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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星辰玖     大明疯王txt下载     大明疯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8 还是疯王威武霸气

    阉党搞内斗,搞党争的确厉害,清流和东林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因为他们就不讲规矩,不讲道理,无法无天。

    说白了,他们就是耍流氓。

    秀才遇到兵,有理都说不清,清流和东林这帮文人遇到他们这帮流氓无赖般的家伙,那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没得玩。

    不过,他们这招也就能用来对付自己人,如果用来对付敌人,那是没有一点用处的。

    他们要敢跟努尔哈赤去耍流氓,不被人家剁成渣渣才怪。

    所以,尽管阉党权倾朝野,尽管魏忠贤的孝子贤孙把持了朝堂几乎所有重要位置,但是,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天启朝就有这么个怪事。

    阉党高官成千上万,兵部尚书、兵部侍郎、左都督、右都督、都督同知等一大堆,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曾率军与建奴打过哪怕一仗,甚至,他们就连西南土司都不敢去碰一下。

    蔡复一以身殉国之后,西南形势急转直下,阉党把控的朝廷是怎么应对的呢?

    他们直接将偏沅巡抚闵梦得提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云贵总督,闵梦得假假意思在湖广沅州召集了一番人马,吆喝了几个月,很快便被擢升为兵部右侍郎,总督四川、云南、湖广、贵州、广西五省军务。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闵梦得就待沅州不动弹,压根就没去贵州!

    如果这家伙是清流或者东林,恐怕早就被阉党给押回京城砍了,哪有这么当五省总督的?

    朝廷是让他去剿灭贵州的叛军,他却待沅州看戏!

    问题,他不但没有被砍,后面还因看戏“有功”,当上了兵部尚书!

    这家伙后台硬着呢,他是浙党元老闵洪学的亲弟弟,而闵洪学已经因在贵州督兵饷有功升任都察院右都御史了。

    因为粮饷匮乏,云贵兵马都不愿跟进,巡抚王三善和总督蔡复一都孤军深入,死在了水西,也不知道闵洪学这贵州督兵饷有功是有什么功!

    很显然,他们两兄弟就是在利用西南土司叛乱镀金呢!

    闵梦得这么搞,贵州的形势自然愈发糜烂不堪,很快,安邦彦便占领了贵阳府,整个贵州除了东南角和东北角,几乎都成了叛军的领地。

    安邦彦在贵州已然无敌,奢崇明自然心痒难耐。

    他想夺回叙州、播州,甚至拿下整个四川啊!

    于是乎,他跟安邦彦借了五万精兵,又强迫播州附近各支小土司出了五万杂兵,再加上他手里的两三万残军,组成了十余万大军,号称二十万,直接杀向播州。

    十余万大军啊,播州的小土司谁人能敌。

    很快,真安州陷落,仁怀陷落,奢崇明直接就率十多万叛军把遵义府城给围了。

    还好朝廷平定播州之乱后把遵义府城好好修缮了一番,要不然,十多万叛军一股脑围上来,戚家军怕也扛不住。

    消息传到浙川,朱器圾直接怒了。

    他吗的,老子没去收拾你们就算不错了,你们竟然敢跑来攻打老子的地盘!

    十多万大军了不起啊?

    这个时候,他手底下已经有上千艘车轮舸,甚至千料大船都做出十余艘来了,水路运输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他当即调集了五百余艘车轮舸,带着上万平南军,直奔泸州而去。

    这会儿正值西南大乱,湖广、云南、广西三省兵马时常往四川和贵州聚集,他这一万人马挂上四川总兵官马千乘的大旗倒也不显得突兀,沿途也没什么人敢上来盘查。

    船队沿着汉江顺流而下,一天时间便赶到了武昌府,紧接着,船队又逆流而上,花了五天时间,便赶到了泸州府。

    此时,马千乘已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十多万大军啊,他就算再猛也不敢带着一万白杆兵冲过去救援遵义府城啊,再怎么得,也得三万人马他才有把握。

    问题,禁卫军要镇守叙州,平东军和平西军要镇守重庆府,他手里头根本就没兵可调啊!

    怎么办呢?

    朱器圾率庞大的船队赶到的时候他着实激动了一把,不过一看船上总共才下来万余人马,他心里又不免有些打鼓了,就算他丢下泸州不管,跟着小王爷去救援遵义府城,那也才两万人马啊!

    两万对十多万,而且人家很有可能还有援军,这仗打起来,能有胜算吗?

    他一迎上去便忍不住焦虑道:“王爷,戚将军和翼明深陷重围,这可如何是好?”

    朱器圾颇为淡定道:“放心,叛军没有火枪火炮,以戚家军的装备,守住遵义府城是没有问题的,除非他们弹尽粮绝。”

    说完,他便大步往城中的军营走去。

    马千乘微微愣了一下,这才跟了上去。

    要想让戚家军弹尽粮绝,恐怕最少得打半年以上,要知道,遵义府城可是囤积了上十万石的军粮,而且他们早已料到遵义府城最易遭到叛军进攻,所以戚家军准备的弹药也相当的充足。

    朱器圾带着马千乘来到城中的帅帐之中,又让马千乘翻出最新的地图看了一阵,这才问道:“奢崇明具体有多少人马,你可探查清楚了?”

    马千乘不假思索道:“据密卫来报,他是借了安邦彦五万精兵,又强令播州附近的土司凑了五万青壮,再加上他带去水西的两三万残军,总共应该不到十三万人马?”

    朱器圾闻言不由眼前一亮。

    土司杂兵吗?

    他紧接着追问道:“真安州和仁怀那些个土司的人马呢,逃出来多少,这会儿在哪儿?”

    马千乘依旧不假思索道:“他们根本就没跟奢崇明交战,人马倒没什么损失,这会儿几支土司上万人马正在习水镇守呢。”

    他倒还没被奢崇明十多万大军吓得乱了方寸,习水那里有铜矿,不容有失,他将几支土司逃出来的人马派去习水是完全正确的。

    朱器圾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安邦彦的主力呢,还在贵阳吗?”

    马千乘依旧不假思索道:“据密卫来报,安邦彦的主力拿下贵阳后便没动静了,这会儿应该还在贵阳。”

    朱器圾微微点了点头,又思索了一阵,随即便霸气道:“哼,这两个家伙,我没去收拾他们就不错了,他们竟然还敢打过来,这次,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长长记性。”

    马千乘闻言,不由一愣。

    安邦彦和奢崇明手下的人马加起来恐怕二十万都不止,怎么教训人家?

    朱器圾紧接着便指着地图道:“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从泸州出发,击溃奢崇明的人马,一路从叙州南下,拿下赤水卫和毕节卫。”

    马千乘闻言,更是满脸懵逼。

    我们本来就人手不够好不好,还兵分两路?

159 奢崇明快气疯了

    朱器圾为什么要兵分两路呢?

    要知道,他这会儿在四川总共也就六万兵力,还有一万被围在遵义府城了,而且,重庆府、泸州和叙州都必须留人看守,要不然,奢崇明随便派点人搞偷袭就能把他后路给断了。

    也就是说,他撑死就能调动两三万人马。

    这点人马,做为一路都有点不够,兵分两路那更是远远不够。

    马千乘忍不住问道:“王爷,我们没这么多人马啊,怎么兵分两路?”

    朱器圾不慌不忙的指着地图道:“你看,重庆深处我们的大后方,基本没什么危险,我们留下一万平西军驻守就行了,这样一来,平东军是不是就可以调过来支援了,而且,我们两路出击之后,泸州和叙州等于也在我们的后方,危险性也不是很大,将平南军一分为二,两个州城各派五千人马驻守便足够了。这样,我们不就能调动禁卫军、平东军和你手下的白杆兵参战了?”

    这样也才三万人马啊,怎么兵分两路?

    马千乘指着地图提醒道:“王爷,安邦彦最少还有五万精锐在贵阳府伺机而动呢,我们去支援遵义府城很有可能会真的遇到二十万大军啊!我们总共才三万人马,不集中在这一路吗?”

    谁说我们总共才三万人马?

    朱器圾哭笑不得道:“人家可以强征小土司青壮,我们就不能强征小土司青壮吗?叙州和播州这些小土司可是得了我们不少便宜,这会儿人家都打过来了,他们怎么能不出力呢?我们可以在播州强征三万土司青壮,在叙州强征两万土司青壮,这样,我们不就有八万人马了?”

    问题这些小土司的青壮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啊!

    马千乘不解道:“他们能顶什么事?”

    朱器圾指着地图解释道:“他们虽然顶不了什么事,帮助守守城池还是没问题的,你看,如果我们收复真安州和仁怀,是不是就能派播州三万土司青壮暂时驻守一下,如果我们拿下赤水卫和毕节卫,是不是就能派叙州的两万土司青壮暂时驻守一下。”

    这意思还不是三万人马对将近二十万人马?

    马千乘依旧不解道:“他们不参战,我们还兵分两路?万一安邦彦率军从贵阳府跑到播州来支援怎么办?”

    朱器圾自信的道:“放心,安邦彦不会跑播州来的,除非他不想要老巢了,我让禁卫军带着两万土司青壮进攻赤水卫和毕节卫就是为了逼安邦彦回援啊,这赤水卫和毕节卫不就在水西北面吗,他如果不回援,禁卫军一举冲到水西,拿下大方和织金,他老巢不就被端了?”

    呃,这个的确。

    毕节卫离大方也就一百多里,如果禁卫军进攻赤水卫和毕节卫,安邦彦绝对会回援水西,要不然他老巢就危险了。

    问题,禁卫军一去,播州这边就剩下他手底下的一万白杆兵和李万雄手底下的一万平东军了,两万人马去硬磕奢崇明十多万大军,怎么看,胜算都不大啊。

    马千乘有些担忧道:“王爷,安邦彦手底下可有十多万人马,要是他们一拥而上,在野外,无险可守的情况下,我们两万大军恐怕有点难于应付啊!”

    朱器圾自信的道:“你放心,孟侯设计了很多野战利器,这会儿龙河那边的作坊都做出来不少了,只要我们运用得当,两万人马应付十余万土司杂兵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真的假的?

    马千乘一直在泸州坐镇,石柱,他已经很久没回去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那边在做什么野战利器。

    其实,朱器圾所说的野战利器就是铁皮包覆的战车和能用战马拉动的炮车,这两样东西,他很早以前就跟毕懋康商议过了,这会儿都已经开始量产了。

    朱器圾这边正在召集人马,调集装备,遵义府城那边又怎么样了呢,奢崇明率十多万人马,真拿不下只有一万人马驻守的遵义府城吗?

    奢崇明都快气疯了!

    遵义府城就一万人驻守,这点,他他早就查清楚了,他也听说过火枪火炮和轰天雷的威力。

    不过,他却认为马千乘手下人马再厉害,武器装备再牛,也不可能以一当十。

    开玩笑呢,大家都是土司,马千乘能厉害到哪里去?

    他手底下可是有十多万人马,会拿不下一万人马驻守的遵义府城吗?

    一开始,他是不信的。

    他真的不信。

    他率军将遵义府城团团围住之后,便命手底下强征的五万土司杂兵对四面城墙发动了一轮猛攻。

    五万对一万,按道理来说,只要攻城一方够勇猛,还是能拿下来的。

    可惜,他强征的五万土司杂兵都是些怕死鬼投胎!

    城墙上火炮一响,这些人便被吓得乱了阵脚,城墙上火枪一响,这些人更是吓得阵型大乱,等攻城车、井阑、云梯什么的靠上城墙,上面一堆轰天雷丢下来,这帮人便被吓得抱头鼠窜,不要命的往回跑。

    第一轮猛攻就这么结束了,城墙上的守军没有任何损伤,攻城的土司杂兵却是死伤上万,他们唯一的收获就是探清了守军的火力而已。

    这个结果,着实让他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他并没有气馁,因为他本就没指望这帮土司杂兵能拿下遵义府城。

    紧接着,经过一番精心的准备之后,他又命安邦彦手下的五万精兵发动了一轮猛攻。

    这一次,五万精兵的表现倒是比较的勇猛,不管城墙上火炮怎么轰,火枪怎么响,他们都一往无前,直接冲到了城墙下面,并奋勇冲杀,直往城墙上攻去。

    不过,他们的结局比五万土司杂兵还惨,因为城墙上的守军不但准备了轰天雷,还准备了滚石檑木、火箭、火油、开水,等等等等。

    这些东西一股脑丢下来,着实太恐怖了。

    最终,五万精兵就逃回来四万左右,而且大半都带着伤。

    奢崇明一看这结果,气得差点没七窍生烟。

    为什么同样是土司,马千乘实力这么强?

    要知道,他的地盘可比马千乘的地盘大了四五倍,人口也多了四五倍,而且,他还有安邦彦这个大外甥的支持,按理来说,他的实力应该比马千乘强四五倍都不止。

    结果,重庆一战,奢寅拿人家一点办法都没有,被人家打得屁滚尿流。

    这次,他率十多万大军来进攻遵义府城,还是拿人家一万守军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也太离谱了吧?

    他不知道,更离谱的还在后面呢!

160 疯抢

    合江城外,码头南边,白杆兵和平东军已然扎下整齐的大帐,操练声和喊杀声不断。

    朱器圾站在码头上,看着浩瀚的江面,听着整齐的操练声,心中不由激情澎湃。

    这会儿,他手底下的两万大军已经准备好,播州各支小土司的青壮也已经在习水集结了,就等宋应星用大船将战车和炮车送过来了。

    千料大船组成的船队是什么模样呢?

    说实话,他也没有见过。

    因为第一艘千料大船还没有试航他便已经回南阳了,而后世船运用的基本都是万吨甚至十万吨级的巨型船舶,不会有什么几十上百艘组成船队,一般人甚至连真正的巨舰都很少见到。

    而且,为了避免招摇过市引来麻烦,他也没有命人将这些千料大船开出过四川。

    所以,就算是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千料大船组成的船队。

    远远的,江面上终于出现一串黑点,这是船队过来了。

    他忍不住举起望远镜一看,好壮观!

    巨大的轮船就如同城楼般耸立,十余艘巨舰排列在一起,简直就如同移动的城墙一般。

    这就是以后大明纵横海上的资本了,不知道率几百艘这样的巨舰出征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真是想想就让人激动啊!

    过了好一阵,十余艘巨舰才缓缓靠上码头,悬梯刚刚放下,王徵和宋应星便疾步从上面跑下来,激动的拱手道:“属下参见王爷。”

    朱器圾亦是略带激动的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怎么样,你们在这边过得还习惯吧?”

    王徵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着呢,好着呢,这边山好水好,风景也好,比浙川那边可强多了,最重要的,铜管够,想做什么做什么,别提多舒坦了。”

    宋应星亦是连连点头道:“是啊,这边最让人舒坦的就是铜管够,王爷,您看,这千料大船我都做出十多艘了,再过几个月,等船坞和水道全部建好了,人也招齐了,我两个月便能做出几十艘来。”

    朱器圾又看了眼巨大的船体,随即忍不住挥手道:“走,我们上去看看。”

    说罢,他便抬脚往悬梯走去。

    马千乘等将领见状,不由哭笑不得。

    小王爷好像忘了,船上的战车和炮车还没卸下来呢。

    朱器圾走上甲板一看,顿时恍然。

    好家伙,甲板上整整齐齐全是炮车和战车,都挤满了。

    他连忙朝后面挥手道:“岳丈,快让人上来卸战车和炮车吧。”

    说罢,他便饶有兴致的招呼王徵和宋应星往船舱中走去。

    这战车和炮车可不是一般的重,一辆战车包覆铁皮之后最少也有四五百斤,起码得四个壮汉才能抬起来,炮车就更不得了了,一个支架就有五百多斤,一门大炮也是五百多斤,还得拆开才能搬下去。

    几百个壮汉费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将一船的战车和炮车卸下去,而朱器圾竟然带着宋应星和王徵坐着空船去感受驾巨舰在水上航行的快感去了。

    一天时间匆匆而过,第二天一早,朱器圾便带着两万人马和上千辆战车,上百辆炮车出发了。

    可惜这会儿他手里头战马数量不够,也就能凑齐拉炮车的战马,至于战车,那就得一个班的人合力推着走了。

    合江县城距离遵义府城足有五百余里,再加上中间多为山道,异常难行,一行两万余人走了四五天才走到习水境内,汇合了播州各土司组成的三万联军。

    五万人马又走了七八天,才总算赶到了遵义府城附近。

    而这时候,奢崇明早已摆开阵势,严阵以待了。

    遵义府城久攻不下,他正来气呢,正好,马千乘带着援军过来了,来个围点打援,消消气也不错。

    他之所以有这种想法,主要是因为朱器圾把三万土司杂兵摆在了前面,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马千乘手下其他人马不过如此,也就遵义府城里那一万精锐厉害而已。

    两军对阵,前面三万土司杂兵着实吓得面色苍白,手脚发软。

    对面可是十余万大军,他们能不怕吗?

    朱器圾高坐马上,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对面的阵型,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这奢崇明,真是不记教训啊,还将手下人马排得密密麻麻,没被火炮轰过吗?

    他稍微想了想,便果断下令道:“传令,命白杆兵将所有战车排成四排,挡在三万土司兵后面,命平东军将炮车在战车后面一字排开,准备开炮。”

    他这边正摆炮阵呢,奢崇明那边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因为三万土司杂兵在前面足足排了两里多厚,奢崇明又没望远镜,怎么能看到土司杂兵后面的战车和炮车。

    两军摆开阵势对峙了还不到一刻钟时间,奢崇明正考虑是不是要挥军主动冲上去呢,突然,对面大阵后面传来一阵巨响。

    “轰轰轰轰”,整个大地都被巨大的火炮轰鸣声震得颤动起来。

    别说是对面的敌军了,就连排在阵前的三万土司杂兵都吓了一大跳。

    紧接着,上百发巨大的爆裂弹凌空爆炸,飞溅的碎铁片足足笼罩了将近一里范围,奢崇明手下,四个方阵,将近五千人马顿时便成了滚地葫芦,那惨嚎之声,简直吓死个人。

    这什么火炮,怎么这么大的威力?

    奢崇明见状,整个人都傻了。

    他不是没见过火炮,遵义府城里就有几百门火炮,但是,人家那炮弹轰过来根本没这么大的威力啊!

    “轰轰轰轰”,又是一阵巨响,又是四个方阵被轰得一片狼藉。

    奢崇明终于反应过来了,再不发动冲锋,估计就没机会冲锋了,敌人的火炮威力太恐怖了,唯有冲过去,冲到火炮跟前,让人家没法轰才有可能获胜,要不然,让敌人再轰个几十轮,他这边就光剩下滚地葫芦了。

    他毫不犹豫的拔出弯刀,大喝道:“击鼓,全军冲锋。”

    “咚咚咚咚”,一阵雄浑的鼓点响起。

    “杀啊!”,十余万大军顿时如同山呼海啸般的冲了上去。

    “轰轰轰轰”,又是一阵巨响,冲锋的队伍顿时被轰出一个巨大的窟窿,窟窿里面,全是被碎铁片溅伤,躺地上惨嚎的伤兵。

    不过,还好,双方大阵相距也就不到一里,很快,他们便冲到了三万土司杂兵跟前。

    “轰轰轰轰”,又是一阵巨响,又是数千伤兵倒地。

    奢崇明咬牙切齿,挥舞着弯刀,疯狂的往前冲去,他只想赶紧冲到火炮跟前,把那些该死的开炮的全砍死。

    三万土司杂兵那里见过这阵仗,十余万人马疯狂的冲上来,他们哪里干得过,很快,他们便潮水般的向两边溃败而去。

    “轰轰轰轰”,火炮轰鸣声不断,又是数千伤兵倒地。

    奢崇明以为,打跑这前面挡路的这片步兵方阵,后面便是火炮了,谁知道,后面竟然是一排又一排,黑黝黝的战车!

    更为恐怖的是,战车后面还有无数的火枪和长矛,人还没冲到跟前,便会成排的倒下去,就算冲到了跟前,也会被战车后面刺出的长矛捅成血葫芦。

    这车阵,简直就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根本就冲不破啊!

    奢崇明绝望的看了一眼厚厚的车阵,不得不下令道:“快,鸣金,收兵,撤退。”

    说完,他便调转马头,率先往贵阳府方向奔去。

    这仗没法打了,人家火炮太厉害了,火炮前面又有车阵阻隔,根本就冲不过去,留下来也只有挨炮弹的份。

    “轰轰轰轰”,火炮轰鸣声不断,追着他们屁股一通狂轰,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轰得满地打滚。

    大军一撤退,地上打滚的伤兵也慌忙忍痛爬起来,哪怕浑身冒血也浑然不顾,就那么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不要命的往贵阳方向跑去。

    没办法,他们要不跟着跑,那就真没命了。

    这时候,奢崇明想哭的心都有了。

    马千乘,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好不?

    我都撤退了,你还轰!

    十多万大军啊,连你人都没见着呢,就伤亡了一大半,你还想怎滴?

    没想到,这还只是开始而已。

    奢崇明刚率残军跑出火炮轰击范围,后面的车阵便散开了,紧接着,万余白杆兵便如狼似虎的冲出来,追着后面的伤兵就是一阵狂砍。

    就这,还没结束。

    紧接着,又有上万平东军从后面冲上来,挥刀一阵猛剁。

    好多首级啊,一颗那可是五十两,这下发大财了!

    白杆兵和平东军冲上去就是一通疯抢,简直就如同抢钱一般。

    朱器圾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切,眼中虽然有些不忍,却没有出声阻止。

    慈不掌兵,打仗就得有血性!

    杀吧,痛痛快快的杀吧。

    今日暂且拿这些叛军练练手,来日再去干建奴!

161 疯王也想抢

    三万土司杂兵着实吓坏了,十余万大军疯狂的冲过来,那场面,太恐怖了。

    他们唯有逃。

    还好,宣慰使马千乘并没有命人在后面督战,也没有责罚他们,宣慰使大人只是命他们堵在战车两侧,以防敌人从两边包抄过来。

    这任务简单啊,因为战车两侧本就没多少空隙,他们根本就无需面对太多的敌人,而且,敌人正往战车方向冲呢,两侧本就没多少人。

    问题,数百辆战车能否顶住十余万大军的猛攻呢?

    他们心有余悸的回过头来一看,眼珠子差点掉一地!

    这什么情况?

    刚吓得他们屁滚尿流的十余万大军一转眼功夫竟然崩溃了,这会儿正拼命的往西南方向逃窜呢。

    马千乘手下的两万人马竟然不要命的追上去,追着人家砍!

    两万人追着十余万人砍,这也太假了吧?

    问题,他们看到的场景就是这样的。

    刚吓得他们屁滚尿流的十余万大军正疯狂逃窜呢,追在十余万大军后面的,总共也就两万人马,而且,这两万人马这会儿拿的装备跟他们装备差不多,也就是刀盾和长矛。

    敌人也不是没有反抗,但是,回过头来反抗的敌人一转眼就被乱刀砍死了,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马千乘手下的两万大军简直就跟发了疯一般,不要命啊!

    这到底什么情况?

    大家都很好奇。

    有人忍不住跑过去一问才知道,原来,一个敌首值五十两银子,那些人正疯狂抢银子呢。

    五十两啊!

    他们之中很多人这一辈子都没见过五十两。

    于是乎,大家都怂恿着头人过去问马大人,他们如果拿到敌首是不是也有五十两。

    这个问题,朱器圾只是稍微考虑了一下,便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不管是谁,只要能拿到敌首,都是五十两一个!

    因为他不想就此收手,他想让白杆兵和平东军追下去,能消灭多少叛军就消灭多少叛军。

    毕竟,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叛军如果躲进城池里面,想要干掉他们,还不知道要浪费多少炮弹和轰天雷呢。

    那可都是钱啊!

    一颗炮弹就是几十两,一颗轰天雷就是十几两,而且,攻城难免伤亡,抚恤金一百两一个不说,主要这些精锐都培养好几年了,损失一个就少一个啊,新招的青壮,根本就没法跟这些精锐比。

    比如,平西军和平南军,他就不敢让那些新招一两年的青壮参加这么激烈的战斗。

    他主要是担心叛军疯狂反扑,白杆兵和平东军扛不住,才同意这些土司杂兵跟上去壮壮声势的。

    这一下,这三万土司杂兵也跟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追上去,看见敌人就砍!

    奢崇明原本也想过要反扑,把追兵赶走,毕竟,让人这么追着砍,损失太大了。

    他手底下十余万大军就算伤亡大半,剩下的也有五六万啊,反扑一波,把两万人马给打回去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惜,他才刚想反扑,后面三万土司杂兵便跟发了疯一般冲了上来。

    这一下,肯定是没法反扑了,追兵的数量跟他溃军的数量已经差不多了,反扑,那就是找死!

    奢崇明叛军溃败,白杆兵、平东军和三万土司杂兵疯狂的追上去,不到两刻钟时间,便已跑出去十余里,望远镜都看不到了。

    满脸稚嫩的李定国见状,不由放下望远镜,略带担心道:“干爹,兵法有云,穷寇莫追,而且,遵义府城南边二十余里便是彝兵最为擅战的山林地形了,要不,我们鸣金收兵吧?”

    朱器圾闻言,微笑着问道:“怎么,担心你爹出事啊?”

    李定国颇有些尴尬道:“干爹,主要这样穷追猛打与兵法不符啊。”

    朱器圾微微点头道:“嗯,你兵法钻研的不错,不过,很多时候不但要参照兵法,也要战场上的形势,彝兵在山林地形的确比较擅战,但是,白杆兵也是从山林里出来的,比他们更擅战,而且,三万土司杂兵大多都是彝兵,他们同样适应山林的环境,再加上,马千乘又是百战宿将,对战场形势的把控肯定是没问题的。所以,不用担心,一旦形势不对,白杆兵肯定会护着他们退回来的。这样的机会难得啊,如果让这些叛军躲进城池里面,我们不知道得费多少手脚,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李定国闻言,细细思量了一番,便不再言语了。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参加真正的战斗,对战场的形势,他还把握不准。

    没过多久,遵义府城中镇守的戚金和秦翼明便率数千人马靠过来了。

    戚金一看满地的狼藉,忍不住羡慕道:“王爷,要不,我们戚家军也跟上去,以防万一?”

    你怕是想手下儿郎多赚取点首功吧?

    朱器圾微微笑道:“怎么样,叛军围攻这么久,你们损失大不大?”

    戚金略带自得道:“我们没什么损失啊,这些叛军,根本就是无胆匪类,稍微打打便退回去了,我们受伤的都没几个。”

    朱器圾闻言,微微点头道:“那行,你带上五千人马,追上去,以为后应,告诉马千乘和李万雄,差不多就行了,最多追到息烽县城附近就退回来吧,小心安邦彦率军在息烽附近埋伏。”

    戚金闻言,不由满脸兴奋的拱手道:“末将明白。”

    说完,他对身后的亲卫交待了几句,便带着五千人马追了上去。

    安邦彦会率军来支援吗?

    这点,朱器圾想错了!

    安邦彦不但没有率军来遵义方向支援,甚至,就连毕节卫和赤水卫方向马祥麟所率的三万人马,安邦彦都没管。

    并不是他不想管,主要,他没空去管。

    因为他不想把好不容易拿下的贵阳府拱手让人。

    要知道,官兵可不止马千乘这一路,在他眼里,北边的马千乘并不是最大的威胁,东北方向的贵州军和东南方向的云南军才是。

    他认为,奢崇明率十余万大军去进攻播州,应该是十拿九稳,毕竟,播州总共就一万守军,马千乘手底下撑死也就五万人马。

    东北方向的贵州军和东南方向的云南军就不一样了。

    这两路大军在历次大战中本就没什么损失,而且,两三万贵州军身后还有总督闵梦得组织的两三万湖广军,两三万云南军身后还有数量不详的广西狼兵。

    他认为,奢崇明率军去进攻播州,贵州军、湖广军和云南军、广西狼兵肯定会伺机而动,所以,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东北方向和东南方向去了,他压根就没想过奢崇明会溃败,也没空去管赤水和毕节方向那两三万“疑兵”。

    安邦彦这么“漠不关心”,奢崇明可是被打惨了。

    马千乘手下的大军那简直就跟吃错药了一样,穷追不舍,一路从遵义府城追到息烽县城附近,奢崇明手底下浩浩荡荡十余万大军,逃回息烽县城的还不到三万!

    他,败的好惨啊!

    这一仗打下来,赢得竟然如此轻松,朱器圾也始料未及。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马祥麟那边赢得更轻松,因为安邦彦根本就没有派人支援赤水卫和毕节卫,他们几乎就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大战过后,朱器圾一看地图,脑海中不由又冒出一个大胆而又疯狂的想法。

    他又想抢地盘了!

162 望疯而降

    朱器圾又想抢地盘了,因为他发现,播州附近跟浙川附近差不多,都是山地,而且,播州这边雨水充足,树木花草长势都相当的好。

    浙川那边就不一样了,近几年来,西北的旱灾已经影响到南阳地区了,就算是山区,也是日渐干旱,干到红薯和土豆都有点不好种了。

    这旱灾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呢,而且,旱灾越严重,流民就越多,这会儿,浙川西北的山区都达到极限了,再往里塞流民,也种不出更多的红薯和土豆了。

    他急需找个地方来安置更多的流民啊!

    重庆府和泸州肯定是不行的,因为这两处地方还有朝廷派驻的官员,他不可能将流民安置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

    播州和叙州也不行,因为这两处地方的土司都已经归顺了,他不可能让流民去跟自己人抢地盘。

    而播州西南的水西就很不错,那边河流水系发达,雨水充沛,根本就不会受旱灾的影响。

    水西也就是贵州宣慰司,那可是好大一块地盘,其面积,比南阳府大了两倍都不止!

    而且,土司的地盘,朝廷基本就不管,只要扶持一个傀儡,取代安邦彦,水西就是他的天下了!

    这会儿奢崇明已经被打得屁滚尿流,惶惶如惊弓之鸟,而安邦彦又躲贵阳府城不出来,水西简直就如同不设防一般,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朱器圾只是盯着地图看了一阵,便决定,干了!

    他当即便命人招来了戚金、马千乘和李万雄,又让李定国跟在一旁,无人就这么围着地图,商议开了。

    所谓知己知百战不殆,首先,必须搞清楚安邦彦为什么窝贵阳城不出来。

    他指着地图上的贵阳城好奇道:“岳丈,我们都把奢崇明打成这样了,赤水和毕节也被我们拿下了,安邦彦为什么还待贵阳城里不动弹呢?“

    马千乘只是稍微在地图上扫了一眼,便指着贵州的东北角和东南角道:”他应该是怕官兵趁机夺回贵阳,因为两次大战他都只是击溃一路官兵,并没有伤到其他两路,贵州军和云南军都机灵着呢,有优势他们就上,没优势他们就退,安邦彦也拿他们没办法。这会儿贵州军正在思南府虎视眈眈,云南军也在黎平府蓄势待发,他一旦率军离开贵阳,新任的五省总督闵梦得恐怕会带着湖广军、贵州军和云南军,甚至广西狼兵一把冲过来,乘势夺回贵阳府。“

    嘿嘿,阉党那些没卵蛋的家伙有这气魄才怪,闵梦得要想反攻,恐怕奢崇明率军围攻遵义府的时候就会逮住机会反攻了。

    这家伙就是个没卵蛋的怂货,根本不敢率军前来平叛。

    不过,这点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朱器圾稍微思索了一下便追问道:“如果总督不在,监军是否可以调动大军?”

    总督在的时候监军也可以调动大军啊!

    这会儿当权的可是九千岁魏公公,监军太监权力大着呢。

    马千乘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可以,监军的权力大着呢,很多时候总督都得听监军的。”

    那就行了。

    朱器圾当即毫不犹豫的下令道:“来人,去泸州通知刘公公,让他向贵州军和云南军下令,命这两路官兵向贵阳府方向移动,做出夺回贵阳府的架势。”

    以贵州军和云南军的机灵劲,直接命他们攻打贵阳府恐怕是不可能的,他们要这么听话,王三善和蔡复一就不会兵败身亡了。

    不过,光是让他们装腔作势,做做样子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他们应该也知道监军太监的厉害,如果这点事都不照办,刘若愚发起火来,他们可就麻烦大了。

    安排好两路疑兵之后,朱器圾又追问道:“水西安氏可有人不服安邦彦?”

    马千乘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有,安邦彦只是宣慰同知安国桢之子,宣慰使安尧臣之子安位才是宣慰使的正统继承人,安邦彦仗着其母奢杜辉乃是奢崇明之妹,欺负安位年幼,夺了宣慰使之职,安位肯定不服!”

    很好!

    朱器圾又盯着地图看了一阵,随即问道:“贵阳府到水西的路多不多?”

    马千乘毫不犹豫的道:“不多,因为贵州山林遍布,道路本就不是很多,大军要想从贵阳府去往水西,唯有走两条大路,一条是走威清去往大方,一条是走平坝去往织金。而朝廷为了防止水西土司进攻贵阳府,早就在这两处设置了威清卫和平坝卫,只是这会儿威清卫和平坝卫都被安邦彦拿下了而已。”

    这就好办了!

    朱器圾又盯着地图看了一阵,随即果断下令道:“李万雄,你率平东军和一万土司杂兵在息烽以北的官道上扎下大营,挡住叛军北上之路,同时威慑息烽城里的叛军,吓唬吓唬他们。”

    李万雄闻言,连忙拱手道:“末将遵命。”

    朱器圾紧接着又下令道:“戚金,你率戚家军和两万土司杂兵沿息烽南下,假意攻打贵阳府城,到了贵阳府城附近,你迅速率军向西,拿下威清卫和平坝卫,挡住叛军西去支援水西之路。”

    戚金闻言,连忙拱手道:“末将遵命。”

    朱器圾紧接着又问道:“岳丈,你可知安位现在何处?”

    马千乘估摸道:“安邦彦肯定不会带着安位去贵阳,我估计,安位不在大方就在织金。”

    朱器圾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下令道:“你率白杆兵直接从遵义府城出发,往西南方向,直奔织金,看能不能逮着安位。”

    马千乘连忙拱手道:“末将遵命。”

    朱器圾想了想,又朗声道:“来人,八百里加急传令,命马祥麟率三万人马自毕节向南,直捣大方,同时命他注意,如果遇到安位,一定要抓活的!”

    奢崇明突然间溃败,十余万大军仅剩三万多逃回息烽!

    安邦彦收到消息,简直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

    马千乘总共才五万人马,怎么可能将奢崇明十多万人马一举击溃?

    他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息烽又传来消息,马千乘派两万人马逼过来了,正准备攻打息烽县城呢,奢崇明求他派兵支援。

    这大舅,怕是被马千乘给打傻了吧?

    两万人马攻打他三万多人马驻守的县城,还要他派兵支援!

    很快,他也傻眼了。

    因为马千乘突然间派出三万人马,直扑贵阳,而且,思南府的贵州军和黎平府的云南军都已经起拔了,目标也是贵阳。

    紧接着,水西又传来消息,马千乘手下两路大军正直扑大方和织金!

    这种形势又让他产生了误判,让他误以为这是五省总督闵梦得在背后运筹帷幄,准备声东击西,一举夺回贵阳呢。

    他哪里还敢回援水西,要是官兵和马千乘来个两面夹击,他不得死在回援的路上啊!

    其实,五省总督闵梦得压根就不知道贵州发生了什么,这一切,都是疯王朱器圾在背后操控呢。

    安邦彦不敢率军回援水西,水西就剩下些小土司的杂兵了。

    而这帮小土司,早就被吓傻了。

    要知道,遵义府城一战,很多土司杂兵直接就逃回水西去了,他们回去之后自然免不了跟人说马千乘手下大军的恐怖之处。

    马千乘手下就是帮疯子,打起仗来不要命的那种,那简直是见人就上,上去就砍,疯得很啊!

    这样的疯子,谁人敢惹?

    惹了那就是死啊,人家可是见人就砍!

    于是乎,水西各路土司皆是望疯而降,根本就不敢抵抗,马千乘和马祥麟父子很快就打到了大方和织金。

    而这会儿大方和织金根本就没什么人镇守,他们竟然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水西这两座重镇,逮住了宣慰使安尧臣之子安位!

163 弱不禁疯

    水西,织金那威官寨,宣慰使衙门,大堂之上。

    监军太监刘若愚高坐主位,满脸寒霜,马千乘和马祥麟父子率手下将领和一众土司头人分列两侧,目露凶光。

    世袭贵州宣慰使安位被一帮番子拖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傻掉了。

    他着实没想到,水西这易守难攻之地,巡抚王三善栽了,总督蔡复一栽了,最后却被个监军太监带人攻克了!

    这监军太监谁啊?

    刘若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拿起惊堂木一拍,厉声道:“安位,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率众造反!”

    安位吓得浑身一颤,连连摇头喊冤道:“大人,冤枉啊,我没有率众造反啊,是奢杜辉和安邦彦母子在率众造反啊,跟我没关系啊!”

    刘若愚冷哼道:“你是贵州宣慰使,你不点头,他们能造反?”

    安位连忙解释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啊,我都被他们看押起来了,根本管不了事啊,这一切都是奢杜辉和安邦彦母子干的啊!”

    刘若愚假装疑惑道:“真的吗?”

    安位连连点头道:“是真的啊,我家世受皇恩,怎么可能造反,是奢杜辉和安邦彦母子欺我年幼,夺权造反啊!”

    刘若愚闻言,不由冷哼道:“来人,去给杂家把奢杜辉砍了!”

    很快,便有一个番子拎着奢杜辉的头前来复命了。

    安位吓得,浑身直打冷战。

    这一直压得他抬不起头来的奢杜辉竟然就这么被宰了!

    刘若愚微微挥了挥手,随即问道:“安位,你可愿率众归顺朝廷?”

    我正没想造反啊!

    安位连连点头道:“我愿意,我愿意。”

    刘若愚由追问道:“你家世袭的宣慰使授印可还在?”

    安位连连摇头道:“不在了,早被安邦彦给夺去了。”

    刘若愚略微沉吟了一下,随即牛逼哄哄的道:“杂家可以上奏朝廷,给你再发套新授印,到时你可得通令水西各山寨和各支土司,让他们老老实实听候马千乘马大人差遣,不要再跟着安邦彦造反了。“

    安位忙不迭点头道:“多谢大人,到时候我一定通令各处,让他们都归顺朝廷。”

    刘若愚当即冷哼道:“朝廷?你是看朝廷鞭长莫及,管不到你们,是吧?”

    安位连忙改口道:“哦哦,我错了,我一定让他们都听马大人的。”

    这下应该差不多了吧?

    刘若愚瞟了马千乘一眼,见马千乘没什么反应,这才挥手令安位退下,随即便起身回去写奏折去了。

    他不但将安邦彦抢夺安位宣慰使授印一事上奏了,还将马千乘率军击败奢崇明十余大军,杀敌七万余,俘虏两万余并拿下水西一事一并奏了上去。

    同时,他还建议朝廷敦促五省总督闵梦得速速发兵,乘势收复贵阳府,一举平定西南叛乱。

    魏忠贤收到奏折,简直欣喜若狂。

    这下好了,西南的军功又够他侄子侄孙再晋一级了,这马千乘,可以啊!

    当然,马千乘是不要想加官进爵了,这些功劳,都是他侄子侄孙的。

    他也没空去管什么收复贵阳府的事,因为这会儿他正在密谋收拾帝师孙承宗呢。

    上次孙承宗率军冲到通州,可是把他吓了一大跳。

    这人也太危险了,必须得除掉!

    不过,人家是内阁大学士,又是蓟辽督师,还是帝师,想要除掉,可没那么容易,需得罗织一堆罪名才行。

    一开始,他还是用的老套路,让手下党羽不断上书污蔑孙承宗。

    说什么孙承宗谎报边军数量,冒领粮饷,采用堡垒推进战术,劳民伤财,谎报军功,任人唯亲等等。

    当然,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并没有多大杀伤力,想让天启把自己的恩师给砍了,那是不可能的。

    偏偏这个时候,辽东又出事了。

    孙承宗手下部将马世龙立功心切,误信降将刘伯漒之言,派游击鲁之甲和李承先袭取耀州,结果,游击鲁之甲和李承先中计身死,同时还损失了四百余人。

    这下可不得了了,朝中阉党顿时群起而攻之,疯狂弹劾孙承宗,说得好像孙承宗是千古罪人一样。

    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打仗本来就是尔虞我诈,计谋百出,你来我往,互有胜负。

    再说了,孙承宗足足操练了精兵十余万,收复了失地四百余里,功绩大了去了。

    这一次袭取耀州失败,那只是马世龙中计,损失了一点人马而已,并没有丢失一寸土地。

    如此小事,竟然被阉党说的好像天都被捅了一个窟窿一般严重。

    当初王化贞轻敌冒进,丢失重镇广宁,折损明军四五万在他们说来却又变成了无足挂齿的小事。

    阉党这双标,着实玩的溜。

    问题,天启竟然还信了,认为孙承宗真的不适合督师蓟辽了!

    结果,孙承宗无奈,只能主动请辞了。

    天启也没为难自己的恩师,他不但给孙承宗加特进光禄大夫,还赏赐蟒服、银币等财货,让其回家养老去了。

    孙承宗一去,魏忠贤顿时没了顾忌,很快,他便命手下党羽编了什么《东林点将录》,《天鉴录》什么的,将清流和东林统计了一番,准备挥舞屠刀,斩草除根了。

    至于罪名,很简单,随便找一个便成。

    很快,便有浙江税监李实上奏,说什么东林党横行乡里,贪赃枉法,激起民变!

    其实,民变就是李实本人激起的,因为他太贪了。

    他负责的是监收江南织户税赋,按朝廷的标准,那是二十税一,也就是每台织机按每月产出收二十分之一的税,大概就是五十文,也就是五厘左右。

    这点税收,织户还是可以承受的,因为一个月一台织机能织出大约三四匹布,按市价卖出去就是一两多一点,刨去人工的话,一个月的毛利还有三四百文左右。

    但是,李实上任之后却私自将税赋提到了每台织机每月五分银子,也就是五百文!

    他这其实还不算太过分,因为税监下地方捞钱基本就是这规矩,收税收十成,上缴朝廷一成!

    现在,按朝廷的税赋,每个月每台织机要上缴五十文,他自然要将税赋提到五百文,不然,他怎么贪那九成!

    问题,他这么搞,织户没法活了啊,一个月累死累活下来,不但赚不到一文钱,每台织机还得赔进去三四百文,谁受得了?

    于是乎,江南的织户气愤填膺之下,把税监衙门给围了,把李实和其手下党羽狠狠揍了一顿。

    这事,本就跟东林党没什么关系,但是,魏忠贤稍微一改,就变成东林党贪赃枉法,激起民变了!

    当皇帝的最怕什么?

    就是怕民变啊!

    天启被他这么一糊弄,也有点恼火了,当即便下旨,将贪赃枉法,激起民变的东林党人全抓起来。

    魏忠贤稍微动了动手脚,就变成了,皇上下旨,将所有东林党人全抓起来!

    于是乎,朝野上下顿时掀起一股腥风血雨,不但是东林党人就连清流都遭殃了,几乎全被魏忠贤抓进诏狱,折磨得死去活来。

    说到党争,东林党真是弱不禁疯。

    魏忠贤只是略施手段,随便疯狂了几把,他们便几近团灭!

164 袁崇焕发完疯神经错乱

    魏忠贤开始屠杀清流和东林了,一时之间,朝野上下风声鹤唳,整个大明,到处都是锦衣卫缇骑。

    清流和东林这次是倒了血霉了,遇着魏忠贤这个不讲道理的地痞流氓。

    这次,任他们怎么会喊叫都没用了,因为满朝文武皆是魏忠贤的孝子贤孙,谁听他们喊叫?

    至于天启,深宫之中也全是魏忠贤的亲信,魏忠贤不想让天启知道的事情,天启压根就不可能知道。

    一场腥风血雨,万千清流尽除,天下大乱,近在眼前。

    朱器圾站在赤水码头附近的河岸旁,看着一拨又一拨的流民欢天喜地的从车轮舸上走下来,满怀希望的走向水西的崇山峻岭之中,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说实话,水西并非什么安居的乐土。

    这里自古就是蛮荒之地,流放囚犯的地方,能有多好?

    整个水西就没几块平地,几乎全是山林,这样的地方,本就不适合人居住。

    奈何,那些富饶之地,适合人居住的平原,都在现在这腐朽的朝廷掌控之中,都是贪官污吏捞油水的地方,他们能让这些流民去沾他们的油水吗?

    没办法,只能让这些流民先在山林里面委屈一下了。

    还好,水西已属于南方了,雨水十分充足,根本没受到西北旱情的影响,山林里面,载种红薯和土豆还是没问题的。

    要说这些流民,运气还算好的了,他们起码活着走到了郧阳,而且被他给收置了,活下去肯定是没问题的。

    留在西北的灾民就惨了,听说那边都已经赤地千里,饿殍遍野了。

    更为可怕的是,那些贪官污吏还在敲骨吸髓,拼命的剥削他们呢。

    唉,这该死的世道。

    朱器圾忍不住摇头叹息一声。

    他正在那感慨呢,马千乘突然拿着份公文走过来,愤愤不平道:“王爷,您看这如何是好?”

    看马千乘这表情就知道,这次怕又是什么都没捞到。

    朱器圾接过兵部公文一看,果然,又是口头嘉奖,没一点实质性的奖励。

    要知道,他们上报的可是马千乘击溃奢崇明十余万大军,杀敌七万余,俘虏两万余,而且还把安邦彦的老巢水西都拿下了。

    这已经算得上是天大的功勋了,理应加官进爵,好好嘉奖一番。

    结果,别说加官进爵了,兵部的公文上就连粮饷和军功奖励都只字未提,好像几万人马打仗压根就不需要粮饷一般。

    更为可气的是,公文最后还命马千乘挥军进攻贵阳,一举平定安奢之乱。

    我进攻你吗逼!

    朱器圾气得,直接把兵部公文撕了个粉碎,一把丢赤水河里。

    马千乘见状,不由目瞪口呆道:“王爷,您这,丢失公文可是重罪!”

    朱器圾没好气的道:“怕什么,丢了就丢了,就阉党那帮软蛋,欺负欺负东林那帮无用的书生还行,他们谁有种来收拾你这个兵强马壮的大土司。”

    好吧。

    马千乘无奈的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呢,要不要去进攻贵阳?”

    朱器圾冷哼道:“哼,进攻贵阳,给他魏忠贤捞取军功吗?我们拿下水西已经足够了,你就说伤亡惨重,粮饷奇缺,无力再战,他们要能把粮饷和军功奖励补齐,我们就去进攻贵阳。”

    怎么可能?

    朝廷欠他的粮饷和军功奖励都上千万两了!

    马千乘小心的道:“我们真不搭理他们吗?九千岁魏公公可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他想让我们去帮他捞取军功,我们不去,他怕是会想办法报复啊!”

    朱器圾不由翻白眼道:“都跟你说了,他们只敢收拾文臣,统兵大将,尤其像你这种土司,他们不敢动的。而且,辽东马上就会有一场天大的功勋送给他,到时候,他哪里还有理你。”

    辽东?

    帝师孙承宗不都被逼的辞职返乡养老去了吗?

    这会儿辽东估计都乱成一锅粥了,还有谁能建什么天大的功勋呢?

    马千乘哪里能想得到,辽东还有个疯到敢违抗军令的袁崇焕!

    帝师孙承宗被逼辞职之后,魏忠贤便派自己的亲信高第接替了蓟辽督师之职。

    他估计也想自己的亲信能建功立业,帮他长长脸,可惜,阉党真是帮软蛋,他们也就能欺负朝中的清流和东林,让他们去跟建奴对阵,他们压根就没这个胆。

    高第上任之后立马下令,命辽东所有军民全部撤回关内,以山海关之险,来抵御建奴!

    他是想着躲山海关里面混日子呢。

    毕竟,山海关乃是天下第一关,出了名的易守难攻,而且,这会儿辽东军都已经发展到十余万了,从数量上来说并不比建奴差。

    十余万大军守着天下第一关,建奴敢来攻打吗?

    他哪里能想得到,现在的朝廷根本就无力负担这十余万大军的粮饷,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自己在屯田种地养活自己呢。

    十余万大军守着个山海关,吃什么?

    吃砖头吗?

    再说了,建奴如果真的冲过来,他高第敢与之对敌吗?

    恐怕,一看到建奴他便会被吓得落荒而逃,主帅跑路,山海关能不能守住还是个问题呢。

    这种荒唐的命令传下来,时任辽东按察使的袁崇焕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宁锦防线就这么拱手送给建奴?

    没了关宁锦防线缓冲,山海关能守住?

    要说这家伙也够疯狂,发起疯来,那也是不管不顾的主。

    他直接来了个违抗军令,率军守着宁远,就是不撤退!

    可惜,辽东也就他这个疯子敢违抗军令,锦州一线的文臣武将皆不敢。

    于是乎,锦州的军民开始撤退了,好不容易收复的四百余里河山又这么拱手送给了建奴。

    努尔哈赤听闻孙承宗被逼辞呈,新来的高第又是个软蛋,当即毫不犹豫的挥军直扑关宁锦防线。

    袁崇焕闻讯,当即写下血书,与宁远城中的满桂、祖大寿、何可纲等将士盟誓,誓死守卫宁远,死战不退!

    努尔哈赤与明军交战这么些年,也就浑河一战遇到了戚家军和白杆兵这样的硬茬子。

    那次,戚家军和白杆兵都在野外,而且他们还有沈阳城中的火炮支援,所以他大获全胜。

    这次就不一样了,换成他们在野外了,袁崇焕这帮硬茬都在宁远城里呢,而且,宁远城里正好有孙承宗命人铸造的火炮。

    努尔哈赤连续挥军进攻了两天,八旗将士被火炮给轰得损失惨重,宁远城却是岿然不动,无奈之下,他只能撤军了。

    更为巧合的是,努尔哈赤回去之后不久便死了。

    这一下,大明朝堂简直一片欢腾,与建奴交战这么久,终于大胜了一回,而且,奴酋努尔哈赤都被干掉了,原来,建奴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宁远大捷着实令人鼓舞,可惜,功劳全是魏忠贤的,或者说魏忠贤那些侄子侄孙的,袁崇焕也就得了个辽东巡抚之职,品级还是原来的品级,一级都没升。

    这时候,袁崇焕还没反应过来,因为他正趁努尔哈赤败退之机带人修复被建奴捣毁的锦州城呢。

    锦州城刚修复,皇太极又率建奴大军卷土重来,双方又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

    结果,皇太极也拿装备了火炮的宁远和锦州没办法,损失惨重之下,他也只能挥军撤退了。

    这一下,大明朝堂又是一片欢腾,建奴,不过如此,接连大胜之下,有人甚至鼓吹要收复辽东了。

    可惜,宁锦大捷的功劳也全是魏忠贤那些侄子侄孙的,袁崇焕就得了个兵部右侍郎的虚衔。

    他本就是正三品的辽东按察使,兵部右侍郎也只是正三品而已,有多大区别?

    也就是说,他拼死拼活连续获得两场大捷,等于白干了!

    再看看魏忠贤的侄子侄孙。

    魏良卿因辽东军功进封太师,宁国公。

    魏良栋因辽东军功进封太子太保,东安侯。

    魏鹏翼因辽东军功进封太子少师,安平伯。

    ......

    朝中那些魏忠贤的孝子贤孙更是使劲吹嘘,什么只有九千岁能救大明,只有魏公公能击败建奴,好像建奴真的是魏忠贤一家人击败的一样!

    我去他吗的,什么玩意儿?

    这些人来过辽东吗?

    这些人杀过一个建奴吗?

    袁崇焕气得都快神经错乱了,他干脆把挑子一撂,辞官返乡,不干了!

165 这一下他真要疯了

    袁崇焕愤而辞官返乡,孙元化等宁远大捷和宁锦大捷的有功之臣随之黯然离去,辽东军心士气再次一落千丈。

    魏忠贤派上的亲信王之臣又是一个没有卵蛋的怂货,畏敌如虎,以致明军在接下来的锦杏大战中再次一败涂地,好不容易用两次大捷积攒起来的优势顿时荡然无存。

    阉党克扣粮饷抢夺军功之举更是让原本气势如虹的辽东军变成了一盘散沙,宁远大捷和宁锦大捷中功勋卓著的宁远官兵甚至因此兵变,活活将辽东巡抚毕自肃给打死了!

    后面,就算崇祯再次启用袁崇焕也没用了。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阉党的所作所为已经令边关将士寒了心,没人愿意再为朝廷拼命了。

    可惜了这一片大好形势啊!

    朱器圾听到袁崇焕愤而辞官的消息,不由连连叹息,明军算是完了,自此再也不是建奴的对手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回到了南阳,回到了浙川郡王府,因为他“算到”天启已经没几天活头了,大明又要变天了。

    崇祯上台以后,又是一番剧烈的内斗,到时候,修建生祠这件事情怕是无法善了啊。

    没想到,天启驾崩的消息还没传来,老唐王却先扛不住了。

    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郡王府中一片欢声笑语。

    朱聿钛正带着朱婉君和朱婉真在后花园的草地上疯跑,马瑞伶、范心怡和宁秀儿则带着自己的小儿女陪着朱器圾在凉亭中闲聊,一家人和和美美,其乐融融。

    这时候朱器圾又多了三个儿女,不知道是不是凑巧,马瑞伶生的又是儿子,而范心怡和宁秀儿生的又是女儿。

    可能,这个跟身体也有一定的关系,有的女人,生一个是儿子,再生一个还是儿子,生个女儿都难,有的女人确是生一堆全是女儿,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当然,在朱器圾眼里,儿子和女儿都一样,他都喜欢。

    他正抱着自己最小的女儿朱婉芳逗笑呢,外面突然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没过多久,一个唐王府的仪卫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满脸焦急道:“小王爷,老王爷病倒了,御医说,他老人家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啊!

    朱器圾闻言,整个人都懵了。

    过了好一阵,他才缓缓转过头,看向自己怀里的宝贝女儿。

    没有当过父母的人可能不知道儿女在父母心目中有多重要。

    他在外征战的时候,几乎时时刻刻在想着自己的儿女,每次回到家里,只要看到自己的儿女,他便觉得,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了。

    可以说,儿女就是父母的心头肉,只要有儿女相伴,心中就会洋溢着温馨幸福的感觉。

    问题,他就没好好陪伴过老唐王。

    每次,他都是匆匆而去,匆匆而回,根本就没在唐王府停留过多少时间。

    老唐王每次看到他那宠溺的表情他还记忆犹新,在老唐王心里,他这个幺儿就是个宝贝啊!

    以前,是他忽略了,根本没在意老唐王的感受。

    唉,父子一场,好好送他这最后一程吧。

    想到这里,他连忙起身道:“伶伶、心怡、秀儿,赶紧准备一下,我们一家人一起回唐王府。”

    很快,一家人便坐着两辆马车出发了。

    这一次,他并没有带什么护卫,也就赵正道父子在左右相随,反正南阳府密卫遍布,他压根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不过,坐马车赶路的速度就没法跟策马奔驰相比了,一行人紧赶慢赶还是花了两天时间才抵达南阳唐王府。

    这个时候,老唐王又跟以前一般,卧床不起了。

    不过,以前那是张氏那个毒妇下了药,这次却是老唐王自己病倒了。

    人到了这个年纪,一旦病得躺床上,很有可能就永远起不来了。

    老唐王或许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所以,看到自己幺儿一家子便不愿意闭眼,就好像永远都看不够一般。

    朱器圾也放下了一切,什么都没去管了,每天就是陪着老唐王,服侍他喝药,陪着他吃饭,天气好的时候就命人将他抬到主殿外的广场中晒晒太阳,同时让自己的儿女在他左右嬉戏玩耍,逗他开心。

    老唐王的精神虽然日渐萎靡,脸上却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个时候,他也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尽情的享受这难得的天伦之乐。

    最终,老唐王含笑而逝,没有留下一丝遗憾。

    紧接着,唐王府左长史顾清玄便将老唐王的遗诏交到了朱器圾手里。

    老唐王肯定是想将藩王之位传给自己的幺儿朱器圾的,不过,这与皇室继嗣的规矩不合,所以,他生前一直没有宣布。

    现在,他都去世了,朝廷会不会按他的遗诏来呢?

    这个不用担心,肯定会!

    要知道,这会儿朱器圾假假意思也是九千岁魏公公的人,他还在给人家建天下最大的生祠呢。

    而且,这会儿整个朝堂已然是九千岁魏公公的天下,这点小事,能有什么问题?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朱器圾还是命人把刘若愚给召回来了。

    反正他还要给老唐王办丧事,倒也不急着继位。

    刘若愚来了以后,他便让其亲自写了封信,汇报了一下生祠的进度,又替他好好吹捧了魏忠贤一番。

    随后,他便命唐王府的锦衣卫带着老唐王的遗诏,带着刘若愚的信,连带一万两黄金,直奔京城而去。

    魏忠贤收到刘若愚的信和朱器圾送上的一万两黄金,那是菊花都笑开了。

    浙川郡王就是会做人啊,这唐王之位自然是非他莫属。

    很快,宗人府便发来公文,正式确认,浙川郡王朱器圾继任唐王之位。

    朱器圾就这样从一个郡王变成了一个藩王。

    藩王那可比郡王牛逼多了,虽然都是王爷,郡王在皇室宗亲中却没什么地位,唯有藩王,在皇室宗亲中说话才有分量。

    郡王也就典膳和教授两个属官,仪卫最多数人,藩王却有左右长史、左右奉正,总管、典宝、典厨、仪宾、教授等数十个属官,仪卫更是上百。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藩王兼并的土地都多的吓人。

    唐王算是所有藩王里面最为低调的了,但是,在南阳,唐王府名下也有上百万亩的良田。

    这是什么概念?

    就算每亩田地每年只能收获一石粮,那也是一百多万石粮啊!

    一百多万石粮,在这个时候价值最少四五百万两!

    郡王变藩王貌似是天大的好事,不但身份地位显著提升,继承的财产更是多的惊人。

    但是,朱器圾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按律藩王是不能离开封地的,甚至,他想离开南阳府城都要向朝廷申请。

    而且,唐王府里面朝廷的眼线太多了。

    王府的属官、太监、仪卫足足数百人,都有可能是朝廷的眼线啊!

    也就是说,一入唐王府,他便被朝廷给严密监控了,甚至,他用宁秀儿做替身这招都有点不好使了。

    宁秀儿是能变成他的模样,他可变不成宁秀儿的模样,他们一男一女鬼鬼祟祟的进卧房,然后出来两个男的,白痴都能看出不对劲来啊!

    他当上了唐王之后,就等于被关进了笼子里,什么都干不成了。

    这一下他真要疯了!

166 疯起云涌天下乱

    这会儿,不但刚继位成为唐王的朱器圾要疯了,西北的灾民也要疯了。

    没办法,他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西北连年大旱,赤地千里,田里早已没了收成,他们是找点草根树皮充饥都费劲。

    问题,朝廷不但不发放钱粮赈灾,地方上的贪官污吏还逮着他们拼命压榨,敲骨吸髓,这谁受得了?

    造反,的确需要勇气,因为逮到了就是千刀万剐,诛灭九族。

    这年头,一般人真不敢造反。

    但是,人一旦被逼疯了,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天启七年三月,关中大旱,这次旱情相当的严重,不但田地干裂了,草木都枯死了,老百姓饿的没办法,都开始吃土了。

    所谓吃土,那是吃的一种名为观音土的粘土。

    这种土比窝窝头还管饱,吃一点就会令人感觉腹中胀满,但是土在肠胃中凝滞不前,根本拉不出去,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肚子鼓胀得像西瓜一样,敲起来都十分的坚硬,这时候人基本上就活不成了。

    老百姓都饿得吃土了,地方上的官员还是不管不顾,拼命的压榨,催逼所谓的税赋。

    这天灾都这么严重了,按理来说税赋就该免了,也不知九千岁魏公公有没有免掉关中的税赋,反正地方知县还在催逼,逼着老百姓交税。

    关中各县,催逼最凶的当属澄县张斗耀了。

    这张斗耀为了捞钱捞政绩,那是穷凶极恶,经常升堂催收,把交不起税赋的老百姓抓到县衙,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板子,打完板子,那还得交税,不交税那就继续抓起来打!

    很多老百姓就这样被他给逼死了。

    传闻,白水王二的父亲就是被他催收税赋,打了不知道多少顿板子,最后扛不住,死了!

    王二也被他逮去,打了好几顿靶子。

    问题,再打,王二也没钱交什么税赋啊。

    王二就这样被逼疯了,他直接以墨水涂面,聚集了数百被张斗耀催逼的灾民,冲到澄县县城,厉声疾呼:“谁敢杀知县?”

    要换做平时,大家估计都以为这家伙是神经病,躲都躲不及。

    但是,这会儿灾民已然被逼疯了,大家竟然齐声响应:“我敢杀!”

    王二连呼三声,灾民群情激奋,于是乎,他真的带着灾民冲进县城把知县张斗耀给杀了!

    这下可不得了了,他这等于是带头造反啊,知县都杀了,不反都不行了。

    他这一带头,三秦大地顿时炸开了锅。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出头鸟,没几个人敢做,但是,一旦有了出头鸟,跟风而上的就多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人家王二都不怕千刀万剐,我们怕个球啊,他不怕,我们也不怕。

    于是乎,揭竿而起的灾民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什么蝎子块、不沾泥;

    什么八金刚、九条龙;

    什么上天猴、摧山虎;

    什么满天星、紫微星;

    全冒出来了。

    这些人的诨号一看就是那种乡里人,真正的灾民。

    他们估计都跟王二一样,被逼的没办法了,饿的没办法了,才揭竿而起的。

    但是,揭竿而起的并不止这些,还有很多,并不是灾民,他们起事,也不是因为饿的。

    比如,闯王高迎祥。

    这位可不是什么灾民,他原来就是个马贩子,后面,可能生意不好做了,兼且也做做马匪什么的。

    据传他善骑射,臂力过人,勇猛无匹,在陕北道上那都是有名号的大人物。

    这种人,有的是办法生存,旱灾再严重,他也有饭吃,灾民哪怕全饿死了,他也不可能饿死。

    可见,他起事并不是被逼的。

    可能,他是为了替天行道。

    也可能,他是想当乱世枭雄。

    总之,他跟普通的灾民不一样,起事,并不是为了混口饭吃。

    又比如,闯将李自成。

    这位也不是什么灾民,他乃是西夏开国皇帝李继迁的后人,米脂李家也是陕北有名的大族。

    原本,他应征当过银川驿站的驿卒,但因为欠了豪绅文举人的钱,还不起,被上了枷锁严刑拷打了一番,后来在族人的帮助下,他杀死文举人,逃到肃州镇当了边兵。

    可惜,边兵没当多久,他又因丢失了公文,被裁撤了,回到家乡,他又借了举人艾诏的钱不还,结果,他又被上了枷锁,差点被人弄死。

    紧接着,他妻子韩金儿和又和同村的盖虎通奸。

    李自成这个气啊,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举人艾诏和妻子韩金儿全杀了,又逃到甘州镇当边兵去了。

    这次,他运气比较好,被参将王国看中了,不久便被提拔为把总。

    可惜,甘州镇边兵因为没有粮饷发动了兵变,他干脆就带着手下亲信起事,当起了义军。

    可见,这李自成起事也不是因为饿的,他本身就很疯狂,一连杀掉两个举人,而且连同自己的妻子都杀了,这种人,本身就是个狠辣的枭雄。

    还有八大王张献忠。

    这人也不是什么灾民,他出生于陕北定边,家里是做生意的,家境还算比较富裕,他从小就开始读书,也算是个读书人。

    可惜,他读书不怎么厉害,考不上功名,后面家里人干脆给他找了点关系,让他当上了延安府的捕快。

    这差事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油水多的很,但是,他却不争气,犯下了大事,被革了职。

    家里人又把他送到延绥镇当了边兵,结果,他又犯事了,犯的还是死罪。

    还好,有参将陈洪范为他求情,最后总兵王威也只打了他一顿军棍了事。

    后面,他回到家乡,正好碰上府谷王嘉胤等起事,他干脆就聚集了十八寨的灾民,参加了王嘉胤的义军。

    可见,这张献忠起事也不是因为遭了灾,他本身就是个不安分的人,跑哪里都喜欢犯事,而且犯的还不是小事,杀头的事他都敢干!

    还别说,这世道,只有像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这样本身就很疯狂的乱世枭雄才能成事,像什么蝎子块、不沾泥、八金刚、九条龙、上天猴、摧山虎等等真正的灾民,那纯粹就是炮灰,很快便会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就略过不表了。

    总之,白水王二首义之后,三秦大地是疯起云涌,乱世枭雄那是层出不穷。

    明末乱世终于翻开了最为疯狂的一页。

167 阴险毒辣疯魔狂

    白水王二起义,带着数百灾民杀了知县张斗耀,随后开仓济民,转战渭北各地,攻城夺寨,斩杀恶吏,打富济贫,以致三秦大地饥民纷纷响应,起义军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这个时候,大明朝廷是什么反应呢?

    大明朝廷的反应很奇怪,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反应!

    要大明朝廷认真对待,王二这数百人算什么?

    要知道白水以北,不到百里就是大明九边重镇之一的延绥镇,那里的边军,少说也有数万。

    只要随便派个几千人,两三天便能赶到白水,那时候,王二就算聚集几万饥民都干不过。

    问题,大明朝廷就是没什么反应,延绥镇的边军根本就没有接到命令。

    天启在干什么呢?

    九千岁魏公公又在干什么呢?

    天启在干什么不得而知,因为这时候世人都只知有九千岁,不知有皇上了,整个朝堂都是魏忠贤一个人说了算,天启就跟消失了一般。

    至于魏公公为什么不管西北的农民起义,主要是他没空。

    因为他正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为了这件事情,他可是暗中筹划很久了。

    大明朝堂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怪事也跟他筹划的这件事情有关。

    比如,魏忠贤用人就让人无法理解。

    他重用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太子太保、都察院左都御史、兵部尚书崔呈秀;

    太子太傅、都察院右都御史、工部尚书吴淳夫;

    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周应秋;

    户部尚书徐大化;

    刑部尚书薛贞等等,这些都是朝中出了名的贪官污吏啊!

    而且,这些人都不是一般的贪,他们都是贪得无厌,贪到被革职查办,只能向他摇尾乞怜才得以继续留在官场的那种。

    如果这些人光是贪也就罢了,问题,这些人还是出了名的无德无能无耻之徒。

    他为什么要重用这些人呢?

    难道他无人可用吗?

    当然不是,投靠他的能人多了去了,像姚宗文、刘国缙、魏应嘉、徐景濂、贾继春、杨维垣等等投靠他的齐楚浙党,一个个可都是官场老手,贪虽然也贪,能力还是有的,他为什么不重用呢?

    还有,熊廷弼本就不是清流也不是东林而是楚党,跟他可以说是一伙的,袁崇焕也曾费力讨好他,为他建过生祠,这些有功之臣,他还是拒之门外。

    他要是能重用哪怕一两个能臣干吏,大明或许就不会衰亡的这么快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他的大干儿子,太子太保、都察院左都御史、兵部尚书崔呈秀,身居高位,执掌天下兵马,干了些什么?

    辽东建奴肆虐、西南土司叛乱,西北农民起义,这家伙都不管,就知道陷害清流和东林!

    他当初如果重用楚党中坚熊廷弼,将其提拔为兵部尚书,最起码,沈阳、辽阳、广宁等就不会丢失,以熊廷弼的能力,不说将建奴消灭,慢慢夺回抚顺和铁岭,将建奴赶回老家去还是不成问题的。

    魏忠贤如此用人之法,着实让人费解,他难道不知道这些无德无能无耻之徒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

    还有,魏忠贤疯狂抢夺军功之举也令人无法理解。

    为了抢夺东南军功,他把浴血奋战,赶走海上霸主荷兰人的福建巡抚南居益革职查办。

    为了抢夺西南军功,他不顾军心士气,搞得贵州军、云南军皆不愿听令跟进,直接害死了贵州巡抚王三善和五省总督蔡复一。

    为了抢夺辽东军功,他把宁远大捷和宁锦大捷的有功之臣袁崇焕和孙元化等气得全部辞官返乡,撂挑子不干了。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就为了让他的侄子侄孙全部加官进爵,位列公侯?

    难道就为了亲情?

    亲情在他眼里就是个屁,他要讲亲情就不会把自己的妻女卖了还赌债了!

    还有一件最为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天启无后。

    天启为什么没有儿子呢?

    难道他天生不育?

    当然不是,天启本来是有儿子的,而且不止一个,可惜,全死了。

    怀冲太子朱慈燃,皇后张嫣之子,可惜,被魏忠贤下了堕胎之药,胎死腹中。

    悼怀太子朱慈焴,魏忠贤掌权之后,莫名其妙的死了。

    献怀太子朱慈炅,天启六年六月,暴毙!

    还有裕妃张氏,怀了龙种,结果,被魏忠贤凌辱虐杀!

    很明显,天启并不是无后,只是他的儿子都被夭折了。

    那么魏忠贤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清流和东林尽除,朝堂皆在掌控之后,阴险毒辣的魏忠贤终于开始了最后的疯狂。

    天启七年,春祭。

    这种重要的仪式原本是应该由皇帝亲自来主持的,除非皇帝卧床不起,才会由太子来主持。

    问题,天启无病无痛的,主持春祭的却是太师宁国公魏良卿!

    要知道,春祭可是要祭祀太庙的,他一个太监的侄子代替皇帝朱由校祭祀老朱家的列祖列宗,合适吗?

    很明显,不合适。

    这时候,朝野上下都知道了,魏忠贤要篡位了。

    问题,知道了又如何?

    大明朝堂皆有他的孝子贤孙掌控,谁敢多嘴?

    魏忠贤就是要以此举来试探,看还有没有不要命的敢来管这闲事。

    结果,没有!

    没有就好办了,干掉皇帝,他就能上位了。

    天启七年八月,皇帝朱由校在奶妈客氏和奶爸魏忠贤等人的陪同下到西苑游船戏耍。

    他们先是在桥北浅水处大船上饮酒,紧接着朱由校便与王体乾、魏忠贤及两名亲信小太监去深水处泛小舟荡漾,结果,船翻了,一船人全部跌入水中。

    当然,活活把个皇帝淹死那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所以,天启还是被救上来了,他只是有点受惊着凉而已。

    至于他为什么要受这场惊吓,大抵是因为他天天干木匠活,等于在天天锻炼,身体太好了,老是不得病,搞得魏忠贤等得不耐烦了。

    按理来说,小小风寒本就不是什么大病,而且,天启才二十三岁,正值壮年,身体又好得很,哪怕不吃药也能扛过去。

    问题,就因为这小小的风寒,他却上吐下泻,“多方医治无效”,身体每况愈下!

    这与当初的红丸案是多么的相似啊,就差两颗红丸,天启便能跟他爹泰昌一样,归天了!

    很快,兵部尚书霍维华进献仙药“灵引露”,天启吃了,感觉良好,于是便天天饮用。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这“灵引露”只是红丸兑了点水而已,效果虽然差了点,天启还是跟他爹一样,正值壮年,偶感风寒,上吐下泻,吃了仙药,很快归西!

    这个时候,天启生前发生的怪事都可以理解了。

    魏忠贤为什么要重用无德无能无耻的贪官污吏把持朝廷?

    因为这些人听话啊,就算他谋朝篡位也没人敢说什么。

    他要重用熊廷弼、袁崇焕这样的“刺头”,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谋朝篡位不吭气吗?

    魏忠贤为什么要疯狂抢夺军功,将自己的侄子侄孙全部加官进爵,位列公侯?

    为了造势啊!

    老魏家都是能人啊,满门忠烈,全部都因军功进封公侯,只有九千岁魏公公才能救大明啊,只有饶勇善战的魏家公侯才能击败建奴啊!

    他或许是想演一出当初赵匡胤皇袍加身的戏码,让他的孝子贤孙,满朝文武,硬把皇袍裹他身上。

    至于天启为什么无后。

    他要谋朝篡位啊,自然要连带天启还有天启的儿子全干光!

168 没有最疯只有更疯

    魏忠贤应该是有史以来最牛逼的太监了,没有之一。

    从来没有哪个太监能完全掌控内阁、六部、都察院、五寺、锦衣卫、东厂,将整个朝堂大权全部抓在手中,他做到了。

    从来没有哪个太监敢自称九千岁,比千岁的王爷还大八千岁,他敢。

    从来没有哪个太监敢让人建生祠,把自己当祖宗供奉,他还是敢。

    从来没有哪个太监敢把皇帝和皇子全杀光,然后谋朝篡位,他还是敢!

    他的确够疯狂,如果他能篡位成功,当上皇帝,那他就牛逼大发了,牛上天了,武则天都没他牛逼。

    可惜,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皇五弟信王朱由检。

    他之所以算漏这个人倒不是因为他疏忽大意,主要天启七年,信王朱由检正好十六岁,正好到了要就藩的年纪了。

    藩王,大明多了去了,永乐朝之后,藩王基本上都是被朝廷当猪来养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权力。

    要知道,他可是九千岁,比藩王的身份尊贵多了,唐王朱器圾还给他建生祠了呢,楚王朱华奎还给他上颂词拍他马屁呢,一个即将就藩的小藩王,他怎么会放在眼里。

    更何况信王朱由检这个人看上去是那么的人畜无害,那么的老实,好像一心就想去就藩,当逍遥王爷,压根就没有过继位当皇帝的想法。

    甚至,这家伙为了能多得些赏赐,就藩之后过得舒服点,还巴结他来着。

    这么一个即将去封地就藩的小小藩王,他怎么可能放在眼里。

    谁知道,天启去世之前,突然福临心至,把这小子叫到跟前,来了句:“来,吾弟当为尧舜。”,然后,便立下遗诏,传位于皇五弟信王朱由检!

    这下,魏忠贤懵逼了。

    怎么算来算去就把这小子给算漏了呢?

    大明朝没有兄终及弟这规矩好不好!

    天启驾崩之后,他干脆来了个秘不发丧。

    反正满朝文武都是他的人,皇帝驾崩了又如何,他还是能行使皇帝的权力。

    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想,是把遗诏毁了,直接称帝呢,还是把信王朱由检干掉之后再称帝。

    可惜,这个时候,他发现,他又算漏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英国公张维贤。

    张维贤这个人平时也是老老实实,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从不参与朝堂的权力斗争,也从不凭借自己的身份欺负人。

    他甚至比皇五弟信王朱由检还要低调,因为信王朱由检还经常进宫找他皇帝哥哥玩,英国公张维贤这个人却如同一个透明人一般,基本没来皇宫找过天启。

    魏忠贤哪里能想得到,这么一个不管朝堂权力斗争,窝在家里都不怎么出门的小小公爵会成为他篡位的最大阻力。

    其实,张维贤是真不想参与朝堂的权力斗争,要知道,大明开国以来,公爵封了可不少,但是,能活下来的却不多,很多人都因为参与朝堂权力斗争而灭了族!

    英国公一系从来都是明哲保身,不管朝堂斗成什么样子,他们都不参与,甚至,上次泰昌都被毒死了,东林和齐楚浙党都差点因此打起来了,他都只是组织京营将士操练了一番,暗助了东林和天启一把,表面上,他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这就是他们英国公一系平平安安的传承下来的主要原因,要他们胡乱参与朝堂权力斗争,恐怕早就完蛋了。

    不过,这一次,他却是不得不参与了。

    因为皇后命人给他送了封密信,密信上写着:“皇上驾崩,魏忠贤秘不发丧,图谋不轨。”

    魏忠贤想篡位这是朝野皆知的事,但是,想和做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人家想篡位,那也只是想而已,只要没有行动,那当皇帝的还是朱家人。

    做了,那就不一样了。

    如果魏忠贤当了皇帝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张维贤就不得不考虑了。

    魏忠贤这个人,太狠毒了。

    他屠杀清流和东林那还罢了,毕竟双方已然成为死敌,逮着就干,甚至赶尽杀绝都正常

    问题,魏忠贤不止对清流和东林狠毒啊,这家伙对任何人都狠毒。

    宫里的妃子,只要不如他的意,那就是凌辱殴打致死,不讲一点客气。

    皇亲国戚,公侯勋贵,那也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比如,他看上了嘉靖皇帝赐给宁安大长公主的府邸,但是宁安大长公主之子李承恩就是不识趣不肯送给他,他便命人跑去搜查,将嘉靖和万历赐给宁安大长公主的东西搜出来,说是李承恩从宫里偷出来的,然后以此判李承恩死罪,杀了人家,夺了人家的府邸!

    他对普通老百姓更狠毒,只要谁敢说他坏话,抓去就是扒皮抽筋,割耳拔舌,搞得整个京城几乎跟鬼城一样,相熟的人在外面遇到了都不敢说话,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什么,被魏忠贤抓去折磨致死。

    这么一个狠毒的家伙当了皇帝那还得了!

    张维贤怕啊,他怕魏忠贤上位之后便削了他英国公的爵位。

    这个时候,他如果不趁着自己还能掌管京营,助信王登基继位,等魏忠贤上位,还能让他掌管京营?

    那时候,他几乎必死!

    以魏忠贤那德性,不但会杀了他,还会把他全家都抓进诏狱折磨致死。

    所以,他不得不硬气一回,率京营将士将皇城围了,逼魏忠贤宣读遗诏,让信王朱由检继位。

    信王朱由检就这么登基继位,成了崇祯皇帝。

    崇祯这个人,其实比魏忠贤还疯狂,只是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有英国公张维贤一系所掌控的京营支持,而魏忠贤则掌控着内阁、六部、都察院、五寺、锦衣卫、东厂等几乎所有的要害衙门,真撕破脸,他不一定干得过人家啊。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装得他皇兄天启一样,魏忠贤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像一个傀儡一般。

    他从天启七年八月登基,一直隐忍到天启七年十一月,足足忍了三个多月,将近一百天。

    隐忍了这么久,机会终于来了,因为齐楚浙党和魏忠贤的孝子贤孙闹翻了,御史贾继春和杨维垣率先对魏忠贤的大干儿子崔呈秀发动弹劾,齐楚浙党一拥而上,那弹劾的奏折瞬间便堆满了御书房的龙案。

    齐楚浙党气啊,他们可是为九千岁魏公公上位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魏忠贤上位之后内阁、六部、都察院、五寺主官都没他们的份,全被魏忠贤的孝子贤孙给霸占了。

    如果魏忠贤一直只手遮天,他们自然不敢说什么,问题,崇祯都继位了,而且还获得了京营的支持,魏忠贤搞了几个月也没见把崇祯搞死,他们终于开始蠢蠢欲动了。

    当然,他们也不敢直接弹劾魏忠贤,弹劾崔呈秀只是个试探,他们是试探崇祯和魏忠贤的反应。

    结果,崇祯很恰当的在魏忠贤面前表现出对崔呈秀的深恶痛绝。

    这家伙也太不像话了,贪赃枉法,无法无天,这样的人,当都察院左都御史兵部尚书,不行吧?

    魏忠贤也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跟崇祯起冲突,因为兵部尚书他并非只提拔了一个,除了崔呈秀,还有霍维华、王之臣、阎鸣泰、冯嘉会,这些,都是他亲信,少一个崔呈秀对他影响并不是很大。

    再说了,崔呈秀这家伙也的确太不像话了,仗着自己的宠信到处欺负人,他甚至都跟田尔耕干起来了,给他一点教训也好。

    于是乎,九千岁魏公公一点头,崔呈秀下台了。

    他哪里知道,这是齐楚浙党在试探他和崇祯的反应呢。

    崇祯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

    紧接着,齐楚浙党便推举浙党元老王永光接崔呈秀的缺,出任兵部尚书。

    王永光这会儿假假也是魏忠贤的人啊,魏忠贤怎么好意思反对。

    于是乎,崇祯顺水推舟,魏公公一点头,王永光上位了。

    论党争,魏忠贤哪里是齐楚浙党的对手,更何况,齐楚浙党还是暗地里动手。

    很快,朝堂形势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齐楚浙党在崇祯的默许之下慢慢掌控了实权。

    崇祯也渐渐露出他疯狂的一面,开始收拾魏忠贤的党羽了。

169 发起疯来把自己杀了

    魏忠贤着实没想到,一个十六岁的小家伙会比他还疯狂,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崇祯已经通过暗中扶持齐楚浙党,在朝中拥有了与他抗衡的实力。

    这天,崇祯突然将魏忠贤招至乾清宫,命内侍太监给他念了一份弹劾奏折。

    这奏折并不是什么朝堂官员写的,而是嘉兴贡生钱嘉征所上,弹劾的就是他九千岁魏公公。

    奏折中给他列出了十大罪:一曰并帝,二曰蔑后,三曰搬弄兵权,四曰无二祖列宗,五曰克削藩王封爵,六曰目无圣人,七曰滥加爵赏,八曰掩盖边功,九曰剥削百姓,十曰交通关节。

    魏忠贤听得是冷汗直冒,他知道,小皇帝是要撕破脸动手了。

    问题,这会儿他都不清楚自己干不干得过小皇帝了,因为他手下党羽之中人数最多的齐楚浙党已经偏向小皇帝了,这些人虽然职位不高,但人数甚众,他都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能爆发出多大的实力来。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崇祯突然叹息道:“你专逞私植党,盗弄国柄,本当寸磔,念梓宫在殡,且饶你这一回,你去凤阳守陵吧。”

    魏忠贤虽然大字不识一箩筐,这句话却是听明白了,崇祯的意思就是看在先皇天启的面子上,放过他,让他去凤阳养老。

    他犹豫了。

    现在,他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干过这个小皇帝了,如果发动党羽,没干过,那就真要被寸磔,也就是凌迟处死了。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后悔,当初真不该收些无德无能无耻的家伙当孝子贤孙,并委以重任啊。

    他的孝子贤孙里面要有那么一两个厉害的,他何至今日啊!

    唉,罢了罢了,还是去凤阳养老算了,反正他有的是钱财,这辈子就算可着劲花也花不完。

    他竟然信了崇祯的鬼话,连连谢恩,告辞而去。

    随后,便收拾了一番,带着几十车金银珠宝,去凤阳守陵去了!

    他要知道崇祯后面有多疯狂,就不会做如此愚蠢的决定了。

    崇祯可不是那种宽宏大量的人,十大罪,但凡他犯了一项,他都死定了,更何况,他犯的远远不止这十大罪!

    袁崇焕才犯了多大的罪,崇祯都能将其凌迟处死,魏忠贤可谓罪恶滔天,崇祯能放过吗?

    崇祯之所以没有马上动手,也是心里没底,担心干不过魏忠贤。

    所以,魏忠贤哪怕带着几十车金银珠宝招摇而去,他都当做没看见一般。

    不过,魏忠贤刚一离开京城,他便动手了。

    他最担心的其实就是锦衣卫和东厂,所以,魏忠贤前脚刚走,他便用原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的儿子骆养性取代了田尔耕掌控了锦衣卫,并将自己的大伴曹化淳擢升为司礼监秉笔东厂提督。

    锦衣卫和东厂刚控制住,他便派出缇骑,追魏忠贤去了。

    你罪恶滔天还想跑?

    做梦!

    魏忠贤收到消息,终于明白了,他上了崇祯这小子的恶当了!

    如果当初他咬牙跟崇祯拼一把,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现在,他只能任人宰割了。

    被缇骑抓回去是什么结果,想都不用想,那绝对是千刀万剐!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自尽了!

    这就完事了吗?

    还是那句话。

    做梦!

    魏忠贤就算是死了,那也得挫骨扬灰,悬首示众,至于跟着魏忠贤作恶的阉党,一个都别想跑!

    紧接着,崇祯便任命幸存的东林党人韩爌为内阁首辅,开始清查阉党逆案了。

    阉党逆案首当其冲的便是魏忠贤的侄子侄孙和对食夫人客氏。

    魏忠贤的侄子侄孙就不用说了,这帮“公侯”,全部都是靠抢夺有功将士的军功而加官进爵的,不杀,大明将士都不会同意。

    更为可恨的是,在清查客氏在宫中的住处时,竟然搜出八个怀孕的宫女!

    很显然,魏忠贤是想效仿吕不韦,将宫女的肚子搞大,冒充天启的遗孤,从而窃国弄权。

    不过,将宫女肚子搞大的不是魏忠贤,他已经没这功能了,他只能让自己的侄子太师宁国公魏良卿代劳。

    崇祯闻讯,勃然大怒,直接命人将客氏送进浣衣局,用洗衣服的大木棒子活活打死,至于魏良卿、侯国兴、客光先等一众魏忠贤的皇亲国戚,全部斩首示众!

    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就是清查朝中的阉党了。

    这一下,疯王朱器圾的麻烦就大了。

    当初,他为了赶走房可壮和薛贞,不得不装模作样,说要给魏忠贤建一个最大的生祠,虽说这生祠最终都没建完,他这臭名却已然远扬,弄得天下皆知。

    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东林一直跟他不对付,而这次,崇祯为了彻查阉党,特意重用那些幸存的东林,他这个东林的“死对头”,人家不借机报复才怪。

    果然,没过多久,刘若愚在京城的眼线便传来密报,朝廷特派给事中瞿式耜来南阳,彻查他给魏忠贤修建生祠一事了。

    这事如果坐实,他绝对会被打入阉党一系,到时候,崇祯这个疯子肯定会削了他的爵位,把他发配到凤阳去守陵!

    怎么办?

    直接揭竿而起,造反吗?

    这个时候他虽然早已具备自保的实力,但却不是造反的最佳时机啊!

    要知道,这会儿大明朝廷主要的敌人并不是他们这些反贼,而是辽东的建奴。

    他如果在这个时候揭竿而起,必定会牵扯大部分明军主力。

    这么做,完全是在帮建奴啊!

    他可不想帮建奴,无奈之下,他只能发个疯,自己把自己干掉了!

    至于怎么把自己干掉,很简单,他写几封密信,让侧妃范心怡借打理家族生意之机带出去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西峡北边,商洛方向突然窜出上万流民,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举着几面大旗,发了疯一般往南阳府城方向跑去。

    那面大旗上隐隐写着,“平南王”,“艾”。

    谁是平南王,艾代表的又是艾什么,没人明白。

    总之,这帮流民速度非常之快,两天便跑了三百余里地,直接把南阳府城给围了。

    这个时候,早已收到消息的南阳知府自然早就命人把城门关了,城墙上也出现了很多的乡勇。

    帅旗下的艾铁柱一看这阵势,不由皱眉道:“这咋弄些?”

    秦祚明不慌不忙道:“没什么啊,晚上密卫自然会把城门打开,到时候我们冲进去直奔王府,把里面的人全打跑,再把里面的银子和粮食全搬出来,然后放把火把王府烧了就行了。”

    艾铁柱忍不住吃惊道:“我们真放火烧王府?”

    秦祚明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当然,王爷说烧,我们就烧!”

    于是乎,钦差瞿式耜才刚刚出京,还没踏入河北地界,河南便传来消息,南阳府城被一个自号“平南王”的反贼率上万灾民给围了。

    钦差瞿式耜一路狂奔,才刚刚进入河北地界,噩耗便传来了。

    南阳府城被反贼趁夜攻克,反贼将唐王府洗劫一空之后,直接一把火将唐王府给烧了,唐王朱器圾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一下,不但钦差瞿式耜傻眼了,崇祯都傻眼了。

    唐王朱器圾虽然只是个普通的藩王,但其辈分高得离谱啊!

    这个,看两家的世系辈分就一目了然。

    皇四子燕王朱棣的世系辈分是,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

    也就是说,崇祯皇帝朱由检是燕王朱棣的十一世孙,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十二世孙。

    皇二十三子唐王朱桱的世系辈分是,琼芝弥宇宙,硕器聿琳琚,启龄蒙颂体,嘉历协铭图。

    也就是说,唐王朱器圾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的九世孙,是崇祯皇帝朱由检的太爷爷啊!

    如果唐王朱器圾已然被打入阉党一系,削了爵位,贬去凤阳守陵去了,那也就罢了。

    问题,这案子还没开始查呢,唐王朱器圾的爵位还在啊!

    崇祯无奈之下,只得去太庙请罪了。

    朕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朕一个不小心,让反贼把太爷爷朱器圾给杀了!,

170 归园田居

    李家屯,王府别院,一处凉亭外。

    朱器圾以黑巾蒙面,拿着一包起子,小心的倒入跟前的半桶清泉之中。

    “呲呲呲”,一阵轻响,桶中的泉水就如同烧开了一般直往外冒气泡。

    不过,想象中的爆裂场面并没有出现,很快,水面便恢复了平静。

    起子是这个时候的叫法,其实就是专门用来发面或者说起面的一种酵母,如果用后世的叫法,那就是烧碱。

    当然,这时候并没有什么工业合成的烧碱,这些烧碱都是从天然烧碱矿采来的,贵的很,他刚倒下去的一包就得好几百文呢。

    原本,他以为将这么多烧碱倒入水中会引起剧烈的反应,以致水花四溅。

    结果,貌似是他想多了,烧碱和水的反应并没有这么剧烈。

    他想了想,又拿起旁边桌上的罐子,往桶里加了几勺盐,又加了几勺糖,又加了一碗面粉,这才拿起锅铲缓缓搅动起来。

    不一会儿,桶里的泉水便变成了乳白色的液体,看样子应该是差不多了。

    他直接将这半桶液体全倒进旁边的大铁锅里,这才对一旁的艾能奇道:“能奇,点火。”

    艾能奇闻言,连忙拿起一把干草往锅子底下的临时炉灶中一丢,随即有飞快的掏出火折子一吹,很快,炉灶中便燃起了熊熊烈火。

    这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而已,以前他还帮他爹烧过打铁的煤火呢,烧柴火,简直太简单了。

    朱器圾也没闲着,他直接就提起桌子旁的木桶,将一大桶油倒进锅里,又往里面加了些胭脂和玫瑰花捣成的碎末,然后又拿着锅铲缓缓搅动起来。

    他搅和了好一阵,直到水上的浮油全不见了,这才对艾能奇道:“行了,赶紧用水将火浇灭。”

    这是干什么?

    要是其他人在烧火,估计会忍不住问一问。

    还好,艾能奇比较的憨直,他想也不想便是几瓢水浇下去,火很快便熄灭了。

    朱器圾又往大铁锅里看了看,这才拍了拍手,摘掉蒙面巾,走进凉亭里,端起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这时候,瞪着大眼睛坐宁秀儿怀里的小婉芳终于忍不住问道:“父王,好了吗,可以吃了吗?”

    吃?

    朱器圾忍不住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蛋,哈哈大笑道:“小宝贝,这个可不能吃。”

    不能吃?

    一旁的范心怡都忍不住问道:“王爷,那这个是用来干嘛的?”

    朱器圾想了想这才解释道:“这个其实就是胰子,不过是带香味的胰子,做好以后比皂角还好用,所以,我给它取名香皂。”

    搞半天这东西是用来洗头发洗澡的!

    马瑞伶闻言,都忍不住咋舌道:“王爷,这也太奢侈了吧?”

    这年头,做香皂的确是一种奢侈行为。

    要知道,光是他倒进去的油盐就值好几两银子,还有起子、胭脂、玫瑰花碎末什么的,全加起来足有十多两银子,如果换成大米,都够一个人吃好几个月了。

    以前他可没闲功夫来做这些东西,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自从他假死脱身之后整个人都清闲下来了。

    王府的事,他暂时是不用管了,山里的事自有毕懋康管着,西南的事也有马千乘管着,这会儿,他要做的貌似就剩下布局西北了。

    不过,这事也不用急,时间还很充足,慢慢筹划,慢慢安排都没关系。

    他已经享受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田园生活了,除了偶尔去土豆田和红薯地里转转,其他时间,他基本都在别院陪着自己的妻儿,尽享天伦之乐,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了。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他这种人,注定清闲不下来。

    这不,他正坐那里边逗弄儿女边等锅里的半成品冷却分离呢,一个亲卫突然来报:“王爷,刘国兴和贺九斤来了。”

    朱器圾闻言,微微点头道:“嗯,让他们在大堂等一下,另外,让国栋和国梁也去大堂等着。”

    说完,他便对艾能奇交待道:“能奇,等锅里的东西完全冷了,你把上面的水全舀出来,下面那层黏糊糊的东西你就别管了,等我回来再说。”

    紧接着,他又跟马瑞伶叮嘱了一番,让其看着几个小宝贝,千万别去偷吃锅里的东西,随后才起身往大堂中走去。

    大堂之中,赵国栋和赵国梁兄弟,还有刘国兴和贺九斤早已恭敬的站在那里等着了。

    刘国兴这会儿已经升到密卫团长了,贺九斤也是密卫的老团长了,至于赵国栋和赵国梁兄弟,因为原来赵正道唐王府仪卫的身份,朱器圾还一直没给他俩安排职位呢。

    这一次,朱器圾就准备给他们安排安排。

    他招呼四人坐下来之后,这才认真的问道:“国江,九斤,你们都是延绥镇人吧?”

    刘国江和贺九斤连忙点头道:“是的,王爷。”

    朱器圾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高迎祥?”

    刘国江和贺九斤略带吃惊的互望了一眼,贺九斤才小心的道:“王爷,您说得是那个经常劫富济贫的马匪头子吗?”

    应该就是了。

    看样子,这高迎祥在延绥镇名气的确不小。

    朱器圾又微微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问道:“那李自成和张献忠呢,你们听说过没?”

    这一次,两人皆是满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唉,看样子,这两个关键人物他们都不认识。

    朱器圾略微思索了一番,这才细细交待道:“你们从手下密卫中各选五个高手出来,最好都是延安府的,选好以后,就收拾一番,准备回去找高迎祥,记住,一开始你们不要太显山露水,等遇着李自成和张献忠了,你们再逐渐展露自己的本事,国江,你以后就跟着李自成,九斤,你以后就跟着张献忠,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博取他们的信任,成为他们的亲信。”

    刘国江和贺九斤闻言,连忙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朱器圾又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对赵国栋和赵国梁道:“王府的人这会儿都散了,赵伯以后也不用当仪卫了,你们以后就帮宁大人和宁妃管着密卫吧,正好密卫还缺两个师长,就由你们来担任。”

    师长,那可是正三品!

    他俩都没想到,这一下就能窜这么高,赵国栋和赵国梁兄弟忍不住兴奋道:“多谢王爷。”

    朱器圾微微摆了摆手,随即交待道:“你们也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国栋,你带一营密卫去西安府城,负责陕西的情报刺探和收集,国梁,你带一营密卫去洛阳府城,负责河南和山西的情报刺探和收集,等下我跟范妃说一声,让她准备点粮食和干果什么的,你们就以做生意为掩护,先去西安和洛阳开个商铺,然后以此为基础慢慢将情报网铺开。”

    赵国栋和赵国梁兄弟闻言,连忙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朱器圾微微点了点头,又交待道:“国栋,陕西方面,延绥镇是重点,你一定要尽快把手下势力延伸过去,国江和九斤,你们以后有什么事就派人找国栋汇报,不用派人千里迢迢赶回来,明白了吗?”

    众人闻言,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

    朱器圾又想了想,这才挥手道:“行了,你们都回去好好准备吧。”

171 擎天双壁

    明朝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清洗衣物或者身体用的东西,比如天然的皂角粉,又比如胰子,在这时候都相当的盛行。

    胰子其实就是猪肥胰或者猪油和白炭粉的混合物,已经有点类似于后世的肥皂了,甚至还有人往胰子里面添加香料,做成所谓的香胰子。

    所以,这年头的人洗衣服和洗澡用的东西还是挺多的。

    当然,像朱器圾这样奢侈,用纯正的菜油和起子作为主要原料,添加盐和胭脂等昂贵的配料来做香皂的还没有。

    这么搞,成本太高了,一般人真承受不起。

    朱器圾花费了将近半个月时间终于将那粉红色的半成品风干定型,做成了香皂,当如同银锭子一般精美的成品出现在马瑞伶等人跟前时,她们都忍不住惊叹连连。

    这胰子也太漂亮了,而且还带着清香,是个女人都喜欢啊。

    问题,这东西有没有市场呢?

    朱器圾忍不住问道:“心怡,你觉得这香皂卖多少钱一块合适,有人买吗?”

    范心怡闻言,微微皱眉道:“王爷,没有您这么做香胰子的,您这又是菜油,又是精盐,又是起子,又是胭脂,什么都不要钱一般的往里放,还命人雕琢了这么多精细的木模子,再加上这么长的时间,总共才做出不到一百块来,每一块的材料和人工成本加起来都不止半两了,如果再加上运送和售卖的费用,一块不卖个一两银子都赚不到什么钱啊!王爷,您想想,一两银子一块,整个浙川有几个人买得起,整个南阳又有几个人买得起?“

    这意思是不看好这门生意咯?

    一两银子那可是五六百块钱,几百块钱一块的香皂,着实有点夸张了。

    不过,如果用来当奢侈品消费的话,一两银子又不算什么了。

    朱器圾微微笑道:“一两银子如果利润不够丰厚,我们就卖二两银子一块嘛,至于销路,南阳没多少人卖得起我们就铺遍整个河南,如果整个河南都不够,我们就往湖广、四川,甚至南直隶等地铺货,这买得起的人不就多了吗?“

    范心怡闻言,忍不住摇头叹息道:“王爷,往外地铺货成本太高了,这东西一两银子都没几个人买得起,您还卖二两,您想想,一个县城有几个人能卖得起,我们为此专门派人去租个铺面售卖,不得亏死!”

    说到做生意,范心怡的确很专业,不过,她这个专业是古代商贸专业,并不是现代商贸专业。

    朱器圾认真想了想,随即便细细教导道:“心怡,我们不能将眼光盯着南阳又或者河南一地,是,南阳甚至是整个河南有钱人都不是很多,我们可以找有钱人多的地方啊,南直隶、北直隶、浙江、福建那边,有钱人多着呢,甚至,我们还可以考虑远销海外,东瀛、南洋、西洋,这些地方有钱人全加起来,数量就比较的恐怖了,还有啊,我们也不必什么地方自己去铺货,我们可以请当地的大商户代为铺货啊,这个也可以称之为代理生意,我们可以找很多代理,也可以给别人做代理。”

    代理?

    范心怡听得是云里雾里。

    还好,她的确有做生意的天赋,朱器圾又将代理模式细细解释了一番,她渐渐便懂了。

    不过,这代理可不是这么好找的,因为这年头本就重农轻商,能做代理的大商户,很少很少,至于什么海外代理,那就更难寻了,要知道,大明可是实施海禁的,没有官方的堪合,从事海外贸易,那可是死罪!

    想起海外贸易,朱器圾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如果说这年头谁最适合当海外贸易代理,那绝对非郑芝龙莫属,这家伙可是东南海域的扛把子,东瀛和南洋的走私生意基本上都被他垄断了。

    想到郑芝龙,他不由又想起了郑成功。

    这位可是和李定国一起被称为南明的擎天双壁,传闻如果两人联手,足以干翻当时的螨清。

    只可惜,当时两人并非一个皇帝手下,李定国是南明永历帝坐下的擎天柱,郑成功是南明隆武帝座下的擎天柱。

    隆武帝驾崩之后郑成功就算投入永历帝麾下估计还没自己在东南海域混来得痛快,而且,像他这样拥立先帝的旧臣,很有可能被拿去当炮灰也说不定。

    郑成功是顾虑重重,怕被永历帝又或其手下的权臣收拾,所以,在历史上,两个人并没有走到一起。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如果他能把郑成功招至麾下,那擎天双壁不就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了吗?

    想到这里,朱器圾不由一阵激动。

    要知道,郑成功手中的水师精锐正是他最为缺乏的,如果能将这么个传奇人物招至麾下,那就等于平添了最少十万水师精锐啊!

    问题,福建和南阳远隔数千里,怎么去招揽人家呢?

    朱器圾取出大明全图一看,眉头顿时皱成一团。

    南阳离泉州实在是太远了,走陆路的话,基本不可能过去,因为这会儿关卡太多了,没有通关行文,很多关卡都过不去,而大明朝,除了皇帝,恐怕没有人有这么大的权力发放通行这么多省份的通关行文,郧阳抚治毕懋良都没这权力。

    走水路的话,貌似也抵达不了,因为长江水路只通到南直隶就没了,要去往福建,必须走海路,而这会儿,没有堪合,你敢开船出海,绝对会被沿途的海巡司给抓起来。

    怎么办呢?

    他想了好一阵,这才朗声对门外道:“去请毕懋康毕大人过来一趟。”

    没过多久,毕懋康便匆匆走进书房。

    朱器圾直接了当道:“孟侯,你可听说过郑芝龙?”

    毕懋康闻言,不由诧异道:“王爷,您说的是那个海盗头子吗?”

    海盗头子?

    呃,这会儿人家或许还是个海盗头子,不过,郑芝龙应该很快就会归顺朝廷了。

    朱器圾微微点头道:“对,就是那个最大的海盗头子,你认识的人里面可有人跟他有联系?”

    这个怎么可能?

    我是书香门第出身,人家是海盗出身啊!

    毕懋康仔细回想了一下,随即摇头道:“没有,我认识的大多是读书人,不大可能跟一个海盗头子有瓜葛。”

    这就麻烦了。

    朱器圾皱眉想了想,随即又问道:“那你知道怎么能联系上他吗?”

    毕懋康不假思索道:“这个倒是不难,他虽然是海盗,也做生意,而且生意还做得挺大,南直隶有很多布庄应该都与其有生意上的往来,我可以托人去问问,看有没有跟那些布庄掌柜相熟的。”

    能联系上就好。

    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要紧事,如果能趁这段空闲时间联系上郑芝龙,从而想办法招揽到郑成功,那可就不得了了,十万水师精锐啊,再加上一千料和两千料的炮舰,海战岂不无敌!

172 焦头烂额

    王府别院,大堂之中,朱器圾正独自坐在主位上沉思。

    刘国江、贺九斤和赵国栋兄弟就要出发了,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监控各路义军的动向。

    他的目标可是造反靖难,当皇帝,让大明再次走向中兴,可以说,各路义军就是他的敌人,李自成和张献忠就是他的主要对手。

    这些义军虽然实力不是很强,破坏力却极强,一开始,大家可能是为了不饿死,不得不反,但是,到了后面这些义军都逐渐转化成了流寇,为了自己生存,不管他人死活的那种。

    他们所过之处那简直就如同蝗虫过境一般,不但东西全抢光,就连人他们基本都扫光了,留下的,那就是满目疮痍。

    如果让他们到处肆虐,那这天下就休想太平,要想中兴大明,就必须剿灭这些流寇。

    所以,他才决定,让刘国江和贺九斤带人打入李自成和张献忠阵营内部,给他盯着这两个主要对手,同时让赵国栋和赵国梁兄弟坐镇西安和洛阳,时刻注意各路义军的动向。

    现在,他们就要出发了,他自然要给些提点。

    他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前世在小说里和电视上看到的相关内容,却怎么也抓不住重点,因为义军的数量太多了,不但人数多,头头脑脑也多,而且,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家伙基本都是到处乱窜,让人摸不着头脑。

    唉,这些家伙着实让人头疼啊!

    他正在那暗自叹息呢,赵国栋和赵国梁兄弟已经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了。

    看样子,一时半会要想控制住这些义军是不可能了,只有先盯着这些家伙,防止他们跑到浙川和重庆附近搞破坏了,至于其他地方,让崇祯头疼去吧。

    他亲切的招呼赵国栋和赵国梁兄弟坐下来,随即便细细交待道:“国栋,国梁,你们要尽量了解各路义军的规模和他们的大致动向,如果他们往其他方向跑,你们无需多管,如果他们往南阳或者重庆方向跑,你们一定要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回来报信,这帮家伙,那可是比强盗还狠。“

    赵国栋和赵国梁兄弟闻言,连忙点头道:“属下明白。”

    紧接着,朱器圾又根据自己记忆中的内容,大致介绍了一下义军中比较出名的首领,什么府谷王王嘉胤、紫金梁王自用、闯王高迎祥、闯将李自成、八大王张献忠、赛曹操罗汝才等等,只要他能记起来的,都介绍了一遍。

    反正他未卜先知的能耐已经出了名了,在手下人面前根本就无需遮掩。

    他这刚介绍的差不多,刘国江和贺九斤也赶过来了。

    对于这两个人,他倒没有太大的要求,只要他们能盯紧李自成和张献忠便行。

    他稍微想了想,随即交待道:“国江、九斤,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盯着李自成和张献忠,其他事,你们都不用管,其他人,你们也不用管,记住,就跟在李自成和张献忠身边,哪怕他们被官兵打得只剩下几个人了甚至接受朝廷的招抚,你们都死死跟着,总之,他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不要有其他任何想法。”

    这个貌似简单,刘国江和贺九斤连连点头道:“属下明白。”

    朱器圾又细细交待了一番,随即便挥手道:“行了,去吧,注意安全,希望李自成和张献忠覆亡的那一天你们都还在。”

    四人连忙起身,告辞而去。

    朱器圾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由长长的嘘了口气。

    西北的事情总算是安排好了,接下来重点就是拉拢郑芝龙,拿下郑成功了。

    至于崇祯这个疯子,暂时不需要去管,这会儿让这家伙头疼的事情多着呢。

    崇祯这会儿的确很头疼,因为天启和魏忠贤给他留下的摊子太烂了。

    他接手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烂摊子呢?

    大明这会儿可谓天灾人祸,连绵不绝,烽烟四起,天下大乱。

    辽东建奴肆虐,西北农民起义,西南土司叛乱,东南海盗猖獗,这些,天启和魏忠贤压根就没管过,全都得他来收拾。

    更让人头疼的是,因为魏忠贤不给边军发粮饷,这会儿边军都炸锅了,宁远兵变,蓟州镇兵变,甘州镇兵变,到处都是兵变,大明边军都快造反了。

    问题,他还没钱,因为国库早被阉党给贪得空空如也。

    据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毕自严清查,国库不但没一两银子,还倒欠朝堂和地方官员一百多万两俸禄,就这,还没算欠几十边军的粮饷呢,天启五年之后,边军基本就没发过什么粮饷!

    这些都是真的,崇祯一点都不怀疑,因为毕自严的亲弟弟毕自肃就在宁远。

    宁远兵变,哗变的士兵直接逮住巡抚毕自肃,逼其亲兄户部尚书毕自严给他们发粮饷。

    奈何,毕自严实在是找不来银子给他们发粮饷,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被兵变的将士打死!

    可见,国库真空了,户部真调不出钱粮来,要不然,毕自严怎么都不可能这么冷血。

    崇祯这会儿真是头疼无比,他可不想混日子,他还想中兴大明呢。

    所以,阉党还没清理完,他就不得不着手处理这些问题了。

    崇祯元年五月,他擢原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杨鹤为三边总督,赴西北清剿乱贼。

    崇祯元年六月,他擢原四川巡抚朱燮元为兵部尚书,五省总督,赴贵州平定土司安邦彦和奢崇明叛乱。

    崇祯元年七月,他擢原辽东巡抚袁崇焕为兵部尚书兼任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负责对付建奴。

    崇祯元年八月,他擢原山东布政使熊文灿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福建巡抚,负责剿灭东南海盗。

    有一说一,崇祯这个人虽然疯狂了一点,但的确是个负责任的皇帝,他是真的想中兴大明,为此,他经常废寝忘食,几天几夜都不睡觉,而且,他相当的节俭,在位十七年,皇宫他都没修缮过一次,很多地方漏雨了他都没管,他自己身上,除了龙袍,其他衣服基本都打着补丁!

    奈何,他接手的时候,大明都已经烂透了,辽东、西北、西南、东南,到处都是反贼,九镇边军也因为没有粮饷而时时哗变,要想剿灭反贼,抚平兵变,都需要钱啊!

    大明一年的税赋才四百多万两,光是辽东又或西北任何一处都不够,这钱从何来?

    崇祯这会儿真的是焦头烂额,巡抚总督他是派出去了,奈何剿贼平叛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像辽东的建奴和西北的反贼,从他继位开始一直延续了十多年都没有平息,每年所需要的粮饷都是上千万两计,这钱从何来啊!

    糜烂不堪的形势逼得他不得不加征辽饷、练饷、剿饷,臭名昭著的明末三饷就这么被逼出来了。

    他就如同饮鸩止渴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加征三饷,一次又一次的平叛,从而逼得老百姓无路可走,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造反。

    可以说,从一开始他便陷入了恶性循环,走上了不归之路。

    他,就算是再疯狂,也无力回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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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疯王介绍:
明末乱世,世人皆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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