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将女贵夫TXT下载将女贵夫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将女贵夫全文阅读

作者:念非卿     将女贵夫txt下载     将女贵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潜入军营 五

    伙房最热闹的时候就是开饭的时候,士兵们分批排队热火朝天的领饭,叫骂声聊天声声声不断,然后三五成群的蹲在一起侃大山,难得的休闲时刻,人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仿佛这一刻把平时生不如死的训练都忘记了,只余下此时此刻的幸福时光。

    “小兄弟,多给一个呗,你看我瘦的只剩下骨头了。”那人说完还凑到孟摇光面前给她看。

    孟摇光默默地敛下了抬起的眼皮,如果眼前这个虎背熊腰比她高至少两个头的大汉算得上瘦的话,那她简直不要活了。都瘦的要死了好么!

    “滚一边去别在这丢人。”后面一人将大汉推开,露出八颗洁白的大牙,笑嘻嘻的道:“哎,小兄弟,我被元将军罚晚上给他营帐站岗,多给一个行不行?”

    孟摇光低着头不说话,默默地将馒头筐往后拉了拉。被罚了还好意思说出来,还好意思要馒头,我真是呵呵了。

    “滚蛋别在这丢人了,哪那么多话,嘿嘿,小兄弟啊,我今晚负责夜间巡逻,这大冷天的还下着雪,后半夜又冷又饿根本受不住,你看要不多给一个,我留着晚上烤着当宵夜吃。”

    孟摇光听罢又将馒头筐往前推了推,踌躇的多给了他一个馒头,巡逻的,恩,不错,馒头要烤的均匀焦黄才好吃,记得多烤一会。

    前面没要到馒头的人唉声叹气的盯着巡逻的那人塞进怀里的大白馒头,恨不得扑上去给抢回来。奈何军营中纪律严明,他们也只能想想了。

    后面有几个人也想这样说辞来要馒头,但孟摇光一律一个都不多给,她虽然全程都低着头,但每一个人过来她都会趁着递给那人馒头的时候扫一眼,以此来确定这人是不是她要找的安王。

    夜探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若是能抓住排饭的机会找到安王最好不过,至于找到后要如何与安王取得联系,办法自然多的事。

    孟摇光派了些时候就被人换了下来,这个军营中少说二十多万人,虽说派饭的人也多,但若是一直不换人还是吃不消的,孟摇光这时候就算再不愿意也得下去。她现在是田栗,是个身子弱小干活麻利但体力不太好的瘦弱青年,那就该有瘦弱的样子。

    整整一个半时辰,四五十个人轮换着才算完成了任务,接下来是长达两个多时辰的清洗,等到活计全都干完,差不多都到了子时了。

    孟摇光动着酸痛的肩膀跟着田老朝住的帐篷走去,这个时候迎面走来一队巡逻队,田老看着孟摇光使劲的动着手臂笑骂道:“去去去,去溜达两圈再回去睡觉,瞧你这身子骨就得多练练,不活动开一晚上别想睡了。”

    一起回来的伙房的人闻声都哈哈笑了起来。虽说伙房的人不用参与训练战斗,但每日要负责几十万人的口粮,他们一天几乎都不曾停过,所做的工作量比起训练的士兵们也半斤八两,一天下来当真也是累成狗了。

    田老这话是说给巡逻队的人听得。

第一百二十一章:潜入军营 六

    晚上一个人私自在军营中行走是不允许的,但在既定范围内还是可以不追究的,伙房这里的人的既定范围就是从住的帐篷到伙房,也就几十步的距离。但很明显孟摇光不会真的那么老实。

    孟摇光恩了一声准备往回走,就被巡逻的一个士兵拦住了。

    “哎哎,小兄弟跟我们一去溜一圈去,在一个地方转圈多傻啊。”说话的士兵明显就是孟摇光多给了一个馒头的。

    “这不合规矩。”田老皱着眉提醒。

    “这黑灯瞎火的能看到啥啊,这……叫啥来着?小栗子?他整天头都不抬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那士兵也不傻,一来是觉得田栗是田老亲戚还算可靠,二来还能和伙房拉拉关系,回头多给个馒头也不错啊。三来,就如他所说,这黑灯瞎火的搞不好还起雾,他们都看不太远更别说田栗总是低着头了,而且,他们六个人难道还看不住一个半大小子么。

    田老一听也觉得是,就道:“那行吧,栗子就要你们多照顾了,他性子淡还不爱说话,你们可别欺负他。”

    “好嘞,田老您就放心吧。”那人说着就将栗子扯到身旁,然后领着一队人哈着气往前走。

    “我叫李志,看你身子骨挺弱的昨儿下雪也没什么事,营里好许多兄弟都被突然降下来的温度给折腾病了。”

    孟摇光听罢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这个时候她全程只要保持沉默就好,李志的这些问题完全可以采取无视模式。不过,这个李志真的是随便一问还是有其他的企图,孟摇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忽然外来的人总会容易被人怀疑,这很正常。

    李志分心看着低头不语仿若没听见的孟摇光,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还真和卫杨他们说的一样,真不爱说话。你整天不说话不会觉得无聊么?跟田老也说不了几句吧?你为什么这么不爱说话?”

    不管李志说些什么,孟摇光全程真的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保持着低着头的动作,眼睛却时刻左右摇摆,她的目力极好,此时可以清晰的看到五米之内的场景,即便是用余光。

    忽然斜瞟的视线内出现了几根摆放混乱的木头,孟摇光眸子一闪测算好距离,忽然脚下一个打滑身子不受控制的扑到在地,大概是地面太滑的缘故,竟然朝前划了两三米,直直的撞上了落上了些许雪花的木头,整个人被埋在了里面。

    虽然是雪地,发出的又是闷声,但还是引起了周围站岗士兵的注意,一个个勾着头往这边看,还有的看不清巴巴的跑了过来。

    孟摇光这一动作,乐的李志等人哈哈大笑。

    “没事没事,小栗子没站稳滑到扑了过去,哎哟刚才那模样太好笑了!”李志说着就乐了,但是手下没停走过去把孟摇光从木头雪堆里解救出来,一把把她拽起来还细心地给她拍了拍身上帽子上的雪,只是还是没忍住一个劲的乐。

    随行的士兵本来不太喜欢她,谁叫她不爱说话呢,只是这一摔好像把距离给摔近了,说到底人家还是孩子,他们更个孩子计较也太掉价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潜入军营 七

    孟摇光不动声色的将一根刻了印子的木头推向雪堆,印子很浅,像是一般的划痕,即便被发现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孟摇光还是很小心的隐藏了一下。

    李志将孟摇光拉起来,本以为干瘦的小孩身子应该很硬,却意外的发现不是这样。孟摇光的身子很软,而且看她起来的动作,笨拙中透露着灵活。不过李志也没多想,只以为她本就长得娇小,骨头软也没什么。

    “磕哪了?抬头我看看。”李志说着双手板住孟摇光的脑袋就往上抬。刚才那一下磕的可不轻,还顺着划了那么远一头扎进木头里,不知道伤到脑袋没有。

    “哟,一脑门的雪。”李志说着松了口气,这天气伤一下没有半个月基本不见好,何况是他带的人出来,要是伤到了田老那里也不好交代,以后打饭的时候专挑小的给自己打可就不妙了。好在孟摇光运气好一头扎进了雪堆,没能撞上木头。

    所以说,说到底还是为了吃啊。

    李志给孟摇光将脸上的雪扫掉,露出一层略黑的皮肤,一看就是夏日里在太阳底下晒得,皮肤虽然不是太粗糙,但如今都冬天了还是这么黑,显然是晒了许多年的成效。

    见孟摇光看都不看他李志无趣的放下手,又检查了一遍孟摇光的手,看着只是有点红并没什么大碍,便一巴掌拍在了她身上,道:“周通的地方从来不知道收拾,待会可小心点,再摔出个好歹可有你受的。”

    孟摇光暗暗记下这个地方,南安军的人传递消息一般都是通过内部暗号,而为了防止南安军中出现敌方细作,将领中又有另一套暗号,适才孟摇光所看到的,明显就是将领们用的暗号,而如今流落在外生死不明的将领,也只有安王一人了。

    看今日孟摇光发现的暗号,她基本能猜到安王这一年多以来无时无刻不在利用周围的东西传递消息,但却不曾有一个人能看得懂过。通过今日的暗号,孟摇光可以确认安王的的确确就在西朝军,但就是这样的暗号,让孟摇光又有些头疼,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暗号还有很多,可能分布在各个地方,这样的话她要找人简直难上加难。

    吾好,望安。

    没有任何关于他身份以及方位的信息,也许一年多以来这样抓住机会就留下暗号已经成为了安王的习惯,他并不奢望有人能够看懂这些暗号,留下这些,也只是为了安慰自己罢了。所以孟摇光的推测百分之九十九是正确的,那么要寻找安王,当真是难上加难。

    “行了,栗子回去休息吧,我们接着转悠去。”绕了一大圈走到了伙房,李志拍了拍略出了些薄汗的孟摇光,让他不要再跟了。

    适才孟摇光摔倒的时候他就想着让她回去休息,毕竟雪水都顺着脖子滑进去了,但他们还在巡逻,他又不放心孟摇光自己回去,出不出事是一说,若是被别人看到他一个伙房的人在军营乱走,说不得要出事的,便先忍着领头走的极快,一方面让孟摇光出出汗不至于着凉,二则快些将她送回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潜入军营 八

    孟摇光恩了一声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停住,回过头来飞快的看了李志一眼,说了一声‘谢谢’,便转身头也不回的回了营帐。

    李志略一听孟摇光说话倒是一愣,随后咧嘴一笑和周围的人调侃道:“哟,带了一路可算听到小栗子说话了,真特么的不容易啊。”

    “卫杨卫工他俩没事就爱逗小栗子,小栗子除了恩就是啊,他们要是知道今小栗子跟你说谢谢,估计都能气死。”

    一伙士兵说说笑笑的就走了,大老爷们嗓子亮,孟摇光再营帐内听着他们善意的调侃,飞快的脱了衣服换上新的内衫钻进了不算暖和的被窝。好在他们在伙房工作,营帐内都用着暖炉,虽然碳并不好,但还是暖和了不少。

    孟摇光想着今天看到的信息心里略微有些不是滋味,若是她没有坚持非要来西朝军营看一看,那么便不会有人知道安王在这里,而安王独身一人能混在西朝军营中不被发现已经是难得,若是在蓄意逃窜只怕会暴露身份,安王自然是也知道这一方面的厉害才按耐不动。只怕安王等待的时机便是西朝与鹤北再度开战的时候,战场上虽然险象迭生,但那是唯一他脱离西朝回到鹤北的机会,安王自然是不会放弃的。

    孟摇光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从记忆中她就知道安王是怎样一个人,他隐忍睿智却又正直清心寡欲,从不会被利欲熏心,心中装的最多的就是百姓、安王妃、孟摇光,现在只怕还要再加一个小初阳。这样的安王被先皇所喜爱,从未觊觎过皇位,即便先皇曾不止一次想要立他为太子;

    只是这样一个人,在权力者看来却是极为令人厌恶的,因为他身上有着权力者没有的东西,他有多被喜爱被推崇权力者就有多怨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安王在亲情面前永远在后退,不是为了孟琰,仅仅是为了先皇,即便先皇去世他举家迁途,即便处境艰难,但至少先皇在世的时候,他和孟琰表面还算得上兄弟恭亲。不同的是安王是真心而孟琰则是假意。

    该怎么样才能从十几万的大军中找到安王呢?

    第二日听到有动静孟摇光睁开了眼睛,眼中清明丝毫不像才睡醒的样子。在外面尤其是在执行任务当中,孟摇光无时无刻不警惕着,若是在安王府,她估计还要在床上打个滚才慢腾腾的起来呢。

    利索的掀开被子穿上衣服,用冷水洗漱,将自己收拾妥当,便和田老一起准备早上的饭食去了。

    孟摇光脸上抹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遇水也不会褪下,除非用特定的药洗才能洗掉。昨天孟摇光已经体验过了伙房的生活,她不用人带熟练地洗菜削皮添火,适应程度极快,活像每天都做这样的事。饶是先前有些担忧的田老见到孟摇光与田栗一般无二的样子,也放下了心。

    军营里吃饭定时定点,每个营刚好错开,不至于挤成一团还浪费时间。孟摇光今天的任务是打汤。她带着皮帽穿着厚厚的棉衣,外面还套了一件挡风马甲,马甲上有几道新添的划痕,随着孟摇光打汤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潜入军营 九

    因为是打汤容易撒,所以孟摇光每次递过去的时候总会稍微抬一下头看一眼,确定那人端好之后才松手。

    在寻找安王的事情上孟摇光并没有操之过急,只要确定了安王在西朝军营,那么孟摇光就一定能够将他找出来。而第五琛给孟摇光安排这个身份的时候也是有所打算的。一来这个身份要将人换回去的时候十分的简单,二来,只要安王在军营,他就必须要吃饭,只要吃饭,就一定会来伙房,这就为孟摇光找到他提供了便利。孟摇光现在要做的,就是每日穿着做了暗号的马甲安心做事。安王若是看到,自然会来找自己。

    就这样过了四五天,孟摇光平静的心也起了涟漪。足足五天时间,她所有营的饭都派过,若是安王在不可能看不到。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原因,第一:安王没有看到自己身上的暗号,当然这种可能只要安王来了那么非常的小,安王是如何细心的人没有人比孟摇光更知道了;第二:安王发现了自己,但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贸然靠近伙房。

    想清楚之后孟摇光决定再多等一天,若是还没有消息,她便要采取第二套方案。第二套方案相对来说比较冒险,但她不得不这么做。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怕什么?

    孟摇光又耐心的等了一天,入夜之后军营内某些地方依旧呼声震天,待子时过后才安静下来,偶尔有些动静,也是巡逻队路过哆哆嗦嗦的脚步声。

    孟摇光正准备起身出来,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孟摇光心里一喜,反射性的以为是安王来了。但转念一想安王这样谨慎的人是不会大半夜偷跑过来的,心里一寒掀开了被子,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营帐内还未睡熟的人迷迷糊糊的问着。

    “起夜呢?外面那么冷.。哈~”

    “嗯.”孟摇光用田栗的声音装作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半眯着眼掀开帐子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孟摇光眯着眼很快就扑捉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她没说话默默地朝他走了过去。

    “吓!”那人左右瞧着,眼看就要掀开放酒的帐子进去,冷不防朝后一看,就见孟摇光稳稳当当的站在他身后,吓得手一抖差点摔地上。

    “哎哟我的娘啊,你干什么啊大晚上的!”那人吓得不轻,一边惊恐一边压着嗓子跟孟摇光说话。

    孟摇光还是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她已经确认这人不是安王,那么自然也不用担心惹来人会有什么麻烦。

    “你就是李志说的那个新来的小栗子吧,我那什么,我一朋友他在战场上受过伤,一到冬天就腿疼肩疼还失眠,刘贵说蛇泡的酒能治,于是就来要一瓶。我看你们都睡了不好意思打扰,就想着想拿回去明天再和你们说..”不知为何,他看着孟摇光瞪着幽黑的眼睛看着他忽然觉得特别心虚。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他向来说谎不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的,怎么就这一小孩盯着就心虚了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潜入军营 十

    孟摇光只是看着他不说话,眸子无波无澜。

    “那个..要不我就进去拿一瓶?你看我来都来了..”那人还在试图挣扎,见孟摇光油盐不进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他咽了咽口水心道都怪翔子出的馊主意,谁说路过伙房巡逻的时候偷酒不会被发现的?骗子!

    孟摇光此时心里也是百转千回,这个人来的太巧了!巧合到孟摇光猜测是不是与安王有什么关系,而他提到的刘贵..孟摇光抿了抿唇,听他话的意思是听了刘贵的话才来偷酒的,那么这个刘贵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呢?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来的的确是巧,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孟摇光都必须从他的口中套出些什么来,否则这样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

    而且,军营内部守卫所说不是太森严,但这人一路过来都没有被发现,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是今晚巡逻队的。这么说来和李志还是一个营的,他要过来跟他一起巡逻的人必然是知道的,那么那些人中有没有她要找的人呢?看着这人略微心虚的眼神,孟摇光开口了:

    “谁伤了?”

    “翔子!”这人回答的那叫一个迅速,脸上表情十分的滑稽,要可怜不可怜要生气不生气的,看着孟摇光眨巴着眼睛自以为十分真诚的看着她,幽幽的道:“小栗子啊,你是不知道,翔子我们六年的战友了,虽说没在战场上送命,也没缺胳膊少腿的,但是这可比缺胳膊少腿还要难受啊,肩膀和大腿都受过很严重的刀伤,当初那血流的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可吓人了。虽说治好了但是伤口伤到了骨头一到冬天就疼,他一疼就哼唧,大半夜都能疼醒了,可受罪了!有时候还能生生的疼晕过去呢。我可怜的翔子,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我听说蛇泡酒能治这才冒着危险来偷酒的,你可千万要帮帮翔子啊,你要是不帮他,他估计就挺不过今年了,他会成为历史上有史以来被自己旧伤给疼死的唯一的士兵的!”

    孟摇光:“..”

    欺负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么?血流那么多还活着,您家翔子血真多。风湿之类的能疼死?你特么逗我呢?还有你那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要不要收敛一下?活像巴不得那个翔子真是这样的,真当我瞎啊!

    这人看孟摇光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他顿时揉了把脸再接再厉:“翔子家还有两个七旬父母要养,孩子才六岁他娘就跟着别人跑了,当真是上有老下有小,他要是去了这一家老小可就真不能活了,小兄弟你就行行好吧,翔子这一条命虽说不值钱,但他父母孩子都是无辜的啊!!!”

    翔子啊!哥对不住你!反正你父母双亡光棍一个没牵没挂的,大不了酒拿回来多给你喝一口。

    孟摇光真心无语了,嘴角不着痕迹的颤了颤,接着抬手拢帽子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孟摇光眼神有些动摇,似乎是有些相信了这人的话,抿了抿唇踌躇的问道:“刘贵是谁?”

    这人脑子卡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前面还在说翔子后面就变成刘贵了?

    孟摇光见他眼露迷惑,不紧不慢地接了一句:“他是大夫么?”不是大夫怎么会知道那蛇泡酒可以治病的。

    这人恍然大悟,看着孟摇光爽朗的道:“这是偏方,一般人都知道。”所以刘贵不是大夫,咱军营的大夫没有叫刘贵的。

    这人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怕孟摇光明天好奇去问了军营的老人,万一发现自己被骗了告诉季将军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孟摇光默默地拿‘你怎么这么蠢’的目光看着他,提醒道:“你刚刚还说是因为刘贵说了你才来偷酒的。”

    这人:“..呵呵,有吗?哦哦,是这样的,我这不是着急翔子的伤势给忘了么,所以才在刘贵的提醒下想起来的。我和翔子是好兄弟,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他受苦。而且我是来拿的,不是偷。”

    在军营说是偷东西,他还真不敢。这种事上头也都是能过去就过去了,拿和偷虽然概念是一样,但到底有区别。到时候就算孟摇光真的说出去了,他大可以说忘记了伙房的人说了,或者是以孟摇光知道为前提得以脱罪,好吧,虽然只是打二十军棍,可是冬天的伤简直难好,而且,军营里的军棍可是实打实的,二十棍他估计得在床上躺一个月。

    孟摇光听罢搓了搓手,似乎是跟他在这说了这么多有点冷了,肩膀也缩了缩,眼睛和适宜的眯了眯,说话也带上了些许睡意,“我去叫爷爷。”说罢就要转身回帐篷。

    这人一听着急了,大半夜的把田老弄起来他可就要上伙房黑名单了,那种日子简直不能想象。

    “别啊,这么晚了田老都睡熟了,他虽然身体好但到底年纪大了,你别打扰他了。”

    孟摇光听了话果然停住了,转过头看他皱着眉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办,看那样子十分的苦恼。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想来是巡逻的人转回来了。

    其实伙房这个位置偏西,巡逻的时候大可不必特意绕过来。李志那次是心血来潮溜达了一圈就将孟摇光带出去转了一下,而这一次,这人则是为了偷酒才来的。所以说,现在靠近的这一队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这人的团伙,而这团伙里面,安王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在!

    果不其然,这人一听到脚步声整个人都不安了起来。他的这些说辞可是还没和他们对呢,万一穿帮了这次的酒就别想要了!更重要的是,他把翔子编排的那么惨却还没要到酒,简直丢人!话说翔子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揍他?

    五个穿着厚实军装的人出现在视野中,眼神也不住地往这边扫,在确定看清楚了这边的人之后,为首的一人脸上看着孟摇光身旁的人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第一百二十六章:潜入军营 十一

    在这五个人出现之后,这人明显紧张了起来,但脸上还是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故作轻松的道:“你们来了,小栗子问我拿酒做什么,我就告诉他了翔子的病症需要用蛇泡酒.”在看到为首的人不满的瞪过来之后,这人更加心虚,

    “呵呵呵,小栗子也不是外人,说出来没关系吧?”

    孟摇光若不是孟摇光,还真有可能被忽悠过去。这人一句话就把适才撒的谎都给自己人通了气,看来智商也不是很低。

    孟摇光抬眸扫过走过来的五个人,然后平静的将目光转移到了为首的人身上。

    “他说那个叫翔子的要是没有酒就会疼死的,是真的么?”栗子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正处于变声期,孟摇光说出来也是惟妙惟肖。

    为首的那人听罢一巴掌就拍在了这人背上,力气之大差点把这人拍的背过气去。皮笑肉不笑的道:“成子说的对,真的死人的。”说着按在成子背上的手往上,冰凉的手顺着脖颈直接钻到了成子的背上,冰的成子一哆嗦。奈何成子有错在先,只得忍了。

    孟摇光看着像是在判断这人说的是真是假。看了看剩余的四人,眼睛里皆是询问。

    几个人看着孟摇光纯洁的眼神,忽然心生出一种欺骗孩子的罪恶感,但眼看想了许久的酒就要到手了,自然是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掉链子的。

    “是真的,我们出来巡逻的时候翔子疼的都打滚了。”

    “嗯嗯,没有酒真的会死的!”馋死的。

    “就是就是,你就给我们吧。”我们这样厚着脸皮骗你也不容易啊。

    “..”最后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没话说还是被孟摇光看的,满是络腮胡的脸上两只眼睛就这么睁着,亮晶晶的。

    “贵子,快说话!”第四个人用手肘戳了戳最后的刘贵,示意他可别在这个时候怂了。

    刘贵抿了抿唇,在孟摇光探寻的目光中就说了一个字。

    “恩。”

    痛得快要死了的翔子:“..”

    孟摇光听罢极快的敛了睫毛,似乎在思考他们话的真实性。

    而只有孟摇光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刘贵的那一声恩,和她脑海中安王对自己的应承一样,带着不易觉察的暖意与关爱。裸露在外的手冻得僵直,但孟摇光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

    就在几人等着孟摇光回应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寂静的午夜中格外响亮。

    “怎么回事?”

    在场的六个人包括孟摇光都身子紧绷,孟摇光记得这个声音,来人是洪俊良,二两说的务必小心的三人之一。不过孟摇光不同于其他六人偷东西被抓包的紧张,她片刻之后便恢复了正常,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翔子六人似乎是怕孟摇光实话实话把他们来偷酒的事给捅出去,便立刻站直了身子行礼。

    “洪将军好!”

    洪俊良走近一看才发现一群人里裹着个孟摇光这个小个子。眉头一挑看向翔子,示意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翔子立马会意,笑嘻嘻的开口:“这不是大冷天的兄弟们路过这里看到小栗子起夜担心他么,您也知道军营的状况,小栗子小胳膊小腿的万一摔进去田老可不得厥过去啊,正准备派个人陪他去呢您就过来了。”翔子说完露出一副不解的样子,看着明显不信他的洪俊良道:“话说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从您的营帐到这里得穿过大半个军营吧?”

    洪俊良被翔子这副鬼精灵的模样给气笑了。明摆着这几人是来偷酒的而且看情况还被抓了,被他发现知道撒个谎过不去才故意指出自己来的目的也不单纯。洪俊良表示,小栗子遇上这群人,估计跟入了狼窝没什么区别。看着孟摇光冻得通红的手,再看在一群高大健硕的人中瘦弱的身材,洪俊良难得的良心发现了。

    “滚滚滚!都滚蛋,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孩子真有面子!既然你们晚上这么有精力,最近一个月咱营里的巡逻任务你们就包了吧。”

    “别啊!我们这不是还没..”

    “嫌一个月太短?那行那就..”

    “洪将军我们知道了!我们这就去巡逻!洪将军告辞!”翔子说完带着成子五个人跑得飞快,孟摇光反应过来一抬头,人就已经不见了。

    孟摇光不说话也不走,大老远跑来和翔子他们目的一致的洪俊良便没法行动,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弯下腰自以为良好的道:“栗子不是要去茅房么,叔叔陪你去好不好?”

    孟摇光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嫌弃很是明显。

    这种不怀好意的怪蜀黍模式..

    孟摇光表现的很明显,洪俊良自然也看到了,他忽然噎住了,觉得小孩子果然不是很好对付,想说些什么把孟摇光支开,便听到不远处的帐篷被掀开的声音。二两打着哈欠出来了。

    “啊哈~栗子你不是要去茅房么?回来了怎么不进去?咦?洪将军怎么在这?发生什么事了?”二两迷糊着一张脸嘟嘟囔囔的问着。

    洪俊良一看二两出来脸就僵住了。他知道孟摇光不爱说话,被他看到了倒是没什么,而翔子几个人也不敢乱嚼舌根,可是被二两看到就不同了。他大半夜大老远过来肯定不是散步的,只要是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他是要干啥,此时被发现酒一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洪俊良虽说脸皮厚吧,但这种事被抓包还是知道尴尬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于是他直了直身子看着二两摆出一副认真无比的模样,道:“睡不着出来看看巡防,没成想就见栗子一个人出来,你也知道军营里不比其他地方,栗子小胳膊小腿的摔了怎么着田老哪里受得了啊,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

    孟摇光低着头听着洪俊良一脸正经的说着翔子刚才的借口,默默地把头低的更低了。她真的很想抬起头认真的问一句:洪将军请问你的节操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潜入军营 十二

    田栗的身份很正常,虽说是田老亲戚但军队里还是有人特意查了查。军方的谨慎对孟摇光如今的潜伏很有帮助。

    田栗的身份很方便,如今不是战争期,而安王的消息西朝军还无一人知晓,军营里的人不管是谁都不会无缘无故的想到会有人大胆到这个时候混进来。而作为伙房的一员,田栗能够接触到军营内几乎所有的士兵,当然也是因此她才如此容易的就找到了安王。

    对于互通消息这回事自然也方便许多,如今安王是找到了,两个人也搭上了线,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把安王无声无息的弄出去。

    翔子几人被洪俊良罚顶了他们营所有人的巡逻,于是这几天总是苦逼着脸大半夜的围着军营乱转,而且每次都特意绕到伙房这边来,看来还是贼心不死。

    他们每次的动作都很轻,但孟摇光却将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这几人也并没有在夜里外出过,她不想打草惊蛇,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安王的消息,那么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想个办法让安王能够顺理成章的离开军营,然后‘消失’在外面。在想到办法之间,她并不准备与安王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

    每日她依旧穿着那件夹克劳作,只是胸前的划痕似乎有了变化,孟摇光这是在向安王传递一个信息:稍安,勿躁。

    现在化名刘贵的安王也是该如何就如何,并没有因为得到了消息而表现出什么异常。当年他战场上西朝军最后一搏将他围困,若非孟摇光带兵冲击让那些人自乱阵脚,他想安然无恙根本不可能。当时场面一片混乱,落入敌群的他明智的换了西朝军的衣服,随着一大批士兵往雁城撤退;

    他当时不是没想过趁乱回去,还故意落在了最后,但他那时穿着的是西朝军的军服,而对面气势汹汹的南安军都杀红了眼,哪里还顾得上看脸,就算顾得上,也不是每一个南安军都知道安王长什么样子的。为了避免被自己人砍死,他非常明智的选择胡乱背了一个受了重伤的人退至雁城。而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刘贵。

    安王也足够幸运,刘贵所在的先锋营几乎全军覆没,而刘贵也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兵,安王套着话一来二去便将自己想知道的都套了出来,仅仅是半天时间,刘贵便不行了。那次受伤的人太多,军医甚至雁城的大夫都被征用,却还是有许多士兵因为救治不及时而丧命。

    从那时起,他便是刘贵。

    安王并不是个悲天悯人的老好人,但看到周围一片哀鸿遍野心头依旧沉痛。战争,不过是为了满足上位者野心的手段,一条条人命堆积出了两国势不两立的局面。

    安王闭目长叹:权利,当真就那么重要么?

    安王想过自己如今的处境,也想过自己失踪安王妃一定伤透了心,而他那位皇兄,一定会趁此机会对南安军出手。但是安王相信安王妃,她是不会令他失望的。所以他要在保证自己能安然回到鹤北的情况下才会行动,这是这个时机一等,便是一年之久。

    安王自然也想过将消息传递出去,但这里隶属于西朝,即便大晟的细作在,也看不懂他传递的暗号,而南安军,南安军的一举一动都被皇帝与西朝军双方人马盯梢,若是动用了只怕还会给安王带来麻烦。

    所以安王妃派人寻找的只是鹤北、西沽原一带,不是没想过安王会在西朝,但安王妃不敢轻举妄动。她怕自己的一个动作将安王的位置曝露,到时候安王若真是回不来,那可就的都是她的罪过了。

    所以在这次孟摇光要去西朝查探的时候安王妃并没有阻止。她知道自己女儿有分寸,既然孟摇光能从和京无声无息的来到鹤北,那么孟摇光也能从鹤北悄然的进入西朝。

    孟摇光是安王妃生的,什么性子她自然清楚,虽然她担心孟摇光,但却不会因为这点担心而去阻挠她。西朝不寻不仅仅是孟摇光心里的疙瘩,同样也在安王妃心里埋下了一根刺。当孟摇光提出来要去西朝的时候,安王妃便知道,西朝之行,势在必行。

    有句话叫做皇天不负有心人。明知没有希望却依旧抓住一切机会布下暗号的安王便是这个有心人。他随意的为人装订了一本书,便成了孟摇光找到他的契机。当安王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孟摇光的时候,他心里真是翻起了惊涛巨浪。他在这里消息闭塞,只是大概猜到皇帝会为难南安军,而安王妃与孟摇光的日子必然也是不好过的。但却万万没想到,孟摇光会出现在西朝军中!

    孟摇光,安王府唯一的继承人,三十万南安军的少将军,此时此刻竟然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敌营。安王意外的同时心里也隐隐觉得安心。既然自己女儿出现在这里,那是不是说明南安军的处境并没有那么艰难?

    孟摇光在此,那么鹤北自然是安王妃在主持大局。稍稍一想,安王多日来提着的心便放下了。他不过只求南安军无事,家和平安,如今看来,自己的失踪倒也没有造成什么重要的影响。

    “说好了,一会溜达到伙房成子快些进去,我们在外面接应。必须拿下至少一瓶!”翔子瞟了眼略微心虚的成子安排道。

    军营里到了冬天不禁酒,天寒地冻有什么比喝口酒更能暖身子的?只是那些酒是用来给他们熬汤的,偶尔有军官来要一两瓶,田老做主还是能给的。不过伙房的酒也总是丢,元将军明令禁止列出条例抓到后严惩,但还是没能管住这歪风邪气,不过好在偷酒的也都知道分寸,从没出现过谁酒后误事之类的事情,元将军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要不洪俊良也不能厚着皮子巴巴的大半夜跑来偷酒喝。不过这明里要暗地里偷的事也就洪俊良能做得出来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潜入军营 十三

    几人靠近伙房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没有动静,翔子朝成子使了个眼色,成子这才蹑手蹑脚的过去。

    翔子五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成子进了放酒的帐篷,激动地紧紧握着拳头,想到好久没喝酒了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副垂涎的模样。

    寂静的黑夜中掀帘子的声音很突兀,翔子等人听到这声音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就见不远处走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裹得很严实的孟摇光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孟摇光走到距离几人不远处的木墩下坐下,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腿上眼睛发愣的看着黑暗处。

    暗处翔子几人急的团团转,这栗子要是在这成子那家伙一出来可不就给逮个正着么!他们怎么能不着急!而且看栗子的模样,似乎短时间内不准备走了..

    说好的好好睡觉呢?

    翔子几人简直欲哭无泪,前几天都没什么动静怎么他们一动手就有人冒出来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流年不利么?

    孟摇光敛着眉侧耳听着酒帐里的动静,在确定成子拿到酒要出来而翔子等人她也玩够了的情况下,孟摇光抬起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只有她半只手掌大的埙,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很温柔的一首曲子,却硬生生让孟摇光吹出了孤寂的味道。酒帐里的成子听到这声音吓得差点把手里抱着的两坛酒给砸了。背后瞬间就冒出了虚汗。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听着动静,觉察到不是自己被发现了才稍稍的松了口气。然后蹑手蹑脚的往帐篷边蹭,慢慢蹲下身子放下一坛酒悄悄地掀开帘子往外瞅。

    当看到外面孟摇光小小的一团吹着埙的样子,成子觉得真个个人都不好了。前几天来偷酒被抓包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就因为编瞎话回去被翔子好一顿收拾,都给他造成心理阴影了。这会儿他又来偷酒,竟然又被孟摇光给堵了。

    成子表示,栗子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翔子等人默默地松了口气,成子只要是不聋就能听到这声音,这要是还傻乎乎的出来,不用翔子说话,余下的四个人都能揍死他。

    “翔子,这曲子有点耳熟,听着有点困。”

    翔子真想一巴掌拍在这人身上,这个时候竟然想着要睡觉?!

    “田禾镇的摇篮曲,偶尔听田老哼过。”

    此刻顶着刘贵皮的安王踌躇了一下,听着孟摇光准备第四遍重复的时候,他扯了扯翔子的袖子,“军营有规定,不能..”

    安王话还没说话,就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从容有序每一步都铿锵有力。听声响似乎只有三四个人。

    翔子听到一半也明白了安王的意思,脸色一变看了眼还蹲在酒帐的成子,带着人就走了出来。

    “小栗子,军营里不许用乐器,田老没告诉你么?”翔子故意很大声的说着,身后几人默契的错开,想把躲在酒帐里的成子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来。

    现在谁还想着要酒啊,能保证不被罚就不错了。就是不知道成子能不能领会翔子的意思。成子看着手里好不容易到手的两大坛子酒,肉疼不已。踌躇间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因为季成涛来了。

    成子在酒帐根本注意不到有人靠近,所以没有在得到翔子的暗示第一时间凑出来,如今也只能胆战心惊的待在酒帐里。期待着没事就爱瞎逛的季成涛赶紧走人。

    “谁吹的埙?”季成涛不同于洪俊良的满脸络腮,他脸上白白净净的,若不是穿着一身军装,倒像是个儒雅的书生。

    虽然现在不是战时,也没有什么有关敌方细作之类的消息传来。但军营中一直有不许使用乐器的规定。因为乐器的声音能传出军营。军营布防虽说完美无缺,但为了以防意外发生,让细作有机可乘,便做出了条令杜绝了一切可能从军营传出消息的渠道,其中最被忌讳的,便是乐器这一类。

    季成涛目光锐利的从翔子等人身上转到坐在木墩上一言不发的孟摇光,目光落在她手中紧紧攥着的埙上。

    孟摇光的手有些颤抖,似乎是很紧张,静静地将头埋得更低了,似乎是知道自己犯了错。

    季成涛看着瘦弱的孟摇光眯起了眼睛。他对于军中的人员调动很了解,这个田栗他也是知道的。当初田老报备说伙房一个人的媳妇儿要生了想告假回家,他介于那人在军营做了许多年很老实便同意了,也让田老找人替换,田老当时便说让他的一个小外孙来替一替。他倒不意外田老早有人选,他对这个在军营待了几十年的田老性子还是很了解的,所以便同意了。

    只是保险起见他还是派人去了田禾镇查了查,理所当然的田栗的身份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他天生多疑,今日田栗吹埙的确是犯了军营大忌,他没见过田栗,此时正想借这次机会好好试一试田栗,这样他也能放心。

    “季将军!”翔子等人这才朝走过来的季成涛行了军礼,然后一脸正色的老老实实的站着。心底却格外发虚。

    妈蛋上次被洪俊良逮到,这次又碰上了季成涛,偷个酒而已,要不要这么衰?

    季成涛面无表情的朝他们点点头,越过他们走向孟摇光。

    坐在木墩上低着头的孟摇光只感觉一阵压迫,一道身影遮住了本来就不明亮的月光,使孟摇光整个人都落在了阴影里。

    季成涛看着孟摇光黑瘦的手紧紧地抓着一个老旧的埙,生怕别人抢走似的,锐利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些。这个埙他知道,田栗进入军营所带的每一样东西他都一清二楚。

    “田老没告诉你军营的规矩么?私下吹奏乐器,按照军规,将视作细作处置!”季成涛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即便田栗进来的时候将他查的一清二楚,但当田栗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情的时候,他依旧会产生各种怀疑。他从来不依靠某些信息去看人,信息也能做假不是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潜入军营 十四

    孟摇光此刻将田栗这个角色融入的非常彻底。只见她听罢之后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握着埙的手缓缓地往回收了几分,像是要把埙收进怀里不让任何人看到。但是微微颤抖的手臂还是出卖了他刻意表现出来的平静。这样倔强看起来却又孤寂的小孩儿,看得人都有些不忍心了。

    翔子几人觉得季成涛有些过分了。他们军营每一个进入的人都经过严格的排查,祖宗八代都能挖出来,田栗的身份自然是没有问题才被放进来的,否则田栗待得还是伙房,要是习作的话一包毒药这二十万人少说也得死一半吧。

    季将军您这样恐吓一个小孩真的好么。

    季成涛看到此情此景却只是皱了皱眉。见孟摇光不说话弯下腰伸手要去拿她手里的埙。

    孟摇光见状身子一僵,抱着埙的手抓的更牢了。

    季成涛弯着腰看着被孟摇光双手抱住的埙,目光在自己的手与埙,以及孟摇光的帽子上来回移动。最后实在是觉得孟摇光抱得太严实他没处下手,这才收回手直起身子。他敏锐的觉察到,当他直起身子的时候,孟摇光身子稍稍的放松了下,握着埙的手也没有再用力到颤抖。只是将埙又不动声色的往自己怀里挪了挪。

    季成涛觉得,这个埙对孟摇光来说真的很重要。这一刻他似乎有些不想为难她了。关于这个埙他也是知道的,这是田栗母亲留下的唯一的东西,至于适才田栗吹的那首曲子,似乎是他母亲以前常吹的。今天似乎是什么日子?季成涛颦了颦眉,想起来了——今日是田栗母亲的忌日。

    季成涛的记忆力非常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军营里二十多万人,但凡是他见过的基本都能记得住。每一个军营用人的排查情况他都一清二楚,所以将军营内部的管理交给季成涛,袁珂很放心。

    只是秉承着做事有始有终的原则。季成涛还是继续向孟摇光施压。

    “将埙给我,我就不追究你坏了规矩的事。”

    “不。”孟摇光几乎是反射性的说了这个字。语气充满了悲愤与坚定。

    翔子几个人看不下去了。

    “季将军,小栗子这年纪待在军营无聊也正常,他平日里也不和人说话。好不容易吹个埙发撒一下心情,您就别计较了。要不回头真成呆子了,伙房里还得换人多麻烦啊。”

    季成涛听着这话的意思就像在控诉他在欺负小孩子,他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看着说话的翔子,又若有所指的瞟了眼酒帐。吓得翔子等人立马站直了老老实实的闭嘴了。

    小栗子啊,不是哥不帮你,关键是哥自身难保了,你自求多福吧!

    季成涛见翔子等人识时务便不再看他们,又将头转向了孟摇光。这时候孟摇光已经将埙藏在了衣服里,半抱着腿下巴刻在膝盖上,沉默的不言不语。若是换了其他人来做这个动作大概只能用‘死猪不怕开水烫’来形容;但若是此刻扮演着栗子的孟摇光来做,活脱脱一个受了欺负却倔强的默默承受的招人疼的可怜孩子,看的季成涛都产生了一种罪恶感,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欺负小孩子了。

    “栗子?栗子?”一声略带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帐篷里响起。随着稀稀落落的声音,帐篷的帘子被掀开,田老一脸朦胧的四处乱看,只是还没等他看清楚,孟摇光便一溜烟的窜到他身后躲了起来,有些委屈的叫了一声爷爷。

    听到栗子这声爷爷的翔子等人罪恶感猛地就升了起来。将栗子这平时沉默寡言的人逼到找大人说委屈的地步,他们这些人是有多丧心病狂啊。

    季成涛也被栗子那声委屈的‘爷爷’给说的心虚了。他长这么大还真没对谁心虚过,这次可算尝到滋味了。

    田老没有给季成涛太多的时间做心理建设,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之后,惊讶的道:“季将军?您怎么在这里?”说罢目光又飘到季成涛身后的翔子等人身上。不经意的瞄了眼酒帐,眼底似乎闪出一丝明悟。

    恩,果然是来偷酒的。前几天还听二两说大晚上见到了洪将军呢。只是没想到季将军这么正经的人也会做这种事情。

    想到这里田老十分理解且语重心长的对季成涛道:“季将军,酒帐里的酒是要兑上水做汤的。大冬天的不好熬,将士们都得用这些来暖身子;您要是要只能拿一瓶,洪将军前几天要走了三瓶,我听二两说之后洪将军大半夜还来伙房晃悠..”

    说到这里田老自动消音,一脸认真的看着季成涛,表示自己绝对不能妥协。只能要一瓶。

    季成涛一听顿时脸一阵红一阵黑的,他长得像是能偷酒的人么?!像么?!洪俊良那个混账!身为大将军竟然半夜三更出来干偷鸡摸狗的事!都不知道丢人的么!!!

    季成涛现在就想回去把洪俊良从被窝里揪出来打一顿,偷酒也就算了,还被抓到了!太特么丢人了好么!

    “田老,我只是路过。”季成涛抿了抿唇保持风度的道。

    田老笑呵呵的点头,“知道知道,路过么,前几天洪将军也经常路过。”

    季成涛:“..”

    回去一定要打他一顿!

    翔子等人默默地站着当背景,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敢上去触季成涛的霉头,盼着季成涛一个恼羞成怒冲回去要揍洪俊良,把他们给遗忘在这里。

    季成涛见田老这模样就知道田老不信,想到每次只要一买回来就就不停的丢,其中大半都是洪俊良办的好事,这次好巧不巧的还给人家带了个正着,被田老这么误会,季成涛当真也是没话说了。

    季成涛压抑住要冲回去立马揍洪俊良一顿的冲动,转头眼神一闪瞪着站的齐整的翔子等人,冷声道:“张成哪去了?!”

    “回季将军,他拉肚子了!”翔子腰板一挺快速又认真的回答。

    季成涛一挑眉眼底又冷了几分,“哦?我怎么不知道,酒帐什么时候成了茅房了?”

    翔子几人冷汗瞬间就下来了,绷着神经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若是问这话的人是洪俊良。翔子等人还能打打哈哈,毕竟都是来偷酒的,谁也没比谁好多少不是;可关键这人是季成涛,军中人称冷面修罗毫无人情味可言的季大将军。人家那么高贵冷艳,怎么可能来偷酒喝?!人家真的是路过啊路过!

    成子在酒帐里一听差点就跌出来了,看了看地上的酒默默地想自己如果想现在出去坦白的话会不会少挨几棍子..

    可惜季成涛压根就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怎么,还要本将军请你出来不成?”

    翔子见成子蔫巴巴的低着头从酒帐里出来。眼睛骨碌碌的转着,然后一脸的惊讶,“成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说肚子疼么?!真没想到你竟然骗我们然后脱离队伍来偷酒?!”

    所有人:“..”

    翔子你这么无耻,你爹娘知道么?

    孟摇光依旧站在田老身后揪着田老的衣服,紧张的手心都是汗,对背对着自己的季成涛也是满脸戒备。

    季成涛与翔子说话的时候大部分注意力依旧在孟摇光身上,此时觉察到孟摇光的表现并无异常,这才稍稍转移了一下,看着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的成子轻轻够了勾唇。

    翔子等人默默地后退半步,卧槽季大修罗笑了!

    “洪俊良前几天还和我说到你们。既然这么精力旺盛,不如以后你们营的巡逻都归你们。”见翔子等人还想说什么,季成涛话锋一转继续道:“或者,你们每人去领五十军棍,今的事就算揭过去了。”

    翔子等人抖了抖身子,赶紧表态:“我们去巡逻!”说罢动作一致的赶紧离开。

    季成涛嘴里的五十军棍,可不仅仅是简单的五十而已啊。刑营的那群家伙数着数着数岔了从头再数,数着数着忘记了从头在数,数着数着数到四十一很有可能莫名其妙的变成一十四,妈蛋这样的五十军棍谁敢挨?!

    季成涛满意的看着翔子等人落荒而逃。再转头目光与一下就落在了微微抬头偷看翔子等人的孟摇光身上。觉察到那道目光的孟摇光身子一僵,头又悄悄地低了下去。

    季成涛见孟摇光这模样觉得自己真是多心了,朝田老点点头也不提孟摇光吹埙的事,转身便带着两个士兵离开了。他还要去收拾洪俊良一顿。再晚今晚就别想睡了。

    田老目送季成涛离开,这才转身对拉着他衣服的孟摇光道:“走吧,再不睡明天该起不来了。”

    孟摇光轻轻地恩了一声便乖乖的跟着田老进了帐篷,伙房四周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隐在暗处的人见周围没什么动静了,便悄悄地趁着夜色离开,一路前行朝着中军大帐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每晚翔子等人例行公事般的各种路过伙房之外。并未出现什么大的事情。孟摇光安心的等着外面的消息,细数着日子。

    这一天下午,军营里的气氛似乎有些异样,直到晚上派饭的时候,孟摇光才听了个大概。

    原因是邵子林最近几天出现了一直猛虎,看样子是从齐柳山跑下来的。外出巡逻的士兵偶尔有看见过,还因此被猛虎追赶受了伤。一天之内邵子林出现猛虎的事情闹得整个军营都知道了。

    邵子林周围并没有人家,并不存在猛兽扰民的困扰。但是因为这是在西朝境内的雁城,所以外出巡逻的士兵一小队也只有六七个人,而这猛虎则有伤人意,谁知道它会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伤人。所以当天元将军便有了指示:命洪俊良明日带领一个大队去围剿猛虎。洪俊良是什么表情孟摇光不知道,只孟摇光对这个消息很满意就是了。

    想不到七言和九觉办事还挺快的,智商也不错,竟然能想到这么个脱身的办法。或者想出这个办法的并非他们俩而是另有其人?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安王顺理成章的离开军营的契机。

    孟摇光能想到的事情,安王没道理想不到。这一晚同翔子几人苦逼的在军营巡逻,几人也在聊着邵子林进了猛虎的事情。

    成子走在翔子身边手舞足蹈的说着:“你们是没看到,刘章的背上被抓的都见骨头了,要是他扑的慢一点,估计那猛虎的爪子直接就穿胸而过了!”说着还打了个寒颤,估计是脑补了被猛虎抓破胸膛的凶残画面。哆嗦了一下便闭嘴了。

    翔子绷着脸没说话,他觉得这几天他们真的是流年不利,还是少说点话少办点糟心的事了。就连他们一直惦记的酒这几日也不惦记了,老老实实的巡逻一圈又一圈的转着。时不时哈哈气躲在燃着的火盆旁边暖暖身子,安分的很。

    “冬天什么时候过去啊,冻死人了。咱们要真是每天都出来巡逻,白天还要训练,哪里受得住啊!”翔子身后的人嘟囔着。将手互相交叉揣进袖口里,让自己更加暖和一点。

    “就是,季大修罗也太狠了!”本来洪俊良让他们巡逻一个月不算什么,洪俊良本来就好说话,回头好好说道说道也就算了,可是季成涛的话军营里可没人敢当玩笑,那简直比元将军的话还要好使。季成涛让他们巡逻也没说到什么时候,而他们自知理亏还不敢去找季成涛说情;你说过年之后估计就好了,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季成涛是什么人,他只要不松口就没人敢随便停止。所以这巡逻的事自然是遥遥无期。

    一阵寒风吹过,几个人哆哆嗦嗦起来,牙齿都直打架,但是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哐当’一声响,铁质的兵器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格外响亮。

    翔子等人回头看去,就见安王抖着身子弯下腰去捡掉在地上的剑,一双手冻得青红,拿了几下才把剑从地上捡起来。哆哆嗦嗦的挂在腰上。

    翔子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如果说成子他们五个被罚都是活该的话,那刘贵便是那唯一一个被牵连的。刘贵身子平时还好,但一到冬天就格外脆弱。他不喝酒不插科打诨是个难得的老实人。而这两次的偷酒事件其实都是被翔子几个人连带的,几人里只有刘贵是最无辜的。但相对来说,他受的罪却是最多的。

    “贵子,你还好吧?”成子过去摸了摸他发红的额头。惊觉比平时的温度热了许多,吓了一跳。冬天不是因为外伤生病的一般都很难治,军营里条件也不好,万一严重落下病根就惨了。

    “发热了,我带你去找军医。”成子说着就要拉着安王走。

    安王却纹丝不动,用比平时低了点的声音道:“这样下去不行。晚上温度太低了,白天训练过度晚上要是还不好好休息的话我们撑不了几天。”

    “那还能怎么办?季大修罗的话谁敢反驳?”成子不满的颦眉,他也知道季成涛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除非他们几个人都半死不活了,否则季成涛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这是季大修罗一贯的风格。每一次尝试都叫人终身难忘。

    翔子一手摸着下巴沉默着思考,看着不远处灼热的火光眯了眯眼,眸中精光一闪:“我有办法!走,现在就去找将军!”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均抬脚跟上。比起这样慢慢的被折磨的半死不活,他们还是选择相信一下翔子。毕竟共处多时,对彼此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

    成子忍不住问了一句:“我们找将军做什么?那天晚上季大修罗就把将军给修理了一顿,将军说话不顶用啊。”成子以为翔子是要去找洪俊良让他去帮着去季成涛哪里求情。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找将军不是为了这事。”翔子对成子的智商一直没抱什么希望。

    “那我们去找将军干什么啊?”

    “请战!”

    他们几个来到洪俊良的营帐的时候营帐里还亮着灯,洪俊良不喜欢有人守着他的营帐,所以营帐周围并没有说没人。

    “将军!”翔子在营帐外喊了一声,这个点还没熄灯,一定是又在喝酒。喝酒好啊,喝酒了就更好说话了。翔子想着脸上的表情终于好了一点。

    “谁啊?!”洪俊良有些飘的声音传出营帐,话里带着三分醉意。

    “将军,是我文翔。”翔子扯着嗓子道。

    “在外面吼什么吼,还不滚进来!”洪俊良的酒量很好,想醉的时候醉,不想醉的时候也能装醉,但不管是真醉还是假醉,他的脑子却都是非常清晰的,虽然说的话跟醉鬼的一般无二。

    翔子几人得了命令便都钻了进去,一进去便感觉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脸色也都稍稍好了些。

    洪俊良坐在桌边双眼迷茫的看着进来的六个人,声音带着酒气的朦胧,骂道:“你们几个不给老子老老实实的去巡逻,跑到这干什么?!想偷老子的酒喝?没门!赶紧滚蛋!”说着一手抱住桌案上的酒壶不撒手,怒瞪翔子等人。

    除了翔子其他人都有些傻眼,心说将军喝醉了之后怎么比没喝醉还浑?

    “将军,我们不是来偷酒的..”翔子解释道。

    “你们是!”洪将军笃定道。

    “我们真不是来偷酒的!”

    “你看你都说了你们是来偷酒的!”洪将军一副‘我已经看穿你们了你们就承认了吧’的表情,看的他们哭笑不得。

    “将军!听说明天你要带人去围剿猛虎,我们几个想去!”翔子绝口不提酒字,意简言骇的说明来意。

    洪俊良反应了一会,这才明白翔子说的是什么事,“不行。”

    “为什么?”翔子觉得洪将军的理由一定很出乎他的意料,因为洪将军喝醉之后办的事也都很奇葩。

    洪将军盯着他看了一会,伸出手指着他认真的道:“长得太白。”

    巡逻六人组:“..”

    卧槽这算什么理由?!

    翔子愣了一下,脑子里一个劲的狂吼:妈蛋长得太白是我的错么?!晒不黑是我的错么?!我白跟不能去围剿猛虎有个屁关系啊!!!脸上却是一副淡定的模样,伸出手将成子拉过来挡在自己面前,示意成子将他刚才的话说一遍。

    “将军!你就让我们去吧,前几天我们犯错这次正好将功折罪!求将军成全!”成子稍微润色了一下开口,顺便摸了摸脸,他不黑也不白,应该可以了吧。

    “不行!”

    “为什么?!”

    “太矮!”

    成子:“..将军!我只比你矮一点!”

    “所以说太矮!”

    妈蛋太矮跟去不去围剿猛虎有关系么?!有么有么?!

    成子一脸生无可恋的看向翔子,问:“你确定将军真的喝醉了而不是在装醉?”

    翔子拍了拍成子的肩膀示意他坚强点,然后又拉了一个人过来,继续刷将军。于是当最后一个人刷完之后,依旧被洪将军言辞拒绝了。

    翔子看着刘贵发红的脸,好吧虽然被胡须遮住但还是能看出来一张脸黑红黑红的。冲上前一把按住桌案上的酒坛子,正经道:“将军,你昨天又去偷酒了吧。你床下面的酒罐子都快堆不下了,需要我们几个替你处理掉不?”

    “嗯?”洪俊良迷茫着双眼看着眼前的翔子,揉了揉脑袋忽然双手撑桌站了起来,绷着脸异常严肃的看着翔子几人,正色道:“千万别被老季和将军发现了,一定要毁尸灭迹!”

    众人:“..”

    没有丝毫意外,第二天一大早翔子等人便出现在了外出围剿猛虎的队伍中,翔子本来以安王生病为由不让他去的,但是安王怎么可能放弃这个离开的最好时机,便说一个巡逻队大家都去就他留下太说不过去,到时候他不乱跑就是了。翔子想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便同意了。

    一队三十多个人在洪俊良的带领下朝那日猛虎出现的地区推进。

    PS:

    么么哒~码出血了码了六千字~亲们不要嫌弃~

第一百三十章:潜入军营 十五

    区区一头猛虎其实还用不着洪俊良这个大将军出场,但谁叫他前几天才得罪了季大修罗呢,于是只得吭哧吭哧的披甲上阵带着一群人去对付一只没有智商只懂得用蛮力的猛虎。

    三十多个人在刘章他们说的地方进行了地毯式搜寻,却愣是连一根老虎毛都没见到。

    “将军,不会是那老虎嗅到咱们这次来了这么多人就跑了吧?”死活非要跟来凑热闹的卫杨笑了几声大嗓门的道。

    士兵们听了也都哈哈大笑起来。本来对于伤了人的猛虎他们就有敌意,如今听卫杨这么说自然乐的高兴。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吧。人类对于比自己强大的生物总是畏惧的,其具体表现为两种,第一种是聚集力量斩尽杀绝,第二种便是更有野心的想要去驯服。

    不过动物的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食物链循环向来如此,也没什么标准去衡量谁的行为到底对不对。

    洪俊良却是黑了一张脸,“老季下了死命令,说不把猛虎的尸体带回去咱们也不用回去了,你还笑,笑个屁啊!”洪俊良说着一脚就朝卫杨踹了过去,卫杨弯腰一躲,拍拍屁股上不存在的脚印乐颠颠的站着不说话。

    “不如分开找?”卫工提议,这里这么大,他们一群扎堆怎么也找不过来。

    洪俊良皱眉,“不行,那猛虎太危险了,小队落单很容易出事。”刘章的前车之鉴还在呢,洪俊良就是在着急也不能拿着士兵们的生命做赌注。

    翔子抬头看了看天,皱了皱眉道:“将军,现在已经未时了,如果不分开找的话今晚就真的别想回去了。”

    洪俊良思考了一番,最后吩咐道:“那行,六人一队,发现猛虎的踪迹不可贸然行动,躲避好吹响军哨等人来了再动手!”

    “是!”

    众人立刻分组。翔子等人依旧在一个组,选了个方向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不小心不行啊,这林间虽说没什么大型猛兽,但树木繁多且行走中极为颠簸。若是猛虎就在附近一不小心弄出些响动被袭击,简直防不胜防。而且林间有的地方还有积雪,行动便更加不便了。

    安王透过干枯的树木往里看,不动声色的将翔子等人往不远处的树木深处引。

    “怎么这么安静?连只鸟叫都没有?”成子嘴里嘟囔着脚下却越发小心。

    翔子嗤笑一声揶揄道:“你都知道天冷了往暖和的地方钻,鸟就不会往暖和的地方飞了?”

    “哈哈哈哈。就是成子,冬天里偶尔见到一两只已经不错了,你要是想听鸟叫,等开春,一群群叽叽喳喳的能烦死你。”

    众人笑成一团,成子不满意的翻了个白眼,“我只是看上面很多鸟窝才问一句的,至于这样埋汰我不?”

    回答成子的又是一片善意的笑声。安王直起腰随意的扫过树杈上的鸟窝,见翔子等人走的方向与自己要去的相反,张嘴到:“翔子。走这边。”

    翔子等人回过头来奇怪的问:“怎么了?发什么了?”

    安王皱着眉指着一棵树道:“这里毫无线索我们不能这么盲目的找下去,否则找到天黑也找不到。冬日里动物都喜阳,你看这棵树,左边枝干粗壮枝杈繁多,而右边则相对来说纤弱一点,这说明左边向阳长势极好,而且你看,树干两侧左边的积雪已经化了,而右边阴影里还有积雪,更加说明了左边比右边暖。我们应该朝相对来说暖的地方找。”

    翔子等人听了佩服不已,成子却是惊讶的问了出来:“贵子,你怎么知道的?看树杈都能看出哪边暖一点?这么神奇?”

    翔子却是一巴掌拍在了成子的脑后,打的他直往地上栽。好在翔子没真想让他栽下去,伸手扶住了他。

    “你什么破记性,忘记了当初贵子来咱队的时候说他家本来就是猎户么,懂这些有什么奇怪的。”

    成子摸了摸后脑囔囔道:“都那么久了谁还记得啊,果然是术业有专攻,贵子这方面的确了的。”

    安王在其他方面一直表现平平。一来不想受军营里的人的重视,以免为自己增加麻烦。二来便是藏拙,保留一定的底牌往往能够再关键时刻反败为胜。如今他毫无保留的表现出来,一来是因为刘贵这个身份本身就应该懂得这些,二来便是这是他唯一脱离军营的机会,他必须要到暗号指定的位置。

    当时孟摇光再吹埙的时候他虽然听不太明白,但孟摇光如此冒险想来就是在向外传递信号,而他便一直等待着,孟摇光是他的女儿,他自然了解。能够让孟摇光安心用的人,那么他自然也可以交付于信任给他们。这无关交情深浅,只是来源于对孟摇光的了解与信任,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军营里与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二两和孟摇光并肩绕着伙房周围的营帐绕圈,午饭之后收拾完他们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忙了一天若是直接躺着去睡觉时间久了身子估计会出问题,尤其现在还是冬天,就更加要注意了。所以每天到这个时间伙房周围的守卫都会看到二两或是田老等其他伙房的人来回溜达,而扮演着田栗的孟摇光也依循着田栗的习惯,跟在二两或是田老后面慢腾腾的挪动着脚步,浑身放松享受着难得的休息时光。

    孟摇光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那是军队士兵列队慢跑的声音。孟摇光低着的头缓缓皱了皱眉。

    如今邵子林乃至雁城似乎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要说有也就是昨天猛虎的事情,但季成涛已经派了洪俊良带着三十多个人去围剿猛虎了,对于一只野兽来说,三十多个人是绝对能够拿下的,那么又点兵做什么呢?

    孟摇光心底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猛虎,洪俊良,季成涛、袁珂..袁珂!

    西朝军的元帅袁珂!

    孟摇光抿着唇懊恼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军营里的三个将军。洪俊良看似粗枝大叶却极为心细,但却格外的不拘小节,十足十的汉子风;而季成涛则生的儒雅俊俏,偏生性子冷淡志军言明且心狠手辣。他觉察到危险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铲除掉,以绝后患;而袁珂,袁珂这个人身为元帅自然有他的才能,孟摇光并不否认这一点,但他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自视过高自命不凡,要不然他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败在安王手中。

    若非他是有真材实料的,倒真是应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句话。

    而邵子林出现猛虎并咬伤士兵的事情第一呈报人便是季成涛,而季成涛下的命令也的确符合他的性子,洪俊良被派出去也在孟摇光的预料之中。袁珂虽然身在军中但这些琐事他是不会管的,也很少过问,但很少并不是不会。如今闹出这么大阵仗定然是袁珂听说了猛虎的事想要活捉,不管以此来彰显什么,依照袁珂的性子,这并不让孟摇光意外。只是那边七言和九觉已经部署好了。万一在实施过程中袁珂带着人赶到,那一切可就功亏于溃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拦住袁珂,不能让他带兵去邵子林!

    孟摇光晃神之间听到二两在叫她,她抬头一看之间二两笑嘻嘻的道:“栗子回神了,季将军不惦记你的埙,这几天都担心的没睡好,别胡思乱想了。”

    周围听到的士兵露出善意的笑脸,也宽慰道:“季将军当时没动手那就揭过去了,季将军人还是不错的。”

    孟摇光低着头听着不说话,忽然身子晃了几晃。跟个不倒翁似的晕了晕,最后一头扎在了二两的怀里。

    “栗子?!栗子你怎么了?!”二两抱着刚才还好好地孟摇光一脸的着急,立马将孟摇光拦腰抱在怀里,对刚才说话的士兵到:“大哥麻烦你帮我请一下军医!我先带栗子回去。谢谢了!”

    那士兵答应着二两已经抱着栗子走出好几步了,着急的简直要跑起来。

    二两将孟摇光直接抱回了营帐,放在床上用被子裹严实。孟摇光哼哼两声往被子里钻了钻,整个人都要被被子盖住了。被子里的手快速的放进嘴里一颗药丸,迅速咽下,不过几秒钟。孟摇光黑黝黝的脸上便出现了细汗,浑身难受的她不断地冒着虚汗。

    正要说什么的二两见孟摇光忽然这个样子也吓了一跳,心说这不是真的吧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却还是赶紧叫了田老,自己出去打水拿毛巾。

    军医进来的时候屋内除了田老所有人都离床上的孟摇光远远地,军医有些奇怪,凑近一看只见躺在床上的孟摇光脸上长满了红色的斑点,甚是吓人。

    军医也是吓了一跳,脸色一白张口惊恐的道:“这是天花?!”说罢赶紧擦了擦手上前给孟摇光诊脉,因为心慌也没细诊,查看一下大概就是天花病症便退了出去。

    天花在这个时代就是死亡的象征,能扛过去的少之又少。而且传染性强,一般都是做隔离火化处理。

    “快,快去通知元将军!”

    这厢安王带着翔子等人朝约定的地点走着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就看到一处略显空旷的山丘,几人慢慢的爬上去,往下一看就见一直大白老虎四肢盘起趴伏在地上,似是惬意的微微晃动着尾巴。

    几人对视一眼均从各自眼中看到了询问。

    “怎么办?”成子问。他们是来将功赎罪的,若是此时通知人的话他们还有个屁功劳。但刘章被这老虎一爪子差点抓个对穿对他们刺激也挺大的,他们六个如果此时都上,也不一定能保证拿下这只老虎。

    翔子思索了一下,分析道:“咱们既然来了就不能无功而返,咱六个还怕那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老虎不成?我知道你们担心发生刘章的事,但刘章他们是事先完全没有防备,这次我们出击在前,何愁弄不死一只老虎。”

    见众人不说话翔子提议道:“投票吧,同意动手的伸出手来。”说着将自己的手握成拳伸了出去。

    成子略微沉默了一下,也跟着伸出了手。翔子和他多年的感情,这点意思还是有的。

    安王也伸出了手,他此时温度有些偏高,但精神还算不错。算得上一个武力。其他三人犹犹豫豫的也伸出了手,毕竟他们六个这一年多以来都是一起行动的,怎么能被一只没什么智商的老虎给吓着?

    “好兄弟!”翔子拳头一伸往他们的拳头上碰了碰,便开始商量布局:“一会我们分六个方位围住那只老虎。记住,不要硬抗,正面对敌的人要尽量不与老虎硬拼,要灵活取胜。老虎只有一面它只能顾着一头,其余五个人便能够趁机下手。”

    其余五个人点了点头。各自散开取了兵器便小心翼翼的朝老虎靠近。

    原本舒舒服服休息的白虎嗅到了陌生的气息,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凶狠的盯着拿着兵器向她靠近的翔子,龇着牙齿露出锋利的尖牙,那模样恨不得冲上去将翔子撕碎一般。

    白虎动着爪子跃跃欲试,似乎并没有把对方六个人放在眼里。就在翔子等人慢慢的围成一个圈将白虎圈在里面的时候,白虎忽然一个前冲,毫无预警的冲到翔子面前,张嘴就朝翔子脑袋上啃,翔子后退半步那刀格挡,却被震退了好几步。不过幸好没受什么伤。余下五人立刻冲上来朝白虎一阵猛砍,试图转移白虎的注意力。白虎的注意力是被转移了,只见它爪子一挥,成子就被他挥了出去,直接摔在地上疼的弓起了要。这一下摔得特别狠。

    其他人见白虎这样凶猛不禁有些发憷,而翔子一见六人对付不了也不管什么功劳不功劳了,拿起军哨就吹了起来。他们几个和白虎纠缠大概能顶到洪将军带着人过来。不管怎么说,先顶住最要紧。

    白虎将成子摔倒之后便不再看他,似乎对他这么弱的人不感兴趣,然后将目光转到另一个人身上。后退用力直接一个虎扑就朝那人扑了上去,血盆大口一张,吓得那人在地上滚了一圈才算堪堪躲过,只是身上的军装却被殃及变得破破烂烂。

    安王看着势头凶猛的白虎目光坚定。当白虎扑向另一个人的时候,而那人被白虎吓得动都动不了了。安王一个上前将那人给推开,非常慷慨的将自己的肩膀送到了白虎的血盆大口里。

    白虎的目光依旧凶狠,咬住安王肩膀的牙齿正待用力,鼻尖却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白虎迟疑了一下,然后迅速刁起安王朝树林深处窜去。而适才的地上留下了点点血迹。

    翔子等人这才反应过来。拔腿就朝白虎消失的地方猛追,连身后洪将军带人过来都没看到。

    安王双手扯住白虎锋利的牙齿,试图让自己挂的舒服些。在白虎咬住他的瞬间他其实是有些后怕的,即便知道这只白虎不会真的伤害自己,但这话都是听别人说的,而这个人还是自己不认识的,多少心里有些没底。但当白虎迟滞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赌对了。沿途摸到那人留下的药米分他有细细的抹在手背脖子上,刚才近距离接触白虎,他能看到白虎鼻子嗅动的样子,所以他十分的庆幸自己够谨慎将药米分一点没浪费的都用上了。

    安王也十分的佩服做出这个计划的人,他知道这次孟摇光用的人绝对不是南安军也不是安王府的,凭安王府的势力,是不可能在西朝这样的地方有这样严密的势力,而且还驯养着这样的老虎!这让安王对计划这一切的人更加的有兴趣了。

    哦?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人最好是和自己乖女儿有交易,不然的话..

    你们能想象一个傻爹对待觊觎自己乖女儿的人瞬间变成智商超八百的哥斯拉的场景么?

    让我们默默地为第五琛点根蜡。

    白虎的速度很快,至少翔子等人是追不到的,但他们还是锲而不舍的跟着。也不知道在林子里穿行了多久,久到当他们看到眼前不远处鲜血淋漓的新鲜尸体时竟然没有力气在朝前迈动一步。

    翔子等人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后拖着累惨了的身子慢腾腾的走了过去。尸体已经被分裂成好几块,肩旁上的撕裂极为明显,而脖颈也被白虎尖锐的牙齿贯穿,整张脸也受到了波及,几乎看不出人样。腰间也缺失了一大块血肉,内脏什么的都被扯了出来。

    翔子面无表情的把被啃到一半丢掉的胳膊捡回来拼凑好,将肠子拢好脱下自己的军装给尸体细细的穿上。

    等洪俊良赶过来的时候,翔子几人就这么蹲在尸体身边发呆,眼睛红的不像样,却愣是没有流半滴眼泪。

    洪俊良一看微微的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士兵上去将尸体抬回去。

    “别碰他!”士兵才伸出手翔子疯了一般将那士兵给推开,却不慎自己撞到了尸体的头。翔子面无表情的将尸体的脑袋放倒他该有的位置,抬起头看向洪俊良。

    “将军,在这里藏了吧。”不是询问,而是请求。

    洪俊良也算比较熟悉翔子的,此时看到翔子这样也知道他是受了大刺激,再看这个小队的人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又看了看好不容易拼凑起来七零八落的尸体,洪俊良无奈的点了点头。

    袁珂到达伙房之后眉头就没有伸展开过,他才点齐人手要去抓那只白虎,这边军医就派人告诉他军营里有人得了天花,他急忙忙的过来询问了一番,跟军医再三确认到底是不是天花,军医再三保证绝对是之后,他拧着眉进了营帐看了一眼。

    “田老。”袁珂没当元帅的时候田老就在军营的伙房,日子久了也就没人记得他叫什么了,见到的人都晟一声田老,也算给他这个军营最长军龄老人的面子。

    田老抬起头看着袁珂,整个人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原本看着硬朗的身子此时也羸弱起来。只见他慢条细理的给孟摇光擦着额头上的汗,声音有些颤抖的问:“确定了么?真的是..天花?”

    袁珂倒是没有不耐烦,他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确定了。

    田老低着头没有抬起来,缓缓的道:“老头子也是活了这么多年的人,我听说天花一般发病前期哆嗦、高热、乏力、头痛,体温急剧升高,然后才会出现斑疹,再慢慢转化成脓包,栗子一直以来都没有这些病症,只是今天忽然昏迷,浑身发汗发热,脸上的斑疹也是忽然出现的,是不是搞错了?”

    最后一句话田老问的小心翼翼,毕竟他不是大夫,也只是知道一些天花的发病过程。具体怎么看还是要听大夫的。

    袁珂听完这话也没有觉得田老是在无理取闹,毕竟这小栗子是他的孙子,是亲人,而且田老说的有理有据,他没理由那么快下结论。

    “来人。”

    军医一直在外面听后差遣,听到袁珂叫人便诚惶诚恐的进去了,进去的时候还不忘掩住口鼻。他作为一个大夫自然知道天花的可怕性,若是传染开来后果简直不可想象。于是他进来的第一句话便戳到了田老的神经线。

    “将军,天花传染性极强,您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袁珂眉头都不待皱一下的,吩咐道:“田老说田栗前期并没有天花的病症,今日昏厥也来的突然,你再去仔细查探一下。”

    军医即便再不愿意而不敢违背袁珂的话,只见他小心翼翼的用手绢遮住口鼻,一只手缓缓的伸出来摸上孟摇光的脉搏,在袁珂的施压下当真是细细的看了起来。

    “咦?这人脉搏怎么这么细弱?好像女子的脉搏。”

    PS:

    继续六千~~~么么哒~求票求赏求订阅~

第一百三十一章:潜入军营 十六

    田老听罢眼神都没动一下,沙哑着声音解释道:“栗子从小身子不错,只是只要一生病便特别严重,没有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好,脉象细弱以前的大夫也说过。”

    军营闻言点了点了,这种体质的人他以前也见过,不足为奇。这才细细的开始诊脉。只是细细看来脸上便没了适才的惊恐,而是一会颦眉一会舒展,食指动了动位置看着孟摇光脸上的斑疹又颦眉,低头凑近了看直起身子这才缓缓放开了手。

    田老看着军医舒了一口气的样子脸上的慌乱也少了些许,一脸希冀的看着军医,听着他给袁珂禀报。

    “回将军,是老朽妄言了。这小兄弟的病症来势十分猛烈,乍一看的确是跟天花忽现的模样差不多,但细细诊脉再看他脸上的斑疹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大概是这小兄弟体质的问题,对于什么东西过敏而引发的病症。而这东西应该是在身体里潜伏了一段时间,然后忽然碰到什么引发它的东西便一次性爆发出来,导致了这满脸迅速长满红斑的模样。”

    袁珂听着明白是军医诊断错误,本来该生气的他却又由衷的松了口气,若田栗真的得了天花,而天花还有潜伏期,那么这几天经过田栗处理过的食物,和田栗接触过的人都有可能被感染,而这些人再与其他人接触..后果可想而知。

    军医低着头听袁珂降罪的空档,田老一脸的喜极而泣,继续拿起毛巾细细的给孟摇光冷敷,希望她能好受一些。

    袁珂面上一松看了躺在船上的‘田栗’一眼,一场闹剧他也不欲追究了,朝军医吩咐道:“开些药好生照顾着。”说罢便扭身离开了。他被这么一闹也没心情去抓猛虎了,便遣散了已经集结的士兵去巡视军营。

    待军医开了药吩咐好该怎么照看‘田栗’,便提着药箱离开了。帐子里因为孟摇光被误认为是天花的缘故,此时只有孟摇光和田老两人。二两则一直在账外不远处守着。

    孟摇光脸色发白,当然其实一脸的斑疹不怎么能看出来。但身体紧绷着忍受疼痛的模样田老也就能够注意到。他神色莫测的看着此时咬着牙根也不肯哼出一声的孟摇光。重重的叹了口气。

    “栗子,你身子这样不好,军营里条件也差,没有照顾你的人。过几天出去采买,我送你回家吧。”

    孟摇光依旧闭着眼,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田老如此说自然也是猜到了什么,今日孟摇光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做,受这么大的苦目的自然不单纯。很有可能就是与孟摇光进来的目的有关。孟摇光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那这个目的大概已经达到了,否则孟摇光也不会乖乖的躺在这里。

    见孟摇光点头田老叹了口气给她掖了掖被角,起身说了句好好休息便走了出去。伙房的活要做,还要给孟摇光熬药,也不能一直守着他。

    孟摇光在田老离开后才睁开眼睛,原本平和的眼睛中满是血丝,眼角红的不可思议。这就是这药的副作用。身体承受的痛苦远远不及对眼睛的伤害来的多。这红血丝三日即退,期间眼睛刺痛难忍,她适才紧绷的身子也并非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而是这眼睛里的刺痛让她难以忍受。药效下了之后必须以特制药水滴眼,才能延缓眼睛损坏的程度。但也仅仅是延缓而已。

    这药在这个时代也并非无迹可寻,所以孟摇光适才不敢醒过来,若是被懂医理的人看到起了疑心,那她这苦也就白受了。

    林子这边十几个人很快挖好了一个大坑,放尸体卓卓有余。

    翔子等人小心翼翼的将尸体挪到坑里,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再也没忍住红着的眼眶泪就掉了下来。成子哆嗦着手将脖子里的红巾盖在尸体的脸上,洒下了第一把土。

    洪俊良沈着脸不说话,周围的士兵也都一副严肃的样子。对于这个没能死在战场上却成为野兽口中之食的士兵,他们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待翔子几人将人埋葬好并立了块木碑之后。洪俊良才开口:“究竟怎么回事?!”他在没有得知事情真相之前从来不随意猜测指责。所以虽然洪俊良有些多脾性不正经,但还有有很多人愿意追随他。

    翔子抹了一把脸,上前一步承认错误:“都怪我,我们在发现白虎的时候想要将功赎罪。便自作主张要独自拿下白虎,这才..将军!属下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将军!围剿白虎之前我们是经过投票的,我也同意了!属下愿意一同承担!”成子这个时候倒是不怂了,该承担的他也不会逃避。

    “回将军!这都是我们一致同意的,我们都有责任!但,刘贵是因为救我才被.属下请求派兵围剿白虎。以绝后患!”

    “属下附议!”

    “行了都!一个两个的都以为自己有本事!都把本将军的话当耳旁风了!现在知道错了?那刘贵的命还能再要回来么?!”洪俊良怒着脸训斥这翔子等人,四周的士兵也都紧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分小队继续搜寻!谁敢再私自行动,军法伺候!酉时之前必须回到这里集合!”

    “得令!”

    洪俊良一声令下,所有士兵三三两两的朝着白虎消失的地方推进,三步一人不敢在分的太开。只是精神一集中动作也快了起来。翔子等人更是不知疲惫,一心只想找到白虎为刘贵报仇。

    说到底他们五个人心里都是愧疚的,若是当初他们不贪功,也不至于往刘贵丧命。虽然这个行动是他们一致同意的,但死者为大,活着的总是不安。六个人相处了一年多也不是没感情,此时此刻恨不得弄死白虎在弄死自己的心情十分强烈。

    他们寻了半天却愣是连一根老虎毛都没发现,这只老虎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不留一点痕迹。

    “混账!”眼看着酉时就到了,成子烦躁的骂了一声。

    “成子!回吧,再晚将军就该生气了。明天再来,只要这白虎在邵子林总能找到。”翔子的声音沉着,但理智还是在的。夜间在邵子林十分的不安全。这周边地形也十分不好,何况还有一只危险系数极高的白虎,若是因为自己一群人连累更多的人,他们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成子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跟在翔子身后往回走。到达土坟的时候洪俊良和那些士兵已经在等着了。

    洪俊良看了眼都沉着脸心情不佳的翔子等人没说话,挥挥手带着三十几个人朝军营赶去。

    此时的白虎正趴伏在一处山洞里休憩,洞顶上的泥土还是新的,显然这个洞挖了没多久。而本来该已经‘入土为安’的‘刘贵’,也就是安王此时正靠着白虎闭目养神。身上换了件厚实的玄色衣衫。肩上被白虎咬出的伤口此时也上了药,用这里早已准备好的白布包着。身下是一块狐狸皮,身上也盖着一间暗灰色的皮毛,浑身上下都十分暖和。

    另一侧一身灰黑色衣衫的七言和九觉蹲在洞口,细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见四周归于平静,这才互看一眼点了点头。

    今日的场景他们大概都猜到了,需要躲在这里等到这个时辰也早有准备。保暖的东西带的很齐全。他们俩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这才往里走去。

    安王这个时候也睁开了眼睛,即便身体不舒服也全无虚弱的样子。一双与孟摇光相似的眼睛沉着冷静宛如一潭幽泉,透露着聪睿的柔光。

    “我们现在就走。先生身体如何了?”七言问了一声。第五琛和孟摇光也不曾告诉过他们要来找谁,虽然他们能猜到,但这是绝对不能说的,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纠结之间于是便叫了安王先生,也算有了个称呼。

    “无妨。”安王撑着身子起身,七言上前扶了一把,安王朝他温润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多谢。”

    七言面无表情的道:“应该的。”

    九觉看到安王满脸络腮胡子做出如此风度翩翩温雅的动作默默地低下头收拾东西,将狐皮抖了抖撑开系在腰上,另一个大一点的三两下一拉便变成了一个披风。细细的给安王披在身上。

    “小白,乖乖回齐柳山去,不许再踏进邵子林一步知道么?”九觉摸了摸白虎的脑袋,白虎被顺毛顺的十分爽。竟然还撒娇似得拱了拱九觉,在他身上蹭了蹭。似乎是很舍不得他。

    九觉顺着它的皮毛捋了捋,笑着开口道:“等以后就把你接回家好不好?现在要乖乖的哟。”九觉说的是真的,他从来不会骗人,恩,对于九觉来说。动物也是。

    白虎满意的抖了抖脑袋,也没出声而是晃了晃尾巴一下子窜出了山洞,朝的方向就是齐柳山。

    安王看的新奇,虽然以前有驯兽师的传说,但那也仅仅是传说而已。如今这白虎这般听话倒真是新奇的很。

    “走吧。”九觉朝安王和七言点了点头,率先走出了山洞。出了山洞走了几步,安王回头甚至能看到不远处堆起来的一个坟头,他无声的叹了口气,便头也不回的等着九觉朝前走去。七言殿后,拿着一把干枯的树杈扫着几人的脚印,夜色中几人穿的都是灰色衣服,大眼一瞧都能给忽略过去,所以虽然走得慢却也没有什么危险。

    孟摇光这几天都是在床上度过的。伙房的人知道了孟摇光只是过敏而并非什么天花,起初还有些不信,但三天之后孟摇光脸上的斑疹开始变淡,而昏迷了三天的孟摇光也逐渐清醒,他们便都放了心。

    田老已经去和季成涛说过了,再过两天出去采买的时候顺便就把‘田栗’给送回家去。季成涛也答应了。毕竟田栗的确年纪太小,何况他是来替人的。如今要过年了,许多家在雁城的士兵也都有假放,军营里伙房也不用多少人。且田禾镇距离雁城也不远,田老过年也是要回去的,田栗早走几天也没什么。过完年东子也就来了,田栗便就待在家了。

    洪俊良那日在邵子林的事也传开了,刘贵的死军营里的士兵也都知道了,季成涛听说之后本来准备给刘贵的家人送些补贴,但一查才知道刘贵家里已经没人了便只得作罢。而洪俊良也请了邵子林围剿猛虎的任务。这几日****带着人手去邵子林里搜寻,但都一无所获。

    这一切让季成涛很是不安,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仔细想想又没有哪里不对。所以这几天季成涛总是愁眉不展。

    到了要出去采买的日子,孟摇光的身子也好了许多,能下床走路了,只是精神不是很好,时不时的会咳嗽几声。

    “小栗子啊。你走了可得记得想我啊。”跑出去凑热闹的卫杨嘻嘻哈哈的道,伸出巴掌就要拍‘田栗’,‘田栗’适时的咳嗽了两声,卫杨的手就顿在了原地,他才想起来‘田栗’生病了,经不得他这一巴掌,便讪讪的放下了手。

    季成涛看着几十个士兵推着十几辆车浩浩荡荡的朝雁城走去,眉头皱的更深了。

    一行人到了菜市场,田老将买菜的事交给了二两,自己则带着‘田栗’朝买衣服的铺子里走了过去。卫杨和卫工没事就跟着凑热闹。还时不时的给挑挑拣拣,就好像东西不是给‘田栗’的是给他们的。

    “老板,就那个酱红色的,大过年的当然要穿红的了。栗子去试试,爷爷给家里的人也买几件。”田老伸手一指指着自己一进来就看中的那件,推着‘田栗’让他进去试衣间试衣服。

    “哎呀,栗子本来就不白,穿这么红一看就更黑了!”卫杨不满的嘟囔,“你看着绿油油的颜色多好啊。”

    田老才不搭理他呢,自顾自的给家里人买新年衣服。他在军营里做了几十年。花钱的地方很少,也只是每年过年的时候置办些新衣,所以钱还是够花的。

    田栗进去一会便出来了,黑黝黝的脸蛋配上酱红色带兔毛的棉服。看起来十分的喜感,但也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看着田栗双眼期望的看着自己,田老笑呵呵的夸奖着:“不错不错,我家栗子穿什么都好看。”说罢还上前给他理了理衣服。

    卫杨大眼一看就看到栗子因为田老夸奖这一句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一愣这才张嘴到:“是不错啊,想不到田老还挺有眼光的。不过栗子啊。原来你会笑啊,我还以为你只有一个表情呢。”

    田栗闻言收起笑脸,看都不看他对着田老转了转身,表示自己很满意。

    田老笑呵呵的拉着田栗又挑了几件,最后还给东子未出生的孩子挑了件祥纹的大红袄子,痛痛快快的付了钱便带着田栗去了糕点店,又买了些糕点这才一同去了菜市场。拿了田栗的包袱就要送他回去。

    卫工一看这么多东西便道:“田老,要不租辆马车吧,我和卫杨送你们回去。正好也认认路,回头有假我们就去找小栗子玩去!”

    田老想了想又看了看这么多东西,便点了点头,很大方的拿了一包买的糕点递过去给他们吃,算是还了他们的人情。

    卫杨和卫工也不客气,接过来带着人朝车行走去,不一会就弄来一辆普通的马车,赶着车便顺着田老指的路一路朝田禾镇狂奔。

    成衣铺里掌柜的将好几匹艳色的绣着精致花纹的布撞上了车,足足装了三辆。然后叫来二掌柜吩咐他看好店。便带着七八个人坐着马车朝车门口赶去。

    “哟,周老板又去鹤北送布啊?”守门的人一见这一车车的布匹就知道是干什么的。

    掌柜的从马车里露出头来,笑得一脸的喜气洋洋:“可不,咱雁城的绣娘那手艺可没得说,这不前几天才送去的没几天就卖光了,大过年的可不就指望着这时候赚钱的么。”说着吩咐赶车的人给守门的人送了几钱银子,虽然不多,但多少是个意思。

    守门的人也笑,他们都是熟人了,只是这次他却没那么轻易放行。

    “李大人今早下了命令,要严查出城的货物,我们也是给官家办事,周老板担待点。”

    周老板也不恼,只是笑呵呵的道:“没事没事,尽管查,只是要快一点啊,不然今天可就进不去鹤北城门了。”和气生财,周老板可是深知其道。

    守门人摆摆手示意他放心,随便掀了掀看了几眼,又随手扯了下马车帘子做做样子,便挥挥手放行了。

    “听说鹤北的蒸糕不错,回来的时候我带回来些给几位尝尝鲜。”

    守门人一听也乐呵了,朝他点点头任由马车离去。

    那厢卫杨和卫工将田老和田栗送回田禾镇之后,在镇上溜达了一圈等着田老交代完之后再回去,回到雁城的时候菜已经买得差不多了。田老看了看又买了几样这才回了军营。

    到达军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卫杨和卫工直接便去了季成涛的营帐。

    “如何?”季成涛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事情蹊跷,其表现为田栗吹埙,邵子林突现猛虎,田栗突发病症。前后两件事都与田栗有关,而中间那一件,这猛虎出现的太过突然,且消失的也太过诡异,季成涛不得不怀疑。

    这次不动声色的指示卫杨卫工去田禾镇查探一下,他不是不相信田老,只是他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卫杨一改往日的懒散,正经的道:“田栗的身份没有问题,东子媳妇儿也的确再过几天就该生了,四周的人也都没有异常。”

    卫工想起在田禾镇一派祥和的气氛,不由得问道:“将军,是不是搞错了?”

    季成涛脸上的忧虑没有下去,反而越来越重,最后他实在是没有找到什么突破口,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道:“但愿是我想多了。”

    卫杨听罢想起这件事件中的另一个人,问道:“刘贵的事情查如何?”

    他之前也的确没觉得不妥,但是听季成涛这么一说他还真觉得事情太巧了,田栗刚吹过埙没几天邵子林就出现了猛虎,派人去围剿死了一个刘贵还是父母双亡的,而这个刘贵恰好还是先锋营唯一一个在那场战争中活着的。也就是说,没有人能够证明刘贵的身份,亦或许他根本就不是刘贵。只是他死了,血肉模糊无法辨认,而刘贵出事当天,本打算亲自带兵围剿猛虎的元将军被田栗突如其来的病症给拖住了..

    “面目全非,怎么查。”要是能查出来季成涛也不会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了。

    卫工想到了什么忽然道:“如果刘贵不是刘贵,那么他会是谁呢?对方如此大费周章的将他弄出去,他的身份必定不简单。”

    季成涛脸色一变:“你是说..”

    “咱们在鹤北的人之前不是传来消息说安王失踪了么。听说安王妃将鹤北乃至西沽原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依照安王妃的性子,她怎么可能会放过西朝,而她却久久没有动作,是不是说明..”杨工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现在想想若刘贵真的就是安王,人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生活了一年多还顺利出逃,想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卫杨!传我命令,封锁雁城所有人不许出城!违令者杀!”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得令!”

    卫杨卫工出去之后,季成涛烦躁的握了握拳,最后大步走出营帐朝着袁珂的大帐走去。

    那人已经离开这里三天了,已经有了足够的时间出城,现在季成涛唯一希冀的便是那人不会轻易离开,而是要接应住‘田栗’之后再谋出城之事。今日‘田栗’才离开军营,而前几日刘贵死的时候他心里不安交代了李荣成严密排查出城的人,若是能拦住,李荣成的前程他保了,若是不能.季成涛眼里寒光一闪,抿紧唇不等通报直接闯了进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回归鹤北

    不管西朝军营里如何乱成一团,雁城如何紧张戒备;当天戌时一刻,孟摇光还是安安稳稳的踏进了鹤北。

    换了女装披着蓝色毛绒披风的孟摇光一身轻松的从周记成衣铺走出来,一路向西。孟摇光抬眸看着匾额上被一串大红灯笼映照出的字迹,微微眯了眯眼。

    回到鹤北的第一件事,孟摇光没有着急会王府,而是来了吉祥客栈。

    她心里迫切的想要见到第五琛,她知道他在等她,也知道他一定猜测自己不会来。但他还是在等。不为其他,只是想确认她安然无恙。

    这种心情十分的奇妙,孟摇光一时间也说不清道不明。安王回来了,没有看到人孟摇光的心就不会真的放下,本来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该毫不犹豫的回安王府的。

    但回去之前,她想见一见第五琛,非常想。或许是她想象到第五琛此时正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等待着一个不会来的她,或许是念及第五琛对她来鹤北甚至暗探西朝所提供的帮助。不管是什么,在她见到第五琛之后,一切都有了解释。

    安心,就是这种感觉。

    第五琛在见到忽悠的翻入小院的孟摇光时,冷沉如水的面容上讶异一闪而逝。不自觉的勾起嘴角,眼睛似乎都在笑:“欢迎回来。”

    他起身走至孟摇光身前两米处,许是在亭子里坐的久了,浑身都带着一股寒气,即便如此,也遮掩不住他此刻内心的喜悦。

    孟摇光看着浑身上下洋溢着愉悦的第五琛,淡然的脸上露出几分清浅的笑意。

    安王府安心阁内,王妃有些急躁的来回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朝外面看一眼。她这厢着急的不行,一转脸就见一身锦绣蓝绸温文儒雅的安王安安稳稳的坐着,手里抱着自家儿子逗的十分开心。

    “和生!”有了儿子不要女儿了么?!亏得摇光还千里迢迢去西朝找你!安王妃一看安王一点都不着急气就不打一处来。

    自从安王失踪,安王府南安军的担子一下子就落到了孟摇光身上。和京城那趟浑水又岂是那么好蹚的?安王妃心疼孟摇光,此时见安王没心没肺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自然要生气的。

    安王见自家王妃生气了,微微抬眸眼底尽是笑意:“摇光能从西朝军营将我无声无息的弄出来。心儿难道还担心她不能全身而退么?”

    安王话语里尽是对孟摇光的信任与赞许,他的这个女儿他最清楚,儿时虽然性子活泼却远远没有到如此强势的地步,逼着孟摇光逼迫自己成长要成为能为父母遮风挡雨的存在,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为了先皇,为了顾全大局,他舍弃了他原来的家,而他的女儿,则因为他这些退让失去了原本属于她的人生。安王想到孟摇光的同时心情非常矛盾,他愧疚与孟摇光的付出,又高兴自家女儿这般优秀。他失踪这件事便侧面证明了孟摇光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

    而如今他又有了一个儿子,他想,女儿身上的担子也该卸下来了,身为弟弟。可是要负责为姐姐撑起一片天的。

    此时只有六七个月大的小初阳咿咿呀呀的在安王怀里闹腾,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赋予了如何的重任。

    “阳阳快劝劝你娘亲,姐姐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安王将小初阳扶着腋下侧过身子让他站在自己腿上,温雅的脸上满是柔情,但更多的是坚定。

    “呀呀呀!”小初阳因为忽然站起来笑呵呵的挥着手,张着嘴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然后白嫩嫩的小手一巴掌就拍在了安王儒雅的脸上。似乎是听见响动觉得有趣,小初阳伸长了胳膊去拍安王的脸,借着安王扶着他的手蹦跶的更欢实了。

    “噗——”十分紧张的气氛就这样被小初阳一巴掌给打没了。王妃看宝贝似的看了眼小初阳,坐在安王身边挑眉看着他。“阳阳这是在为摇光抱不平,叫你这么没良心,还有没有点当爹的样了?”

    安王也有些无奈,幽怨的看着笑呵呵依旧欢实的儿砸。心情十分的微妙。

    被儿砸瞬间打脸什么的,简直酸爽。

    孟摇光初到鹤北的时候,安王妃利用孟摇光在路上劫回来的那人清扫了一遍鹤北,其中牵扯出来的人也有南安军的高层。自从在和京与孟琰撕破脸,安王妃就没想过给孟琰留什么面子,所有牵扯进去的人都被安王府秘密处理掉。那些人供出来的又是一连串。以至于孟摇光去西朝的两个月里,安王妃也并没有闲着。她要将鹤北打造成铜墙铁壁,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她不会去动,但涉及到安王府与南安军利益的,就没必要留着了。

    留下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就近监视,可比都杀了来的有价值。

    前一刻还闹腾的小初阳忽然揪着安王的头发扯了扯,另一只小手随着身子往门口的方向拱,咿咿呀呀的声音更大了,另一只小手还锲而不舍的使劲揪亲爹的头发,以行动来表示自己强烈的意愿。

    于是在安王和王妃略带诧异的目光中,下一秒,孟摇光出现在了门口。

    适才还急吼吼咿咿呀呀略显暴躁的小初阳一见到孟摇光立马露出了一口米分嫩嫩的牙床,挥舞着小手求抱抱。

    孟摇光被萌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走过去叫了声娘亲,非常自然的接过安王手中的小初阳抱在怀里。

    “爹。”

    安王看着小初阳抱着自家女儿的脖子笑的眼睛只剩一条缝了,无奈的瞥了小初阳一眼,这才看向他许久未见的女儿。

    就如当初在西朝军营孟摇光第一眼见到他便认出来的一样,他在孟摇光穿着标了暗号的马甲的时候也第一眼便认出了孟摇光,他的女儿,不管再怎么伪装,他也不会认错。只是那时候孟摇光伪装,此时见到阔别一年没了当初稚嫩的女儿,安王不知道自己该欣慰,还是该心疼了。

    “上巳节爹为你举行及笄礼。”

    PS:

    么么哒~下月每日四千+今个先将就着吧,熬夜熬了三天了我先缓缓~~下个月也就是明天~

第一百三十三章:返回和京

    孟摇光的生日在七月初七,要举行及笄礼自然要在下一个三月初三,安王这么说,明显是不想孟摇光再回和京。也是要真正的和孟琰撕破最后一层面皮。

    他回来这三天安王妃已经将鹤北发生的事情都与他说了一遍,包括安王妃奉诏回京和京城外遇袭孟摇光九死一生的事。

    安王之前可以容忍孟琰,一来是因为先皇,二来便是因为孟琰即便再觊觎他也不曾对他的家人下手。早在当初孟琰试图要将重病的他闷死在被子的时候便什么情谊都没有了。如今孟琰都作到他头上了,他若是在容忍下去,就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安王了。

    父皇已去,这些年他对孟琰也算是仁至义尽,鹤北他会继续守,但孟琰,将不再是他南安军效忠的对象。南安军今后,只是南安军。

    孟摇光闻言一愣,看着安王认真的眼神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安王这是要和孟琰决裂啊。她捏着小初阳柔软的小手微微一笑,看着安王道:“爹,我还没玩够呢。”

    聪明如安王被孟摇光忽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弄得有些不明所以。

    “咿咿呀呀~~~”小初阳瞪着萌萌的大眼睛看着一头雾水的安王,伸出手挥了挥手,似乎在嘲笑安王智商低。

    安王被小初阳这模样气笑了,伸手把小初阳接过来,见小初阳挣扎着不给他抱,他用脸蹭了蹭小初阳的脸蛋笑眯眯的在小初阳耳边道:“不给爹爹抱爹爹就告诉姐姐你尿床..”

    安王妃和孟摇光一脸的无语,这么威胁儿砸,您不愧是亲爹。

    不过小初阳倒真是像是听懂了似的,小短手立马抱住安王的脖子,讨好似的蹭了蹭,乐的几个人哈哈大笑。

    安王满意的抱着儿砸坐下,孟摇光也脱下披风进了内室。

    “摇光还要去和京?”孟摇光来回这么着急安王妃就猜到了什么,只是若是女儿的决定,她也不会反对。毕竟孟摇光也不是那种会躲在家人背后毫无承担的人。她的女儿总是让她骄傲。

    孟摇光喝了口茶点了点头,“嗯。和京现在那么热闹,不去插一脚怎么行。”何况她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准备,还和六皇子结了盟,怎么也不能做到一半就跑路这一说啊。

    安王闻言却是皱了皱眉。他立时明白了孟摇光的打算,“摇光想要参与夺嫡?”安王的消息全部都来源于和京的安王府,而在六皇子说出太子的真面目之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当今太子仁德宽厚,是为皇子表率。安王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安王自然也是了解孟摇光的,若是参与夺嫡,孟摇光所选择的人,定然不会是太子。孟摇光参与夺嫡无外乎只有一个原因,保安王府百年太平。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必然是下一任皇帝,而这个皇帝还不能是太子,否则哪里来的从龙之功让下一任皇帝对安王府宽心。但是当今太子以仁德立世将来必然是个好皇帝,而其他皇子..

    孟摇光一看就知道安王在担忧些什么,她抬了抬手隔空逗着安王待得老老实实的小初阳。笑道:“爹听说前些日子被四皇子翻出来的阮家旧案了么?”

    安王点了点头,这三天和京的消息他也都知道了。当初延后了几日送来的印有少府监印戳兵器的时候,他便觉察不对派人查探,但一切来得太快了其中缘由并没有水落石出,如今被四皇子翻出来,孟琰也为阮青天洗雪,到不得不说他做了一件对的事。

    “爹爹就当真以为,太子是被阮青天手下的人蒙蔽才以雷霆之势彻查此案的么?”孟摇光说着眼睛微微眯了眯,脸上露出一个十分纯良的笑,“那爹以为。阮氏一家纵火自焚谢罪也是那些阳奉阴违的手下做的么?在和京城,纵火烧一个堂堂三品大员的院子,且无人幸免,若非权贵。谁又能做得到?”

    安王当时听罢阮家的事也并未深究,此时听孟摇光这么一说倒真是觉察到了不对。但圣旨是皇帝亲自下的,为此还牵连到了太子..难道,皇帝这是为了包庇太子?是了是了,此事是四皇子捅出去的,四皇子一直暗藏祸心觊觎太子之位。若非此事与太子有关四皇子又如何会大费周章的查探此事。

    安王皱了皱眉,“摇光是说,太子不仁?”

    若当真如此,那太子此人未免太可怕了。以仁德立世的太子七年前便如此心狠手辣,那如今太子声势如日中天,若他做了皇帝,那还得了。

    孟摇光目光不闪不避直视安王,一字一顿的道:“爹爹为什么不问一问,太子为何要这么做?”

    安王自然是猜到了,再问又有何意义?

    “阮家的消息,是你透露给四皇子的吧?”安王不答反问,他的女儿他自然清楚。阮家的案子多少年了都无人问津,而孟摇光一去和京四皇子便将案子翻了出来,要说这跟孟摇光没关系,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

    “太子不能成为皇帝。”孟摇光语气笃定的道。原因有二,其一是太子品行不正,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孟琰希望他的嫡长子登基,孟摇光自然不希望,她要孟琰对他的嫡长子彻底的失望,尝一尝被诛心的感觉。

    “四皇子就能?”安王反问。四皇子什么品性安王还是有了解的。四皇子平日里也不多加遮掩,四皇子的性子是最像孟琰的,若是让他当了皇帝,鹤北再难安宁。

    而如今的太子,却是比孟琰还要狠。孟琰对付他好歹还顾及大晟王朝,但就凭当初鹤北战乱太子就敢在兵器上下手,太子就不是能成为皇帝的料。一个皇帝可以是小人,睚眦必报卑鄙无耻,但至少要知道守国,知道顾全大局,知道将祖宗基业放在首位。这一点诚心说孟琰做的还不错。

    孟摇光端着茶晃了晃,将茶杯放在唇边嗅了嗅,嗤笑道:“当然不能。”四皇子是个小人,而且还是一个过河拆桥疑心重毫无节操的小人。

    孟琰可以顾及先皇的嘱咐不明目张胆的对付安王,但四皇子不会。因为他有一个恨不得安王府死绝了的爹,一旦四皇子登基,不出五年,他必想法设法夺取南安军。这就是四皇子。孟琰教育出来的好儿子。

    安王妃见两人一聊就没个头,便起身上前拉住孟摇光的手道:“摇光才回来你别问那么多,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有什么话晚膳的时候再说。”

    安王张了张嘴被安王妃瞪了一眼,乖乖的闭嘴了。

    待孟摇光听话的下去洗漱换衣。安王妃这才上前接过儿砸,看着安王嫌弃的道:“扯了这么多想问的问出来了么?”

    安王摸了摸鼻子无奈的道:“这不是在找切入点么,难不成我还能直接问摇光那个掩护她来鹤北送她去西朝安排她进军营的人是不是第五琛,你和他什么关系他是不是对你图谋不轨么?”他这不是还没讲话题扯上去么。

    安王妃捏了捏儿砸软嘟嘟的小脸蛋,看着小初阳道:“瞧瞧你爹爹油腔滑调的,还是我家阳阳乖。”

    小初阳在安王妃怀里欢快的踢了踢腿,咿咿呀呀的咧着嘴,似乎在回应安王妃的话。

    安王觉得儿砸被自己媳妇儿教坏了,十分无语的看着欢乐互动的两人,颇有些头疼的道:“第五琛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这么帮摇光。一定是有企图的。”完全没有往合作方面想,所以说天下的爹在面对拱了自家养的大白菜的猪的时候,第六感都是非常准确的。

    安王妃也附和道:“而且看起来摇光对第五琛非常信任,摇光回来的事,以及只身去西朝的事,不管哪一件稍有些差池后果都不堪设想,但摇光却让第五琛全程参与,这样看来第五琛的确有几分本事。”安王妃不信孟摇光没有其他的办法,对于第五琛的出现安王妃的心情也有些矛盾,按理说有这么一个人护着帮着孟摇光她该放心的。但她还怕孟摇光吃亏,虽然自家女儿彪悍的不要不要的。

    “心儿,我听说摇光在和京发誓绝不外嫁。”安王忽然觉得心情十分的不错。对于要拐走自家女儿的坏小子,安王的政策则是必须要虐。

    安王妃之前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气的差点直接带兵杀到和京。好在孟摇光早有防备提前准备了信件,待着消息传回来,孟摇光的信件也到了。

    不嫁,咱可以招不是。于是收到信件的安王妃又乐了,想着就在就近给孟摇光物色些不错的人,就等着孟摇光回来见一见呢。谁知道自家女儿这趟回来还就真带回来一个,而这个,还是个身份与安王府差不多敏感的存在。

    大晟首富,孟琰又如何能不觊觎呢。

    安王妃也想了,也许就是因为同样被孟琰觊觎所以第五琛和自家女儿很可能达成了同盟,但就算是同盟孟摇光也不该如此的信任第五琛,除非有另一层更加亲密的关系,孤男寡女,至于什么关系,还用想么?

    此时听安王一说安王妃也乐了,若是第五琛真的能拉下面子‘嫁’到安王府,他们就忍了这个女婿,若是不愿,呵呵,不用他们说,孟摇光心里也有块明镜,自然知道第五琛是不是她的良人。

    用过晚膳安王妃催促着孟摇光快些休息,从来鹤北到如今从西朝回来,孟摇光机会都没怎么休息好,脸色也不如之前好看,安王妃心疼极了。

    孟摇光也不推脱,道过安便回了自己的院子,点着灯看着这几个月和京来的消息。

    对于且怀搅黄李驰和杨三小姐的婚事的事,孟摇光一点都不意外。若是且怀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她也不会用她了。太子经过阮家的案子之后很安稳的待在太子府不曾出府一步,面上看的确是在闭门思过。而封了宸王的四皇子也安安分分的没出什么幺蛾子,六皇子的婚事顺利进行,皇帝听说玉瑶雪的孩子掉了之后面上赏赐了一大堆补品以作安慰,内地里不知道怎么偷笑呢。

    一切都如孟摇光预料的那般毫无偏差。

    孟摇光放下纸张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她现在看人还没什么问题,只是时间一久眼睛就会干涩疼痛,虽说那药的副作用被压了下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便会越来越严重,压制的越狠待副作用完全显现出来时候后果越严重,甚至有可能就此失明。但是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异样,至少在六皇子登基之前,在她正大光明的离开和京之前必须如此。

    点着灯孟摇光爬上了床,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这一晚她睡得极好,一觉睡到天亮,连梦都不曾做一个。

    孟摇光没有主动提起过第五琛,而安王与安王妃想清楚之后自然也没有问,只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相处了几天,当孟摇光不得不离开鹤北回和京的时候,小初阳愣是抱着孟摇光不撒手,当天晚上小初阳就被塞进了孟摇光的被窝,孟摇光紧张的不敢睡,就怕自己一个翻身或者怎么样给小初阳压扁了。第二天哈欠连天的用了早膳,在安王安王妃和小初阳的注视下离开了安王府。

    上了马车见第五琛安安稳稳的坐在里面看书,孟摇光朝他点了点头径直便走了进去,靠着软垫半坐着,拉了拉毯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默默地补眠。她只是想闭目养神,因为有人在的情况下她不可能会睡着。感觉到第五琛将书放下,从暗格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摩擦几下点燃了什么。过几秒钟之后一股淡淡的香气充斥在了车厢里。

    很舒服的味道。这是孟摇光的第一感觉,闭着眼清浅的呼吸,不知不觉间竟然睡了过去。

    第五琛见孟摇光睡着了,将目光从未看进去一个字的书上移动到她的脸上,看着孟摇光眼底深深地暗影,第五琛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是又有什么烦心事了么?

第一百三十四章:一场大戏

    当指尖要碰到孟摇光眼窝的时候,第五琛挣扎了一下手下一转,拉了拉孟摇光身上的毯子,仔仔细细的盖好。

    回程的路上一切安好,除了第五琛对孟摇光的越发贴心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十二月二十五,第五家的马车赶在戌时城门即将关闭之前进了和京城。

    盯守着第五家的探子们见第五琛回府互相点头示意,一人继续盯守,而另一人则去向自己的主子回禀。

    第五琛回府之后被自家爹娘拉着问话,十句有八句都在问第五珏如何如何。第五琛拖着疲惫的身子没有丝毫不耐的一一回答,只是当第五老爷和夫人问到第五珏黑了瘦了没有,第五琛义正言辞的说没有,不但没黑没瘦,还长高了。听的二老担忧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都要过年了珏儿怎么不会来?我听说南安军过年时候都会放假的。”第五夫人不解的看着自家大儿砸,颇有几分幽怨。

    第五琛露出几分无奈,面色温和的道:“娘,珏儿第一次在军营过年自然新鲜,再说了珏儿在鹤北的事咱还得瞒着呢。”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压根就没想过要带着第五珏一起回来,他和孟摇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正好培养感情,第五珏跟着算怎么回事?况且第五珏可是最崇拜孟摇光的,他才不会傻到上赶着让第五珏跟自己抢媳妇儿呢。

    所以说,有了媳妇儿忘了弟弟,就是这么个意思。

    且怀照旧带着丫鬟朝七星阁去,天色渐暗七星阁内却亮如白昼。千金难买的夜明珠,只是主卧就放了六颗。

    远远看到窗户边上站着一个青绿色的身影,且怀脚步一顿这些天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放下了。

    “小姐。”且怀站在廊外行礼,挥挥手让丫鬟们从侧门进去,自己则站在原地听候吩咐。

    待丫鬟们做完事都退下,孟摇光这才开口:“进来吧。”

    且怀随着孟摇光进了侧室,伺候孟摇光沐浴。看着孟摇光有些乏的神色。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孟摇光将全身浸泡在水里,且怀站在一侧低着头敛着眉静静地候着。

    “这几个月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回小姐,李驰与杨三小姐的婚事已然作罢,宸王面上安稳内地里则趁着太子紧闭拉拢朝臣。而太子也是如此,虽说李驰与杨三小姐婚事告吹,但很快又传出李驰与兵部尚书的庶女关系匪浅,想来太子因为阮家一案受挫,又因拉拢杨都督的事告吹。被逼急了这才乱了阵脚。”

    孟摇光对此不置一词,这些在去往鹤北的信中她早就知晓,问一问也只是想知道在她回来的这大半个月有没有什么要事发生。

    “还有一事,半个月前,玉阳在环州病重,被一个叫做玉昭然的人送了回来。听闻这玉昭然是赤阳侯的侄子,此时正住在赤阳侯府。”

    “哦?”孟摇光倒是没料到玉阳竟然还会回来。她对玉阳了解并不深,只知道这人风评还算不错,没有赵姨娘和玉兰雪的阴狠心机,只是不知道料理了赵姨娘与玉兰雪。身为人子的玉阳这次回来,会给赤阳侯府带来什么。

    不过相较于玉阳,她更加在意的事这个玉昭然。她若是猜得不错,玉昭然定然是环州阴阳谷的人,至于他为什么会与玉阳搅合在一起并且如此热心送玉阳回来,孟摇光倒是非常的感兴趣。

    据孟摇光所知,赤阳侯的爹,也就是老侯爷是阴阳谷谷主的徒弟,倾慕泷泽太后,当时泷泽太后一意孤行定要嫁于先皇。后来更是为大晟身先士卒落下了一身病,而老侯爷听闻之后则不顾谷主反对只身入京,只是当时泷泽太后已伤根本,纵是有身为阴阳谷大师兄的老侯爷在。也不过是让她多撑了些时日,最后到底还是去了。

    之后皇帝知道老侯爷为了太后被逐出阴阳谷之后便赐了他赤阳侯之位,且终身袭爵,另还有一道金令,用来调配泷泽太后生前死忠护卫的金令。就算是孟琰的贴身暗卫首领宁靖,也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力量到底存在于何处。有传言说当日泷泽太后死后所有的护卫都殉葬了。却没有几个人相信,这么大一股力量,不说舍不舍得,就论泷泽太后如此心善义正,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让护卫为自己殉葬的事。而先皇,也势必是不会违背泷泽太后的意愿的。

    所以这一代的赤阳侯与阴阳谷并不熟悉,赤阳侯即便是将玉阳遣回环州,也不是去阴阳谷,而是老侯爷最后寿终正寝的环州老宅。

    如此看来,玉昭然与玉阳能搅和在一起,说是巧合估计都没人信。

    阴阳谷的人素来不愿与朝廷有所牵扯,要不然当初身为阴阳谷谷主女儿的泷泽太后也不至于与阴阳谷断绝关系。然,如今和京城正直混乱之际,阴阳谷的人掺和进来,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几个月六皇子可有来过?”孟摇光闭着的眼睛睁开,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眼角。那药的副作用比想象中的更严重,看来需要配些药汁了。

    “送来大婚请帖当晚来过一次,被孟管家拦住之后便没再来了。”且怀是个很敏感心细的人,她虽然只是那次在孟管家身后见过六皇子一次,但却敏锐的觉得六皇子似乎对自家小姐有些不一样。当他听闻孟管家说自家小姐吩咐谁来都不见之后,她甚至能感觉到六皇子身上悲凉失落的情绪,只是匆匆一眼,却瞟见了六皇子眼底的苦涩,这可不是对谁都能显露出来的。但且怀身为丫鬟也有丫鬟的自觉,主子的事,她不敢妄言。

    孟摇光细细的想了想,又问了一句:“我没记错的话,卫国公府的小公子身染重疾,约莫活不过二十吧。”

    且怀有些不明白为何自家小姐的话题跳的那么快,但还是尽职的回答道:“是,国公府的小公子如今已经十六了。”

    孟摇光仰起头睁眼看着雕刻的栩栩如生的旋木顶,良久之后才道:“退下吧。”

    “是。”

    六皇子,阴阳谷。玉昭然,玉阳,赤阳侯府,卫国公府。

    呵。六皇子真是好本事,阴阳谷的人都请得动。看来她真是有些小看他了。

    这个澡泡的孟摇光全身都软糯糯的,换上宽松的亵、衣赤着脚走出侧室踏在铺满了白色毯子的地上。孟摇光从摆满了酒的博古架上取下一瓶秋叶白,晃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一阵冷意袭来裸、露在外的皮肤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孟摇光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湖面上映出来的石灯笼的倒影,波纹微动轻轻地起着涟漪。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孟摇光揭开瓶口灌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充斥着口腔,顺着咽喉流入肠道,所到之处均是一片火辣。

    孟摇光并不喜欢喝酒,她只有在迷茫某些事情的时候才会去沾这种能够让她失控的东西,也就是说,她的酒量不好。而酒品,则因为喝酒的原因变得十分的怪异。

    这是她来到这之后第一次喝酒。之前吩咐且怀买的酒都放在屋内,并未沾染分毫。可是今天她想喝,每次喝完酒,她都会觉得很痛快。在这种失控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往往都是她心中所想的,不用纠结,不用顾忌,只是因为想这样做,便做了。

    将一瓶酒灌进去之后,孟摇光的脸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微红的眼尾让她沾染上了几分妩媚的风情。将瓶子往窗台上一放,孟摇光回身三两下换上衣服,从窗台上一跃而出,瞬间便消失在了夜空中。

    第五琛失眠了。失眠的他不知出于何种心思趁着夜色溜达到了安王府的一道墙外,这是距离七星阁最近的一道墙,正当他皱着眉纠结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的时候,就见一道身影极其轻巧的从墙内一跃而出。落在地上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即便在今晚这般丝毫没有亮光的地方。第五琛依旧能够判断出那道跃出来的身影就是孟摇光。

    第五琛有些好奇孟摇光这么晚出去做什么,而且看样子目标十分明确。于是他不假思索的便跟了上去。他觉得今晚的孟摇光与以往似乎有些不一样,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孟摇光出了自家院墙之后便敏锐的觉察到一道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她喝醉之后各个方面的能力比之正常情况下更加敏感,这自然也要拜她所谓的师傅所赐。本来打算直奔第五府找第五琛的,但此时为了不给第五家带来麻烦。孟摇光还是放弃了这个选择。带着身后的那人在和京城内遛起了弯,而且还极为不爽的遛了大半夜,搅和了她的好事,才不能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你呢。

    于是在第五琛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亲自将自己终于能抱得美人归的机会给折腾没了。不知道当第五琛知道后,会不会后悔自己如此没出息才不过分开几个时辰就受不了巴巴的跑去安王府。不仅媳妇儿折腾没了,还被媳妇儿牵着遛弯遛了大半宿,想一想都觉得心塞塞。

    第二日且怀带着丫鬟早早地就在屋外等候了,孟摇光宿醉未醒,睁开眼的时候且怀等人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了。

    洗漱完毕,孟摇光喊着孟伯言一起用了早膳,挥退了其他人两人坐在湖边喝着茶说起了话。

    斑驳的树杈影子打在孟摇光略显苍白的面容上,孟伯言有些心疼的道:“今年的除夕宴不如就不去了吧,反正和皇帝也撕破脸了,不多这一次。”

    孟摇光来回奔波三个多月眼瞧着人都瘦了,精气神看着也不怎么好,肯定受了不少苦,孟伯言实在是不想孟摇光才回来就要去皇宫面对那糟心的皇帝。

    孟摇光倒是不在意这么多,她没精神主要是昨天喝多了,而且又遛了大半夜街,除了眼睛不舒服之外,其他还都不错,没有孟伯言看到的那么严重。

    “我哪里有那么柔弱,言叔就不要担心了。”除夕宴是必须要去的,她毕竟还在京城,之前一年和孟琰对着那是态度,是对孟琰对他们安王府不仁不义的反抗与不满所摆出的姿态,但期间孟琰也率先低了头,她进京一年也从未进宫拜见过孟琰,若今年的除夕宴再不去,可就有些过了。

    孟琰给她面子,她必然也不能太让孟琰没面子。否则谁知道那个小心眼的皇帝会做出什么事来。虽然只要南安军你在一天她在和京城就决计不会出事,但舆论这东西来的总是莫名其妙,她是断不能让人抓住把柄说安王府功高震主之类的。

    做姿态,好像谁不会似的。

    孟伯言适才也只是表达一下不满,这次除夕宴的邀请,孟摇光还真的是必须要去。不管安王府与皇帝的关系再如何恶劣,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除夕宴,三品以上官员都须携家眷参加,当然,这家眷指的都是嫡系。后宫妃位的娘娘也须到场,皇子齐聚,还有每年恩赐的个别有身份的人也都会参加,算得上是大晟比较有规格的宫晏了。

    “除夕宴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今日在朝堂上皇帝这才下旨着在京官员三品以上出席除夕宴,估计一会圣旨就该到了。”今日已经是十二月二十六了,再有五天便是除夕了啊。

    孟摇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看着孟伯言无不担忧的目光微微一笑,淡定自若的道:“除夕宴啊,太子也终于到了解禁的时候了。四皇子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身为一朝太子,若是除夕宴不出席那么这个太子必然是被皇帝所舍弃的,而孟琰是决计不会仅仅因为阮家一案就厌弃太子的,毕竟是他的嫡长子,若不是真的逼到了他的极限,这个太子他是不会轻易废黜的。

    “太子可不就等着这个时候么,他相比已经知道了四皇子揭发阮家案子的事情与安王府有关,小姐去皇宫的时候务必小心。”孟伯言倒是不太担心孟摇光的安全,只是个别的为难却还是有的,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帝,都不会轻易的放过孟摇光,孟摇光进了皇宫,就等于到了皇帝与太子的主场,孟伯言就怕孟摇光吃亏。

    孟摇光听罢眨了眨眼,干涩的眼睛稍微舒服了些,却还是移开眼神轻轻地靠在垫背上闭上了眼睛,风轻云淡的道:“除夕宴将是一场大戏,我很期待。”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5434/ 第一时间欣赏将女贵夫最新章节! 作者:念非卿所写的《将女贵夫》为转载作品,将女贵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将女贵夫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将女贵夫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将女贵夫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将女贵夫介绍:
摇光,取自星宿,寓意纵横天下之将。
父亲安王沙场失踪生死不明,奉命回京城外遇袭,为救母亲身死。
安王妃持棺堵宫门,怒斥皇帝不仁。之后,孟摇光诈尸了。
为了自己以后活得痛快,孟摇光决定给别人找不痛快。
惦记我南安军?皇位做了几十年,硌得慌也正常,那就换个人坐坐。
死的轰轰烈烈,活的惊天动地。说的是此时的孟摇光,也是以后的孟摇光。将女贵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女贵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女贵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