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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念非卿     将女贵夫txt下载     将女贵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章:该嫁人了

    安王府

    “小姐,御史秦大人小公子送来了拜帖,现在府外等候。”孟伯言其实很忙,但是有事相告便亲自来了。

    孟摇光此时穿着竖领劲装正与战离对招,一招一式直击要害毫无花俏,快准狠是基本,最重要的是招式刁钻难以捉摸。更让人郁闷的是,每当战离适应了孟摇光的速度与身法,孟摇光总能再提高速度压上他一筹,让他一直穷追不舍却又始终追不上,那感觉简直憋屈!

    孟伯言笑眯眯的看着,也不着急了,等着孟摇光和战离收招。他不知道这些年安王是怎么训练孟摇光的,乍一看孟摇光的招式动作以及其身体灵活度十分的惊喜,甚至有些孟摇光打出来的招式他见都没见过,却能在对战中发挥奇效。南安军后继有人,孟伯言当然高兴。

    战离也沉得住气,不管孟摇光如何打压他,他一直穷追不舍,期间进退有度丝毫不见慌乱,反而越打越稳,只是满身的大汗以及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出卖了他,这种心理上和身体上的双重压力,在一定程度上对自身消耗非常大,战离还能在对战中保持冷静随机变招确实不易。

    孟摇光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与他人不同,加上平日里的耐力练习更是不可同日而论,便放慢了速度等与战离慢慢适应。待到了平时的水准这才收招停住。这样徐缓下来对身体很有好处。

    “多谢小姐指教。”战离抱拳行礼,见孟摇光脸不红气不喘的摆摆手,面无表情的脸上抹上一抹红晕,颇有几分羞愧的意思。

    “行了,输给小姐不丢人,还不去洗洗再过来,一身的臭汗。”孟伯言不等战离给他行礼便开始赶人了。战离是他亲自选的,沉稳有耐性天赋高,最重要的是忠心。是他培养的为数不多的亲心中最优秀的。

    待战离离开孟伯言这才将拜帖递给孟摇光,看着她满眼的笑意:“小姐,自从您去过太子府回来之后,府中的拜帖都没断过,均是如今朝中的青年才俊,看来不用我们刻意作势,这事便要成了。”

    孟伯言对孟摇光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只是去参加了一场茶会,最终的目的轻轻松松的便能够达到,制敌先机,堵皇帝一个满口无言,还断了其他人的心思,当真是妙计!

    孟摇光掂了掂手中拜帖,似笑非笑的看着孟伯言,“言叔说错了,我们还欠一个东风。”

    “哦?”孟伯言不明白,如今追求者甚多小姐大可以不胜其烦为由出招,杀皇帝一个措手不及。可是为何小姐还说还欠了什么东风?

    孟摇光却是不说话,转了目光看向某处,手中拜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凌厉甩出,下一秒一个身穿蓝衣的俊朗青年现身落于不远处。手中拿着的赫然是适才孟摇光甩出去的拜帖。

    “安平郡主好身手!”他适才将孟摇光与战离的对招看的一清二楚,仅仅是近身战不夹杂丝毫内力,他也没有把握能够胜了孟摇光。这一声赞叹真心实意。奈何孟摇光一点都不喜欢听。

    “言叔,揍一顿扔出去。”孟摇光伸了伸懒腰迈步回七星阁,她刚才也出了一身的汗,得好好洗洗。

    那青年爽朗一笑便要走,却不想孟伯言不知何时欺身而来,与他缠斗在一起,闻声而来的家将们将他们围了个严严实实,也不出手就围着看,时不时点评一下,不过非常一致的都在夸孟伯言。

    杨都督府二少爷杨臻为见安平郡主擅闯安王府被胖揍一顿丢出来的消息短短两个时辰闹的和京城人尽皆知,不少送了拜帖守在安王府外的公子都幸灾乐祸起来,不过最后看了看紧闭的安王府打大门又惆怅起来,随后想起在太子府见到的孟摇光与自家父母的嘱咐一个个又打起了精神,若是娶了孟摇光不仅得一美人,还能将南安军纳入手中,怎么看都是不亏本的,等一等也是值得的,便一个个的没日没夜的守着,有的甚至晚上都不会去直接睡在了马车里。其决心可见一斑。

    亥时,孟摇光听着前院的动静皱了皱眉,伸了伸懒腰将手中的书放下,赤着脚走到窗前看着月亮出神。

    不一会前院便安静了下来,孟伯言脚步匆匆的过来。

    “小姐,杨二少爷又来了。”人已经拿下了,然后呢?扔出去?孟伯言犯愁了。这东风到底是不是杨臻呢?若是该怎么办他还真不知道。

    孟摇光眨了下眼睛回神,看着站在窗外三步外的孟伯言道:“从正门丢出去。下次记得别打脸,有碍市容。”

    孟伯言应了声是转身走了,心说小姐也太神了,自己都没说那些公子像是较劲似的守在府外不走,小姐这就知道了,还打算杀鸡儆猴,这杨二少爷估计有得人丢了。恩,不知道明天还来不来,他这次都没来得及动手,有点痒。。。。。。

    杨臻半夜三更被从安王府丢出来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二日下朝回来的杨都督杨奉国直接把人给揍了一顿,舍不得让杨臻缺胳膊少腿只得往脸揍,揍得他不能见人这才作罢。

    杨臻是出了名的牛脾气,你不让他干什么他偏要干什么,何况这次他是真和孟摇光较上劲了。倒不是说真的见一面就喜欢上了,只是较劲而已。

    于是杨臻顶着被自己父亲揍得他亲妹妹都不认识的脸又一次潜进了安王府,当然,这次换了面墙。

    皇宫

    安隆殿内皇帝一脸的喜气洋洋,他还想着孟摇光及笄之后自己贸然提起孟摇光的婚事会引起安王府的反弹,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

    孟摇光既然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太子府的茶会上,自然知道茶会是做什么的,那么她既然去了,可不就是有这一方面的心思么。说是去见谷玥,哼,裕王府不能见么,非要跑到太子府。

    可见朝中许多人都是如皇帝这般想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让自己的儿子去安王府守着了。那些朝臣虽然有自己的私心,却正好合了皇帝的心意。

    “摇光的确是长大了,也该嫁人了。”皇帝满脸笑意的喝了一口茶,乐呵的比自己女儿嫁出去还高兴。

    陈可低头不语,看似昏沉的眼睛里闪着精光,显然是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如今已经五月底了,还有一个多月,少将军到底要做什么呢?

第三十一章:是个断袖

    杨都督府

    杨臻龇牙咧嘴的被下人搀进府,还没进自己院子就被杨奉国逮个正着。杨奉国见杨臻这模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拖到书房来!”

    下人赶紧应着,转了个弯扶着杨臻就往书房走。

    杨臻看着他爹气势汹汹的背影蔫了。心说才从安王府挨打回来,这回又要再挨一顿,他虽然皮糙肉厚但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

    “快,去把我娘请到书房,快去!”杨臻抓了个路过的丫鬟赶紧吩咐,这打能少挨一顿还是少挨一顿吧。

    到了书房杨奉国将人赶出去,倒不像平时二话不说就开打,而是坐在椅子上目光烁烁的盯着杨臻看。

    杨臻被自己爹看的头皮发麻,心说还不如打他一顿呢。于是小心翼翼的道:“爹?你要是不打。。。那我可走了啊。”

    杨奉国一听眉头一皱,恨铁不成钢的奔到杨臻面前,抬起手狠了几下心,见杨臻还伤者还是没下得去手。

    “安王府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你去凑什么热闹啊!啊,谁家的姑娘看不上,非得去招惹安平郡主!你就不能老实点么!”杨奉国也是无奈了,他这唯一的儿子已经二十有一了,家里催他成亲他就说没看上不成,如今好不容易看上一个还是个不能娶的,这不愁人么。

    杨臻不以为意的嘟囔。“谁说我看上她了,虽然她武功极好人也貌美,也极有性格,但是我也没说我要娶她啊。”他起初只是不甘心想找她打一架而已。如今目标更加宏远了,他要无声无息的潜进安王府然后再找孟摇光打一架,而且是要打赢的。

    杨奉国听到这话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小兔崽子!你不喜欢她干什么天天往人家家里跑,被赶出来还不老实,知道现在和京城都传成什么样了么?!老子白教你这么多年了!偷闯个王府都能被发现,知道不知道丢人!”

    杨臻被杨奉国骂了也不恼,反而眼神发亮看着杨奉国道:“爹,你不知道安王府的守卫有多严,我第一次进去估计是他们有意放水的,第二次才过了两道墙就被发现了,第三次我换了个地方,才进去脚还没踏实在就被围殴了,第四次我在外面守了好久,每躲一次守卫就观望一下,过了四道墙才被抓,第五次我想着依靠之前的观察轻而易举能进去,谁知道他们巡逻的时间方式和换岗位置都换了,于是才挨着墙就被揍了下来。。。。。。”

    杨奉国见杨臻越说越兴奋脸色越来越黑,被揍了还这么高兴,他这个儿子到底是什么毛病啊。

    “闭嘴!从今天起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若是让我知道你又出去乱跑,下个月初八老子就给你娶媳妇,不信就试试!”

    “你要是逼着我娶亲我就去散布谣言说我是个断袖只喜欢男的!”杨臻为了不成亲也是拼了。

    杨夫人急忙忙的赶过来,才靠近就听见杨臻说的后半句,顿时就吓蒙了,联想到这几年催着杨臻成亲总是被推据,顿时心就凉了半截,听着里面杨奉国的怒骂声眼看着就要动手这才缓过劲来。推开门冲了进去。

    “娘!我爹说要打死我!”杨臻一看救星来了,也不跪了,麻溜的从地上起来躲到杨夫人身后,一脸的小人得志。

    “跪下!”

    杨臻和杨奉国都吓了一跳。

    “娘、娘你怎么了?”杨臻一看杨夫人一脸的怒气傻了,这哪里是救星啊,简直是催命星么。

    杨夫人伸手就捏住杨臻的耳朵,一双美目似是要喷出火来。

    “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杨臻蒙了,到底怎么回事啊,他说什么了?

    “娘。。。哎哟轻点,娘您说什么真的假的?我真不喜欢孟摇光,真的!”

    杨夫人一听下手更重了,不喜欢孟摇光听在她耳中就成了真不喜欢女人,真是恨不得从来就没生过这个儿子。

    杨夫人松手将他往看傻眼的杨奉国身旁一推,大手一挥下令,“给我打,往死里打!不改回来就打死了事!”

    杨奉国一听也蒙了,不就是不喜欢孟摇光还总是去安王府闹腾么,没那么严重吧?

    “夫人,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不是大事!这还不是大事什么是大事?!杨家可就这一个儿子,他都去断袖了还不是大事!你真想让你杨家断子绝孙啊!”

    “。。。。。。啊?”

    杨都督府自从杨臻每日三两蹚往安王府跑就没安宁过,今天更是闹了个大乌龙,热闹的不得了。而安王府相对来说就安静许多。

    接近六月的天气越发的热,孟摇光尤其喜欢坐在湖边的大树下纳凉,舒适的摇椅边放着几盘点心一壶清茶,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听完孟伯言说最近和京的情况,孟非画愁然道:“算算日子,娘亲快要生了吧。”

    安王妃奉命来京之时就怀了身孕,;路上颠簸三个月肚子里的孩子也算硬气,愣是乖乖的一点不适都没有,如今马上就要六月了,再有一月半月大概就到日子里。

    孟伯言听罢也是一愣,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是啊,快要生了。但愿是个男孩。这几月安王府面上清闲实则忙的不可开交,再加上安王妃有孕的事甚少人知晓,他与孟摇光都不曾提起,倒是都快忘了这一茬了。

    “言叔回去看看吧,有你在娘亲身边,我也放心。”鹤北那边此时正是关键期,孟摇光不想出什么差池。她自醒来信任的只有孟伯言一人,鹤北南安军中的人她毕竟没见过,到底是不放心。平日里安王妃还能盯着一二,但如今安王妃生产在即,身旁没有个可信的人她始终不安。

    “有卫儒、王辰霆在,王妃不会有事的。”在和京安王府本就如履薄冰,留孟摇光一人他也不放心。

    孟摇光目光烁烁的看着孟伯言,严肃道:“言叔,你不会去我不安心。”

    是的,不安心。将安王妃与未出生的弟弟或是妹妹交给那些她不熟悉的人真的不放心。她自己如今难以抽身,若是孟伯言也不在,她这几个月大概要提心吊胆的过了。

    孟伯言一愣,最后似乎明白了孟摇光非让他回去不可的理由。便点了点头不在推辞。

    孟摇光满意的笑了,“明日就走,这里不用担心。我还要再拖半个月,到时候我一发难皇帝虽说会恼怒但也不能那我怎么样,到时候那件事闹出来有的他头疼的。差不多的时候你也就该回来了。”

    “是。”

第三十二章:绝不外嫁

    青萝庄

    “与少将军见过了,如何?”一身黑衣的第五琛眸子平和的看着面前煮茶的阮青玉,神态十分的放松。

    第五琛很喜欢青萝庄的后院,小溪潺潺青松花茂,端坐于此仿佛置身于静世。

    一壶清茶,一抹清风,一份宁静。

    阮青玉仿若未闻手中动作不急不躁,每一个步骤都几近完美。

    第五琛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

    阮青玉煮好茶递给第五琛,自己端了一杯在手中,漫不经心的摇晃,“我觉得。。。。。。”阮青玉眸中带着几分茫然,“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但为什么会知道呢?此事的知情人只有自己与第五琛,她如何会知道?

    “这不重要。”第五琛嗅了嗅茶香表情宁和,浅酌一口却是轻轻叹了口气,“你的心乱了。”

    阮青玉将茶捧在手中不语,是的,自从孟摇光来过之后他的心便没有平静过。他等了七年,沉浸了七年,孟摇光的突然到来就好像在他平静的心湖上丢了一颗石子,看似微不足道,却足以让这湖下按捺已久的仇恨倾巢而出。

    第五琛见阮青玉这模样便知道他是心急了,放下茶盅看着他道:“七年都等了,还差这几天么。”七年前若不是自己承诺十年之内安王府必出大乱,而安王府若是不想泯灭在黄权中,就势必要与皇权一较高下,到时恰逢皇子夺嫡之争,这是安王府的机会,也是阮青玉的机会。

    阮青玉苦笑着扯了扯嘴角,无奈道:“你不明白。”这仇恨埋在心中也就罢了,一旦破土而出如何能挡得住。七年前他是如何将这仇恨埋下去的,如今历历在目。

    第五琛不是不懂,阮青玉如今的状况就像是一个满怀贪欲的商人,没有希望也就罢了,一旦有了丁点希望,理智这东西便会被欲望所支配,当他停住脚步的那一刻,要么胜利为王,要么殊死疯狂。

    “少将军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第五琛虽然不知道孟摇光准备什么时候用什么办法将这件事捅出去,但绝对不会太晚,毕竟如今四皇子因为漪澜院一案失了大势,而太子在朝中更加如日中天,颇有越皇帝势而制之。如今时机正好,孟摇光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我明白,所以我在忍。”阮青玉说着将手中的茶尽数倒在了地上,失败之作,不尝也罢。

    第五琛摇头失笑,心里想的却又是另一件事。如今孟摇光再和京城的呼声越来越高,尤其是在青年才俊之中,安王府外的马车都能排出一条街了,虽然孟摇光自太子府中回去之后再也没有出过府。但这并不妨碍那些青年才俊的追逐,更甚者如杨臻,次次去次次被丢出来,却依旧锲而不舍,被取笑也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孟摇光这么做到底是要做什么?

    想到杨臻第五琛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么难打发,直接打残了岂不了事?手下留情可不是你孟摇光的风格啊,莫非。。。。。。

    想到此第五琛略显烦躁的放下了茶杯,双手交叉无意识的律动。

    “什么事如此纠结?我记得你上一次这般想不开,是因为小珏立志要当兵还为此逃跑的时候。”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再一次见到这幅表情这个动作的阮青玉不由好奇了起来。

    第五琛不理会他继续动作,他不怕孟摇光用手段,因为他知道孟摇光不管做什么都有自己的底线,她不会把自己当做换取利益的条件,就好像当初在华安当他说出交换条件之后,孟摇光像丢弃废品一样将玉佩丢给自己。

    第五琛想到孟摇光当时冷冽的眼神不由得勾了勾唇,若非后来自己隐晦的提到她的生辰,只怕那玉佩想给人家也不要。只是如今他发现杨臻的动作当真是不妙啊,一个未婚男子每日去一个未婚女子家爬墙,被揍依旧锲而不舍,若说这其中没什么,打死他都不信。

    “杨臻啊。。。。。。”第五琛眯了眯眼意味深长的念出这个名字,松开纠缠在一起的双手利落起身。

    “杨臻?玄羽营的少将么?”阮青玉看着第五琛潇洒的背影喃喃自语,直到看不见人才面色沉冷的起身,只余下壶中清茶泛着袅袅云烟。

    众青年才俊的毅力当真是不可小觑,而杨臻的执着也实在是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从开始到如今,这场闹哄哄的求爱之战整整持续了大半个月,而那些在安王府外翘首以盼的青年才俊一番热潮也快要消失殆尽了。他们如今坚持的已经不是对孟摇光的势在必得了,而是绝对不能比别人先放弃,比的是毅力,挣得是面子。

    这一日和京城的太阳格外毒辣,马车里即便放了好几盘冰也依旧酷热难耐。没受过罪的少爷公子门一个个叫苦不迭,偏生还不能让人看扁死活都要忍着,一个正午的时间,就有两三个被闷晕而被抬回家看大夫。而就在又有人要晕倒的时刻,安王府的大门开了。

    所有少爷公子们就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般,齐刷刷的从马车上下来,也顾不得热了,整整衣冠风度翩翩的往安王府正门口一站,颇有几分群芳斗艳的气势。

    孟摇光穿着青色收腰长裙,外套白纱更显身姿曼妙,腰间系着青玉挂坠,脚踩银色彩绣短靴。一头墨发尽数束在脑后,发顶白玉雕花簪一株,暖风一吹墨发迎风而舞,颇有几分潇洒快意,于这闷热夏日宛如清风。

    “得众位垂青实属摇光之幸。”众位少爷公子还没说话,就听孟摇光朗朗清清的开了口。她的声音很清脆,带着少女的音灵又有几分沉稳,让人不禁心神宁静。众位少爷公子原本躁动的心瞬间平静下来,安静的听着孟摇光接下来的话。

    “我安王府人丁单薄人众皆知,父亲下落不明摇光其心难安,母亲一人独守鹤北摇光更是心中有愧,摇光知各位好意,却不能随望,尤其是杨臻杨公子,今日摇光便在这里将话与众位说清楚。”

    公子少爷们赶紧竖起耳朵听,那些路过的、特意来的、一直盯着的,也都一个个聚精会神的听着,生怕遗漏了什么。

    “我孟摇光,以鹤北死去的南安军将士之灵立誓——绝不外嫁!”

第三十三章:没有失望

    孟摇光的誓言一出,炸的和京城四处不得安宁。

    皇宫中皇帝得到消息又是摔得满地都是碎片。狰狞的脸上带着消不去的恨意,眼珠突起睚眦欲裂。

    “孟摇光!孟摇光!去你的绝不外嫁!真当你来这么一出南安军就能保住么!别天真了!”只要杀了你,南安军还不是手到擒来!

    空旷的大殿上尽是皇帝撕心裂肺的吼声,唯一一个在场的陈可安静的低头不语。

    皇帝疯魔的砸着室内一切可砸之物,头上的王冠因为剧烈动作而歪斜不已,身上的衣服也杂乱不堪,他就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无处发泄的野兽,身上散发着‘近者即死’的危险讯息。

    皇帝疯狂的想着要杀了孟摇光,现在孟摇光再和京,要杀她简直轻而易举。只是一旦皇帝恢复理智,便不得不将这个念头生生的压下去,孟摇光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和京,这无疑给了南安军出兵作乱的借口!安随心什么都没有了,若是这唯一的女儿再在和京城出事,皇帝敢肯定南安军必反!

    做皇帝不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么!为什么他要一个人死都不能!该死,都该死!先皇该死!安王该死!安随心裕王孟摇光你们统统都该死!!!

    相对于皇帝的疯魔,同样白摆了一道的第五琛倒是十分的平静。

    他一身黑袍端坐于前,修长的手指捻着一杯茶轻轻摇晃,平静无波的眸中带着几分欣赏与无奈。不得不说,孟摇光这一手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黑玉已送,如今估计想要也要不回来了。

    孟摇光打的好算盘,她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立誓不外嫁,却在这之前又收了第五家的玉佩,算是默许了与第五家的婚约,这与她所立之誓并无冲突。孟摇光不外嫁,但是第五琛却可以‘嫁’,或者说入赘,这样也算是很好地履行了孟摇光的默许,至于第五琛愿不愿意,可就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了。反正这玉佩,她是打定了主意不会还的,这可是南安军以后后方补给的重要信物啊。

    第五琛是个商人,在帮助南安军的同时自己定然也是不能吃大亏的。黑玉给了孟摇光,孟摇光承诺嫁给第五琛,那么第五琛为南安军花费再多也甘之如饴,毕竟那是自己媳妇儿的军队,但如此一来整件事情便变得十分的棘手,不管第五琛‘嫁’与‘不嫁’,第五琛这个亏都是吃定了。

    “还真是。。。。。。没让我失望啊。”第五琛意味深长的勾起了唇角,将手中的白玉杯搁在桌案,利落起身向外走。

    “去青萝庄。”

    “是。”

    太子府内气氛也十分凝重,太子妃端坐于太子身侧眉头紧锁,太子也是满面愁容。

    “此事是妾身考虑不周,望殿下恕罪。”太子妃何等通透的人,仔细想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孟摇光定是不知道从何处知道了皇帝要拿她的婚事做文章,这才先发制人给皇帝来了一个措手不及。先是假借太子府茶会特意现身,继而露出些许要招婿的心思,引得朝中大臣趋之若鹜,于是便有了各家公子上门求见的事情;之后孟摇光再做出闭门不出的姿态,事情传出的则是孟摇光备受青年才俊青睐,故竞相追求。之后假借这些人之手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继而在事件达到一个至高的临界点的时候以不甚其扰受害者的姿态站出来,以看似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立下那种绝不外嫁的誓言。

    孟摇光这一手虽说不是针对太子府,但太子府的茶会身为整个事件的导火线自然难辞其咎。更何况,拿孟摇光的婚事做文章还是皇后隐晦提醒皇帝的。如今自太子府初始闹出这样的事情,皇帝避免不了会埋怨上太子府,再加之皇后那一环,定然会让皇帝新生不悦。迁怒这种事,是每个帝王的专利,他拿安王府无法,拿自己儿子还不是随意的揉圆搓扁。

    太子见太子妃满脸愧疚与深思,不由得握住了太子妃的手,宽慰道:“不怪你,没有了太子府还会有其他府,孟摇光不过是选了一个最合适的。我现在想的是,孟摇光是从何处得知父皇要拿她的婚事做文章的,此事除了父皇母后知晓之外,便是你我了。”

    太子妃闻言一惊,睁大了眼睛看着太子,不敢置信的道:“难道安王府的眼线已经蔓延到宫中了?!”

    自安王举家迁往鹤北,安王府已经空置了十年,如今这短短的几个月,安王府如何能有这般大的能耐?

    不仅仅是太子妃不敢置信,就是太子想到这个可能也觉得有些荒唐。只是这件事皇后与皇帝都刻意的隐藏,为什么孟摇光还会提前布置好局来打破他们的局。莫不是真的是无意为之?

    “本殿下也不想这么想,只是此事严密至极,就连六弟我都不曾告诉,加之孟摇光此举实在是太过巧合,叫人不得不心生怀疑。”

    太子妃面色也凝重了起来,诚然,这件事的隐秘性不可置疑,如此说来安王府在和京的隐藏势力实在不可小觑。

    “不管如何,安王府与我太子府已然成敌,我们现在动不得她,也只能努力扩展势力,好在这次李二公子与杨三小姐的事还算顺利,也算是喜事一件。”这次茶会本就是为了促进李驰与杨三小姐关系的,虽然出了孟摇光那一变数,这件事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太子闻言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杨奉国的玄羽营他觊觎已久,若是养家能与李家结亲自然最好不过。

    “漪澜院的事虽说让老四损失惨重,但平国公府那三位可都是一个赛一个强悍的武将。这件事务必不要出半点差错。”玄羽营这块肥肉,闲置了这么久也该让人咬上一口了。

    “殿下放心。”太子妃低眉应承。这件事她筹谋已久,眼看着就要水到渠成,她是绝对不会容许出现半分差错的。

第三十四章:青萝庄访

    孟摇光的誓言一出,安王府门口的人走了个干净。唯独杨臻还是锲而不舍得往安王府闯。众青年才俊每日乐津津的听着杨臻又被以什么什么姿势丢出来的八卦,一边一分真心九分戏谑的感叹:真爱啊!

    孟摇光不出门也知道皇宫里与皇子府太子府里各位的反应,只不过这些与她都没有半分关系罢了。她现在关心的是鹤北安王妃的情况。

    平日里孟摇光便是二门不出大门不迈,这几日更加不得了,守着天枢阁一守就是一天。眼巴巴的盯着天空,就怕哪只信鸽来了给错过了。

    战离不明所以的陪着,也不觉得无聊。

    孟摇光自从换了地方待,七星阁树下的摆设天枢阁也照样摆着,只是这里没有了水光潋滟的湖水,却贵在草木多,夏日呆在这里倒是不觉得热。

    算一算时间,这个时候言叔也该到了。

    从和京城到鹤北,不急不缓的走要三个月,若是快马加鞭一个月足以。以言叔的脾性自然是要选择最快的。如今已经六月二十日,距离孟伯言离开差不多也快一个月了。而安王妃的产期,大概会是孟伯言到达的那几日里。错也不会错几天。

    孟摇光也是关心则乱,鹤北传递消息用信鸽虽说快,但路途中也是要花费一定时间的,从孟伯言到达鹤北,再到安王妃生产,然后寄出消息,再加上途中所用的时间,这其中的时间一周转怎么也要到七月初五左右。而如今不过是六月二十,现在就等,倒真是有些早了。

    “小姐,青萝庄送来的苦茶,说是小姐您一月前预定的。”丫鬟将手中的东西奉上,低着头等着孟摇光的命令。

    孟摇光眯起眼睛盯着丫鬟手上包装精致的盒子,嘴角若有若无的泛起一丝浅笑。果然沉不住气了啊。她还以为要等很久呢。

    “回了青萝庄,就说本将军预定的那一套茶具也快些送来,让丁老板亲自来,茶艺师傅怎抵得上第一茶庄的丁老板呢。”

    “是。”见战离将茶叶接过,丫鬟遵了声是便退下了。

    “战离,你可会茶?”孟摇光目光落在战离身上,见他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太沉默寡言了。

    “回小姐,不会。”他一天到晚忙着练好功夫,哪里有时间做这些无用的事。

    “丁老板来了,你可要跟他好好学一学。”孟摇光笑眯眯的指示。

    战离苦了一张脸蔫巴巴的看着孟摇光,即便不情愿却还是应了下来,“是。”

    孟摇光显然不想就此放过他,“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呆?谁把你教成这样的?”

    战离眸子一闪随即低了头,有些最笨的道:“不是言先生的错。”

    孟摇光却是呵呵一笑,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孟摇光一坐又是一天,用过晚膳在安王府转了一圈消了消食这才回了七星阁。

    自从发现孟摇光晚上不熄灯之后,孟伯言便给孟摇光寻了几颗夜明珠照明,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暴发户的样子。

    热水早已备好,孟摇光进了左隔间。看着浴桶中不断冒着热气的水,孟摇光伸出手撩拨了几下,极其安静的室内滑出几声涟漪。

    七星阁的防卫十分的好,到了戌时除了孟摇光之外便没有了任何人。偌大的七星阁灯火通明。只孟摇光一人却显得十分的空旷。但为了自己能够睡得好,孟摇光一点都不在意这一点。即便是深处闹市,她内心依旧孤独,那么七星阁她一人与多人又有何分别呢。

    “我记得我说过,这个时间不要来打扰我。我所说的这个时间,指的是日落之后日出之前。”孟摇光解了衣衫坐进浴桶,浑身放松的将身体埋在了温热的水中。

    室内一时间除了孟摇光呼啦水的声音再无其他。

    厅中帷幕后的第五琛默默地低头不语。他也是算好时辰来的,这个点吃完饭正是谈事情的时间,谁知道刚好是孟摇光洗澡的时间。这也就算了,不是还没进去么,明知道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咱能先缓缓么?第五琛无奈,他实在是太低估孟摇光了。

    第五琛还算好的,想一想六皇子的下场就明白了。

    待孟摇光洗好出来,第五琛觉得自己的双脚都要麻木了,做贼心虚和之前正大光明的偷窥那是不一样的,所承受的心理压力自然也不一样。

    孟摇光自顾自的走到软榻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悠哒哒的喝了起来。只是那略微冷的面容显示了主人的不开心。

    第五琛无奈只得自发的走出来。他发现不知为何每次面对孟摇光吃亏的总是他,这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孟非画也不请他坐,面无表情的脸上很清晰的写着‘有事快说没事滚蛋’八个大字。

    第五琛充分发挥出商人厚脸皮的技能,一屁股坐在了孟非画身侧,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笑意满满的道:“不请自来,还请少将军不要怪罪。”话说的不卑不亢,只是那略微心虚的眼神出卖了他。

    孟摇光不搭理他,拿着杯子的手不耐烦的转动,细眉微微颦起。

    第五琛何等精明,赶紧不扯废话直奔主题:“青玉的事,还请少将军多多费心。”第五琛见孟摇光似乎听进去了,便放了心继续开口:“他一人残喘多年实属不易,如今闲云野鹤也算过得舒坦,阮家一案,我想请少将军不要将青玉牵扯其中。”

    这么多年阮青玉是怎么过来的他一清二楚,如今重翻旧案无异于揭开阮青玉身上早已结了疤的伤口,若是再讲阮青玉牵扯进去,无异于在这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巴,第五琛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阮青玉再受那样的苦。

    孟摇光这才正眼瞧了第五琛一眼,见他一脸的恳求动了动嘴唇,开口:“你不是阮青玉,如何能替他做选择。”

    第五琛似乎并不意外孟摇光会这么说,他眼神一敛正色道:“你我都知道,阮家的案子只要有了证物便能翻开,而皇帝要的也不是确确实实的证据,只要让他知道太子曾经不顾大晟安危暗中对安王府下手就足够了。”那个时候的太子不过十七岁,除掉安王府是皇帝的事,他小小年纪如此心机,又越俎代庖替皇帝行事,皇帝会如何想可想而知。虽说不能借助此事彻底扳倒太子,但只要皇帝知道他心爱的太子有这野心便足够了。

第三十五章:目光长远

    阮青玉于此事可有可无,在世人眼中他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若是如今再忽然活过来,只怕会再生事端。

    孟摇光倒是能理解第五琛为阮青玉着想的想法,只是他不知阮青玉,又如何知道阮青玉如何想。

    第五琛见孟摇光沉默不语,知道她虽然听进去了但并不这么认同,继而再接再厉:“青玉手里有足够的证据能够揭露此事,当年被太子收买的几人也已经安排妥当,青玉参与与否,对这件事并不会有任何影响。”

    只要将这件事不动声色的透露给四皇子,再着人暗中引导,太子这个跟头必然是栽定了。

    这件事如果由孟摇光一手包办他对阮青玉的参与不会有任何微词,毕竟在这方面他能够信任孟摇光。但这件事从始至终能办的,只有四皇子。安王府如今的处境艰难,若是由安王府揭露阮家的案子就算有足够的证据,皇帝若是不愿意,那就不是证据。

    如今能与太子对阵且适合揭露此事的只有四皇子。而四皇子这个人,他是半分都不愿意相信的。所以他不愿意阮青玉去冒险。若四皇子贪心不足不满足于皇帝对太子心生芥蒂,自导自演一出太子明目张胆杀害阮青玉的事件出来,阮青玉便危险了。四皇子此人,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第五公子打的好算盘。”孟摇光幽深的眸子直视第五琛,凉薄的唇勾起竟是笑了,只是那笑不知为何显出了几分冰冷的凉意。

    “我承认,阮家之事与我安王府都有莫大的好处,是以搅乱朝局、促使四皇子与太子互斗的不二砝码,但是你不要忘了,没了这件事,还有许多能利用之事来搅乱这和京城的浑水,与我而言,阮家之事可用,却并非唯一能用的。”而这件事对于阮青玉来说却是必须要做的。第五琛如此轻言轻语的就想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安王府,孟摇光如何愿意做这个冤大头?

    第五琛也不恼,永远带着点笑意的眼睛里认真严肃,“所以我是来请求少将军的。”

    看着第五琛真诚的眼神,孟摇光再一次感叹:第五琛此人,不可小觑。

    第五琛不提当年阮家之所以有此祸患是因为南安军,不提他费尽心机将几万兵器千里迢迢的无偿送去鹤北,而是在孟摇光称言之后认真请求,却是比他替那些挟恩图报要来的高明的多。

    孟摇光在心里骂了一声狐狸撇开了眼神,一口将杯中已凉了的茶水饮下,不动声色的四两拨千斤。“这件事需等我见过了丁老板再做定夺。”虽然她本就无意牵扯阮青玉,但第五琛巴巴的跑来找虐不吊吊他胃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第五琛见状微微一笑,朝孟摇光道谢:“多谢少将军成全。”

    孟摇光终于相信了一句话,不管哪个时代的商人,第一要素真的只有三个字:厚脸皮。

    孟摇光心里想着颇有些不爽,起身挥了挥手衣袖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第五公子慢走不送。”

    第五琛嗅着鼻翼间淡淡的清香笑着摇了摇头,顺从的退了出去。

    他有时候真的看不清孟摇光,精明的时候比他这个商人还要能算计,只是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性子又带着几分天真无邪。刚才的步步紧逼丝毫不退,如今的恼羞成怒挥手赶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一个人,但偏偏又是同一个人。

    孟摇光滚上床伸了伸懒腰,思索着另一个问题。

    阮家这件事要如何捅给四皇子,她虽然有意让四皇子以为自己是站在他这边与太子为敌的,但无论是哪一件事,都必须是四皇子求上门来而不是她巴巴的跑去帮助四皇子。她不能给四皇子一种自己非他不可的感觉,而是要反过来,让四皇子对她产生依赖,非她不可。这样才能保证安王府在这场夺嫡之战中的主导位置。

    之前借助太子府茶会引发的那个誓言,势必对太子府造成些许危害,而这件事在四皇子眼中便是自己与太子府对立的开始。也就等于安王府与太子府彻底决裂,那么如今的四皇子必然会觉得自己这么做便是做给他看的,想来用不了几天,四皇子府就该有动静了。

    孟摇光做事从来不是做一件看一件,目光甚是长远。像给予六皇子的回礼,以一个商雪牵扯进了赤阳侯府,以商雪身份的真假,牵扯出了十年前的旧案,以这个旧案,将漪澜院捅了出来,进而拉出了一大堆朝廷官员,之后,便是商雪与六皇子的婚礼,然后便是不动声色的为六皇子收纳了赤阳侯府这一助力;

    而一月前的太子府茶会,成功的吸引了大批的青年才俊的骚扰,进而利用这个表示不胜其扰宣布自己绝不外嫁,断了皇帝给自己择婿的念头,这仅仅是其中一环;与太子府彻底决裂,假意予四皇子府示好,四皇子若是聪明,不久之后定然会上门表态,这个孟摇光一点都不急,但是四皇子等不得,之后,孟摇光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将阮家的案子揭出来丢给四皇子,然后太子府便不得安宁,而太子妃费尽心机要撮合的杨三小姐与李二公子的婚事,只怕就要吹了。

    唔,接着大概刚好就该六皇子大婚了,为了消除皇帝的疑心,太子府大概会安静些日子,只是有些事却是等不得的。

    孟摇光揉了揉脑袋,好不容易拜托了那里,谁知还是要一样的烧脑,步步为营不敢走错一步。她难道天生就是劳碌命?

    想着想着忽然就想起了安王妃,生个弟弟吧,她总不能真的背着南安军少将军的名头背一辈子。不过安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样说来大半是没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亦或者,是觉察到了皇帝的异动才炸死为南安军争取时间的?

    若真是这样,该多好啊。

    孟摇光脑中出现一个面容温雅的中年人,这样一个本不该属于战场的人,却偏生领着大晟最多最强的军队,只怕当初逼着安王去鹤北的皇帝,也想不到安王非但没有死在鹤北,反而一举将南安军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吧。

    爹,再不回来弟弟可就不认你了。

第三十六章:慢走不送

    果然不出孟摇光的所料,自第五琛夜探安王府之后的第三日,四皇子府便有了动作。

    当孟摇光用了晚膳消过食一个人回到七星阁之后,万分不爽的撇了撇嘴,心说你们对安王府的地图是多有研究啊,一个个专挑这个时辰往她七星阁跑。真当她安王府护院是摆设啊。

    “本将军困了,明日请早,慢走不送。”六皇子与第五琛有了上次的教训是绝对不会再这个时辰来打扰她的。那么依照如今形势藏在暗中的势必就只有四皇子了。孟摇光当然不会客气。

    孟摇光说完敞开门窗走进左隔间拨弄了几下温水,觉察到人已经潜了出去眸子里的冷意这才散了些。

    四皇子也算能屈能伸,第二日青天白日的便进来了。孟摇光这几日回过味来了,算着来信的日子还要几天,便没再去天枢阁一直窝在七星阁,似乎因为夏日的阳光太过灼热,人似乎也跟着便的懒洋洋的,与战离也不再过招,大多是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待着。

    “冒昧打扰,还请少将军勿怪。”四皇子这人除了心狠手辣心机深沉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能忍。孟摇光昨日那般不给他面子他非但不生气第二日又巴巴的跑来,面上不见丝毫的不愉快,虽对孟摇光有拉拢之意,但姿态话语又放的与孟摇光齐平,这份心智也配的上他四皇子,能成为让太子都头疼的人,必然也不会简单。

    “来者是客,又何来怪罪之说。”孟摇光面色不变的看向一身便衣的四皇子,却并不起身相迎,而是就坐摆出一个请坐的姿势。

    四皇子丝毫不恼,微微一笑便坐下了。

    孟摇光不曾真正与四皇子接触,对他的了解都来自于孟伯言给的资料,而针对他的布局大部分依据的都是身处四皇子这个位置该有的智计。如今真正见到了,孟摇光倒真是不得不对孟琰刮目相看了。

    能养出太子与四皇子这样的儿子,孟琰也算是脸上有光了。只可惜,这两人智计出众谋论过人,却偏生一个个都心狠手辣,将孟琰的睚眦必报心胸狭隘学了个十成十,不知道这算是幸事还是不幸。

    孟摇光随手给四皇子斟了杯茶,推了过去。

    四皇子接过捧在手中却并不饮尝,而是事先开口,“和京城内都炸开了锅,少将军倒是怡然自得的很,真是叫人羡慕啊。”

    四皇子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要拿捏住孟摇光,且不论是孟摇光利用太子府将了皇帝一军一事,还是介于安王府手中的南安军之力,他如今是半点都不敢小瞧孟摇光,不是不想将孟摇光握在手中,而是不敢。

    这样一个危险人物与其冒着与安王府结仇的风险要强占便宜,倒不如一开始就大大方方的摆出合作的态度,这样不仅能谋求孟摇光的好感,更能安孟摇光的心。

    任谁都不希望自己一手辅佐的人在有朝一日登上了皇位就翻脸不认人,所以四皇子选择了一条非常稳妥的路走。

    孟摇光闻言眨了下眼睛,看向四皇子的眼神好像过滤了一般,透露着难以言喻的精明。

    “庸人自扰而已,四皇子何必放在心上。”孟摇光确定,四皇子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从他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出来。四皇子要打哑谜,她自然也不会拆穿,有些话心知肚明总比说出来要好。

    四皇子闻言点头称是,随手将茶杯便放在了桌案上。

    “少将军说的是,这世上庸人繁多,就怕有些想不开的没事找晦气,少将军还是多注意的好。”

    孟摇光扭脸看向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手指不断转着手中的茶杯,面上于之前多了几分淡淡的不屑。

    四皇子见状也扭过头与她一同看向湖面,在孟摇光看不见的侧面勾了勾唇角。

    直到孟摇光手中的茶晃凉,孟摇光这才又开了口,她语气平淡的像是在唠家常,“听说现少府监朱大人的儿子暴虐成性,平均每年死在他手中的下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不知四皇子可听说过。”

    少府监朱炽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宠的简直不像样子,也不知道他儿子犯什么毛病,以虐待下人为乐,那些下人大都是卖身到朱府的,死了也就只是一条人命,也有偶尔清白人家的,但都被朱炽以权势给压了下去。

    四皇子不明白孟摇光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当然知道朱炽家中的情况,也知道朱炽是太子的人。但仅仅是因为朱炽儿子这点癖好根本就收拾不了朱炽,到时候狐狸没捉到反惹了一身骚可就得不偿失了。虽然兵器监荒废依旧由少府监司兵器制造,但这个职位说到底对夺嫡没多大用处,他倒也没花什么心思在这上面。孟摇光如今提起莫不是是要他从少府监下手?但,和京城形式如何孟摇光该是很清楚才对,为何会寻了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官员?

    四皇子满脑子的疑问,见孟摇光不欲多说,只得不耻下问。

    “少将军的意思是。。。。。。”

    孟摇光戏谑的看相四皇子,微微一笑淡然开口:“四皇子可还记得七年前震惊朝野的阮氏造假案。”

    四皇子稍微思索了一下,断然道:“当然记得,当初这个案子是太子主审,人证物证俱在,父皇下令捉拿阮氏一家入狱,不想当时的少府监阮刑天自知罪大滔天竟畏罪**,这件案子便不了了之了。”

    孟摇光看着四皇子眯了眯眼,“当时阮氏制造的那批兵器,四皇子可还记得是给哪路军队的。”不了了之?说得好听,阮刑天一家不是坐死了欺君罔上的罪名么!

    “当然记得,那批兵器便是给南安军的,当时鹤北战乱不断,这批兵器足足拖了两年才造好,却不想少府监做出来的竟是连木头都砍不动的废铁。”四皇子说的时候十分的义愤填膺,为南安军谋不平。

    “不错,这批兵器是做给南安军的。”孟摇光微微点头,眼光瞟向桌案便竖立着的一把兵器,对四皇子道:“四皇子不妨看一看这把刀。”

第三十七章:阮氏假案

    四皇子不明就里,但还是拿在手里仔细看了起来。刀似乎有些旧,但份量很足,一拿起来就知道不错,刀锋有的地方有些倦,但尖口仍旧锋利,手柄握着的时候也很顺手。只是这把刀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刀,到底有什么可看的?

    孟摇光将四皇子的迷惑看在眼中,提醒道:“难道四皇子不好奇这把刀是哪里来的?”

    四皇子闻言将目光放在了刀身根部,只见哪里刻着些细密的文字,还有大晟朝少府监的戳印,虽然有些模糊,但日日期依旧隐约可见。

    “大晟景九年?”四皇子这个时候回过来味了。

    “这是七年前阮刑天给南安军造的兵器?”当年这件事是太子经手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了风声,一举破了这个惊天造假案。皇帝当时对太子青睐有加,夸他小小年纪便有大将之风。那几年宠他宠的不行。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当初这件案子牵扯的也仅仅是少府监而已,而少府监正如他之前所想,对夺嫡不会有丝毫的帮助,他当时便没有深究。如今听孟摇光提起,倒是猜想着其中的猫腻。

    孟摇光不置可否,手指摩擦着腰间的玉佩淡淡的道:“当年鹤北军情紧急,兵器短缺,而朝廷却传来阮家兵器造假的消息,只是没有过半个月,却有人将几万兵器暗中送到了鹤北,明明该是钝器的刀枪剑戟变成了一刀能砍出人命的利器,四皇子难道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么?”

    “听说当年是太子发现此案,也是由太子主审,更是他将证据一件一件摆在了皇上面前,少府监阮刑天与他无冤无仇,更没有碍于他太子之位,太子为何要如此针对于他?太子在这件事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四皇子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么。”

    四皇子目光深远的看着孟摇光,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奈何孟摇光心理素质好的不行,带着笑意的脸上意味深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少将军说的有理,只是此事年代久远,如今查起来免不了大动干戈,若是能查出些许有用的东西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岂非会惹得父皇不快。”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四皇子显然是不想做的。

    孟摇光像是没看出四皇子的小心思似的,扭脸错开四皇子探寻的目光,勾起唇角淡淡的道:“太子如今的声望如日中天,朝臣们更是把他当做下一任皇帝尊着敬着,远远超过了对一朝太子该有的态度。皇上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四皇子以为,皇帝眼睛里能容得下一个坐在太子位置上却享受着皇帝该有的待遇么?物极必反月盈即亏,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我教四皇子吧。”

    孟摇光坚持叫他四皇子而不是殿下,便是要再这件事上给他压力,不尽心竭力办好这件事,他永远只能是她眼中的四皇子,而非她要竭力辅佐的殿下。或者说对四皇子来说,阮家的事就是对四皇子的考验,结果如何,关系着孟摇光的抉择,关系着安王府的归属。

    四皇子琢磨着孟摇光的话不语。

    “况且,四皇子难道不想知道,太子究竟为何要针对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阮刑天么?而他若是一时兴起,又是从何处弄来那么多以次充好的兵器,而那兵器上又为何均刻着少府监的戳印?”话说到此,四皇子就是再愚笨也该明白了。

    四皇子心中一惊,问道:“那批兵器本来是给南安军的,少将军的意思是,太子早有预谋制造了假兵器,目的是要南安军拿着这批兵器去作战,从而。。。。。。”剩下的话不用说两人也明白。

    见孟摇光敛眉不语,四皇子顿悟了。怪不得孟摇光非要将这件事抬出来,原来那时候太子就要给安王府使绊子,拿的还是南安军将士的性命,以及大晟朝的安危。只是有一件事他还是不太明白。

    “既然都已经安排好了,为何太子最后要将此事捅出去?还心狠手辣的灭了阮家的口,阮刑天难道不是在为太子办事么?”

    孟摇光抬眸冷哼一声,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饮了一口,讥讽道:“四皇子以为,那批送去鹤北解了南安军燃眉之急的武器是谁送的。”

    四皇子顿了顿想了其中的厉害顿时后背湿了一片。太子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仗着父皇宠爱竟然在父皇眼皮子底下玩手段!少府监虽只是从三品官位却握着工业武器制造等重中之重,太子为一己私利竟然如此不知轻重,实在是。。。。。。太狠了!

    四皇子缓过神来渐渐平静的下来,不禁问道:“少将军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和京城的事身在鹤北的安王府是如何得知的,何况还是七年前的旧案。

    孟摇光冷眼瞧着四皇子,眸子里‘蠢货’两个字昭然若揭。

    四皇子略微有些尴尬,他适才太心急掩饰自己内心的失态才脱口而出,问出口之后就后悔了。阮刑天既然能把兵器送去,自然不会只是送兵器。孟摇光知道的这么清楚明显是阮刑天留下的证据里面的。

    孟摇光却不管其他,吐了一口气冷声道,“太子当时不过十七,就连皇帝也不敢再鹤北战乱之时对南安军做手脚,若是皇帝知道了想法自然就多了。越俎代庖,狼子野心,这些都不用本将军提醒了吧。”

    四皇子闻着孟摇光话中的冷意,以及那句本将军的自称,自知表现有差也没有多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孟摇光见四皇子能屈能伸态度良好,语气也没那么冷了,“我还是那句话,月盈则亏,太子如今盛极一时,若非再进一步,便只能往后退了。皇帝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觊觎他的东西,就算是太子,也不能。”

    四皇子闻言站起身来,朝孟摇光行了一礼,严肃认真的道:“多谢少将军指教。”

    孟摇光稳坐不动,拿起茶壶自顾自的斟茶,“天晚了,四皇子该回去了。”

    四皇子敛眉颔首,转身利落的便离开了。

    孟摇光的情他承了,他也算是替安王府出气,这件事办成了于他于孟摇光都有好处。而孟摇光自然也会尽心竭力的为他谋划,毕竟,安王府这一助力是其一,而孟摇光的智计,更是让他不得不佩服。今日一谈他已然下定决心,势必将孟摇光绑在他这艘船上。孟摇光这样的人若是为敌,太危险了!

第三十八章:裕小王爷

    正当四皇子热火朝天的去调查阮家案子的时候,安王府迎来了一位意外的来客。

    “裕小王爷?孟锦安?”孟摇光淡漠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她除了三月那次去了一趟裕亲王府之外便极少出门,最近一次便是去了太子府,不与裕亲王府走的太近,也是体谅裕亲王,免得他夹在安王府与皇帝之间为难,今日这孟锦安的到来她是真的很意外啊。

    “是。”适才门房来禀报的时候丫鬟也十分惊讶,虽然明白安王府与裕亲王府的关系,但这个时间裕亲王府的确是应该避嫌才是,怎么就巴巴的跑来了呢。

    “裕亲王府最近,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上次去就与裕亲王说好的,除非必要就避免来往,今日这事,倒是有几分不同寻常。

    “这倒没有。”丫鬟小心翼翼的接口。

    孟摇光看了丫鬟一眼,觉得她有些面熟,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便是那日她去太子府带的那个丫鬟,说起来,她的诸多事宜都是由孟伯言亲自操办,禀报这类的事情只要孟伯言在就不会落在他人头上,她如今连着丫头叫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叫什么。”

    丫鬟一惊赶忙低头,略带惶恐的道:“回小姐的话,奴婢且怀。”

    “同心且同折,故人怀故乡。”孟摇光嘴里念着,神色间多了几分惆怅,“接着说。”

    且怀闻言心稍定,开口道:“裕小王爷之前在宜州古家,是这几日才回京的。裕小王爷在和京城风评素来不错,奴婢想,他大概是听闻小姐立誓绝不外嫁,以为小姐受了委屈,这才要来安王府看个究竟。”

    孟摇光听罢就乐了,她记得先皇还在的时候,她倒是真的天天往裕亲王府跑,可不就是因为裕亲王府有这么一个爱捣蛋却又十分没骨气还不长记性的小哥哥么,那时候孟摇光才三四岁,她往裕亲王府跑,谷玥也去,六岁的孟锦安斗不过孟摇光就欺负谷玥,每次都被孟摇光好一顿胖揍,偏生还没事就去戳孟摇光,即使总是挨揍,孟摇光一天不去他就巴巴的着遍地找,实在是很有受虐狂的倾向。

    孟摇光上次去裕亲王府没见到他,还以为跑到什么地方玩了,没想到是因为根本就不在和京。

    “请进府了么?”

    且怀闻言低头告罪:“奴婢这就去请裕小王爷去大厅。”

    孟摇光秀眉一挑唇角一勾,风发之意即扬于表,吩咐道:“将人请到七星阁来。”

    “是。”且怀领命下去,直到出了七星阁才缓了一口气,腰一直才发觉后背湿了一大片。心说跟小姐说话实在是压力太大了!理了理表情这才快步往大门走去。

    孟锦安被且怀领着到了七星阁门口,一脸的不爽。他才回和京听了这个消息,担心孟摇光巴巴的跑来还被拒之门外,搁谁谁都不爽不是。

    “小姐就在七星湖边,小王爷请。”孟摇光的七星阁闲杂人等很少,即便不是晚间,也不是能随便进去的。

    孟锦安嗯了一声宽大的袖子一甩,黑着脸就进去了。

    孟锦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树下软榻上的孟摇光,见孟摇光依旧是一副小时候冷冷淡淡的模样,乱七八糟担忧的心便安宁了起来。适才的不爽就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孟摇光正捧着一杯茶在喝,孟锦安走近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脚步,见孟摇光没反应还特意咳嗽了两声。

    “咳、咳。”

    孟摇光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扭脸看向孟锦安。

    孟锦安与孟摇光目光对上,不知为何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两个人分别已经是十年之前了,乍一见面原本的小豆丁变成了如今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孟锦安之前做的心理建设基本没用,一时间倒是有些放不开。

    孟摇光见孟锦安这模样差点绷不住,最后眉毛一挑戏谑道:“怎么?又皮痒了?”

    孟锦安听罢眼珠子一瞪,哼了一声十分不客气的坐下:“我才不跟你一般计较,现在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孟摇光见孟锦安如此随手给他倒了杯茶,见他端起来放在唇边,凉凉的道,“也不知道谁总是被我揍得哭爹喊娘的。”

    “噗噗——”孟锦安欲哭无泪,一把把才喝进去的茶给喷了出来,好不容易缓过来茶往桌上一放,耳根子都红了。主要是现在想想小时候真是太丢人了!

    “来来来,咱俩比划比划,我就不信现在还打不过你!”孟锦安来了脾气,虽说这十年过去了,还是一副炮仗模样,一点就着。

    孟摇光稳坐如山,轻飘飘的看了眼蓄势待发的孟锦安,鄙夷道:“且不说你打不赢我,退一万步讲,你真能打赢我,那你一个大男人打赢我一个弱女子说出去倍有面子么?您真好意思。”

    孟锦安觉得脑袋有点抽,他觉得十年不见孟摇光更损了,小时候吧还只是他一撩拨二话不说就动手,胖揍一顿算完事,现在不用动手只是动嘴就能把他气的吐血,他都没见过像孟摇光嘴这么损的。

    孟锦安张嘴张了好一会,这才蔫蔫的坐下嘟囔着:“我好歹是你哥,能不能留点面子啊。”

    孟摇光不搭理他,只是面色比平日里要好太多,眸子里也带着暖意。

    “面子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孟摇光将他放在桌上的茶再递给他,“在我面前你还要什么面子。”

    孟锦安听完觉得十分的感动,心说就是,自己人要什么面子。然后乍一听孟摇光后面的话,他真的想丢下被子甩袖走人。

    “你小时候光着屁股我都见过,还有比这更丢人的么?”

    孟摇光不是故意打击他,而是独自一人在和京城待得久了,猛地看见一个亲人心情放松了下来,便不顾忌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孟锦安目光烁烁的盯着孟摇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我说妹啊,你好歹是个女孩子,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啊。”那些糟心的黑历史咱能不说么!

第三十九章:摇光生辰

    孟摇光还是没绷住笑了起来,揉着肚子将止不住的笑意憋回去,笑骂道:“这么说来表哥你这么娇弱,倒是比我这个不像女孩子的女孩子还像女孩子。”

    孟锦安算是明白了,他今个来就是来找不痛快的。

    孟锦安龇牙咧嘴的站起来,冲孟摇光瞪眼:“来来来,废话不多说,咱手底下见真章。”

    孟摇光见孟锦安眸子中流露出的几分孩子气勾起唇笑了,手中的杯子往桌案上一放,利利索索的就站了起来。

    “这可是你说的,可别输了回去就找外公告状。”

    孟锦安傲娇的哼了一声,率先朝一边的空地走了过去。小时候和现在能比么,输了告状那是小孩子做的,何况他也不一定会输啊。

    孟摇光跟过去,两人相隔三步之遥遥遥相对,各自摆开架势。

    孟锦安先发制人一个踏步上前,蓄力十足的手掌直劈孟摇光脑门,孟摇光顺势一躲,斜跨出脚于孟锦安两脚之间,膝盖一个下压,孟锦安蓄谋好的接下来的动作便被孟摇光轻松压制。只是这一下,高下立判。

    这一场闲来无事切磋的结果可想而知,孟锦安也硬气,不管被孟摇光怎么压制就是不认输,直到最后还是身体扛不住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久才缓过来劲。

    “不行了不行了,摇光你也太厉害了!”孟锦安坐在地上摆摆手,示意孟摇光不用管他。

    孟摇光只是出了些汗,呼吸依旧平稳,这种力度的训练对她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知道厉害还要来找虐,啧啧。”孟摇光看着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的孟锦安摇了摇头,转身走到桌案前倒了两杯茶,弯下腰递给孟锦安一杯,自己端着一杯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孟锦安猛灌了一口,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拧起眉气呼呼的将杯子往桌案上一放,瞪了眼孟摇光赌气道:“我还就不信了,小时候打不过你也就算了,都在这么大了我一大男人还能输给你一个小女子?”说着就往七星阁外面走。

    “我回家练着,过几个月再来找你打。”

    孟摇光也不拦着,看着孟锦安离开的背影笑容久久不散。

    在家安生待几个月也好,省的出来捣乱。如今和京城这火越烧越旺,裕亲王府还是独善其身的好。

    孟摇光安心在家等鹤北的消息,这一等,便等到了自己的生日。

    七月初七,孟摇光并未特意去记。七月初皇帝曾经派人来询问她生日宴的事,皇帝的意思是交给皇宫来办,但孟摇光却是一口拒绝了。

    想她孟摇光自从来了和京城一次皇宫都没进过,更遑论与皇帝请安之类的。这可是大晟朝独一份了。但皇帝有气也得忍着,谁叫他办事不厚道,和京城外都敢派人刺杀,势要将安王府的人斩尽杀绝。孟摇光也是硬气,皇帝不下令她就一日不进宫,倒是摆出了与皇室冷战的架势。

    只奈何所有的理都在安王府这边,皇帝也没法发作,除了忍还是忍。

    孟摇光并未宣传,但并不代表朝臣们不知道。皇帝七月初一派人来安王府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都盯着呢。

    这一场皇帝与安王府的对峙,到底还是皇帝先低了头。

    众朝臣都是成了精的人物,哪能不明白皇帝这是不准备动安王府了,至少近三五年安王府是绝对不会动了。自然一个个也巴结的紧,毕竟安王府这样一个连皇帝都忌惮的庞然大物,他们与之较总是没有坏处的。

    于是打听清楚的官员们七月初七这一天,一个个都交代自己儿子女儿备了厚礼往安王府去。孟摇光一大清早就听着且怀禀报说谁谁谁家的公子小姐来了,带了什么礼物之类的,到中午都不待消停打的。

    于是在裕亲王府来人请她去过生日宴的时候,她巴巴的坐上马车就躲清静去了。还交代且怀,待到申时的时候去给各家来送礼的人下个帖子,就说她晚上要在富贵荣华楼设宴,请他们务必赏光。

    且怀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办了,如今孟伯言不在,府里关于孟摇光的事都落在了她的头上,就连孟摇光去裕亲王府,都只是战离跟着,连一个丫鬟都没带。

    孟摇光坐马车到裕亲王府的时候,裕亲王和王妃都在门口等着呢。才下车就被王妃拉着好一顿说。孟摇光笑着任由她唠叨,直到从门口走到正堂王妃还没有要说完的意思,孟摇光绷不住了。

    “表哥呢?前几天不是回来了?怎么这会不见人了?”转移的话题正和王妃心意。

    “安儿就没一天消停的,从他舅舅家回来就跑到你那闹腾,从你那回来又吵着要练武,这会估计还在杨府和杨臻打架呢。”

    杨臻和孟锦安倒是处的不错,从小打到大,说是冤家却总能一致对外,关系应该是很好的。

    “表哥能闹是好事,又不是小姑娘你还能拘着他啊。”孟摇光也爱听王妃唠叨,难得来一次,便陪着她随意聊聊。

    “你还夸他,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不操心了。”王妃说是这么说,但眼底的笑意始终都在,看得出来她对着唯一的孙子有多宠爱。

    “外婆这可就说错了,娘亲还总说我不如我表哥呢。要我说,这和京城比表哥强的也没几个,杨家的算一个,不过好像有点蠢;禄国公府的李平算一个,这是从政绩上说,平国公府的三位公子虽说都身兼要职但他们在民间的风评可都不怎么样,恩,六皇子也算一个,就是跟表哥一样没啥大志向。想来想去还是表哥最好。”孟摇光数着手指给王妃算,这一通说下来还真就把孟锦安给夸得天上人间只此一个,美得王妃合不拢嘴。

    “你呀,可是和心儿一样嘴甜,就会哄我开心。”

    裕亲王看着孟摇光与自家王妃其乐融融的样子,也笑了,这样的日子实属难得,可是要好好珍惜啊。

    几人聊着,就见孟锦安灰头土脸的从外面回来,脏兮兮的脸上笑眯眯的,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爷爷,奶奶,摇光。”

    王妃一脸的心疼,裕亲王倒是脾气暴躁,逮着就是一通骂:“干什么去了?!还有没有一点世子得样子?!弄得灰头土脸的也好意思从正门回来!不是去找杨家小子了么?!是不是又出去惹事了?!”

    孟锦安笑嘻嘻的也不在乎,露出一口大白牙看着孟摇光道:“我把杨臻给揍了!”

第四十章:随便折腾

    孟锦安笑嘻嘻的也不在乎,露出一口大白牙看着孟摇光道:“我把杨臻给揍了!”

    裕亲王老脸一黑怒道:“你揍杨家小子干什么?!才回来就不消停,就你这小身板打得过人家么?!”裕亲王那个气啊,但奈何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也只能骂骂过过嘴瘾,还真是舍不得动手。

    孟锦安抹了把脸冷哼一声:“哼!谁叫他没事老是往安王府跑,我今个就是特意去杨府揍他的,那小子估计这几天都不好意思出门了。”想一想杨臻这几天都要顶着一张猪头脸,孟锦安就十分的欢乐,脸上不太明显的伤口也就不那么疼了。

    “你呀。”王妃无语,心疼的拉着孟锦安看,推着他让他赶紧去洗漱擦药,捯饬干净了再回来。

    孟锦安一边走一边回头,“摇光,你可别走啊,奶奶为今天准备了好几天,就等你晚上吃饭呢。一会咱俩喝两杯,打架打不过你,喝酒肯定比你行!”

    孟摇光失笑,也亏了孟锦安心大,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这十几年过得倒是挺轻松的。人家孩子都忙着仕途婚姻,他就无事一身轻到处跑。

    “看见了吧,这小子没一天让人省心的。”王妃拉着孟摇光坐下,继续唠嗑。裕亲王时不时的插一句,裕亲王府内一片的其乐融融。

    安王府内且怀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招呼着送礼的人喝茶落座,另一边操心着让人记录好了别差了谁,在这还要时刻注意着天枢阁的动静,恨不得被自己分成多少份。值得庆幸的是,还好没出什么差错,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且怀姑娘,宫里来人了!”门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喘着气朝团团转的且怀禀报。

    且怀一愣,她这里一堆事还没完了,怎么宫里也来人凑热闹。

    “游夏,这里你先看着,我去去就来。”

    “哎,且怀姐你放心去吧。”

    “宫里来人怎么没听见锣响,没有带圣旨?”且怀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口,心里其实七上八下的,孟摇光把偌大的安王府丢给她也就算了,接待皇亲贵胄她还能胜任,但是这宫里的人她还是头一次接触,若是办不好给安王府惹了乱子,她当真可以以死谢罪了。

    “没有,来的应该是宫里的大总管陈可,衣服都是深棕色绣着百里云纹。后面的人一大串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我记着来禀报没仔细看。”门房也是被那宫里气势汹汹的给吓蒙了,脑门上一个劲的流汗。

    他可是知道如今安王府与皇宫不对付,虽说皇帝不至于明目张胆的给安王府找不痛快吧,但架不住人使手段不是。这些年来,皇宫那位使得手段还少么。今日是主子生辰,宫里来人是应该的,最郁闷的事自家主子明知道宫里会来人还把安王府给丢下跑的裕亲王府去了,这不是明摆着让他们自己扛么,主子不在,谁知道皇宫的人要怎么在安王府找麻烦啊。

    且怀心里越是打鼓面上就越是平静,她记得孟摇光去裕亲王府之前对她说的话,心里底气足了些,“大总管又如何,我安王府的人是那么好欺负的么!”

    门房一愣,想一想也是那么个道理,咱十年都过来了,还怕这一时半刻。心稳稳地也都定了。

    两人一齐来到大门口,就见陈可拿着拂尘站在大门口,面上也是平平静静的,没有一点不耐烦的味道。

    “陈总管。”且怀上前行了一礼,起身看着陈可露出得体的笑容,“奴婢有失远迎还望陈总管海涵。”

    陈可看着且怀眼睛打了个转,问道:“安平郡主呢?”

    且怀又行了一礼,歉意道:“主子一早去了裕亲王府,若是要宣旨,奴婢这就差人将主子请回来。”

    陈可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对且怀十分满意,明知道自己不是来宣旨的,还故意这么说,摆明了就是说若不是圣旨便没有让孟摇光回来的必要了。胆子可真大!

    听到且怀话的门房一个个心如打鼓,心说且怀姑娘不愧是小姐重用的,这话都敢当着陈总管说。

    “既然安平郡主人在裕亲王府,就不劳烦姑娘去请了。”陈可挥手让后面的小太监将一盒盒礼品送进府里,这才道:“这是皇上还有各宫娘娘送给安平郡主的贺礼。”

    且怀手背在身后朝门房挥了挥手,示意他安排这人将这些东西与其他人送的区分开放,这才又朝陈可行了一礼,恭顺道:“奴婢替主子谢皇上,各位娘娘隆恩。”起身看向陈可又道:“辛苦陈总管了。主子前几日从青萝庄淘了不少新茶,陈总管若是不嫌弃,奴婢叫人装一罐给您尝尝鲜。”

    陈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那咱家就不客气了。”

    且怀敛眉收目的点了点头,朝跟着出来的丫鬟摆摆手,示意她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罐拿来。

    皇宫来人,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倒是别有一番其乐融融。

    陈可笑眯眯的拎着茶叶回宫,也没将茶叶往住处放,直接放到袖中就去了安隆殿找皇帝复命。

    “皇上,奴才回来了。”陈可恭敬的弯下腰,接过小太监端过来的茶具,给皇帝沏了杯茶送过去。

    “摇光可有说什么?”皇帝接过茶漫不经心的道。

    “奴才去的时候安平郡主已经去了裕亲王府,奴才想着劳烦安平郡主回来一趟路上也耽误时间,怕皇上您等急了,便做主将礼品都留在了王府,请安平郡主明日再进宫谢恩。”

    皇帝眯了眯眼似笑非笑,“明日?只怕摇光是见都不想见朕,怕是不会来了。”

    陈可闻言低头不语,有些事他能听,但是不能说。

    皇帝得不到回应也不生气,他只是说一说并没有要人回答。看着桌案上的奏折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老四最近似乎在查什么案子,你可有耳闻?”

    陈可低头回应:“回皇上,不曾。”

    “听宁靖说,似乎与七年前阮家的案子有关。”皇帝话语中听不出情绪,仿佛这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案子。

    陈可抿了抿唇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这件事你怎么看?”

    “奴才觉得,四皇子能查便让他查就是,折腾不出什么也就消停了,若是折腾出什么,不是还有皇上您给他擦。。。。。。善后么。”陈可说到半路赶紧改了词,头低的更低了。

    “你啊,可不就得朕给他擦屁股么!一个个除了惹朕生气什么都不会做!罢了罢了,随他去吧,看他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第四十一章:形势不许

    戌时,孟摇光用过晚膳之后与裕亲王等人在大厅里说笑,可苦了富贵荣华楼里等着的各位千金公子了。

    且怀经历了中午陈可那一会,这会倒是镇定的可以。早些她派人来包了富贵荣华楼,如今这楼里都是安王府要宴请的客人,唯一缺的,就是宴会的主人。等到这个时辰那些娇生惯养的小姐公子们即便心里有气也不敢说出来,人多口杂,万一惹了麻烦还得了。何况今中午皇帝派人来送礼,人孟摇光都没出迎,就这么晾着他们他们也是万不敢说话的。

    “且怀姑娘,要不,咱派人去裕亲王府请小姐吧?”这都什么时辰了啊,小姐怎么还没从裕亲王府回来?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不用。”且怀倒是明白,孟摇光这请客请的是礼,她自己来不来倒没什么打紧的。最重要的是,孟摇光一开始就没准备要来。

    且怀觉得她这一天把这辈子的力气都用光了,果然被孟摇光看重的同时所付出的必然也是与这看重成正比的。就今一天,她连口水都是赶着喝的,更别说吃饭了。

    且怀看了看天色,从富贵荣华楼外走了进去,直走至大厅正中这才停下。瞧着那些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众人盈盈福了一身。

    “各位久等了,今日是主子生辰,主子为表谢意特意在富贵荣华楼设宴款待各位,酒水已备好,各位稍安。”说着拍了拍手示意早已准备好的富贵荣华楼的后厨可以上菜了。

    众位今天才算开了眼界,宴请宾客做主人的竟然不现身,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这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只奈何这些人虽然娇生惯养,但大多都是没主意的主,在甩手就走得罪安王府与忍耐着不走两自相安无事之间,他们果断的选择了后者,虽然不爽的表情摆在脸上,但却是没有一个人离席。

    且怀瞧着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就怕把事情给搞砸了坏了孟摇光的事,还好还好,赌对了。

    她其实可以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孟摇光没来的原因,但是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孟摇光这一宴请的动作其实可以不用的,因为安王府的名头摆在那里,这些人送礼是他们愿意,安王府可以丝毫不予回应。但孟摇光却说要宴请他们,而自己却迟迟不出现,这其中的意思便值得且怀深思了。于是她遵从了自己的第一意愿,将孟摇光要唱的戏接了下去。只是这样就等于得罪了满朝的文武,于安王府来说真的是正确的么?

    且怀不知道,但她相信孟摇光。相信她不会置安王府于危机,若真是死地,她相信在孟摇光看来,那必然是新的生机。

    且怀才处理完富贵荣华楼的事情,安王府内便有人骑着马赶了过来。

    “怎么了?府里出事了?”且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她知道安王府一直被各方势力忌惮,他们若是趁着今日孟摇光不在府中作乱。。。。。。

    “不。。。不是。”那人下马,小声对且怀说了句什么,且怀暗自敛眉压下眼中的情绪。

    “不过是进了贼,这种事也值得大惊小怪的。可是进了卷楼打坏了小姐喜欢的东西?”

    那人也算反应快,脸色发难的道:“是啊,我们一追他就跑,打坏了不是一两件。”

    且怀脸色这才变得难看了,“人抓到了么?”

    “抓到了,小姐在裕亲王府还没回来,只得先来告诉姑娘一声。”

    且怀缓和了一下脸色,这才对一旁的游夏道:“游夏,这里你候着,待各位公子千金都走了再收拾一下回府。我先回去看看。”

    “是。”游夏看且怀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点头称是。

    且怀和那人才走,荣华富贵楼四周不近不远的人一个个撤了个干净,都得了消息回去禀报去了。

    且怀回府之后一刻钟便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件青色钩花披风,上了马车朝裕亲王府的地方去了。

    孟摇光喝着茶正听着孟锦安说话,讲的都是他儿时闹的笑话,乐的孟摇光一整天都笑眯眯的。

    “你是不知道,那次可把我吓坏了,不过杨臻也没好到哪去,他现在路过西郊坟场都是绕着走的。哈哈哈。。。。。。”

    孟摇光无语了,大半夜往坟场跑你们是有多无聊啊,不过谁小时候没办过几件丢人的事,就全当笑料听了。

    “怎么光听我的,摇光你小时候难道就没办过什么丢人的事么?”孟锦安觉得不平衡了,虽然他说着自己也挺可乐的。

    孟摇光想了想还真没有。她儿时就爱练武,或许是心底里迫于安王府的压力,或者是对安王的崇拜以及对见到她就上来亲几口的南安军那些糙老爷们儿,她似乎能拿出来说的,便是练武了。

    “当然没有。”孟摇光给他一个你以为都像你似的略带鄙视的眼神,瞧得孟锦安一阵脸红。

    孟锦安想着孟摇光这么厉害,从小一定是下了苦功夫练武的,哪里有时间去玩啊。便觉得自己这个妹纸很辛苦,心里有些郁闷为啥自己不是她亲哥,这样有他顶着压力孟摇光或许能和普通小姑娘一样长大。没事绣绣花做做诗什么的,不过脑子里一想到孟摇光拿绣花针的模样,孟锦安不觉得抖了抖,算了,还是拿刀比较顺眼。

    正说着外面来了禀报:“王爷,安王府且怀求见,说是更深露重,来给郡主送披风来了。”

    孟摇光拧着眉听着,这个时辰府里该做的事情也都做完了,且怀这个时间来莫不是真的只是来送披风这么简单?还是说是府中出了什么事情?

    裕亲王却是没多想,挥挥手就让把人带进来。

    “这一说还真是,都已经这么晚了。”王妃有些不舍得孟摇光,她知道孟摇光不常来裕亲王府是为他们好,所以她从来就很心疼孟摇光。

    “横竖我现在在和京城,哪一天外婆想我了,就派人去安王府说一声,保证随叫随到。”孟摇光笑了笑开起了玩笑,裕亲王府是她意义上在和京城唯一的亲人,她如何不想日日来,却奈何形势不许。

第四十二章:何时入赘

    且怀跟在孟摇光身后上了马车,车上掌了灯,安王府三个字荧光闪耀。

    “这么急来,发生什么事了?”

    且怀微微低头,恭敬的道:“回小姐,鹤北来信了。”

    且怀知道孟摇光对近期鹤北的信息很敏感,所以在家将来通知的时候她故意将这个消息瞒了下去。谁知道四周都有谁的耳目,若是这消息很重要,还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的好。

    孟摇光闻言不再说话,也不曾催促车夫加快速度,只是沉默的等待着这条路走到尽头。

    马车晃晃荡荡的到了安王府,才停稳且芷便掀开车帘下去,转身去接随后而来的孟摇光。

    过了安王府的大门,披风都没来得及解下,孟摇光便脚步不停的往天枢阁去。

    天枢阁有专人看守,都是安王府的家卫,防守的十分严密。

    孟摇光不担心往来消息被截获,毕竟信里的内容只有她看得懂,她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安王妃的消息。毕竟自己心心念念的盼了好几个月。

    到了天枢阁门口,且怀停下脚步乖乖的在门口守着,孟摇光进去一看,见往来鹤北的鸽子腿上绑着的信件没有被动过,越走近越安心。抓住鸽子的时候心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不管安王妃生下的是男是女,那都是她需要去保护的存在,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拿下信件打开,看着上面用现代拼音凑出来的文字,孟摇光低声笑了,母子平安,真好啊,让我取名字么?真伤脑筋。

    孟摇光拿着纸条去了屋内,拿出纸笔想了想,“卯时,初晓。”

    古谓冬至一阳始生:往昔初阳岁,谢家来贵门;条风开献节,灰律动初阳,《正日临朝》意初春;叶上初阳乾宿雨,水面清圆,则意为朝阳,晨辉;而又《最录汉旧仪》有言:“宏事世祖作《汉旧仪》,犹叔孙通之遇高祖也。应劭事献帝,亦作《汉官礼仪》,书既成,而代汉者起,无所用之。高材识掌故,一丁初阳,一丁蒙氾,幸不幸何如哉!喻义为盛世。——(百度词典)

    孟摇光执笔落书,几个月写大字的成果,初阳二字在白纸上渲染开来,如朝阳临世,如盛世开来。

    孟摇光将纸条塞进竹筒,绑在鸽子腿上,伸手一挥,鸽子展翅而飞,在夜空中越行越远。借着烛光燃了纸条,尾端精细的小楷书写的生辰快乐四个字在火焰中消失殆尽。

    孟摇光回了七星阁,洗澡水早已放好,孟摇光整个人埋进水里,心情却是无比的愉悦。这几个月来,也只有今日她是真正的开心的。由心底滋生的喜悦,眉眼处尽是笑意,藏都藏不住。

    一想到多了一个软萌萌的弟弟,孟摇光就忍不住想要快马加鞭赶回鹤北。上辈子她孤独了一辈子,纵使死的时候万人陪葬,一颗心却还是冷的。今世平白多了份血缘情亲,平白多了个弟弟,纵使如今背负甚多,纵使面对的是整个大晟朝,她孟摇光又有何惧!

    孟摇光慢吞吞的洗完澡,披上衣服擦着头发出来。潮湿的秀发用毛巾裹着搭在肩上,轻薄的衣衫便湿了大片。

    端了杯茶浅浅的喝着,脸上的笑意依旧没下去。

    “今个本将军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下次戌时之后来,可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一个个的都不长记性,偏生挑着本将军洗澡的时候来,故意的么?!

    室内安静了许久,隐藏在暗处的两个人都盘算着是出去还是就此撤离,毕竟两人的身份都有些不可告人,与安王府扯上关系就更加的不得了,暴露于人前,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危险。

    “知道你才回来,这个时候不来,再晚些一定会被打出去的。”第五琛清润的声音响起,错开步从内室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

    孟摇光见状挑眉,不知是在意外第五琛的出现,还是意外他来归来竟然还带着礼物。

    见孟摇光将目光落在锦盒上,第五琛不客气的坐下,将锦盒放在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捧在手中。这才看向孟摇光:“生辰礼物,摇光不要嫌弃。”

    孟摇光秀眉又是一挑,她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第五琛这么熟了。

    孟摇光也不跟他客气,喝了口茶幽幽的道:“我更在意的是,你准备什么时候入赘。”

    她可是准备拿这事多恶心恶心第五琛的,当初第五琛给她出了一个难题,叫她骑虎难下,如今她出奇招脱困还反将第五琛一军,不让第五琛难过太对不起她自己了。

    虽然那件事是他办的不厚道,但孟摇光奇招制敌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如今这个亏他是不吃也得吃,只是看孟摇光占了便宜那小模样,第五琛忽然觉得这个亏吃的还算值得。

    第五琛笑了笑眸子里溢满了情谊,柔声道:“摇光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说真的,他其实对于入赘不入赘没什么所谓,他起初震惊的只是孟摇光的脑子怎么能那么好使,不外嫁这样的招数都想得出来。断了皇帝的念想,坑了他未来夫人的黑玉,还有南安军未来的各种军需。

    如此一来成亲不成亲错就不在孟摇光,而在于他了。入赘的事他自己是不在意,但第五家在意,所以婚事不能提,但孟摇光拿着黑玉稳坐第五夫人的位置却是事实,更重要的是,孟摇光不在乎这个位置,她在意的只是自己所说的,只要她黑玉在手,南安军的所有军需便由第五家负责。孟摇光攥着黑玉,他将来成亲也是个问题,虽然他不着急,虽然他目前来说唯一有点感觉的女子,就是孟摇光。

    可人家身份所困,嫁到第五家实在是不容易,但也只是不容易而已,又不是不能。

    “你那黑玉我收下了,等你什么时候想不开要入赘了,说一声,我一定抬着八抬大轿去娶你入门。”虽然知道不能逼急了第五琛,但是占占口头便宜还是可以的。孟摇光这人可是很记仇的。

    第五琛并不接话,而是道:“那人走了,不要紧么?”

第四十三章:安王在西

    “若是什么要紧的事总归会回来的。”倒不是孟摇光冷情,而是她与六皇子的关系说好听点是合作,说不好听了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

    她利用六皇子保南安军未来五十年的安稳,六皇子利用她来夺取皇位,虽然两人的选择都建立在底线之上,但也仅此而已。

    第五琛并不意外孟摇光会这么说,孟摇光是什么人,他想他已经很清楚了。对在乎的人与事能倾尽所有,不在乎的,不管折腾出什么来也未必会多看一眼。她将立场摆的很坚定,对待不同的人事物所给予的回应也十分分明。或许就是孟摇光许多不同面吸引了他,让他对她总是多上一份心。

    “没什么事你也回吧。”孟摇光很干脆的赶人。

    第五琛饮了口茶坐得四平八稳,对于孟摇光如此毫不避讳的赶人表示无视。

    “青玉的事还没来得及谢你。”第五琛想那次他冒昧前来或许是多余的,因为孟摇光或许真的没有要将阮青玉暴露在四皇子面前的打算。

    “于老板没来,我想他给我的答案便是如此。”那一次她还未有动作青萝庄便送来了茶叶,她以为阮青玉心中恨极定然会想要手刃仇人,这才在第五琛深夜造访的时候未给答复,却不想阮青玉也不是那般没有头脑之人。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阮家,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人,阮青玉的做法显然是最妥帖的。

    阮家的案子有阮青玉给的证据便足够了,不需要再加注一个人的生命。

    阮家案子的证据的确是阮青玉给的,并不是如孟摇光对四皇子所说是随着那些兵器一起送到鹤北的。送兵器去鹤北的是第五家,虽说是阮刑天的安排,但兵器造一笔笔花销册子却还未来得及交出去太子府的人便迫不及待的来阮家灭了口,若非阮青玉机灵从院墙缺口爬出来,他和那满满一册子的证据都会在那场大火中消失殆尽。

    第五琛也没想到,他原以为依照阮青玉的性子,会毫不犹豫的掺一脚,毕竟这是他家的案子,是他阮家翻案的机会。第五琛当初得到四皇子从安王府出去的消息去青萝庄的时候,阮青玉对他说了一句话,他才明白过来,阮青玉不参与不是因为放下了,而是因为恨极。因为阮青玉说,他要留着命亲眼看着太子一步步走向灭亡。第五琛不知道阮青玉哪里来的信心,但若是太子的失势能让阮青玉解脱,第五琛乐见其成。

    “不管怎么说,没有你在其中周旋,阮家的案子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翻开。”第五琛说的是实话。这件事由他来办也可以,但这就要将整个第五家牵扯进去,他不能,更何况由他来远没有安王府少将军的名头来更加让四皇子趋之若鹜,所以孟摇光是最合适的人选。

    孟摇光尝了尝茶略微皱了皱眉,“各取所需罢了。你要谢,那么便在六皇子成婚的时候送份大礼吧。”六皇子与玉瑶雪大婚,赤阳侯府从此便有主了。

    玉家,将来可是个王牌。

    第五琛不解,他谢的是孟摇光,为何要为六皇子送大礼。

    “鹤北安定,这礼难道不该是大礼么。”孟摇光很乐意为他解惑。因为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安王失踪,鹤北战场被南安军翻了个遍,却愣是连一个头发都没见到,除了安王的盔甲,什么都没有。孟摇光从来只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见到尸体,那人便是还活着,但却并不在大晟。不在大晟,那么只能是与大晟相邻的西朝了。

    第五琛也不猜测,张口便问:“少将军觉得,鹤北如何才能算大安。”

    孟摇光眨了下眼睛看向第五琛,语气严肃认真:“当然是,有安王在的鹤北。”

    第五琛一惊,面色瞬息万变,心里绕过了千百个念头:难道安王找到了?可为何消息封锁的如此严密?亦或者安王失踪本就是计?

    “第五公子不必猜了,父王的确失踪了,而且还不曾找到。”孟摇光一看就知道第五琛想的是什么,安王府太扎眼,第五琛怀疑安王府用些手段也在情理之中。

    “第五家乃大晟首富,商贸生意做的天南地北都是,想必西朝第五家的人不少吧。”

    第五琛拿不定孟摇光打的什么主意,但想到孟摇光还指着第五家给安南军做后备军需,便也不再纠结那么多了。

    “这个自然,虽说两国常年交战,但第五家做的是生意。”言下之意就是,哪里有生意,哪里就有第五家。显然第五家在西朝的势力比孟摇光想象的还大。

    孟摇光很满意他的不隐瞒,盯着他十分郑重的道:“我有一事想麻烦第五公子,还请第五公子应允。”

    看着孟摇光郑重的语气,第五琛结合前后话心里便有了底,提起了安王又说了西朝,那就只有一件事了。

    “你怀疑安王在西朝?!”

    不怪第五琛惊讶,只是安王战场失踪若真是在西朝,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何况如今就快整整一年了,若安王安然无恙怎么会不想方设法的回来,只怕情况不容乐观。

    孟摇光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大胆,但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你只要派人打听一下年前鹤北一战西朝边境山村城镇有没有收留什么陌生人,不管是断腿受伤还是失忆之类的,都要一一的查清楚。”那一阵西朝边境并没有什么大人物出入,想来若是安王真的被卷进了西朝,也不会距离边境过远。

    第五琛看孟摇光极为郑重,不忍心打击她便应承了下来,若是能找到最好,找不到的话,也算断了孟摇光的念头,毕竟战场混乱,那么多无名英雄冢,谁能说里面就没有安王呢。

    “好,我明日便吩咐下去。”

    孟摇光见第五琛答应也松了口气,安王不仅仅是南安军的定心丸,更是安王妃的救命丸,何况如今她还有了个才出生的弟弟,怎么能小小年纪就没有爹呢。

第四十四章:殿下赐教

    四皇子之前查阮家案子的动作并不明显,也不算快。不是不用心而是故意的。他不过是想要事先看一看皇帝的意思,既然皇帝暗中得了消息没有阻止训斥他的意思,他便放心的开始大刀阔斧的行动了。

    先是将七年前作为人证及辅证的人一一找了出来,筛选出如今在京中任职且有把柄可以拿捏的人。他在行动前必须知道这件事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利益,当然,他会将利益最大化,若是能就此砍去太子府的左膀右臂就更好了。

    做给孟摇光看的也有,当然,孟摇光也不负他的期望将那份足以翻案的册子给了四皇子。

    四皇子一一翻看册子,眸子里的亮光越来越亮,从漪澜院的案子之后,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殿下,凭借这个可是能如愿?”四皇子妃安静的煮着茶,对于四皇子最近的做法不反对也不支持。

    “当然!这册子记录着当年阮刑天制造那批兵器的所有开销账目,时间地点一笔笔清清楚楚,只要稍微一查,便能将阮家的案子彻底翻开!”四皇子眉目间都是意气风发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皇帝知道这件事之后训斥太子的场景。

    四皇子妃微微颦眉,她总觉得这件四处处透露着诡异,阮家一案虽说严重但毕竟是旧案,就算翻开了证明太子为一己私利污蔑了阮刑天又能如何?不过是旧案,皇帝又能将太子如何?四皇子忙活这么久又能得到什么?四皇子明明不会做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为何这次如此急切。

    “殿下,到底是旧案,因此开罪太子早父皇面前显露锋芒值得么?”四皇子妃给四皇子奉了杯茶,轻言轻语的询问。就算不满,不认同也不能与四皇子对着干,四皇子这人最容不得别人忤逆他,别看平时一副文文雅雅的模样,若是不如心意,可是对谁都不会客气的。

    四皇子接过茶看了四皇子妃一眼,将茶端在手中勾笑,“琬君以为不值?”

    四皇子妃拿不定四皇子的意思,但看他没有要生气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殿下如此执着,莫不是其中有什么是臣妾不知道的?”

    言语恭维暗含夸赞,其实说话也是一门艺术。

    四皇子闻言果然并不不快,喝了一口茶笑的满面春风的道:“不,正如琬君想的那般,只是你想的是现在利益的得失,而非从长远角度上看。”

    四皇子妃有些迷惑,她自问擅长揣摩人心,却不知这一次她是算错了什么?是皇帝知道此事的态度还是太子对阮家一案的重视?四皇子到底最终要达成什么目的?

    “请殿下赐教。”

    四皇子对于四皇子妃的态度很满意,将茶杯放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开口:“琬君想一想,七年前太子污蔑阮刑天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四皇子妃敛眉,琢磨道:“因为阮刑天不肯听他的话以次充好,说到底是因为他要对付安王府,而阮刑天不愿意做帮凶。”

    “是,当时鹤北战事吃紧,若是南安军用了这批兵器不仅南安军会损失惨重,而鹤北更有不保之嫌。若是鹤北保不住了,那大晟还能是现在的大晟么?”

    “可到底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父皇不会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对太子动手,他对这个嫡长子的看重与宠爱殿下何尝不知,这个可能根本对太子无痛无痒。”四皇子妃说的是实话,皇帝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满朝文武看的一清二楚。他们这些有野心的家宅妇人自然也看的清楚。

    四皇子给自己续了杯茶,言语不轻不重:“这个我当然知道。”将茶端起来在手中摇晃着,四皇子再度勾了勾唇,略带嘲讽的道:“我当然不是要用这个‘可能’来对付太子,太子之势说到底就是父皇给的,父皇若是不想给,那太子将不再是太子。”

    四皇子妃有些迷茫,正说着阮家的案子怎么就忽然说到了太子之势的事情上,“臣妾愚昧,请殿下赐教。”

    四皇子将茶杯在手中转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冷意煞是凌厉,“七年前连父皇都指望着南安军守住鹤北,即便他恨安王叔恨得咬牙切齿也不得不将这口气咽下去,而太子,仅仅是一个太子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置大晟安慰而不顾贸然对南安军出手,琬君觉得,父皇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四皇子妃眼中划过一丝明悟,却并为言语,等着四皇子继续说。

    四皇子的口气越加憎恶,言语中对太子的不满掩饰不住,“太子到底只是太子,除掉安王那是父皇的事,这些年来你见过谁敢替父皇行事为难过安王府,太子如此忤逆父皇敢替天行事,父皇即便看在年代已久的事情绕过太子,也绝对会对太子不满,太子七年前就已经敢如此行事,丝毫不把父皇看在眼中,那七年之后的今天呢?如今朝廷赞谓太子之声不断,即便太子是父皇最爱心的嫡长子,也会忌惮,会猜疑,会不安。”

    “父皇正直壮年,皇位再做个十几年都不是问题,而太子如今已经二十有四了,太子若是眼巴巴的等着父皇退位,他等的起么?阮家的案子就是为了给父皇提个醒,太子如今这样的声势对于父皇来说太危险了,父皇只要有了打压太子的心思,那便是我上位的机会。”

    四皇子妃听着也是这么个意思,但她还有另一层的担忧:“殿下说的有理,只是,您与太子不过相差两岁,若是父皇对太子有这样的顾忌,那必然对殿下也有这样的顾忌。若是倒是太子倒台,殿下又置于何地呢?”

    四皇子听闻倒是压下了心中的愤慨,缓了缓才道:“到时候就由不得父皇了。”

    四皇子妃闻言浑身一僵,她知道四皇子对皇帝不满,却不想竟然出了那样的心思,猛然握住的手微微颤抖,她还没准备好接受这样的事实。

    “到时候满朝文武都推举本殿下,父皇就算拖也拖不了多久,毕竟他那时候也该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也是正常。”

    四皇子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宛如毒蛇般盯着四皇子妃,冷情的唇中吐出令人胆寒的话语:“琬君觉得呢?”

    四皇子妃尽量让自己镇定,微微俯身动了动嘴却没能说出话来,最后攥着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殿下说的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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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贵夫介绍:
摇光,取自星宿,寓意纵横天下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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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轰轰烈烈,活的惊天动地。说的是此时的孟摇光,也是以后的孟摇光。将女贵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女贵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女贵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