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阵法炼丹
果然如他所料，虽然商会派来的人对这储物袋的图纸十分心动，但这位天仙置若罔闻，直接开始**宝的原理和具体的效果，又在光幕中展示内部的结构。
其实讲了这么多，以这两个商会的实力，将这储物袋复制出来并不困难，但这是在丹会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东西是这位天仙发明的，而且并没有交给这两个商会来使用，回头他们就算做了出来，拿到店里去卖，人家也知道这是仿制品，对商会的名声不好，若是小商会也就算了，九州商会和山海商会可都是生意遍布九州的大商会，不可能为了这点利润自毁口碑。
“这东西和我的青囊差不多。”苏沐雪评价道，青囊是《青囊经》中记载的宝物，也是以灵药炼制而成，不过是用来保存从灵药上采集的元气。
自从商会的人出现以后，苏沐阳的心思就转到了商会上面，在丹会上见识到的这些东西，处处都与商业有关，毕竟他们将成果在丹会上发表，本来就是打算推广出去，而不是敝帚自珍，而丹药除了少部分是自己服用以外，其实大部分都是炼丹师为了赚取灵露炼制的。
就以门派来说，门派中所用的丹药，除了少部分珍贵丹药需要自己炼制以外，其实大部分低级丹药都是从商会中买来的，毕竟门中的炼丹师也要修炼，完全自给自足的话，恐怕只有门中人人都炼丹的门派才能做到了。
而对于散修更是如此，他们大多不会炼丹，就算会也没有足够的灵药来炼，与其买了灵药回来炼制，还不如直接去买炼好的丹药，还能省下炼丹的时间。
因此世间每日消耗的丹药，其实绝大部分都是从各个商会中流出来的，做丹药生意的商会手里都有大把的炼丹师，而且每人专精一种或几种灵丹，炼丹的效率很高，再加上商会交易来的灵药源源不断，低级丹药几乎全部是从商会而来，只有像碧落元辰丹这种品质很高，难以量产的丹药，才是仙人们自己炼来吃的。
苏沐阳和苏沐雪平日里修炼时也会服用丹药，其中大部分是苏沐雪自己炼的，但如今她也很少炼制这样的丹药，除了拿来练手，对她来说，同样的时间，还不如炼制一些比较贵的丹药拿去卖，再买这些修炼用的寻常丹药回来划算。
因此丹会上发表的内容，最终基本是通过商会宣传出去，从而辐射到九州四海，反而丹道自己内部交流出去的比较少，毕竟除了神农丹会这种盛事以外，炼丹师很少有机会碰在一起交流。
这位天仙也讲了大半个月，随后便轮到玉璧真君上台。
苏沐阳在台下还有些紧张，虽然玉璧真君说过，不会提到他，但这东西毕竟是他和玉璧真君一起研究出来的，回头若是被人挑刺，其中肯定也有他的问题。
不过他倒是想多了，虽然阵法炼丹偏向于真丹道，但玉璧真君素来不站任何一边，这回也没有明确地表明立场，他在真丹和气丹两道中都有朋友，平平稳稳将阵法炼丹的内容讲完，也只有一些人提出一些疑惑，并没有引发争论之类的。
阵法炼丹比起先前的元气合成之术限制更大，只有布置阵法才能使用，而玉璧真君又没打算将阵法公布，因此别人想用也用不了。
“这里面的缺陷也很显而易见，每一种丹药都得重新设计对应的阵法，因此十分繁琐，大范围推广不太可能，但应用起来，只炼制几种丹药的话还是十分方便的，只需要一个人管理阵法，便能源源不断炼制丹药。”玉璧真君侃侃而谈，这方法他几千年前就有想法，但因为对阵法不是很熟，所以一直没有实施，直到在蓟江发现苏沐阳的太初之阵，才让他有了信心。
相对其他的天仙研究了好几百年的时间，他们两人一起研究的时间不算太长，其中还有一段时间是为了解决魔种的事情在忙碌，但玉璧仙人有这个想法已久，很多的东西都是早就想好的，不过是与苏沐阳一起实现了而已。
阵法炼丹十分新奇，下面有很多人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东西的利弊，苏沐阳看这些人神色，多半还是很高兴的，虽然新技术看起来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他这才放下心来，这样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玉璧真君一面讲述，一面开始布置阵法，为他们现场演示一番，布阵的东西他早就和苏沐阳一起准备好，这些阵旗都是特制，只要按特定的方位插好就行。
广场上足有上万人，众人盯着天空上的光幕，看着阵法缓慢地洗刷灵药，而灵药的精华则慢慢地进入第二层的胎膜之中。
两个商会的人的心思都活跃起来，玉璧真君虽然没有公布阵法，但他们可以去找他商量，只要把阵法拿到手，以他们商会的实力，专门找一个地方布置这种阵法不是问题，这样一来，他们商会里的炼丹师能够解放出来不少，去炼制别的丹药。
“这才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啊。”一人感叹道，只要阵法布置好，人只需要做两件事，一个是把灵药放进去，另一个是把炼好的丹药拿出来。
很快也有人发现其中的问题，这是以灵药炼丹，阵法是水炼之法，洗刷出来的杂质依然残留在水中，只是被阵法引动的水流冲走，炼一次两次不成问题，但若长期炼制，这么多残根败叶积攒在水中，变质腐烂以后，这水不就被污染了？
仙道与魔道不同，知道大肆破坏天地会积累孽力，因此在各种活动中都尽量减少对天地的破坏，阵法炼丹确实方便，但若污染水质，谁还敢用？
苏沐阳和玉璧真君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玉璧真君还没来得及说，见有人问，于是将在水流下游饲养灵鱼的想法说了出来，阵法炼丹缓慢，产出的杂质也不算特别多，对鱼类来说是极好的饲料，而且不会吃不完，炼丹的杂质反而省了灵鱼的饲料。
若是火炼之法，炼完的杂质都是灰，根本没法吃，阵法炼出来的反而等于是变废为宝了。
几位天仙各自推算，都觉得这办法可行，可看玉璧真君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让别人也用，几人沉吟起来，看不透到底他是个什么打算。
玉璧真君却是明白，这与元气合成的办法一样，若是大肆布置，这阵法又能自行运转，是会影响天地元气循环的，拿出来给众人提供个思路也就罢了，真让大家都用他可不敢。
第45章 秦渝
台下某处，凉州黄梁谷的人聚集在一起，秦渝作为门中为数不多的几位地仙之一，被几个弟子围在中央，但他看着玉璧真君将这阵法炼丹的法门展示出来，后背却渐渐冒出冷汗。
他加入黄粱谷之前曾是玉矶宫的弟子，玉矶宫以阵法闻名，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用来炼丹的阵法不凡。
但更重要的是，这分明就是他那个师妹云汐的绝学，他和云汐早就决裂，两人虽同为玉矶宫遗徒，他手里还掌握着门派最后的传承，但他早就对复兴玉矶宫不抱什么希望。
当年他和云汐理念不和，大吵了一架，随后又遇上了黄粱谷的尹杏云，他知道云汐的心思，但他对她除了师兄妹的感情以外，再没有别的东西，如今门派破灭，心灰意冷的他又和云汐吵了一架，于是在尹杏云问他要不要跟她回黄梁谷的时候，他没有思考太久就直接答应了。
黄粱谷在凉州以炼丹闻名，虽然门中没有天仙，但也有几个地仙坐镇，在凉州也算是个大门派，他当时和云汐都是人仙修为，加入黄粱谷以后不久就顺利突破地仙，和尹杏云成了亲。
然而云汐却没有那么好运，她独自一人去了大西洲，虽然与师兄大吵了一架，但她还是希望能够与他一起重建玉矶宫，但她没有想到秦渝是一个这样没有担当的人，身上还带着玉矶宫的传承之宝，就直接加入了黄粱谷。
云汐得知消息以后又千里迢迢赶到凉州，当年她以为两人虽然理念不和，但好歹是同门，自己可以退让一步，只要能够重建玉矶宫，她将自己研究的太初之阵封存起来都可以。
但等她赶到黄粱谷，才发现重建玉矶宫只是她一个人的梦，秦渝早就醒了，而且选择了更加平淡安稳的生活，而与她的情意，更是早就荡然无存。
“那你把璇玑图给我，我一个人也能重建玉矶宫。”云汐看着秦渝和他身旁的尹杏云，冷声说道，她才发现，这位师兄并没有多么珍稀这个门派，对他而言，玉矶宫只是像一个客栈一样，可以一直住下去，但哪天没了，再换一个就是了。
然而他手里拿着璇玑图，那是玉矶宫的传承之物，里面有玉矶宫的功法和所有的绝学，既然秦渝已经选择了放弃，为何还要这传承之物。
秦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虽然这宝物在他手中打不开，但他亲手从师父手里拿到的这件宝物，知道里面除了那些典籍，还有不少的灵物，价值连城，他初入黄粱谷，虽然与尹杏云成为夫妻，但地位并不是很稳固，这璇玑图就是他坐稳长老之位的依仗。
云汐才是人仙修为，根本打不过已经是地仙的秦渝，见他不肯，便直接离开，走之前说道：“本是丧家之犬，日后必来取你狗命，玉矶宫重建之时，便拿你祭祀祖师。”
秦渝并不在意这位修为低微的师妹说出的狠话，到底念着当年的同门之情，只是说道：“师妹的太初之阵博大精深，何必对亡派绝学念念不忘，不如另起炉灶，自立门户，师兄来日还可为你道贺。”
云汐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派传承，断不可落于外人之手，你既非传承香火之人，又不肯交出传承之物，日后只有以死谢罪，祭奠拼死让我们逃出来的玉矶宫子弟。”
然后云汐就走了，她一人去了南海，在热海中一个灵气并不丰富的小岛上继续研究她的阵法，没多久她也到了地仙境界，只是她也明白，秦渝修为比他高，她在进步，他也在进步，她天赋不见得多好，如今大半光阴又耗在太初之阵上，只怕夺回传承无望。
很快千年过去，她因为研究太初之阵耗尽神思，寿元也远远不及寻常地仙，临死她只能将自己的山河盘和遗言交给自己的灵兽云鲸，让它日后寻一个有天分的人，继承她的衣钵，等修为有成，便去凉州夺回玉矶宫的璇玑图。
她没有说要杀死秦渝，但云鲸知道她的意思，云汐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的师兄，只是由爱转恨，如今甚至羞于提起，只当他是个死人。
很快云鲸也成为地仙，然后等到了苏沐阳，当然这些事情秦渝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在云汐死的时候隐约有些感应，但同时也窥见一丝天机，未来他似乎会有一场死劫。
当秦渝在百草谷看到太初之阵的时候，他知道这就是他的死劫，很快就要来了。云汐已死，要杀他的应该是她的徒弟。
到底是师兄妹，即便只有玉璧真君拿出阵法，但他也明白，以云汐的性子，不可能是拜托这位天仙来杀他，应该是这位真君认识的某个年轻人，从迟迟没有动静来看，修为应该还很低，不然早就来杀他了。
璇玑图一直在他手里，如今已经是黄粱谷的财产，但这种门派传承之物都有特殊的禁制，只有能够传承门派的人能够打开，强行打开只会让它损毁，因此这么多年下来，黄粱谷的人和他一样，一直守着这座用不了的宝山。
秦渝这回来百草谷是替尹杏云来的，黄粱谷也是炼丹的门派，因此也收到了丹会的邀请函，而且受邀有三个名额，但尹杏云恰好没空，谷中地仙又不多，于是即便他不懂炼丹，也还是带着弟子来了。
他看着玉璧真君，将对方的名号和容貌记了下来，随后尝试推算与云汐有关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如果是云汐自己，他还有把握，以他们往日的情分，不至于真的杀了自己。但她的传人跟他可没有半点情分，也不会叫他一声师伯，为了拿回璇玑图，肯定是要杀了他的。
然而推算半晌，他非但没有算出来，还受了些反噬，胸口气血一阵翻涌，若不是他强行压下，这时就要吐血。
他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精通阵法的人算力本就十分强大，他都算不出来，说明这人背后有天仙帮忙遮掩，而能够与天仙扯上关系的人，不会很简单。
他的死劫，果然不会简单。
他将被反噬的反应压了下来，看着台上玉璧真君的样子，神情渐渐冷了下来，到底他如今也是个老牌地仙，用得着怕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修行中人向来是活得越久越占便宜，他就不信云汐的传人还能翻天。
玉璧真君忽然有所感应，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人目光相对，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寒意，而作为天仙，玉璧真君自然更冷一些，像是北冥万古不化的冰雪，连他的灵魂都要冻僵。
秦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盯着这位天仙，实在是一件不太尊敬对方的事情，今日受到的刺激太大，他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方才就十分危险，若玉璧真君不顾忌地出手，他直接就死在这里了。
第46章 替元
玉璧真君听苏沐阳说过云汐女仙的事情，如今看到台下那人，略微推算便明白其中因果，本来他也不想管，但看这个叫秦渝的那般看着自己，他也不由得动怒，从他旁观者的角度，秦渝既然已经选择加入黄粱谷，就不应该再把持玉矶宫的宝物，既然选择留着那传承之物，日后正主找上门来，死了也是活该。
他比较担心的是，如今秦渝在黄粱谷势力根深蒂固，日后苏沐阳真去找他算账，只怕不是很容易，很可能要与整个黄粱谷对上。
他想了一会便收敛心思，继续演示阵法炼丹的事情，广元真君给他安排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还觉得不太能讲完，可不能浪费在这里。
“沐阳那小子自己也有想法，这事我也懒得掺和。”玉璧真君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苏沐阳对此还浑然不觉，完全不知道自己答应要杀的人就在广场上，他专心听玉璧真君讲述原理，为了让更多的人听懂，玉璧真君方方面面都有讲到，还举了不少例子，天空中也出现解释的光幕，将一些原理以元气运动的方式展现出来。
这是论道环节的意义所在，这种论道并不是高层会议，目的是让更多的人听懂，他们在这里讲述的道理和成果，是为了给丹道培养出更多有活力的种子，继往开来，他们已经研究到这个地步，后人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自然可以更进一步。
如果将丹道的历史以时间线的形式展示出来，就可以看到，如今的丹道已经与神农当年创造的东西相去甚远，在不断的发展之中，将原先很多的谬误剔除改正，而后又不断加入了新的东西，使丹道覆盖的范围更广，所涉及到的东西也早就不局限于炼丹。
尤其是近几万年，神农丹会每隔百年召开一次，虽然不是每次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但确实每次都有很大的革新，就以这次来说，保存灵药的药膏在未来就会得到广泛的应用，日后大部分丹药的外面都会裹上一层这样的药膏。
这变化看起来很小，但却是深入人心的，慢慢所有人都会习惯丹药外面有一层药膏，能够提升丹药的品质，延长保存的期限。
这就是发展。
而合成高级灵药的元气和阵法炼丹的技术，虽然从天地的角度来看并不适合大范围应用，但私下里用却是没有问题的，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一定可以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成为人们耳熟能详的技术。
这些展示成果的人，或许有的人是为了扬名立万，但确实也有很多很纯洁的人，为的是整个丹道的发展，将自己的思路完整地展现出来，给旁人更多的参考和启发，抛砖引玉，以求获得更多的新的东西。
从这个角度来讲，这些人是很无私的。
如果苏沐阳没有目睹气丹和真丹之间的斗争的话，也会很钦佩这些人，但他听到周围的人谈论的东西以后，就没了这个心思。
他知道这样的想法有些天真，毕竟没有资格要求所有人都无私奉献，所以他没有和其他说，只是心里觉得不喜，立场之争在他看来很没有必要，甚至还不如利益之争，毕竟后者还有得赚，气丹道和真丹道可没有给那些站队的人发灵药。
天空阴测测的，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但雨点还没有落下来，就被一位天仙随手驱散，重现灿烂阳光。
好在这里不是凡人耕作的土地，不然一年不下雨，只怕农民们都要饿死了。
玉璧真君之后又有一位天仙展示他的成果，这位似乎也是气丹道的人，讲的是从天地间采集自然的可以炼丹的元气，与先前的合成高级元气的办法类似，都是减少高级灵药的消耗的办法。
世界万物都是由元气组成，灵药也不例外，都是元气，就有相似的地方，这位天仙从这里出发，找了许多种元气，与灵药之中的元气对照，最终找到许多替代品，而且这些元气十分易得，就是采集比较麻烦，但也不失为一个替代高级元气的办法。
其中还有提到有些妖兽体内蕴含与某些灵药相同的元气，将这部分采集出来，也可拿来炼丹，而且妖兽修炼虽然慢，但繁殖比灵药生长可快得多，这样一来，又省下一大批高级灵药。
不过这种类似用血肉炼丹的办法当下就引起妖族的不满，青丘的长老和苍梧山鹿族的天仙站了出来，若要以妖兽身躯炼丹，岂不是在残害生灵？
不过这位天仙早就准备，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又说道：“此法并非以血肉炼丹，诸位且看。”
说着他展开光幕，展示了一些妖兽，又说道：“我研究的部分是这种妖兽体内分泌的一种脂肪，这妖兽体内有一个囊袋，其中会分泌脂肪，聚集在一起，积攒多了反而对妖兽有害，将这些东西采集出来，并不会伤害到妖兽，就跟我们人族剪头发，剪指甲是一样的。除了这种妖兽，我还寻到了好些类似的妖兽，体内的成分都可用于炼丹，且对妖兽本身没有影响。”
随即他话锋一转，又说道：“当然也不排除日后有人为了炼丹豢养这些妖兽，又虐待它们，不过这与我展示的内容无关，这是为诸位提供一个新的发展方向，希望不要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青丘的人和苍梧山的人闻言又坐了回去，只要不是杀害妖兽炼丹，这就可以商量，毕竟高级灵药难得，如今多了几种替代之物，就算不推广，日后有人急需的话，还可用这个替代之法，不失为一种救急之策。
随后这位天仙又开始讲述他发现的天地间自然存在的元气，其中有许多是与灵药元气对应的，虽然不完全一样，但拿来炼丹能够起到相同的效果。
又一个月下来，苏沐雪记的笔记已经钉成了一本薄薄的册子，上面都是簪花小楷，很小的一页纸，写的内容却十分丰富。
苏沐阳笑道：“你回头把这册子复制出去卖，估计能卖不少灵露，整个丹会的内容都在里面了。”
苏沐雪闻言也笑了：“确实有很多人想来丹会都来不了，回头咱们找个坊市摆个地摊试试，赚的灵露对半分。”
第47章 苍梧
几人说着玩笑话，就有一位地仙上台了，有准备的天仙都已经展示完毕，接下来就是地仙们的舞台，比起天仙来，这些地仙的研究成果显然更加粗浅一些，但也不乏令人惊喜的想法，丹会对创新素来来者不拒，哪怕其中有些问题，在场上万人，很快就能将问题解决。
说是论道，其实更像是众人在一起上课，互相补充，共同推衍丹道的未来。
抛开气丹道和真丹道之间的争端，苏沐阳还是很喜欢这样的氛围的，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学校里上的讨论课一样，所有人都在学习，所有人都在进步。
这是一个十分美好的画面，往往人在老了以后才会怀念这样的学生时代，但苏沐阳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到的，所以他十分羡慕，如今在这个世界也终于体验了一下，虽然不太一样，但殊途同归。
很快一年过去，在这一年里他们从未离开过座位，人仙已经能够辟谷，虽然他们时常吃东西，但沉浸在这学习的氛围里以后，几乎说得上是废寝忘食。
广场上时而安静时而吵闹，除了在台上讲述自己的成果的人，下面的观众也并仅仅是观众，所有人都在认真思考，将这些技术研究得更加透彻，更加适合这个世界的规则。
待广元真君宣布这届丹会正式结束，众人恋恋不舍起来，往各自的住处走去，第二天就要清理房间，他们得在今晚离开。
他们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回房间看了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便各自准备离开。
苏沐阳收到大司祭的通讯符，大司祭的意思是让他跟着玉璧真君走，以免路上遇到御灵神教的人，毕竟巫山来的人比较多，他们还没排查完，不敢确定其中是不是有御灵神教的人。目前他们只发现一个御灵神教的人，而且关在了木牢里，但并不能确定是否还有其他的。
随后辛景臣赶了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去青丘玩一段时间，他算得很好，青岩山离青丘不远，都在雷泽边上，他们回青岩山也是一条路线，回头玩够了回去也方便。
不过苏沐阳看穿他的目的，可不敢跟着他回青丘去趟浑水，青丘内部竞争激烈，他这么跟着辛景臣回青丘，回头那些皇子什么的，恐怕都要以为他是辛景臣请来帮忙夺王位的人。
他向来是能避免麻烦就避开，何况跟辛景臣也没熟到这个地步，若是鹿一鸣或者元嘉请他去，就算是争王位，他也愿意。
将辛景臣送走，门外又来了一人，不过看着有些陌生，苏沐阳想了想，这人应该是苍梧山的鹿菖，这位鹿族姑娘穿着一袭淡绿长裙，显得十分青春烂漫，像是一朵盛开在山野之间的小花。
“请问你是苏沐阳吗？”鹿菖也不认识人，见着生人还有些害羞，局促问道，若不是鹿王让她来，她可不愿意来找一个陌生的人。
苏沐阳点点头，说道：“姑娘有事吗？”
鹿菖拿出一道符诏，说道：“这是我家鹿王给你的请帖，你有没有空去我们苍梧山看看？”
苏沐阳将符诏接过，也没看，问道：“鹿王居然认识我？为何邀请我去苍梧山？”
鹿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揪着自己的头发说道：“是这样，鹿王知道你养了一头白鹿，希望你能将白鹿带去给他瞧瞧。”
苏沐阳当下了然，原来是这样，白鹿是天地灵气聚集而生的水精，呈鹿形便就是鹿族了，而且这种天地所生的灵兽根骨奇佳，潜力很大，苍梧山作为鹿族圣地，自然是要见了一见的。
就是不知道鹿王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来到百草谷以后，他可从没将白鹿放出来过，现在白鹿还在山河盘里和灵犀青牛一起玩呢。
苏沐雪这时走了过来，鹿菖便又将话重新说了一遍，并且表示鹿王也很欢迎她去，她有兴趣的话，可以亲自向鹿王请教炼丹术。
鹿菖也是人仙，而且在丹会的比赛中得了第二，苏沐雪才是第三，因此苏沐雪对苍梧山的炼丹术也很感兴趣，尤其这是妖族传承，是从血脉之中来，神农殿里也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苏沐阳本想拒绝，他还想跟着玉璧仙人回青岩山去研究他的造化之道呢，不过看苏沐雪的样子，又有些犹豫，而且姜小山已经与广元真君说好，会跟着他们走，兄妹三人一起去玩玩也好。
听闻苍梧山在庐州也是钟灵之地，山川多奇崛，绵延几千里的山脉与蓬莱洲隔海相望，目力好的人站在高山之巅就能看见蓬莱岛。
鹿族最初来源于先天神兽苍梧仙鹿，这鹿就是在苍梧山所生，因此以苍梧为名，传闻这鹿也是通体雪白，但浑身缭绕七彩虹光，一旦出现在世人眼前，便是吉祥之兆。
此外苍梧山还供奉有神兽白泽，这也是先天神兽，不过却不是鹿形，或者说是独角的鹿，这神兽是智慧的象征，通晓天地之间所有生灵的名字和相貌，在古巫术的时代，是各部落都会供奉的神灵，因为名字也是下咒的重要媒介，对那时的人来说，白泽知道所有人的名字，就能随时对任何一个人施加咒术。
后来白泽在世人中的形象便演变为祛邪的神兽，所有的妖兽鬼怪都不敢得罪白泽，古人便将白泽图挂在家中，以此祛邪。
世间生灵都是神兽的血液造化而来，白泽虽不是鹿，但如今的鹿族体内都有白泽的血，因此鹿也是通灵之兽，哪怕是凡类的鹿，也十分聪慧，因此苍梧山也供奉白泽。
相传黄帝当年游历东海时在一座大山上遇见白泽，那时正是鬼族作乱的时候，黄帝便问了白泽鬼族的名讳，后来鬼族对人族施加咒术，女娲以泥偶替劫，又用从白泽那里得到的鬼族名字诅咒反击。
可以说，白泽在对付鬼族的战争中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因此直到如今，苍梧山在修行界也是让人十分尊敬的一处妖族圣地，黄帝的传人也与苍梧山交好。
想了半天，苏沐阳最后还是答应下来，又与玉璧仙人说了声，玉璧仙人也不介意，只是让他们路上小心，御灵神教估计在暗处等着。
苏沐阳还有个想法，之前苏沐雪得到上古门派仙音谷的传承，他问过卖玲珑八音盒的人，仙音谷就在庐州的凤鸣山，正好他们去苍梧山，回来的路上就可以从凤鸣山走，那里还留着些仙音谷的宝物，顺路就可取走。
第48章 庭湖
大家都是跟着门派中的长辈来的，而且各自门中还有事情，尤其是鹿一鸣，天河派那边还在藏尸洞外驻守呢，他得赶回去出一份力。
于是众人道别，苏沐阳带着苏沐雪和姜小山去了鹿王那边。
鹿王见三人到来，呵呵一笑，十分和善，他看起来就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身上没有半点天仙的威压。
苍梧山来参加丹会的人到齐，鹿王便祭出一张看起来像是动物毛皮的东西，这法宝当空变大，像是飞毯一样将所有人载在上面，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往东北方向飞去。
天仙操控法宝，速度极快，这又是同一个大州，片刻时间毛皮在苍梧山落下，山中的鹿族人见鹿王回来，纷纷行礼。
苏沐阳抬眼望去，此处应该是鹿族聚居的地方，活动的痕迹很多，四处还有吃草的鹿，每一只看起来都灵性十足。
还有些早就修成了人形，是以人的姿态在修炼，不过对妖兽来说，还是原身更加舒服，因此看起来还是鹿比较多。
不过苏沐阳四处观望，却没有看到房子，于是低声问鹿菖，鹿菖闻言笑道：“我们不住房子，都睡在草堆上，不过你放心，你们是客人，会有专门的住处给你们的。”
苏沐阳这才明白，原来四周这些铺在地上的干草就是鹿族人的床铺，他不由问道：“要是下雨怎么办？”
鹿菖指着远方一个山洞道：“有时候我们也住那里面，山洞很大，直接通到地下的岩浆层，因此一年四季都十分温暖干燥，我们这里靠近北海，冬天还是挺冷的，小鹿们冬天都只能住在山洞里。”
鹿王将族人遣散，随后来到几人身前，对苏沐阳说道：“舟车劳顿，你们先去歇息吧，小菖你带他们去庭湖。”
鹿菖点点头，带着他们往山下走去，到了半山腰一处平坦的地方，又走进森林里，苏沐阳跟着她走了进去，走了一段路就豁然开朗，这森林里藏着一个小湖，四周都是高大树木，倒映在水中，将湖水也映成了青色。
而且湖中水气氤氲，这水都是热的，是一个温泉湖。
湖岸有一些木屋，不过与他们以往见过的木屋都不太一样，这些木屋都是斗笠形的，像是一个个木头搭的帐篷。
“这些房子还挺特别的。”苏沐阳走近了，笑道，不过仔细看了看就吃了一惊，这些木头看起来风吹日晒的，但都是千年灵木，这几座木屋可值不少灵露，拆了以后拿来炼制飞舟都够了。
不过想想也是，鹿族占据着苍梧山这么大个地方，其中灵木无数，鹿族人本身又不太用得着，拿来建房子也不算浪费，他们被安排在这里，鹿王已经很尊重他们了，这应该就是苍梧山给客人的最高级别的待遇。
房子周围还围了一圈木桩，看起来像是猎人在山中搭建的林中屋，每个木屋都带了一个小院子，院子有水渠连通湖水，将温泉引到院中，方便客人泡温泉。
“现在是秋天，还不算冷，等冬天到了，就得经常泡泡温泉了。”鹿菖让三人自己挑选房子，又说道，不过说完想起来这些人都不是凡人，用不着靠温泉取暖，便又闭嘴了。
苏沐阳却十分高兴，他还没泡过这样的天然温泉呢，苍梧山看起来挺高的，这山峰居然能直接通到地底，将地火接引上来，还有这么一个天然的大温泉，若是长住在这里，简直是天堂般的生活。
森林中空气清新，周围还能看到有小鹿在活动，看起来十分自然，他们住在这里就像是出来野营一般，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湖岸树木也不多，庭湖那边更是空的，夜里在院子里应该能看到星星，而且是很清澈很明亮的星星。苏沐雪抬头想着，鹿菖说自己还有事，让他们自行休息，稍后会有人送吃的过来。
苏沐雪十分兴奋，说道：“我们先去泡温泉吧。”
苏沐阳也是这个意思，姜小山也不介意，于是三人各自回房，又拿了毛巾出来，找了个比较大的池子开始泡。
苏沐阳想了想又将丹枫他们放了出来，众人一起泡在池子里，饶是这是最大的一个水池，也被挤满了。
丹枫他们也是第一次泡温泉，这和洗澡不一样，温泉水十分滋润，其中还饱含灵气，能够直接滋养人的皮肤。
一般温泉都会有硫磺的味道，但这温泉虽也是从地脉之中流出，却没有这种刺鼻的味道，反而有一种芳香，这些温暖的泉水，倒像是药汤一般，仿佛有灵草煮过。
苏沐阳看过庄少游的游记，其中就记载了不少的温泉，在南方因为气候温暖，比较少有人泡温泉，但北方不一样，尤其对苍州、庐州这种北方大州的凡人来说，在寒冷的天气中没有温泉的话，他们就需要更多的柴火来取暖。
大西洲和凉州北部的情况也差不多，反而神州虽然也与苍州接壤，但那部分是一片沙漠，连水都很少，更别说温泉了。
“原来是这样。”苏沐阳运转紫阳灵目，看向湖中，湖中水太热，因此没什么鱼类，只有一种小虾和一些水母，倒与热海的情况差不多，热海里的鱼类就大部分都是红色的，仿佛是熟了。
水底有很多水草，苏沐阳很清楚地看到，水中的香气就是这些水草发散出来的，而且这水草带着药性，能够安神静心，常泡着温泉对修炼也有好处。
“不知道是什么灵药，从来没看过。”苏沐阳虽然不像苏沐雪那样博览丹道群书，但一些灵药图谱还是看过的，这水底的灵草不是常见的灵药，他都不认识。
苏沐雪泡得十分舒服，皮肤都泛起了淡淡的红色，她长舒了口气，说道：“哥哥，回头咱们在度朔山也弄个温泉吧。”
苏沐阳随口道：“行，都随你，反正接引一下地脉就行了。”
他心念一动，将龙鲤从山河盘里放了出来，让它游到湖里去采一些水草回来，龙鲤身躯庞大，蜕了几次皮以后已经初步具备龙形，闻言又变小了些，从接引水的水渠里游了出去，很快衔着一根水草回来。
“这是什么草？”苏沐阳拿着水草看了看，问道。
苏沐雪接过来看了看，又闻了闻，最终不确定道：“应该是蘅香草，是一种难得的香料，可以拿来制作安神的灵香，不是温泉也能活，丹枫你在山河盘里种一些，回头我做点香，修炼的时候点。”
第49章 龙脉
一群人在水里泡了大半天，还好这都不是凡人，不然早就蒸死在里面了，期间有两个鹿族人送来了一些灵果和点心，鹿是草食动物，就算化成人形，也很少吃肉，平日他们要不就是吃草，要不就是吃果子。
木盘载着水果漂在水上，丹枫一手拿了一个，吃得不亦乐乎，苏沐阳看他吃相实在太难看，不免说了一句：“你注意点，跟个猪一样，山河盘里又不是没吃的，至于吗？”
丹枫抹了抹嘴，说道：“这种果子好吃。”
苏淼和苏烈就矜持许多，细嚼慢咽地吃着，赤练除了跟血有关的东西都不吃，因此就只泡在水里看着他们，山河盘里镇压着一只血魔，是她主要的食物来源。
几个人被温泉泡得懒洋洋的，快到入夜的时候，稍微冷了些，温泉水蒸腾的水气化作雾气遮在庭湖上，看起来朦朦胧胧的，像是一层层纱幔罩在上方。
丹会刚刚过去，苏沐雪还有些东西要看，穿好衣服回去看自己记的笔记去了，苏沐阳想了想也回房去炼制法宝，在丹会上做了个梦，得到一些玄黄之气，可以炼进法宝里。
众人都散去，姜小山也回了房间，丹会一结束他就去和广元真君谈了谈，正式成为百草谷的弟子，广元真君又给了他许多百草谷的典籍，这些都是百草谷的绝学，因为以前姜小山没有正式的身份，因此没有让他学，如今已经是正式的弟子，干脆全塞给了他。
“不知道广寒他们怎么样了。”苏沐雪看笔记看到深夜，见苏沐阳还在祭炼法宝，便走过来说道。
鹿王只邀请了他们，苏沐阳也不好带太多人，于是夏昭和慕广寒、君承泽跟着玉璧真人回了青岩山，夏昭在丹会上见识了很多东西，准备在青岩山突破人仙，临走时洛紫言也来找过苏沐雪，她也快突破了。
苏沐阳正祭炼青帝盏，这法宝如今已经有十一道禁制，越到后面的禁制越难祭炼，他也没时间祭炼到十八道，玄黄之气被熔炼进去以后，青帝盏内多了一道先天禁制，壶内空间大了一倍，四时之水也凭空多了一抹青色，像是地窖里埋藏千百年的酒。
“有玉璧真君带着他们，不会有什么事，咱们在这里待几天，回头去一趟凤鸣山，就可以回青岩山了。”苏沐阳说道，将法宝收起，这法宝如今他很少用，多是用来灌溉草木，真正对敌时还是用清和剑比较多了。
苏沐雪见他又取出四海清泓珠，忍不住说道：“你打算今天把法宝都炼完啊？”
苏沐阳抬头问道：“不行吗？”
苏沐雪道：“天都快亮了，鹿王不是说今天会来吗？”
苏沐阳将法宝收起，道：“鹿王就是来看看白鹿，又不是看我，等他来了，我把小白放出来就是了。”
苏沐雪躺到床上，说道：“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你说他要是想把白鹿留在这里修炼怎么办？”
“不至于吧？就算白鹿天赋很好，他们这里可是鹿族圣地，难道找不出天赋更好的？”苏沐阳吃了一惊，老实说苍梧山作为鹿族圣地，白鹿留在这里修炼肯定是最好的，但白鹿可是他养大的，当年还是它的母亲托付给自己，怎么可能随便交给别人。
而且就算鹿王想留白鹿在此修行，估计白鹿自己还不愿意，白鹿一直很喜欢苏沐雪，没事就往她身上蹭，跟个狗似的，真要留在这里，肯定舍不得苏沐雪走。
等天光大亮，门外便有人敲门，苏沐阳知道估计是鹿王来了，便将门打开，来的却是鹿族一位地仙。
“鹿王在玉鹿洞等你们，请跟我来。”这人虽是地仙，却丝毫没有架子，极其客气地说道。
三人便跟着他走了出去，下了山又上了另一座山，来到一个满是白色岩石的山洞前，四周攀爬着不少藤蔓，但这些石头仿佛是被人染色的一般，洁白如雪，一点污渍都没有。
山洞内透出一股灵光，苏沐阳闭目感应，洞中灵气逼人，像是地脉灵气外泄。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苏沐阳暗自咋舌，灵气外泄，对外面的人来说，灵气变多是好事，可这是杀鸡取卵的事情，等地下龙脉中的灵气泄完了，这龙脉就是死龙了，日后整个山脉都要变成荒山野岭，没有半点灵气。
“你们进来吧。”鹿王在洞中有所感应，对众人说道。
鹿族的地仙却不进去，只示意他们自己走进，于是三人走入洞中。
这山洞十分奇特，外面都是白色岩石，但这洞中都是透亮的上品玉石，没有半点裂痕，看起来就是完整的一块，只是被人从中挖了个山洞出来。
苏沐阳联想到地脉灵气泄露的事情，猜测这些玉石只怕都是灵气宣泄造化而成的，本来玉石就是大地造化的山精，顽石受灵气浸染，便能慢慢变成有灵气的玉。
这山洞估计一开始全是那种雪白的石头，然后地脉开始泄露以后，山洞里面的岩石被灵气浸染，就慢慢转化成玉质，山洞外面因为灵气出来以后分散，便没有变成玉石，但估计也快了。
鹿王站在一个巨大的玉质雕像面前，这山洞进去以后有一个快扩空间，顶上是空的，有阳光照进来，正落在雕像头顶，将这些玉石照的熠熠生辉。
雕像是一头鹿，两蹄腾空，像是要踏云而去，全靠后面两条腿支在地上，雕像看起来完全没有雕刻的痕迹，像是天然生成的一样，浑身上下都栩栩如生，但鹿头却显得十分粗糙，只有大致轮廓，眼睛鼻子之类的都没有雕刻出来。
苏沐阳能够感觉到，这地脉中的灵气，就是通过这个雕像源源不断散发出来。
这让他猜不透鹿王叫他们来这里的目的，索性他直接问道：“鹿王前辈，叫我们前来有何事？”
鹿王原本面对着雕像，闻言转过身来，眸中天蓝色的光辉渐渐熄灭，像是萤火虫的光一样。
“原来他也修炼了瞳术。”苏沐阳想着。
鹿王开口道：“这雕像就是我族祭祀的苍梧仙鹿，昔年仙鹿飞升而去，就是从此地踏出天外，身上七彩虹光凝结，便是这玉石雕塑。”
苏沐阳知道他话还没说完，于是安静听着，鹿王又接着说道：“原本苍梧山早该覆灭，因为庐州龙脉被人截断，其中灵气源源不断从裂口出散发出来，仙鹿以自身虹光镇压灵气，意欲将灵气堵回地脉之中，可惜龙脉是天地造化，一旦破裂便很难修复，雕像在此镇压几十万年，其中虹光渐渐散去，如今已经要镇压不住。”
第50章 补天石
山水都有脉络，就如同人的经脉一般，天地间的灵气除了逸散在空气中的以外，大半便储存在这些脉络之中，随着世界的运动而运动。
因为这些脉络都是线状，蜿蜒曲折看起来像龙，因此又称为龙脉，龙脉之中的灵气就宛如人的血液，是天地灵气循环最重要的一环，龙脉潜藏于地下，能够源源不断吸收别的元气，转化成灵气，又将灵气喷散出来，以维持一个区域的灵气浓度。
因此靠近龙脉的地方灵气会比较浓郁，仙道门派也会尽量建立在靠近龙脉的地方。
但龙脉本身的灵气是有一个定值的，就像人的血液，可以损失，但必须留有一定的量，低于这个量，就会有生命危险。龙脉也是如此，虽然龙脉如灵根一般常年散发灵气，但并不是散得越多越好，龙脉破裂以后，又无法自行修补，其中大量的灵气宣泄出来，短时间内这个区域的灵气浓度会上升，但等灵气耗尽，龙脉就彻底消失，没了龙脉，这片区域就会变成灵气稀薄的荒芜之地。
早年还未定下灵露体系的时候，是以灵石为交易筹码，灵石就是伴随龙脉而生，只是龙脉的边缘部分，当年修士们疯狂采掘灵石，就在无意间破坏了不少龙脉，使得好些灵气充足的地方化作蛮荒之地。
不过伤害了龙脉的边缘就使得龙脉消失，足见龙脉的脆弱，因此后来仙道中人以广寒宫月桂树凝结的灵露为例，创下将灵气凝结为露水的法门，以这种不损害龙脉的灵物替代灵石，并一直延续至今。
当年在拜火岛，岛上的人就在采掘灵石，使得那里的灵气浓度极速下降，那里的龙脉就已经被破坏，无可挽回。
在元气的视野中，世间是黑暗的，只有元气是亮的，各色元气发着不同的光，元气都是丝状，像是漂浮在空中的丝絮，而龙脉就是一条条硕大的光带，像是发光的树根一般盘根错节，又像是夜里海中聚集在一起的浮游发光生物。
损失细枝末节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顶多那一部分龙脉消失，天地自然会造化新的，但苍梧山是庐州最大的山脉，地下的龙脉也是整个庐州龙脉的主干，这里的龙脉若是消失，等于整个庐州的灵脉都要死去，庐州以后就会变成一片不毛之地。
这样大的龙脉，就连天地也很难再聚集这么多的龙气来造化一条新的，因此一旦这龙脉真的消失，庐州地脉必然动荡，大地以厚德载物，失去龙脉的庐州大地必然无法承载地面上的东西。
“庐州如今常常地震，便是因为龙脉动荡，把它看做活物也无不可，这是它的哀鸣，而一旦它死去，庐州会发生一场浩大的劫数，大地会龟裂，山脉会倒塌，而后渐渐沉没进入东海，以后九州就只有八州了。”鹿王默然说道。
苏沐阳却想到另一个问题，问道：“我记得九州最开始是连在一起的，后来蓬莱洲漂了出去，是不是就是因为龙脉出了问题？”
鹿王点点头，伸手用拐杖在半空划开光幕，呈现远古九州地形：“古时九州连在一起，地下龙脉也互相沟通，直到后来各处龙脉断裂，形成各自的小龙脉，这才真的划分了九州，同时蓬莱洲的龙脉破得最厉害，各部分断裂都只能重新造化。多大的龙脉就能承载多大的地，因此蓬莱大部分都沉入了海底，只有这些形成了新的龙脉的地方才以岛屿的形式存在于东海之中。
“但蓬莱也不是没有问题，蓬莱、方丈、瀛洲三个岛还是太大，漂流出去以后地下又没有支撑的基石，因此龙脉虽在，却十分不稳定，随时都可能沉下去，于是真武宫的三位前辈，也就是三只托天元龟，以自身身躯为舟，托起这三个大岛，又在蓬莱洲布下星斗之阵，接引星光稳定岛屿，避免了其他的岛屿再沉下去。
“庐州的龙脉也是龙脉分离时受了损伤，但与蓬莱洲直接分裂不同，因为被仙鹿镇压，因此还是完整地存在，但同时也有新的问题出现，那就是灵气泄露，那次九州龙脉崩裂，天地花极大的代价重塑各州龙脉，若那时仙鹿没有镇压庐州龙脉，应该也会一并重塑，但那时生灵涂炭，仙鹿也没多想，镇压以后天地有感，也就没再花力气重塑，但镇压毕竟不是修复，裂痕犹在，龙脉的灵气以极快的速度泄漏，迟早是要消亡的。除非以人力重塑。
“若仙鹿早知会如此，就直接不理了，让这龙脉断裂，随后变成两条小龙，也比现在直接消失好得多。不过事已至此，仙鹿也是为了救人，也就只能想办法重塑龙脉。这山洞中有禁法，阻拦灵气宣泄，但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在灵气浸染下，这座山都要化成玉山了，历代鹿王都十分忧心，保守估计，这龙脉还能支撑万年，万年以后，龙脉崩坏，庐州沉没东海。”
鹿王平静说完，但苏沐阳却能够感受到话语中潜藏的惊涛骇浪，涉及一个大州的存亡，并不是一件鸡毛蒜皮的事情，但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说明他早就已经习惯，甚至已经开始面对这样的未来。
“前辈找我来是为这个？”苏沐阳问道。
鹿王点点头，道：“苍梧仙鹿是我鹿族血脉来源，但它留下的七色虹光寻常鹿族并不能修炼，只有天地孕育的先天白鹿可以，我找你来，是希望让白鹿学习苍梧仙光，日后为雕像注入仙光，继续镇压龙脉。”
苏沐阳挑眉道：“这始终是拖延之计，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难道就没有修复龙脉的办法吗？”
鹿王道：“办法自然是有，然而太过困难，远古之时天地不稳定，发生过好几次浩大的劫数，有天柱神山崩塌，形成天地裂缝，还是女娲以五色石补天，而后又以芦苇洲的芦苇烧成灰填补大地，若能再寻一些五色石，以天地熔炉炼化以后，就可修补龙脉。”
苏沐阳问道：“那哪里有五色石？”
鹿王苦笑道：“若是我知道，自己就修好了，传说只有那些世间极少留存的先天环境，才有先天五色石存在，可从来没有典籍记载还有哪里是先天环境。”
第51章 钟山石
世界从开辟以后先天环境就一直在退化，到三皇五帝的时代，先天环境还有少许残存，像神农女娲等人，都有从那些堪称圣地的先天环境中得到宝物，比如神农的五色谷和五色土，女娲的五色石和息壤。
但到如今，世间已经看不到先天环境，除了那些游离于大世界的空间之内的漂游空间，九州四海之内，根本找不到一个还未退化的先天环境，因此鹿王根本没指望能够找到五色石来修补龙脉。
苏沐阳倒是知道世间应该还有先天环境的空间存在，毕竟他的紫府道宫就连通到一处先天之地，从中源源不断接引来先天元气。
但问题是那是紫府之内的玄妙空间，并不是实际，虽然通过灵虚紫府图接引来元气，但并不能找到那个空间所在，更别说那空间里也不一定有五色石。
因此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找白鹿继承苍梧仙鹿的七色虹光，修炼有成以后再反哺雕像，继续镇压这裂缝，直到未来某一天找到五色石。
按鹿王估计，五色石是先天之物，哪怕只找到一颗，来补这道龙脉裂痕也够了，毕竟这宝物是连世界胎膜都可以修补的东西。
五色石在很多书里都有记载，石子如同鹅卵石，十分光滑，石呈先天五色，具备最强的修补能力，除却修补器物法宝，连天地空间乃至人的肉身灵魂都可修补，女娲当年也是机缘所至才得到一些五色石，将天地之间的裂缝修补好，获得了浩大的功德。
对当年那场浩劫的记载已经所剩无几，只知道是有一座可称为天柱的山峦崩塌，这山擎天拄地，直接连着世界与混沌之间的壁障，也就是世界胎膜，山崩以后世界胎膜也受了损伤，混沌元气从裂缝之间入侵，这些元气对世界内部来说是无法炼化的元气，而且具备极大的力量，可以将万物扭转为混沌。
因为混沌元气入侵，导致天地剧变，大雨终年不歇，四海泛滥，生灵涂炭，恰好女娲得到五色石，这才连忙将裂缝补上，随后混沌元气被天地缓慢炼化，这才终结了这场灾难。
苏沐阳想了想说道：“女娲那里会不会还有多的五色石？”
鹿王摇摇头，说道：“我早年去过凤栖山，娲皇殿的人说并没有剩余的五色石留下，就连造人的息壤，也只剩一点。”
先天灵物都有自我修复的能力，但五色石要用就是一整颗，自然没法自我修复，像息壤和五色土这种就不一样，只要剩下一点点，就能够通过吞吐灵气生长，宛如活物一般。
苏沐阳手里就有从神农谷的五色祭坛得到的五色土，如今才短短几年，已经比刚得到的时候大了些许。
“那也只有先让白鹿顶着了，不过目前这雕像没有问题吧？”苏沐阳一边从山河盘里把白鹿叫出来，一边问道。
鹿王道：“无事，苍梧仙鹿毕竟是先天神兽，他留下的苍梧仙光威力巨大，还能再支撑万年，不过我算到解决龙脉的机缘落在你的白鹿身上，日后想必能找到五色石。”
苏沐阳心说你可真太看得起我了，上一个这么看得起我的是烛龙，如今还在钟山赤水那片荒芜空间里出不来呢。
想到烛龙，苏沐阳心头一动，当年烛龙曾送给自己一堆石头，足有小山那么大，至今他也不清楚那是什么，烛龙说是钟山之石，会不会与五色石有关系？毕竟那片空间因为烛龙以先天的方式繁殖而被天道诅咒，一直封存，勉强算是先天环境。
于是他取了一块钟山石出来，问道：“前辈可知道这是什么宝物？”
鹿王接过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苏沐阳还以为这东西真是五色石，心说长得也不像啊，却听鹿王说道：“此为赤水钟山之石，也是难得的宝物啊，你从哪得来的？这石头可只有烛龙栖居的古老神山上才有。”
苏沐阳不欲透露烛龙的事，于是只问道：“偶然间得到一块，不知道有什么用，想着说不定是五色石，才拿出来让您看看，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的？”
鹿王手指摩挲着这块巴掌大的石头，说道：“烛龙是先天神兽，与天地神律中的时间律有关，传闻中烛龙睁眼为明，闭眼为晦，能够掌控日夜交替，钟山是它盘踞之地，钟山之石长久下来便浸染了时间神律，成为难得的宝物，以此物炼制空间法宝，便能掌握法宝空间内的时间流动，加快或变慢都行，不过也要看主人的修为，以你人仙修为，大概只能加快一倍，若是我来，空间里的一年，外界只是一天。”
苏沐阳闻言目瞪口呆，本以为烛龙随手送了这么多，估计也不太值钱，却没想到这么有用，世间空间法宝都是从天地间截取空间，但时间流动都与外界一致，这钟山石居然能够改变时间流动的速度，这样一来，躲在这种空间法宝中修炼，对外人来说，岂不是一日千里？
这么一算，这石头可太值钱了，尤其对他自己来说，他本来就因为先天体质所需元气太多，修炼奇慢，日后若炼制一件法宝，躲在里面闭关，这修炼慢的弊端就没了。
鹿王看他半晌都没有反应，又说道：“不过这石头太小，估计也开辟不成洞天法宝，顶多炼成寻常的空间法宝，你若寻得炼制法宝的材料，我可以出手帮你炼制。”
苏沐阳从未接触过空间法宝的炼制，手里虽有山河盘，但那是云汐女仙的东西。空间法宝涉及天地间的空间神律，一般只有天仙能炼制，因此价格十分昂贵，像散修基本上是买不起的，就连小的商会都没有这种东西卖，只有空间大一些的储物袋。只有像李晗光这种大派子弟，才有门中长辈赐下的空间法宝。
像魔道，每个门派都有一件洞天级别的法宝镇压气运，遇到围攻时便直接将法宝收起，整个山门都搬走，可谓既跑了和尚又跑了庙，十分方便。
不过除却炼制的门槛高，空间法宝所需的材料也都十分珍贵，进一步限制了这种法宝的数量，每个人都能买得起储物袋，但只有极少的人才用得起空间法宝。
储物袋虽然其中也有一片空间，但事实上这并不是从世界中截取的空间，而是用有些材料本就带有的空间属性炼制，比如竹子、葫芦这种中空的材料，经过炼制以后将容积扩大，以此达到储物的目的，但这种空间十分脆弱，能够承载重量却无法接纳力量，放只蚂蚁进去都能把空间弄崩溃。
第52章 空间神律
在修行界的历史上，最先有的是空间法宝，因为天地有时候会造化出先天的空间法宝，而后有人根据先天空间法宝的特征仿制了后天的空间法宝。
但因为空间法宝造价太贵，极少有人用得起，于是又有能人舍弃空间法宝的一些功能，以极低的代价造出了储物法宝。
而后又有人根据储物法宝研制出了稍微高级一些的灵兽袋、养尸袋等，这种法宝能够将活物收在其中，但并不是像空间法宝一样活物能在其中自由活动，而是以沉眠的形式存储在其中。
因此最方便的其实还是空间法宝，但空间法宝除了本身造价高以外，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灵气，炼制成法宝以后，法宝内部的空间便与外界隔绝，没有灵气进入，这空间便没什么用，因此有空间法宝的人，必须同时拥有一株灵根，这样才能保证空间法宝内部灵气充足，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比如种植灵药、修炼等。
但灵根本就是天地仿照先天灵根造化而来的平衡世界内部灵气浓度的宝物，数量同样稀少，甚至比空间法宝的数量还要少些，有些人得了空间法宝，却没有灵根，这样的空间法宝也就比储物袋好一些而已，没有什么用处。
这样多的限制之下，哪怕是在二流门派中，也很少有人能用上空间法宝。
而在一流门派之中，也只有具备洞天级别的空间法宝，才能够被认为是能够一直传承下去的顶尖门派。毕竟空间法宝就是财富的象征，而洞天法宝是顶级的财富，也是门派传承的保障。
魔道门派能够一直延续到现在，那几件洞天法宝功不可没，每到灭门的危机时，魔道的人就能够直接将山门挪走，藏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修养生息，很快又能卷土重来。
山河盘是云汐改良的空间法宝，背面嵌入了蕴灵之阵，空间能够缓慢成长，终有一日是可以成长为洞天法宝的，这也是云汐为未来的玉矶宫留下的传承之宝，使玉矶宫不会再面临灭门的危机。
苏沐阳想了想，恨不得现在就将钟山石炼制成空间法宝，于是问道：“炼制空间法宝需要什么材料？”
鹿王道：“空间法宝于天地间截取空间，就如这大地一般，主材料得承载得起这片空间，钟山石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这块石头应该能炼成方圆几十里的法宝。除此之外，还需要五行之宝，构建最基础的元气循环，以免空间内元气循环不过来，最终空间崩溃。五行之宝以先天品质为佳，需要的是火种、水源、木根、土精和金精。最后便是需要一件具备开辟之力的法宝，以开辟之法在主材料里面开辟空间。”
空间神律以稳定为先，一切不稳定的空间都是泡沫，就如同法力高强的人斗法时割裂的空间裂缝一般，很快就会被天地自行修复。而法宝内的空间是相对独立的，元气只能在空间内循环，如果没有一个完整的循环链，那么最终空间里的元气都会在元气运动中转化为一种或几种独立的元气，相对整个世界大空间来说，这样元气无法循环的小空间密度不够，两个空间之间的密度差会将小空间压至崩塌。
因此炼制空间法宝，首先就是开辟空间，然后就是迅速将新生成的空间稳定下来，形成稳定的元气循环，这样空间内外密度一致，就没有崩塌的危险。
虽然说是开辟，但事实上世界内部的空间是不变的，一处生便有一处灭，否则空间一直开辟下去，天地间元气便不够填满变大的世界了，因此这边开辟，世界内部必定有某个地方的空间塌陷，也就等于是将世界的空间截取下来搬进法宝里。
苏沐阳听他说完便明白了七八分，水源他有海眼，火种也有青乌火，木根从山河盘里挖一株灵木就行了，但土精和金精他却不明白具体指什么，于是又问了一句。
鹿王道：“按天地开辟的顺序，万物先生出阴阳属性，然后才有五行属性，土精就是戊土之精，这种土精能够转化灵土。金精就是庚金之精，其中金铁之气浓郁，能够孕育灵金。戊土之精好找，但金精可十分难得，最次的金精也能够缓慢孕育玄铁，相当于一座矿山，可不是花点灵露就能买到的，自己找的话就得找个灵矿山，将其中的矿脉挖出来，这矿脉也与龙脉差不多，是天地造化，形同活物，有趋吉避凶之力，哪怕寻得到，也抓不住。”
苏沐阳暗自盘算，当年他第一次去青岩山的路上遇到个邋遢道人，从他的灵兽手里得了一粒戊土珠，这便是戊土之精了，这么一算，他手里只差庚金之精，回头去挖个矿山就得了。
不过如今有灵矿的地方多半为修行门派把持，是人家的产业，他怕是不好去挖，无主的矿不少找，凡类矿山又没用。
“那种大商会手里估计能买得到，回头找个坊市问问。”苏沐阳算了算，这么一来，他的空间法宝就齐了，唯一的问题是，找谁帮忙炼？只有天仙能行开辟之力，他的纯阳清光斧虽然是开辟之宝，可在他手里发挥不出作用，只能拿来破破禁制。
他的空间法宝必然是要刻画上蕴灵之阵的，这样未来成长为洞天之宝，他若是有什么徒弟之类的，也可凭借这法宝传承下去，不至于日后没落到灭门。
但如今世间只有他一人会太初之阵，他不可能等到自己天仙境界以后才炼制，这样拿来加速修炼的打算就落空了，钟山石这么逆天的属性，不利用起来简直枉费烛龙一番苦心。
“实在不行先炼着，回头我再把蕴灵之阵炼进去。”苏沐阳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修炼要紧，虽然他要研究造化之道，回头造化出一种辅助修炼的灵草也可加快修炼速度，但这种东西跟钱一样，总不会有人嫌多。
鹿王见他盘算半天，也不着急，招招手让白鹿过来，白鹿感受到他身上与自己同出一源的气息，虽然第一次见鹿王，却也觉得十分亲近，乖巧走近。
鹿王伸手按在他头顶，随后手中溢出七色虹光，如阳光般温暖，又有一股草野的气息，带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苍梧仙光灌注进白鹿体内，又从它体内发散而出，白鹿在虹光包裹下宛如神兽一般，气息顿时变得飘渺，带上了一股神圣的味道。
第53章 苍梧仙光
苍梧仙光是苍梧仙鹿身上护身的七色虹光，以苍梧为名，历来只有鹿族可以修炼，与五色神光不同，苍梧仙光虽也是护身之用，但却不全是防御之力，而是有一股来自森林的力量，让一切回归自然原始的状态，用法宝攻击仙光，法宝自然会被仙光打落，并无法继续发挥力量，只有离开仙光笼罩的范围才能继续使用。
七色虹光是阳光被水分解以后而来，是彩虹之光，又具备破妄之力，能够驱除迷瘴，破解幻术，不受噩梦侵扰。
除此之外，苍梧仙鹿是山野中的神兽，仙光更是他的标志，有这种仙光护身的鹿族人能够以此仙光号召山中万物，无论是飞禽走兽，还是花草树木，都受仙光驱使。
白鹿浑身透出光辉，随后有一道虹光从眉心蓝色符文中射出，落在雕像之上，就见雕像蓦然睁开双眼，其中有星辰幻灭，最终左眼中浮现太阳星，右眼浮现太阴星。
仙鹿雕像仿佛活了过来，直直盯着白鹿看，最后双眼化作明珠飞出，落入白鹿眸中。
白鹿不由流出些眼泪，但随即双眼之中也透出日月光辉，鹿王见状说道：“这是苍梧仙鹿留下的印记，眸含日月之光，便不受虚妄所惑。苍梧仙鹿有日月二像，背披日轮者是迷雾中的指路人，背披月轮者是噩梦中的救赎者。”
关于苍梧仙鹿有很多传说，尤其是在庐州，庐州采药和打猎的人很多，因为山中灵药很多，但同时山野辽阔，多有迷瘴，就算是经验老到的人也很容易在山中迷路，但苍梧仙鹿在时，迷路的人远远就能看见迷雾之中有白鹿身披七彩虹光，随后离去，迷路者追着白鹿就能安全离开。
而在夜里白鹿背后浮现一轮明月，同样有七色虹光笼罩，却更加如梦似幻，每当有人被梦魇笼罩，披着月光的白鹿就会现身，以虹光驱散梦魇，并赐予美梦，后来便有人将白鹿供奉为掌控梦境的神灵。
白鹿过了许久才适应过来，双眸中光芒散去，但苏沐阳还是看得出来，它的眼睛已经有所不同，日月之光虽然已经潜藏，但两只眼睛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一只温暖，一只清冽，好在没有太大影响，阴阳眼这种东西他可欣赏不来。
说起来这也算一种瞳术，不过与紫阳灵目不一样，紫阳灵目是以太阳之中的阳曦来洗练双眼，使观察力更加细致入微，连元气运行都能看得清楚。修炼到最后，也有破妄之力，以大日光辉破除迷瘴，不受幻术所惑。
但这日月之眼只是表象，真正起作用的还是那七色虹光，不过是注入到双眼之中而已。
白鹿晃了晃脑袋，一时间接受了这么多东西，它还有些消化不了，苍梧仙光是极为厉害的神通，有它护身，虽不如五色神光一般防御无双，但不受幻术的属性也十分有用了。
苏沐阳能够感受到白鹿的气息又攀升了一截，本来它有母亲留下的精元，早就到了炼气后期的境界，只是一直没有突破人仙境界，如今看来，应该过段时间就可以突破了，到时它也可化作人形，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鹿王见白鹿将苍梧仙光吸收，也放下了心，雕像中剩下的仙光还可支撑许久，他如今也不过是未雨绸缪，毕竟万年对天仙来说也不算太长，而万年以后又恰好是天地大劫的时候，鬼族也会卷土重来，这么多大事聚在一起，谁也无法预料到底会是怎样一个混乱的局面。
因此他必须早做准备，以免到时措手不及，龙脉是重中之重，若是出了问题，庐州即刻陷入危难之中，一个大州的生灵可不是儿戏。
几人从玉鹿洞出来，鹿王随手施法将洞口封印，以减少灵气外泄的速度，随后又道：“你们后面还有什么打算，若不介意的话，就在苍梧山多住一段时间，龙脉虽有问题，但这山川还是灵秀，其中珍贵灵药也有许多，我让阿菖陪着你们去玩。”
苏沐阳倒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思，他和苏沐雪还得赶去凤鸣山，而且庐州还有个杜康酒泉，他们也想看看，至于这山水秀丽，反正赶路时也会看到的，于是说道：“多谢鹿王好意，我们兄妹三人还有别的事，得离开了，日后有需要，只管给我发通讯符，我自会带着白鹿过来。”
鹿王点点头，道：“既如此，那我让阿菖送送你们，还有这些灵药，算是见面礼了。”说着取出一个玉盒，苏沐阳定睛一看，盒中放的都是人参，上面还都缠着红绳，看药龄都将近上万年，价值很高，堪比七八品的灵药了。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庐州本就以人参多闻名，这苍梧山绵延几千里，就不知道有多少参灵童子，鹿王随手拿出这些也不出奇。
他将灵药收下，又问道：“庐州采药，真的都要拿妖兽血液浸泡过的红绳绑住药材吗？”
鹿王摸着胡子，道：“也不是，只有采参芝这类灵药时才用，庐州地域特殊，曾是先天灵参生长之地，有它的气运留存，因此这里的人参都很容易成精，挖之前看不出来，人参也是土精，天生会土遁，怕它跑了，就得先拿红绳困住，妖兽血液带着凶气，可震慑这种弱小精灵，你若有把握不让它逃走，不捆也没事。如今已是习俗，不管成没成灵，只有捆了红绳的，才是庐州的参。”
苏沐阳觉得有些好笑，这么一来，红绳倒成了防伪标识了，于是说道：“那回头我也弄一根捆药绳。”
鹿王摆摆手，随手拿出一根，说道：“不用麻烦，这绳子又不值钱。”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苏沐阳接过一看，这位天仙出手可不简单，这绳子中都有十几道禁制，在庐州凡人的手里都得是传家宝了，他却随手就拿来送人，果然是天仙，祭炼禁制也快。
鹿王却不觉得有什么，有事求人家帮忙，总得表示表示，先前送了灵药，正好他们还有需求，就一并满足了，卖下这点人情，回头找人干活也好说话些，而且他们鹿族占据这苍梧山，只要采药的族人手里都有这种法宝，举手之劳而已。
第54章 山药之灵
鹿王唤来鹿菖，让她送几人下山，苍梧山地域辽阔，他们又是初来乍到，若是到处乱跑，只怕会触到山中的禁制。
路上苏沐阳四处观望，庐州地域偏北，植被果然与巫山等地不太一样，树木以松杉之类的常青种类居多，都是耐寒的树木，很少有落叶的树，因此虽然已是深秋，山中却还是绿意不减。
“你们要去杜康城的话得往东北走，杜康城都靠近北海了，凤鸣山在苍梧山南边，快到的时候问问人就知道了，那里一个门派遗迹出世不久，庐州的人都知道。”鹿菖一边带着他们往山下走，一边说道。
待出了苍梧山阵法笼罩的范围，苏沐阳祭出乘月兜，向鹿菖告辞，苏沐雪送了她一些问道茶当做送他们下山的谢礼，鹿菖看起来十分高兴。
三人坐上乘月兜，北方的风已经十分寒冷，进入罡风层以后，苏沐阳干脆把神御清圆伞祭出来挡风，可怜这件法宝第一次派上用场，居然是用来挡风。
不过效果还是好的，毕竟是禁制圆满以后可以与五色神光媲美的防御法宝，他们在乘月兜上被大伞放出的光罩笼罩，外界的刮骨寒风一点都感受不到。
庐州在九州之中算是比较小的大州，但那是比起其他的大州来，实际上每一个大州的疆域都十分辽阔，三人从苍梧山出发飞往杜康城，就得飞上一个多月，算起来那时都入冬了。
北方寒冷，对在温暖的南方长大的苏沐阳和苏沐雪来说有些难以适应，虽然仙人法体不会得风寒，但冷是感觉得到的。
罡风层比较高，很少有飞鸟，连云朵都很少，一切都在罡风之下被吹得支离破碎，能够完整存在的都是珍贵的宝物。
苏沐阳拿出地图估算位置，庐州他没有来过，对地形也不是很熟悉，但比着地图上记载的一些特征，他判断他们离杜康城应该已经很近了，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到。
下方是一片不知名的山脉，苏沐雪趴在乘月兜上往下看，她虽然没有修行过瞳术，但毕竟已经是人仙，目力还是可以，能够看到地面上的东西。
地面上一道青光在山林间游走，苏沐雪吃了一惊，随即又十分欣喜，这青光上面草木气息十分浓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灵药化成的精灵的。
“哥，快停下，下面有人参娃娃。”苏沐雪练忙叫着，苏沐阳只得停了下来，也往下看去，果然见到一个草木精灵在山林间逃窜，但是不是人参娃娃还得靠近了再看，只凭气息分辨不出来。
乘月兜在山林间降落，苏沐阳祭出临走前鹿王给的红绳，红绳一甩就迅速延长，前方青光还在飞速奔跑，见了红绳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速度又快了几分。
然而红绳本就是专门克制这种草木精灵的法宝，苏沐阳稳稳握着另一端，将那道青光捆了回来，化成一个白嫩的小孩，只穿了个绿色的肚兜，显然是枝叶所化。
“这么冷的天还出来撒欢，也真是难为你了。”苏沐阳一只手把小孩提了起来，笑道，仔细看了看，这精灵身上一股药味，应该是山药所化。
这山药童子已经吓得丢了魂，灵药成精最怕再被人抓去吃，一旦被抓住基本上没了活路，尤其是在庐州，他虽然出世不久，但也清楚这些情况，当下就晕了过去，在苏沐阳手里一动不动。
苏沐雪见他身子软了，有点害怕，问道：“他不会吓死了吧？”
苏沐阳把红绳解开，抓着他的肚兜，说道：“灵药没成精的时候都难死，成精了哪能这么容易就死了。”话音刚落，就觉得手里一滑，这山药童子从他手里钻了出去，他也没松手，于是将童子的肚兜撕烂了。
童子落地直接往地里一钻，苏沐阳手里只留下两片山药的叶子。
苏沐雪看得目瞪口呆，心说这小东西还挺精，居然知道装死逃命。
苏沐阳到手的鸭子飞了，恼羞成怒，气道：“本来没打算抓你，居然还敢跑，看我不把你抓回来炖汤喝。”说着祭出红绳，循着山药童子留下的气息追了上去。
他虽然不会土遁，但也不信他能一直藏在地下不出来。
山药童子毕竟刚刚化形，跑了一段路便跑不动了，刚钻出地面想喘口气，苏沐阳嘿嘿一笑将绳圈一套，又把他套住。
“大仙饶命啊饶命啊。”童子哇哇大叫，不断扭动身躯，意图从绳圈中逃出，但红绳散发着红光，来自妖兽血液的凶煞之气将他镇住，他连法力都运转不起来，只能任人宰割。
苏沐阳把他吊在树上，不怀好意说道：“你还跑不跑了？”
山药童子被吊了起来，头朝下，看着地面头晕目眩，闻言连忙道：“不跑了不跑了，大仙放过我吧，您要是想吃灵药，我带您去挖。”
苏沐阳道：“我要是信了你，那我就是猪，给你个机会，本大仙座下缺个照看灵药的童子，你要么乖乖给我干活，要么我现在就把你炖了吃，自己选吧。”
童子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巴巴道：“能不能放我回去？我不会干活。”
他表现得楚楚可怜，苏沐雪都忍不住心软了，不过苏沐阳才被他骗了一回，说什么也不肯放，直接说道：“要不我替你选，还是给我干活吧，我家还有别的童子，挺热闹的，比你孤零零在这山里好多了，还不用担心哪天被人抓走炖了。”
山药童子当下哭了起来，断断续续道：“我不能走，这山里有人采药，我要是走了，他们就要被人挖走了。”
苏沐阳闻言神思一动，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山里还有别的有灵智的灵药？”
山药童子还不觉自己说漏了嘴，这面前可也是采药的人，只顾着装可怜，说道：“是啊，我每天在这山里跑，就是为了引开那些采药人的视线，寻常灵药采了就算了，那些有灵的药被人采走就死了，大仙你行行好放了我吧。”
苏沐阳有心捉弄他，于是一拍大腿道：“哈哈哈，那些药在哪？正好缺灵药炼丹，你带我去我就放了你。”
山药童子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当下眼睛一闭，又晕了过去。
苏沐阳捏了捏他的脸，发现没有反应，讪讪说道：“这回好像是真晕了。”
第55章 朔风晦雨
山林另一处，几个人走在一起，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个罗盘法宝，上面摆了一片草叶，似乎是在追踪什么。
罗盘的指针动了动，拿着罗盘的人心头一喜，道：“都散开，把它给我包围了，咱们买的阵法呢？拿出来，免得那小东西又土遁跑了。”
后面几人闻言将一套布阵的工具拿了出来，随后一人拿了几面阵旗，分散开来去布阵。
苏沐阳将山药童子解了下来，但依然拿红绳捆着，毕竟这精灵太精了，一不留神就跑了，先前他虽然是开玩笑，但也确实很想收他为童子，童子自然是越多越好。
不过很快他感觉到四周有一股不寻常的元气波动在蔓延，随后这片区域被围了起来，四面有光罩升起，如同倒扣的碗一般将他们困在里面。
“有人在布阵。”苏沐阳说了一声，伸手在山药童子身上拍了拍，却是用了自己的黄庭清净钟，将醒神的钟声传入他的脑海，将他唤醒。
“他们是来抓你的吧？”苏沐阳问道，山药童子此时还迷迷糊糊，但已经发现自己被困在阵法之中。苏沐阳能够感应到四面都有人接近，来的都是人仙，而且不止一个，对方又带着阵法，肯定是专门为了抓这灵药来的。
山药童子嗅了嗅气息，当下惊慌说道：“是他们来了，快走。”
苏沐阳又拿太上黄庭清净钟敲了一记，让他冷静下来，问道：“这是什么人？”
山药童子显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些人，说道：“不知道，他们是来抓我的，几个月前他们在这山里发现了我，想把我抓去炼丹，我跑了，后来他们就一直在这里搜，之前我跑也是因为他们在追，我有几个朋友，都被他们抓走了。”
这时已经有人走了过来，发现山药童子被人抓在手里以后也吃了一惊，看着三人的修为，也有些犹豫，最终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抢我们发现的灵药精灵？”
山药童子想跑，他虽然已经化形，但才炼气修为，这里谁都打不过，回头被抓住肯定就是死路一条，不过他也发现了，苏沐阳这伙人对他温柔得多，不像是要拿他炖汤的人，反而这个布阵的人，已经抓了他好几个朋友，那些朋友也都是灵药化形，如今估计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悲伤，却见苏沐阳道：“这精灵在我手里，凭什么说是你们的？”
这时又有人从林中走出，说道：“小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兄弟几个追了他几个月，被你捡了个漏就是你的了？那我们这几个月的工夫不是白费了。”
苏沐阳笑道：“你们不是都抓了好几个了，这一个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做人不要太贪心。”
最后两个人同样走了出来，一人说道：“我看贪心的是你吧，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这里已经被阵法封住，识相的赶紧把童子交出来走人，否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苏沐阳闻言冷笑道：“还想对我们不客气？上天有好生之德，灵药千年万年才有机缘化形，你们倒好，无端将他们捉走，断了人家的仙缘，吃了那么多还不够吗？日后劫数可有想过？”
“大哥，别废话了，直接抢过来。”其中一人看了最后走出来的人一眼，说道，他们四人以这人为首，没有他发话，其他人也不太敢出手，毕竟对方三人都是人仙，并不是很好打。
苏沐阳瞥见这人手里的罗盘，上面那片树叶跟他先前从山药童子身上揪下来的一样，看来这几人也上过这童子的当，当下想笑，不过还得忍着，万一对面认为他在嘲笑他们就不好了。
那位被称为大哥的人看着三个年轻的人仙有些犹豫，如此年纪就能修成人仙，肯定不会是散修，他们四个都是散修，自然知道散修修行有多么不容易，否则也不至于为了一根化形的灵药追上几个月。
“杀了他们的话，背后的门派肯定要找上门来，光赶走回头又有麻烦。”他皱着眉头想着，先前催促那人却等不及，祭出一把虎头金刀就冲了上去。
金刀化作一头斑斓猛虎扑向苏沐阳，但下一刻苏沐阳的身形就原地消失，这人正愣神，就见苏沐阳不知何时飞到了自己头顶，手里拿着一把树枝模样的剑，上面清气缭绕，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却给他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唉。”大哥叹了口气，三弟还是鲁莽了一些，连人家师承都没问清楚就动手，结了梁子人家背后可是有师门撑腰，他们可就结拜兄弟四人，哪里是对手。
不过已经出手了，说什么都晚了，按这些门派子弟的性子，肯定是不会罢休的，为今之计只有让他们死在这里，他们拿了灵药就赶紧逃命。
这么想着，大哥取出控制阵法的阵盘，稍微拨弄，下一刻阵法范围内被迷雾笼罩，四人身形消失，只留下苏沐阳等人在原地，天空中风起云涌，一片片灰黑色的云聚集在一起，似是要下雨。
“得罪了，这朔风晦雨阵十分厉害，几位若是交出灵药，在下就放你们出去，若是不交，几位就自求多福了。”大哥端着阵盘在阵法中行走，声音方位变幻莫测，他执掌阵盘，这阵法自然对他没有影响。
苏沐阳看着四周的迷雾，又看了看头顶的天，这阵法看起来厉害，但事实上没有多少威力，这几人都是散修，多半不通阵法，花钱从哪买的，别说他这个懂阵法的人，就算同样是散修，过一段时间也能破阵而出，这个阵法想把他留住根本不可能。
苏沐阳祭出化作手串缠在手腕上的神御清圆伞，青色纸伞伸出枝叶罩在三人头顶，他又对后面的姜小山和苏沐雪道：“你们躲在伞下，我把这阵法破了。”
姜小山原本已经祭出自己的法宝，闻言又收了回去，想着哥哥毕竟是哥哥，能保护好自己。
他的法宝是一片从本体上褪下来的草叶，梭形叶片上有着缝隙，可以吹奏乐曲，也是走音律之道。
苏沐阳眼看着天空中风云汇聚，随后一只只怪兽由乌黑云气凝结而成，咆哮着冲了下来，有细小的雨点打落，这雨都是污水，能够污人法宝，消人法力。
眼见着怪兽就要扑到身上，苏沐阳祭出清和剑一扫，蓬勃清气散发而出，将这些怪兽分解，化作纯净元气散开，只留清气弥漫乾坤。
“凭这么个阵法就想困住我，想得太美了。”苏沐阳喊了一声，潜藏在阵法迷雾中准备出手的四人都是心惊。
下一刻，苏沐阳走到一处阵基的位置，将清和剑往下一插，便有一面阵旗被打碎，阵法威力削弱了几分。
第56章 移栽
“不好，这人是个行家，阵法困不住他，快动手，拦住他。”手握阵盘的人慌忙喊着，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花大代价才从坊市里买来的阵法，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人看破，先前这人在踱步，原来是在推算阵法的破绽。
其他三人闻言纷纷出手，一人祭出金刀，一人祭出铜锣，还有一人祭出一支巨大的笔，笔尖却是玄铁铸成，不是用来写字，而是用来戳人的，一戳一个血洞。
三人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金刀化作猛虎，在阵法掩护下很快近身，但苏沐阳转过身来，眼中泛着紫色的光，清和剑一扫，又有清气弥漫，将猛虎挡下，清气不断腐蚀金刀的气劲，最终那人法力支撑不住，猛虎重新化作金刀，去势一停，那人只得将金刀收了回来。
苏沐阳走到另一处，又用清和剑毁掉一处阵基，在阵法中他如履平地，操控阵法的人看得心慌意乱，隐约有些后悔惹上这么个人，这个年纪就有如此修为和手段的，肯定是大派的弟子。
苏沐阳运转紫阳灵目，阵法演化的迷雾对他根本没有影响，那几个散修还以为他看不到他们，却不想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的眼中。
“这阵法比起太初之阵来，实在是差远了。”苏沐阳摇了摇头，哪怕是最简单的一个太初之阵，也比这个阵法厉害，只是功用不一样而已，但复杂程度肯定在这之上。
他一面感叹散修们的知识匮乏，一面又感叹散修们要钱不要命，为了一个灵药童子就能害人性命，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
不过每个人都不一样，也不能一棒子就打死所有散修，他一边想着，一边又算出另一个阵基，走了过去。
掌握阵盘的大哥见他又朝一处阵基走去，当下按捺不住，直接出现在那里，说道：“小兄弟，做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今日是我们兄弟冒犯了，您高抬贵手，我这就放你们走。”
苏沐阳笑道：“刚才不还要把我们留在这吗？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那人脸色一阵阵变换，但知道技不如人，这么打下去必定无法全身而退，对散修来说，命才是最重要的，服个软也没什么，这种大派子弟也没他们这么多阴暗心思，满意了就走了。
他说道：“是我们不对，山药童子你拿着吧。”说着将阵法撤去，可惜阵旗毁了两面，他又不会修，这刚买来的阵法威力少了一半，可谓损失惨重。
“大哥，这就放他们走了？”用虎头金刀的人见阵法散去，瞪着眼问道。
那人道：“不然呢，你又不瞎，看不出来打不过吗，还想送命是不是？”他语气十分严厉，用虎头金刀的人闻言气势就弱了下去，只觉得有些憋屈，在散修里混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混出点名堂，结果随便遇上个门派弟子就被打成这样，这天地也太不公平了。
苏沐阳见这人还算讲理，于是拿出一瓶月露，说道：“这东西送你们了，就当这童子是我买的。”
大哥接过来，打开瓶子一看，顿时惊得愣住了，半晌吸了口冷气道：“这一瓶月露，买十个童子都够了。”
苏沐阳闻言皱眉：“怎么？在庐州，灵药童子这么便宜的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人这么一说，就代表真的有人拿这个做买卖，已经化形的灵药就算是人了，这与贩卖人口可没什么区别。
那人察觉自己失言，想来这种大门派的弟子没见识过散修世界里的黑暗，还以为哪里都充满阳光呢，不过他也不打算多说，只点头道：“是啊，庐州本就多灵药，化形的药也不算太贵，还有个专门买卖童子的商会呢。”最好这人去把这商会端了，他抓的好几个童子都被商会低价收了去，又被高价卖掉，若不是商会卡着这生意，他自己去卖，能多赚多少灵露啊。
苏沐阳没听明白他祸水东引的心思，不过也确实想去看看这个商会了，从仙道的层次来讲，这种生意是绝不能够出现的，各派都有童子，还有这样的灵药化形的弟子，庐州居然有人这样买卖，日后自家门人来庐州，岂不是要被人当成药去卖？
尤其像百草谷这种门派，基本上整个门派的人都是灵药化形，物伤其类，要是知道有商会买卖灵药精灵，那还了得。
这四人拿了月露就慌忙跑了，月露已经是很高级的灵露，再往上就是日露了，换算下来，这一瓶月露就价值百万灵露，对散修来说，甚至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东西。
苏沐阳将山药童子从山河盘里抓了出来，问道：“现在愿意当我的童子了吗？就种种灵药，很轻松的。”
山药童子在山河盘里已经被丹枫等人洗脑，知道这位主人是个好人，对下属也十分宽容，连忙点头道：“可以可以，以后我就叫您少爷了。”这是丹枫教的，虽然私下里都叫哥哥，但在外人面前得叫少爷。
苏沐阳虽然对这些人都很纵容，但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不然没大没小，日后容易闯祸。不过他为数不多的几个童子都是自小养大的，实在是疏远不了，便只能当着外人一套，自己人一套了，好在他们也都很聪明，在外人面前没给他惹什么麻烦。
山药童子改名苏淮，高高兴兴跟在苏沐阳后面，苏沐阳让他带着他们去找之前说的那些已经有灵智但还未化形的灵药，准备全部移进山河盘里，这外界对他们这种小精灵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苏沐阳这才知道庐州的灵药到底有多丰富，就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山脉，也算不得多大，就有十余株诞生灵智的药，就连灵气最盛的大西洲也没有这样的密度。
“这庐州有问题啊，灵药诞生灵智本是可贵，哪有量产的。”苏沐阳挠着头想着，苏沐雪在一旁用法术将灵药移进山河盘，这种诞生灵智的灵药十分脆弱，若是有所损伤，吸收的元气就不够供养这灵胎，灵智就要散了。
移完一株雪莲，山药童子又带着他们前往另一处，忙活了大半天，才把这山脉里苏淮知道的有灵智的灵药都移走了。
第57章 酒泉杜康
因为有苏淮带路，一行人在山林间来去自如，也不用担心迷路，苏淮自小在这山里生长，化成人形以后已经有十几年，这些年里他把这山里有灵智的灵药都找了出来，经常去照料它们。
这山里原来还有几个别的精灵，但在几个月前都被那伙人抓走了，苏淮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苏沐阳估计他们是被那伙人卖给那个商会了，如今已经几个月过去，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苏沐阳打算在去凤鸣山之前找个坊市看看，这个买卖灵药童子的到底是个什么商会，他们要去杜康城，那里也是仙人聚居的地方，说不定也能找到踪迹。
苏淮说这些采药的人在这山中徘徊已久，除了这伙人，还有很多别的散修，与那商会有很大的关系，虽然不是雇佣他们来抓这种成形的灵药，但最终这些散修抓到的人都是卖给了这个商会的。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早跑了不就没事了？”苏沐阳笑道，苏淮穿上了苏沐雪做的衣服，白白的倒像个富家少爷。
苏淮道：“我要是跑了，这些药都要被他们挖走了。”
苏沐阳没想到他还挺有责任心，与先前那个到处乱窜的活泼精灵一点都不一样，他看起来古灵精怪的，但都是被这些采药人逼的，算是一种生存的手段。
这样一想，还挺可怜的。
姜小山道：“我给师父发了信，他应该会联合其他门派一起查的。”
苏沐阳想了想道：“我怀疑这商会背后有魔修，这绝不是仙道的作风。”虽然也有可能是丧心病狂的仙道人所为，但苏沐阳觉得概率很小，因为要主持一个商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商会背后的老板如果是仙道的人，不可能是散修，而那些大门派的长老一类的高层，若花这么多时间经营商会，早就暴露了。
除非是整个门派都参与，不然这个商会应该早就被取缔了才是。而若真是整个门派都参与，这个门派只怕也到了灭亡的时候了。
广元真君那边收到信立马开始联合庐州其他的门派开始着手调查，这种买卖在散修中很常见，显然这商会在各个坊市都有据点，而他们居然一直没发现，这就说明应该是存在黑市之类的地方，对外人不开放。
广元真君没给姜小山回信，这事背后肯定不简单，很有可能涉及地仙甚至天仙，对他们三人来说太危险，如果告诉他们实情，只怕苏沐阳会带着两人自己去查，回头落到商会手里就不好办了。算起来苏沐阳和苏沐雪这两兄妹可是这世间最珍贵的灵药所化，姜小山也是一株八品的灵药。
庐州的仙道门派虽然不算很多，但也有不少，只是有天仙的一流门派少了些而已，百草谷本来是隐世门派，极少在世间活动，门人出谷也都是遮掩身份行走，这时遇着件大事，很快便有十余位地仙出谷去别的门派联络。
对于苏沐阳在通讯符中提到的有可能是仙道所为，广元真君也有提防，若不是背后有人遮掩，他直接就推算出来了。
苍梧山也收到了消息，鹿王也派出几位地仙出去查探，苍梧山外不远就有一个坊市，几位鹿族人在那边蹲守。
苏沐阳兄妹三人继续赶往杜康城，这座位于庐州北边的城市已经被冰雪覆盖，北方本就寒冷，如今又已经入冬，成天风雪不断，好在这城中仙人众多，多年下来早有应对的办法，早早将防御的阵法打开，将风雪拦在外面。
杜康城北面有一座山脉，这山宛如屏障一般将杜康城与北海隔开，阻拦了自北海而来的寒风，早年杜康建成时就是考虑到这点，才选在这山脉南面。
这山也是杜康城最主要的木材来源，杜康城的居民几乎人人酿酒，除了自酒泉得来的酒水，他们自己也会拿谷物或是水果酿酒，果酒不需要蒸馏，但谷物酿造的白酒是要蒸馏去除渣滓的，因此需要大量的木头来做燃料。
起初苏沐阳还想着一直砍这山上的木头，砍完了怎么办，等飞到城外才发现应该不会有这个问题，山脉十分辽阔，而且可以很明显的看到，杜康城的人将山脉划分了好些区域，每年只砍其中一个区域的树木，同时在前一年砍过的区域种植树木，轮转下来差不多二十年循环一次，那时最先种的树也成长得差不多了。
而且杜康城贸易发达，他们售卖酒水，却有九州各地的商人带来别的物资，其中就有优质的木炭、泥炭等燃料，甚至还有海底产的一种蓝色的油。
因为寒冷，杜康城自己种植的酿酒原料很少，大部分都是从商人手里买来的，但他们也有一种独特的谷物，那就是竹米，这是只有杜康城外的山里才有的植物，如今已经在杜康城外的农田里广泛种植。
竹米顾名思义就是竹子上结的米，这种竹子十分奇特，并不是很高，一般只有成年人的高度，而且与稻谷一样，一年一生，只有根一直活着，埋在地下，来年春天长出新的竹子。
竹米就是这种竹子竹筒里面的一种细碎的东西，其实并不是米，而是这种植物生长时分泌的汁液凝聚而成，带着些淡青色，成熟的米株剖开来竹筒里面满满都是这种竹米，因为竹筒是封闭的，酿酒的人连洗都不用洗，直接就将刚拿出来的竹米放上锅蒸熟，再经过数道工序做成杜康特有的青篁酒。
竹米并不能当粮食吃，只能拿来酿酒，又恰好只有酒泉附近有，杜康的人一直相信，这种植物就是为酿酒而生的，在每年的酒泉祭上，也都会为他们供奉的酒神杜康献上一个新鲜的米竹竹筒和一杯刚酿好的青篁酒。
万里江山银装素裹，苏沐阳操控乘月兜在城外的山上落下，此时这山被白雪覆盖，看起来宛如一座雪山，树木因为常年被砍伐，即便是种了树的地方，看起来也光秃秃的，雪太厚了，新种上的树还不够高，完全被埋在了雪下。
这里的树木都是极为耐寒的树木，不然根本无法在这大陆的北方存活，过了山脉再往北就是北海了，因为有海水平衡温度，事实上北海边缘比这里还要暖和一些。
竹米也十分耐寒，一般在冬天快过去的时候就发芽了，这种植物严格来说也不是真的竹子，只是长得像而已，它不长竹笋，而是直接以竹子的形状钻出地面，而后慢慢长大，变得粗壮，等夏天的时候基本就可以收获了，只要敲一敲竹米的外面，听声音就知道有没有成熟，成熟的竹米敲起来声音是沉闷的，因为里面已经装满了碎石一样的结晶。
第58章 泉水
三人走入城中，这城比起长安、广陵之类的大城来说并不算多大，只相当于太白山下的白帝城，但十分热闹，街道上全是酒商，街道十分宽阔，就有许多商人赶着马车牛车来买酒，随后销往别的城市。
随处可见的都是凡人用的酒，仙人用的灵酒就高端一些，都有着店铺卖，灵酒都是用灵物酿造，其中饱含灵气，对修炼有帮助，一般来说价格也不菲，散修只能买些低阶的。
北方寒冷，在外劳作的人需要靠喝酒来取暖，这也是杜康城的酒畅销的原因，苏沐阳放眼看去，临街的铺面也几乎都是卖酒的，但比起路边的小摊，这里面的酒就要贵一些。
整个城市都弥漫着酒香，各种不同的酒的气味混在一起，竟也没让人觉得难闻，只是觉得有些熏。
阵法屏蔽了寒风，城中的温度比城外高一些，但也还是很冷，他们这些仙人不怕，都还穿着春衫，但凡人都是裹着厚厚的棉袄，腰间也多半揣着葫芦或是竹筒做的酒壶，觉得冷了就拿出来喝两口。
苏沐雪手里也有好些灵酒的配方，在山河盘里也酿了一些，如今还埋在灵土里，没有启封，但她看着周围的酒，就觉得自己酿的酒肯定不如这些好，虽然她用的材料都是上等的，但手法太差。
大部分人卖的酒都是新近酿的，但也有店卖的是窖藏的酒，这种酒是最贵的，地以厚德载物，酒被埋藏在地下，会在大地的滋养下变得越发美妙，色泽也会发生变化，香气更加馥郁。
这城市人太多，来往都是商人，苏沐阳怕客栈没有客房，便带着两人先去找了客栈，要了三个房间以后才出门，准备去那久负盛名的酒泉看看。
酒泉在杜康城外的山上，这山被当地人叫做大青山，因为当年还没被砍光的时候一年四季都是青色的，如今因为酿酒要烧火，大树都被砍光了，虽然一直在种，却总是不如开始那么好看了。
这个季节没什么游客，三人来到酒泉边上，同样来看这神奇的泉水的只有寥寥几人，苏沐阳问了个当地人，说要开春以后来玩的人才会多，因为那时候暖和一些，这么冷的天，除了他们这种不怕冷的仙人，还真没什么正常人会出来玩，全窝在家里烤火。
泉水周围的树木倒是保护得很好，这是杜康城发源的地方，最早的时候城里的人就是靠卖这泉里涌出的酒水赚钱的，如今虽然已经很少卖，但泉水意义重大，城中官府专门派了人日夜看守。
泉水边还接了竹管，将溢出的泉水接往不远处一个院子，苏沐阳问了才知道，这酒泉算是整个杜康城的公共财产，是由官府管理，这些酒水也是拿去卖的，卖了的钱每个月结算一次，随后平均分给每户人家。
因此真正的杜康城人其实是十分富有的，这泉水日夜不歇，等于流的是钱，但外来人就没有这样的福利了，按城中的规定，得在城中居住三代以上的人才算是杜康城本地人，能够获得泉水的分红。
作为游客进这酒泉来还得交钱，因为怕有人破坏泉水，旁边还一直有人看着，苏沐阳默默观察地势，试图了解到底是什么原因会导致这泉水流出的水是酒。
苏沐阳又给了点银子，看守的人才允许他们拿木勺接一点酒喝，苏沐阳舀了一勺喝了，这酒泉的酒倒和寻常的灵酒没什么区别，灵气也不算特别充足，但是是天地造化，这就十分难得了。
他不常喝酒，也不懂得品酒，只知道这酒还算好喝，用紫阳灵目，整个酒泉泛着一层紫光，越往深处光芒越亮。
这些亮光都是元气，越亮就说明里面的元气越充足，这又不是凡泉，里面带着灵气，苏沐阳有点想将这酒泉的水源挖出来看看，用移花接木的手段分离一点水源，看在山河盘里能不能造化出一眼酒泉。
不过现在有人看着，自然不能这么干，虽然这人是凡人，但这城中肯定有驻守的仙人，不然这神异泉水早就被人移走了，他这样的不缺钱的仙人都心动，遑论那些散修了，这就是个摇钱树，光靠卖灵酒就能赚不少灵露，对散修来说绝对是致命的诱惑。
正这么想着，忽然周围一道流光飞来，一个羽袍仙人落在酒泉旁边，冷冷看着苏沐阳几人说道：“几位道友可别动什么歪心思，酒泉乃是天地眷顾，就算分割水源，再种下也是凡物。”
苏沐阳看这人神态只觉得十分厌恶，就算是要警告，也得好好说话吧，摆着个臭脸，不想盗酒泉的人听完都想把这泉水挖走。
姜小山先一步说道：“怎么，你这酒泉摆在这里看都不让人看？既是天地眷顾，天下生灵都该有权享用才是，可不是随便来个旁门左道就能把这泉水占了收门票了。”
苏沐阳也道：“常闻狗眼看人低，没想到这看门的人看久了，见谁都像贼。”
羽袍仙人也十分年轻，看起来与李晗光应该差不多大，闻言就怒道：“既不是贼，为何在这里看这么久？莫不是琢磨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将泉眼挖走？”
“我本就是来看酒泉的，交了门票还不让看了？看多久关你什么事，又不是看你，是不是嫌钱少啊？再给你点？”苏沐阳拿出一锭银子，戏谑说道，也有些恼怒，这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不是给酒泉招黑呢吗。
那人闻言红了脸，也不接他的银子，都是仙人，哪里用得着凡人的银钱，苏沐阳也不过是羞辱他一番而已，他也清楚，于是拦在酒泉前说道：“今日酒泉闭门谢客，几位明日再来吧。”
说着伸手一指，一道金光射进泉水里，当下泉水便不再涌出，变成一潭死水。
苏沐阳见状吃了一惊，这酒泉确实是天地造化，但看样子，这位看守泉水的仙人怕是从泉水里得到了什么，已经能够掌控这泉水了。
“有问题。”苏沐阳喃喃自语，见泉水已经停了，只得说道：“那好，咱们明日再来，不过你们这里到底开多久啊？不会我们一来就关门吧。”
那人道：“那就看本大爷的心情了。”
苏沐阳伸着懒腰往外走，一边说道：“说得好，狗吃多少饭也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