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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炎白夜     凤惊天:妖夫难驯txt下载     凤惊天:妖夫难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47章:君无夜篇

    (接325章……)

    随着辰曜身上的噬心蛊毒被清除,也就表示自己与殊墨之间的半年之约作废,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回去原来的世界了,这意味着什么?一开始急着救活辰曜并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设想这种结果到底有多可怕,可是现在,她心里不安的情绪逐渐弥漫开来,也变得越来越不敢面对接下去的日子……

    可是留在这边的世界对于朝露而言,已经没有立场再去见殊墨,也无法守在辰曜身边等他彻底康复——因为噬心蛊毒已经让他失去了很大一部分的记忆,已经不再记得自己。

    天大地大,她又能去往何处?

    临近夜晚的山林万籁俱寂,只有拂过枝梢的风声仿佛奏响了一支寂寞的曲调,而离开竹屋以后对于今后的生活毫无头绪的朝露如同行尸走肉般漫步在幽深的林间小道上,从未有过的迷茫和困惑萦绕心头,没了时间概念,亦不知前路所在何方。

    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累了,就随便找个避风处坐下来歇口气,因四方武会上的举动成为武林盟及各大门派的眼中钉之后她根本没办法进入任何城镇,也只能走这种偏僻荒凉的小路避人耳目。

    连日的阴雨天气使得山林里湿寒之气颇重,只随便带了些银两和干粮的朝露并没有可以用来御寒的衣物,因此就算整个人蜷缩在火堆附近还是感觉到全身发冷,很是煎熬。

    “我该怎么办……”

    她恍恍惚惚地抱膝而坐,将脸埋进臂弯深处,心乱,脑子也乱,坐着坐着就不知不觉地睡熟了。

    睡梦中,好像有个暖烘烘的东西贴上自己被风吹凉的脸颊,轻柔地抚着,蹭着,带着足以使人安心的温度……

    “不要走……不要走……”

    睡得迷迷糊糊的,朝露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抓住那抹温度,不想让它离开自己,不想失去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心的感觉。

    然而,对早已陷入沉睡之中完全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朝露而言,她根本不可能看到倾身靠在她旁侧的玄衣青年勾起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被树影遮挡了大半的容颜只隐隐现出俊逸挺拔的轮廓和一双水墨画般风流细长的眼眸。

    深深凝视着熟睡中的朝露,青年声若游丝地叹道:“放心吧,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又怎么忍心走开……”

    ……

    ……

    一夜好眠,再睁眼已是天明。

    和往常一样,入睡的时候身上冰凉凉的,可每天早上醒来却像是在棉被里裹了一晚似的感觉不到丝毫寒意,这到底是怎么了?就算练了武功以后有内功护体不那么容易感冒了,也不至于能像随身电热毯一样保暖啊!

    而且这种莫名神清气爽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睡个觉也能开挂修炼内功?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是这几天也留意过了,却压根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能证明有人来过,所以那个温柔抱着自己却始终看不清面目的人,真的只是她在做梦吗……

    “晕,我最近这是怎么了?”

    一想到自己竟然梦到被个男人抱在怀里还睡得很香甜,朝露就有种浑身鸡皮疙瘩的感觉,欲求不满什么的她才不会承认呢!

    决定先撇开这些乱七八糟的猜想不管,还是先赶路为好,毕竟自己走了几天还没完全脱离归宁城的地域范围,很容易被武林盟的人发现,即便暂时想不出要去哪里,也不能在这种危险的地方耗费时间吧。

    悲催的是,她这想法还没付诸行动就听到附近的树丛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很显然这里已经被人包围了……想都不用想,是冲着自己来的。

    事已至此,朝露拧眉后退了一步,抬手扶上腰间的剑鞘。

    或许是因为发觉到了她突然变得警惕的动作,那些藏身树丛中的武林人士也干脆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为首的男人朝露虽然一时间叫不出名字,但那凶神恶煞的刀疤脸模样却很有记忆点,貌似是哪个门派的二把手人物。

    “顾朝露,你已被我惊雷门包围,劝你识相一点乖乖跟我们走,反正你如今也是整个中原武林的通缉对象了,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刀疤脸男人仓啷啷一声抽出一柄银光闪闪的九环刀,埋伏在附近的惊雷门弟子也响应着他的动作纷纷拔出各自的兵器向这边靠近了过来。

    虽然那刀疤脸男人的武功并不比朝露高,但是目测这些家伙的样子似乎是有备而来的,人数也不少,所以凭她一己之力想要逃出生天恐怕还有些困难——该死,她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来了,他们还不肯放自己一条生路么?果然是江湖无情啊~

    但是,即使面对这样敌众我寡的情况,她也绝不会坐以待毙任人鱼肉的!

    毫不示弱地拔剑出鞘,朝露未曾展露出丝毫怯意,反而正面对着那群家伙大笑了几声,道:“哼,还是那句话,有本事的就上来单挑姑奶奶我!谁赢了,寒玉诀就归谁所有!”

    她知道这些号称名门正派的家伙平素最计较江湖道义,她提出一对一的决战模式对方必不会拒绝,再怎么说,哪怕是车轮战都好过以一敌十同时对抗这么多人。

    这群人里武功最高的应该是那刀疤脸男人,可同样只有不到八层的内力,单打独斗自己肯定不会输,所以只能借着一对一的由头先消耗掉对方一些人员,然后自己再想办法逃跑时就能少面对许多阻力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

    刀疤脸似乎很高兴,大手一挥就叫来手下一名身材魁梧的持刀弟子走上前来。

    朝露目光扫视了一圈,这对手不过六层左右的内力,很显然是用来试探她武功的……好吧,既然对方想试,她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为了配合那惊雷门弟子六层内力的招式,朝露只用了比六层多出些许的实力来应对,毕竟是要做好长期准备打车轮战的,刚开始对战就暴露出全部实力于自己不利,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地消磨掉对方的精锐弟子。

    然而就在她接连不断地打退了好几个人之后,刀疤脸坐不住了,他似乎不想再看着自己门下的弟子通通折损在朝露手底下了,还不等朝露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就看见那家伙振臂大呼一声:“这女人练了邪功委实太厉害,不要讲什么江湖道义了,兄弟们一起上吧!”

    擦,这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要不要这么“师出有名”地违约啊!

    当然朝露现在也没工夫去吐槽对方这种卑鄙无耻的行为了,计划失败的她只能尽可能地杀退一涌而上的惊雷门弟子往外逃窜,正所谓背水一战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形了。

    惊雷门这次真是兴师动众地来了很多人,她只觉得眼前黑压压一片敌人怎么打都打不完,握住剑柄的手臂都有些发麻了,身上的力气也是一分一分地减少,照这样的情形下去她撑不了多久了……第一次如此清醒地意识到,原来只有自己孤军奋战的时候,竟是如此的彷徨无助和力不从心!

    “呜哇!!!”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眨眼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惊雷门弟子阵营中已经接连倒下去好几个人!

    朝露一甩长剑退到一旁,这又是什么情况?!她很清楚那些倒下去的家伙根本不是自己动的手,而且整个过程快得离奇,现场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呃啊啊啊——”

    又是几声重叠的惨叫,站在朝露右手边的惊雷门弟子再次倒下了一大片。

    草泥马,这是啥啊?弹指神通么?!朝露愣了愣,刚才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才好不容易看到从暗处飞过来的凶器竟然只是几块不起眼的小石子,但是因为被强大的内力催动使其犹如世间最锋利的暗器般一击毙命,直接洞穿了那些惊雷门弟子的身体!

    “这女人还有同伙,先撤退!撤退!!”

    吓得浑身发抖的刀疤脸怪叫了一声,带着损失惨重的手下作鸟兽散地跑掉了,只剩下朝露一人留在原地。

    朝露脸色发白地扫了一眼地上惨不忍睹的尸体,又有些难以置信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这股内力,好熟悉的感觉……杀人于无形,又在每一个寒冷的夜晚给予她安心的温度。

    “君……无……夜……”

    她嘴唇颤抖地默念着这三个字,飞快地抬起头来向前看去,果然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树荫下站着那道衣袂飘决的身影。

    玄色衣袍的青年慵懒闲适地背靠着树干,只用玉簪随意挽起的长发随风飘散,嘴角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似乎随时都带着笑容,优雅淡然得仿佛那满地的尸体和血泊都与他无关。

    “今天,我算是把杀戒也给破了。”

    见还是朝露一脸呆愣的表情,君无夜轻笑一声从树影下走了出来,素净的衣袍被阳光染上一层柔和的暖黄,“哎~和你一样,我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这么说?”眼看着对方越走越近,朝露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提醒着她,这几天晚上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有个人在旁边默默给予自己温暖和包容。

    “……如你所见,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再也不能回去修道了。”走到距离朝露一步之遥的地方,君无夜面带微笑停下了脚步。

    “娘子,你会负责的,对吧?”

    君无夜篇.END

第348章:御风弦篇

    PS:注意了,卷终(上、下)只是对朝露江湖生涯和收服后宫的一个收尾,NP结局往后的新篇则是驯服各男主之后的生活,有全新人物出场,好不容易风平浪静的江湖也将再掀波澜,敬请期待哦!

    (接325章……)

    通过殊墨的救治,辰曜身上的噬心蛊毒已经全部清除,但由于毒素在他体内停留的时间太久而导致记忆受损,不仅忘记了朝露,甚至连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也都不记得了,不仅如此,朝露还得尽量避免和辰曜见面防止他思维混乱……

    为了能让辰曜尽快康复,她没有告知任何人就偷偷离开了竹屋。

    半年之约作废,这意味着她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而在这个世界的归宿……她还从未好好想过,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然而,因为在四方武会上作死地挑衅了各大门派,朝露深知自己接下去的日子可能不会很好过了,虽然她现在好歹有了能撑撑场面的武功,可单打独斗还行,可万一不赶巧遭到了围攻……哎~还是一样得嗝屁。

    背着武林公敌的身份,她不能去找任何一个相熟的人,无论是世外桃源的菊姐他们也好,还是明确表示过让她但凡有难都必须前去投靠的慕家兄妹也罢,她都不想拖累。

    只是,像她这样东躲西藏地过日子,又能捱到什么时候去呢?

    很迷茫,很无助……

    更重要的是,身上的银子也所剩无几了,所以像之前那样靠着偷偷摸摸去途径的集镇买备用粮度日显然不是长久之计,眼下她必须冒险进入城镇之中找个活儿挣钱,不然真要喝西北风了!

    可悲催的是依然无法适应这个时代交通情况的朝露根本不知道自己走了这么多天具体到了哪个地界,又不敢大摇大摆地随手拦下一个人询问……啊啊~真是伤脑筋!话说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一直小心谨慎的,倒也没碰上几个前来找麻烦的家伙呢?不如说,这种异乎寻常的顺利似乎有些诡异……

    想到这里朝露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立即条件反射地回头看去,总怀疑自己被人跟踪了——呼,没人啊~

    “可恶,肚子好饿!”一番巡查确定周围并无可疑人员之后,朝露愁眉苦脸地按住从早上就开始叫嚣抗议的胃,作为一名本该顶着各种光环的穿越者,她没有被各种大小BOSS虐到扑街,结果却要在这荒郊野外饿着肚子Gameover吗?

    不行不行,她必须去找吃的了!哪怕前方有千军万马等着将她挫骨扬灰,为了食物也要勇往直前,绝不退缩……擦,这该死的热血氛围是怎么回事?她真是饿昏头了!

    就这样,打定主意在天黑之前必须搞到点食物果腹的朝露说干就干地开始易容了——呃,她也知道这种随便扎块布蒙住脑袋COS村姑的伪装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管不了这么多了,为了食物,进击吧,朝露!!

    但话说回来还真是挺奇怪的,虽然她这村姑扮相土到掉渣走在路上回头路无限趋近于零,可也不至于一路走来连半个找茬的家伙都碰不到吧!明明刚离开归宁城那会还遭遇过几个门派的为难来着,这几天,实在有些过于平静了吧……还是说,她以后也用不着躲躲藏藏了,那些家伙总算决定无视自己了?啊~要真是这样可就太好了,虽然偶尔有人主动找上门供她活动筋骨也不错,可是时间久了却是铁打的也吃不消啊~

    就这样左思右想了一路,等朝露反应过来时已人在闹市街口的酒楼门外,一阵阵浓郁的酒肉香飘散而来,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时候放食物的香气过来简直是引人犯罪啊有木有?!

    不管了,先进去饱餐一顿再说,大不了吃完给人刷几天盘子……

    腹中空空头脑也空空的朝露已经顾不得思考太多,满脸欣喜地吸了一口迎面扑来的香味,然后大跨步走进酒楼的大门。

    谁知还不等她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就看见小二哥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姑娘要吃点什么?”

    “呃,这个嘛~~”因为囊中羞涩的前提条件使得朝露有些心虚,毕竟吃霸王餐还是需要一定勇气的,但是饿急了眼的她还是决定孤注一掷,吃了再说……“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通通端上来!”

    小二哥欢快地应了一声,然后搭着毛巾跑去厨房了。

    不多时,随着一大桌子鸡鸭鱼肉各式菜肴的出现,已经饿得完全不顾形象的朝露几乎当场留下哈喇子,进入酒楼之前那一丁点可怜的道德感和羞耻心也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二话不说坐下就开吃,直塞得腮帮鼓鼓满嘴流油。

    然而与此同时,二楼雅间的窗台轻轻推开了一道缝隙,清冷肃然的目光直直垂落到一楼大厅中那个正埋头苦吃不亦乐乎的落魄女子背影上。

    “少主。”

    黑暗中响起一个压抑着忧虑的男人声音,“酒楼掌柜那里都已经打点好了,我们……还要继续跟下去吗?”

    “……嗯。”

    半面容颜隐在阴影中的年轻公子眼帘微垂,视线透过窗缝始终追随着一楼大厅中的女子未曾偏移分毫,“但凡有人接近,不论门派,皆杀之。”

    “少主!我、我们不能继续这样了,虽说之前暗地里派人斩杀了那么多门派来者也未曾被发现,但是迟早……”

    “住口。”

    青年的语气愈发冷冽,即便音调并不高,却也足以令人畏怯胆寒,“记住,御府虽不再参与任何江湖争斗,可若有人胆敢来犯,也绝不会手软。”

    “是……”

    遭到训斥的手下不再言语,稍后便垂首告退了。

    静坐于窗边的青年终于带着几分伤感地移开目光,微微苦笑了一下,低声自语道:“只要我的能力还可以做到,就不会让你有事的……”

    ……

    ……

    而另一边,吃饱喝足之后总算从濒死状态满血复活的朝露这才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吃了霸王餐,而且压根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

    “这位姑娘……”

    悲剧,她还没整理出思路呢小二哥就亲切地迎了过来,无奈逃又逃不得,也不能装作没听见,只好挤出一副惨兮兮的笑脸转过身去。

    “本店特别为您准备了最好的房间,您要是不介意,就上楼休息去吧。”

    啊咧?这又是啥米情况??

    朝露傻眼了,她这刚吃了霸王餐还没想好对策居然再次被人家热情款待了,难道这是家黑店?!

    “姑娘?姑娘?”

    见朝露一脸反应不过来的呆愣表情,小二哥立即关切地呼唤了几声。

    “你们干嘛平白无故对我这么好?我好像还没给钱吧——”朝露目光一凛,迅速站起身来,“这饭菜该不会下药了吧?你们是黑店?”

    被她突变的情绪吓到,身材瘦弱的小二哥打了个哆嗦,急忙解释道:“怎、怎么会!我们酒楼可是百年老字号,您刚享用的菜肴也都是店里的招牌菜,如果这饭菜有问题,您现在的精神头就不会这么好了吧……”

    呃,貌似真是自己多想了耶~哪有黑店光明正大地开在城市繁华地段的?而且这饭菜吃了这么久也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朝露鼓起勇气咽了咽口水,坦白道:“先说好了,我身上可没有银子支付这顿饭钱还有住房的费用啊!”

    “姑娘方向,已经有人替您付过钱了。”小二哥笑眯眯地答道。

    “不会吧?!”

    本来就觉得整件事情十分可疑的朝露这下子彻底确定了有人在跟踪自己,尼玛跟踪就跟踪,包吃包住又是要闹什么花样啊?难道要把她养肥了再宰……口胡,她又不是牲口!

    “你说实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给我付的钱?”朝露眉头紧锁地睨视着再次发起抖来的可怜小二哥。

    然而无论她如何“严刑逼供”,小二哥只是满脸无辜地狠命摇头——“姑娘,您就别问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总之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晕死,看样子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朝露只好放开这小二哥,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道:“行了,你给我带路吧,我这就去房间休息了。”

    逃过一劫的小二哥立刻眉开眼笑,带着朝露上楼进到客房里——“姑娘,您要是再有什么需……”

    可不等小二哥说完朝露就一记手刀砍在他后颈上将人打晕过去,又叹着气扒了这倒霉鬼的衣服换到自己身上,算是道歉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说完装作店小二的模样匆匆走出了房门……

    只不过朝露并未注意到在她前脚刚离开楼道,后脚就从隔壁房间走出一个动作轻捷的黑衣蒙面人——“少主,现在怎么办?”黑衣人毕恭毕敬地向屋内那人请示道。

    “……继续跟着,别让她发现。”

    “是!”

    得令之后的黑衣人身形一闪,迅速消失在楼道尽头。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屋里才传来一声饱含着无限悲伤的叹息——“对不起,就算你一心想要逃离,我也绝对不能放任你离开我的视线。”

    哪怕……只能像这样远远地看着你。

    御风弦篇.END

第1章:新的开端

    从苍州离开后,朝露先是漫无目的地逛了几天,一路上吃吃喝喝的倒还惬意,虽然还是对这次不告而别感到有那么一丁点愧疚,但归根结底玩乐心态大过于责任感,她也就不再多想了,反正,自己只是出门散散心,那些家伙都有各自的事情忙,也不会太过在意吧……

    对了,也不知道他们看到自己的留言时是什么表情呢?

    其实现在静下来想想,她都觉得自己穿越后的这段经历实在太离奇太难以想象了,以至于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刚从睡梦中醒来,而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绮丽虚幻的梦境罢了……哎,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态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好转呢?

    这天她依然秉承一贯低调的风格走着城郊的小道,沿途听人说再向前走不远就是曦国南方政治经济中心的凛都了,话说除了北边的苍州之外她还没有去过什么了不得的大城市呢,去开开眼界也好,嗯~就权当是旅游吧!而且在这种秩序井然的大城市,貌似也不会有那么多武林人士过来找茬……

    只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已经吃喝玩乐了一路的朝露已经将身上的银子花得差不多了,而她本人却对此毫无自觉——事实上,在亲眼看到凛都气势恢宏的高大城门和城门口熙来攘往的人流时,她就已经把近几天来囊中羞涩这一事实抛到了九霄云外。

    另外,她现在肚子饿了,天大的事情也没有比填饱肚子更重要了不是吗?

    然而朝露前脚刚踏进一家酒楼的大门就听到前面吵吵嚷嚷的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好奇心驱使下挤过去看了一眼,谁知不看则以一看她真是囧了——原来是两个长着龙套脸一看就是那种走大街上调戏个良家妇女啦欺负个过路小孩之类会被主角一拳干掉的货……而且这两人此时此刻也恰巧在干一件需要某位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正在欺负一个好端端坐在自己座位上喝茶的弱鸡青年。

    好吧,弱鸡青年看就知道是个没怎么出过门的有钱人家公子哥儿,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这两个恶棍……

    “喂,小子,你刚刚把茶水溅出来弄脏了我兄弟的衣服,你说该怎么办吧!”

    面貌凶恶的恶棍甲一脚踹翻了凳子恶声恶气地质问道,这一举动吓得许多一旁围观的人纷纷退避三舍,而背对着朝露这边坐在椅子上的文弱公子却分毫未动,一手执着茶杯淡定如初。

    “……嗯~我已经道歉了。”青年语气很轻地回答道,声线清冽细腻宛如清风悦耳。

    但是,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是自己的错觉吗……

    “道歉?哈,别开玩笑了,你这臭小子想只用一句话就打发我们兄弟俩吗——”

    “那……你们还想怎么样呢?”青年继续平心静气地问道,话语间微微侧过身来,“那边站着的姑娘,不如你过来评评理?”

    诶,这是神马情况?

    朝露愣了一愣,并且在看清楚这弱鸡青年长相的一瞬间彻底惊呆了,我勒个去,这家伙果然是……“钟离诉!!!”她脱口而出地惊叫道,尼玛,印象中这人总是一副乍看之下弱爆了实际上都是在扮猪吃老虎地耍人玩,她才不信这货会被两个武力值一般的街头小混混欺负什么的呢!

    呃,不对不对~重点搞错了,她应该关心的是钟离诉为什么会离开未名岛出现在这凛都的酒楼之中呢?!这不科学啊……

    “啊哈哈~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你们忽略我就好了~”见那两个恶棍都顺着钟离诉的视线转向自己,朝露尴尬地笑着摆了摆手,虽然这两个炮灰分分钟就能撂倒,但是她并不想为了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而招惹上钟离诉这个*烦啊~~

    “朝露姑娘,好久不见了。”

    钟离诉微微笑着站起身来,晕,这家伙之前坐轮椅果然是装瘸的!

    说实话朝露真的很不想打招呼啊,可是周围群众都用一种“故人有难你居然袖手旁观”的鄙视眼神看着这边,让本来没什么心里负担的她顿时压力山大啊……该死的,钟离诉这家伙绝对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腹黑!

    没办法,逃不掉了……

    “嗯哼~你们两个这样欺负人可是不对的呀!既然人家都道歉了,那就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要追究了吧。”朝露破罐子破摔地走上前去,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把这两个找茬的龙套打发掉吧,而且她还有点事情要问问钟离诉。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多管闲事!”恶棍乙一看来人是个看起来更弱的女人,登时勃然大怒地转过身来就要动手。

    朝露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轻轻松松地反腕一挡,就顺着对方的力道将人推了回去,还好言相劝道:“虽然这么说有点打击人,可你们俩确实不是我的对手。”

    “什么?!臭丫头,好大的口气——”

    两个恶棍震怒地扑了过来,这样一来朝露就只好更加无奈地抽身迎战了。

    她一脚蹬着椅子飞身跃到半空,紧接着一记漂亮的横踢将其中一人踹飞,然后稳稳落地侧身来了一招利落的肘击命中另外那人的腹部,八层内功的强大的冲击力骤然爆发将人狠狠甩落出去撞上了酒楼的墙壁。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朝露就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两个凶神恶煞的大男人,引得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目光盯着她……

    “钟离诉,你跟我来。”朝露眉头一拧,不由分说地上前拉起钟离诉拔腿离开酒楼大厅。

    来到相对僻静的街角空地时朝露才怒气冲冲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狠狠瞪向仍然一脸笑意的钟离诉,“说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别告诉我是巧遇,这种烂理由我是不会相信的!”

    “嗯~你就猜到我会说‘巧遇’了?”钟离诉抿唇微笑,比寻常男子白净许多的脸庞初看显得文弱,可仔细端详他的眼神却能感觉到这人并不简单。

    当然,虽然殊墨没有明说过,可朝露还是能大概猜到,钟离诉这家伙就算不像殊墨那样会法术,也肯定不是普通人!而且之前也是因为钟离诉教自己那个方法赋予殊墨一半的凡人生命,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所以你是特意来找我的?”朝露双手抱臂,不动声色地斜睨着钟离诉脸上的表情变化。

    “呵呵……听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我就不可以出来游山玩水?”见朝露有意无意地拉开距离,钟离诉饶有兴致地挑眉,然后故意走过来几步。

    朝露有些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冷声道:“你要游山玩水不干我的事,我只想问问你,殊墨使用弥天镜可以送我回去原来的世界,但是会让他灰飞烟灭,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

    “这个……”

    似乎早就料到朝露会这么问,钟离诉意味深长地停顿了片刻,嘴角扬起一丝更让人难懂的笑意,“我知道不知道,有那么重要么?”

    “当然重要!”

    朝露气愤地咬紧了牙关,“你当初和我说的时候没有提到过这一点,如果我回去原来的世界必须让殊墨牺牲,那我宁可永远留在这里!”

    “可是,我不也给了你选择的机会吗?”钟离诉抬头看了朝露一眼,颇有些委屈地摊了摊手掌,“再说了事情都过去了,弥天镜每五百年才能开启一次,你现在就是再想回去也做不到了……而且你也已经做出了选择。”

    晕,说得轻巧!

    “看你现在的样子,这段时间应该过得不错呢~”钟离诉继续不咸不淡地说道。

    “过得不错?”

    朝露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了,要是过得不错她能这么没头没脑地跑出来瞎晃荡吗?苍州那几个家伙已经够让她烦恼了,在想好今后应该如何相处之前她是不会回去的……

    “怎么了,有烦恼?”钟离诉适时收起了笑容。

    “烦恼多着呢……”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明明不算太熟的人,朝露倒是诡异地敞开了心扉,“之前想得太简单,可是现在真的要面对了,却还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才好呢!”

    钟离诉歪了歪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微微一笑,道:“这样吧,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解决这些烦恼。”

    “啊,不会吧?”晕,她还没开始说呢这家伙就有主意了?

    “要不我们来打个赌?”钟离诉试探着问道。

    打赌……

    呃,怎么有种很危险的感觉?但是,又忍不住想听听这家伙接下来要说什么……“好,你先说说看!”朝露郑重地点了点头,虽然钟离诉这人总是神秘莫测的,可不得不承认要是没有他的帮助,殊墨可就真的灰飞烟灭了。

    “我们就来赌……你要是失踪了,那几个男人能不能把你找到,怎么样?”

第2章:失踪失忆

    “擦,你妹的才失踪呢,姑奶奶好端端的在这里,才不会被什么乱七八糟的阿猫阿狗拐卖成失踪人口呢……”

    朝露怒了,她明明是有留书出走的,不是玩失踪好不好!

    “别这么激动,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突然不见了,那些你深信深爱的人能不能在茫茫人海中将你找出来,还有……他们是不是有资格、有能力保护你。”钟离诉脸上依然挂着撩动人心的笑意,就像罂粟花的毒素一样能让人彻底沦陷其中,“反正你最近也很闲,不是么?”

    “呃,你是说让我假装失踪?”朝露表情抽搐了一下,不可否认已经退隐江湖无聊到快发霉的她对钟离诉这个建议有些心动了,尽管有点不道德,可是貌似很好玩的样子耶……而且更重要的是,或许能借此消弭那些家伙彼此之间的隔阂也说不定?

    “嗯~光是人不见了还达不到效果……”钟离诉端着下巴沉思了一会,然后两眼发亮地抬起头来,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玉质小瓶子,“来,试试这个。”

    “……”

    “卧槽,这是要下毒害死姐的节奏吗?!”

    朝露恶寒地倒退了几步,目露警惕地盯着钟离诉手里的小瓶子,“这是神马玩意,你不说清楚就让我吃,傻瓜才答应呢!”

    “朝露姑娘你啊,就是防范心理太重~”钟离诉并不急着走过来解释,只是一脸平静地站在原地,“像你们这种凡人,我想弄死多少都很随意,实在用不着对你下毒。”

    啊啊~这话听着太欠扁了有没有!凡人怎么了,凡人就是可以随便践踏的吗?

    朝露抓狂地按了按额头,平复下心情继续问道:“所以,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功效?”

    “这个?”钟离诉明知故问地扬了扬手中的小瓶子,“怎么说呢,你使用了这个之后会让这次的游戏增加一点难度,大概就不那么方便认出来了吧~”

    “照你这么说,就是易容丹的效果咯?”朝露狐疑地将视线转回到那个小瓶子上面。

    “可以这么理解吧……”

    钟离诉话还没说完就被几步跨上前来的朝露一把夺走了手中的丹药瓶——“正好,易容这门手艺我练了许久还是没能掌握下来!”将瓶口打开小心翼翼地闻了闻,然后笑眯眯地看向钟离诉,“但是,我总得先试验一下这玩意吃了有没有副作用吧?”

    “……”

    谁知钟离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沉默了,然后有些无力地问道:“……谁告诉你这是用来吃的?”

    “?!”

    没太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朝露愣在了原地。

    “对了,你刚才闻到花香了没有?”钟离诉表情沉重地询问道。

    “呃,好像闻到了……”

    朝露一头雾水地摸了摸后脑勺,这尼玛什么情况啊?她只是好奇闻了一下,又没有碰到瓶口,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这就够了。”

    钟离诉笑着点了点头,“恭喜你,马上就要失忆了。”

    什~么~?!!

    失忆、失忆、失忆……

    朝露气急败坏地冲过来拽住钟离诉的领子狠命摇晃,大声质问道:“你这个混蛋,竟敢坑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没可能闻一闻就会失忆吧?你骗人的对不对?”

    “我是不是骗人,待会你就知道了……”

    不愧是堂堂未名岛主人,即便是在被朝露揪住衣服晃得仪容凌乱的同时还能保持处变不惊的强大气场,“嗯~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头晕?”

    “……”

    这么一说还真是……

    朝露惊恐万状地静下来感受了一下,居然真的有一种莫名诡异的眩晕感,坑爹啊!失忆什么的是不是搞错剧本了,她又不是苦情爱情剧的小白女主角,为什么要摊上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啊!

    “钟、离、诉!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朝露在彻底晕菜之前拼尽全力说出的最后一句话——“砰”地一声四肢着地,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就在朝露昏迷倒地的同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钟离诉身后。

    “主人。”

    一袭曳地黑纱裙的将离冷着脸半跪在地上,冲着钟离诉恭敬地拜了一拜,“将离不懂……为何非得这个毫无礼貌的女子不可呢?”

    “因为她很有趣啊~”

    钟离诉目光含笑地扫了一眼四仰八叉躺倒在地的朝露,“好了,我们走吧。”

    “是……”

    将离不再多言,跟在钟离诉身后默默离开。

    ……

    ……

    头疼,头疼,头疼。

    昏昏沉沉之际朝露被一阵难以忍受的头疼惊醒,两眼猛地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方暮色西沉的天空,以及,呃?这是神马建筑风格?中式园林艺术吗?

    她茫茫然地撑着胳膊坐了起来,奇怪了,自己不就在家里沙发上打了会盹吗?旁边这诡异的古风建筑又是怎么回事?她没睡醒还在做梦?又或者……“老娘这是被人绑架了?!”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紧接着条件反射地蹦了起来。

    “这、这是……”

    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状况的朝露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却迎面碰上一个五短身材、皮肤黝黑的男子,穿着一件灰不溜秋的靛蓝褂子和打了很多补丁的麻布长裤,脚下蹬着一双……呃,草鞋。

    思维停顿了几秒。

    “……大哥,你们这是哪个剧组?”

    “剧……剧什么?那是啥玩意?”男子一脸茫然地摸了摸后脑勺,然后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扭头就走。

    朝露警惕地往后挪了挪,摸着鼻梁自言自语起来:“难道……是电视台的整蛊节目?”她突然有些愤怒起来,自己好端端地在家里睡觉,这天杀的节目组竟敢如此嚣张地闯入民居掳人?想到这里朝露不禁脸色一黑,心想一定得找到那不靠谱的导演理论一番……

    谁知她刚走了几步就发现前方景色一变,成了车水马龙的古代街道,而且那群众演员的服装道具都好逼真哦!

    “这是哪个剧组这么有钱啊,啧啧,瞧瞧这阵势~”朝露端着下巴在街口溜达了一圈,然而悲剧的是她找了许久也没看见一台摄像机以及任何工作人员,于是她慌了——尼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好旁边的小摊上有卖铜镜的,朝露经过的时候不经意瞥了一眼发现了另外一件让她不能接受的事情——虽然不是特别清晰,但依然可以看到镜中的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和周围人差不多的……古装?!

    擦,这不是她的身体啊!晕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

    她仰天大叫了一声,引得周围过路的行人好奇侧目。

    天啊,难道她遇到的既不是整蛊节目,也不是疯狂的古装Cosplay爱好者,而是……天杀的穿越了?!

    不会吧,不会吧……

    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却看到周围的行人纷纷退避,似乎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八抬大轿,一溜儿人马声势浩大,像极了电视剧里XX大人出行的场景……

    然而对于一时半刻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穿越事实的朝露而言,就算皇帝来了她都没心思理会了,所以并没有随着周围的人流让开到一边,而是自顾自地抱着头蹲在大街上喃喃自语:“我穿越了,穿越了,穿越了……”

    “哪里来的无礼丫头,竟敢挡我家大人的道!”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走到朝露身后,恶声恶气地驱赶道。

    “去你妈的大人!老娘爱站哪儿站哪儿,我大天朝还不至于连这点人权都没有吧……”朝露恼羞成怒地抱怨了一通,惹得这小厮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看上去立马就要发怒。

    “疯女人,你不要命了吗?”

    眼看着就要挨打,朝露打死不信那拳头会落在自己身上,直到那坐在八抬大轿中的人掀开帘子清清冷冷地喊了一声“住手”。

    “大人……”

    小厮连忙卑躬屈膝地弯腰迎了上去,将那不知名的大人物扶下轿辇。

    朝露硬着头皮抬眼望去,哇塞哇塞,还以为被称作“XX大人”的应该是个老头子,没想到……好一个眉眼如画、气质翩翩的大美男耶!

    “朝露?”

    那从轿辇下来的帅哥一脸惊奇地走了过来,在距离朝露几步之遥的地方驻足停下。

    不会吧,这古代的人居然认识自己?不科学啊,她不是才刚穿越过来的吗……噢漏!整件事情太过复杂,请原谅她脑子不够用了~

    “你……不认识我了?”

    看到朝露脸上陌生的表情,华服帅哥眼神一滞,又动作快如闪电地凑过来赶在朝露躲开之前抓住她的手腕靠上前来——“你是装的吧?”

    “装?开玩笑,兄弟你姓甚名谁啊?你眼熟我吗?好吧,虽然你长得很帅,但我还真是不眼熟你……”

    “……我的名字叫做御非篱。”

    表情顷刻间冰冷的帅哥语气停顿了几秒,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有个名字,花倾夜……你真的不记得了?”

    PS:从这一卷开始的新篇讲述的是与之前不太一样的故事,之前的章节里面女主和男主们之间互动略少,一直忙着参与江湖纷争也没什么时间谈情说爱的……所以之后的内容就是无限甜蜜附带各种纠结的男女主角感情升级之路啦!至于后宫成员要不要扩充这个问题嘛~哈哈,就得看渣女主本身的攻略能力来决定咯~

第3章:少主很忙

    如此这般,朝露就被这个突然冒出来说眼熟自己的大帅哥领回家……哦不,是领回府了~

    刚才是吓坏了,现在仔细想想,她是穿越到别人的身体里了不是吗?所以这个人说认识自己也不稀奇吧~哎哎,也不知道这身体的原主人是哪个倒霉蛋,好端端的居然被自己魂穿了!不行不行,她还得想办法穿回去,才不能因为平白得的这个身体比较年轻貌美就耗在这了……

    至于眼下的情况嘛~那就先装装失忆好了!

    “啊哈哈,我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不管你和我以前有怎么样的恩怨情仇,我们都一笔勾销好不好?”朝露一脸狗腿的笑容凑过去抓住大帅哥的袖子左右摇晃,“你看我初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的,你就好心收留我一阵子吧~等我熟悉完这边的情况就立马卷铺盖走人,行不行?”

    “……”

    看到朝露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御非篱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但很快就露出一丝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温柔微笑冲朝露答道:“无妨,凭你我过去的交情,别说是收留一阵子,就是你永远住在我这里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啊咧,这么大方!

    朝露有点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啊,这古代的帅哥待人处事的态度还真是温和亲切啊~不多说,好感度100%!

    “喂,我们以前真的很熟啊?”朝露半信半疑地问道,尼玛要是穿越前她就认识这样性格好又有钱的大帅哥,又怎么会剩到快奔三了还要靠相亲来解决终身大事的问题呢?

    听到朝露的问话,御非篱放下手中的书册微微思考了一下,淡然道:“嗯,很熟,熟到……我日夜不能忘记你的容颜。”

    “?!”

    毫无防备地听到这样足以令人心生荡漾的话语,朝露只觉得脸颊一热,直觉自己这会肯定脸红得不行了,晕死,这人长着一张老少通吃的帅脸就算了,有钱也放在一边不说,性格好什么的都是附加条件,关键是……这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真是考验人的意志力啊,她虽然不是什么怀春少女,可也是会为美色所动的好吧?

    然而完全不给朝露害羞撤退的机会,御非篱直接伸手过来揽住她的腰侧将人带了过来,让她背靠着书架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你脸红了。”轻柔悦耳的嗓音贴着耳朵想起,让朝露本来就阵脚大乱的心思更加波澜难静。

    废话,说了这种告白一样让人误会的话,又突然靠这么近,不脸红才怪呢!

    “你这样的表现,是不是代表……我还有机会呢?”御非篱微微眯起眼睛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朝露,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酒一般醉人。

    “啊~你、你别再说了……我真的会误会哦!”朝露慌乱地咬了咬下唇,完全不敢看御非篱的眼睛。

    “那就误会好了。”

    再次剥夺朝露回避视线的机会,御非篱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该死,她还要穿回去呢!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被帅哥勾引了……

    “那个~我们以前真的有熟到这种地步吗?啊哈哈~我记不得了呢……你、你先放开我行不?”这帅哥还真是没有自觉,要知道美色当前她可是忍耐了许久才没有反过来调戏对方呢!还搞肢体接触,这是在玩火啊亲!

    见朝露浑身不自在的尴尬样,御非篱微微一笑,恰到好处地松了手放她自由——“那你慢慢回忆吧,相信在你想起来所有的事情之前……”再次意味深长地停顿,“你就会爱上我的。”

    呃,虽然你人长得帅是事实,可是有必要说得这么直白吗?

    “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让下人领你去房间就可以了。”

    御非篱重新坐回书案后,看他桌上那么多书册信件好像很忙的样子,朝露也就不方便继续打扰了,话说她今天也确实是累了——按照古代的计时与二十一世纪对比现在也就八、九点钟的样子,平时下班了她还得上网看肥皂剧、打游戏顺便逛一下网购页面的今日最划算……

    哎,还是什么都不要想了,先好好睡一觉吧,说不准明天早上起来就穿越回去了呢?

    就这么自我安慰着,朝露跟着丫鬟走到厢房准备洗洗睡了。

    ……

    ……

    与此同时,苍州御府。

    一行人武林人士不顾管家的阻拦强行闯入院中,与刚好从书房里走出来的御风弦打了个照面,双方对峙的气氛简直到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程度。

    “御公子,你放出话说从此再不参与中原武林的任何事务,此消息可确为你的真实想法?”为首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衣男人大步上前,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站在对面的御风弦,语气神态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而御风弦只是不咸不淡地瞥了那几个人一眼,平静答道:“是这样,我御府从此不再过问武林之事。”

    “哼,你苍州御家既为中原武林大户,怎能在此紧要关头说退出就退出!”另外一个玄衣大汉抱臂冷哼道,目光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御风弦,你在这种时候放话撇清关系,怕是已经和朝廷勾搭上了吧?”

    闻言御风弦剑眉一拧,冷声道:“林大侠,我御府素来都是以经商为主,只因曾祖父习武又热爱结交江湖人士才逐渐被纳入中原武林门派之中……近来朝廷严打结党营私,作为纯粹的武林门派你们自然用不着惊慌,可我御府做的营生却是方方面面都脱离不了当朝政策,我这样做只不过是明哲保身罢了。”

    “你……哼!,好,那就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你御府能置身事外到什么时候!”几人理论不成,只好气愤地转身离去。

    御风弦转身走回书房,这时在墙角的阴影处已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御府暗卫了。

    “少主,前几日由青山派、雷火堂等为首的门派在禧河镇的聚会被朝廷派出的人马围剿了,几大门派均折损了不少精英弟子,据说……负责那次围剿的,是瑞王候奕。”

    “瑞王?”

    御风弦神色微敛,信步走到书案后方,“那人的确有些手段,只不过……听闻这几年他并未得到重用,反而一直在南方过着闲散日子,派他出来负责打压这些江湖门派的活动,倒也足够了。”

    “……属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身处阴影之中的暗卫语气有些迟疑。

    “说。”

    御风弦目光冷峻地抬起头来,却并未看向自己的手下,沉默了几秒,脸上浮现出一丝了然的神色——“你是想问我,为何如此干净利落地斩断与中原各派的联系?”

    “这……”暗卫欲言又止。

    “好了,时候到了你们自然明白,退下吧……”

    说完这句御风弦就不再理会那暗卫,而是自顾自地拿起桌案上一封书信端详了片刻,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对正欲离去的暗卫说道:“把这封信送到候奕手上,不可有任何差错。”

    “……是。”

    暗卫身影一动,动作敏捷地接住御风弦以内力抛掷过来的书信,然后迅速消失在那方阴影之后。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还惊慌失措地大喊道:“少主!少主!不好了!”

    “何事?”

    御风弦皱眉抬头,语气带着些微的不耐烦。

    “那、那位君公子……也不告而别了……”御府下人脸色发白地咽了咽口水,如实禀报道。

    君无夜?

    御风弦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对那下人说道:“走就走了吧,有手有脚的,我也没义务照看他们……”想起一个月前留书出走的朝露以及在这之后陆续离开苍州的另外两个家伙,他就有些窝火,这些人当自己这里是收容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

    说起来,也不知道朝露现在怎么样了?这个可恶的女人,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辛辛苦苦地与人周旋都是为了谁……

    “少主?少主?”

    看到御风弦撑着脑袋不发一言,刚进门通报消息的下人有些不敢相信,在他印象中自家主人应该时刻保持着一丝不苟、强大冷静的气场,而不是像眼前这般表情呆呆地靠在书案上走神,这是见鬼了呀……

    “嗯?”

    被下人的呼唤声惊醒的御风弦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就恢复了他御府当家的沉稳严肃的派头——“我都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就退下吧。”

    将下人支走以后御风弦再次露出疲惫神伤的表情看向窗外,算起来,这段日子他也多多少少地派人出去找过朝露,虽然以那女人现在的武功出门行走也是绰绰有余了,但他还是放不下心来,该死……想他堂堂苍州御府的主人,屈尊容忍另外几个男人也就罢了,还得时不时提防着有没有人离家出走之类,真是够了!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心里有块疙瘩,于是又叫了人上来询问:“之前让你们留意那位辰公子和殊墨公子的去向,可有消息了?”

    毫无准备就被御风弦通传上来的两个人吓得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胆大点的那个回答道:“禀、禀少主,那两位可都不是普通人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轻而易举就将我们派出去监视的人甩掉了,所、所以……”

    “……”

    御风弦脸色铁青地站起身来,这些家伙,是成心让自己和朝露交不了差吗?!

第4章:浴血绝杀

    凛都,瑞王宅邸。

    富丽堂皇的王府大厅里,瑞王候奕姿态慵懒地斜倚着铺垫兽皮的座椅目光沉着地一一扫过对面的那几十个新选出来的侍卫,最后,视线落定在位于人群最后方那道修长的黑影上,笑意阑珊地站起身来,金线刺绣的华美锦袍随之摇曳,像是盛开了一地的金莲。

    “你,走近一点。”候奕只是微微站起来就比旁人高出一截,身躯挺拔如一棵苍松,又因衣饰华丽而更显风度。

    此刻这位年轻英俊的亲王正饶有兴致地盯着那名垂头站在角落默不作声的家伙看,完全不因这人比起其他侍卫魁梧健壮的表象而略显单薄的身材感到轻视,反而觉得这一身黑的家伙尽管看起来有些瘦削,但隐藏在黑衣之下的躯体有种经过长期锻炼之后无与伦比的气魄和力道。

    得到瑞王候奕的钦点,那黑衣人向前走了两步,隐没在其他侍卫之中的面容渐渐清晰——细碎斜长的流海微微盖住了左半边脸颊,但依然可以看到这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有着一张艺术品般精致俊美的脸庞和即便站在茫茫人海中也能轻易脱颖而出的冷傲气质。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这时候奕才注意到这年轻人隐藏在流海下的左眼戴着一只黑色的眼罩。

    “……瞎了。”

    一袭黑衣的年轻人神态漠然地答道,并不因眼前站了位身份崇高的王爷而感到半点寻常人的怯意,反而给候奕一种前所未有的与人平等对话的感觉。

    “呵,你这小鬼倒是够勇气,一只眼睛还敢来竞争我瑞王府的侍卫?”候奕轻笑一声,转身坐了回去。

    谁知他刚刚坐定就听到身后那年轻人用比之前更加冷冽沁人的语气说道:“对我而言,即便一只眼睛也已经足够让你这里所有的人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不止那些新选出来身手均是不凡的王府侍卫神情各异地低头侧目,就连候奕本人也愣了好一会,手中端着还没来得及喝下去的茶水也不小心洒了一点出来。

    “好大的口气。”

    回过神来之后,候奕冷笑着放下茶杯,再次站起身来,又侧身转向其他侍卫——“杀了他。”

    “是!!!”

    在听到这黑衣年轻人如此狂妄的话语之后其他侍卫早就心生不满了,这下得到瑞王的允许简直可以说是正中了所有人的心意,当即拔出各自的兵器向那年轻人扑杀了过去……

    候奕神情冷漠地走出大厅,根本不去理会屋里那场以多欺少明显有失公平的战斗究竟会有怎样残酷血腥的过程,对他而言,只要一个结果就足够了——弱者,死伤多少都不足为惜;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得到他的赏识。

    ……

    ……

    “王爷!王爷!”

    一个下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怕是被什么东西吓坏了,两腿打着寒颤眼看着就要站不稳。

    “怎么,他们打完了?”候奕正在逗弄笼子里养着的金丝雀,漫不经心地随口问了一句。

    “您、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可怕……太可怕了……简直恶鬼……”

    候奕眸光一寒,迅速转身过来,也不管那仆人吓得浑身发抖的神经质模样就径直走向那发生激斗的大厅。

    谁知他才刚走了几步就闻到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走到大厅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一幅他此生都难以忘怀的恐怖画面——只见那黑衣凛冽的年轻人静默地站在满地血泊中央,周围七零八落地散布的尸体皆是喉管断裂一击毙命,整个场景像是被无数的鲜血浸染过一般,妖异的鲜红摄人心魄……

    容貌精致的少年若无其事地抹掉脸颊沾染到的一丝血渍,冷冰冰地抬眼看了过来。

    “你、你把他们都杀了?”

    候奕并未多看地上的尸体,如果能得到真正的强者,他并不在意损失一些虾兵蟹将,只是看那年轻人的目光多了几分震惊和审视。

    “……我记得,是王爷自己出门前说的‘杀’,”少年仿若嘲讽般冷笑了一声,目光掠过候奕脸上惊愕的表情,“看来王爷的记性不太好。”

    候奕怔了怔,意识到自己被这小鬼摆了一道,面上有些不悦,但心里还是颇为叹服的,他本人的武功在曦国皇室中算是数一数二的,除了战死的大皇兄外就数他武功最好,放到江湖上也是九层内力的高手了,哪里知道这年纪轻轻的小鬼竟然实力远胜自己之上……

    “既然你把本王的侍卫全杀了,那么这些侍卫本该负责的工作就必须由你一人承担了,可有异议?”虽然贵为亲王,但候奕早年间也曾带兵出战过苍霄国,算是个戎马王爷,并不是一般养尊处优的贵人之流可比,所以很淡定地无视了脚下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再次露出不失上位者气派的雍容微笑。

    “……没意见。”黑衣少年微微侧转身去,似乎不太习惯用盲眼的一边看人。

    “对了,这些人身上的伤口应该是剑一类的利器造成的,可是看你并未佩戴任何兵器,不知……”候奕从刚才走进这里的时候就对此产生了疑惑。

    哪知听了他这疑问,少年嘴角笑意更浓,而眼神却愈发冷冽,“足以杀人的器具,并不一定得是有形的。”

    一时间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候奕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决定终止这个话题,怎么说他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在一个小鬼面前什么都不懂像什么样子!于是装作随意地清了清嗓子,朗声问道:“看你也有些真本事,本王这就决定用你了……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辰曜。”

    少年先是简短地答了两个字,然后眼神一凛,补充道:“我为你办事用不着给佣金,但是,你瑞王府的人力必须让我调用。”

    “什么?!”

    候奕吃了一惊,他本来想开出优渥的条件让这小子尽心尽力地为自己所用,压根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提出这样的条件,登时沉下脸色追问道:“你要借用我瑞王府的人力,总得有个理由吧,你要做什么?”

    “……找人。”

    少年的语气犹如冰封凝冻般迅速冷却,被风扬起长发露出眼罩上精致的图纹,使得他本就俊秀绝伦的五官平添了几分暗夜一般的邪魅——“一个女人。”

    ……

    ……

    “哈秋!!!”

    吃饱午饭正悠闲消食的朝露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吓得身边那个陪她散步的小丫鬟差点摔个大马趴。

    “晕死,难不成有人在偷偷骂我?”朝露皱着脸吸了吸鼻子,心想她都天杀的穿越了到底还有什么人会这么看不惯她?真是无法理解!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头绪,干脆回过头去问那战战兢兢的小丫鬟——“那个~御非篱上哪儿去了?”

    “啊,大人出门和瑞王爷下棋去了。”这小丫鬟应该是刚入府不久的,说话的时候缩头缩脑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就连在朝露这样大大咧咧完全不拘小节的主子面前都不敢提高音量答话。

    “瑞王爷?”

    朝露眼睛亮了亮,话说那些个穿越小说的女主角随便一穿就是什么皇帝的妃子啦,王爷的宠妾啦之类的,可自己穿越过来居然是灰不溜秋地躺在街角杂物堆里,这待遇简直不能比啊……还好碰上个和蔼可亲的高富帅,不然真是亏了!

    好吧,在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她还是很有兴趣多看几个帅哥,多吃点美食,好好享受一番的~只不过,她认为穿越小说女主角的经历还是挺扯的,要知道历史上的皇上王爷大多数都很挫,她可不愿意赶一趟时髦穿越了还去伺候那种大腹便便的糟老头子……

    “对了,我待会能不能出去逛逛?”自己一个人YY着很没劲,朝露百无赖聊问那小丫鬟。

    “出、出去逛……”小丫鬟磕磕巴巴地重复了一句,然后颇有些为难地垂下头扯衣角,“虽、虽然大人没说不可以,但是……外面很乱很危险的啊……”

    危险?

    噗~怪不得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古代大户人家小姐都要女扮男装偷跑出去,原来她们都觉得外面的世界很危险,随便出个门都能被人调戏嘛?

    “好啦,外面也没有那么危险的~”朝露走过去拍拍小丫鬟的肩膀让她放松一点,“既然御非篱没说不能,那我就稍微出去一会会,很快就回来好不好?就这样说定了?”

    不等人家回答朝露就飞快地扭过头旋风一般冲了出去,虽然御非篱这豪宅里好吃好喝的不少,但是呆了几天还是有点闷啊!再说了,她是在那处街角穿越过来的,总得找机会去考察一下情况不是?搞不好还能发现什么穿越时空的装置也说不定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穿越到这新的身体以后朝露就觉得自己的体质变得好多了,不仅跑起步来身轻如燕,而且力气也比原来大了不少……难道这身体的原主人是个干体力活的,或者练过武功?!啧啧,这可就惊悚了~~

第5章:王府闹剧

    而另一边,御非篱已在棋盘前端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对面是满脸笑意的瑞王候奕——“贤弟,这步棋你可是思量许久了。”

    听到这暗含催促的话语,御非篱轻轻抬起头来,目光从错落棋盘的黑白子上移开,“呵~有段日子没有与王爷切磋过了,王爷的棋艺更胜从前啊。”

    “贤弟过誉了。”

    候奕笑着抿了一口香茶,也不再关注棋子的走势,干脆开门见山地说道:“近日本王又收到消息,听闻南方诸地的江湖人士将在陌岭集会,不知贤弟对此有何看法?”

    “南方诸地的门派……”御非篱沉吟半晌,修长的指尖执起一枚白字落在棋盘上,“也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罢~”说完嘴角带笑地看向候奕,“王爷已有妙计应对,不是么?”

    闻言候奕不经意瞥了一眼棋盘,见御非篱竟然只在刚才说话的那么一点时间里破解了自己的棋局,诧异之余连忙追问:“莫非贤弟你这次并不打算参与?”

    “怎么会……”

    御非篱莞尔浅笑,目光似有深意,“王爷很清楚,我平生最厌恶的就是那些爱扎堆的江湖人士了,又怎么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重创他们的机会呢?而且……”语气一转,“我御某人能有今日,也都是仰仗了王爷,替王爷办事自是义不容辞的。”

    “那就好。”候奕松了一口气,尽管眼前这个风仪出众的青年的确是自己一手提拔的,但对方心思极深,武功又不亚于自己,更重要的是他虽然口口声声说讨厌江湖,却有着旁人无法比拟的人脉和资源……这次剿灭江湖乱党的任务,御非篱是个不可缺少的大助力!

    “对了!”

    候奕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随之浮现出几分得意的神情,“本王近日有幸物色到一个武功高强的年轻人,或许不久之后的陌岭剿匪能派上大用场!”说完心情愉悦地拍了拍手掌,随之“唰唰唰”从天而降几道黑影。

    其中一个向前走了半步,御非篱第一眼就认出来这黑衣少年正是以往总在朝露身边看到的那个影阁杀手!而且后来自己看上他的武功,还对他下了噬心蛊想借此控制关外八大门派以及搅乱四方武会……他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即使御非篱心里再惊讶也不会表现出来一丝破绽——再说这少年只知道自己曾是苍夜宫主人,对于后来身中噬心蛊毒的事情却是全无记忆的……

    “辰曜,来见过这位御大人。”候奕笑着引荐道。

    “……”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半天,御非篱绷着脸装作不认识,而辰曜似乎也没有要拆台的意思,本来就没多少交情,犯不着在瑞王这个金主面前互损利益。

    “目光沉着,看得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御非篱继续装作陌生人地夸赞道,说话的时候也不多看辰曜一眼。

    候奕爽朗地笑了笑,有意无意地对御非篱打趣道:“这小子和你一样出身江湖,凭你们的武功作为,难道以前从未听闻过彼此吗?”

    “……”

    御非篱呛了一口茶水,飞快地抬起头来扫了一眼辰曜,见对方表情僵硬似乎没打算接话,无奈之下他只好随口瞎扯道:“不瞒王爷,还真不认识……或许,这位辰少侠是个不留名的隐世高手吧?”

    对此辰曜也懒得辩解了,他不是没有名气,他名气大得很好吗?只不过人人都听说过影阁第一杀手破晓,却没几个知道他本名的——像他出门行走江湖既不用易容也不用改名都没人认得,这也是悲哀啊悲哀!

    “哦,是这样么~”候奕点了点头,继而将目光投向其他几人——“凌波,冷月,凤吟,你们三个以后要听从辰曜的调令。”

    “是!”

    站得稍远些的三个人齐声答道。

    “等等……”

    一直没说话的辰曜突然出声打断,表情依然有些僵硬,“王爷,我有个疑问。”

    下了一盘棋之后有些困倦了的候奕正打算起身回房歇息,听到辰曜的问话才懒洋洋打了个呵欠转过头去,“什么疑问?”

    “……为什么,”辰曜低头斟酌了一下语言,似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要派这三个女人给我?”其实这两天呆在瑞王府他也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整个王府上下男少女多,候奕的那些小妾就不算了,可为毛连普通打杂的都没看见几个男人?!而且他之前说好了是要借用瑞王府的人力,派些女人给他当手下是几个意思啊?

    “女人有什么不好的……”候奕莫名其妙地挑了挑眉毛,“你没看见本王的贴身护卫都是女人担任嘛?你不觉得比起男人,女人更加赏心悦目嘛?还有,本王之所以聘用你,也不光是冲着你这身武功的。”

    听到这番说辞,辰曜平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作为一个男人,你算是长得不错的~”候奕端着下巴异常认真地解释道,“本王喜欢美丽的事物,仅此而已。”

    辰曜石化了,难怪他杀了那么多侍卫候奕连眉头都不带皱的,敢情是因为那些人长得丑啊?!

    而坐在一旁没有发表意见的御非篱则有些汗颜地扶额,说实话他今天才知道候奕的真实想法,甚至开始怀疑要是没有这副皮囊,搞不好这奇葩王爷压根不会搭理自己!

    “那个……”

    旁边有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声音弱弱地插话道。

    辰曜和御非篱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只见被候奕指派给辰曜当手下的三人里面有一个穿着浅紫色织锦长衫,容貌清秀的女子(??)面带委屈地走了出来——“我不是女人……”

    “你不是女人?”候奕有些诧异地问道,但没过多久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哦,对对对~本王忘记了……你是凤家的小儿子是吧?”

    “……”

    没想到这健忘王爷居然记性差到把人家的性别都忘记了,在场所有人都黑了脸。

    于是乎,好端端得了两个女人外加一个娘炮当手下的辰曜气到恨不得仰天怒吼了——搞毛线啊!他平生最讨厌娘里娘气的男人了,长得娘就算了,穿一身女装又是要闹哪样?真是伤风败俗,有碍瞻观……(他脑补这些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也是这样长得娘且爱穿女装的~泉下有知的幻音会死不瞑目的……)

    “你是在鄙视我吗?”

    被所有人误会成女子的凤吟见辰曜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当即不爽地回瞪过去。

    “……鄙视又怎样?”辰曜没好气地撇了撇嘴,直言不讳地说道,“一个大男人居然穿女装,遭人误解也很正常。”

    “你什么眼神啊,这是女装吗?!”凤吟气得脸都绿了,也不管候奕在场就蹭蹭蹭几步走上前来冲着辰曜嚷嚷,“你这人根本不懂审美,自己穿得跟乌鸦似的一身黑就算了,还有脸批评别人!”他只不过穿得稍微鲜艳一点点罢了,这是对美的追求好不好?

    见这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吵了起来,候奕有些头疼了,这凤吟的父亲是当朝宰相,本来像这般年纪应该可以步入仕途了,但无奈凤吟这小儿子喜武不喜文,刚好自己接了剿灭江湖乱党的圣旨,所以凤相特地前来请托将这整日舞刀弄枪的小儿子带出去历练一番……可偏偏自己宅院里美人太多晃花了眼,居然把这茬给忘记了!

    “哼,有什么好拽的?你要是换件女装穿着,包准比我漂亮多了!”凤吟连珠炮似的打击着辰曜的自尊,压根没注意到对方眼中的杀意越来越盛,“敢不敢试试?你穿女装出去兜一圈,绝对有不少人上来搭讪调戏~啧啧……”

    “……”

    只有相对理智的御非篱看到了辰曜捏紧的拳头,他明哲保身地起身后退了一步,这种孩子气的争端他可不想参与。

    “凤吟,快住嘴!”

    深怕辰曜一怒之下直接砍了这嚣张的小子,候奕连忙站出来将正说得起劲的凤吟拉到了自己身后,又扭过头去冲辰曜歉意地笑笑:“别听这小子胡说,本王第一眼就认出你是男人了,真的。”

    “……”

    听到这弄巧成拙的解释,辰曜脸色愈发差了,而御非篱则更加无奈地按住了太阳穴,真不知道该说这瑞王爷什么好!

    “凤吟啊,人家辰公子那是俊美,而且比起你这样风一吹就倒的豆芽菜身材,人家可是有料多了!”性格活泼的燕凌波忍不住吐槽道,“不信,你们俩脱了衣服比比?”

    “……”

    候奕沉默了,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真忍不住抱头捶墙了,他找的这都是些什么手下啊?!早知道出来剿个乱党还得带这么些乱七八糟的家伙,他还不如一辈子呆在王府里养养鱼、种种花算了……

    “你说谁是豆芽菜?可恶,你这个平胸男人婆——”

    “你说什么,找打吗?!”

    “……”

    “……”

    被这场闹剧弄到无语的御非篱决定赶紧离场,要知道这位王爷身边有如此之多的奇葩,他当初根本不会萌生出合作的想法!该死,他真是看走眼了……

第6章:留下来吧

    御非篱从瑞王府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朝露垂头丧气地坐在庭院小凉亭里发呆,一看就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出于好奇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已经神游多时的朝露压根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等她不经意间回头看到身后面带微笑的御非篱时,吓得当即从石凳上滚了下来,整个人毫无形象地摔了个屁蹲儿……

    “你、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啊?!”

    揉着摔痛的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朝露有些恼火,就算你是美男也不能这么吓唬人啊!幸亏她心里素质好,真是的……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御非篱笑眯眯地在一旁坐下,显然被朝露这副狼狈的样子逗乐了。

    本来就心情不好,又被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吓,朝露本想顺口骂街,可刚一抬头就看到帅哥微微一笑,顿时迷了个七荤八素话到嘴边又不记得该说些什么了,一边痛恨自己花痴没出息一边尴尬地移开视线,讪讪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觉得有些无聊罢了……”

    “是吗?”

    御非篱收起笑容定定看向朝露,“你今天不是去逛市集了么?”

    “?!”

    听到御非篱的问话,朝露大吃一惊地吸了一口气,这家伙不是刚回来吗,为什么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出去过了?

    见朝露又惊又吓的样子,御非篱再次温和地微笑起来,同时抬手抚上她因在室外呆得太久而被风吹凉的脸颊,柔声道:“别紧张,我只是担心你独自出门遇到危险,所以吩咐下人们多加留意了些。”

    多加留意……意思是确实有派人跟踪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领悟这一事实的瞬间朝露有点儿生气,可对着御非篱这样一副亲切和蔼的态度,她就怎么也没法发起火来,纠结了半天才两手一摊无奈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光天化日还能碰到什么歹徒不成?”

    “一个女孩子家出门,遇到危险也很难自救,毕竟……这个时代还是很乱的,”御非篱似有深意地凝视着朝露,话语间也含含蓄蓄的故意不说明白,“或许,和你原本生活的环境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你……你说什么?!”朝露愣了愣。

    她没听错吧?没有出现幻觉吧?难道,御非篱早就知道自己是从别的空间穿越过来的?怎么可能,这太匪夷所思了……

    “没事,只是想提醒你万事须得小心,我不希望你出什么事。”御非篱将覆在她脸庞的指尖抽离,留下一丝暖暖的温度。

    朝露傻乎乎地坐在石凳上,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御非篱带着叹息轻声开口说道:“或许,我能想办法送你回去你的家乡,只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你真的有办法让我回去?!”朝露想也不想就一把拽住御非篱的衣襟,也顾不上自己突然凑过去的动作或许过于主动和暧昧,眼下她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穿越回原来世界的方法!

    御非篱嘴角划过一丝苦笑,淡淡地说道:“我没法保证,只能尽力。”

    “没事没事,只要有可以尝试的希望就行!”朝露语无伦次地说道,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悦而手舞足蹈起来。

    “……你就这么想回去?”御非篱垂下眼帘,语气平缓听不出情绪。

    朝露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带着一丝歉意补充道:“嘿嘿~其实这里也不错啦!我们那世界可不多见你这样长得帅又有钱,性格还超级好的帅哥——要知道,电视里那些闪亮亮的偶像明星也多半是整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你干脆嫁给我好了。”

    御非篱莞尔一笑,半真半假地打趣道。

    尽管知道对方多半是在逗自己,但朝露还是没能控制住心跳漏了半拍,赶紧别开头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说这种话都不过脑子吧?有的玩笑不能乱开啊……”

    “我没开玩笑啊~”

    御非篱继续“调戏”朝露,还故意俯身下来将距离拉得更近,“你不妨考虑一下,反正在找到让你回去的办法之前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让你了解,说不准……真到了那天,你还舍不得走了。”

    “……”

    尼玛,一扯到此类话题这家伙就没完没了了,还让不让人喘口气啊?!要知道,对于一个苦逼的大龄剩女而言,这样的诱惑绝对是无比艰巨的挑战啊——御非篱你这家伙,敢不敢再凑近一点?姐可不是啥也不懂的娇羞少女,姐可是……恩哼哼~

    “好了……”

    就在朝露脑内小剧场开始上演限制级片段时,御非篱恰到好处地打住了,末了还意味深长地弯了弯嘴角,轻笑道:“先去吃晚饭吧。”

    呃~

    该死,又被这家伙戏弄了!

    ……

    ……

    翌日。

    难得起了个大早的朝露发现,一直很忙碌的御非篱今天没有出门,而且不等她好奇询问就主动将她带去书房,说是给她看个东西。

    “你让我看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御非篱笑而不语地关上房门,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做工精巧的盒子。

    “这是……”朝露疑惑地盯着御非篱手上的动作,完全看不懂他要干嘛。

    “过来坐下。”

    御非篱一手端着盒子,另一只手则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

    要换做是别人,朝露可能还得犹豫一番,但对于好心收留自己又关怀备至的御非篱,她是百分之一百信任的,所以即便再猜不透对方的心思,她也二话不说地走过来照做了——反正,她身上一穷二白啥也没有,就算是占便宜,也是自己占得多些……

    “闭上眼睛,我说睁开的时候再睁。”

    御非篱声音轻柔地嘱咐道,一边抬手覆上朝露的眼帘,“一开始可能有些不适应,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擦,这突然之间变得诡异的对话是怎么回事?!

    朝露刚想提出疑问,就感觉到御非篱的手掌离开自己的眼皮,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冰冷冷的粘腻触感!更严重的是她根本睁不了眼睛,只能任由那黏糊糊的东西一点一点贴上自己的脸盘,就像爬了一只软体动物……

    “嗯,可以了。”

    过了几分钟,不适的感觉消失,御非篱依然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宣告着这莫名其妙的“敷面膜”过程结束。

    朝露小心翼翼地动了动眼皮,视觉正常,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她又伸手摸上脸颊检查了一下,发现皮肤也和以前一样,但好像变得更光滑一些了?

    “你看看……”

    御非篱微笑着递过来一只铜镜,示意朝露自己确认。

    “你刚才给我搽的什么护肤品啊……”朝露一边嘟哝一边接过镜子,可当她将注意力移到镜面上时,才惊叫一声捂住了脸——“这、这、这……”

    镜子里那张脸既不是自己的,也不是这副被自己魂穿的身体的,而是另外一副更加娇艳美貌的容颜!然而美则美矣,却横看竖看不像好人——怎么说呢,就像狗血爱情剧里那些专注坑小白花女主XX年的恶毒女配,或者是破坏人家婚姻的贱人小三,漂亮是漂亮,但比起漂亮,更加欠扁!

    晕死,短短几天的时间,自己又变了一次脸吗?

    “这是易容。”

    御非篱耐心地解释道,“这胶质脸皮是由一种树浆制成,从外观上看不出痕迹,只能用特质的药汁卸除。”

    易容她知道,可这么高端的易容手法是不是放错时代了?看古装剧的时候那些个易容的大侠女侠不都只是贴个假胡子完事吗?再一次印证,御非篱这家伙果然不是普通人……

    “你干嘛把我易容成这样?”朝露这才想起自己忘记问对方做这件事的动机了,“难不成你比较欣赏这种类型的?”她有点恶寒,看御非篱温文尔雅的样子应该不至于喜欢这种过于艳丽风骚的外貌才对啊~

    她敢打赌,顶着这么一副尊容出门,绝对会被所有的有夫之妇视作公敌……

    “这个样子和你本来差别比较大,不容易被人认出来,”不同于朝露的大惊小怪,御非篱一直很淡定,“过几天我要出一趟远门,想带你一起去。”

    好吧,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朝露有些无奈地扶额,想了想,又继续追问道:“都到了必须易容才能出门的地步,莫非我以前有很多仇人?”

    “我说过了,不想你出什么事。”

    御非篱撑着下巴靠在桌案上,目光细致地扫过朝露易容后改头换面的五官轮廓,“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留在我身边,永远。”

    “……”

    已经是第N次听到这足以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语,朝露觉得自己都快练出心理承受力了,她破天荒地没有像以往一样躲闪,反而坦坦荡荡地抬起头来直视着御非篱,“都说不要调戏我了,你只是觉得像我这样从其他世界来的人很有趣很好玩吧?”

    没料到朝露会这么说,御非篱沉默了几秒,和煦如春的眼神也渐渐阴沉下来——“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第7章:后院烦事

    “阿嚏!!!”

    悠闲躺在房梁上晒太阳的君无夜被一阵迎面扑来的凉风惊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潦草挽了半边的长发松松散散地垂落下来盖住了那双狭长而眼角上挑的眸子——“这几天,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君无夜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俊逸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惆怅,“哎呀,娘子出门游玩许久未归,该不会……被人调戏了吧?”

    想到这里君无夜神情突变,一拍脑门从房顶腾空跃下,潇洒落地。

    “不行不行,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

    他抱臂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然后才拎着昨晚喝空的酒壶绕到街角的酒坊满了一壶酒,找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一边面带沉思地自斟自酌一边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自我推测道:“像她那么凶悍的一个人,应该不至于吧……”

    “喂喂,你听说了吗,瑞王府上又打起来了呢!”

    “不会吧,难道瑞王都不知道管管吗,放任那些女人隔三差五掐架真的好吗……”

    “有什么办法,据说那瑞王爷得了健忘症,只知道到处搜罗美女摆进家里,可时间久了又记不起人家的名字,女人多了,又没个秩序,所以想管也管不过来啊……”

    “……”

    “……”

    瑞王?

    君无夜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难道自己不知不觉竟走到凛都地界了么?哎呀呀,上一次来南方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唔~反正这一路找下来也没能碰着朝露,不如顺道去凛都城看看好了!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喝完最后一口酒,君无夜神清气爽地站起身来结账,话说他最近感官貌似变迟钝了,直到拿出银子要给钱的时候才注意到酒坊老板娘连连发送过来的秋波,眉梢一挑,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夫人,有何贵干?”

    酒坊老板娘媚笑着将银子推还给君无夜,还借机蹭了蹭手背揩油,“我们这小地方难得有公子这般气度的客人,要是公子中意我家酒坊的味道,不如留下多喝几杯?”

    “……”

    尽管被一个上了年纪的寡妇吃了豆腐,君无夜脸上的笑容也并未消失,反而犹如春日暖阳般越发灿烂起来,“这个嘛……其实不瞒夫人,方才你的女儿已经送了我几大坛上好的花雕,我想这一路上已经够喝了。”

    “你、你说什么?!”

    上好的花雕酒可是价值不菲啊,酒坊老板娘瞬间从花痴状态回归正常,两只眯眯眼顿时瞪成了铜铃大,循着君无夜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她家小芳正面露痴迷地盯着君无夜的背影,手里头还忙着将花雕酒用麻绳捆成一摞固定起来打包……

    见老板娘一脸肉痛的表情,君无夜无所谓地笑笑,回过头去随手拎了一壶,而后重新将银钱拍在柜台上,“你家花雕的确不错,可惜我这人出门不爱带东西,偶尔解解馋就够了。”说完无比洒脱地一转身,走出了酒坊大门。

    ……

    ……

    与此同时,凛都瑞王宅邸。

    精致考究的王府后院聚集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然而纵使是这番群情激动的场景,也没能吸引来瑞王本人。

    “香莲你这个贱人,那雪缎分明是王爷昨日赏赐给我的!”

    “什么啊?早在三天前王爷就允诺今年新到的雪缎是我的,翠珠你个狐狸精休要胡言乱语!”

    “你胡说!”

    “你犯贱……”

    “你……”

    两个衣着华贵、气质高雅的女人谁也不肯退让地站在庭院中对峙着,你一言我一语好似泼妇骂街吵得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辨不出谁对谁错。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浅紫色锦袍的秀丽少年从旁路过,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插嘴道:“有什么好吵的,这里人人都知道王爷健忘,他答应的事情也能做准?还是洗洗睡去吧~”

    “……”

    为了一匹雪缎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小妾本以为是瑞王来了,结果回头一看只见到了凤吟,于是理都没理就继续吵了起来——众人心知要是瑞王今天一直不出面调解,这场闹剧是没法轻易收场了。

    当然,此时此刻根本没人注意到庭院西侧的假山后远远站着一愁眉紧锁之人,正是瑞王候奕。

    其实他养着这群小妾也并不是像一般三妻四妾的男人那样拿妻妾当消遣,他只是单纯觉得屋子里多些美丽的女人装点生活会很惬意,毕竟美好的事物是用来欣赏的不是,谁知道……谁知道随着这女人一多,各种烦心事也就接踵而至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吵翻了天去,弄得他堂堂瑞王府像个菜市场一样到处都是吵嘴的噪音!

    早知道女人是如此麻烦的生物,他就不会看见漂亮妹子就往家里领了,自作孽啊自作孽……

    “……王爷,你到底要在这里躲多久?”

    一个带着冰寒煞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得候奕赶紧回头,见来人是辰曜,他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辰侍卫,你来得正好!快帮本王想想办法,她们再这样吵下去本王都要犯头痛症了……”

    说到底辰曜也并不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侍卫,要不是瑞王一直蹲在这里充当障碍物挡道,他才懒得过问……

    “你不是已经有王妃了,其他小妾休了就是,一了百了。”辰曜目光凉薄地扫了候奕一眼,并未多加思虑就随口建议道。

    “休了?”

    候奕愣了愣,随即飞快摇头,“不行不行,你是不知道,此前本王也有意无意地提起过要给她们一笔钱回乡养老,哪知那些女人铁了心不肯走,最后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演了个遍,比现在这样光是吵吵嘴烦人一百倍!”

    “……”

    不知道为什么,辰曜突然想起自己和御风弦他们几个相处时的情景,似乎……也和这差不多?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朝露宁肯不告而别也不愿留下的理由吗?该死,他脑子抽了才会拿自己和一群小妾做比较!

    “辰侍卫?辰侍卫?”

    见辰曜竟然直愣愣地发起了呆,候奕表情抽搐地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还帮不帮本王想办法了?”

    被候奕晃醒了的辰曜有些尴尬地收起刚才呆滞的表情,咳嗽了两声,移开视线,“只要让她们不吵了就行,是吧?”

    听辰曜这么说,候奕就知道对方这是有主意了,顿时喜上眉梢地狂点头。

    “等着。”

    辰曜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前方的“战场”……

    还不等那两个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小妾反应过来,辰曜就一把抓起那匹雪缎抛到半空,由于这动作带了几分内力,导致那缎子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向四周铺展开来,像粲然划过天际的雪华,与一身黑衣的辰曜形成鲜明对比,衬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可就在所有人看得傻眼的瞬间,辰曜指尖凝出一道幽蓝的剑气划向那雪缎中央,只听见“刺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响声,那雪缎就一分为二地变成两条各自飘向一边。

    辰曜身法轻灵地用轻功飞到半空将两条雪缎抓在手心,稳稳落地。

    “……一人一条,公平合理。”完全不理会那两个呆若木鸡的小妾,辰曜将用剑气撕开的雪缎递了过去。

    “这、这……”

    两个小妾接过雪缎看了半天,吵是没吵了,可下一秒就异口同声地痛哭了起来——“呜呜呜,平分之后太小,做不了新衣裳啦……”

    “……”

    被两个女人同时发出的高分贝哭喊刺痛耳膜,辰曜脸色阴沉地捂住耳朵后退了几步,所以说女人真的很麻烦啊!

    走回假山后,辰曜爱莫能助地冲候奕耸了耸肩膀,“她们停止争吵了,我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哎……”

    候奕一脸纠结的表情扶着额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摇头叹气地转身离去,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而辰曜则更加无语地绕开那群人,他的听觉本来就比一般人敏锐许多,这种嘈杂的环境呆久了真是要折寿的……

    “喂,平胸女!”

    一旁的凤吟眼尖地注意到尾随辰曜离去的燕凌波,当即不给面子地叫住了她,“你要干嘛?别告诉我又是偷看人洗澡……”

    “哼,跟你这种成天花枝招展的娘娘腔说不通!没有共同语言!”

    燕凌波回过头来不屑地剜了凤吟一眼,然后又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辰曜离开的方向……

    凤吟抽了抽嘴角,漂亮的丹凤眼中流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恶狠狠地冲着燕凌波的背影嘀咕道:“天底下绝不会有人跟你这样热衷于偷窥男人洗澡的变态平胸女有共同语言!”

    谁知他这话全被站在不远处的冷月听到了,常年一张面瘫脸的冰山美女出人意料地接过话头吐槽道:“凤吟,你是在嫉妒吧?凌波只偷看王爷和辰曜,却从来不看你……”

    “谁、谁嫉妒了?!”

    遭到吐槽的凤吟呛了一口口水,瞪圆了眼睛当即反驳——“冷月你不要胡说!那种只看外表的肤浅女人,我一点也不在意,完全不在意!”话音刚落凤吟就涨了个大红脸,又担心留在这里继续被冷月打击,只好气冲冲地转身跑走。

    “……好大的醋味。”看着凤吟离去的身影,冷月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第8章:重逢陌路

    在御非篱一次比一次挑战底线的轰炸式“表白”之后,朝露是彻底没法子应对了,起初她压根没放在心上,也从没为此认真思考过,对方喜欢的是这身体的原主人,又不是她,可时间久了她却慢慢发现御非篱似乎并不是开玩笑,哪怕易容之后她的外貌改变了,对方的眼神也不曾动摇,仿佛从始至终看到的都是真实的自己……

    哎呀,烦死了!

    再一次揉乱头顶精致的发髻,已经完全乱了阵脚的朝露再也顾不得此刻的自己正顶着一张祸国妖孽般艳丽风骚的假脸就大步流星地闯进御非篱的书房,想和对方把事情说清楚,谁知道她来晚一步,御非篱又被那该死的瑞王爷叫走了。

    “顾小姐,您……”

    陪同前来的丫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朝露脸上的表情,深怕一个不小心惹到她受到迁怒,毕竟,现在的朝露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囧……

    “瑞王府在哪里?”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来,决定了,今天一定得抓住机会和御非篱摊牌,每次都被人忽悠得七荤八素、心神荡漾可不行,作为一名忠实的现实主义者,她根本不想展开一段穿越时空的虐恋好吗?那种听起来很梦幻、很美好的玩意,必定坑爹无疑……

    “您、您要去瑞王府?!”丫鬟吃了一惊,“不行啊,瑞王平素有收集美人的爱好,顾小姐这般风姿,去了只怕……”

    呃,她是不是陷入到什么奇怪的对话之中了?收集美人,果然,王爷神马的都是色胚子……

    可是,她今天已经下了决心,一定得找御非篱说清楚啊,万一那家伙又很晚回来等到睡着了怎么办……不行不行,哪怕那瑞王府是刀山火海也得去闯一闯了!她用力拍了拍脸颊好让自己清醒过来,再次郑重地问道:“我要去,你告诉我坐标。”

    极度无奈之下,丫鬟只好如实告诉朝露瑞王府的地址,还提醒她只需在门口让家丁通传找御大人就可以了,千万不能进入王府之中。

    于是乎,明明穿得华丽非凡,却裹着一条村姑般土气的头巾的朝露鬼鬼祟祟地出了门,也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瑞王府气势恢宏的大门。

    “哇塞,真不愧是王爷住的地方,这么豪华!”站在王府的石狮子前,她拽了拽头巾一角由衷地感叹道。

    “站住!”

    两个看门的王府守卫厉声喝道,制止朝露继续上前——“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瑞王府!”

    朝露愣了愣,猛然想起这可是古代,王府可是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国家要员宅邸的重要程度了……慌忙扯出一副甜甜的笑脸冲那两个守卫抛了个媚眼,道:“那个~我是御大人府上的,能不能劳烦两位大哥代为通传一下?”

    看来她低估了自己现在这副尊容的魅力,只一个眼神就让那两个严肃执法的王府守卫乱了分寸,原本不耐烦的态度骤然转变成殷切的招待——“哦,是来找御大人的啊?以姑娘这般美艳无双的姿态,定是御大人的家眷吧……咳咳,不用通传了,姑娘直接进去吧!”

    啊咧,这样就可以了?有没有搞错?

    朝露茫茫然地摸了摸后脑勺,想起刚才那句“家眷”,意识到都是自己这张假脸的功劳,于是对着那两个守卫“邪魅一笑”,干脆将错就错地摆出一副自己平时看古装电视剧时学到贵妇神态,“那就多谢两位大哥了。”

    故作姿态地扭着屁股走进王府大门,还听到那两个守卫在身后满是纳闷地议论道:“奇怪,看那女人的样子,应该是楼里的当红姑娘吧?怎的品味如此低下,那头巾真是……不忍直视……御大人的口味也太难以捉摸了!”

    尼玛,姑奶奶一脸正气,怎么就和旧社会失足妇女扯上关系了?!

    听到守卫的议论声,朝露捏了捏拳头,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要淡定,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坏了大事啊,还是先找到御非篱要紧!

    穿过王府迷魂阵一般曲折环绕的回廊,朝露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这王府里上上下下、来来往往的人十个有九个半是女的!男人呢?都死哪儿去了?这里是女儿国吗?怎么连一个雄性生物都看不到……

    她正疑惑着,就感觉到背后一阵凉飕飕的,猛然回头,只见两个妖娆程度不下于自己的女人正站在不远处神情鄙夷地看着这边窃窃私语,用大脚趾想都知道通常情况下女人这样的行为多半是在八卦嚼舌根……好吧,也难怪她们误会,自己如今的模样,就算在胸口挂块牌子说“我很纯情,我很善良”都不会有人相信的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前方景色倏然一变,映入眼帘的是一处貌似练武场的宽敞所在,四周林立着架起刀枪棍棒的木台,还有用来对练的木头人偶和沙包……

    突然,一道翩若惊鸿的身影带着冷冷的压迫感闯入视线,朝露定睛看去,原来有个人正在场中练武。

    因为距离过远,而且对方动作也太敏捷,导致她没法看清楚对方的面貌,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个很年轻的男子……

    然而还不等她多看一会,对方就像是察觉到有人接近般随手掷来一个什么东西,带着凌厉的攻势卷席起一道劲风擦过她的脸颊,削断了耳边的几缕碎发。

    “?!”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惊慌起来,要是刚才再靠近一点儿,恐怕她的小命就丢了!

    “……谁?”

    带着煞气的清冷声线打破了练武场平静的气氛,吓得她心脏猛地一缩,差点两腿发软摔倒在地上。

    那人转身走了过来,飘逸的黑衣被风扬起一道利落的弧度,像是雷雨之前飘过天际的乌云,带着令人不敢轻举妄动的强大压迫感。

    朝露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试探着抬起头来,这才看清对方竟是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

    黑衣,黑发,俊美如画的五官轮廓,以及覆盖住左半边脸颊的眼罩……明明有着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却看不见么?

    少年因锻炼发热而微微敞开着前襟,露出笔直精致的锁骨以及沾染着晶莹汗水的胸膛,仿佛肌理分明的玉石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水光,漂亮得像是一件艺术品……

    “呃~你、你好!”

    朝露手足无措地慌乱了一阵,最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出现打扰了人家练武,连忙道歉:“我只是来找人的,这王府太大了,有点儿迷路……诶嘿嘿~”

    少年不说话,隔着几步之遥的距离盯着她看了一圈,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审视。

    “哈哈,那个~你继续练武吧,我不打扰了……”得不到对方的回答朝露有些尴尬,只好摸摸鼻梁灰溜溜地撤走。

    哪知她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那少年一声冷冰冰的“站住”,顿时吓得定在了原地。

    “我们……”

    少年面带沉思地吐出两个字,犹豫了几秒,“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呃,神马情况?!

    朝露怔了怔,茫然地回过头来,“没有吧,我在这地方没什么人际关系,根本不认得几个人的。”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走近一步,稍稍蹙起了眉头。

    “顾朝……露……”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力道钳制住双肩动弹不得,愕然抬头,正撞上眼前少年骤然热烈的视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

    不明白自己哪里冲撞了这少年,朝露有点不知所措。

    “你又在易容骗我玩是不是?是不是这样?”少年一脸惊喜地喊道,刚才冷冰冰的表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灿烂的笑脸。

    眼看着对方就要摸上自己脸颊的手掌,朝露条件反射地躲闪了一下,她记得御非篱一再提醒过的话语,在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万事都得小心应对。

    “你……你这是怎么了?”少年愣住了,手腕僵在半空中,“你不认得我了?我是辰曜啊!”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少年继续喃喃道:“我知道,你肯定是为了躲避那些武林门派的眼线才易容的,对不对……”

    辰曜……

    朝露不置可否地沉默了,她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少年,可是为什么……总有种心脏揪痛的感觉呢?这种强烈的不安和动摇,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另一股力量从背后袭来将她拽了过去,身体被惯性带动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惊讶地抬起头来,迎接她目光的是温柔微笑的御非篱——“御非篱,你、你怎么……”

    “夫人,听说你特地过来找我,为夫真是受宠若惊。”

    御非篱眼睛也不眨地说出这一句,吓得朝露当场傻了眼,这家伙在胡说什么呢?!

    “……她是你夫人?”

    看到朝露被御非篱拦腰抱在怀里,辰曜再次沉下脸色,眼神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意,“你这是在玩什么把戏?别以为找了瑞王当靠山,我就不敢动你。”

    “呵呵……”

    御非篱意味深长地扬起嘴角微微一笑,淡然道:“她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朝露,不信,你可以亲自过来检查。”

第9章:追根溯源

    “御非篱,你说什么啊?!”

    朝露一掌推开御非篱,怒气冲冲地说道:“开什么玩笑,好歹我也是个女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让陌生的男人检查?你同意我还不同意呢!”虽然对方是个美少年,她也是不能容忍的好吧?再怎么说,检查这个词汇光听起来就很邪恶啊……

    “……”

    谁知听了她这番话御非篱没什么反应,倒是那个少年脸上的表情迅速黯淡下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她不知所措地呆愣了一会,讪讪道:“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没觉得你是坏人,只是……只是……”

    措辞了半天,才声若游丝地挤出一句:“只是我真的不认识你。”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特别害怕面对那少年黯淡悲伤的眼神,只好慌乱无措地拉住御非篱的手,低声说道:“御非篱,我们回去吧,我有话和你说……”

    “嗯,走吧。”

    御非篱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见朝露畏畏缩缩、六神无主的样子,便体贴地揽住她的肩膀将人靠在自己怀里,完全无视辰曜充满杀意的眼神径直转身离去。

    “御非篱……”

    直到走出王府大门之后,朝露才平复下心绪试探着叫了一声,“刚才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你很在意他?”御非篱神情不变,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

    “我不知道……”朝露错乱地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出现而心神不宁,这种反常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御非篱轻声叹息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柔和地安抚道:“刚才那人所认识的顾朝露并不是你,你也很清楚这点,不是么?”稍稍停顿了片刻,又倾身贴近朝露耳畔,“可是我心里在乎的,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

    朝露大吃一惊地抬起头来,原本她还打算跟御非篱挑明了,没想到对方竟然……她咽了咽口水,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之前那些话语是真的针对我说的?”

    “当然,你以为呢?”

    看着御非篱近在咫尺的笑脸,朝露突然觉得有些心虚,她飞快地移开视线,有些不自然地嘟囔道:“我、我以为你都是在逗我,你只不过是在路边捡到我顺便收留而已,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上我……”

    “你错了。”

    御非篱淡淡地微笑,腾出一只手抚上朝露的脸颊,“我对你的感情,你永远想不到会有多深……哪怕你心心念念想要离开这个世界,我也奉陪到底。”

    “你、你别随便就做出这种承诺啊!”朝露急了,不可否认她对御非篱也有些好感,毕竟没人会能够狠心拒绝一个如此温柔对待自己的人,但是……但是这也太不靠谱了!她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随便做出承诺的人么?”御非篱贴着朝露脸颊的手指加大了几分力度,似乎带着隐隐的不悦,“放心,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此生再不会对其他人说起……无论你是留在这个世界,还是坚持要回去,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怎么会……

    朝露呆呆地看着御非篱,对于这番比之前更加露骨的表白,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不忍心拒绝,更加无法安之若素地接受……

    这个人,是认真的吗?

    “好了好了~你可以慢慢考虑,我并不急着要你的答复,更不要觉得有负担。”

    像往常一样点到为止的肢体接触,从不越轨再向前一步,御非篱适时松开了拦在朝露腰间的手掌。

    ……

    ……

    深夜,御非篱独自来到后院竹林之中,遥见那凄冷月色下站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

    他神态从容地走上前去,在距离那一袭白衣的身影几丈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平静地问道:“阁下想方设法将我引到此处,不知有何贵干?”

    白衣人缓缓转过身来,如月华流动的衣襟带着柔和的微光随风飘扬,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若谪仙的容颜,还有对方眼中足以洞察一切的笑意。

    “阁下是……”

    即便冷静如御非篱,在看清这白衣人容貌的一瞬间,也禁不住微微愣了神,这种凛然不可直视的飘渺和超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吾名钟离诉。”

    白衣人的声音轻柔悦耳,宛若天籁,仿佛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让顾朝露失去记忆之人,便是我。”

    御非篱沉默着,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太难以捉摸,在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只能静观其变。

    “放心,在我同意她恢复记忆之前,她都会是现在这样的状态,”钟离诉不紧不慢地说着,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足够你争取她的真心了。”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御非篱不动声色地询问道。

    钟离诉有些奇怪地看了御非篱一眼,然后用极其无所谓地语气说道:“你们凡人之间的事情,我懒得管,总之我的目标与你的自身利益毫无关系,你完全不必警惕。”

    “我们凡人……”御非篱轻笑一声,绕有兴致地抬起头来,“也就是说,你是个神仙咯?”

    “神仙?”

    钟离诉笑着摇摇头,和御非篱一样,他眼神中的兴趣也越来越浓,“不,我没有那样高尚的身份,我不过是个被诅咒的不祥之人罢了……”他欲言又止地叹息着,似乎原本就没打算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纯粹消遣他人的好奇心。

    “对了……”不等御非篱说话钟离诉就再度开口,“看你的所作所为,似乎很是厌恶这个世界呢?”

    被一语说中的御非篱眸光骤冷,漠然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所作所为?”

    “我知道的事情可不止这些,或者说……”钟离诉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我知道的事情简直太多了。”

    “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御非篱冷笑道。

    谁知钟离诉连笑容都没变,反而以一种堪称不可思议的语气感叹道:“我倒是想死,可惜怎么也死不成,多少年了,这日子过得太无聊了啊……”

    听到钟离诉这番诡异的话语,御非篱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这家伙不正常吗?!

    “罢了,看在你也和我一样对这生活绝望透顶的份上,我就多透露一点儿情报给你知道吧……”钟离诉自顾自地叹了一口气,明明是一袭不染尘俗烟火的白衣,却越看越觉得不似它本身那般高洁无暇,反而有种妖异邪恶的味道。

    “其实,在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之外,还平行存在着无数独立的空间。”

    听到这无疑相当于平地惊雷的话语,御非篱此生第一回露出震惊呆滞的表情。

    钟离诉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打趣道:“看你这么惊讶的样子,原来并不相信朝露所说的那些话么?”

    “……半信半疑,”御非篱坦然道,“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以接受。”

    “九霄神钥这个东西,你总该听说过吧?”钟离诉挑眉问道。

    闻言御非篱微微皱了皱眉,这种一直被自己认为是无稽之谈的传闻,难道是真的吗?

    “九霄神钥,原本只是一件开启时空联接的媒介,却被你们这些凡人传成了一统天下的稀世珍宝,想来也真是好笑~”钟离诉嘴角划过一丝嘲讽的笑意,“当然,现如今那玩意已经不复存在了,因为某个毫无自觉动了凡心的神邸。”

    御非篱继续沉默,对于这些天方夜谭一般难以置信的说法他还需要时间整理接纳。

    “一千年,我们钟离家却只历经了寥寥几代人,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钟离诉好整以暇地转头看着御非篱。

    “为……什么……”御非篱语气有些僵硬,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看外表最多不过二十岁的白衣青年,至少已经活了百年以上吗?!

    钟离诉收起笑容,眼神犹如冒着寒意的坚冰,“因为我的先祖,来自朝露所在的那个世界。”

    “?!”御非篱更加震惊了。

    “可惜啊……”钟离诉略带惆怅地垂下眼帘,神态麻木得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和朝露来的方法不太一样,我们钟离家的先祖,并非只以灵魂来到这个世界,而是连同肉体一起困在了这里。”

    钟离诉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白衣胜雪的身影透出几分凄凉和落寞,“所以,我们钟离家的人不老不死,只有在产生了新的后代之时会才会很快消亡……”钟离诉再次露出嘲讽的笑意,“可是更让人觉得好笑的是,这两个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逝并不一致,这边过去了近千载,或许在那个世界,只不过短短数十年的光阴罢了。”

    完全不给御非篱发问的机会钟离诉就继续说道:“你因为自己不受欢迎的身世而厌恶这个世界,我却是活得太久腻味了,又不想就此认命将这种诅咒延续下去……”说到这里钟离诉粲然一笑。

    “是不是,有种不谋而合的默契呢?”

    PS:钟离诉是白夜上一本小说女主的后代,算是钟离家族活得最长的一个了……前面的章节里只是出来打了个酱油,新篇里会具体交代的。

    其实这段剧情有点小囧,两个消极厌世的无聊骚年达成协议了,接下来要筹划什么,嗯?毁灭世界吗?

第10章:月下重逢

    睡到半夜猛然惊醒的朝露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渗出冷汗顺着鬓角滴落到被单上,印出星星点点濡湿的痕迹。

    “……”

    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想起刚刚做的噩梦,她不由自主地锁紧了眉头——总觉得,她遗忘了某些非常重要的人和事,心脏像是多出了一个空落落的缺口,无论怎样努力地转移注意力,都无法填满……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么多天过去依然没有适应这边世界的生活吗?

    虽然这会距离天亮还早着,可辗转反侧之后朝露再也睡不着了,没法子,只好随便披了件外袍就匆匆下了床。

    推开房门,深夜寂静的庭院只有夜风拂过枝梢的悉索声,她紧了紧外袍的领口,走出房间。

    谁知她刚穿过门前回廊走了几步就感到背后一阵凉风袭来,紧接着被人从后面捂住嘴拖进了阴影处……

    什么人?!

    感受着紧贴脸颊的手掌温度,她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

    黑暗中,一个相当年轻却带着侵人寒意的男声随着风声响起——“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许有半点隐瞒。”

    尽管扣住她咽喉的手指不仅没有任何粗鲁的表现反而看出轻柔,但朝露还是听出了这句话里隐藏的威胁,她知道,但凡自己有哪怕一丁点反抗的表现,身后那人绝不会手下留情!本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理念,她连忙点头答应。

    那人在她肩膀上点了两下,起初她还不知道这是在干嘛,但很快就从一阵强烈的身体麻痹感中猜到,自己遭遇到传说中的点穴功夫了!完了,这人还是个武林高手,怎么办怎么办……

    疑似被点穴的朝露已经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人将她翻了过去面朝墙壁——尼玛,这情景好像警察抓犯人啊!

    “你叫顾朝露,是真名?”

    呃~敢情不是抓犯人,而是查户口啊……

    意识到对方还在等着自己回答,她赶紧点了点头。

    “你和御非篱……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朝露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家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一招“葵花点穴手”制住自己,原来是想打听御非篱的事情!正所谓树大招风,御非篱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高富帅,应该很容易招惹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仇家吧……

    不行不行,再怎么说御非篱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贪生怕死出卖自己的小伙伴!

    下定决心牙关一咬,朝露用尽可能坦然的表情胡编道:“他只是我一个远方亲戚,我这几天也是刚到凛都来投靠他。”

    “……”

    那人沉默了一阵,也不知道是否相信了她的这番说辞。

    朝露手心里捏着一把汗,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更是悬到了嗓子眼,深怕自己刚才说的话中有什么纰漏被对方揪住了,然后死无葬身之地……哇呀,想想就觉得好可怕!哪有顶着光环的穿越主角几天就翘辫子的?不会吧不会吧?老天爷不会对她这么残忍吧?

    御非篱,你这家伙天天说那么肉麻的话恶心姑奶奶,关键时刻到底跑哪儿去了呀?再不来救场就得出大事了啊……

    “……你说谎了。”

    那听声音就很年轻的男子压低了声调凑近朝露耳边,本就冷酷的语气此刻听来更是带上了一种让人感到无比恐惧的压迫感。

    “没、没有……我没有!”朝露硬着头皮强撑道,“我对御非篱的了解仅此而已,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谁关心那家伙,我问的是你!”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将朝露彻底震惊,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身后那人原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怎么可能,她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啊……

    然而不等她整理出头绪,一阵凉飕飕的触感顺着脸颊一路游移到颈项,吓得她整个身体如触电般颤栗了一下,要不是被点了穴没法行动,她早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这人竟敢摸她!

    “你、你想干嘛?警告你不要乱来啊,这里可是御非篱的地盘,他很快就会赶过来的,你最好……”

    她这狐假虎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更为放肆的触摸打断了,此刻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遇到色狼偷袭还可以手脚并用地反抗一番,大不了鱼死网破,可是在这大侠横行的古代,被人一招葵花点穴手就吃得死死的,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这简直太可悲了有木有!

    “放心,我还没有欲求不满到在这种地方对你行不轨。”

    那人冷哼了一声,指尖划过她脸侧,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动作十分细致,连每一寸肌肤都不肯放过。

    晕死,这种行为都不叫行不轨那什么样才叫行不轨啊?!

    “奇怪……怎么没有易容的痕迹……”

    朝露提心吊胆地倾听着那人纳闷的自言自语,被人摸几下不会少块肉,虽然很气愤,但她还不至于蠢到继续出言激怒对方。

    可是,这人好像说了易容……如果是易容的话,她的确是被御非篱易容过了啊!难道她使用的易容技术比较高明,一般人看不出端倪?

    “莫非,你服用了易容丹?”

    听到问话朝露赶紧摇头,她才没有吃那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呢!这哥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啊,问也问了,摸也摸了,差不多得了赶紧走吧……

    “算了,你这满嘴胡话的女人也没什么可信度。”

    很显然这家伙早在刚才就已经起疑了,所以压根不问朝露的意见就将她的袖子撸了起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一根冰凉凉的尖锐物体在她手臂上扎了一下——“哎哟!你要抽血不会提前说一声啊?!”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感刺激得惨叫一声,朝露气急败坏地想要转过头去向那人狂丢一顿卫生白眼球。

    “唰唰”两声,肩膀骤然一阵轻松,她僵直的身体总算得到了解脱。

    朝露第一时间转过身去,可映入眼帘的却是空空如也的庭院,她完全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按道理说她此刻应该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刚才那人的态度虽然十分冷漠,但似乎打一开始就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更重要的是,对方居然不是冲着御非篱而是专门为了自己来的!这又意味着什么?

    “哎,总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实在想不通个所以然来的朝露揉着酸疼不已的肩膀往自己房间走去,或许今后的日子要过得更加小心谨慎些了。

    ……

    ……

    与此同时,瑞王府后院。

    静谧的夜色中,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过高墙翻上铺垫琉璃瓦的屋顶,衣袂抖空的声音很快就被一阵接一阵的风声吞没。

    “啧啧,这瑞王府的女眷,也着实太多了一些吧……”

    伴随着风过枝梢时发出的悉悉索索的碎响,在那被树影笼罩的屋顶传来一个带着些许戏谑的感叹声。

    然就在这时,另一道黑影稳稳落在飞檐之上,被月光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轮廓。

    “你果然藏了一手,武功被废什么的,是个幌子吧?”

    与之前慵懒低沉的声线不同,紧接着响起的,是一个清冽悦耳却充满了讽刺的年轻男子声音——“君无夜,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听到身后人的质问,趴在屋顶观察房内情形的黑影动了动,然后慢慢悠悠地转了过来,露出一张俊逸明朗的脸庞,“哟,辰曜小子,巧遇啊巧遇!”看到脸色再黑了一度的辰曜,君无夜毫无自觉地咧嘴一笑。

    “你的武功究竟是怎么回事?”孑然立于飞檐之上的辰曜神情冷漠,全无故人重逢的喜悦之情,“别告诉我是这段时间重新修炼起来的。”内功被废,就算废寝忘食地练上几年,也根本不可能恢复得如此之快,更别说神不知鬼不觉地避过瑞王府的重重守卫来到内院。

    君无夜侧过头微微思考了一下,毫不在意地两手一摊,道:“我又不是只修炼重阳宫的内功心法,之前被废的也只是那一部分而已。”

    “……”

    辰曜表情抽搐地沉默了,该死,被这家伙耍了!

    “喂,别这么杀气腾腾地看着我,我会害怕的~~”虽然废了点内功影响不大,但毕竟无法和全盛时期相提并论了,君无夜笑嘻嘻地看着辰曜,一点也不觉得丢脸地向对方示弱道。

    “……所以,你今天来这就是为了偷窥王府里的女人?”辰曜一挑眉,目光凛冽地扫向君无夜脚下露了半条缝隙的瓦片。

    “哎呀,你又误会我了不是?”君无夜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胳膊,无视辰曜脸上嫌弃鄙夷的表情欢快地跑了过来,“和你一样,我也是来找朝露小娘子的!”

    “哼,你知道我是什么想法?”辰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君无夜微微一笑,道:“当然~首先,我并不觉得以你的性格会自愿留在瑞王身边当差……然后呢,看你一副装备整齐、黑眼圈严重的样子就知道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找人了对吧?朝露娘子要知道你这么紧张她,肯定感动死了……”

第11章:又来一个

    如此这般,不请自来的君无夜像个无赖一样油盐不进地跟着辰曜进了屋……

    “……你这家伙,到底想怎么样?”

    早已经忍无可忍的辰曜“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表情阴沉沉地转过身来,“虽然目标一致,但我们没必要一起行动吧?”

    谁知听了辰曜这明显带着送客之意的话语,君无夜不但不识趣走人,反而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你也说了我们目标一致,那为什么就不能一起行动呢?咱都是自家人,别计较太多嘛~”

    “谁跟你是自家人?”辰曜恶狠狠地瞪了君无夜一眼,对于这话他可是完全不认同的,殊墨也好,御风弦也罢,对于这几个人他都是抱着无视加容忍的态度,能相安无事就不错了,要和他们称兄道弟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想都别想!

    “哎,你们一个个都这么不省心,也难怪朝露娘子要离家出走了……”君无夜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

    殊不知,君无夜这句无心之言在辰曜已经深受打击而伤痕累累的小心脏上狠狠地撒了一把盐,本来他就对朝露出走之事耿耿于怀很是自责了,听了这样的评价后,更是恨不得一头撞死了——肯定是他当杀手的时候作孽太多得报应了,不然怎么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深爱之人并不完全属于自己也就罢了,还时不时玩个失踪考验他最后的耐心!!!

    “辰曜小子,你怎么了?”见辰曜突然变了脸色,君无夜这才意识到刚刚那句话说得有欠考虑了些,连忙语气缓和地解释道——“啊哈,我是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

    “……你说得没错。”

    辰曜脱力一般撑着桌面坐下,眼神空洞洞的失去了焦距,“我不该,这么……自私。”

    “呃,你想得太严重了吧?”君无夜笑得有些勉强,心知这固执的小子又走到死胡同里去了,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安慰对方的办法。

    “君无夜……”

    “嗯?”

    辰曜垂下眼帘,表情苍白而带着几分萧索,“说实话,你不讨厌我吗?”

    “我为何要讨厌你?”君无夜眉梢挑高,只一瞬就明白了辰曜所指的是什么意思,“的确,作为一个男人,与他人共享自己所爱是一件难以忍受并且没有原则的事情,我大概理解你的想法。”

    完全没料到君无夜会回答得这般坦然,辰曜大吃一惊地抬起头来,只见这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家伙难得露出了严肃的表情,笑容褪去之后冷静从容的神态足以使人信服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但是,我并不讨厌你,对于殊墨和御风弦也同样如此,”君无夜单手托腮靠在床头,坐姿十分悠然随意,“我们都一样,只是想让朝露开心,让她觉得幸福……至于其他的,并不那么重要~”言及此处君无夜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你总是想得太复杂了,所以才会这么大压力。”

    “……”

    辰曜不说话,君无夜也没打算继续当知心大哥哥,而是伸个懒腰就卷着被褥躺在了床上,睡眼惺忪地说道:“你不睡我可是要睡了~啊~好软的床,好暖和的被子……”

    “喂,你怎么睡了?快起来,我还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很困了……”

    “起来!!!”

    “别闹了……”

    “……”

    ……

    翌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棱洒进屋内,风餐露宿赶了几天路才来到凛都好好睡了一觉的君无夜恍恍惚惚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唔……这是……”

    感觉手底下垫了个东西,君无夜条件反射地低头去看,这才看清躺在自己旁边的竟然是唠唠叨叨发了一晚上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的辰曜……

    “叩叩。”

    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君无夜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瑞王府,因此并未多想就起身去开门,谁知……

    “你、你……你是谁?!”

    走廊上站着的紫衣少年长着一双含情脉脉的丹凤眼,五官出落得十分端庄秀丽,在看到拉开房门出现在眼前的君无夜时整个儿惊呆了,表情僵硬如同大理石,手指颤抖着指向一脸茫然的君无夜,“辰曜呢?你这家伙怎么会在他房间里?”

    遭到质问,君无夜摸了摸后脑勺,懒洋洋地斜睨那少年一眼,“那小子还在睡着呢,你找他有事?”

    “……”

    紫衣少年神情呆愣地站在原地,还没答话,就看见走廊另一头一前一后地走过来两个年轻女子,一个活泼可爱一个高贵冷艳,君无夜向来就对女人触觉极为敏锐,这会正眯起两眼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咦,凤吟你怎么还在这里啊?王爷不是让你来叫辰……”快人快语的燕凌波话才说到一半就卡主了,因为此时此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个姿态慵懒地倚在辰曜房门旁的陌生美男深深吸引住了——“哇啊……”

    立刻突变成一双桃心眼,燕凌波毫不矜持地上前两步凑到君无夜跟前,就差没有当场流口水了,“帅哥,你腹肌练得不错啊!”

    “……”

    凤吟一脸想死的表情,而君无夜则相当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不是吧,我穿得这么多你也能看出来?”

    “那当然!”燕凌波继续忽闪着一对桃心眼连连点头,“如果你愿意脱了给我看,那就更好了,嘿嘿……”

    有生以来头一回这么被人调戏,君无夜嘴角一抽,顿觉一股寒意迎面扑来,直教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看这女子的神情,要是他真的脱了,对方肯定毫不犹豫就能摸上来!

    就在这时,被外面几人吵醒的辰曜满脸寒霜地走了出来,打破了现场开始变得诡异的气氛。

    “噢!!!”

    看到辰曜的出现,燕凌波发出一声更为惊艳的惊呼声——“你们两个昨晚干了什么?!天啊天啊,我居然错过了这样绝世精彩的画面!!怎么可以……噢!不……”不顾众人疑惑的眼神,燕凌波捂着鼻子两腿发软地倒退了几步,透过指间缝隙,可以清楚地看见两道鲜红的印记从鼻孔下流了出来。

    凤吟不忍直视地按住额头,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找块砖头拍死这个没节操的女人!

    “你们都挤在这里做什……咦??”

    谁也没想到,本来就已经够乱了的场面因为瑞王候奕的出现,变得更加混乱离谱了……

    被候奕这一声喊吸引到的几个人纷纷转头看去,只见那马大哈王爷正疾步从回廊那头走来,似乎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喧闹了。

    “你又是什么人?”

    候奕一眼就发现多出来的君无夜,挺拔的剑眉带着几分狐疑拧了起来,但很快就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目光隐晦地看向一旁的辰曜,坏笑道:“难怪辰侍卫对我王府里这么多如花美眷无动于衷呢,敢情是这个原因啊……”

    “……”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噗!”凤吟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王……爷……”辰曜脸色阴沉地转过身来,额头凸出几道青筋。

    被辰曜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到,候奕缩了缩脖子,惊讶地反问道:“怎么,难道本王猜错……”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箭步从旁窜出的冷月狠狠打断——“王爷,言多必失!”

    “呃,好吧好吧……”候奕满是纳闷地摸了摸鼻梁。

    亲眼目睹这场令人无语的闹剧,君无夜伤脑筋地叹了口气,走到候奕跟前解释道:“怎么说呢,我和辰侍卫是相识多年的好友~见王爷这边用人报酬丰厚,所以也想过来试试,不知王爷肯不肯给个机会?”

第12章:危机不断

    “这是……”

    君无夜面带纳闷地接过辰曜递过来的瓷瓶,刚打开瓶口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眸光一沉,冷然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检查一下,”辰曜微微侧转头,柔软细碎的流海倾泻下来半掩着黑色的眼罩,投下一片深邃的阴影,“有没有易容药物的成分,相信这点小事你还是可以做的到的吧?”

    两人对视良久,最后君无夜弯起嘴角微微一笑打破了沉默——“所以,你知道朝露小娘子的下落了?”

    “……”

    辰曜无言地垂下眼帘,本就阴沉的表情更添几分冷酷,只轻轻答了几个字:“……还不确定。”

    见对方从刚才起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君无夜也识趣地不再多问,心中越发了然,笑了笑,道:“放心吧,如你所说,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我的。”

    过了一会,辰曜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突然抬头看向君无夜:“对了,我在候奕手底下当差的时候,见到了一个故人。”

    “谁?”

    正在端详手中那只小瓷瓶的君无夜挑了挑眉,也抬起头来。

    “……苍夜宫主。”

    “花倾夜?”

    君无夜眼中并无惊讶的神情,但稍稍上扬的语气很明显来了兴致,“据说那花倾夜本就为人低调,而四方武会之后苍夜宫一派更是就此隐退了,莫非是来南方发展了?”说到这里君无夜嘴角浮出一抹笑意,看辰曜这淡定的表情,似乎还不知道他当初之所以身中噬心蛊毒正是拜花倾夜所赐?

    “我对他们的行踪不感兴趣,只是……”辰曜摇了摇头,目光渐寒,“想起当初花倾夜与朝露之间似乎也有些牵扯,他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就觉得有些可疑。”更重要的是,花倾夜为何如此回护那个和朝露相像的女子?还是说,其实……

    不等君无夜回答,辰曜就冷冰冰地抢先一句道:“总之,你要尽快验出这血液中的成分。”

    “哎,你说得这么含糊,是在防备我吧?”君无夜叹了口气,面带委屈地看着辰曜。

    “……”

    辰曜愣了愣,被戳中了一半的心思让他感到有些窘迫,但很快就恢复平静冷冷地扫了君无夜一眼,道:“抱歉,在朝露面前我还可以勉强装作和你们相处融洽的样子,但实际上我还无法做到正视你们的存在,现在不能,以后也很难。”

    “哈~”

    听了这话,君无夜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你这话倒是说得坦然,我喜欢。”

    “有什么可笑的?”辰曜皱眉怒道,“我没有开玩笑,如果是被我第一个找到朝露,我绝对会带着她去一个你们都找不到的地方。”说这话有一部分原因出于赌气,但他的确有这么考虑过。

    君无夜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微笑,深黑的瞳仁仿佛沉淀了无人可及的睿智,轻而易举就能够洞悉一切,“带得走就随你咯,其他人如何不知道,但至少我是不会阻止的。”

    “为什么?!”本来以为自己占了上风的辰曜无比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尽管早知道君无夜这家伙不靠谱,但没想到在这样原则性的问题上竟也毫无节操!

    “唔~怎么说才好呢……”

    君无夜端着下巴一脸严肃地思考了片刻,“等你再长几岁,大概就会明白了。”

    说完,君无夜一个箭步退到窗边,在辰曜又惊又怒的目光下灵活地翻过窗台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

    ……

    ……

    与此同时,朝露正烦恼着要不要找御非篱商量一下自己的人生安全问题,为此她已经茶饭不思地纠结了整整一天。

    “妈蛋,那个扎了我一针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啊?真是要验血吗?不会吧,古代应该没有这么先进的技术才对啊……呃,怎么想都觉得很可疑啊……”

    她一边心情忐忑地喃喃自语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压根没听到房门打开的动静,直到那个神出鬼没的笑面虎御非篱不动声色地站到了身后才大吃一惊地回过神来——“你、你怎么像个幽灵一样说出现就出现啊?!”

    尼玛她真是受够了,说了多少遍不要突然站在别人背后,这家伙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结果每次都乐此不疲地重复着“就是要吓你一跳”的游戏……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御非篱笑容可掬地站在原地,纵使被极度惊吓之下爆发出河东狮吼的朝露喷了一脸口水,也丝毫不能影响他那淡定强大的气场。

    “想什么被你这么一吓都没头绪了,真是的……”朝露撇着嘴气鼓鼓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为什么,她在御非篱面前越来越放得开了,有时候甚至完全忘记了自己才是可怜兮兮被人收留的那一方。

    幸好,她难得走了次狗屎运遇到了一个有钱长得帅、心地还好的家伙,不然早就被人赶出去无家可归了~在找到开启那狗屁时空之门的方法之前,总得有个供她吃喝的地方才行吧?毕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没有一技之长的现代屌丝女也是各种悲催啊……

    “你这两天准备一下,我们出趟远门。”

    就在朝露还沉浸在无限脑补的世界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御非篱一句话就将她拉回了现实,还搞不清状况的她茫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问道:“呃~你不说我还不记得了……出远门做什么啊?游山玩水?好像不太可能~”

    “呵,你就姑且当做是游山玩水吧……”御非篱好笑地垂头看了过来,柔和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宠溺的味道。

    被盯着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露匆匆别开头,刻意保持着距离说道:“都说了不要动不动就对女孩子放电,你什么都好,就这点太让人招架不住……”

    “我只对你这样,也不行么?”御非篱稍稍蹙了眉头,语气越发温和。

    朝露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对这种一次比一次挑战她极限的行为真是束手无策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在一个不计回报对自己好的人面前,就算明知道考虑到现实根本就不能接受对方的感情,也总会在不经意间动摇,久而久之,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只是,每到这个时候,内心深处总会响起一个声音,让她瞬间清醒过来,不至于彻底乱了分寸——“我很想报答你,但是不是拿感情做回礼。”

    “这么说来,我没想过让你报答什么啊~”御非篱轻声笑了笑,抬手覆上朝露的头顶,落下一片温热的触感,“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不需要回应。”

    “……”

    朝露无语问天,这种说法也太狡猾了吧?

    “等我办好这些事情,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帮你寻找回去原来世界的方法了,所以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我想尽可能地多看看你……”御非篱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凉薄如水的目光仿佛凝结了一层碎冰,“只有这一个奢求,你不会拒绝吧?”

    要知道朝露这人一向最容易心软了,只看了一眼御非篱黯然感伤的神情她就把持不住了,想也不想就连连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反正我一穷二白的也没什么可以用来答谢你的东西,这段时间你要怎样就怎样吧!”

    “……我要怎样就怎样,你确定?”

    突然变得深沉的嗓音贴着耳根响起,吓得朝露浑身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说法有歧义,忙摇头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在双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你不要想歪了啊!”虽说她是魂穿的,这身体怎么样都应该无所谓,但以身相许啥的也略狗血了些吧?不行不行,这个还是不能妥协的!

    谁知御非篱这家伙又是坏心眼地调戏了她一番,在她羞愧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时微微笑着松开手,后退了一步,“在得到你的允许之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眼瞧着御非篱一脸“你想多了”的表情朝露就气得快要吐血,这家伙调戏人的本领绝对练到满级了!要不要这样,一天三次地锻炼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很有趣吗?

    突然,一道猛烈的劲风穿破窗纸向朝露直冲而来,她脑子一懵,就这么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原地,直到被御非篱拽了一把撞进对方怀里,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手掌摸到一片湿热黏腻的液体,紧接着是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御非篱!!!”

    她大叫一声,满目的鲜红让她明白过来,要不是御非篱将她护在怀里,受伤的就是自己了!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血,她彻底慌乱了,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御非篱,又急又怕地喊着“来人啊!快来人啊!”脑子里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御非篱,御非篱,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第13章:如何弥补

    一见到血就头脑空白啥思绪也没有了,朝露浑浑噩噩地站在远处看着御非篱房门口进进出出的几个大夫,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猛然惊醒过来随手拉住一个侍女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御非篱怎么样了?”

    “大、大人他……”端着水盆正要进屋的侍女愣了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心知这样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朝露一咬牙,干脆三步两步地闯进了屋内。

    然而映入眼帘的情景让她原本就揪得紧紧的一颗心更加煎熬了——只见御非篱脸色苍白地靠在床头,微微敞开的中衣下透出染血的绷带,看到一脸错愕站在门口的朝露,他弯起嘴角淡淡地笑了。

    “看你这么担心我,受伤也是值得了。”

    只这带着些微调侃的一句话,就让朝露更加自责和内疚了,她惭愧地低下头,不敢对视那两道灼人的视线,直到御非篱支走其他人撑着床沿勉强坐了起来,朝露才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想要搀扶他。

    然而,手指刚刚触碰到那些层叠的绷带和纱布,她就触电一般缩回了手——“……对不起。”她讷讷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无比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对不起什么?”御非篱轻声问道。

    “你是为了我才伤得这么重,不值得之类的话我是不会说的……因为我很怕死,”朝露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声音越来越小,“就在你被暗器击中的一瞬间,我甚至在庆幸,要是我刚才站得离你更远些,恐怕已经没命了。”

    等待她的只有一片意味不明的沉默,无奈之下只有厚着脸皮继续说道:“面对这样一个自私的人,你却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保护……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藏在裙摆处颤抖的双手突然被一片温热的触感包覆住,她难以置信地注视着御非篱握住自己的手掌,费了老半天工夫才组织起来的语言瞬间就忘词了。

    “我说过了,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必回应,亦不必觉得有负担。”御非篱斜倚在床头,因受伤虚弱而苍白到接近透明的肌肤看不出丝毫血色,衬着披散如墨的长发,本就如画般秀美的五官显得更加出挑而分明。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听了不止一遍的话语再次说出来竟像一股强劲的暖流般冲破她刻意设下的心防,抵达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让她好不容易才稍微平静了一点的心境又开始摇摆不定起来……

    “别想太多,”御非篱轻轻松开朝露的手掌,带着一丝疲惫垂下眼帘,“我有点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嗯……”

    她点了点头,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不行,她不能继续自私地留在御非篱身边!说到底,她又有什么资格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还要求对方不求回报地帮她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呢?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抱着这种贪便宜、利用他人的想法!

    好卑鄙,这样的自己,真的好卑鄙……

    既然所有的危险都是冲着她来的,那么等御非篱的伤势稳定了,就一定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不能继续连累这样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而在此之前,她想尽可能地为御非篱做些事情,哪怕只是简单地让对方开心一点。

    ……

    ……

    深夜,凛都城郊。

    夜风拂动,树影重重,一个身披黑斗篷的男人沐浴着清冷月色自林间步出,走到湖岸那处青石滩前才停下脚步,吹出一声清脆的竹哨。

    紧接着,几道黑影从四面飞速闪出,动作整齐划一地跪倒在地。

    “主人!”

    为首的女子容貌艳丽,着一件轻薄的浅紫色霓裳,腰间别着的长鞭带着锋利的钩刺,如同泛着冷光的毒蛇獠牙,令人望而生畏。

    “……事情都办好了?”披着黑斗篷的男子声线轻柔,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是的,谨遵您的指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紫衣女子态度恭敬地答道,形状饱满的红唇带着一丝狡黠抿起,弯成一道魅惑众生的弧度。

    男子转身摘下兜帽,露出一*笔画般细致俊美的容颜——目光掠过半跪在自己脚下的紫衣女子,御非篱轻声笑了起来,“铃花,你向来不会让我失望。”

    “可是……”

    前一秒还笑得像条美女蛇般的阴铃花在看到御非篱苍白如纸的面庞时,禁不住担忧地拧起了眉头,“您的伤……”

    御非篱止住微笑,目光逐渐深沉,“做一场戏,能让她和他们都看到,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主人……”阴铃花欲言又止地咬了咬嘴唇,犹豫半晌才试探着抬起头来,“请恕铃花直言,他们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当然不会。”

    接着阴铃花抛出的话题,御非篱赞同地点点头,“再怎么说也是久负盛名的杀手组织,资金和情报都不缺少……可以想象,日后的麻烦还多着呢。”

    “都是铃花行事不够周密,才让他们……”

    “无碍。”

    御非篱无所谓地打断了阴铃花的自责,“纸包不住火,这是迟早的问题,与你无关~”说到这里御非篱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但是,就算可供差遣的人才再多,也不过是个内力全失的废人罢了……待我将南部武林门派全部铲除,下一步就是去收拾那些家伙了~倒是你,铃花,”话锋一转,“你影阁七煞的身份已经被识破,最近要多加小心才是。”

    “主人无需担心,铃花会注意的。”

    “那就好,你们退下吧……”

    “是!”

    ……

    ……

    恍恍惚惚地过了一晚,朝露天还没亮就起床了。

    翻来覆去地想了很久,终于做出决定要靠自己的力量寻找穿越回去的方法,并且在御非篱养伤期间负起全部责任来照料他。

    就这么着,朝露第一件事就是在厨房烟熏火燎地熬了药送去御非篱的房间——好吧,她承认现在做这些真的很没有意义,但是吧,什么都不做又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叩叩。”

    敲了敲门,没听到回应,她估摸着御非篱受了伤应该还在睡着,就轻手轻脚地推门走了进去,想着将药碗放到桌子上等对方醒来就可以直接喝药了。

    谁知刚进门就看见床上被褥整整齐齐的压根没有人躺过的痕迹,至于御非篱本人,是压根没有看见!

    朝露心里一慌,急忙将托盘放到桌上转身跑出去找人——晕,那家伙伤得这么重还有心情乱逛,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吗?!

    “……朝露?”

    一只脚刚跨出房门就听到走廊左侧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她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去,只见御非篱穿着一身素白的单衣站在门边惊讶地望着她,看这造型应该刚从床上爬起来不久……

    “你、你不知道自己伤得很重啊?早上风这么大,还跑出来瞎晃,也不知道叫个人!”气急之下朝露一股脑地抱怨出来,嘴里说着对方有伤在身,可行动上却压根忘记了这一点,风风火火地冲上前去拽住御非篱的袖子就要将人拖进屋里。

    “喂……”

    被朝露急得团团转的样子逗乐了,御非篱哭笑不得地被她扯了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重心,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抱歉,人有三急,我也是没办法了……”

    “呃??”

    朝露怔了怔,意识到自己太过鲁莽,慌忙松开了御非篱的袖子——敢情这家伙只是出门上厕所的啊?啊啊~好尴尬……

    “虽然你为我着急的表情十分诱人,但我还是得说,这点伤势真的不算什么,”御非篱微笑着拍了拍朝露的头顶,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桌上腾着热气的药碗,“休养几天就没事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这怎么行?!”

    朝露无法认同地跺了跺脚,“我不知道你们古代人的身体素质到底是有多好,对这种明明失血很多很严重的伤口都觉得没什么,但是在我看来,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我就有责任来照顾你,并不完全出于自责,而是我真心实意地想要做些什么!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相互的,你对我这么好,我不可能无动于衷。”

    “……说不过你。”被朝露认真的表情打败,御非篱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明白就好!”朝露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将药碗端了过来凑到御非篱跟前,“来喝药,我用不惯你们古代的设备,忙活了一早上才弄好的,为了你的健康和我的苦心,必须一滴不剩地喝完它!”

    “……”

    盯着碗里黑乎乎的可疑液体,御非篱沉默了许久,最后带着些许不情愿弱弱地问道——“一定要喝完?其实我伤得没那么严重,或许喝一半也……”

    “不行!!!”

    斩钉截铁地打断御非篱带着讨好的话语,朝露继续向前跨了一步,“别的事情都好商量,只有这个,绝对不可以!”

    “……好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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