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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念非卿     将女贵夫txt下载     将女贵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鹬蚌相争

    在孟摇光等待孟伯言回来的时候日子就这样悄悄的过去。四皇子因为阮家的案子与太子的摩擦越来越大,朝堂上也是挣得你死我活互看不顺眼,似乎因为阮家一事将两人隐藏在暗处的针锋相对勾上了明面,连带着众臣似乎也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四皇子要翻七年前阮家的案子,少将军可知道。”自七月初七那晚六皇子未露面径自离去,这是半个月以来他第一次踏足安王府。

    “看什么?”

    六皇子被孟摇光盯得有些发毛,上下看了看自己没有什么不妥,这才奇怪的问。

    孟摇光自六皇子进来便盯着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奇怪,总觉得六皇子今日有些不同,似乎上一次见他。。。。。。更加沉稳了些。

    孟摇光被他这么一说便收回了眼神,示意六皇子与她一同在七星阁走一走,才用过午膳,需要散一散步。

    “六皇子近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她虽然足不出户但对于和京城的事却无一不清,六皇子这番变化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毕竟她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六皇子不妥的消息。

    六皇子走在她身侧闻言转脸看她,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少将军为何这样问?”是他有什么不妥么?

    孟摇光见六皇子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便勾了勾唇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转脸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随意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殿下今日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

    六皇子闻言下意识的看了孟摇光一眼,见她注意力似乎飘得很远,便不动声色的移开眼神,却也并未接下话茬。

    两人一言不发的站在湖边,本就沉闷的天空忽然打了几声闷雷,极光的闪电在天空划出一道亮丽,空中的乌云也越聚越多,盘旋在空中久久不散。

    “和京城很少有这样的天气。”六皇子抬头看着顶上乌云密布的天空,深邃的眸子里映着打着雷电的天空,脸上表情风轻云淡,略带感慨的语气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孟摇光看着湖中天空聚集乌云的倒影,忽然就笑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天气倒是应景。”

    六皇子收回眼神看向身旁一脸豪气的孟摇光。他对孟摇光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她设计的漪澜院事件,只是那夜孟摇光不爽他半夜打扰的调戏之举也让六皇子记忆深刻,言语像是孟摇光,但行动却像是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之后他便时常注意孟摇光的小动作,他觉得孟摇光这个人十分的矛盾,算计人起来睿智聪慧,而偶尔流露出的孩子气却天真无邪。

    就像他适才过来,孟摇光伸着懒腰一脸的满足,眯着眼睛敛着眉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邻家小姑娘;现如今说着和京城的形势,简单的一个笑容却让人觉得豪气万千,这一刻她周身流露出来的气势,才会让人想起她的真实身份,她是孟摇光,是安王之女,是南安军的少将军,一个上了三年沙场的将军。

    “阮家的案子是你提议四皇子重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太子与他的争斗放倒明面上?”六皇子没了闲适的心情,与孟摇光开始说起了正事。

    孟摇光呼吸着略有些沉闷的空气,盯着湖面的眸子焦距早已不在,似乎早已思维扩散,但对六皇子的话却如常回答。

    “这只是其一。”孟摇光知道,太子极力掩饰阮家的案子不是因为怕皇帝怪罪,而是怕正大光明的与安王府对上。太子当年以为阮家的人死光了这件事就会被湮灭在尘埃中,却不想安稳了七年却被四皇子给翻了出来,而孟摇光如今又恰好在京城,太子不仅仅顶着安王府的压力,还有怀疑任何与七年前阮家案子有关的人,太子多疑,这一点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而四皇子这些年暗中与太子作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阮家的事彻底触动了太子的神经,阮家是他早已尘封在记忆中的禁区,当时牵扯的人太多,他收买的,暗中杀死的,和他的人经手的,不提起也罢,一旦也翻开,那里面有太多的漏洞可以拿来做文章。太子对四皇子早已深恶痛绝,只是阮家事件的爆发太子的态度让孟摇光还是有些意外,太子此人,也不是那么能沉得住气啊。

    六皇子不言语,等着孟摇光将话说完,他想知道孟摇光算计的究竟有多深,虽然在漪澜院的案子上已经见识过了,对于阮家旧案,他依旧想听孟摇光自己说。

    孟摇光恍然回神,眼睛重新恢复了清明,眨了一下扭脸看向六皇子,笑意满满。

    “我只是想借此交四皇子明白一件事。”

    六皇子看着孟摇光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失神,那笑容意气风发又带着点邪气,就像一个小孩子做了恶作剧,迫不及待的炫耀出来想要让别人表扬。

    “什么事?”六皇子问的小心翼翼,他怕打扰了此时的孟摇光,让她又变回安安静静运筹帷幄仿佛历尽人世沧桑的少将军。

    孟摇光眼角上挑一字一顿的道:“太子的权势是皇帝给他的,失了皇帝的心,太子便不再是太子了。这件事你同样也需要知道,但你仅仅是知道就够了。”

    六皇子闻言有些不解,“为何?”难道他就不需要去做些什么得到皇帝的看重与信任?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阮家的案子一旦揭开,太子必然会失了圣心,而四皇子也势必会受到影响,太子是皇帝一心扶持的,是他的嫡长子,而四皇子却亲手将他眼中至孝的嫡长子的面具给揭开,皇帝心里势必会不高兴。而太子与此事之后必然会被四皇子打压,太子若是聪明,必然会示弱来赢取皇帝的同情,四皇子同样也会招的皇帝不满,只要让太子与四皇子保持势均力敌,待时机成熟,只要嫡长子没了,下一位太子,绝对不会是与皇帝嫡长子各种不对付的四皇子。

第四十六章:风雨欲来

    孟摇光扭脸一脸深意的看着六皇子,“纵使我想要六皇子为了圣心去讨好皇帝,六皇子想必也不愿意吧。”

    孟摇光对于六皇子一直有一个猜测,但也仅仅是猜测而已。她不想去证实什么,毕竟这是皇室内部的事情,与她无关。

    六皇子闻言脸色微微变了变,眸子中也带着些许厉色,他盯着孟摇光看了许久,见孟摇光面不改色的与自己对视,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便扭开脸敛下了眉目。

    孟摇光见六皇子这般便将目光重新投到湖面,宽慰他道:“六皇子不必担心,我并不是知道了什么,只是听闻你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就连太子在明面上的宠爱也不及殿下,而殿下并不是会说甜言蜜语讨皇帝开心的人,便无伤大雅的分析了一下,并没有去调查过殿下,殿下放心。”

    她的确没有刻意的去调查这件事,她只需要知道六皇子是她要辅佐的人,是值得托付天下的人便够了。对于深宫内院的好奇心无异于自寻烦恼,孟摇光已经够烦恼的了,又岂会自寻。

    六皇子缓了不久,只是这个空档天空淅淅沥沥的却下起了雨,不大不小却沾衣欲湿。

    “下雨了。”孟摇光丝毫没有要躲得意思,伸出手任由雨水拍打在手心,溅起一朵朵水花。

    “少将军休息吧,我先走了。”六皇子说完不待孟摇光反应便转身离去。

    孟摇光看着六皇子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将手心微微攥起,这才转身回了室内。

    皇宫,真是个龌蹉的地方。

    六皇子回到府中的时候一身湿淋淋的,面无表情的冲回房间,将所有人都挥退,冰凉的手握成拳头,力气大的浑身似乎都在颤抖。

    孟摇光的话让他想起了他最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多少年没有这样失控过了,为何今天因为孟摇光的一句话便这般冲动,深藏在脑子里的往事一幕幕的放映,提醒着他不能忘记。

    他母妃的死,他弟弟的死,他两个舅舅以及表哥的死,这一笔一笔的血债,他怎么能忘记!

    这场雨整整下了小半个月也不见停,时而淅淅沥沥,时而大雨倾盆;而太子与四皇子的争斗似乎也到了白热化阶段。孟摇光便一直没有出过七星阁,有什么消息都是且怀进来禀报她。

    孟摇光坐在室内的软榻上看书,旁边桌案上的香炉内飘出阵阵青烟,室外不大不小的雨幕从天而降,这份静谧倒是别有味道。

    且怀一身浅蓝修身长裙,打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款步而来。绣鞋因为踩了泥土而沾染上了污渍,她便站在廊外打着雨伞朝屋内的孟摇光施礼。

    “小姐,四皇子进宫了。”自孟伯言去了鹤北且怀便开始接手这方面的事务,没有孟摇光的指教,没有提前的预演,经过前几天的震撼与不知所措之后,且怀便能井井有条的搭理这样的事情。虽然这让她时常忙到半夜,一天只能睡两个时辰,但她依旧甘之如饴。

    室内静悄悄的,且怀虽然可以看到孟摇光坐在软榻上的身影,但孟摇光手里的书遮挡着她的面容,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丝毫没有回应。

    且怀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在廊外等着,雨水溅湿了她的衣裙,她却连眨都不眨一下眼。

    良久孟摇光才将书翻了一页,开口:“下次来走长春廊,下去休息吧。”

    长春廊,贯穿七星阁以及这个安王府的走廊,除了主人以及特许的人之外,下人们不得踏足的地方。

    且怀闻言楞了一下,最后消化完孟摇光的话之后眼底竟然泛起了雾水,她深吸一口气将满心的情绪压下去,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谢主子。”

    待且怀离开之后,孟摇光放下手中的书疲累的揉了揉额头。倒了杯茶端在手中,起身在室内来回走了几步。最后踏步到窗边看着满天的细雨凉凉的道:“这场交锋心急的人注定要输,和京城的云雨,谁又敢说一定会赢呢。”

    “殿下觉得呢?”

    六皇子却并不答应孟摇光的话,而是站在孟摇光不远处看着她道:“四皇子去是为了阮家的旧案。如你所言,太子对这件案子极为重视,四皇子没追查一件事他便从中作梗,四皇子这些日子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即便有几个人已经脱口为四皇子作证,但那也仅仅是一面之词,对太子本就不痛不痒。”

    六皇子不是不为人四皇子能赢这一场,他是想知道孟摇光给了四皇子什么必胜的筹码。

    “结果如何,殿下看着便是。”

    孟摇光不欲多说,她知道六皇子好奇,所以她更想知道,六皇子究竟沉稳到了什么地步。

    “殿下不如坐下,陪我一起等待结果吧。”

    秦华殿中皇帝皱着眉头看着奏折,连日来的雨天让他的心情也跟着烦闷起来,连带着看谁都不顺眼。

    “陛下,四皇子殿下求见。”

    皇帝连眼皮都没掀,继续盯着奏折看。来通禀的小太监只得一直弯着腰行礼,连动弹都不敢。

    陈可看了眼小太监,见他哆哆嗦嗦的似乎要晕倒似的,便端了杯茶给皇帝递了过去。

    “皇上,看了这么久的奏折,喝杯茶歇息一会吧。”

    皇帝身子往后面的椅子上一压,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接过陈可递过来的茶水,仰头喝了一口。

    陈可赶忙接过茶杯往托盘上一放,恭敬的低着头对皇帝道:“皇上,近日天寒潮气重,奴才特意嘱咐御膳房给您熬了去湿寒的药膳,这不还在炉子上温着呢。”

    皇帝哼哼两声示意陈可去端,“给四皇子也端一碗,臭小子天天不让朕省心,看这几天和太子闹的,还有脸来见朕!”

    陈可挥手让跪着的小太监下去将四皇子请进来,自己则招呼端着炉子加药膳托盘的太监靠近,给皇帝和四皇子各自盛了一碗。

    陈可将药膳递给皇帝并不答话,这些话皇帝能说,他能听,却妄议不得。

第四十七章:阮家旧案 一

    “儿臣参见父皇。”四皇子甩着宽大的袖袍从门外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显然丝毫不在意被挡在门外那么久。

    皇帝见他如此脸上稍微缓和了些,药膳端在手中晃了晃,随意道:“起来吧。”

    “谢父皇。”

    陈可一听皇帝那语气便知道他不折腾四皇子了,将另一碗药膳递给四皇子道:“四皇子殿下请用,去去寒意。”

    下面的话不用说四皇子也明白,接了碗又恭恭敬敬的给皇帝行了个礼,“谢父皇厚爱,还是父皇心疼儿臣。”

    不管情谊真假,四皇子的面上表现的却是恭恭敬敬一脸的感怀。

    皇帝见状轻哼了一声,将药膳一饮而尽,接过陈可递过来的绢丝擦了擦嘴,这才张口:“知道朕心疼你还天天给朕找事,你和太子消停会让朕过几天舒坦日子不行么。”

    四皇子何其了解皇帝,他的一言一行,说话的语气不经意的动作和脸上细微的表情,四皇子都研究了个透彻,他见皇帝虽然这么说但语气轻快不带任何压力,便知道皇帝这只是在发牢骚,正好顺着这个话题将他今日来的目的提出来。

    四皇子放下喝光了的碗,朝皇帝弯腰告罪,“父皇息怒,儿臣这不是和太子哥闹着玩么,都是因为阮家的案子,儿臣也想早日了结好免了和太子哥的矛盾,这不有了进度赶紧就进宫来了。”

    皇帝一听阮家的案子有了眉目,兴致倒是来了,但心底的疑问依旧在,眉头皱了皱便张口问了出来:“你怎么忽然想起查七年前阮家的案子了,这不明摆着和太子过不去,有你这么闹着玩的么!”

    四皇子也不着急,面上露出些许为难,解释道:“父皇明察,儿臣本没有这个打算的,只是那日听闻坊间说现任少府监朱大人府里又抬出了几具尸体,着人一查才知道一年之内从朱府抬出去的尸体不知凡几,其原因皆是因为其儿子暴虐成性,儿臣想着身为当朝大员此举必不可长,便暗中提点了他几次,谁知道还是不见成效,儿臣有一次和几位大臣聊起此事,他们提了几句当年的阮刑天,说他在职的时候光明磊落办事清明一身清廉,还叹谓七年前的那桩案子,父皇也知道,儿臣从小就好奇心旺盛,知道当时举报阮刑天的曹康在朝任职,没忍住便查了查,谁知道一查便查出了不得了的东西。儿臣想着阮家案子事关重大,到底是几十条人命,既然儿臣知道了便不能不管不顾,这才甘冒大不韪与太子哥起了争执,望父皇明鉴。”

    皇帝闻言脸色倒是好看了些,现任少府监朱炽府中躺尸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四皇子说的话他便信了几分,只是这几分足以,因为这几分足以证明四皇子翻查当年阮家的案子是个意外,而非刻意为之。这就值得皇帝不偏不倚的对待。

    “这么说你今日进宫便是这件案子有了新的进展了。”

    四皇子见皇帝的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悄悄地松了口气,言语越发恭敬:“是,儿臣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已经将事情查了个七七八八,今日来就是为父皇禀报的。”

    皇帝也知道四皇子来定然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要说当时阮家的案子,他也存有疑惑。毕竟这案子出的太过蹊跷,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忽然一夜之间就被太子抓了个正着,还是阮刑天的亲信举报,虽然看似合情合理,但总觉得又哪里不对。这件案子处理的太过仓促,而阮家一家畏罪**的也太巧了。

    只是想到太子与阮家无恩怨瓜葛也犯不着诬陷阮家,再加上当时阮家人已死,再查下去也没什么用,便就任着太子立案了。只是没想到时隔七年又被四皇子翻了出来。

    “听说你为了这件案子在阮家坟场围了好几天,差一点把人家的坟都给挖了。那你倒是说说,都有什么进展。”当年阮家一场大火之后便搁置了,因为死了很多人又无人收尸,便成了荒宅,这个时候第五家趁火打劫以极低的价钱买下了这块地,倒是好心的将阮家人都找了个地方安葬,这才在原阮府动了工。便是现在的和京城第一茶庄,青萝庄。

    “儿臣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索性没有白费力气。”四皇子露出一个苦笑,从怀里拿出一份供词递上去。

    “父皇请看,这是儿臣使计诈出来的曹康的供词。”

    陈可接过,恭恭敬敬的递给皇帝。

    皇帝漫不经心的打开,目光触及之后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看望一把将供词摔在了地上。

    “荒谬!”

    四皇子赶紧跪下,恭敬道:“父皇息怒,儿臣初次听闻也觉得匪夷所思,所以才必须要将此事查一个水落石出,父皇请看这个,这是当年跟随阮刑天的另一个贴身侍从的供词,儿臣辗转多日才找到他,他听闻儿臣在查阮家的案子,二话不说便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如他所言,当时那一批兵器完工之后太子的确私下见过阮刑天,而两人最后也的的确确是不欢而散。接下来便是这一场变故,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天,儿臣即便不愿意相信,却也不能不信!请父皇明察。”

    陈可上前接过供词,小心翼翼的递给皇帝。皇帝虽然气急但还是将供词打开来看。正如四皇子所说,这上面连太子私下见阮刑天的时间,谈了多久都写的一清二楚。和曹康的供词一联系,总能让人臆测出些什么来。

    皇帝拿着供词的手都在发抖,气的一张脸都是青的。只是不知道是气太子七年前便敢如此胆大妄为,还是在气四皇子为什么要不依不饶的揭露此事。

    四皇子见皇帝不说话脸色已然不好,赶紧磕了一个头,目光烁烁的盯着皇帝,潸然道:“请父皇保重身体,这件事的确事大,只是父皇若是不想处置儿臣也无话可说,毕竟阮家的人已经死了,而南安军依旧在,现在想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是儿臣狭隘了。”

    皇帝一听这个一巴掌便拍在了桌子上,什么叫做没什么大不了?!阮家几十口人命他是不在意,但南安军!南安军七年前就连他都不敢动,太子凭什么?!

    想到此皇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强忍住怒气冷声道:“传太子觐见。”

第四十八章:阮家旧案 二

    “皇上,太子殿下到了。”

    “宣。”

    “宣太子觐见。”

    太子在来的路上已经猜出来皇帝叫他来是做什么的了,不过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些天四皇子查这些事情的时候他都有关注,就算曹康被诈出了供词,但那仅仅是一言之词不足为据,而就算四皇子拿到了阮刑天侍从的证词又能如何,凭借两个随意就能被人收买的人的证词来治罪他这个当朝太子,四皇子未免太天真了些。而如今这两人,只怕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太子一身明暗红色常服款步而来,“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安。”

    皇帝看了一眼脸上挂着笑意的太子,并没有让他起来,而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皇帝的反应虽然与太子想的有些偏差,但这并不妨碍太子对事情起初的判断,“还有一个多月六弟就该大婚了,儿臣这几日忙着给他安排,未向父皇请安,还请父皇不要怪罪。不知父皇传唤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皇帝听闻六皇子大婚的事脸色稍微好了点,挥挥手让太子起来。

    “谢父皇。”

    太子起身整理袖子的时候看了四皇子一眼,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一抹冷笑,稍纵即逝。

    “当年阮家一案是你一手操办,你再将当年办案的过程说一遍。”皇帝有意这么说,他想知道时隔这么多年,这案子是否与太子当年所说有出入。

    太子闻言点了点头,“是。”

    皇帝见太子一点都不意外眉头皱了皱,却并未打断,示意他开始说。

    “儿臣记得当年是少府监的一个左侍找到的儿臣,他说少府监阮刑天制作劣质兵器以次充好中饱私囊,儿臣本来不当回事,但是他将制造的劣质兵器带了一把,说的头头是道,儿臣便上了心,毕竟兵器乃军队只根本,这要是出错了可了不得。于是儿臣便连夜派人去跟着那人查探,最后当真在兵器坊查出数量极多的劣质兵器,又花了一天的时间将证据找齐全,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便立刻向父皇上书,父皇当时听闻也是暴怒,便将这件事交由儿臣查看,儿臣着人去阮府拿人,阮刑天却点火自、焚烧了整个阮家,此事便以阮家造假了结了。”

    太子说完还感慨了一番,“阮刑天大概也是一时糊涂,他在职期间声誉极好,若非走了极端,父皇也不一定会让他阮家一个不留,可惜了。”

    四皇子冷眼看着太子表演,低头一言不发。

    皇帝目光烁烁的看着太子,想从他面上看出半分慌张,却一无所获。

    “老四,你也听到太子说什么了,你怎么看?”皇帝低沉的声音响起,整个室内的气氛明显有些压抑。

    四皇子拱手弯腰行礼,“父皇,不妨让太子哥看一看证词再做定夺。”

    皇帝挥手让陈可将四皇子送上的供词交给太子,太子拿起便看了起来。越看脸上的越气愤。

    “父皇,这明显就是污蔑!且不说这供词是真是假,直说儿臣平日里与阮刑天无冤无仇,为何要搞出那么大阵仗故意陷害与他?!请父皇明察!”

    见太子跪倒在地唱作俱佳的为自己喊冤,四皇子冷笑了一声。

    “这证词当然是真的,至于太子哥为什么要陷害阮刑天,那也只有太子哥自己知道了。”

    太子眼底的愤怒越发明显,他抬头看向四皇子,满脸的愤怒与伤心,“四弟怎么能这么说,阮家的案子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非要翻开,但你也不能凭空污蔑我!这证词上说的什么我收买他如何如何,我至今连他叫什么名字都忘记了何来收买之说?!何况这些年你有见到我与这人有什么过度交往么?什么都没有,只凭着两张嘴随便一说你就信,四弟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皇帝被太子这么一辩驳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确,这两张证词虽然说得有理有据,但毕竟也只是别人嘴里说的,算不得什么实际的证据。

    “那俩人现在何处?带上来!”

    “儿臣将那两人收押在刑部看管保护,刑部侍郎这会应该带着人快到了。”四皇子这么明目张胆的将人放在刑部,其实是有原因的。

    太子依旧跪着,低头不语,皇帝坐下扶着额头思考着什么,四皇子站着也是低头不语,一时间大殿内安静的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

    “皇上,刑部侍郎在殿外求见。”

    “传。”

    内侍退下,不一会刑部侍郎周川便满头大汗慌慌张张的进来。

    “臣周川参见皇上,吾皇万福金安。”

    “这么慌张做什么?你带来的人呢?快叫人带进来。”皇帝看了眼连跪都有些不稳打的周川拧着眉。

    而周川却没有起来,脑袋仍旧挨着地,紧张道:“臣该死!在来皇宫的路上,两名囚犯遇刺身亡,是臣保护不周,请皇上降罪!”

    “什么?!”皇帝是真的震惊,而太子与四皇子这样就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装的了。

    四皇子闻言冷哼一声,“这人刚要来指正太子就遇刺身亡了,这未免也太巧了。”

    太子也不甘示弱,斜眼看向四皇子,“四弟这话说岔了,这两人就算指正也仅仅是一口之言,本太子有什么可怕了,他们的死只怕是有心人认为他们活着不如死了有价值,这不是正好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本太子头上,而本太子也百口莫辩么。”

    四皇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子,不满道:“太子哥巧舌如簧,臣弟自问自愧不如。不过太子哥以为,他们两个一死你再这样随手一推贼喊捉贼这件事就算完了么。”

    太子闻言微微颦眉,但瞬间便又恢复了平静,看向四皇子道:“本太子清者自清。”

    皇帝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脑子乱糟糟的。

    “够了!老四,你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阮家的案子是错案,否则这两张连佐证都不能算的供词实在是无法说服朕。”这件事蹊跷,但他也看重证据,虽然怀疑当年案子的真相,但没有足够的证据之时,他还是选择相信太子的。毕竟那是他唯一的嫡长子。

    “回父皇,儿臣有证据。”

第四十九章:阮家旧案 三

    “回父皇,儿臣有证据。”

    四皇子掷地有声的声音让太子与皇帝皆是一愣。太子毫无畏惧的脸上带着些许狐疑,微微拧起了眉。

    只见四皇子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双手奉着弯腰低头,“这是儿臣得来的从那批兵器建造起所有的花销记册,一笔笔标记的一清二楚。请父皇过目。”

    皇帝拧着眉目看着低着头的四皇子,听着四皇子微怒的声音又将目光放在了账册上。

    “呈上来。”

    太子瞄到那一本厚厚的账册眼底划过一丝慌乱,但转瞬便被盖了下去。语气有些捉急的道:“不过是一本账册,谁知道是哪里来的,这种和证词一样随便都能造假的东西也能拿出来当证据?”

    四皇子没有抬头,依旧弯着腰,冷哼道:“是不是造假只要派人去查一查账目中生铁等材料采购时间、数量是否吻合,太子殿下一看便知。我大晟朝铁库造商虽然没有多少,但这是件大工程,参与的人必然不少,就算有人要去灭口,一时间那么多人总有些漏网之鱼。太子殿下您说是不是。”

    太子甩袖冷哼,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着着急不已了。他派人放的火烧的措不及防,他本以为所有与案件有关的证据都在那一场大火中泯灭了,却不想时隔七年四皇子重提此案还翻出了原本该烧毁了的账目,叫他一时间乱了阵脚。

    皇帝一边翻着账目一边听着太子与四皇子斗嘴,内心烦躁不已,却还是耐着性子看账目,越看脸上的怒火越盛,最后一把将账本甩到太子身上,怒道:“混账东西!给朕好好看看!这种东西是能做假的么?!”

    太子脸色有些发白,隐忍住愤怒将账本捡起来,不死心的翻开。他真不信四皇子能找到这么重要的东西,跟别说时隔七年,就是当年他也已经派人查探过了,根本就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太子越看脸色越难看,这其中账目做的仔细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每一笔支出似乎都在反驳他给阮刑天定的罪。

    “父皇!这账目的确记录的一清二楚,但儿臣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年那人来报案的时候就是那么说的,而儿臣着人勘察的时候也与那左侍说的相符合,这才来报父皇的,何况阮家人畏罪**这事千真万确,如果不是那样为什么阮刑天要畏罪自杀?当年儿臣查的时候丝毫没有这回事,如今时隔七年四弟一查便查出了这举足轻重的账目,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儿臣还是那句话,这账目真假有待查证,请父皇明察!”

    看着太子抵死不认,四皇子暗自冷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死心。垂死挣扎?仗着父皇对你的偏爱要轻而易举的将此事揭过去么?哼!做梦!

    皇帝听了太子的话果然犹豫了,即便四皇子查阮家的案子顺理成章,但这证据来的也的确太容易了,除非早有预谋,否则这样重要的证据怎么说找到就找到了?

    皇宫中太子与四皇子剑拔弩张,安王府七星阁孟摇光与六皇子听雨品茶,好不惬意。

    “这件事纵使能够打击太子,让父皇对太子稍微疏远,但为阮家翻案似乎不太可能。”六皇子了解皇帝,他对嫡长子的偏爱有目共睹,不会为了一个阮家而让太子的政治生涯中背上这么重的污点。

    孟摇光抱着茶盅饮了一口,有些无聊的把玩着腰间的方玉,指肚摩擦着上面雕着极小的第五二字,缓慢的扯开了嘴角。

    “以前或许不会,但这次,阮家必然会翻案。”孟摇光笃定的说,看着六皇子略带不解的眼神,心情良好的给他解释:“皇帝需要用阮家的案子给太子一些警告,同样也是在警告那些拥护太子的大臣们,大晟国只有一个君王,皇帝一日在位,太子终究只能是太子。君王若是不高兴了,太子随时可以换,他们该敬畏巴结的不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换掉的太子,而是至高无上的君王。”太子这些年风头太盛,被削是迟早的事。而孟摇光不过是利用阮家的案子让皇帝更早的认识到他心爱的嫡长子野心是多么的大。

    六皇子闻言对孟摇光的心计又有了新的认识。他觉得自己已经够有计谋考虑的够周全了,却不想在揣测人心方面还是远远不及孟摇光。

    “少将军大智,清平甘拜下风。”六皇子此话说的十分认真,显然对于孟摇光这个盟友非常认同。

    孟摇光不以为然:“我只是比你更了解人性而已。”

    外面雨一直下,淅淅沥沥加上天气沉闷,一点都不痛快,似乎在酝酿更大的风雨。

    皇宫的对峙依旧在进行,皇帝头疼的扶着额,太子与四皇子说的都有道理,他私心是想相信太子,但本性让他越想相信太子就越怕被太子欺骗,而他对四皇子手中的证据也充满了疑惑,不是因为这些证据真假而疑惑,而是为这些证据从何而来而疑惑。

    四皇子见皇帝这模样便知道他该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了,必须要趁着皇帝动摇的时候将最后一根摧毁皇帝对太子信任的稻草放上去,否则便会功亏于溃!

    “父皇!”四皇子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缓了口气压下扬于表的怒火,“这账目是儿臣在阮家坟地找到的。本想撞撞运气,谁知道到了坟地之后发现那处常有人拜祭打扫,便留了心思查了许多天,这才从一个名为阮刑天墓碑下发现了这册账目。”

    “朕记得当年替阮家造坟的是第五家,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还与第五家有关?”皇帝眯了眯眼睛,他一直觊觎第五家的财富,却始终没有理由对其动手,或许利用这件事可以做些什么。

    “儿臣发现这个账目也是因为那墓碑似乎被动过,这东西显然是后来被人放进去的。与第五家应该没有关联。儿臣除了在下面发现这个账册之外,还有一封信,一封阮刑天的亲笔信。”

第五十章:阮家旧案 四

    太子一听四皇子还有后手心再度悬了起来,宽大的袖子中双手紧紧地握成拳,低着的脸上满是阴狠之意。

    皇帝闻言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四皇子,没有去接那封信,而是以质问的口吻道:“既然有信件为什么不早些拿出来?”这一样样的朝外拿证据是什么意思?为了要一步步将太子逼入绝境?

    若真是如此,即便这证据是真的,四皇子也在皇帝身上讨不得好,毕竟如此对待他亲封的太子,他的嫡长子,便不是四皇子与太子的问题了,而是对皇帝不敬。

    四皇子又岂会蠢得承认自己是步步设计要将皇帝对太子的不满无限扩大,只见他抬眸直视皇帝,眼睛里满是委屈与容忍:“父皇,儿臣本以为那些证据足以让太子殿下认罪,毕竟这事关重大且关乎太子威严,儿臣并没有想过要真的将太子殿下治罪,这信件儿臣本不欲拿出来的,因为儿臣知道,一旦这信件拿出,这件事就必须要有人被惩治,只是太子殿下太令儿臣失望了。事实在前他竟能如此狡辩,丝毫不知悔改,不说阮家几十口英魂,若当年鹤北真出了什么差错。。。。。。”

    皇帝听罢脸色越发难看,南安军是他的心病,而太子当年的做法显然已经触怒了皇帝的底线,若这件事真是如此,太子对他的忠诚度便有待考量了。

    “呈上来。”

    太子早在听四皇子提到鹤北便知道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四皇子什么人他知道,若说阮家的事没有人在后面为他出谋划策,他是决计不信四皇子会有心到翻开七年前的旧案。又闻皇帝语气不虞心里猛然一凉。这件事今日只怕没办法善了了。沾上了南安军,即便不算什么的小事,也必然会变成不可估量的大事。

    殿内静的可怕,四皇子与太子跪倒在地,陈可弯腰俯身在皇帝身侧,皇帝目光凝重的看着手中的长达几千字的信件,越看脸色越怒,捏着信件的手骨节泛白,似乎恨不得将这信件生生捏碎了事!

    皇帝深吸一口气放下信件,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叫了一声:“太子。”

    低着头的太子动了动身子,抬起头满目悔恨,“父皇。。。儿臣。。。。。。”

    不等太子说完,皇帝一手抄起桌案上的茶碗就朝太子砸了过去,太子不敢躲,生生挨了一下,额角都渗出了血。

    满屋子的太监都跪了下来,头恨不得低进土里。就怕皇帝一个不开心拿他们开刀。

    “朕养的好儿子!七年前都敢如此阳奉阴违,七年后是不是就轮到朕了?!啊!”皇帝烦躁的将桌案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奏折砚台镇纸洒了一地。

    听着皇帝的怒吼太子一言不发,他知道要等皇帝发完脾气他才能说话,现在说除了触怒皇帝没有任何的效果。

    四皇子也跪着,但他显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只见他抬头满眼担忧的劝慰道:“父皇息怒,太子哥当时年幼,定是没有考虑那么多只一心想着要为父皇分忧,请父皇从轻发落。”

    皇帝一听更是气恼,起身走到太子身前一脚将太子踹翻在地,“年幼?!十七岁了还年幼?!身为太子你要什么是朕没有给的!打主意打到了那个地方!你好本事!好本事!”

    四皇子勾了勾唇低下头不再说话,听着皇帝一边骂一边将殿内的东西都摔了个粉碎,心情好的不是一星半点。这么多年他终于占了一回上风,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陛下,小心身子。”陈可见殿内什么可砸的,而皇帝也有些气喘吁吁,便上前一步扶着皇帝,以免皇帝掉面子给他自己招惹麻烦。

    皇帝发了一通脾气心里好受了许多,大口喘着气稳定心情,看着规规矩矩跪在地上似乎知错的太子,皇帝又是一番咬牙切齿!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他一心疼爱,将他的太子之位稳固的妥妥当当的嫡长子,长着一颗连他都不知道的野心!七年前就妄想对安王府出手,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纵使有可能葬送大晟千秋霸业也要在所不惜,这样的嫡长子!这样有野心自私自利不将大晟王朝放在第一位的太子!实在是太叫他失望了!

    陈可将皇帝扶到唯一还完好的桌案后面的椅子上,扫了眼一片狼藉的大殿,退后几步低着头站着。

    太子见皇帝发泄过了,便抬起了头,额头上的伤口不断地流血,顺着太子的左脸颊滑落到脖颈,看起来十分可怖。

    “父皇,儿臣知错了!都是儿臣考虑不周,总听闻安王叔在鹤北异动惹得父皇寝食难安,这才。。。。。。”太子说着竟然有些哽咽,眼圈都红了。“儿臣事后也觉得后怕,幸亏鹤北没出什么大事,但若真是那时出了什么篓子,儿臣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这事情是儿臣办的,儿臣无话可说,父皇如何惩罚儿臣儿臣绝无怨言,这是儿臣该得的,请父皇责罚!”

    说完太子一头磕下,在安静的殿中奏出一个响,显得十分的有诚意。

    四皇子恨得牙痒痒,太子如此退而求其次打起了亲情牌,这么一说就好像太子做那些事都是为了皇帝,皇帝若是大惩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不过来之前四皇子已经想到过这种可能了,他如何能够让太子就此如愿呢。

    “是啊父皇,太子哥虽说一时莽撞但到底是想要为父皇分忧,只是用的方法有些过激,还请父皇看在太子哥一心为父皇着想的份上,就免了太子哥的罪吧。”四皇子说的看似真心实意,话语间却带着些许理所当然,似乎依照皇帝对太子的宠爱,是决计不会对太子如何的,颇有几分太子恃宠而骄的意思。

    皇帝的一张脸依旧阴晴不定,看看跪着的四皇子,又看看额角的血滴到了地面上的太子,张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着翰林院拟旨,七年前‘阮氏造假案’经四皇子查实是为冤案,特封四皇子为宸王以策奖赏,着四皇子为阮家亡魂安置;至于太子,不明真相,受小人蒙蔽尽失一国太子之颜面,令其在太子府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府。”

    “遵。”

第五十一章:且怀受伤

    这道圣旨一出,震惊的何止是满朝文武,整个和京城可以说都在谈论这件事。讨论着太子七年前犯下的错,一个念头就死了几十个人。当然这其中有四皇子的安排,不趁此机会将太子名声搞臭了,他如何对得起自己。

    本来所有人对四皇子调查七年前的案子十分不看好,却不想峰回路转还真给他查出了真相,如今四皇子被封为郡王,这可是当今皇帝当朝的第一位郡王,其前途不可估量,若说能登顶太子之位也未可知,一时间四皇子府,如今该说宸王了。宸王府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孟摇光这个幕后推手依旧平平静静的安坐安王府,和才从鹤北赶回来的孟伯言喝茶品味。

    “真想回去看看。”孟摇光听着孟伯言说着自己弟弟初阳的事一脸的憧憬。鹤北的家,她一次也没有去过,真想回去看一看。

    孟伯言闻言脸上的浅笑依旧挂着,只是多了几分坚定:“会回去的。”一定会回去的。孟伯言清楚,一个小小的和京城是困不住孟摇光的,她只是不想走而已,为了安王府,为了南安军,她也不能走。

    孟摇光在和京,便是将南安军的未来放在了和京城,皇帝的心自然会安,至少暂时不会再打南安军的主意,至于以后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听说这几日的事情都是且怀在操办,这姑娘还不错吧。”且怀是孟伯言调来伺候孟摇光的,年纪虽然不大却十分沉稳,做事不急不躁很有章法。

    孟摇光喝了口茶淡淡的道:“不错。”

    孟伯言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以后去哪里让且怀跟着我也放心些。”虽说孟摇光不常出门,但有一个贴心的丫鬟是必须得,毕竟有些事情他一个大老爷们不适合做,比如来了不速之客深更半夜的来七星阁打扰孟摇光,这种事就只能麻烦且怀做了。

    孟摇光点了点头,忽然道,“今晚上杨臻要是来了,就放且怀去会会他。”

    孟伯言不明所以,且怀不会武功对上杨臻可不是要吃亏了?

    “既然武力对杨臻不起作用,那便换一个方法,言叔可别小看了且怀。”孟摇光这么做除了被杨臻搞得不胜其烦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要搅黄禄国公府与养家三小姐的婚事,这个杨臻可是重中之重。如今太子因为阮家一案获惩,影响力却不小,搅黄婚事自然要趁热打铁。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孟伯言对孟摇光的话很信任,既然孟摇光这么说,他倒是不介意看一看。

    晚上杨臻果然又来了,自从孟摇光宣布不外嫁之后,杨臻便被其父收拾了一顿,奈何他根本就记吃不记打,仍旧每晚光顾安王府,每一次都被打一顿然后扔出去,好不容易消停几天,孟锦安回来听说了愣是找上门去各种怪招齐出,又把他揍了一顿,这不才安生多久,又继续来找虐了。

    杨臻这次走的依旧是那个地方,他想看一看这一次他能够走多远。小心翼翼的避过第三层巡逻,杨臻开始觉出味来了。这不对啊,怎么可能这么轻松?明明有几次动静很大,怎么这些巡逻的跟没看到似的。于是他更加的小心翼翼,半柱香都没走几步,就注意回头和听动静了。

    “噗嗤——”一声笑声让杨臻已经,脚下一个轻点快速向那声音掠了过去,手中大刀出鞘,挥手对人就是一刀。

    且怀看着迎面而来的寒光眉角染得笑意来不及退却,一张脸就变得惨白,赶紧往边上闪。杨臻大刀挥出一见是个小丫鬟来不及收势,只得把刀锋一偏想要错过这一下,奈何还是慢了一点,仍旧伤了且怀的手臂。

    且怀忍者没有叫出声,一手捂上伤口,血液顺着白皙的手指迫不及待的往外冒,疼的且怀额头上都冒了汗珠。

    杨臻有些傻眼,见且怀伤的不轻却愣是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深深地觉得安王府的丫鬟真是不一般。

    “你没事吧?”杨臻上前想要查看且怀的伤口,且怀后退一步给躲了过去。

    且怀抬眸板着一张苍白的脸,目不转睛的盯着杨臻道:“杨公子,你三番五次擅闯安王府到底意欲何为?!”

    杨臻愣了愣,随即被且怀冷淡且隐忍的目光看的有些恼怒,他站直身子冷哼道:“本公子乐意来就来,为什么要告诉你?”

    且怀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看着杨臻的目光更加冷然:“那就请杨公子换个地方乐意,我安王府如今当家的是小姐,王爷与王妃皆不在此地,杨公子深更半夜独自一人擅闯安王府毁的是我家小姐的清誉,若是有人这般欺负杨三小姐,想必杨公子也不会善罢甘休吧。”

    杨臻听完之后便不乐意了,他擅闯安王府为什么要扯上他妹妹?还将孟摇光与他三妹相提并论,她们应柔弱似水一个彪悍如虎岂能一概而论。

    且怀要是知道杨臻怎么想一定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

    “本公子就看上安王府这块地方了,不乐意换。”杨臻说到底也是从小养尊处优,且怀一个小丫鬟这么跟他说话他没把她怎么着已经够不错了。

    且怀闻言皱了皱眉,身子摇晃了几下,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被气得。她的语气越发严重,“杨公子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怎地一点礼义廉耻都不动,既然如此那就不说这些,那杨公子以为,奴婢这伤该怎么算?”

    杨臻这才想起他失手伤了且怀,看着且怀被血液染红了的半条胳膊,眼底划过一丝惊异与愧疚,他略显底气不足的道:“大不了我给你看好就是了,还能怎么算。你还想砍我一刀还回来不成。”

    且怀目的并不在此,没有接话,只是目光烁烁的盯着他。

    杨臻被她看的浑身不舒服,他这是这辈子第一次动手伤了女人,也是第一次与女子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本来就不系风花雪月,一度沉迷武学,这时候才注意到,他与且怀靠的有些近,近到他只要一伸手,便能将她拽进怀里。

第五十二章:鱼饵已下

    “奴婢贱命一条岂敢劳烦杨公子,左右不过流些血,放几日也就好了。”且怀波澜不惊的说着,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

    杨臻听这话听得十分的不乐意,他虽然出身名门但从来不做仗势欺人的勾当,今日他不小心伤了且怀,是说什么不会当做没发生过的。

    “杨某做的事自然会承担下责任。”杨臻说着就要上前去拉且怀,且怀忍着头晕目眩硬是后退了一步。

    杨臻皱眉,强硬的将且怀拉进怀里,伸手揽住她的腰就要飞身离开。

    “杨公子请自重!”且怀冷硬的话语让杨臻动作一懈,他看着满目冷意看着自己的且怀,有点不知所措。我又没把你怎么着,怎么就不自重了?

    杨臻从小到大最长待得地方是军营,别看他长得一表人才,内心就是一个糙老爷们,各种不拘小节,在他看来他这么对且怀没什么大不了,他只是想带着她去看大夫,所以他不明白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的搂抱在一起非常的不正常。

    “请杨公子放开奴婢。”

    杨臻见且怀一副你不放我就咬舌自尽的模样,悻悻的将手拿开,后退了一步。

    且怀脸色这才有所缓和,但盯着杨臻的脸上依旧满是戒备,“奴婢这伤不要紧,杨公子切勿挂怀。天晚了,杨公子不该出现在这里。”

    杨臻见且怀一副说一不二的样子,烦躁的握了握手中的刀,冷声道:“我不喜欢欠人情,今后安王府我不会再来,你好自为之。”

    且怀看着杨臻消失的背影这才松了口气,捂着伤口跌跌撞撞的往七星阁去。

    “小姐,杨公子走了。”且怀声音有些虚弱,尽量让自己身子保持平衡,但却力不从心的依旧左右摇晃。

    屋内未就寝的孟摇光嗅着浓重的血腥味皱了皱眉,“明日再来。”

    且怀看了看似乎止住了血的伤口,恭声说了句是,便强撑着身子往外面走。

    孟摇光看着且怀蹒跚的背影眸子里亮光闪闪。拉了一下垂着的红色丝线。不一会战离便出现在了七星阁。

    “去把杨臻打一顿,注意别打脸。”

    “是。”

    第二日且怀一大早便在七星阁外候着,待孟摇光摇铃这才吩咐丫鬟布膳,自己则进去室外候着。

    坐在了饭桌上,孟摇光吩咐加了双筷子,让且怀去将孟伯言叫来。

    孟伯言来了,孟摇光让且怀去青萝庄取茶叶,便和孟伯言聊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孟伯言听完笑眯眯的点点头,且怀这一招的确高,将杨臻的秉性摸得透透彻彻的,来一出苦肉计愣是让杨臻自己承诺再也不进安王府,这可比威逼利诱来的好用多了。

    “且怀是个人才,如果我不在了,她也能担的起安王府。”孟摇光意有所指的道。夹起一个小包子放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孟伯言闻言瞬间就猜到了孟摇光的意图。阮家的案子一出,太子府至少能安稳到年关,而宸王府虽说风头正盛,但宸王也不是傻子,该低调的时候自然会低调,想必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和京城能暂时安宁些。孟摇光若是这个时候回鹤北倒是个好时机。虽说四个多月的时间到鹤北走个来回有些赶。

    “小姐是该回去看看了,小少爷长得跟小姐儿时一模一样,只是比小姐那时候还能闹腾,将来成就必定不凡。”

    算起来孟摇光来到这里已经一年了,离开安王府的此时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孟伯言其实有些奇怪,孟摇光以前不是那么不爱出门的人,在鹤北的时候简直恨不得一天都呆在外面,每次他收到安王的来信也是说些孟摇光又闹腾出什么事的趣事,只是自从孟摇光来了和京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往张扬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沉稳睿智,性子也变得不骄不躁。孟伯言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只是瞧着孟摇光一副她本就该如此的模样,也没劝着她多出去走走。他觉得不管孟摇光怎么变,本性还是不会变的。孟摇光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她若是想出去,自然会出去,就好比她不想去皇宫,来和京城一年中一次也没有去过。

    想起那个从未蒙面的弟弟,孟摇光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期待和怀念,那么小的一个小团子,若是搁在她手里不小心给摔了怎么办?那可是安王府的希望,她孟摇光的希望啊。

    “恩。”孟摇光不再多言,她想走的时候谁都不会说。毕竟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撤了饭菜上了茶水糕点,孟伯言和孟摇光说起了正事。

    “禄国公府二公子与杨三小姐的婚事,宸王已经着手在做的,只是他不敢做的太明显怕招惹上了杨奉国,一直督促着自己的人对杨三小姐死缠烂打,甚至还找人散布李二公子病重之类的谣言,起到了反效果,反而增进了李二公子和杨三小姐的感情。”

    孟摇光对此并不意外,阮家的案子翻开了,太子如今必然不想失去杨家河禄国公府联姻的机会,拉拢了杨都督,那玄羽营可就是他的了。

    孟摇光想到此甚至有一种冲动,要让太子得到玄羽营。从而逼迫太子逼宫。她知道太子有这个胆子,只是她不得不慎重的考虑这件事所带来的后果。若是计划失误太子得逞,南安军可就保不住了。太子自私的比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皇帝还会顾忌鹤北,而太子不会,他要除掉南安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孟摇光眸光闪了闪,她不能那么便宜了太子,她要太子在困境中不得不反,且就连反,都没有半分胜算!让他在绝望中看到一点星火,但这星火,最终会泯灭在黑暗中,将他彻底掩埋!

    “这件事成与不成,还是要看杨臻的。”孟摇光心里已经有谱了。要用杨臻,她其实可以让孟锦安去,但她不想利用孟锦安,不想将裕亲王府扯进来,便只能再作部署。如今鱼饵已撒,就等着杨臻这条鱼上钩了!

第五十三章:嘴硬心软

    杨臻最近闲的发慌,每晚上例行公事一样去安王府外面溜达一圈,然后一脸欲、求不满的回来,一整天都没精打采的,就连和孟锦安打架都觉得没劲了。

    杨夫人以为他病了,每天换着花样的给他喂药膳,补了三天晚上流了一宿的鼻血,杨夫人这才消停。

    这日杨臻正在酒楼打发时间,抬眼望下去就见且怀带着几个丫鬟往淮阳街去,也不知道出有什么心思,放下银子拿着剑就从二楼跳了下去。不紧不慢地跟在且怀她们身后。

    她们在聚宝斋停下,且怀站在门口吩咐,“照着这上面的买,一定要新出的,去吧。”

    淮阳街最出名的就是糕点果脯水果之类的,且怀今日出来就是来采买的。

    孟摇光其实一点都不挑食,只是她多半时间都在家呆着,糕点茶水什么的都不能缺,所以消耗还挺大,且怀细心的记下几个孟摇光爱吃的,买回去让府里的厨子钻研钻研,家里自己做出来的总是比外面的放心些。

    且怀放那几个人去等,自己则向前往卖酒的地方去。顺承酒坊正在卸货,且怀凑了个空进去,对在柜台指挥伙计的老板道:“一坛秋叶白。”

    那老板百忙之中抽空和且怀道:“秋叶白是烈酒,姑娘可是知道?”

    且怀对于老板的提醒报以微笑,柔声道:“多谢老板,不过我不是买来喝的。”

    见老板眼神疑惑,且怀解释道:“昨在厨房不小心切了手,听说秋叶白对刀上有奇效,便买来试试。”

    老板看且怀模样不像是在厨房做事的,但也没有多问,毕竟生意来了他总不能不做。

    “的确是这个说法,我试过还挺好用,就是有点疼。”

    “无妨。”

    在门外听着的杨臻皱了皱眉,他直觉且怀买酒是为了治手臂上的伤,秋叶白的滋味就是大老爷们用了也得疼的直龇牙,她一姑娘哪里受得住这个。

    等老板忙完便给且怀打了一小坛子秋叶白,统共不过几个铜板。秋叶白是烈酒,一般人受不住,价格自然也就不高。

    且怀右手拎着酒坛往回走,走得很慢,尽量让自己左臂不要碰到人。走着觉得眼前落下一大片阴影,注意着四周的且怀这才把注意力拉了回来。一瞧见杨臻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面前,眉头就是一皱。

    杨臻看着且怀皱眉心里一阵不舒服,刚才跟那老头笑的那么温柔,怎么一到他面前就跟有多大仇似的?他不就是失手上了她么?都说要补偿自己不要还这么惦记干什么?女人真麻烦。

    “杨公子。”且怀朝他点了点头错开身就要走。她对杨臻说不上厌恶,但也绝谈不上有好感。在她眼里且怀就是一个有勇无谋、鲁莽无知、不知轻重的浪荡公子,恰好就是她最不待见的类型。

    杨臻下意识就错开步接着挡,对上且怀询问的目光略显尴尬的紧了紧手指。

    “杨公子有事?”且怀见丫鬟们在聚宝斋等着她,不打算在这里和杨臻耗着。

    杨臻指了指且怀右手提着的酒壶认真的道:“那酒太烈你受不住,用这个吧。”说着将左手拿着的一瓶伤药递了过去。颇为紧张的看着且怀。这可是他第一次送人东西,而且还是个女人。

    且怀眼眸平静无波的看着杨臻,客气又疏离的道:“多谢杨公子好意,伤药有味道,我不想用。告辞。”说着再一次错开步朝聚宝斋走了过去,招呼拿着食盒的几人就往安王府去。

    杨臻攥着瓷瓶的左手默默地收回,他有且奇怪为什么自己回觉得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最后他把这个归结为第一次送东西被拒绝而心有不爽。抬手就想把伤药扔了,想了想又放进怀里,好歹是他着急忙慌去买的,丢了多可惜了。他自己留着用。走了两步又停住,且怀走路时一动不动的左臂让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转了个方向又扎进了药铺。

    “杨公子这么快就回来了?伤药好用么?”

    杨臻将伤药往柜台上一放,面无表情的道:“换了,换成那种没有味道的伤药。”

    药童一脸的无语,张嘴道:“是药怎么可能没有药味,杨公子您一大男人还怕闻药香么。”

    杨臻一拍柜台吓得药童一哆嗦,“李老头呢,叫他出来!”药就一定要有药味么,他还就不信了。

    药童赶紧跑进里面去叫李海川,心说杨公子今个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看谁都不顺眼啊。

    杨臻在药铺折腾的这会儿,且怀已经带着人回来了。她让丫鬟将糕点分成两份,一份送去厨房给厨子研究,一份自己拎着去了七星阁。手上还提着一坛子秋叶白。

    天气转冷孟摇光已经很少在外面了,屋内门窗大开正好也可以看到湖面,遮风挡雨还不冷。除了没有大树遮顶其他都不错。

    “小姐。”

    且怀停在门外,轻声叫了一声。

    “进来吧。”

    且怀褪了鞋子走进去,率先将食盒放在桌上,然后将右手接过秋叶白也放在桌上。

    “伤势养的可好?”孟摇光见且怀左手提了一坛酒状似不经意的问。

    且怀将糕点拿出来端到孟非画所在的软榻旁的桌子上,恭声道:“谢小姐关心,不碍事。”说着又将秋叶白拿了过来,一同放在桌子上。

    “小姐,秋叶白买好了。”

    孟摇光打开塞子凑着闻了闻,一股熟悉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嗅觉。她又将盖子盖上,对且怀道:“去将伤口处理一下,下次出去多带些人。”

    且怀微微一愣随即俯下身道了声是,这才缓缓褪下。

    出了七星阁且怀默默地松了口气,扭脸看向渗出血的胳膊有些无奈,她为了计划成功今个出门前特意把上的药都给洗掉了,回来的时候不过拎着酒壶从这里走到了七星阁内,谁知道这伤口就渗血了。想着孟摇光适才的吩咐,且怀能感觉到孟摇光似乎有些生气,但若是说因为她没给伤口伤药她真的觉得不可思议,但又找不到其他理由反驳,她这个主子,当真是嘴硬心软。

第五十四章:围殴杨臻

    杨臻守着安王府的大门整整守了三天,愣是没看到且怀出来,手里的瓷瓶都快被他攥出窟窿了。至于为什么,他也很纳闷。

    看着天上圆润润的月亮,杨臻将瓷瓶往怀里一塞,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深深地看了安王府牌匾一眼,扭身就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杨臻用过早膳之后直奔裕亲王府,着急的跟后面有狗追似的。

    “锦安在吧?”杨臻在家踌躇了几下愣是没带剑,奔到裕亲王府门口张嘴就问。

    “在。”门房认识杨臻,知道他和自家世子关系好,便不废话了。

    “我自己去找他,不用通报了。”杨臻说着轻车熟路的就往孟锦安的院子去,找了一圈愣是没见到人。

    这个时辰往常还没起呢,今个真是稀奇,人哪儿去了?

    “哎,怀意!你家公子呢?”杨臻从院子出来抬头就看见怀意带着丫鬟走了过来。

    怀意朝杨臻福了福身子,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家公子在北院的练武场呢,杨公子可是有急事?”

    杨臻着实惊讶了一把,他拧着眉十分的想不通,“你家公子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忽然这么勤快?”以前催着他练武都不练,今个怎么这么积极?

    怀意也不瞒杨臻,笑着道:“公子自从从宜州回来去了一趟安王府之后,回来便一刻不停的练功,我想大概是被少将军刺激的了。”

    怀意如今二十,比孟锦安大两岁,孟锦安被孟摇光欺负的事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而这世界上能够将孟锦安刺激成这样的,非孟摇光无他。小时候都打不过自己妹妹那是还小,如今大了知道丢人了可不就开始努力奋进了。

    杨臻点点头十分赞同这个假设,他都被孟摇光刺激的天天往安王府跑就想跟她打一架,孟锦安被刺激的发愤图强也不是不可能。

    “我去瞧瞧。”说着便朝练武场走去。

    杨臻到了练武场的确看到孟锦安一个人正和几个人对打,身体灵活度与爆发力也比之前大有提高,看来这些天真是下了苦功了。

    “你怎么来了?”孟锦安他们打完一轮停下,见杨臻在不免有些吃惊,自从孟摇光生日那天他设计揍了杨臻一顿,杨臻可是一次都没来找过孟锦安,而孟锦安一心扑到了练武上倒是把这茬给忘了。不过也没什么要紧,男人间的友谊,打一场也就出来了。

    “嘿,被你表妹收拾的爽么?”杨臻嘴欠的开始恶心孟锦安。

    他天天往安王府跑愣是一下都没个孟摇光打成,你一去就被收拾了。杨公子这是赤果果的嫉妒了。

    孟锦安把手里的汗巾一把砸在杨臻脸上,笑骂道:“滚!大早上就来找我晦气,闲的啊!”说着就坐到了杨臻的身旁。

    杨臻把汗巾拿下来丢给孟锦安,嫌弃道:“赶紧去洗澡,一身的臭汗。”

    孟锦安不乐意了,故意把身子往杨臻眼前凑,一把扑上去愣是把满身的汗都蹭到了杨臻身上。杨臻简直哭笑不得。

    孟锦安闹够了才消停,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有事说事,没事滚蛋,别打扰我练功。”好不容易坚持道现在,可不能半途而废。

    杨臻可真是稀奇了一把,但痒痒了好几个月的心思又开始活络了。孟摇光这得多厉害啊才能让孟锦安这么逼自己。越想越激动,他一定的找孟摇光打一架!

    “去安王府,我有事。”杨臻跟孟锦安从来不客气,毕竟是从小打出来的交情。

    孟锦安端着茶的手一僵,狐疑的看着杨臻,心说这小子还没死心呢?当初打你那一顿是白打了吧?

    孟锦安搁下杯子起身,朝杨臻挥挥手,“你过来。”

    杨臻奇怪的看着孟锦安走向演武场中央。

    “还想不想去安王府了,快过来!”

    杨臻虽然奇怪但听到这话还是乖乖的过去了。

    孟锦安见杨臻在自己面前站定,朝四散的陪练招了招手。“你们也都过来。”

    七八个陪练围拢过来,将孟锦安和杨臻围在中间,一个个盯着孟锦安想知道他要干什么。

    孟锦安看着一脸迷茫的杨臻道:“杨臻,你爬摇光家的墙爬了几个月了吧,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欺负一个姑娘家家的你有意思没啊,你要是再打摇光的注意你信不信我天天打你三妹的主意!”

    杨臻听得一脸的无语,他只是想找孟摇光打一架而已,要不要这么义正言辞的警告他?

    “我三妹不喜欢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杨臻一脸嫌弃的看着孟锦安,丝毫不给他留面子。

    “嘿,我家摇光也讨厌你讨厌的要死,你还死缠烂打的干什么?还求到我这里了,我能让你去祸害我妹妹么!虽然你是我哥们,但是你办的那些事太缺德了,不打你实在是过意不去!”

    杨臻无语,敢情他今来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来挨揍的。

    “看什么啊,上啊,给我往死里打,怎么疼怎么来!”孟锦安一声令下便开始身先士卒,一个拳头就抡了过去,七八个陪练看自家小王爷都动手了,他们也不能闲着不是,一个个拳头都往杨臻身上招呼。这拳头没啥大问题,就是打在身上疼,特疼。

    被围殴的杨臻明白了,他今来就是来挨揍的。得,只要能进安王府,挨揍他也认了!

    巳时过半,一身神清气爽的孟锦安和盯着一张猪头脸的杨臻出现在了安王府门口。

    “裕小王爷。”门房见人来打了声招呼,然后一脸怪异的盯着已经辨别不出容貌的杨臻看。

    “我来找摇光。”孟锦安憋着笑开口,杨臻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嘚瑟什么啊。早晚也得把你揍成猪头。

    “小姐这会应该在七星阁,奴才找人带您过去。”门房尽职尽责的道。

    “不用,我认得路。”孟锦安说着带着杨臻就往里走,门房也没拦着,继续坚守岗位。

    “怎么样,安王府的设计不错吧。”孟锦安显摆得就好像说自己家似的,一脸的与有荣焉。

    杨臻连理都不理孟锦安,他刚才被揍了一顿,正生气呢。

    “哟,还别扭了。呵呵。”

第五十五章:战离陪练

    “哟,还别扭了。呵呵。”孟锦安也不多言,带着他直奔七星阁。他想着让杨臻见孟摇光一面让杨臻死心,实在不行让孟摇光打杨臻一顿出出气也好,反正不管杨臻今个来干啥的,在他看来杨臻就是来找虐的。

    到达七星阁的时候,正碰上从七星阁出来的且怀。饶是且怀沉稳的性子,看到杨臻这副模样也忍不住要憋笑了。

    “裕小王爷,杨公子。”且怀俯身行礼。

    “摇光在吧?”

    “小姐在和言叔说话,奴婢去通传一声。”且怀全程都看着孟锦安,就怕看到杨臻这模样绷不住笑出声来。

    “去吧。”孟锦安挥挥手让她快点,倒是十分的贴心。

    “喂、看什么呢?”孟锦安见杨臻瞧着且怀的背影发愣,笑眯眯的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嘶~”杨臻揉着肩膀倒吸一口凉气,抬脚就往孟锦安屁股上踹。“一边去!”

    孟锦安也知道杨臻这次被打狠了,身上没一块好肉,笑嘻嘻的也不生气,拍了拍屁股上的鞋印继续等着。

    不一会且怀就出来了,朝孟锦安微微一笑,道:“小姐请两位进去。”说着让开路。

    孟锦安带着杨臻进去,杨臻走几步瞧着且怀没跟进来,停住脚步对孟锦安道:“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你自己去吧。”说着就要往回走。

    “哎哎,你什么意思啊,是你死活非要拉着我来的,来了你又要走,逗我玩呢?”孟锦安颦着眉一脸的想再打杨臻一顿的模样。

    “我真有事,下次再来。你快去吧,别让你妹子等急了。”杨臻拔腿就走,完全不给孟锦安反应的时间。

    “什么毛病啊。”大早上跑到我家挨顿揍也非要来安王府,这都来了还没见到正主呢扭头就走,杨臻到底怎么想的?

    孟摇光见原本的两个人变成了孟锦安一个,不免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问道:“另一个呢?”

    “跑了。”孟锦安都不好意思说杨臻。走到跟前朝起身打算走的孟伯言打招呼。“言叔好。”

    “小王爷,你和小姐聊吧,我先下去了。”

    “言叔慢走。”孟锦安虽然不常和孟伯言接触,但对于他也是特别的敬重。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肯放下一切蜗居在这小小的和京城做安王府的管家,这可不是每一个大将都能够做得到的。

    “尝尝,青萝庄的云雾。”孟摇光给孟锦安倒了杯茶,招呼他坐下喝。

    孟锦安不客气的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歪着脑袋,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孟摇光看的有趣,笑道:“尝出味了么?”装的还挺像。

    “没有。”孟锦安老老实实地回答,他对茶向来没研究,能喝就成。

    孟摇光破带柔和的目光看着孟锦安,问道:“今来做什么呢?武功练好了?”言下之意就是又来找虐了吧。

    孟锦安有些无语,杨臻丢下他跑了也不能让他替杨臻挨揍啊,于是他苦哭丧着一张脸愤愤不平的道:“是杨臻死活要来我没办法才带他来的,为这他还毫无怨言的让我打了一顿呢。”

    虽然想不通是为什么,但是打的还挺爽的。

    孟摇光听且怀说了,对此不置一词,兴致盎然的站起来,端着茶盅往外走。孟锦安紧随其后。

    “既然来了,就练练手吧。”

    孟锦安还没来得及拒绝,一身蓝色短打的战离就走了过来。

    “陪小王爷练练。”说着看向孟锦安,挑眉道:“去吧,让我看看你这几个月都干什么了。”

    孟锦安也不矫情,抬脚就走了过去。

    再说杨臻前脚进了七星阁后脚就出来了,见且怀越走越远赶忙就跟了上去。

    “等一下!”杨臻一把抓住且怀的手腕让她停下。

    且怀回身一看是杨臻吓了一跳,不怪且怀大惊小怪,实在是杨臻这张脸太惨不忍睹了。且怀挣扎了几下没能挣开,颦着眉对杨臻道,“杨公子请自重。”

    杨臻松开且怀的手后退一步,两人保持一步半的距离。

    “杨公子没什么是奴婢就先告退了。”且怀说着就要走,又被杨臻一步挡住。

    杨臻看见且怀皱眉,不由得心里那一点能进安王府给她送药的喜悦被扫了个一干二净,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且怀冷然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且怀面上没什么变化,直视杨臻言语妥帖的道:“杨公子说的哪里话,奴婢是真的有事要做。”没有哪个字咬的特别重,只是很自然的说出这么一句本该如此的话。

    杨臻不知为何心里更气了,怒了怒还是忍住了,从怀里拿出重新找人配好的上药递给且怀。

    “杨公子,奴婢说了。。。。。。”

    “没有药香,紫阳花味道的。”杨臻恼怒的将瓶子塞到且怀手里扭身就走,显然不想多待一刻。

    “杨公子。”且怀拿着手中还沾着余温的瓷瓶,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背对着且怀的杨臻扯了扯嘴角,再回过身已然恢复了原本的面无表情,“干什么?”

    且怀将瓷瓶放回袖中,朝他施了一礼道:“多谢了,还有。。。。。。”

    杨臻有些期待且怀还要说什么,竖起耳朵听着,看着且怀的目光也有些热切。

    “出府的路在那边。”且怀指着自己身后的路,纯真无邪的看着他。

    杨臻气结,磨了磨牙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抬脚越过且怀就走,简直不能更生气。他巴巴的挨了顿打进来到底是为什么啊。

    且怀看着杨臻气呼呼的背影忽然笑了一下,然后踩着莲花步慢悠悠的跟上。

    七星阁内孟锦安和战离打的难分难舍,最后还是孟锦安体力不支,与战离分开之后弯着腰摆摆手,说话都喘粗气,“不行了不行了。。。不打了,我歇会。”然后一屁股就在了地上。

    战离朝孟摇光行了一礼然后退下,期间看都没看孟锦安一眼。

    孟锦安被战离的无视给刺激到了,心说早晚有一天要打败你!叫你一个小屁孩再嘚瑟。

    孟摇光笑着摇了摇头端着茶杯走了进去。

    孟锦安休息好了才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屋里去。“摇光,他们平时怎么训练的啊?我平时也没偷懒,怎么感觉差那么多?”

    孟摇光再军营里长大的,孟锦安决定要取取经,自己瞎练啥时候才能扬眉吐气啊。

第五十六章:潜离和京

    “你若真想,今回去就把战离带回去吧。”孟摇光应承,见孟锦安这么上心她也乐得帮一把。

    不料孟锦安撇撇嘴十分的不情愿:“让一个比我小的人教我功夫,说出去多没面子啊。”

    孟摇光不在意的端着茶杯,看着外面带着凉意的光线,开口道:“技不如人还挑三拣四,你怎么不想想学成之后打败战离那得多有面子。”

    孟锦安知道孟摇光在激他,但想一想的确是那么个意思,也就不再拒绝。他这次决心下的非常大,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半途而废从而没法收拾战离。

    孟锦安在安王府用过午膳之后,便带着战离回了裕亲王府,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练功中。

    孟锦安才走,孟伯言便对府内巡逻军发布了一个消息。

    “今日起擅闯安王府的,无论是谁都不许放进来。”往日密不透风的巡逻又增加了一半人数,加上安王府内的机关,若是有人想无声无息的踏入安王府绝对是痴人说梦。

    晚上孟摇光唤来且怀和孟伯言,吩咐着接下来的事情。

    “杨三小姐的婚事就交给且怀来办,务必把婚事给搅黄了。”孟摇光虽然对于坏人姻缘这事有些膈应,但就杨三小姐这种被设计的等同于政治婚姻的姻缘,也未必是好的红线,断了也就断了。

    “是。”且怀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禄国公府二公子李驰因为身体缘故不常露面,和京城关于他的传言也是少之又少,但这对于安王府来说都不是问题,这位二公子品性的确不错,只是这身子却是大有问题。每日靠药罐子撑着,天洋参一天一株,这才勉强保住命。但这天洋参不宜用量过大,照他这个吃法,最多活不过五年。杨三小姐若是嫁过去,就是守寡的命。她设计杨臻的确是因为孟摇光的命令,但如今她也有了些私心,就当是帮一帮杨臻,也不能看着杨三小姐就这么踏进火坑。

    虽说这么想有些冠冕堂皇,但哪一件事的发展不是因为私心,她在任务中掺杂了个人情感,多少也算对得起杨臻了。

    “言叔,你这几个月要严密把控府中的动向,七星阁更是要严加看守,除了且怀和你,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这件事的严重性简直不能想,一旦泄露出去,对安王府,对南安军都将是不小的打击。

    “小姐放心。”孟伯言郑重其事的点头。他在安王府待了十年,别的不说,对安王府的人员还是很有数的,那些人能用,那些人慎用,都一清二楚。

    “我会尽快在春节赶回来,期间任何突发事件就靠你们处理了。”孟摇光其实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她挑在这个时间回鹤北,是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的。

    四皇子因为漪澜院折了人手,如今太子又因为阮家的案子被幽禁,四皇子封王为求安稳必定低调行事,而十月初十就是六皇子大婚,皇帝焦头烂额之际哪里还顾得上孟摇光,何况任谁都想不到孟摇光会在这个时候偷偷地溜回鹤北,若不是因为安王妃有了初阳,就连孟摇光自己也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和京。

    安王府一切如常,孟摇光深居浅出,不应邀请不逛闲市。倒成了孟摇光如今离京的最大保障。

    “定不负小姐所托。”且怀知道孟摇光这一去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但孟摇光信任她,她必定也要对得起这信任。

    “路上小心。”孟伯言虽然知道孟摇光的手段,但非常时期还是有些担忧,只是他不能拦着。

    第二日一大早,安王府内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信使骑上马直奔城外驿站。

    “宋晨,鹤北急信。”信使将烫上火漆的信件交给名叫宋晨的信使,看着宋晨骑着马绝尘而去也没急着走,要了点吃的吃饱喝足这才骑上马慢腾腾的往和京去。

    这个时候第五家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出了和京城,信使与那辆华丽的马车擦肩而过之后,甩起马鞭一刻不停的往城里去。

    “哟,成哥这么早就去送信啊。”每次送信回来,信使成风总会在陈记喝完茶再回去,洗一洗一身的风尘。

    “可不是,小姐在和京王妃在鹤北,家常信总是勤了点。”成风端起茶一口饮了下去。脸上原本的疲惫一扫而光。“走了啊,茶钱放桌上了。”

    “好嘞,成哥走好。”陈记的伙计看着成风远去的背影,朝暗中藏着的人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异常,便收了铜板开始收拾茶碗。

    此时第五家华丽的马车内,一身信使打扮的孟摇光旁若无人的解了衣衫,将里面好几层衣服一层层的扒了下来,一点都没有马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觉悟。

    第五琛盯着孟摇光看了一会,觉得孟摇光真的不是故意这么豪放的,而是她从骨子就觉得这么做真的没什么不对。

    将衣服脱的就剩下一件,孟摇光这才消停下来,打开准备好的水将毛巾沁湿,三下五除二的将脸上厚重的伪装擦干净。弄完之后抽开一个抽屉很自觉的将衣服放进去,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开始喝,一点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第五琛也不说话,马车内静的有些怪异,具体说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孟摇光喝完茶就开始伸懒腰,然后扫了扫周围,寻了个好位置靠上靠枕就开始闭目养神,看的第五琛无语至极。

    从孟摇光进马车开始,就愣是一句话都没和他说,好歹道声谢什么的呀,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到底是为什么啊。

    晃晃悠悠不知道走了多久,孟摇光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沉着冷静,一动不动的盯着闲适的第五琛。

    第五琛被孟摇光盯得有些莫名其妙,适才还好好地怎么忽然就变脸了?他刚才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么?

    孟摇光很快就解答了第五琛的疑问。

    “二十天达到鹤北,多一天我就打第五珏一顿。”

第五十七章:同床共枕

    第五琛颇有些无语的看着孟摇光,愣是一句话没说将目光移开,淡定的拿出本书开始看。

    孟摇光警告完也跟没事人似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马车虽然走得稳,但还是架不住有些晃动,一晃她就困。

    孟摇光要回鹤北其实思考了很久,目的有三,一来的确是为了自己新添的弟弟;二来,则是要亲眼看一看南安军;三来,则是惦记着失踪已久的安王。

    她本来是要借助信使的身份一路快速赶往鹤北,但想到皇帝太子等对安王府虎视眈眈,和京与鹤北来往的信件势必会被他们暗中查看,一旦与之有了接触,不管会不会被怀疑都是极大的风险。孟摇光不敢冒险,但若是其他伪装花费的时间必然太长,她等不了那么久。所以她只能借助第五家。

    第五琛自孟摇光委托他查看安王下落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所以他很早便做了打算,第五家鹤北的产业商行、钱庄等都攥在刘阳文手里,此时差不多也该出问题了。

    眼看着外面天都快黑了,前方忽然传来疾驰的马蹄声,孟摇光深深地看了眼第五琛,默不作声的等待着。

    勒马的声音,然后车队果然停了下来,随后只闻那人气喘吁吁的靠近,道:“大少爷,刘阳文倒空了鹤北产业,现在只怕要自立门户了!”

    车队的人听完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扰了第五琛说话。他们这位大少爷,别看面上温文尔雅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狠起来可是比谁都狠。

    良久,第五琛的声音才从马车里传出来,“换马。”

    马车轻微的动弹起来,不一会便又安静了下来,孟摇光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第五琛这个人情,她承了。

    “七言,九觉跟我先去鹤北,你们按计划出发。”第五琛说着不紧不慢的将茶具收进暗格,又从另一个暗格中拿出一包点心递给孟摇光,这才道:“走吧。”

    话音才落,马车就如风一般窜了出去,马车启动的时候猛地晃动了一下,孟摇光一脚踏上车壁坐的稳稳当当,而第五琛则是还是那副抬头挺胸的坐姿,连动都没动一下。

    孟摇光在心里暗自啧啧了两声,功夫好了不起么?有本事一直坐着别动弹。

    第五琛像是解读出孟摇光的心思似的,忽然肩旁一塌放松下来,也学孟摇光在后面垫了软枕懒洋洋的靠了上去,不同的是两人一左一右,孟摇光在后他在前。

    两匹千里马的速度可想而知,到了台城不做停留,终是赶在门禁前除了台城,寅时才到达一个镇子,找了个不算好的客栈要了客房住下。当然,孟摇光在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第五琛、七言、九觉和孟摇光四个人一共只要了三间房,而孟摇光不用说,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在马车上睡,待都安置好便趁着夜色窜到了第五琛的房间,第五琛也算有良心,还知道给孟摇光留了窗户。

    “洗澡水烧好了,我没用。”第五琛坐在床上看着一本带上来的书,不知道是不是别扭,这句话说得时候看都没看孟摇光一眼。

    孟摇光可不管这些,她有轻微的精神洁癖,一天不洗澡就浑身不舒服,即便是拿凉水冲一冲也是好的。

    镇子里的房间不似城里的那样分三隔间,洗澡的地方只用一个屏风隔着,里面是一大桶洗澡水,外面五步开外就是床,床上就是第五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孟摇光总觉得这个画面有点像自己遭嫌弃被扔过来洗干净然后进去伺候第五琛的意思,本来没什么的被她这么一想,心里各种膈应。

    孟摇光在屏风后脱了衣服,貌似不经意的将衣服展开随意的搭在屏风上,将阴影遮了个干干净净。这才舒舒服服的泡了进去。

    第五琛听着屏风后面的动静闭着眼睛揉了揉额头,他有些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以往别人将浑身赤果的姑娘往他眼前送的时候他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如今换了个人而且还不是那么一回事怎么就心绪不宁了?他想下床给自己倒杯茶,才用手撑住床准备起身,又想起什么似的坐了回去,目光盯着一处开始发呆。

    孟摇光从浴桶里出来的动静让第五琛回神,他捏了捏眉心起身将书放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孟摇光这时候穿戴整齐从屏风后面出来。因为泡了澡的缘故脸色有些微红,平时的冷硬似乎磨平了些,眸子也不再是毫无温度。

    “保险起见没有叫人加被子,凑合一下吧。”第五琛直视孟摇光的眼睛,眸子与平时无异。

    孟摇光点头,她对这个倒是没什么介意,毕竟她不是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想那时在雪山执行任务的时候,为了取暖脱得只剩下内衣裤和男人抱在一起也不是没有过,和衣而眠,还真就没什么。

    第五琛敛下睫毛将茶水一饮而尽,见孟摇光爬上床盖上被子躺好,他这才熄了灯。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这才迈开脚步往床边走。

    看似随意却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规规矩矩的上床,第五琛全身的肌肉都绷着,躺在那里一动都不动。他现在无比庆幸刚才熄了灯孟摇光看不到他此时的模样,否则一定会被笑死的。他现在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耳根子不定红成什么样了呢。

    第五琛放缓呼吸,静静地睁着眼睛等着孟摇光睡熟,他当真是一点困意都没有,待发觉孟摇光呼吸平稳了之后,他才悄悄地舒了口气放松了身子,只是尽管身体不绷着,他还是觉得一场精神,而又什么事都不敢做,怕把孟摇光吵醒,只能就这样闭着眼睛装睡。若是睁着眼,明天满眼的红血丝孟摇光指不定怎么挤兑他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第五琛觉得身旁有了动静,只觉得孟摇光似乎翻了个身,一条胳膊伸出被子直接压在了他身上,那微不足道的重量,让第五琛觉得重达千金。

第五十八章:且怀游夏

    第五琛不知道怎么睡着的,他记得一颗心都悬在了压在他身上的手臂上,待醒过来之后发觉身旁已经没人了。身旁余温犹在,自己则盖的严严实实的。

    “少爷,您起了么?”七言卯时过半的时候已经来过了,见里面没有动静这才又晚了半个时辰来。昨儿赶路赶了一天,寅时才安歇,就是到如今也才辰时,不过两个时辰而已。

    “恩。”第五琛掀开被子褪下外衣,这才开门让七言进来。

    七言将衣服鞋袜放下,九觉就端着脸盆等洗漱用品进来了。

    不到一刻钟便收拾好了,第五琛推门出去,吩咐七言道:“赶路要紧,去买些能在马车上吃的,多备点。”

    七言虽然奇怪但还是去办了,没走几步就见九觉也追了上来,两人互看一眼都从各自眼中看到了疑惑。第五琛不管有再着急的事情都不会再吃饭上委屈自己,鹤北的事听来也不算严重,怎么忽然连吃个饭都赶着点了?

    马车已经在客栈门口了,第五琛轻巧的爬上去,在进去之前还特意敲了敲马车壁,示意孟摇光他要进去了。孟摇光无所谓的回了两声,指骨撞击木块的声音很轻,却刚好足以第五琛听到。

    第五琛这才掀开车帘进去,见孟摇光换了身衣服,没什么不对的坐了进去。

    “下次在外面吃过了再赶路。”孟摇光倒不是关心第五琛吃不好,只是怕第五琛的变化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第五琛不置可否,将手指在马车某处按了一下,马车中间就出现一个和昨天一样四四方方的茶几,然后从旁边装满了暖玉的暗格中拿出紫玉壶,自然的给孟摇光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茶。

    孟摇光看着紫玉杯中冒着热气的茶水,挑眉看向第五琛,用口型道:“宝贝啊。”

    第五琛放下紫玉壶朝她笑了一下,这才掀开帘子的一角。

    两人拿着四个纸包回来,第五琛已经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七言将两个纸包递过去,一个是些糕点,一个是能填饱肚子的干粮。

    第五琛接过纸包便坐了回去,然后从旁边的暗格中拿出几个盘子,将纸包里的东西一一摆了上去。

    孟摇光也不客气,接过第五琛递过来的油纸就垫着拿起一个包子开始吃,吃相虽然不算豪迈,但对于大家闺秀来说,实在是算不上斯文。

    马车慢悠悠的往前走,七言和九觉也在吃东西,待解决完了两人侧耳听了听,听不到里面有咀嚼的声音时,这才将马车提速,争取赶在入夜前到达下一个城镇。

    这是孟摇光离开和京城的第二天,和京依旧风平浪静。

    与孟摇光事先设想的差不多,自裕小王爷从安王府出去,孟摇光从现在起到年底不露面也不会引起丝毫的怀疑。除非发生什么无可避免必须要孟摇光出面的事情。就目前来看,并没有。

    安王府的一切照旧,并没有因为孟摇光的不在而有所改变。自然是因为除了且怀与孟伯言,没有任何人知道孟摇光不在安王府。

    且怀依旧每日去七星阁报道,自从孟伯言之前去了鹤北,孟摇光的膳食等一切都由且怀亲自打理,这也成就了孟摇光敢如此失踪多月的条件之一,或许那个时候孟摇光就已经盘算着要离开和京了。

    整整半个月相安无事的过去了,这日且怀照旧吩咐丫鬟将烧好的洗澡水送到七星阁,她原本走在最前,却发现四周有些响动,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对游夏道:“游夏,你带着人先进去,我随后就到。”

    “恩。”游夏点点头便带着十几个丫鬟往里走。

    且怀这才走到适才有动静的地方看了看,见没什么问题这才要转身回去,她的赶紧追上,免得出什么问题。

    且怀才转过身子,左肩上便搭上了一只手,且怀立刻伸手挥开,并且借此转身同时往后退了几步。看清楚人且怀皱了皱眉,耐着性子道:“杨公子不是说过再也不进安王府半步么?”之前裕小王爷带着的不算。

    杨臻眼角的笑意消了些许,但脸色却没什么变化,看着且怀道:“我那次是无意之举,你不用一见到我就横眉冷目的吧?”

    杨臻觉得自己可能是犯抽了,之前惦记着且怀可以说是因为他无意伤了她而心怀愧疚,可现在你给的伤药人家也收了,人家的伤也好了,自己还是惦记,这可就有别的意思了。

    杨臻将此归结为‘新鲜’,因为他从来没见过且怀这样的姑娘,以前那些名门闺秀都是柔柔弱弱的,被针扎一下都能哭半天,而且怀挨了一刀愣是一声不吭,别说哭了,连疼都没叫,这就足够让杨臻侧目了;且怀应该算是很强悍的,但她的强悍和别的姑娘不一样,且怀总是淡淡素素的将他堵的没话说,比那些跟他闹腾歇斯底里的姑娘更让无奈,却也更能勾起他的心。

    他心里是惦记且怀的,他承认。

    “杨公子说哪里话,奴婢就是这性子,若是让杨公子误会那真是对不起了,不过杨公子这样言而无信似乎不太好,安王府不是其他地方,杨公子请回吧。”且怀一秒钟都不想跟杨臻多待。虽然她还有任务,但这比起七星阁里的那位,她宁愿放弃这次机会。

    “你这几日怎么没去淮阳街买东西?”杨臻拉住且怀问道。他在淮阳街堵了好久,都好几天没见人了。

    且怀忍了忍道:“聚宝斋的糕点小姐吃腻了。”说着挣开就往前走。

    杨臻一听乐了,朝她大声道:“淮阳街昨日又开了一家杞香坊,你家小姐一定爱吃。”

    且怀没停却将话听在了心里,她的赶紧进去看看,可别出什么岔子。

    一路快走到了七星湖,见丫鬟们规规矩矩的蓄着水,摆着东西,且怀这才放心了些。又走近几步见孟摇光常在的大树上露出些许衣物,且怀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她看到游夏正站在树下对着树上说着什么。

    且怀快步走过去,脸色异常难看,先是朝树上拜了拜,道了声:“小姐。”然后才转向游夏。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第五十九章:处理干净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游夏见且怀脸色不好适才的胆子又吓了回去,低着头不甘心的道:“我看小姐在这里,就想叫小姐去洗澡,一会水就该凉了。”

    且怀一张脸算是彻底的黑了,她没被重用之前和游夏是好姐妹,如今也是有什么好的差事总是想着她,没想到游夏还是不甘心,竟然趁着自己不在和小姐套近乎,这要真是小姐也就罢了,轮不到她来处置,可偏偏这不是小姐,而她的处置又不能轻,放不得关不得。

    孟摇光不在和京的事情不能泄露分毫,且怀简直不能想象若是这事情被泄露出去安王府将面临怎样的境遇。

    “你回去吧,小姐这里有我伺候着。”且怀定了定神尽量心平气和的开口。

    游夏不敢违抗,转身便走,原本惶恐的脸瞬间就被嫉恨所代替。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且怀看着游夏走远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树上的人影落下,孟伯言手中拿着一件孟摇光平时穿的衣服走了过来。

    且怀行礼后接过衣服,低头告罪。

    “怪奴婢疏忽了。”

    孟伯言看了她片刻,张嘴道:“处理干净。”若是平时孟伯言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此时事关安王府安危,孟伯言不得不小心。

    且怀咬了咬嘴唇,还是下不去手,双手捧着衣服跪倒在地,“请总管开恩。”是人都会犯错,至少,饶了她这一次。

    孟伯言看了且怀一眼,轻声道:“今晚你可以去劝慰她,若是她能改,我便饶了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孟伯言相信且怀知道,他只是想让且怀看清楚,两个相同位置的人的境遇一旦发生改变,另一个人的嫉妒一旦开始,就再也不会停下来。人一旦有了妒恨之心,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多谢总管。”

    晚上入夜之后,且怀点着灯敲响了游夏的门。

    “游夏,睡了么?是我,且怀。”

    游夏正因为今天的事生气,压根就不想搭理且怀。她嫉妒且怀受了重用,嫉妒以往与她平起平坐的且怀现在下人们都争着讨好。明明还是一样的都是丫鬟,凭什么她每天都被讨好,而自己要受她的指挥。

    且怀平日里为她安排的轻松地活计,在游夏眼中就成了且怀的趁机炫耀。

    且怀又敲了好几下,游夏这才咬着牙从床上起来,埋怨道:“谁呀,这都什么时辰了?”但还是不敢得罪且怀,点开灯将门打开让且怀进来。

    且怀自从被孟摇光当成心腹重用之后,有许多事需要学习和适应,很久都没有进过游夏的屋子了,乍一进来倒是有些不敢认了,屋子里的摆设丝毫不像是下人的,就是用的被褥都是彩绣的,虽然比起贵家小姐的闺房差很多,但却是比一般人家姑娘的房间要华丽的多。

    “哟,怎么多了这么多东西?我连我都不敢认了。”且怀吹灭了灯笼打趣。

    游夏朝房间扫了一眼,眼底多了几分虚荣,嘴里还谦虚道:“哪里,就是多了几件小玩意儿,这房间比起你的,可是差远了吧。”

    游夏这倒是说错了,且怀虽然搬了住处,但住的房间与一般丫鬟房无异,若说多了,那也是笔墨纸砚这些东西。她身上压着担子,除了做好分内的事之外,学习也是不能缺的。

    游夏见且怀不说话就以为自己说中了,话里不自觉酸了起来。也不想想那些人巴结她全是看在且怀的面子,否则谁认识她游夏是哪根葱。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我都困了。”连基本的客套都没有,自顾自的坐在床上打着哈欠。

    且怀微微皱了皱眉,但想到此事的严重性,耐着性子忍了下去,“也没什么事,就是来找你说说话。我们好久没有这样说话了。”

    不过才短短几个月,你就变得连我都不敢认了。

    游夏没听出且怀话中的深意,话音一变讽刺意味十足,“您如今成了大忙人,哪里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啊。”

    游夏这话实在让且怀伤心,以前两人平起平坐的时候游夏就心直口快,且怀当她是妹妹一般为她善后,没少受别人的气,每次且怀一说道游夏,游夏就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且怀当她是小孩子笑笑就算了,反正以后多看着她就是了。只是没想到,游夏的性子不是一句小孩子就能够概括的,这般明显的妒恨,叫一心一意对她的且怀伤透了心。

    且怀努力勾了下嘴角,做到游夏身旁道:“小姐器重我,我自然要尽心竭力为小姐办事。我们两个亲如姐妹,我好不就代表你好么。”

    游夏半分都没听进去,朝边上撤了撤,距离且怀远了一点。“您这个小姐身边的大红人我可高攀不起,说什么姐妹,你自己飞黄腾达了可在小姐面前说过我一句好话,但凡有一句,我也不至于如今还在这迁蓝院待着!”

    且怀忍了又忍,解释道:“小姐不管这些事,府中大小事都是孟总管做主,孟总管做事有他的道理,旁人插不上话。”的确,府中的事情孟伯言一手操办,就是她接管的那几个月,也不敢有分毫的逾越,只是规规矩矩的将事情办好,人事调动更是不能。也不是不敢,只是初来乍到要懂分寸,就是能,她也不敢将游夏放在什么重要的位置,游夏做不来,到头来倒霉的还是游夏自己。

    游夏当这是且怀的接口,冷哼一声不说话。

    且怀看着她有些心痛的道:“游夏,我长你两岁,十岁进府,我们俩就一直在一个地方做事,如今已经八年了,还记得那时候你总爱哭鼻子,总要我哄了才肯罢休,八年的相处我早已把你当成了我的亲妹妹,难道这些都比不上一个虚名么?”

    游夏背对着且怀,且怀一抬头便能看到对面铜镜里映出的游夏不屑的嘴脸,且怀深吸一口气从床上站起来,无声的拿起灯笼,就着油灯点燃,最后看了游夏一眼,开口道:“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说着便拿着灯笼走了出去。

    “且怀。”游夏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且怀回头,灯笼的暗光看不清且怀的脸。

    游夏扯出一个淡淡的笑脸,对且怀道:“刚才都是骗你的,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

    且怀没有回应,看了她良久才道:“夜凉,早些休息吧。”说罢转身便走了。

    游夏看着且怀的背影冷笑一声,啪的一声便关上了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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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贵夫介绍:
摇光,取自星宿,寓意纵横天下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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