人并且复仇的机会。

    他不是多么勇敢或崇高的人,他自己都认为这辈子注定是个小人物罢了,但小人物这一辈子只要做成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那就够了。

    或许魏省心里的想法,再不会有人知晓……

    他没有留下一句遗言,只留下了一张笑脸,仿佛他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成功了?”枪匠瘫倒在地,问道:“我们把神级能力者给杀了?”听语气似乎他都不敢相信这件事儿有自己一份儿。

    月妖的狂化状态消失了,她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可体力已经严重透支,能量也没剩下多少,勉强才能支撑着站住。

    烽燹终于也坐倒在了地上,他刚才受的伤其实也很严重,只不过要掩护枪匠,而且接二连三又有状况生,他没机会叫史特兰哲帮忙,此刻他赶紧喊道:“史大夫,有没有止痛药什么的,快来给我点儿。”

    “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这时,切萨雷.巴蒙德的声音,竟然再次响起,这简直就像是给诸人敲响了绝望的丧钟。

    “凡人们,做得不错啊。”三米高的光化躯体,又一次重组起来,那恐怖能量的强度也没有任何改变:“没有这第二枪,我还不知道,原来这个身体的生命力如此顽强,哈哈哈……我是不灭的!”

    忽然,一道光柱从巴蒙德身后升起,光阵中心,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那自然是天一,他的出现,瞬间点燃了希望。但当众人看清天一的情况时,心里立刻又凉了半截。只见天一一瘸一拐地走出光阵,他的左臂无力的垂着,浑身浴血,一走出光阵就跌坐在地上,长吁一口气。

    “呵呵……好,这样就都来齐了。”巴蒙德没有转过脸,不过他的视界仍然注视着天一,“基路伯被你杀掉了是吗,很好,今天我就送你们逆十字全员一块儿下地狱。”

    “血枭。”天一抬头扫视了一眼,就已大致清楚外面生了些什么,他也推测到了巴蒙德当下的状态是怎么形成的:“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随后我会演示阻止他重生的方法,不过这段时间全得靠你了。”

    “正合我意。”血枭回道:“这本来就是我的猎物。”他瞥了一眼东倒西歪的同伴们,看都不看魏省的尸体,接着竟蹦出一句:“不想死的话,这次就走远一点。”

    这话说得像别人刚才都是多管闲事一样,相当不中听。

    “之前我完全没有参与,能否让我助一臂之力呢?”一道黑影这时突然出现在了血枭身旁,暗水终于是姗姗来迟。(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离开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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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嗦什么!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你们还不明白吗?凡人们,怪物们,神的力量是你们根本无法抵御的。”巴蒙德站在原地未动,一个能量所化的光球在其眼前瞬间结成,径直飞向了血枭。

    血枭一挥胳膊,毫不费力地便将那个光球击飞了出去,这股能量在那遥远的天空中爆开,如同一个小小的太阳一般,整块陆地上都能看到爆炸所产生的光。

    “哦?”巴蒙德略微迟疑了一下,心道:以我当下的实力,这一击按理说就能杀死他了,这威力可比‘力量’所化的拳头还要强上三倍不止,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把这股能量弹飞?

    血枭勾起一边的嘴角:“你的心中产生了些许怀疑,是在怀疑自己吗?”

    巴蒙德闻言,稍加思考,冷笑起来:“哼……原来如此……”他依旧不回头,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天一,说道:“天一回到这个空间,让你的能力增强了是吗?”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血枭接道。

    “神怎么会自我怀疑呢,血枭,对我用心理战术是无……”巴蒙德话未说完。

    血枭便打断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不必怀疑刚才是自己出了某种问题,导致招式的威力受到影响。”他顿了一下:“你什么问题都没有,从始至终,你都是个废物。我已看穿了你的伎俩,你不再对我构成任何威胁。”

    “狂妄的……”巴蒙德才说过心理战术无用,立刻就被血枭给激怒了。

    血枭无视他。转头对暗水道:“你,给我待着别动,不然我连你一块儿干掉。”他居然指着暗水说了这么句话。

    一边说着,血枭一边大踏步地向巴蒙德走去。

    “愚蠢至极!给我去死!”巴蒙德的周围又迅幻化出六个光球。个个都跟水缸一般大小,强烈的能量波动即便相距极远也能感觉得到。

    仅仅是这一招所需的能量,换作别的能力者来释放,比如被称为星垣的唐显,至少也得花一分钟以上才能准备妥当,可对于此刻的巴蒙德来说,聚集这半实体化、具有毁灭性质且充盈浩瀚的能量,仅仅在一息之间便可完成。

    六枚能量光弹连珠炮似地飞向血枭。血枭非但不躲不闪,而且连打飞光弹的举动都不予考虑了,他用单手连出了六拳,竟将这些能量球尽皆打散。

    “你做了什么……”巴蒙德的特殊视界虽然目睹着眼前生的事。但他无法解释为什么血枭可以将那些能量打得烟消云散。照理说,这些光弹内能量的性质已经改变,无论被打飞还是破坏,终究是会释放并爆开的。可刚刚那六,被打爆以后便如空气般消散了。除了些许游离能量残留在空气中,什么也没剩下。

    “恐怕以你的智慧,要理解我做了什么是很难的。”血枭说着,已来到了巴蒙德身前。扬起胳膊便是一记勾拳向上打去。

    血枭的身高也过了一米九,面对化身为三米高的巴蒙德。这一击正好能打中对方的胸口。

    巴蒙德不屑地看着对方,对于任何形式的攻击。他此刻都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拳面与躯干碰撞,血枭这回轻易就打破了巴蒙德的防御能量,直击其躯体。

    令人惊奇的是,那由光所铸就的身体,触感和一般的血肉之躯竟也相差无几,只是血枭的拳头贯入巴蒙德的躯干以后,现里面没有任何内脏或者血之类的玩意儿。

    这第一王国生物的细胞,从里到外都是一样的光原质,与能量紧密结合,这特点和暗水族倒是颇为相似,或者说,是暗水族像他们。

    “有什么意义吗?”巴蒙德用得意的语气嘲讽着:“我就是能量本身,就算你破坏了这个身体,我也可以瞬间重铸一个,既不会疼痛,也没有什么消耗,我已永存不灭!”

    “我现在就让你找回……疼痛。”血枭狞笑道。

    巴蒙德神色陡变,他低头一看,现躯干被血枭打穿的地方,正有黑色的能量像感染一般侵蚀着自己的身体。

    “啊!!”巴蒙德突然间虎吼一声,挥出一掌去扫血枭。

    血枭身形一闪,已然抽回了胳膊,退到了十余米外。巴蒙德那挥来的一掌在地面上轻易就留下了一道月牙形的深壑。

    “你……呃……”巴蒙德真的如血枭所说,感到剧痛从胸前的伤口传来,“你竟用这些肮脏的‘罪’来污染神的躯体!”

    “很好,看来你恢复了身为人类的一大乐趣——疼痛。”血枭道:“‘痛苦’是我与人交流的方式之一,如果是痛是种语言,我就是使用这种语言的世界头号脱口秀大师。”

    无论巴蒙德变成什么形态、强到何种地步,无论他怎样再三强调自己已凡而登神……在血枭眼中,他还是个人,是一个猎物,因为他身上依然存在着‘罪’,至少目前为止,他还不具备“神格化”的特性。

    巴蒙德的**被其迅修补如初,但那黑色的能量却溶解在了他的体内,和光融为了一体。

    “行……能量伤不了你,我就亲手把你撕碎。”巴蒙德转瞬间出现在了血枭面前,他比自己的说话声还先一步到达。

    说时迟那时快,巴蒙德的两只大手擒住血枭的肩膀,向着两侧便是猛力一扯,仅凭这股纯粹的力量,就是一大块结构极其稳定的净合金也得被一分为二。

    可巴蒙德一使劲,却又是一惊,他简直觉得匪夷所思:居然扯不动他?

    血枭此刻的力量和天一不在的时候已是判若两人,他站在那儿。冷笑一声:“你想跟本大爷拼蛮力?”

    巴蒙德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对自己说这句话,他的能力可是“力量”,而且现在是神级,难道他能在自己最顶尖的一项上输掉吗?

    “可笑。人想跟神比力量?”巴蒙德反问道,他卯足了劲儿,使上了十二分的力气。

    但血枭继续用嘲笑的眼神看着对手:“我都快睡着了,废物。”

    “哈哈哈哈哈……”天一在后面单手掩面大笑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绝对算是强有力的精神攻击。

    “不可能!”巴蒙德终于放弃了,他松开双手,将能量聚于右手。袒臂挥拳。

    这一拳力可拔山,岂止万钧,这儿要是站着别的什么人,拳头落下后的结果完全可以想象。无非就是……人被打成肉酱,大地一分为二。

    不过血枭站在这儿,那就两说了。巴蒙德的攻击就好比是曹操下江南——来得凶,败得惨。

    血枭都没让对方完全挥出拳来,欺身而上。一手擒住了巴蒙德的脖子,手指深深嵌入对方的“肉”中,然后向前疾跑而出。

    巴蒙德仰倒着被对方拖着跑了一段,来到了神庙的废墟堆旁。他还没回过神来,就感到自己的头被对方拉扯着撞向了什么东西。

    乓……乓……

    巴蒙德的脸撞碎了半截神庙残骸中的石柱。他确实不至于死,但那究竟有多疼就不好说了。反正如果他还有泪腺的话,早就哭了。

    “你这个……”巴蒙德都说不完整句话,又被迎面打了一拳,下巴直接被打得凹了进去。

    血枭一脸淡定,掐着巴蒙德的脖子,拿着对方的头对着碎石瓦砾里就是一阵乱撞,只要见着一块齐腰高的大石头就往上招呼着,肉撞墙的噗噗声不绝于耳。

    那光铸的身体说白了也是一种“肉”体,毫不影响血枭揍人的节奏,一顿惨无人道的暴打让围观的众人叹为观止,最后,血枭用双手大拇指扣紧巴蒙德的两个眼窝,向两边用力一扯,将其头颅一分为二。若巴蒙德还是普通的血肉之躯,这一套招呼下来,恐怕血枭早已是十指啑血,沥沥而下。

    “还不死是吗,那就快起来,再尝尝别的花样。”血枭一脚踢向巴蒙德无头的残躯。

    那些光又一次化为沙粒,无风而起,在不远处重新凝结成了人形,但这次,巴蒙德的光质身体从三米又变回了正常人的尺寸,好似他的身体少了一部份。

    “我明白了,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打散了那些能量……”巴蒙德若有所思地道,他终于感到了危险,恐惧的情绪开始催生,因为他现,血枭的确是可以伤到自己的。

    “你刚才说……我的战斗天赋非同凡响。”血枭笑道:“那么你也该意识到了。经过刚才的战斗,你展示了能量的运作方式,遭遇攻击后的反应,还有被枪匠干掉以后‘重生’等等……”他直视着巴蒙德的双眼:“我怎么可能还没找到杀死你的办法?”

    “胡说八道!能分解我的能量又如何?狂级怎么可能杀得了我!我已经是神……”

    “你就不断重复着那句话,然后去死。”血枭说罢,又逼近了过去。

    巴蒙德突然暴喝一声,眼瞅着是要拼命。他还没把能量释放出来,天一就已快他一步,站起身来向远处逃跑。

    从光阵里出来以后,天一就一直靠坐在废墟的石头上休息,他不是不想换个地儿,只是要挪动身体无比艰难。与其让巴蒙德看到自己踉踉跄跄地移动,不如假装淡定,原地坐下,让对方捉摸不透自己的伤势究竟有多重,故弄玄虚也是有震慑作用的。反正不至于成为对方的要攻击对象就行。

    可是眼下,天一所在的位置却是危险了。巴蒙德直接以自身为中心外放出毁灭性的能量,呈一个巨型的半圆开始扩散,将吞入其中的一切物质碾为瀣粉。再不跑,可就得被迫回城了。

    这时,一道人影闪到天一身旁,挟着他一起向爆炸的范围外逃去。同一时刻,几乎没受伤的枪匠和根本没受伤的暗水分别扛着力竭的顾问和昏迷的薇妮莎开跑;烽燹的伤势也还能勉强能保持住度自行逃跑,不至于被身后追来的能量吞没;而史大夫则是早已恢复到最佳状态。逃走时还不忘带上了魏省的尸体。

    …………

    同时,在城市的边缘,钢铁戒律的残部已经集体被俘,或者说。是他们在察觉到帝**存在的时候,主动过来投降了。这些人现在怕的不是出去以后进监狱,他们只希望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就好。

    看着城中心一会儿光柱,一会儿爆炸,能量乱流一阵又一阵,这两拨人心中早已放弃了接近那里的念头。

    卢卡和长缨简单询问了一下钢铁戒律的幸存者们,城里究竟是个什么状况,那帮被吓破胆的家伙疯疯癫癫、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几乎没提供任何有意义的情报,他们把事情说得跟降魔战争一样,谁能分辨真假。

    当巴蒙德的这次攻击,又掀起一阵整块陆地都能感受到的冲击波后。沿着城市边缘前去探查的纸侠回来了,这会儿他看上去也有了疲惫之色,其他人可以明显感觉到纸侠离去前后的能量损失。

    “没有什么实质收获,既没有找到唐局长下落,也没有离开这个空间的线索。”纸侠报告道:“我只找到了一个被弃置的黑色机动舱体。显然不是帝国机甲,看上去也不像钢铁戒律的,所以……八成是逆十字的设备。”

    “嗯……天一他们是在我们之前步行进入这里的。”长缨沉吟道,“如此说来。那个舱体是他们后来的增援吗……”

    “其实也无所谓了,我现那个的时候。里面是空的,而且也没有能源了。内部没有留下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废铁一块。”纸侠接道:“眼下还是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才能离开这鬼地方。”

    “长官!!!”也不知是谁,在体力即将耗尽时,还能高呼这么一嗓子:“快看那儿!是唐局长!”

    正在讨论的三人循声望去,顺着那名士兵所指的方向,竟然看到了两个人影正在朝这里走来。

    这一幕无比怪诞,让人不禁要怀疑眼前的是否是海市蜃楼。

    “唐显”居然和“阎空”并肩走在一起,而且从这二人身上,感觉不到任何能量的反应,仿佛这是两个非能力者。还有一点很令人费解,他们竟然是从城内的方向走来,而不是从外面的荒原上。

    二人一路不紧不慢地行到众人跟前,他们身上很明显有着一种违和感。

    “呃……长官,您……还好?”卢卡试探着问道。

    那个“唐显”用生硬的语气回道:“他被我俘虏了。”说着,就指了指身边的“阎空”。

    莫无法在伪装成唐显的状态下用嘴说出第二王国生物的语言,当然了,就算他从胸腔中出那种声音,周围的人也都听不懂。不过他可以用嘴说人话,而且他也没打算暴露身份,本来就该说人话。

    “我已经找到了出去的方法,你们跟我来。”莫接着便道。

    听到这句话,无论是钢铁戒律还是帝国的能力者们,全都是喜形于色,那种身陷绝境中,终于看到些希望的心情溢于言表,他们一下子又提起一口气来,仿佛突然恢复了几许气力,可以行动了。

    纸侠那警探的直觉让他本能地察觉到了疑点,所谓疑点,就是说……可疑的不止一点半点。

    这二人身上的问题太多了……

    先是能量的问题,对于唐显和阎空这二人,纸侠也是有所了解的,一个是eas局长,一个是前任天卫,要说这二人有某种诀窍可以将身上的能量完全隐藏,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在这种环境下,有必要费神费力去维持那种状态吗?

    其次,唐局长变得像刚刚学会说话似的,就刚才那两句话,语法都对,可语气语调却是怪得出奇;而那个阎空像哑巴似的不说话,难道唐局长抓获他的时候把他舌头给割了?

    再者,这个唐局长怎么一开口什么都不问,就说找到了“出去的方法”,就算是他通过推测,很清楚我们的当务之急是什么,但是对钢铁戒律这帮投降的残兵败将,他居然瞟都不瞟一眼,也不问问状况吗?

    纸侠的问题很多,不过他隐忍不,因为他很清楚,假如提出质疑,与这二人对质会浪费很多时间,时间是眼下最宝贵的东西,在这空间里多待一分钟,这群人就离死亡更近了一步,他自己也耗不起。他们的任务本就是在沙漠中拦截钢铁戒律的母舰,根本不该进到这个空间里来,死在这里也属于枉死。

    纸侠和卢卡、长缨交换了一下眼色,三人显然都看出了这俩货有些不对劲儿,但他们皆是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致。既然这位“唐局长”说有办法出去,那跟着他走就是了,哪怕他是假的,或者说,真的唐局长被某种力量给控制住了,跟去看看也好。反正坐着这儿也是等死,死马当活马医。

    …………

    能量爆炸的中心部份,在一片强光中,巴蒙德忽然看到眼前闪出了一个黑影,血枭狰狞的面目出现在其咫尺之遥。

    全身覆盖着能量的血枭,浑然不惧地浸沐在具有毁灭性的能量中,此刻,他的身高比巴蒙德还要高上几分,用居高临下的鄙视眼神看着对方,狞笑着又问了一句:“你想跟本大爷拼能量?”(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神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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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废墟中,爆炸边缘。

    能量的扩张终于停止,城市中心处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巨坑,其半径大到至少得以公里计算。

    “都还活着?”枪匠放下了顾问,喘得跟孙子似的。

    “半死不活了。”烽燹从后面跑来,脸朝下直接趴在了地上。

    史大夫则是很淡定地将魏省的尸体放下,从其身上翻出了永恒核心的碎片,扔给了枪匠:“让顾问拿着。”

    枪匠接过碎片,顺手放到了顾问的上衣口袋里。

    暗水放下了薇妮莎,眼中青芒微亮,说道:“最好也给她一块碎片,她的生命力仍在流失。”

    “我看不必,将她扔到她姘头的怀中去便可。”天一正躺在月妖的怀中,恬不知耻地使用着恶劣无比的措辞。

    没想到暗水非但明白天一所指,还切实执行了,一抬手便把薇妮莎往倒地不起的顾问身上一抛了事,顾问当了回肉垫,还有苦难言。

    天一笑了笑,转头对月妖道:“还是你对我……啊!!”话出来半句,他就被扔到了地上,屁股落地,四脚朝天。

    “让女人扛着走,好意思吗?”月妖打断道,她懒得听天一把话说完,反正不是什么正经言语。

    “那叫扛吗?那叫公主抱!”天一说着,他的脸上就被踏上了一只脚,他刚坐起来,又被这脚摁了下去。

    “要不是为了战斗考虑,老娘亲手把你送回店。”月妖嗔道。

    “枪匠。你妈又涨辈儿了啊。”天一转过脸,对枪匠说道。

    枪匠这时也已坐在地上休息,他都不用眼睛去看,随手抓起地上一块碎石。一甩手就朝天一扔去,正中其右腿膝盖。

    这一下子没使多大劲儿,不过砸得天一嗷嗷直叫,可见相当疼。

    “我错过什么了吗?”神钥的说话声响起,这家伙终于赶到了。

    其实他在荒原上一直跑着,但因为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怎样的战斗,不敢过份消耗体力,所以现在才到。

    “这么久仍未出现。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暗水说道。

    “我的命可硬着呢,只是去了个古怪的地方而已,见到了一个叫撒拉弗的家伙。”神钥道:“他倒并不是敌人,还挺好心地把我送回来了。但穿过时空裂隙以后,我到了个很远的地方。”他无奈地耸肩:“在这个空间眺望远方,根本算不出实际距离,肉眼能看到的东西远远出在地球上的目力极限,目测相距五公里。实际跑跑搞不好有二十公里甚至更多。”

    “魏省死了。”天一对神钥说道,他很适合宣布这种坏消息,因为他的语气听上去满不在乎,而且了解他的人也不会去责怪他的无情。

    神钥将视线转向旁边那具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尸体。沉吟道:“是吗……”他叹了口气:“哎……其实他不该来的。”

    “人各有命,这是他的选择。”天一说话时。史大夫已经不声不响地过来,开始检查他的伤势。天一则是摆了摆手对大夫道:“不必费心了。老史,接下来已经没我们什么事儿了,血枭一个人就能搞定。”他说着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月妖嘴上不饶人,见他这样,还是伸出手去扶了一把。

    “等他干掉巴蒙德,我们就可以去找离开空中花园的传送门了。”天一说道。

    “你刚才不是说,需要由你来阻止巴蒙德再次复活吗?”月妖问道。

    “我刚才不知道血枭已将对方完全看穿了。”天一回道:“既然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方法,也省得我再费那力气。”

    神钥望着远处那巨坑的中心地带,说道:“对了,那个叫基路伯的……”

    天一回道:“已经被我宰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样啊……”神钥道:“撒拉弗还让我给他捎话来着,看来这话是带不到了。”

    “什么内容?”天一问道。

    神钥想了想:“他要我对基路伯讲……务必打消染指地球的念头,‘被禁名者’已在人间重生,第五王国巨厦将倾。”

    “哦……是这个事儿啊。”天一语气轻松地接道:“基路伯早就知道了,我想他原本天真的以为,获得生命树果实的自己,能和‘那家伙’平起平坐,呵呵……不自量力的蠢货。”

    “怎么?你听得懂这是什么意思?”神钥惊道,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撒拉弗这话什么意思。

    “这和你们无关,我会处理的。”天一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只是终止了对方的提问。

    其他人倒也不是太上心,但月妖的眼神却有变化,她知道得很多,所以从这句话中隐隐感到了担忧,她似乎从天一那轻松的神情中,看出了些许其他的情绪。

    …………

    两分钟前,巨坑中心。

    巴蒙德的能量外放之所以停止,并不是由于他本人的意愿,毕竟是神级能力者,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让这股能量的爆炸一直扩散,毁掉整座城市废墟,甚至是周边的大片荒原地带。

    巴蒙德会停下来的理由是……他的躯体又一次被毁了。

    血枭浸沐于能量打击之中,竟仍能在手中聚出两把黑色的能量刃来,很显然,他的能量刃比起周围汹涌的毁灭性能量更加强悍,其能够维持稳定的物理形态,就已说明了问题。

    众所周知,无数古希腊传说中的神祗,都是被一个光头佬给干掉的,而说白了,那位爷也就使了两把菜刀加一根铁链。

    而今天,切萨雷.巴蒙德这个自称神祗的家伙,同样很悲剧的在一对双刀之下扑街了。区别可能就是血枭长着头而已。

    常言道,单刀看手,双刀看走,不过血枭砍巴蒙德。可是一步没挪动过。但见他朝着对方挥臂猛剁,短短数秒,也不知他下了多少刀,只知是招招沉猛,大开大阖,将那光化的身体砍得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金庸先生写过“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将世界中,独孤求败中年时代的那种返璞归真之剑境,用八个字便总结了出来。

    我和金先生虽是比不了,但也能总结一下。在异能的世界里,使刀的顶尖高手们,其最后的境界,基本也是概括为八个字——“一刀两断,收工吃饭”。

    什么扫、劈、拨、削、掠、奈、斩、突。异能世界谁管你那个。唯有极限的力量和度,一击致命的必杀攻击,摧毁对方时的爽快感,这些才是王道。

    又死一回之后。巴蒙德的身体再次开始重组,可这回。能量化为光,再聚成光质的躯体后。只见得其体内渐渐有许多红色的细胞组织在扩散,血液、内脏、骨头……血枭就像是在看一个皮肤透明的人,从内向外被塑造出来。

    巴蒙德这一次重生后,非但没有了三米高的身材,也没有了光质的身体,他彻底恢复了血肉之躯,而且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当然了,他刚才也没有衣服,不过刚才他是光,可现在,这就是个裸男……

    “看来你又一次变回自己口中‘肮脏的生物’了。”血枭的话总能直触对方的怒点:“你的能量,在短时间内都被消耗光,就会原形毕露。那种光的巨人形态,不过是一种变化,依我看是生命树果实带给你的力量。哼……这是你最后一次重组身体了,接下来,你就用这耻态去见你丫的上帝。”

    “你赢不了我!我是最强的!我是神!”巴蒙德怒吼着,这些话此刻听上去就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了。

    他跃到空中,居高临下,双拳并出,挥臂不止,两只无形巨拳不断轰击着血枭的所在。

    此刻巴蒙德砸下的每一拳,都无异于击碎诺亚级母舰的那一击。血枭将双手的前臂交叉迎头去挡,面对这最简单直接的攻击,他却是被压制住了。

    大地在颤抖着,即便在荒原上的人,都能感觉到脚下一阵阵的震动,好似有个打桩机在附近有节奏地锤击地表。

    无形的巨拳每击中血枭一次,血枭就像枚钉子般向下沉去,而接下来的一拳就会打碎其周围的地面。巴蒙德就这么越击越快,巨坑中心被打得不断下陷,最后,这块陆地竟然被打穿了,血枭脚下一空,上方正好又来一拳,将他打入了脚下那无边无垠的天空中。

    当然,狂级能力者皆可踏空而行,这并不是什么致命的危险,血枭飞出去以后,很快就在空中稳住了身形,折返而来,重新冲回了自己落下的窟窿里。

    巴蒙德这般连续施为,也不由得气喘连连。神级能力者的能量并不是无限的,只是接近于无限。但是……维持生命树果实的变化状态,核爆般的能量爆破,不断的重塑身体,加上刚才那连续的攻击,巴蒙德终究也到了极限。

    “你打完了是吗……”血枭从塌陷的陆地坑洞中窜了出来,一跃就到了巴蒙德面前。

    血枭那两条前臂和肩膀的骨头其实都已经碎了,可他仍是一脸畅快的表情。疼痛并不是一种负面的情绪,而是身体的感受,他自然是可以感觉到的,所以血枭这叫痛并快乐着。

    “单调的能力,故而容易驾驭与精进,中上的资质和膨胀的野心让你变得强大。”血枭一边向巴蒙德逼近,一边说道。就在这过程中,他的手臂和肩膀都已完成了自愈。

    “不可能!不可能!”巴蒙德咆哮着,用他最后的力量,射了两枚能量光弹。

    可血枭仍是将其随手拍飞,两枚光弹都炸在了天空上。

    “虽然你自以为天下第一,但事实上,你跟领主根本比不了。”血枭评价道:“同为狂级的状态下,遇上他,你就死定了。”他活动着十指的关节,很明显要动手撕人了。

    “而现在的你……”血枭已来到了对方的面前,他并没有做什么,也不需要在做什么,巴蒙德只是僵在原地,双目圆睁,任人宰割。在这种时刻,恐惧和绝望带来的是毁灭,从气势已经可以看出胜负。

    “作为猎物来说,给我提供的乐趣也差不多了,那么……该来算算账了。”血枭说着就一拳打穿了巴蒙德的腹部,“这拳就当是替那些被你欺骗和背叛的人,向你打声招呼。”

    巴蒙德口中溢出了鲜血,他没有逃跑,他知道是逃不掉的,他也没有说半句求饶的话,这是一个自诩为神的男人,为自己保留的最后一点尊严。

    “我从魏省身上感觉到了仇恨,我不知道他和你之间有什么恩怨,不过我想这下子应该算是报仇了。”话音未落,血枭把巴蒙德的肠子给扯了出来。

    “你的女儿……当她意识到父亲要杀死自己时,她很悲伤。”血枭用左手抓起了巴蒙德的头:“那种情绪虽然在其昏迷后中断了,但依然令我很不爽。”说罢,巴蒙德就被自己的肠子给缠住了脖颈。

    “顾问……呵呵……”血枭狞笑着,一手提着对方的头,一手扯紧了肠子。才短短几秒,巴蒙德已经被勒得极度痛苦:“他那种负面情绪带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吃了臭鼬的尸体,新鲜的那种……”

    血枭的右手放开了肠子,并举起来掐住巴蒙德的下半张脸,以惊人的握力去挤压着对方的下巴,“你知道用力一握,把甜筒里的冰激凌向上挤出来是种什么景象吗?”血枭边说边做。

    巴蒙德的天灵盖飞了出去,噗叽一声,相当恶心的声音响起,一坨混合着血水、脑浆和灰质的粘稠物向上喷洒出来。

    一具尸体倒下了,这次是永远倒下了。

    如果说切萨雷.巴蒙德是一个大人物,那么只能说,他和大多数大人物一样,非正常死亡,而且并没留下什么帅气的遗言。

    “这才对嘛……”血枭甩了甩手上沾到的“下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血肉之躯,才有薄皮儿大馅儿的感觉,什么生命树果树的力量,像在打冻豆腐似的,不像话啊。”他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巴蒙德的尸体:“人就是人,想要被崇拜颂扬就去做圣人,想被跪拜敬畏就去当魔头。

    神?哼……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玩意儿。”(未完待续。。)

尾声 魔起

    时间倒退几许,天一走出光阵之前,伊甸园中。

    基路伯已然化为了一个脖子上长着巨大眼球的怪物,六翼尽开,一轮金轮浮于身后,其全身的眼睛都消失了,他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头部。

    “你不是能封住我的念力吗?再试试!”基路伯暴喝着,那只独眼释放的念力将其正前方所触轨迹上的空间都剥离了下来,直击天一的所在。

    天一瞬间消失在对方视野中,再次出现时已在基路伯的身后:“别以为你身上无罪,无法被‘干涉’,就能和我一战了。”他说道:“在这个空间,我无所顾忌。”天一竟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神情:“你还真觉得自己能跟我斗吗?”

    基路伯也不回应,操控金轮飞向对手,那巨轮破空时带起浑浑之声,庞然厚重的劲力带起的风压瑟瑟有声。砸在地上的时,轰然巨响,翻爆而起的泥土直冲云霄,伊甸园的土地上,俨然被砸出了一道深谷。

    可天一未被伤到,他依旧避开了攻击,轻巧地落在了那道沟壑的对面,继续说道:“第二王国里,你们这些具备智慧、知识的存在不到百分之一,你的那些同胞们可比你凶得多,你就没有考虑过吗?我和抹杀者曾经是分头行事的,剿杀那些被神遗漏的幸存者时,我是如何得手的?”

    基路伯的攻击又一次袭来,这回天一躲都不躲,单手在空中虚画了一个符文记号。其前方立刻诞生出一个半圆形的立场,那连空间都可撕裂的念力波,竟是被这力场挡住了。

    “你在躲进空中花园之前,从未直面过我。更没有看到过我单独与你那些怪物同胞们作战的景象。”天一道:“你只是凭借后来对我的观察,从第四王国初期至今这数千年里的几次窥探,推测我的实力。那段时期的前半段,我和抹杀者一起行动,几乎没什么表现的机会。而后半段,我对付的基本都是人类……所以你就天真地认为,以自己的力量未必会输给我。”

    基路伯这时回道:“我知道你掌握着许多第五王国时期的秘术,黑魔法、巫蛊之术、伪科技、封印能力……你会上百种体系的战斗能力也无济于事。人类的伎俩对我没用!被我的视界看穿后都是一样的玩意儿罢了。至于你在猎杀时期的战斗,就算我没看过,也能猜到一二……”基路伯回应天一的话,也是一种周旋的手段。他用这种方式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争取些许时间。

    就在他说话时,阴云密布的天上,凭空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球,看上去不是实物。但依然具有极强的存在感,诡异可怖。

    “人类的能力对你无用?”天一笑道:“呵,刚才我挡住你那念力的符文术就是人类的创造物,比起你们第二王国的符文科技。更侧重于战斗方面,你觉得那种能力太绅士了是吗?”他伸出一根手指。手臂在前方横向一挥,“那我就给你看看我从神那里得到的力量好了。”他所指之处。地面剧烈隆起,如同突然窜出了尖锐的针山般,犬牙交错的土锥耸出,一道百余米的痕迹被刻在了大地上。

    基路伯有些措手不及,他赶紧振翅飞到空中,避开了这招横霸千峰,惊道:“这是什么?”

    “你还是不懂,我想你也不会懂。”天一单手一握,天空中那个虚无的巨眼便碎裂开,化作了时空碎片,“现在你不如考虑一下,‘谛瞳’已碎,你还怎么跟我斗?”

    基路伯看着天空中的巨眼被轻易摧毁,大惊失色,他最强的术法,还未准备完成,竟被这么轻描淡写地破除了。他突然意识到,跟天一动手是多么荒谬的行为,这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对手。

    “啊啊啊啊啊!”基路伯浑身的眼睛再次打开,数百道念力波散性地爆,除了头上那一道最强的是以直线攻击,其他皆是以弧线行进,这招又撕碎了大片的空间,最后将天一的身体包围其中,念力从各个角度冲向了一点。

    这垂死挣扎的一击,却打在了空处。即使这攻击可以撕出空间裂痕来阻挠对方的行动,但天一的反应本就是领先一步的,单就度而言,天一躲过对方的攻击根本不是难事。

    “看到差距之后,你也就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天一又一次在基路伯身后出现:“我刚才说了,在这里……我已无所顾忌。”他手指向上一扬,基路伯的翅膀中,竟有两支被一股巨力扯断,那对血肉模糊的羽翼直接落入了地面的裂痕中。

    胸腔中出一声狂吼,基路伯急忙转身,再次面向天一,操控金轮,又起一招。

    “可笑。”天一面对砸来的金轮,一弹手指,那玩意儿就跟奇多圈一样被他拨飞了。

    “具备灵智之生物或许都曾思考过,自身最难改变的究竟是是什么?**还是精神?”天一说道:“答案是,既非**,也非精神。”他打了个响指,数十道交错的光柱突兀地出现在空中,将基路伯围了起来,如同笼中之鸟,“**即‘存在’,精神即‘思考’,再多说什么也是徒劳,既然你是生物,那么就无法彻底舍弃这两点,即无法彻底变成更高层次的物种。”

    “那位只存在于你的想象中,甚至你连想都无法想的造物者,早已给这个世界划分了不可逾越的等级制度。”天一说道,“这并非社会体系,而是越那之上的规则。你有再多眼睛,再广的视界,也无法看清这冥冥之中的力量。”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几许玩世不恭:“要我来说的话,就用人类的某种社交娱乐来举例好了,若说这个星球是一个网络游戏,那人类是就公测玩家,你则是内测玩家,而我,是管理员。”说话间,空中的“光牢”已开始收缩起来,“练到一万级,你也还是玩家,我只有十级,我也是管理员。作为这世界的一份子,你我皆是本质根固,故而诸行皆虚。”

    他笑着道:“所以……现在,请你去死。”

    天一一边彬彬有礼地“请”对方归西,一边将光牢收缩到了极小的状态。基路伯的身体被挤压变形,血肉渐渐被压榨了出来,他那陶瓷般的皮肤下,是粘土般的肌肉和鲜红的血,此刻这些物质正纷纷被绞碎落地。

    “还没完呢……传述者……咕……”基路伯只剩下了一小部份躯干和他的头颅,头颅正中的眼球穿过光牢的缝隙盯着天一,说话声继续从其胸腔中传来:“你以为自己赢了吗?哈……哈哈哈……我可是已经看到了,‘被禁名者’已降临在大地!我最强的同胞,终将把你毁灭……彻底的毁灭,不需太久,你的下场就会和我……呃……”

    天一闻言,神色微变,他的注意力稍稍从那将死的基路伯身上转移开,低头沉吟道:“被禁名者……难道是……”

    基路伯的瞳孔忽然爆开了,他抓住了天一这稍纵即逝的破绽,死亡前释尽了全部的力量,狂暴的念力将光牢震碎,伊甸园正中的空间被完全瓦解,飓风般的念力冲击轰向了无处可逃的天一,其威能宛若开天辟地一般。

    …………

    2102年1月30日,“萨马沃沙漠事件”一周后。

    睡莲郡,开罗。

    一间昏暗的小屋内,有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两样东西,第一件是个鲜血仍未干透的巨型隼,另一件,是一张镜子面具。

    桌旁的椅子上,坐着个一袭黑衣的男子,他脸上的皮肤是暗紫色的,除了眼口鼻这些面部中心的部位还有光滑的皮肤,际线、鬓角、下巴朝外都长着黑色的蛇鳞。

    在他的面前,站着个老头,那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化身为“唐显”人形的莫。

    “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萨麦尔。”莫在说出对方的名字时,明显犹豫了一下,仿佛道出这个名字,是一种不被允许的行为。

    镜脸暂时保持着沉默,这种沉默,都足以让人窒息。

    过了将近一分钟,他才开口说了句自言自语般的话:“是吗……”他说话时,喉咙里传来难以掩饰的、悉悉索索的响声,就仿佛有着另一种生物,寄宿在这个人的体内。

    他拿起面具给自己戴好,然后站了起来。

    “我可以走了吗?”莫问道,他说人话已经非常流利了。

    “走?呵呵……”镜脸没有回答,只是开始笑,越笑越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走到莫的面前:“你会不会像荷鲁斯一样,变回原形并试图来对抗我?”

    “不……我不会,请让我走。”莫说的是实话,他可不想找死。

    “很好。”镜脸继续靠近着。

    莫看着镜子面具中,正映照出自己本来的鹰人身之貌,他现在就是想动也动不了了。

    “可惜你不能走。”镜脸阴沉地说道:“只不过可以在被我吞掉之前,少受些痛苦。”

序言

    一年过去,再次来到一本的最终卷,感慨颇多。

    《贩罪》写到这儿,也有一百万字了。回头看看,其实整个上半年加起来,也就写了三十万字,上架之后才稍微加快了度。

    如果说第一本《鬼喊抓鬼》是在试笔,那《贩罪》可以说是一种历练。

    创作这本的过程,对我个人来说是意义非凡的。倒不是说我在文学这条道路上取得了多大的突破或者进步,而是对于网络写作有了更为清晰和具体的认识。

    这里要说段题外话……前不久恰巧在网上看到了王晶导演几年前录的某个电视节目,采访时,有段话让我印象特别深刻,大致是这样:“我年轻时入行当编剧,边做边学,那真是一种非人的训练,现在的年轻人我相信熬不过去。每天都必须得交一定程度的东西出来,这些都必须是大家认可的、能用的。不能没有,不管你状态差到怎么样,你也得挤出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灵感,你要靠灵感,你就不是职业手,职业的世界里没灵感,灵感就是业余,你要当职业高手,就把灵感这个词从你心里拿走。

    你是专业,专业的意思就是,早上你爸爸去世,到了晚上,对不起,请你写喜剧,你也得写出来,这就是专业。

    我从二十岁恪守这种理念走到今天,我都觉得是对的。”

    当我看这个节目的时候,坐在电脑前,先是感觉有共鸣,没想到王导也有当“写手”的时期,再往下听,就渐渐感到了无地自容。

    也许剧本和小说是两码事,但我可以想象,如果我被要求每天都交出一定数量的文字,并且规定要达到某种水准,否则就会有人当面来否定我,这样的状态下,我恐怕坚持不了一个月就该败退了。但被一些人黑作烂片王的王晶,当导演前做了五年这样的编剧工作。

    我脑中实在勾画不出王导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但我对着镜子,看着同样二十多岁的自己,现自己的写作环境还是很轻松的,写网文可以拖沓,可以断更,可以灌水,可以不负责任地抛出有失水准的文字。

    夫复何求?

    求个心安理得。

    至少保证写出来的东西,能达到自己力所能及的最高水平,尊重读者,也对得起自己。

    《贩罪》的题材并不讨喜,内容也略显黑暗,不过我已尽最大努力将这个故事讲述了出来,并已接近尾声。

    目前看来,这本的归类似乎又成了一种很难定义的情况,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了:“又一本氛围轻松的都市传奇”,当然了,总体来说,氛围也并不是那么轻松的。

    总之,天一的故事,也即将结束了,这家伙显然不是个人见人爱的角色,我不止一次看到有人唾弃他。不过这是个让我本人很满意的角色,对一个虚构人物来说,无论被爱还是被憎,都是一种成功。

    那么……就让我送他走完最后的一程。

第一章 一月之变

    枪响了,普通的****,普通的子弹。

    但在枪手扣动扳机的一瞬,这枪,这子弹,都已变得非凡。

    因为帝国的皇帝——维特斯托克五世,就死在了这一枪之下。

    大殿周围的火越烧越旺,火焰无情地摧毁着这富丽堂皇的殿宇,烟雾开始影响人的视觉和呼吸。

    克劳泽木讷地站在殿上,看着王座上那个太阳穴已被子弹贯穿的君王,他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这时,垂至地面的紫金色长帘后,走出了一个穿着黑色休闲西装的男人,他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脸若无其事的神情,走到了王座旁,再次举起枪来,对着已经断气的皇帝胸口又是连开五枪,打光了这一梭子弹。

    天一把枪收起来,看着空旷的大殿正熊熊燃烧,火势已经渐渐将这里包围了起来。唯有一个蓝发的青年还站在阶下,脸上是一副惊愕的神情。

    “傻站着干什么?”天一问道:“你想和这座城市一起灭亡吗?”

    …………

    这没头没尾的一幕,恐怕还得过一段时日才会发生,不过作为迂回来说不错啊……

    言归正传,让我们往回看一点,看看萨马沃沙漠事件的后续进展。

    在逆十字的成员们与切萨雷.巴蒙德拼杀之时,进入空中花园的军方能力者们和钢铁戒律的俘虏们顺利返回了地球,但是还未等他们呼吸上几口这个世界的空气。莫与荷鲁斯化身所的唐显和阎空就逃走了,而且一去不返。

    这两个“人”的身份就此成了一个谜团,纸侠、卢卡、长缨基本都能确定他们遇上的这位唐局长是冒充的,而那个阎空自然也有问题。但离开空中花园后,还未来得及与他们有任何接触,就失去了目标,之后帝国方面的情报网再也没能查到这二人的消息。因此,真正的唐显和阎空究竟是死是活,又是否从那个空间里逃走了,也都成了不解之谜。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两个冒牌儿货并未食言。他们确实帮助身陷绝境的众人离开了那个奇怪的空间,从事实上来讲,莫和荷鲁斯救了这些人一命。

    其实这两个第二王国生物心中所想,绝不是多行善事。也不是计划长期潜伏于这群人之中。他们只是不清楚地球那一侧的状况,担心直接出去以后会身陷人类的城邦中并且被识破、追捕。按照他们从基路伯那里听到的种种,人类是很不讲道理、很残暴的生物,一旦发现了异类,就会做出无视对方基本人权的暴行。将集体意志强加于个体身上。

    要藏住一棵树,最好的方法不是将其遮挡起来,而是把这棵树栽植到一片森林里。因此莫和荷鲁斯的计划是……暂且混在那一大群人里,等通过传送门以后见机行事。这样总比他们自行踏入一个陌生的王国要安全。

    在来到地球这边后,他们眼前出现的是沙漠。传送门并非单线往返。所以众人回到地球后的位置离方舟的残骸很远,就是离帝**所在的范围也有一段距离。

    于是。莫和荷鲁斯在遭到别人的盘问前,就十分明智地遁入这万里黄沙之中,不见了踪影。当然,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地球是很危险的,一周以后,他们就将死于那个传说中的“被禁名者”之手。

    之后的事情,就是能力者们与帝**的大部队会合,将钢铁戒律的投降成员们分别关押起来,开始了审讯工作。

    沙漠中,天空法典所打开的传送门被天一从另一侧给关闭了,作为“钥匙”的法典也化为了尘埃。而逆十字的众人早在此之前就顺利返回了潜艇。

    由于基路伯已死,空中花园中其余的生物都没有创造出“钥匙”的能力,更无力将其技术授予外界的人类,所以在天一毁掉传送门时,双向通道等同于永久毁灭,剩余的第二王国智慧生命再无离开空中花园的可能,天一也就没有将他们一一找出并赶尽杀绝。

    哦,对了,由于要留下关闭传送门,所以天一自己是通过自杀的方法离开那个空间的……

    那天过后,各方势力的谍报人员都活跃了起来,围绕这件事的真相……或者说是围绕那些能够从幸存者口中问出的“真相”,一场暗战在情报战场上打响。在逆十字的推波助澜下,消息不胫而走,当然了,关于那些神鬼之说,人们都没太放在心上,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同一个爆炸性新闻上——切萨雷.巴蒙德死了。

    如果说这条消息的力度还不够,那么再加上“方舟被击落”,“钢铁戒律高阶战斗团集体被俘”,“牧师长曼扎里克.迪诺,军团长雅各布,骑士总管劳伦斯尽数被击毙”等等信息,也足以让战争的形势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了。

    至2102年2月20日,萨马沃沙漠事件过去了一个月,这短短的一个月,整个世界的格局已然剧变。

    帝国将eas这个组织作为这次行动的最大功臣予以嘉奖,这背后当然少不了七皇子殿下的暗中运作。不过民众们并不知道什么eas超能力者监管局,因此,“英雄乔瑟夫.诺兰”这个名字被推了出去,不止是在军中,时侍这回在民间也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官方”媒体将这件事炒得很热,无论纸媒、电刊、网络、电视,都把这当成头版头条,除了和皇室直系成员有关的重大事件以外,从来还没有人得到过这种待遇。

    这也算是非常时期的特殊现象了。

    时侍本人对这种政治宣传的伎俩也只能付之一笑,他几乎什么都没做。要说做了什么,就是在那个空间里被天一控制,对长缨倒戈相向。

    在他苏醒过来的时候,还被手铐给靠着。关押在净合金牢房里。经过各种检查和审讯,最后长缨和卢卡一起点头,他才算是被“基本确认”已恢复了自我意识。

    真没想到,紧随而来的就是各种莫须有的荣誉……

    在全球民众的眼中,这个叫诺兰的家伙可不得了,率领部队把钢铁戒律的最强武装打了个全军覆没,连那个大团长在内的高层几乎全数阵亡,这天下之势。恐怕又要倒向帝国那方了。

    各方势力都有自己的情报分析人员,他们不会像民众那样容易被虚假的“导向性”信息给迷惑,但他们所知道的是,无论这背后的真相是什么。哪怕是一道天雷把方舟给打下来,并且劈死了那几个钢铁戒律的最强高手,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已经无法改变。其他损失不提,就说巴蒙德这一死。钢铁戒律可就成了断首之龙。

    也许……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意味着机会……

    自由前线那边儿第一个开香槟庆祝,领导层那帮家伙弹冠相庆,恨不得开个派对狂欢一下。巴蒙德那个刚愎自用、目中无人的暴君。让你丫仗着能力强大招摇过市!敢冲人家帝**重点部署的中东防线?这回玩儿脱了?活该!你那种宗教性质的团体早该完蛋!

    炎武联合方面则是在同逆十字密切联系,问得最多也是最核心的问题就一个:欧洲那块肥肉。咱们能动吗?

    其实炎武联合那五位大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天一的傀儡。几年前玩儿过的一次“游戏”,让他们从此对天一万分忌惮。而他们这几年崛起的根本,便是天一提供的科技支持;就连他们之所以会变成“联合”,也是天一的安排。因此,这位逆十字的天老板是如同他们干爹一般的存在。

    不出半天,五人就得到了回应,“维持现状,等候指示”。经过多番考虑,几天几夜的n次会议,这帮家伙还是决定听从天一的命令,因为他们也很清楚,巴蒙德肯定不是帝**干掉的,那么……基本就是逆十字那群疯子干掉的……要是惹毛了天老板,那时就要北战钢铁戒律,东临帝国大军,背后还要提防逆十字不可预测的威胁,所以还是算了……

    再回头看看钢铁戒律自己这边儿,要比喻一下,就是天塌了一样的局面。

    好在尚有擎天之人,可力挽狂澜。

    这种时刻,战斗实力并不解决什么问题,领导能力才可挽救危局。洛多维科算是天塌下来以后砸到的第一个人,好在他的肩膀勉强能担得住。

    他身为圣地监察长,这时已成了组织中职位最高的人,因为钢铁戒律除了悬空在上的大团长巴蒙德以外,往下排座次,基本都是以文治武。

    一般来说文武两条线上的上下级关系有些模糊,但在同级别的情况下,非要分个上下级出来,那么……牧师长是可以指挥军团长的,圣地监察长则可以指挥骑士总管。

    再者,如今武将那条线上,人都他喵的死光了,根本找不到能站出来挑大梁的。实力比较强的人物,就剩下一位——圣城监察长卡莫.博特里尼,这哥儿们正在双鹰郡挨揍呢,根本不可能回来话事。至于他的境况为何会变成这样,一会儿再提,还是先说钢铁戒律的核心势力所在,欧洲。

    洛多维科见大团长一死,政治嗅觉是十分敏锐的这位老人家可谓当机立断,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变了组织的性质。钢铁戒律丢弃了许多遵守多年的条条框框,成了一个不带任何宗教色彩的反抗组织。对于切萨雷.巴蒙德的个人崇拜,在这一年,彻底划上了句话。

    这是很讽刺的一件事,也是无奈之举,但有效地控制住了局面,至少阻止了组织内部自我瓦解的状况发生。所以说……宗教绝对是个危险的玩意儿,因为当信徒们看到神坛上那位跌下来或者死掉的情况发生,那这场信仰的游戏就没法儿接着玩儿了。

    话虽如此,钢铁戒律的人员流失也很严重。不少人都干脆转投了其他反抗组织,也有人乘势上位,甚至还有“我信大团长发自真心”的那种狂热者把自己给烧了去祭奠他老人家。

    不过总体形势还远未到失控的局面,钢铁戒律依然能占稳欧洲。各城市中的治安、经济等等还控制得比较稳定。他们的硬军事实力上,也只是损失了诺亚级母舰方舟这一舰而已。

    可惜,今天的钢铁戒律要再谈“扩张”二字,恐怕就是痴人说梦了,洛多维科能守住现有的局面已是不易。

    接下来就来说说博特里尼那命薄如纸的家伙好了……

    当初钢铁戒律从龙郡撤出的队伍,北上双鹰郡,向帝国在欧亚大陆上所占的最后一个大郡发起了进军。

    双方兵力上的差距本来并不大,钢铁戒律还略占优势。结果就有天卫被调过来了,一次还来了四个。原本钢铁戒律的部队很可能就这么被顶在边境线外面了,偏偏有个姓寇的阴险之徒想出了一条计策……既然有天卫助阵,不如先假装败退。放他们过来,然后咱过年包饺子。

    博特里尼就这么中招了,他和另外十几个装甲师多线并进,顺风顺水地杀入了双鹰郡的境内,攻城略地。势如破竹。沿途那些城镇几乎都像不设防一样,象征性抵抗一下就被占领了,感觉就是派个市长和一帮文职人员往帝国政府的办公楼里一坐,换面旗子就完事儿。

    这货当时还以为自己的队伍是王师所至。民心所向,故而帝**一触即溃。没想到他快速推进了十几天后。补给线突然被切断,随即就陷入了重围之中。

    要是钢铁戒律的队伍进军慢一点儿。说不定还有退路,跟刑天的同志们说说,人家虽然不会把龙郡的地盘儿再还给你,但曹大当家也挺仗义的,至少会让条路出来给你撤退。

    可如今大军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分出去占领城市的部队被逐个击破,十几个师大致上被分割成三队,三支大军分别被围。冰天雪地的,士兵们躲在机甲里,看着能源和补给品日复一日地消耗,却又无力突围,与之前的高歌猛进反差实在巨大,队伍的士气跌向了谷底。

    要说寇临哉这人,那是真有两下子,换了别人,很可能会设法将钢铁戒律的部队赶到一处进行包围,这样战局更容易控制。但寇爵爷却故意把对方分成三股兵力,在包围圈建立后,来了招各个劝降……还在和对方的指挥官通话时闪烁其词,暗示其他两支队伍已经有投降的意向。

    钢铁戒律的部队被分成三股,虽说彼此间通讯还没断,但毕竟不在一处,再说十几个师的兵力,指挥官又多,经过寇临哉这么一挑唆,谁心里不犯嘀咕?

    在龙郡观望着这种局势的诸葛寨已经断言,不出半月,钢铁戒律进入双鹰郡的部队定然全军覆没,七成以上的兵力将缴械投降。寇临哉这招不战而屈人之兵玩儿的漂亮,看来这位醉爵不好对付,若是兵力不占优势,还是少碰为妙。

    最后这话又要说回刑天身上了,天一曾说过,诸葛寨这辈子犯过最大的错误,就是跟错了人,曹朔乃霸道之才,却欲行王道之治,再高明的谋士跟了他,也是无济于事,终有一日,诸葛寨会与曹朔产生巨大的分歧,导致一个悲惨的收场。

    现在这话虽还没有变成现实,但一个契机,已悄然形成。

    在双鹰郡的局势变化,钢铁戒律日渐式微的这个时期,诸葛寨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进攻天都。

    刑天刑天,其组织的名字都应了这一战。

    当然,诸葛寨并不是基于文字游戏而做出策略部署的,他见东亚大局已定,基本已被刑天坐稳。中东和双鹰郡战火未熄,帝**尚无余力、也不敢轻易向刑天发难。这个时候,不但要算自己的账,还要算算旁人的。

    自由前线的部队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的科技力量最接近帝国的实力,能力者方面,又补充了大量潮汐监狱中逃出的高手,而且现在钢铁戒律垮了,反抗组织之间的平衡发生了转变,以前这两大组织还可互相牵制,但如今若说自由前线是综合实力最强的反抗组织,那排第二的应该就是刑天了,这两者间的差距,跟当年钢铁戒律与自由前线的差距可比不了。

    现在自由前线在美洲大陆连战连捷,俨然就要打到澳洲去的样子,要是让他们捷足先登,拿下天都。这就意味着帝国毁灭后将近半个地球已被他们纳入手中,而且他们占的可都是在地理位置上相对独立的大洲,周围是大海,没有其他势力的领土与其接壤,战略价值不言而喻。

    要知道,天都,不仅是一个象征,更有着无比重要的实际战略意义,皇家研究院的总部,hl的总部,无法预计的数据情报、大量的财富……就算最后皇帝狗急跳墙,下令把这些全部销毁。就拿天都本身来说,也是一座极有价值的巨型要塞。

    据诸葛寨分析,现阶段天都的防卫是前所未有的薄弱,十天卫只留有两人,其注意力和防范重点也都放在自由前线身上。而刑天这段时间并无战事,实力充盈,能克制斗神酒的中和剂那类玩意儿还没被开发出来,这一时期可谓天赐良机,没有理由错失这大好的战机。

    于是乎,曹朔几乎毫不迟疑的,就在诸葛寨的策动下,展开了行动……

第二章 诀别

    “你是来道别的吗?”天一问道。

    顾问这时才刚踏入店,一句话都还没说。不过他对天一突如其来的问题,却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呵……是啊,既然你早有预感,我也就无需做过多解释了。”

    “不就是因为你的疯病痊愈了吗?”天一舔了舔手中咖啡杯的边缘,被烫得够呛,只得再次将杯子放下,用勺子继续搅拌。

    顾问无视这句话,接着道:“如今薇妮莎也算成了个自由人,她并不打算回钢铁戒律,想跟我一起走。”

    天一也无视对方一本正经的陈述句,自顾自地说道:“曾几何时,某个女人的死,让你变成了疯狂的反社会者,而现在,与另一个女人的感情,又拯救了你。也就是说,你已变成了一个无聊透顶的家伙,就跟每一个参与我的游戏而被杀死的人一样无趣。”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计划。”顾问竟然完全没有反驳,只是把一叠纸放到了天一的桌上。

    天一瞥了一眼,纸上的字都是手写的,字迹并不潦草,但有许多涂改的地方,有些字被红笔圈了出来,有些字特地描黑过,许多内容和草图还被杂乱的线连在一起,内容看上去颇为杂乱:“貌似是费了一番心血嘛。”

    “用电脑来做的话,有很多文不达意的地方。”顾问回道,“所以还是用了纸和笔。”

    天一将那叠纸摆到桌子的一边,接着道:“你应该还有件事要告诉我。”

    顾问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删除数据的事情已经被天一发现了,“我老姐,或者说……银影跟你的合作,也到此为止了。我用命运洗掉了全世界范围内关于我们一家的资料,就当是我在逆十字工作的福利。

    至于银影那边……以现阶段的世界格局来看,银影没有理由继续依附于逆十字,战争结束后,雇佣兵生意还是得接着做下去,总不能树敌太多。”

    “哦?‘我们一家’,也就是说,有三个人。所以……你顺手把薇妮莎的资料也给洗掉了是。”天一终于喝上了一口咖啡。

    顾问依旧不接茬,挺平静地回道:“我在此预祝你成功……去创造一个新的世界,然后就从人们的眼中消失,至少在我有生之年。都不想再看到逆十字的出现了。”

    “我会尽力而为的。”天一道:“不出意外的话,永别了,顾问。”

    顾问已转身离去,只是摆了摆手,便推门出去了。

    他才刚刚带上门。天一就放下咖啡杯,从抽屉里翻出一盒火柴来,拿起桌上的那叠纸,放在垃圾桶上面点燃了。

    看着细碎的灰烬落下。天一自言自语般说道:“可惜你最后的一次谋划根本没有采用的价值。”他连看都没看,就下了这个结论:“一个不再疯狂的顾问。无法给我一个万无一失的疯狂计划。如今你能想到的,茶仙和寇临哉未必就想不到。所以还是由我来进行这最后的游戏。”

    天一烧尽了那份计划,吹熄了最后一点火星,拍了拍手和衣袖上沾到的灰,重新舒服地卧在沙发椅中:“对这个充满绝望和压迫的时代来说,死亡才是最适合用于谢幕的旋律,那些已经拥有了幸福的人,就该自觉靠边站着,奏响终曲的舞台上,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

    潜艇中,底层的某个大厅内,伏月打开了周围的同步可视系统,抱膝坐在地上,看着周遭海底的游鱼发呆。

    顾绫来到她身边坐下,轻声道了一句:“我要走了,来跟你道个别。”

    伏月的视线没有转过去,只是回道:“你说的‘走’,是指永远与逆十字诀别了吗?”其实她也猜到了就是这个意思,因为顾绫并不常待在潜艇上。

    “嗯,是的。”

    “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是吗?”伏月问道。

    顾绫叹息一声,她一向恬静的神情也有了些变化:“没错,我曾经是喜欢过天一。”她的语气像是在承认一件挺不光彩的事似的。

    “曾经?”伏月问道。

    顾绫笑道:“对,已经是过去时了。”

    “跟我说干嘛?”伏月把脸又往膝盖那儿埋进去一些,“难道你现在喜欢的是我?”

    “你可别跟我吐槽啊,我跟我老弟那种级别的拌嘴也不止一两年了,现在跟你说正经的。”顾绫回道。

    伏月转动眸子看向顾绫:“好……不过,你跟他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想等到天下太平,然后离开逆十字,离他远远的,最好永远别见。”

    “难道你很讨厌他?”顾绫问道。

    “你不明白的。”伏月回道:“还有,现在明明在说你自己的事,别借机来问我这些有的没的。”

    顾绫笑了笑,没有问下去,她接着道:“日子久了,我越来越确信,他和我什么都不会发生。自从认识天一以来,我就发现他一直在掩饰真实的情绪,他面对任何人都这样,当然也包括我在内。倒不是我有多自恋,认为他对我没有好感就是不正常。只是我感觉,天一似乎把‘情感’这两个字从心里剥离了出去,他的喜怒哀乐,皆非真情流露,他和所有人接触的时候,都在表演,而且这已经成为了习惯。”她望着伏月;“只有跟你在一起时有些不同。”

    伏月沉默不语,目光却在犹疑,她脑中闪过了在那个抓着自己领口咆哮的天一,那种失态和落寞的神情。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能感觉到,你了解他,你知道他的故事,你很清楚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个人。”顾绫说道。

    “他不付出情感,是因为知道终有一天会失去,仅此而已。”伏月回道,她叹了口气:“其实他情有可原,不过我还是觉得,那是一种自私。”

    “那为什么他对你不一样呢?”顾绫问道。

    “因为我……”伏月欲言又止:“不说也罢,反正他就是活该,谁要理他。”

    “那好。”顾绫道:“我想我永远都搞不懂你们俩之间的秘密……呵,世上有些事,不知道答案或许更好。”她站起身来,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你心里清楚,如果真想离开,你现在就可以走,你只是在给自己找理由留下。”她顿了一下,说道:“既然想留在他身边,又为何不肯迁就他一下呢?”

    伏月又不说话了,直到顾绫离开后,又过了许久,她突然起身,快步走向了潜艇的走廊,一路行到了天一的店所在,她站在门前深呼吸一次,才推门进去。

    进门后,她看着办公桌后面的天一,再次平复了一下情绪:“我有话要跟你说。”

    天一只是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轻描淡写的道了句:“你走。”

    伏月一下子呆住了,当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去答应天一,成为另一名引导者时。却不曾想,一见面对方就忽然十分冷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伏月,目前为止,我们的合作关系也算挺愉快的。你在空中花园一战时,还有了超出我预期的表现。这些……已足够了。”天一道:“我想过了,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你不再是逆十字必须的人员了。既然你已经拒绝了成为我这样的存在,并且多次表示过要离开,那么……我此刻同意你的要求,你可以走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伏月目视着天一,眼神从惊讶,逐渐变为了黯然,对方已然话到此处,她原先要讲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她的神情渐渐冷了下来,挤出一个冷笑来:“那还真是太好了。”她的声音略有些发抖:“说,什么条件。”

    “首先,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下一个目标是天都。所以第一个条件就是,你离开组织以后去哪儿都行,但别来趟这潭浑水,在此我要提醒你,这次行动中,会死很多‘很多’人。”天一还特意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次“很多”。

    “哦……那我真该谢谢你的提醒了。”伏月不温不火地回道,“反正我本来就没想过要去那些战争形势复杂的地区。”

    “很好。”天一说道:“第二嘛……”他的神情看上去很复杂,但说话的语气却冷酷、凌厉,听上去非常认真:“你以后最好离我远点儿,我不想再见到你那张脸,但你也知道,我懒得刻意去避开你这种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因此,请你以后多注意,哪怕有那么百万分之一的几率,在某条街上看到了我店的牌子,也请绕着点儿走。”

    “呵……”伏月看似冷笑,但她的眼神中,却充满着凄然之色,“原来就是这条件啊,哼……求之不得。”

    天一抬起一条胳膊道做了个送客的手势:“能这么快达成共识真让我愉快,那么……请。”

    伏月离开了,她也并未做些摔门之类的事,只是那样安静地离去,在她转身过去的瞬间,天一就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了。其实在她进来时,天一就看出了端倪,所以他不得不在伏月开口以前,就说出这些话来,将她撵走。

    “或许这就是命。”天一直视桌上的电脑屏幕,其屏保就是黑屏一块,这时,玻璃上映照出他的脸,他竟发现,自己的脸上,根本没流露出半点失落的情绪。他看着自己的影子苦笑:“多少年了,最后还是只剩你一个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说着,他愤怒地一挥手臂,将电脑的显示屏扫落到了地上。

第三章 冥蝶之舞(上)

    2102年2月24日,枣椰郡,eas总部。

    在这种建于地下的建筑中工作久了,由于长期看不到日升月落、昼夜更迭,对时间的感觉就会变得比较麻木。时钟和日历毕竟只是一些变动的数字,人的生物钟也会在外界影响下逐渐产生偏差。如果不适时放几天假,到外面透口气,那和坐牢也没什么区别了。

    时侍就已经有一个月没踏出地下设施了,虽说他已被“基本确认”摆脱了逆十字的药物控制,但也仅限于在eas的总部里自由活动,可见其嫌疑还未完全洗清。

    就在这天,能完全洗清他嫌疑的两个人正在赶来,一位是evolution的阿道夫局长,另一位是facto

    y的朱加什维利局长,他们二人的心腹赫斯和马林科夫自然也是随行人员,一同运来的还有一些测试仪器以及药剂。

    为了让朝野上下对时侍这位“英雄”完全放心,克劳泽才想出了这个法子,派遣这两位最权威的局长大张旗鼓地去一次。

    其实克劳泽本人已通过几次和时侍的通话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况,早就做出了推定——天一已经舍弃了这张底牌。

    但来自帝国内部的舆论压力还是很大。时侍是克劳泽的亲信,而克劳泽的哥哥们以及他们的智囊团,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攻击克劳泽的机会,时侍形同软禁般留在eas的总部,也是这些人从上方进行施压的结果。

    虽然说时侍这张被天一放在克拉泽身边的底牌翻了出来。对克劳泽来说是好事,但他也不能无限期地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如今帝国正值存亡之际,用人之时。既然时侍已经摆脱了控制,那当然得赶紧调回来差遣才是。

    于是乎,阿道夫和朱加什维利这两位局长,就被“杀鸡用牛刀”一般派去执行了这次任务。按理说,这种测试,找俩基层工作人员就得了,根本不需要两位局长亲自出马,不过既然是作秀。就做得彻底一点,过程虽说是无谓的,但结果能让一部份人闭上嘴,那就行了。

    这是政治斗争经常要做的无奈之举。花掉些成本,也就是人力、物资、钱……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以此来攻击对手,或回应对手的攻击。当然了,这并不代表政客们本人喜欢这么干。他们也只是照游戏规则在做而已。比如每年植树节时,我们都能看到许多领导开着公车,烧着汽油,拿着崭新的铲子。站在记者的摄像机前满脸堆笑地合影。其实他们也都知道这是形式主义,除了烧掉点银子。没什么实际意义。植树造林这事儿,有专门的人去做。一般人就是给你棵树苗你也未必能种得活。但没有办法,这就是游戏规则,有些成本是省不了的,要不然为什么某国选个议员都得到处拉赞助呢。

    言归正传,当天傍晚,一架三栖运输机降落在了枣椰郡沙漠边境的某个军事基地,由于行程很长,这种机体的能源消耗也较大,所以两位局长所乘坐的这架运输机在中途需要进行数次燃料和能源的补给。来到这个补给点以后,机体将转为陆上行驶,计划当夜十二点之前到达eas的总部所在。

    一切都很顺利,运输机停靠了大约四十分钟,就做好了重新出发的准备,初步估计应该会比计划中还提前一个小时左右到达。

    运输机很快就改为陆地行进模式再次启程了。这机体的形状可以变化,就体积而言,和一般的波音客机差不多。不过eas的总部附近没有跑道,沙丘起伏不定,只有直升机能直接降落,这种大型运输机在被派遣过来时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如果没有垂直升降功能,就必然具备在沙漠中行驶的形态,否则在军事基地这里还得换一次交通工具,那些设备搬上搬下会很非常浪费时间。

    至晚间十点左右,一切正常,运输机距离目的地已经十分接近了。

    这正巧是个月黑之夜,无垠的沙漠中,在完全靠导航系统前进的运输机内部,驾驶舱里的四名士兵正在打瞌睡。

    而那两位局长和他们的副手分别在各自的机舱内坐着,收听无聊至极的广播节目,观看手边充斥着谎言的纸媒,可能唯一能算上消遣的,就是报纸上的填字游戏了。

    由于evolution总部已毁,且北美全境都被自由前线占领,阿道夫几乎成了个光杆司令;facto

    y的总部也在近期因战争的进程而被迫搞起了搬迁,所以朱加什维利和他老对头一样,都暂时在天都待命。这回克劳泽让他们出差,他们倒也没什么意见,反而觉得能离开天都透口气挺不错的。

    因为如今的天都,全城都弥漫着一种凝重的气氛,几位皇子殿下在暗处的争斗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朝中可谓凶险重重,故而人人自危,谨言慎行。稍有疏失,便是粉身碎骨。

    或许是命运爱开玩笑,阿道夫和朱加什维利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将和宿敌一同命丧于这荒凉的沙漠之中……

    “你看到了吗?”机舱内,阿道夫忽然对隔着一条过道儿坐着的赫斯说道。

    赫斯觉得十分莫名,他并没有在打盹或者走神,但他什么异常都没发现:“局长,请问您指的是……”

    “蝴蝶。”阿道夫说道。

    他们对话时的场景,若是有第三个人在旁观看,说不定会笑出声来,这二人都长着并不显眼的白种中年男人面孔,穿着同样的深蓝色制服,脸上挂着一样的面瘫表情,连说话时的语气都显得差不多,这些都是拜evolution的改造所赐。正因如此,他们坐在机舱里进行很平常的对话,看上去却像是两个二流相声演员对台词。

    “嗯……局长。”赫斯觉得这个问题十分不可思议:“这里是沙漠,而且我们在运输机内。”他当然不会直接说出“荒谬”二字,他只能旁敲侧击地表示——这是不可能的。

    与此同时,另一个机舱内,朱加什维利也对与他同行的心腹马林科夫说着几乎相同的话:“你看到了没有?那黑色的蝴蝶……”

第四章 冥蝶之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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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运输机驾驶舱中的四名士兵,这时已不再是打盹儿了,而是完全陷入了昏睡中。[ ~]不止他们,货舱里待命的十余名士兵也皆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吸入了催眠瓦斯,暂时失去了意识。

    沙漠茫茫,运输机在导航系统的驱使下继续前进着,机内只剩下那两位局长和他们的两名心腹还保持着清醒。

    那名来刺杀他们的刺客很清楚,别说是催眠瓦斯,就是神经毒气,或者直接把这部三栖运输机给炸掉,也未必能击毙这次的目标,所以……需要他亲自动手。

    “一定出了问题。”阿道夫是一个十分自信的人,他可不相信自己会一时眼花或者产生幻觉,他很清楚刚才看到了什么,就算那是幻觉,幻觉也是有成因的,不是能力者的干扰,就是药物的作用。

    赫斯为局长马首是瞻,听得此言,就不再提出任何质疑,他直接按下了座椅旁的通讯按钮,对着通讯器道:“驾驶室,这里是二号舱,报告你们的情况。”

    等了数秒,没有回应,赫斯又把话重复了一遍,但那显然也是无济于事的。而另一边,马林科夫也在做同样的事。

    这两位副官正忙着的时候,那两位局长的心里,皆是升腾出了不祥的预感。他们知道,如果这是一次来自帝国以外某股势力的攻击,敌人肯定不是一般角色,既然对方能得到精确的情报在沙漠中对我方进行阻击,那他们也一定很清楚。这架运输机上乘坐的都有谁。若是没有几成把握,谁敢同时向evolution和factory的两名头号人物下手?

    忽然,广播中,响起了音乐声。前奏不算很长,在提琴的伴奏中,男高音开始了演唱:“我们尽情干杯,杯中满溢快乐欢笑,杯边缀饰艳丽花朵,良宵苦短,沉醉忘返……”《茶花女》中的祝酒歌可谓家喻户晓的旋律,咏叹调中的经典。

    也许这就是音乐的魅力。即便在此刻的环境下,气氛已紧张到一触即发的边缘,但这溢着热情和欢快的歌曲,依然能让人的心绪得到些许放松。乃至刹那间的神往。

    “看来我们的客人挺喜欢歌剧啊。”阿道夫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说道;“赫斯,跟我来。”

    他们走出机舱,向着驾驶室前进。阿道夫的感官非常敏锐,虽然以能量的掌控程度来说。他只是强级能力者,但e细胞的存在,以及多年身体改造的成果,使其已具备了凶级能力者的实力。故而他也无所顾忌。领着手下,身先士卒。

    只穿过一间机舱。阿道夫就跟朱加什维利和马林科夫迎面遇上了,朱加什维利开口道:“你总是慢一拍不是吗?阿道夫局长。如果你是准备去检查驾驶舱的话,我刚刚已经看过了,我们的士兵们短时间内是不会醒过来了。”

    自从大西洋城的病毒泄露事件后,后院起火的阿道夫局长就一直被朱加什维利冷嘲热讽,索性他脸上的表情并算不丰富,即便是恨得牙痒痒也无须刻意去掩饰:“那么,朱加什维利局长,对现在的状况,总是‘领先一步’的你,又有什么建议呢?”这话中无疑也带着嘲讽之意。

    朱加什维利冷哼一声,还未张口回答,突然,这个机舱内的照明设备就停止了运转。在失去光明前,眼前的最后一幕映在了朱加什维利的瞳孔上,他看到阿道夫和赫斯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祝酒歌的歌声仍在继续,恰逢女声唱道:“与诸君相伴,分享我的快乐时光,世间万物,每多荒唐,不能予我们以欢畅……”

    黑暗中发出了些许响动,但似乎没有发生什么激烈的打斗,利刃割破皮肤、割断肌肉与血管、甚至切断了骨头,这些声音都被音乐给掩盖了下去,紧随而至的沙沙声……那是大量鲜血从狭长的伤口中喷洒出来的声音。

    血腥味在这狭窄的环境中弥散开,被杀者竟连一声低吟都没能发出,而在场的四个人,无疑都不是一般人,不管死的是谁,都说明了他们遇上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刺客。

    适当的紧张感和逐渐被催生出的恐惧,让阿道夫体内的e细胞被唤醒,他进入了神经紧绷的战斗状态,其视觉也很快变得可以在黑暗中视物了。

    而朱加什维利确实比阿道夫快一步,不过也就是快了一两秒而已,因为他只需要激活改造身体的机能,使眼睛获得夜视能力即可。

    这两位局长几乎不假思索地转身,退后两步,成了背靠背的状态,这种时候,宿敌就成了可靠的队友,他们毕竟同属帝国一方,这种时刻在背后互打黑枪的情况还是不会发生的。

    可是在他们转身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敌人,只是分别看到了赫斯和马林科夫的尸体。 ·~ )两具尸体的伤口不在喉部,也不在胸口,凶器深深刺入了二人的头顶,随后横转,沿着脊椎一路切割下来,直至腰部才停止。

    “竟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阿道夫沉吟道。

    朱加什维利接着他的话道:“杀掉了我的部下……”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还妄想全身而退吗!”他们几乎同时跃起,对着头顶的方向出手。

    那个黑影正背靠着天花板,贴附在上面,突遭袭杀,他也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略微抬肘,向后方一敲,便将背后厚实的装甲板给砸得向上掀开,顺势便轻巧地跃到了运输机的顶上。

    仅这一手,就可看出此人之可怕,一个背部贴着天花板的人,不管他正在用什么方法对抗地心引力,但他如果要借力。肯定是从上方借,反弹后向下攻去。可这人似乎仅凭着手肘轻挥的力道,就做出了这种威力的攻击,很显然……这不科学。

    阿道夫和朱加什维利也乘势而上。跳出机舱内部,来到了运输机顶。虽是月黑,但外面总比那无光源的封闭环境稍亮一些,加上二人已是可以在黑暗中视物的状态,所以完全能将这名刺客看得一清二楚。

    他是个黑发的男人,头发很长,过肩、凌乱,年纪应在四十岁上下。面颊消瘦,目光锐利。他身穿的刺客黑袍无疑是阡冥的装束,除了袖剑、飞刀还算有迹可循,天知道他身上还藏了多少种武器。

    不过他和阡冥的刺客们有一点不同。他的刺客袍外,还裹着披肩,那披肩由一种黑色的羽毛所织,看上去很厚,羽毛都随风飘摆着。这件装束怎么看都有点多余。似乎只起到装饰作用。

    “你是谁?”阿道夫问道,朱加什维利心中也怀着和他相同的疑问。

    他们当然不认识他,因为这张脸,并未出现在帝国的任何一个数据库中。但他的名字,却早已在hl危险等级五的名单之列。

    他的名字。也代表着一段传奇。

    “恩佐。杜乔。”杜乔回道。

    听到这句话从对方口中说出,阿道夫和朱加什维利皆是虎躯一震。心里立刻就有点发毛。虽不能排除对方假借冥蝶之名虚张声势的可能,但从目前为止发生的事情来看,这货就是本尊的可能性很大……

    或许有人会觉得,从超能者的角度来看,这二位局长都是老江湖了,听到一个名字就怂成这样不太现实。其实不然,人在江湖上混得越久,胆就越小。初生牛犊才不怕虎呢,老江湖见了纸老虎都得绕着跑,因为他们多年来已经被老虎给咬怕了。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假设左道穿越到世界,那他肯定是初涉江湖时便已拥有了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辣风范,像什么“对付这种邪魔外道大家不用讲江湖道义”之类的台词,他肯定是无师自通的。

    有点扯远了,还是来说说阡冥的这位首领。恩佐。杜乔在帝国的干部们眼中到底有多强?简单的说,这位简直是具备了丧钟的身手和罗夏的精神,无论生理还是心理上,都能算超人。无数帝国权贵、商贾败类、民间凶徒,只要上了他的名单,那就一个字——死。

    作为一名刺客,他在少年时的身手,比起组织中的导师们来也毫不逊色,早已有人将他和阡冥早期的传奇大师沃尔李奥相提并论。而作为阡冥精神的传承者,他也是不二的人选,其对正义的理解,和鲸鸟、纸侠的观念很不一样。刺客耕耘于黑暗,服务于光明,拘束于狭隘的正义而无视黑白,是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所以,他和逆十字有了交集,所以,他出现于此时,此地。

    “原来传说中的冥蝶在杀人时喜欢听歌剧吗?”朱加什维利故作镇定地说道:“我得警告你,我的双眼拥有高速摄影机一般的性能,我的身上也自带非常可靠的通讯设别,此刻只要我动动手指,你的影像资料就会立即被传送到天都去,如果你出手,即便最后能杀死我,整个战斗的过程,也都会被我方的高层看到。”他试图和对方谈谈条件,以避免这场极有可能败北的厮杀:“这么多年来,你隐藏身份和行踪的工作可谓天衣无缝,你应该不会轻易让这成果如此浪费掉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杜乔的神情,可对方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没有任何表示:“我看这样吧,你让我……我们走……”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们”,随后接道:“作为交换……”

    “你不必说下去,我不感兴趣。”杜乔打断道:“你的条件无关紧要,你们的死亡不可避免。而且,我也很清楚,你收到的视觉信号和体内机械部份能获得的视频信号是两码事,你的眼睛能看到我没错,但你传输出去的影像,却只是一片黑夜中的沙漠,和一个模糊的人影。”

    朱加什维利十分惊讶,心说难道我的身体改造图纸你也看过?这种细节你都知道?

    这时,从脚下机舱内传来的歌声停止了,随着祝酒歌的结束,运输机的自动导航也随之停止,机体缓缓停了下来。

    “我刚刚就想问你,你去驾驶舱的时候就没看看那音乐是怎么回事吗?”阿道夫这时问了朱加什维利一句。

    后者回道:“我当然检查过了,驾驶舱一切正常,他一定是从别的什么地方入侵了系统。”

    “你那机械手指是摆设吗?还只能用来挖耳屎?”阿道夫对这位宿敌的一些技能也很了解,他知道朱加什维利的手指可以像插头一样直接连接到电脑上,检查系统状况。

    “就算你质问我,也无法改变运输机停下来的事实,何况你也怪不到我头上来。”朱加什维利道:“我们眼前的这个男人,要想停下运输机,用蛮力掀翻都可以……所以,有时间跟我说这种废话,不如快想想办法,比如给你自己来一针那种‘上帝的化肥’怎么样?”

    “废话,大西洋事件后哪里还会剩下成品的proliferation原液,在天都更是严禁调配这种危险品,我现在上哪儿去弄?哼……我看,不如你自己想想办法,有什么自爆装置之类的,就上去跟他拼了,你为国捐躯的壮举我会如实上报,没准还能追封你个爵位什么的。”阿道夫回答道。

    恩佐。杜乔看着这二人狗咬狗的对话,十分淡定,他等待运输机完全停稳,不再移动,才又一次开口:“同为原上草,何论枯与荣,来日秋霜至,尽是化尘土。”说话间,他披肩上黑色的羽毛纷纷飞舞而起,每一片羽毛展开后都变化为幽光森森的黑色蝴蝶。

    这位刺客大师又吟诗又放歌剧,显得还挺高雅,不过死在他手上的人,一般都三俗。阿道夫和朱加什维利显然也难逃此列,他们见战斗不可避免,不约而同地决定独自逃跑。

    “跟我上!”他们又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一句话,然后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恬不知耻地做了个往前冲的假动作,随后扭头便跑,一左一右,各奔东西。这场面实在可笑,两人一套动作下来,同步率400%以上,且皆在逃跑的过程中后知后觉地骂着对方:“你这卑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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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冥蝶之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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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把后背交给敌人是吗……看来你们并不在乎死得是否难看。[ ~]”杜乔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阿道夫和朱加什维利的耳中,那种感觉就像有阵凉飕飕的利刃轻轻滑过自己咽喉处的皮肤。

    朱加什维利并未减慢步伐或是回头,他知道,只有拼死前进,才有活命的机会,他也知道,阿道夫和他抱着一样的想法。

    他们的想法是,既然两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高速逃跑,就相当于各自拥有了50%的生还几率。任你恩佐。杜乔再怎么强悍,也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在这种状况下,出手的最佳时机,其实就是两人刚刚开始逃的刹那。如果杜乔能瞬杀其中一人,那么他还能接着去追另一个,一旦错过这个时机,阿道夫和朱加什维利每踏出一步,每移动一米,都加大了一分生还的几率。

    这种不谋而合的逃跑方式,恰巧却是此刻的最佳选择。因为他们若是联手与杜乔一战,依然有很高的概率失败。二人毕竟是多年的老对头,心存芥蒂,平日里巴不得对方出门就被雷劈死,纵然联手,估计也只会是束手束脚,反而难以发挥出十成的战力。

    而两人分别逃跑,则能让其中某一人生还的几率逐渐加大,现在就看杜乔去追击哪一个了,被追杀的人自然不会束手待毙,那么在他殊死顽抗的时间里,另一人就能逃出魔掌。

    可惜,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朱加什维利的身体比较重。这是机械改造后的必然,故而在沙漠中,他行动起来有些阻滞,其脚掌踩在沙里。会陷得比常人深一些。因此,他逃跑的速度要比起阿道夫慢上几许。

    杜乔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地就闪身出现在了朱加什维利的前方,他不屑地冷哼一声,稍稍抬了抬手指。朱加什维利一看就明白,对方八成是使用了能力,但饶是如此,在不知道敌人底细的情况下,他也无法做出有效的防备。

    果然。仅一秒后,一只黑色的手,突兀地从沙里伸了出来,抓住了朱加什维利的脚踝。后者心中一惊,不过反应也是很快的,他的右手五指一并,但闻得“叮”一声响,其手指之间的缝隙衔接在了一起。指节也变形成了扁平狭长的状态,这手在一秒间就成了一把金属钝刀,朝着沙中探出的黑手就砍了过去。

    杜乔连管都不管他,黑手出现时。他已从朱加什维利的视线中消失,奔向了另一个方向的阿道夫。

    其身形化作一道黑影。惊雷闪电一般,疾逾奔马之速。掠过细软的沙时竟不留半个脚印,这等凌虚飘行似的身法,却不是狂级能力者在踏空而行,而是仅仅消耗些许能量的移动之术,真可谓神乎其技。

    阿道夫甚至都感觉不出对方与自己的实际距离,但他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宛若有形之物正从后面笼罩而来,于是再次加快了脚下的步,俯身冲刺,简直就像个急进的人型火箭,所过之处掀起一阵飞沙。

    “跟我赛跑是吗?”杜乔的声音再次传入了阿道夫的耳朵。

    阿道夫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视线中的景物产生了诡异的变化,天和地开始旋转,颠来倒去,一只黑色的蝴蝶,停在了他鼻尖上,只有蝴蝶的翅膀,和他的视线保持一致,并未转动。当他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其项上人头已经因惯性在半空中飞了很远。

    杜乔没有用袖剑,他只是抽出一把飞刀,举在一定的高度,等着对方自己撞上来,仅此而已。阿道夫根本都没看见对方是怎么跑到他前面去的。

    “我十三岁的时候,跑得都比你现在快。”杜乔走向了阿道夫落在沙上的头颅:“那时的我,在城市的楼顶上跑,沿着墙跑,或者在天花板上倒过身跑,可能才会落到你这种速度。”他提起了阿道夫的人头,看着一张眼神涣散,毫无反应的面孔说道:“装死是没用的,记住,是你那邪恶的实验成果,让你此刻要比常人多受一次死亡的痛苦。”

    阿道夫这时猛然睁眼,他果然是在装死。在意识到被砍头之后,他将计就计,认为对方完成斩首后便会离去,只要待杜乔离开,再坚持几个小时,应该就会有增援来找自己。

    可是此刻对方连一秒钟都不曾被他骗过,说着话就要补刀。

    其实这也很正常,杜乔连朱加什维利的改造机能都清楚,又怎会不知道evolution的e细胞高级受体只需保有脑部就有几率生还呢。

    “啊……噶……咔……”阿道夫努力地尝试去说些什么,但他的声带肌和气管都断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尽管你做不出什么表情,但我能从你的眼神看出,你试图用哀求来挽救自己的生命。”杜乔十分冷淡地说道:“可惜我对你实在是无法产生丝毫的怜悯。我相信,这些年被evolution和factory用于实验的那些人,几乎都向你们哀求过,他们中的很多人……怎么说呢,和我也算是同道中人吧。而他们所受的无尽折磨以及被剥夺的生命,最后又换来了什么呢?两种极端而畸形的力量吗?”他摇了摇头;“如果这就是你和那个半机器的家伙所追求的力量,那么你们也应该看到了,我的力量,不依靠任何人为的生理改造,依旧远远凌驾于你们之上。”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相信冥界的存在,存在于某个生者所不知的宇宙中……就请你到那里忏悔吧,愿那些被你杀死的人,其哀嚎得以平息,其灵魂得以安宁。”

    杜乔说着就从身上取出一枚燃烧弹,一拉引信就塞进了阿道夫的气管里。“这个采用的是特制铝热剂,应该能把你的头烧得渣都不剩。”他说着就把阿道夫的头给扔掉了,头颅还未落地,就熊熊燃烧起来。

    这时。杜乔才转过身,向反方向行去,他不紧不慢地经过了阿道夫的尸体处,那具尸体上,此刻正停留着许多黑色蝴蝶,它们似乎很喜欢靠近那些即将或是刚刚失去生命的生物,也不知是为什么。

    另一边,朱加什维利算是彻底震惊了。他尝试了至少十种武器和方法,完全拿那只黑色的手没有办法,绝对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而且最让人觉得恐怖的地方在于,那只黑手。根本不是从沙里伸出的,而是从别的位面之中。朱加什维利的脚下已经被他自己轰出一个大坑,周围的沙都被轰开了,他本以为沙下面藏着杜乔的同伙,没想到。炸开以后就看到一个浮空的黑色手臂,手肘后面,是个扭曲的黑洞,一个碎开的空间裂痕。黑手便是从那个未知的空间中而来。

    可能有人要问,为什么朱加什维利这机械改造人不干脆把自己的腿舍弃掉。砍断或者卸下来就能逃跑了。很简单……断腿可以,但断了以后就跑不快了。

    可能又有人要问。朱加什维利身为factory的局长,可谓是帝国改造人当中的凯迪拉克了,难道他断了腿就不会飞吗?是的,他可以飞……大约一公里左右的距离,然后他就得下来。

    原因很简单,飞行是需要燃料或者能源的,朱局长体内可没多少地方能装燃料,他也没有永恒核心那种微型的逆天能源,飞完那一公里,他就得下来单脚跳,考虑到自身的重量,单脚跳肯定是一步陷一个深坑,可能还不如用手爬来得快。

    这一刻,朱加什维利真希望自己是那传说级机器人阿童木,把原能动力装在体内的感觉……十万马力,七大神力……正是他此刻需要的。

    恩佐。杜乔比想象中归来得更快,他走过来时,看到朱加什维利正被另一位面中伸出的黑手抓着脚踝,倒挂在半空中,其身体正下方的沙漠已经成了个大坑,全身上下还发出一股焦味。

    “不难想象,你为了挣脱这只手,做了许多努力。”杜乔说道:“不过你是不可能奈何它的,其实你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它自行死亡。”

    “这到底是什么!你的能力究竟又是什么?”朱加什维利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死之前还真想听听,这该死的黑手到底是啥名堂。

    “我的能力很简单,从异世界里召唤生物,来到我们的位面。”杜乔回道:“在纸级时,我只能召唤蝴蝶。”他笑着调侃自己:“现在我是凶级能力者,依然只能召唤蝴蝶。”他说着,又动了一下手指。

    但见那个黑手所在的空间裂痕顺势扩大,一整头黑色的奇异生物从裂隙里掉了出来。此物的全貌难以形容,躯干以下有点儿异形的意思,其口器狭长,獠牙倒翻而出,那只伸出来的黑手,竟然是长在它脑袋后面的,在同样的位置上,密密麻麻长了**只这样的手,而这生物身体两侧真正的胳膊,却是一对大黑钳。

    这怪物掉到坑里,拖拽着朱加什维利一同落下,后者吓得面无人色,这时他终于决定把自己的腿砍了,好离这玩意儿远点。

    但当朱加什维利连滚带爬地逃出这个坑,跌坐在数米之外时,他定睛一看,原来那怪物已经奄奄一息了,全身都像是凝固了一样,肢体蜷缩并卷曲着。

    “这种像恶魔一样的生物,被我召来这个世界时,会被时空的破坏力撕扯、鞭笞,当它们进入物质世界,就会像现在这样凝固,对它们来说,这种变化可能相当于窒息吧。”杜乔说话时,那怪物已经基本死透,尸体亦开始气化消殒。

    “我试过召唤很多东西,你很难体会到那种力量所带来的诱惑,仿佛你能将一整个战无不胜的黑暗军团带临这个世界。”杜乔说道:“我曾怀疑这些怪物所在的地方就是冥界,不过我可不想试着反穿过去,因此也无法证实。我称这些黑蝴蝶为冥蝶,冥蝶……也是我唯一能成功带到这世上来到一种生物。”杜乔渐渐逼近了朱加什维利,周围的黑色蝴蝶不知为何越来越多,几乎将附近的天空都遮蔽了起来,“只不过在战斗时,它们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有时控制不当,还会暴露我的行踪。

    嗯……我的能力就是这样了,像刚才那样,召唤高阶的怪物,却只打开一个小的位面缺口,已经算是我在凶级时能想出的最佳能力运用方式了。”

    听到这里,朱加什维利懂了,杜乔的能力基本就是废的,但这却说明了另一个问题,这家伙全凭能量运用和战斗方面的技巧,就已足够可怕了。

    “这样的解释,算是很清楚了吧?”杜乔突然加速,身形一闪,袖剑垂直刺入了朱加什维利的头顶。

    这时的朱加什维利是坐在地上的,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影瞬间消失,几乎在同时,他的天灵盖就这么被贯透了,杜乔也已站在了他的身后。

    朱加什维利的头骨用净合金加固过,内部还有一层特殊材质,根据他的测试,这个头骨对于部份精神系能力都有抵抗作用。不过杜乔那附着了能量的袖剑,很轻易就将其穿透,并破坏了颅内脆弱的大脑。

    杜乔确认对方已死,才收回了袖剑。他又从腰带中抽出一支软剑抖直,手腕运剑连动,数道锋芒掠过,朱加什维利的尸体便被大卸八块。

    人类的血肉和器官暴露在沙漠的空气中以后很快开始风干,杜乔用剑拨开了一些,从中找到了一块拳头大小的机械零件,他将其拾起来,并从自己身上拿出了微型电脑,和这块零件的插槽接到一起,很快,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些数据。

    杜乔操作了一番,删除了朱加什维利留下的所有资料,随后添加了一段录音在这个零件中,当然,出现在录音中的声音,将是严重失真也无法修复的音质。

    “黑云压城,草木皆兵,革故立新,大势所趋。”杜乔严格按照天一的要求,一字不差地把这十六个字交代完,随后收起了自己的微型电脑,拿着这个零件走向了运输机的所在……

    第二天凌晨,eas便在那个被掀开顶部装甲板的机舱里,找到了这个本该和朱加什维利尸体在一块儿的零件,而这个零件里取得的留言,在第二天上午,已通过远程通讯传入了克劳泽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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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坦白

    纸侠和卢卡这两位劳碌命的仁兄,在枣椰郡驻留了一段时间后又被调往双鹰郡西部边境去了,寇临哉为了防止钢铁戒律欧洲方面的军力从边境奋力突进来接应那些被围困的部队,故而事先就开始巩固防线,欲将对方的任何突围想法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而自从唐显失踪后,长缨就接到命令留在了as的总部,还而皇之地接管了局长办公室,大家心里也都明白,表面上是高层让一名天卫在这段时期暂代唐显坐镇,其实还有一层深意,就是要看住时侍。

    是日,时侍来到了长缨的办公室,电子门还未完全合上,他就迫不及待地边走边道:“我要去天都。”

    此时的长缨戴着一副眼镜,后面的长盘起扎了个马尾,坐在办公桌后低头忙碌着,时侍进来以前她就已经是一脸恼火的表情了。此刻听到时侍的话,她眼皮都不抬一下:“你知道我现在每天都得花**个小时来处理这些文案工作有多火大吗?光是签名就签到手酸,你就别再添乱了。”

    时侍道:“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并不是请示你。”说完他就转身要走。

    “你给我站住!”长缨喝了一声,还真管用,时侍当时就没敢再迈半步。

    她的手颤抖着取下眼镜,蹭一下站起身来,把手上的笔往桌子上一扔,随即走上前来。

    时侍回头道:“我猜你接下来要骂人了……不过我得提醒一下。那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长缨深呼吸一下。努力让语气平和一些:“好,我不骂你。但你能不能为别人考虑一下,你知道我打了多少份报告为你担保,才让你获得了在as总部内自由活动的权限吗?别以为你的七皇子老大给你挣了个英雄名号有什么用,那只是给民众看到戏码而已。你被操控的事情还远远没完,处置不慎你就会万劫不复。”她高声说道:“你现在无视命令擅自离开,之前的隐忍所换取的一切都将白费,你到达天都的关卡时就会直接被逮捕。再者,你有没有想过,极力为你担保的我怎么办?我活该被你连累?”

    时侍还真没有考虑过长缨的立场。他也不知道对方原来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他站了几秒,挤出一句;“对不起。”但随即又开口道:“可是……现在对方留下的信息明显是指天都将会……”

    “我不接受。”长缨直接打断道。

    “嗯……不接受什么……”时侍的语提不起来了。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也不接受任何你要离开的理由。”长缨道:“在对你的审查工作彻底结束以前。你休想离开,赶逃跑我就把你打趴下关起来。”

    “切……我趁夜开溜就是,你还能连夜在我房门口站岗不成。”

    长缨冷哼一声,眼神十分不屑,语气阴沉地问了句:“你的床多宽?”

    “你想干什么……”时侍神色陡变。

    “那就取决于你想干什么了。”长缨回答的语气活脱脱一个女流氓,但这话还真挑不出毛病,意思很简单,你想逃跑,我就擒拿呗。

    时侍觉得还是改变一下话题:“好,我了解你的态度了。但是能从技术上终结我审查工作的人昨晚被杀掉了,这事情总不能一直拖……”

    “地球少了谁都照样会转。”长缨绕过桌子,回到了座位上:“反正运输机上的设备都还在,我已经写好报告交上去了,让天都那边再调几个测试员过来,继续那两位局长的工作。我想克劳泽殿下在看到报告时就会立即予以批准的。

    也许这后备计划的结果不会像预计的那样有说服力,而且时间上还会耽误几天,不过你我都明白,整件事本来就是走走形式,耐心完成就是了。等到那时,你再动身不迟。”

    时侍被他说愣了,呆立了足足十几秒。

    长缨已重新戴上眼镜,低头开始处理工作:“傻站着干嘛?你不是很爱跟我抬杠的吗,说点什么啊。”

    “谢谢。”时侍回道。直到刚才。他对长缨的印象还是……这毒舌妇吵架时措辞十分犀利,有时还会有点情绪化。心狠手辣,骄横强势。

    但此刻时侍却觉,原来她默默地付出了这么多,处处都在照顾自己。

    “知道好歹以后做事就成熟一点,别老神经。”长缨头也不抬地随口回道。

    “我在之前的一份调查报告中撒谎了。”时侍突然道。

    “什么?”长缨又对上了他的视线:“你该不会是准备现在跟我承认自己仍然没摆脱逆十字的控制?”

    时侍说道:“不,103型合剂显然已经完全失效了。只是……你曾经问我,在那个空间里,天一离开之前,他对我说了什么。”

    长缨立即在电脑上调出了那个写着调查记录的文档,这份资料和审讯录像其实已经归并上报过了。

    “你当时回答的内容是……‘从即刻起,拖延她二十分钟,然后你就不再被我控制,重新做你自己,现在……杀了那个女人’。”她问道:“怎么了?这可是很关键的内容,你要是改口……”

    时侍说道:“其实他没说那么多,他只是低声说‘选择做你自己,或者……’在这里,他有意提高了声音‘杀了那个女人’。”

    长缨眼神闪烁,想了几秒,问道:“为什么那时要说谎?”

    “你不觉得现在报告上的文字在上报时会更有说服力吗?”时侍道。

    “呵……”长缨关掉了文档:“有道理,那我就不改了,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好吗。”

    “我也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突然要坦白这个?对我感恩戴德,良心现啊?”长缨微笑着问道。

    “只是事情正好蹦到脑子里,想起来就跟你说一下而已,没什么别的意思。”时侍回道。

    “是吗?”她笑意更盛。

    “我都不知道你在乐个什么……”时侍看对方脸上那盈盈浅笑,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将视线移开:“就这样,我先走了,你一个人爱怎么瞎琢磨随便。”

    待时侍出去,长缨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呵……我还有什么好琢磨的呀?当别人都跟你一样傻?”

第七章 萨麦尔

    “我以为你上岸了。”血枭刚走进史特兰哲的研究室,便看到烽燹正坐在一张桌子上抽着雪茄。他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也分给他一支。

    “不急着走,潜艇还要停靠一段时间呢,我再来和大夫聊会儿。”烽燹回道,他从口袋里拿出雪茄扔给了血枭,打了个响指帮对方点燃。

    “你们有谁看到暗水了吗?我印象中已经有段时间没看到他了,他是什么时候下船的?”血枭问道。

    “说起来确实很久没见了,可能天一又安排什么任务给他了,反正他是不会离开逆十字的。”烽燹接道:“对了,血枭,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暂时没有走的打算。”血枭吐着烟道。

    史特兰哲一直在旁忙碌地搬动物件,这时他插嘴道:“如果你想等到自己被‘治愈’再离开,那我有坏消息要告诉你。”

    “已经不可能了是吗?”血枭直接问道。

    史特兰哲顿了一下,看了血枭一眼,回道:“没错,测试数据你也看到了,我给你做的所有实验,相信以你的专业眼光,不难看出端倪。我们试了那么多方法,僵尸合剂、精神催眠、乃至毒品,但实验结果都指向一个结论,要让你不再受到别人负面情绪的影响,唯有最大限度地抑制你的能力本身,其实在地狱岛时,哈迪斯神雾对你的影响就已证明了一点。

    想在保持能力的状况下,有选择性地屏蔽负面情绪的感应。那是不可能的。而最糟糕的消息还不是这个,恐怕我得很遗憾地告诉你,即便你像阎空一样,通过大剂量长时间地浸沐在神雾中。让能力完全消失,只留下微弱的能量。其结果也只能让自己不再体验到别人的负面情绪而已,你依然无法产生属于自己的情绪,无法像常人一样自发地恐惧、悲伤、绝望,包括此刻理应有的——失望。”

    史特兰哲直言不讳地说着,他知道,婉转地宣布坏消息和直白的宣告对血枭来说是一样的。

    血枭也确实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他依旧抽着雪茄。语气平常地说道:“你是说……我已经没有必要留在逆十字了。”

    “很抱歉,血枭,到今时今日,我只能说。对你的‘病’,我无能为力。”史特兰哲接道:“谁都没有理由去参与那最后的暴行,你瞧,我也在收拾东西了。那最后的一战,不是一名医生愿意出席的场合。”

    烽燹对血枭道:“我看你也走。说实话,我过去欠了神钥和天一很多,所以才会留到今天,上一次在空中花园那一战。照我说什么人情都还上了。再说天一也不留我们,连伏月姑娘都被他赶走了。顾问离开。会计和术士刚刚也上岸去了,现在我和史大夫再下船……逆十字基本就算散了。”

    血枭道:“即使得知自己无法被治愈。我至少还有两个理由,要去天都进行这最后的一战。”

    “你若是要去找领主报仇,我觉得大可不必。”史特兰哲道:“在大西洋城的交手,你们只是出于立场不同,并没有个人恩怨的成份。况且,你也并非完全没有几率被‘治愈’,我只是根据自己有限的学识否定了目前在科学上的绝大多数可能性,但这并不表示你就永远没有希望。”

    “你们不用说了,人各有志,不是吗?”血枭说着,熄灭了手中雪茄。

    …………

    另一边,店之中。

    天一换了新的显示器,接在了原先的电脑上,此刻正与阡冥的首领进行着对话。

    不过杜乔自然不会轻易让人看到自己的长相,天一眼前的屏幕上,只是一个默认的耳机图标,并没有收到视频讯号。

    “既然你要用这种方式和我通话,为什么不干脆打电话过来呢,你知道我的号码。”天一开口便道。

    杜乔回道:“这点我倒也很好奇,一直想问你,你此刻应该是在潜艇上,为什么会有一个固定电话的号码,而且还完全无视区号,我记得你在龙郡时,留给我的也是这个号码。”

    天一道:“哦,这个事儿啊,你也应该听赌蛇说过,我一直待在一间店里……其实我这里的电话线、电线、水管,哪里都通不到,整个房子就像个盒子。但我永远有电、有水,还有一个哪怕在外星球都能打得通的固定电话。”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至于技术上的具体做法,我就不跟你解释了,那是高科技。”

    “呵呵……好。”杜乔笑了笑,他也就随口一问,而且对天一的解释也并不完全相信,更没有放在心上:“这次我亲自动手,办下的事情,绝没有丝毫纰漏。如今那二人已死,信息也已传到,我们的合作,似乎也该画上句号了。”

    “那这次通话,就当是我们两个组织的正式道别。”天一顺着他的话道。

    “如此甚好……”杜乔顿了一下说道:“天老板,我相信今后的世界会变得更好。无论你在退出历史舞台前要做些什么,我都预祝你成功。只是……逆十字的旗帜,有生之年我都不想再见到了。”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改变不是在遥远的将来,而是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的。”天一道:“当这个世界不再需要逆十字的时候,阡冥也将同样失去存在的必要。不过眼下来看,我建议你还是好好传承你们的精神,至少再往后十个世纪里,人类依然不会聪明到吸取教训的。”

    “哼……你多保重,天老板。”恩佐.杜乔笑着道,算是与天一道别了。

    “希望不会再见了,杜乔。”天一回道,然后二人几乎是同时中断了通讯。

    这边刚刚结束通话,店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人是枪匠。

    他艰难地趟过满地的堆,走到办公桌前道:“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最后就剩下你、我,血枭和神钥了。”枪匠叹道:“这潜艇上冷冷清清的,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想你妈了是吗?看来应该让她把你带回娘家去的。”天一张口就道。

    “哼……”枪匠不接这茬,只是回道:“你早在半年前就计划好了一切,所以让我和元帅制造了‘那个’。暗水前不久不声不响地离舰时,我就猜到了……你那最后的疯狂行动已经箭在弦上。”他说道:“可是你为什么要赶伏月走,我始终想不明白。就算你与全世界为敌,干下种种反人类的勾当,她也会站在你那边的。所以,你赶走她的理由与逆十字的行动应该无关。而是出于个人的原因,我能问问是什么吗?”

    “你可以问,但我不想回答。”天一无精打采地回道。

    “是不是跟所谓的‘被禁名者’有关?”枪匠直接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次自己会死。”

    天一深吸一口气:“大智若愚啊,你的直觉确实是让我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东西,呵呵……”天一笑了:“既然你都想到这一步了,那我就说点儿给你听。”

    他喝上一口咖啡,理了理思绪:“我是不会死的,这点你应该也清楚?”

    “我知道。”

    “我在世上已活了很久,这点你也清楚。”

    “嗯。”

    “那么,来说说我要面对的问题……所谓‘被禁名者’,是指萨麦尔,他和你在空中花园见到的基路伯是相同的生物。”天一道:“在各个宗教中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说,传说的具体内容虽不能完全取信,但其引申出的寓意可以参考。

    被天所禁名的死亡天使,暗影之王,撒旦级的魔王之一,独行者萨麦尔。他是冷酷而狡诈的毁灭者,因为不肯跪伏于亚当面前,并且说出‘凭何要我这圣火所生的天使,跪拜一个尘沙造出的身躯’这等叛逆之言,故而遭到禁名,有关于他的一切资料都被封锁,被夺去名号之后,他便化身为the

    pent,其象征意义不言而喻。”

    “神钥转述那个撒拉弗的话,是指这个萨麦尔已经出现在地球上了是吗?”枪匠问道;“当时你说这问题你会处理……”

    “我当然会去处理,不过得在逆十字的使命结束以后。”天一打断道:“那时,我会单独去处理的。”

    “如果你失败呢?”枪匠问道。

    “我不需要考虑失败的问题。”天一道:“因为如果我失败了,我很可能就会永远死去,死去以后,这个世界自然就与我无关了。”他的语气越来越严肃:“不过我现在还活着,只要活着,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先解决帝国和反抗组织的问题,建立新的秩序,这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他的话听上去不容辩驳:“至于萨麦尔……我并不认为自己会败于其手,前提是伏月不能留下,她离我越远越好。”

    “她让你变得软弱,她是你的弱点?”枪匠接道。

    “听你的语气,似乎觉得这并不坏嘛。”天一反问道。

    “哼……”枪匠冷笑,转身就往外走:“无牵无挂就能无敌吗?”

    “难道不是吗?”

    “如果是的话,那么把她赶走的时候,你就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软弱,你就已经输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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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罪介绍:
天才。
自闭、孤独、偏执、疯狂。
每当时代变迁,逆十字的旗帜由他祭起。
成则王侯将相,败则蛆蝇粪秽。
平乱世,麾下四方辐辏,钟灵毓秀。
隐市井,此生睥睨天下,唯有一人。贩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贩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贩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