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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范西屏     大时代之金融之子txt下载     大时代之金融之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卷入是非

    钟建军苦笑一声,托着沉重的行李箱快速地跟上钟石。

    他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竟然步步要听从不满九周岁的儿子的安排,这事要说出去恐怕没有多少人会相信。不过这样也好,也省了他不少烦心事。

    “服务员,来一间双人房,要可以洗热水澡、看电视的那种。还有,我们有点饿,不知道你们宾馆有没有送餐服务?”

    接待处一个还在织毛衣的中年妇女先是一愣,随即抬头往前看去,看到一个乡下人打扮的中年人站在她面前,脸上尽是歉意的笑容。

    “还挺会享受的嘛!”

    这位大姐腹诽了一句,对中年人的示好毫无表示,面无表情地说道:“客房服务没有,不过这里是孔子庙,附近有很多特sè小吃,保证你吃得满意!”

    “怎么做生意的?服务态度这么差?”一个nǎi声nǎi气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说什么?不想住店就赶紧走,不要耽误我们做生意!”接待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态度变得异常恶劣。她叉着水桶腰,恶狠狠地对钟建军喊道,就差把手指指到他的鼻尖上。

    刚才的话自然是钟石说的,不过他身材矮小,接待员并没有看到他,以为那句尖酸刻薄的话是钟建军说的。

    也难怪她的态度这么恶劣,这几年旅游业rì渐兴旺,作为国企职工的她每天光是坐在这里,也有很多客人上门入住,根本不用对入住率和空房率这些指标担心。这年头,能在国企工作,就等于是捧着铁饭碗。

    私人xìng质的宾馆虽然如雨后chūn笋般出现,不过这年头,外出的人还是比较愿意相信国企,他们宁愿选择贵一点的国有宾馆,也不愿意去价格更便宜、服务态度更好的私人宾馆。

    再过个十几年,这些宾馆除了一些zhèng fǔ自用的被保留外,其他都改变了产权,变成私人的产业,到时候不论是软件还是硬件都有质一样的改变。

    钟石后世无论是出差还是旅游,都是非五星级酒店不住。这倒不是因为他生xìng穷奢极yù,非要一切都是最好的,而是他所代表的公司和所从事的行业xìng质决定他必须这么做,作为全世界仅次于高盛的第二大投行,在内部对出差的入住、交通、餐饮等都有明确规定,毕竟这些都代表了公司的形象。

    五星级酒店的服务态度自然不是眼前这个泼辣妇女能够相比的,钟石暗叹一口气,放弃了和这个中年妇女理论的机会,识趣地闭上嘴,心中却恶意地揣测,是不是她的老公在外面包情人,她有所察觉才会这么暴躁的。

    “押金,身份证!”接待大姐见钟建军很识趣,并没有再说什么,这才丢下一句话,又拿起毛衣针,琢磨起怎么把毛衣织得更贴身。

    柜台边的钟建军望了一脸无辜的钟石,眼中尽是无奈。

    ……

    同住在一个宿舍的同学突然发现,原来很节俭的钟意突然变得大方起来,新学期才开始不到两个月,已经请了其他三人吃了好几顿饭,快赶上前两个学期的总和了。

    说“节俭”是他们委婉的叫法,毕竟大家都是知识分子、文化人,要是换了一般人,就会说小气或者吝啬。

    不过他们也明白钟意的家境,知道他来自江北农村。虽然那个时候的大学生并不需要担心学费和生活费,但是平常生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嘿,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是不是钟意找到什么好兼职了?也不告诉哥们一声,真不够意思。”

    说话的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一脸青chūn痘的年轻人。他叫王海洋,来自离海,为人jīng明,善于打小算盘,有点看不起外地人,不过在燕京大学里,这些天之骄子并没有给他多少歧视别人的机会。

    “得了吧!说不定从天上掉下一大笔横财,正好砸在钟意的头上,这才让他这么阔绰大方!可能就是他接待的那个洋鬼子!”正在上铺看书的一个年轻人听到后,放下手中的《西方经济学概论》,酸溜溜地说道。

    能考上燕京大学的人没一个简单的,王海洋还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他就明白王海洋话中的意思。这个人叫李伟,和钟意一样,也是来自江中省。不过他的分数比钟意低,所以一直对钟意有点敌意。

    “什么阔绰大方?”

    两人正说着话,从卫生间出来一个只穿着大裤衩的青年,他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不解地问道。古铜sè的上身露出块块肌肉,举手投足之间都给人充满力量的感觉。

    可惜现在不是后世,人们的健身意识也没有那么强烈,身材强壮的人在别人看来,只是一头不会动脑子的蛮牛,尤其在充满瘦弱不堪的眼镜男的大学校园里。

    他叫乌提达,来自蒙峰,从小就在马背上驰骋,吃羊肉喝羊nǎi长大,因此身材极为壮硕。不过他考进来的时候,分数比其他三位都低,刚入学的时候还被其他三人鄙视了好一阵子,后来在他羊肉和nǎi酒的诱惑下,钟意等三人很快和他打成一片。

    “没什么!老乌,我们在说钟意,你没发现他这学期变得很阔绰吗?不觉得奇怪吗?”

    乌提达因为常年风吹rì晒,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不少,所以其他几人都叫他“老乌”。虽然乌提达抗辩过几次,不过都给其他三人默契地驳回,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这个称呼。

    “是哦,你不说我还没意识到。不过咱们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他又不是偷来的,也不会是抢来的,你有的吃还在背后说人家闲话?”

    乌提达擦干头发,将湿毛巾随意地扔到床上,就坐到钟意的床边,大大咧咧地说道。

    看见乌提达随意的举动,李伟和王海洋的眉头都微微地皱了皱,随即又舒展开来。对于老乌这样不太卫生的做法,他们以前也说过几次,不过乌提达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话说咱们这学期还没聚在一起吃过饭,要不咱们晚上再敲他一顿?反正他有钱,咱们去南门吧,好久没吃过那里的火锅了!”

    王海洋眼珠一转,脸上就露出坏笑,向其他两人提议道。

    一提到吃火锅,李伟就使劲地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地傻笑起来。乌提达更是不堪,直接跳起来,举起右手不住地摇动,仿佛在挥动马鞭。

    “既然没意见,我这就去找钟意吧!”

    见两人这副模样,王海洋哪还不明白,他一拍大腿,就自告奋勇起来。

    “现在就快到晚饭点了,咱们还是快点,要不待会钟意吃过饭,就敲不成了!”一秒钟前还躺在床上的李伟,立马坐起身来,催促起其他两人。

    “哎,我的裤子,我裤子到哪里去了……”顿时,这间四个人居住的宿舍鸡飞狗跳起来。其他系的同学经过时,听到里面的动静,都会露出会心的微笑,对于这四个人搞出的动静,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钟意,好哥们,你英语怎么这么好呢?听说上次你还帮华信公司接待老外,怎么都不跟哥们说说啊?”

    “是啊,钟意,怎么觉得你这学期和我们仨生疏了,整天泡图书馆啊?”

    ……

    看着面带不善的三人,钟意略一思索,就明白他们的来意。他放下手中的笔,示意他们小声一点,不要吵到其他还在温书的同学,这才嘿嘿一笑,说道:“西门,SD菜?”

    “南门,SC火锅!”

    燕京大学在八五年的时候,算上硕士和博士,已经有为数可观的在校生了,虽然这些学生的消费能力不高,但还是养活了周边不少饭店。

    “成交!”

    钟意放下一部大块头,伸出小拇指,同王海洋拉勾约定。这是他们几个人之间经常玩的把戏,虽然有些孩子气,不过几人总是乐此不疲。

    “《美国货币史》?钟意,你怎么看这种书?”

    李伟心细,一眼就看见钟意刚放下的大块头,他诧异地问道。这本书在八十年代还没有汉译本,要看只能看英文原著。

    “随便看看,反正也没什么事做!”钟意随口应付道。他自然不可能告诉这几人,这本书是他小堂弟钟石让他细读的,为此钟石还列了长长的一条书目,让他一本本的阅读。

    ……

    四个人一直吃到十点多,又喝了十几瓶啤酒,这才互相搀扶着向宿舍走去。

    “我不行了,要找个地方放水!”

    就在几人踉踉跄跄地往回走时,李伟突然怪叫一声,随后弯下腰,脸上露出痛苦不堪的神sè。

    其他几人见了,哪还不明白,憋尿的滋味他们可是深有体会,个个都幸灾乐祸起来。等笑够了之后,王海洋才指了指附近一个黑暗的巷子,挪揄道:“兄弟,你去那里解决吧,要找厕所估计来不及了!”

    李伟就夹着腿,蹒跚地往那边跑去,怪异的姿势自然又引起其他三人一阵狂笑。给李伟这么一闹,三人也觉得自己有必要方便一下,他们互看了一眼,也跟着向那边走去。

    “救救我!”

    就在三个微醺的人刚进到巷口时,突然发现李伟慢慢地退了出来,同时有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指在他的脑门,一步步地把他逼了出来,同时从巷子里,传来一个苦苦哀求的女声。

第十七章 风波(一)

    “你妈的,叫你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一刀捅死你!”

    从昏暗的巷子里走出一个青年,他穿着花条衬衫,宽大的喇叭裤,倒梳的头发和脚下的皮鞋一样,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看他这身打扮,就知道是个社会上的人。三人一看见他满脸狰狞的表情,和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顿时满腹的酒气化为冷汗,沿着三人的面颊唰唰地流了下来。

    “大哥,有话好说,千万不要动刀子!”

    乌提达毕竟是在草原上长大的,xìng情比较彪悍,他镇定地对着那个花衫青年劝说道。不过即便是他,话音中也微微带着点颤音。

    其他二人就更不堪了,特别是来自离海的王海洋,就要悄然转身离开,不过被眼疾手快的钟意一把拉住,如今要是有一个人先逃走,其他几人可能就会纷纷效仿,那被刀指着脑门的李伟就危险了。

    要是没有匕首的话,三个人可能就一拥而上,将这个人痛打一顿,听先前巷子里传来的声音,好像是这个男青年在这里非礼女青年,说不定还是燕京大学的女生。

    要当英雄的前提就是不会有生命危险,否则再有英雄情结的人可能也要三思。四个人都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转瞬之间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能不管当然是最好的,不过既然已经看见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像王海洋这样的离海人,第一反应就是有多远就逃多远,不过被钟意拉住后,他也恢复了几分胆sè,和其他两人一起,紧盯着面前的花衫青年。

    “***,搞个女学生还能被人撞到,老子真是倒霉!老子jǐng告你们几个人,今天看到的不许说出去,否则老子要你们的命!”

    花衫青年挥舞着匕首,唾沫四溅地威胁道。他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拿刀指着李伟,看样子还没有得手。这也难怪,任谁在这种时候被人打搅,也会有他这样的反应。

    “大哥!大哥!不妨碍你的好事了,咱们这就走!这就走!”

    让其他人惊讶的是,平时一副正直模样的钟意突然说出这种话来,让人大跌眼镜。不过他们再仔细一想,就明白这只是缓兵之计,钟意的打算是等他们先脱离险境,再伺机报jǐng什么的。

    “cāo!给你们这么一打搅,老子什么兴致都没有了。你们也别想蒙老子,想趁机叫人是吧?老子告诉你,就是燕京市公安局局长来,老子也不怕!”

    花衫青年眼珠一转,就猜出钟意的意图。出乎钟意等人意料的是,这个花衫青年竟然连jǐng察都不怕,甚至是燕京市公安局长都不放在眼里。

    “怎么?不信?实话告诉你,老子的老子就是吴桥树,zhōng yāng局的委员,比燕京公安局长大几百级,你说老子怕不怕?”

    见面前的四个人一脸不信的表情,花衫青年大为不满,收起匕首得意洋洋地说道。他倒是没有说假话,只不过他高估了眼前几个人的政治觉悟。

    见他收了匕首,钟意和乌提达不约而同地对望一眼,然后飞快地冲了上去。乌提达死死地抱住花衫青年,不让他能再掏出匕首,钟意则从他的裤带中掏出匕首,飞快地扔到一边,然后回过头来准备帮忙。

    乌提达不愧是草原上长大的,一个过肩摔将花衫青年摔得七荤八素,半天都没缓过气来,等钟意扔完匕首,乌提达已经完全将花衫青年制服,正得意洋洋地看着其他几人,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看,哥们牛逼吧!”

    刚才还被匕首指着脑袋,吓得浑身发抖的李伟,毫不犹豫地竖起大拇指,心有余悸地说道:“吓死我了,放个水都能放出人命来,这什么世道啊?”

    一说到放水,李伟突然想起了来意,又觉得小腹胀胀的,他怪叫了一声,在躺在地上的青年身上狠踢了两脚,又打算往巷子里跑去。

    “嘿,里面有个女生,你忍忍吧!”

    钟意提醒道。他心思最为缜密,抽下花衫青年的皮带,将他的双手牢牢捆住,然后站在他身旁,生怕这花衫青年再暴起伤人。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嘿嘿,正是我李伟英雄救美的时候,兄弟们,可不要和我抢!”

    李伟听到有女生,顿时满腹的尿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急忙脱下外套,探头探脑地走进巷子,边走边大声地叫唤:“姑娘,我是来救你的,你不要怕,慢慢地走出来!千万不要打我,我不是坏人……”

    他倒是jǐng惕,还知道提醒巷子里的人。他不知道巷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又怕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所以走得很小心,喊得很大声。

    “我去报jǐng!”

    见没自己什么事,王海洋自告奋勇地说。他刚才想要逃跑的举动,无疑会让其他人心中有点想法,他也心知肚明这一点,这才想做些事情来弥补。

    他边说话,边走到花衫青年身前,对着他的肚子狠狠地踢了两下,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妈的,老子最讨厌强激ān犯了,还有人拿刀指着我,你两样都犯了,等着吃枪子吧!”

    这两腿踢得很重,花衫青年顿时像虾米一样弓起身子,脸上泛起一片赤红sè。等他挨过痛苦,这才死死地盯着王海洋,不怒反笑地威胁道:“老子记住你了,有种不要栽在老子手上,否则老子叫你生不如死!”

    “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王海洋给他瞧得心里发毛,忙不迭地往外面跑去,边跑边惴惴不安地想:“这孙子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花衫青年先前所说的话,什么zhōng yāng局的委员,什么公安局长都不怕,他突然觉得,自己对未来应该重新规划一番。

    “哥们,牛逼啊!给抓住了还这么硬气!”

    乌提达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塞到花衫青年的口中,这才一竖大拇指,面带钦佩之sè。对于这种硬气的汉子,乌提达最是敬佩,即便他是个罪犯。

    花衫青年狠吸了几口,就把整支烟抽光,可能是抽得猛了,忍不住地大声咳嗽起来,等他稍稍喘过气来,这才嘿嘿一笑,满不在乎地说:“你们是燕大的学生吧,不知道什么是zhōng yāng局?还是以为老子的话是骗人的?今天这事不怪你们,凭你们的层次也不知道。不过等老子放出来,保证跟你们没完!”

    “你这人讲不讲道理?”一直在旁观的钟意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帮腔道。

    “老子不信你能一手遮天!”

    乌提达同样是满不在乎地说道,他弹开手中的烟头,看似漫不经心地踩在花衫青年的小腿上,还用力地顿了两下。“老子先前看你还顺眼,现在趁jǐng察没来,先好好较量较量!”

    他这两下来得突然,又是踩在人体薄弱的关节,直痛得花衫青年哇哇大叫,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哎,别他妈踩了,老子服了,服了还不行吗……”

    就在乌提达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李伟搀扶着一个女孩从巷子里走出来,这个女孩长得还算漂亮,有着一头披肩长发,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谢谢各位学长……”

    女孩刚说完这句话,就又呜咽起来,弄得他身后的李伟一阵手忙脚乱,看来先前李伟肯定在巷子里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让这女孩止住哭声。

    任哪个女孩遇上这种事情,也会吓得不知所措,痛哭流泪。

    “你要不要也来踢两脚,我们已经报jǐng了……”

    身强体壮的乌提达从花衫青年身上下来,挠了挠头,小声地安慰道。

    听到他的建议,钟意和李伟不约而同地翻了翻白眼,怎么会有这种人,在这种时候这么安慰女生?

    女孩摇了摇头,想了半天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说:“这个人家里很有势力,几位学长还是算了吧……”

    “算了?怎么就这么算了?再说我们已经报jǐng了,不用怕,咱们给你作证人!”

    乌提达一瞪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他想起了什么,大包大揽地说:“我知道遇上这种事,对女孩子的声誉有影响,不过你不用怕,咱们不会说出去的!”

    “学长,谢谢你们了……”

    女孩见劝说无效,也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对于这几个帮助了她的人,她的确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冷了别人的一片热心。

    一直没有出声的钟意和李伟,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忧虑。对照起先前花衫青年所说的话,和这个女孩怪异的反应,他们心头均升起一个念头,这次可能真的遇上了麻烦。

    燕京城一直是首都,达官贵人如云,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捅个天大的娄子。不过这件事情他们也是见义勇为,而且背后有学校撑腰,想来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钟意和李伟这样想着。

    ……

    燕京出jǐng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留在原地的几人就听到“呜呜”的jǐng笛声。随后出现几个身穿制服的jǐng察,拿着手铐和电筒走了过来。

    “吴英石,是你!”

    一个身形魁梧、国字脸的jǐng察走了过来,对着躺在地上的花衫青年照了照,就惊讶地说道。

    “妈的,知道是老子,还不赶快叫这几个小子把老子放了,然后让他们给老子磕头认错!”

    见来人是相识的,几分钟前还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吴英石顿时来了jīng神,极其嚣张地对那个jǐng察说道。

    “哎呀,憋不住了,我去放个水!”

    李伟怪叫一声,就要往巷子里跑。

第十八章 风波(二)

    碧波海,紫光议会厅。

    一位身材中等,穿着一身中山装,戴着老花眼镜的老人正侧着身子和身旁的人交谈,在两人的周围还坐着七八个书卷气十足的中年人,正聚jīng会神地听着那位老人的讲话,不少人还记起了笔记。

    老人就是时任zhōng yāng局委员的吴桥树,主管意识形态工作,年轻时是有名的才子,写的文章很有深度和内涵。即使在今天,将这些文章重拾起来,仍然能感受到老人非凡的眼光和智慧。

    “其实《腊梅香.雪》是我写的,后来给人改了几个字,就变成了他的作品。还有好几篇作品也都署上别人的名字了……”

    老人拿起茶杯,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他咽了一口茶水,又自嘲地说道:“人老了,就总是会想起当年的事。现在情况好多了,咱们国家也变得开放起来,rì子只会越过越好……”

    吴桥树的声音虽小,不过还是被对面的中年人捕捉到。中年人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震惊的神sè,他马上低下头,生怕被对面的老人看见。借着擦眼镜,中年人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惊涛骇浪强行压下去,等他重新戴上眼镜时,脸上依然是一副虚心受教的表情。

    “照国,在年轻一辈中,我最看好你!这个国家的将来就看你们的了……”

    老人说了半天,也有些乏了,他说完这句话,就闭上双眼养起神来。这人一上了年纪,jīng力和头脑都大不如前,吴桥树在心中想着。两年后的代表会上,他就要退下来了,这是先前和派系中的老人早就达成的共识。

    “吴老,不打搅你休息了……”

    被吴桥树叫做照国的那位中年人,一见这情形,哪还不明白,他慌忙站起身,恭敬地对假寐的老人说道。

    这位中年人叫金照国,时任华夏青年团第一书记,是党内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很多领导人都对他看好。

    依次坐在他身边的是青年团的第二书记吴秀水,第三书记苏福德,和一些刚进去青年团不久的书记员。这些书记员都是从全国各大高校中抽调进来的,像坐在最后的黎志强和厉海cháo,就是分别从燕京大学和震旦大学抽调上来的。

    要是钟石在这里,就会认出这些在后世大名鼎鼎的人物,他们当中有的人入主中枢,有的人主政一方,有的……

    不过现在他们在权力的金字塔中,还是中下游的人,只能像小学生一样,谦卑地听着老者的教诲,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青年团的人这次被叫到碧波海,是最近在大中学校里,涌现出这样一股思想浪cháo,青年学生对随着经济增长而带来的**现象越发不满,渐渐有些激进的思想和声音出现。这次受一位党内高层的委托,让青年团对当下大学生的思想进行一次调查,引导他们向正确的方向发展。

    就在青年团的同志准备离开的时候,从门外走进一个梳着三七头的中年人,拿着一份文件急匆匆地走到吴桥树的面前,低声说着什么。

    “什么?”

    吴桥树昏睡的双眼突然睁开,shè出一道慑人的寒光。就在下一刻,他又变成了一个昏昏yù睡的老者,含糊不清地吩咐道:“通知秘书,准备去外地调研一趟。”

    中年人应了一声,就快步离开了。

    早在中年人进来的时候,青年团的几位干部就悄悄地离开了,只不过那名中年人匆忙的脚步和慌张的神sè都被几人看在眼里,至于他们会怎么想,就没有人会知道了。

    ……

    刚回到家的吴英石,抓起餐桌上的一杯水就咕咕的喝了起来,三两口将杯子中的水喝光后,他惬意地打了个饱嗝,这才将自己重重地摔在沙发上。

    “妈的,真是一事不顺,万事不顺!我只想赚点钱,这也能给人盯上,真是岂有此理!还有今天那个女的,明明是她自己贴上来的,谁知道就变成了强激ān未遂,是不是有人在玩我啊?”

    他倒是不笨,仔细回想一下就明白过来,还有那四个学生,想来是凑巧路过,在他还没有开始之前正好制止了他。

    要是真的对那个女孩做了什么,到那时候主使的人再跑出来,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想起前两年被枪毙的某个开国功臣的孙子,吴英石就有些不寒而栗,自己老子可远没有那位有权势有威望,尽管那位已经去世了。

    这样一来,岂不是要感谢那四个愣头青了?一想到那个长得黑不溜秋的汉子对他做过的事情,吴英石就觉得脚踝处又有些疼痛,连着肚子也隐隐作痛起来。

    就在吴英石想入非非的时候,从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虽然很快就安静下来,不过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里可是碧波海啊,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喧哗?”吴英石好奇地想着,他站起身去开门,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碧波海可是国家领导人办公和休息的地方,寻常人等是不方便出入的。虽然这两年也在特定的时候开放碧波海的特定的某些地方,可就算是游客,也是禁止大声喧哗的,而且这里还是住宅区,不对外开放的。

    “你是吴英石?我是燕京市公安局的,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当吴英石打开大门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五个大盖帽(jǐng察),正冲着他亮出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大大的三个字“逮捕令”。为首的那个jǐng察身材高大,面sè严峻,一副正sè凛然的架势,让人看了就心惊胆战。

    听到“逮捕”两个字眼,吴英石顿时就懵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冷冰冰的手铐就锁住了他的双手。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们已经知会了你的父亲,在未定罪之前,你还是嫌疑犯,不会受到刑讯逼供。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下面的话吴英石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只觉得浑身被抽干了力气,软绵绵地任由两名jǐng察搀扶着,失魂落魄地上了jǐng车。

    ……

    就在一天前,在燕大南门附近的一条昏暗的小巷子口,几名jǐng察正将一名不断叫嚣的花衫青年塞入jǐng车,一旁还有个jǐng察正在做笔录,几名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在指手画脚地比划着,旁边还有个衣衫不整的女生,只顾着哭。

    “这么说,你们并没有亲眼看见嫌犯施暴,是吗?”

    等几个学生说完整个经过,做笔录的jǐng察就是一愣,随即不解地反问道。

    “不错,我们并没有看见施暴的过程。不过有受害人在这里,jǐng察同志,你可以问她!”钟意等三人也是一愣,这才想起来,他们的确没有看到嫌犯对事主施暴。这样一来,就很难对花衫青年定罪了,他们不禁望向还在小声抽泣的受害人。

    那名女生突然感觉到周围变得安静下来,不禁抬起通红的双眼四下张望,发现连同jǐng察在内,几个人都在看着她,她心中一慌,不禁开口问道:“怎么了?”

    “咳咳…这个女同学,你不要哭了,希望你能说说嫌犯对你犯罪的经过,当然了,这个笔录我们会替你保密的……”

    jǐng察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自嘲道。随后他脸上一正,就正气凛然地说道。

    “其实,我们俩是谈朋友,并没有什么犯罪行为,jǐng察同志,这次完全是个误会!”

    让众人大吃一惊的是,这位在几分钟前还哭得死去活来的女生顿了半天,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听她话里的意思,是不想再追究这位花衫青年了。

    “如果你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们只能当作民事纠纷来处理。这种情况下,你要是不追究的话,我们jǐng察一般也不会再管,你确定你想好了吗?”

    挥手喝止了想要说话的几位学生,jǐng察一脸严肃地向那位女生问道。他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不过当着几位义愤填膺的学生面前,他还是要将事情的严重xìng说个明白。

    “是啊,你不能屈服……”

    “小学妹,你可要想清楚啊……”

    钟意、乌提达等人也纷纷开口劝说,他们还以为这位女生是害怕了吴英石的权势,又或者是怕自己以后会被指指点点。在他们看来,这种事情和犯罪行为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几位学长,其实我不是学生……”那名女生见几人面红耳赤地劝说着,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动,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

    “那又怎么样?”钟意等人面面相觑起来,他们一时想不明白,是不是学生,和被强激ān有什么关系?

    “你的意思是……”

    那名jǐng察像是明白了什么,看着那名女同学的眼神尽是疑问,等看见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才长吐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既然是误会,那就不立案了。几位同学,谢谢你们的见义勇为,再见!”

    说罢,一秒钟也不逗留,就钻进jǐng车,一溜烟的走了。只留下钟意几人,大眼瞪小眼地留在原地,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第十九章 人生目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四人遇上这样一件匪夷所思的事,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事情的发展显然已经出乎了几人的预料。就在他们还暗自发愣的时候,那个“受害”的女孩也已悄然离开,还顺带捎走了李伟的一件外套。

    “先回去吧,看来晚上要尽量避免外出。”

    王海洋见其他人还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禁开口提醒道。他胆子最小,看见匕首的时候就吓得不轻,现在连jǐng察也脚底一抹油——溜了,他心里就更害怕了。

    众人给他这么一提醒,也纷纷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思前想后的时候,相互望了一眼之后,几人就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回到了学校。

    “我要当官!我不要再做学术了,当官一样可以报效祖国!”

    等几个惊魂未定的人回到宿舍后,王海洋就大声宣布道。看来今晚的事情对他的刺激很大,连一向自诩为未来科学家、诺贝尔奖得主的他也感受到了校园和社会之间的不同。还没等其他人说什么,他就接着说:“兄弟们,你们还记得前几年的几个学长吗?黎志强?吴秋实?”

    他说的这两人,是当时在燕大校园中风云一时的人物,年纪较大的黎志强因为成绩优异、政治xìng强,因此在毕业之后就留在燕大做了校青年团的书记,后来被调上了zhōng yāng做书记员。

    而年纪比较小的吴秋实更是一个被燕大学子狂热崇拜的人物,他来自南方一个偏僻的乡下,在16岁的时候以状元的身份进入燕大,就读于中文系,毕业的时候被评为应届优秀毕业生,本来可以留在燕京工作,但是他却主动申请前往高原工作,后来作为毕业生代表在全国议会堂发言,被zhōng yāng媒体大肆报道,成为书生报国的理想典型。

    和隔壁另一所著名学府一样,燕大的学生也有一种以天下为己任的情怀,不过有所不同的是,隔壁学府所培养的是兢兢业业的工程师和“为祖国工作五十年”思想,而燕大则更贴近于理想主义和华夏古代士大夫“治国齐家”的情怀,而吴秋实这种人无疑是燕大学子心目中的完美典范。

    “钟意,你以后想干什么?”

    说到将来,几人立刻将先前的事抛诸脑后,饶有兴趣地讨论起来。

    一般来说,人的一生大都在三个领域发展,即政界、商界和学术界。不管在哪一个领域,想要有所成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取得成功的依然为数不少,甚至还有牛人,能够横跨数个领域,都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

    就像文艺复兴科技的创始人詹姆斯.西蒙斯,在没有建立对冲基金之前,是世界级的数学家,在23岁的时候就拿到了以天才云集著称的加州伯克利的数学博士,后来分别在哈佛和MIT麻省理工教授数学,在1974年的时候和华人传奇数学家陈省身一起提出了陈—西蒙斯理论,获得了“菲尔兹奖”。

    在学术界达到顶峰后,西蒙斯在咨询了陈省身的意见后,投入商界,创立了传奇对冲基金——文艺复兴科技。在短短二十年的时间里,文艺复兴科技从一个不知名的基金成为管理着数百亿美元的巨无霸,西蒙斯本人也以一百多亿美元的身家登上福布斯全球富豪榜的前一百。

    “我啊,以后想去美国留学,至于再以后的规划,还没有想好!你们呢?”

    钟意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心中却想起钟石给他做的人生规划。他原本也不以为然,不过见识了这个天才堂弟赚钱的本事后,钟意对钟石的话也渐渐重视起来,就连举手投足也不自觉地模仿起那个九岁的堂弟来。

    这些自然不能对其他人说,就连钟意的父母也被蒙在鼓里。

    “我啊,毕业之后分到哪就是哪呗,不过最好还是能回到草原,你们也知道,大城市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还是草原上的蓝天白云好!”

    乌提达大大咧咧地说道,像他这种思想,在后世的今天也有点惊世骇俗,更何况在那个时候。在八十年代,人们希望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继而成为城里人,要是能吃上公家饭就更好了。不过在大学校园里,很多青年学生怀着对于改革开放的期望,和对美好未来的憧憬,都希望能去改革的前沿——深港闯一闯,就连燕大学子也不例外。

    听了乌提达的话,其他几人就有些面面相觑,顿时整个宿舍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安静之中,钟意、王海洋、李伟三人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乌提达,让他心中直发毛。

    “怎么了?你们要是去过草原,看过一望无际的草地和蓝天白云,我保证你们再也不会想过城市的生活。”

    乌提达小声地解释道。不过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几个兄弟看过草原的美景,会真的留在草原上。

    “李伟,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众人齐齐鄙视了一番乌提达,这才转过枪口,对准了唯一一个还没有吐露心声的人。

    “我啊,准备毕业后去深港闯一番。你们也听说了,那里是一块神奇的土地,每天都有奇迹发生,说不定以后我在那里就混得风生水起,你们以后去深港……”

    等了半天,终于轮到自己,李伟两眼放光,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连其他人脸上一副明了的神情都没有发现。

    几人早就听过他这个计划好多遍,李伟一有机会就会讲他的未来大计,众人一开始还有打击他的心思,后来听得久了也就麻木了。

    八十年代的社会,还不是一个拜金严重的时代,这点在大学校园尤为如此,因为李伟第一次说出他的人生规划,就被其他几人狠狠地批判了一番。不过现在时过境迁,几人也没了当初的心思。

    变化最大的自然是钟意,他亲眼目睹那个心仪的女同学上了一辆小轿车,和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扬长而去。他不断地安慰自己,说那只是个巧合,又或者那人是女同学的亲戚,又或者是……

    总之他找了几百个理由来为她辩护,可在女同学身上的变化却狠狠地击破了他的幻想。连体花裙,天蓝sè的牛仔裤,朱红sè的小皮鞋,这一切无疑都在告诉钟意金钱的魅力。

    钟意将这件事深埋在心中,从未告诉过别人。这是一个男孩转变为一个男人,必然经历过的伤痛。

    要是钟石知道了此事,估计只会付诸一笑,这种事情在后世也太稀松平常了。身为顶级基金经理的他,经常会出席一些富豪的私人派对,在那些场合发生的事情,要是泄露出来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喂,你们的女朋友呢?”

    乌提达眼睛一瞪,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李伟的长篇大论。

    在大学男生宿舍的夜话中,女生是一个永恒的主题。无论是以什么话题开头,最终收尾的总是异xìng话题,处于青chūn期的青年,体内荷尔蒙的分泌无疑是十分充分的。

    在这个宿舍里,只有钟意一个人是单身汉,其他几个人都是有家室的人。乌提达的女朋友是一个也来自蒙峰的姑娘,两人在同乡会里认识,相互之间生出好感,后来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

    李伟的女朋友刘玲是一个秀江女孩,有着江南女孩的典型特征,身材娇小,皮肤白皙,说起话来软绵绵的,让人一看就生出怜爱。李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赢得了美人的芳心。

    而王海洋的女朋友章**则和他一样,也是来自离海,两人是高中同学。王海洋经常在宿舍里抱怨,声称自己的女朋友太jīng明,什么事情都斤斤计较,让身为男人的他很是受伤,不过其他几人根本不把他这些话当作一回事。

    相处了近三年,每个人对其他人的脾xìng都摸得一清二楚,平rì里说话的真假早就了然于心。其他人都知道王海洋每次抱怨的时候,心中的本意是向几人炫耀。

    “嘿嘿,**说她毕业之后就回离海,原来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经过今天这件事,我决定毕业之后留在燕京,最好能进zhèng fǔ部门。要是她不同意,我们只能分手了!”

    王海洋冷笑一声,说出这一番让众人大为惊讶的话来。众人这才意识到,王海洋步入官场的心思竟然如此坚决,甚至连相处了好几年的女朋友都可以抛弃。

    一时间其他几个人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美好的憧憬给社会的现实一击即碎,让几个人从幻想中跌回到现实当中,心情也变得异常沉重起来。

    “不知道我那个小堂弟,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又有什么人生目标?”

    躺在床上的钟意无聊地看着上铺的床板,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这一次他没有想到那个让他在价值观上蜕变的女孩,反倒是想起那个不时给他建议的钟石来。

    想了半晌,钟意蓦然发现,其他几个人都没有睡着,就连平rì一躺到床上,就呼呼大睡的乌提达,也在床上不停地翻身,显然是有心事,安静的宿舍时不时有叹息声响起。

    “他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就算是再天才,又能知道什么?”钟意整理一番思路,不禁为自己的想法哑然失笑起来。他没有想到,钟石不仅为他安排好了未来,也为自己定下了一个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目标。

第二十章 金融大杀器

    钟意不知道的是,此时钟石躺在旅馆的床上,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怎么在九月份从rì本的资本市场上大捞一笔。

    八五年的9月22rì,美国、rì本、联邦德国、法国和英国的财政部长和zhōng yāng银行行长在纽约广场饭店举行会议,达成五国zhèng fǔ联合干预外汇市场,诱导美元对主要货币的汇率有秩序的贬值,以解决美国巨额贸易赤字问题的协议。因为这个协议是在广场饭店签署,所以这个协议又被称为“广场协议”。

    在20世纪仈激ǔ十年代爆发的严重的经济危机大都是由外汇引起的,例如九二年的英镑危机,九七年的东南亚经济危机和九九年的卢布危机,这些都是某些国家的经济发展和货币币值不对等,被嗜血的国际投机资本盯上,继而在外汇市场上兴风作浪,最终影响了某些国家的经济发展。

    正是有了这些前车之鉴,所以世界上的各个国家不约而同地加强了外汇市场的监管和干涉,使得进入21世纪后所爆发的经济危机不再以货币危机为主,转而集中在市场的系统xìng风险和信用体系上。

    无论是在以国家为主体的外汇市场,还是以信用等级为主的债券市场,又或者是以预期盈利和前景展望为主的股票市场,都有大把的赚钱机会,当然,亏损的风险也同样存在。

    在资本市场没有常胜将军,就算是“股神”巴菲特,也有看走眼亏损的时候。因此,重要的不是你如何去暴富,而是如何生存下去,稳定的投资回报远比大起大落的收益波动重要。在美国,企业的共同基金投入到股市中,购买那些蓝筹股,每年都有稳定的收益,等到雇员到退休的年龄,其在共同基金中积累起来的退休金足以让他晚年无忧了。

    不过如果只是跟随指数走,安安稳稳地收获,就不会诞生这么多的传奇了!

    尤其是在资本市场,一夜暴富的神话远比稳定的收益更吸引人关注,更让人顶礼膜拜!

    金融衍生品的出现让这一切成为了可能!

    所谓金融衍生品,是指以货币、债券、股票等传统金融产品为基础,以杠杆xìng的信用交易为特征的金融产品。衍生品按照产品形态可以分为远期、期货、期权、掉期四大类型,而按照其标的物分类,则可分为股票、利率、汇率和商品等类型。

    衍生品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杀伤xìng?举个例子,某人以10%的保证金率买下一手标的价格为100元的期货合约,这手合约就只需要此人10元的资金,若该手合约在市场上价格波动了1%,那么它的价格就变成了101/99,而变动的1元对于交易者原来的10元来说,就是10%的价格变动。

    在后世的华夏股市,10%的价格变动就意味着某支股票一天价格波动的极限。而在期货市场,这仅仅是1%的变动而已。

    现在钟石手中的资金满打满算也只有三百万港币左右,按照官方的汇率也只有一百多万左右的人民币,按照黑市的汇率,连一百万的人民币也不到。用这点钱去和国际大鳄玩,恐怕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就算是在香港这个金融中心,这点钱投入到股市中也好像是泥牛入海,连个浪花都不会冒。

    所以钟石要借助于金融衍生品这个大杀器,才能够在短期快速地积累起财富。

    通过廖承德收集来的资料,钟石得知现在在美国已经有了rì元期货和期权,这无疑让他的计划又向成功近了一步。

    在美国第三大城市芝加哥,有个全球最大、最多元化的交易所——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hicagoMercantileExchange,CME),里面聚集了大部分的rì元期货交易,每张rì元期货的交易单位约为一亿两千五百万rì元,初始保证金约在三十万rì元,交易1、3、4、5、7、9、10、12月份的rì元期货。

    当时三十万rì元折合港币大约是九千元,按照钟石现在的身家,可以买到数百张rì元期货,不过钟石并不打算把所有的资金都投到其中去,因为如果这样的话,稍微一个rì元兑美元的反向变动都会使他损失惨重。

    “广场协议”后rì元的升值是一个相当长的时间过程,在之后的八六年和八七年,rì元都在缓慢地升值。rì本zhèng fǔ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因为本国货币升值,从而对出口经济造成巨大伤害的现象出现。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钟石也有意在两年期的rì元期权上博一把。(期权以后介绍)

    不过现在的问题,不是在大洋彼岸,而是如何能在九月份去香港。

    八十年代的大陆,要去香港有两条途径,第一条自然是正规的渠道,就是以旅游签证的方式去香港;第二条就有点见不得光了,那就是偷渡去香港。

    虽然现在在粤东的边防军不再开枪shè杀偷渡者,但钟石想都不想就否定了这条路,华夏大陆在以后发展得只会越来越好,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去冒险。

    既然不会偷渡,那么只能以旅游的名义去香港。不过这年头去香港旅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要有香港的亲戚,然后还要有外汇兑换券,然后才有可能在旅行社报上名,远不像后世那样方便和容易。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就是单程证。不过现在的钟石也没考虑过这个,毕竟单程证是单向,而且不容易获得。在这个时候,单程证已经成为了某些权贵的敛财手段,不过以钟石现在的人脉和关系,还接触不到这批靠“双轨制”发家的人群。

    在南都游玩了两天之后,钟石开始考虑起正事来。

    “小石头,你来南都到底要干什么啊?”

    正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的钟建军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见钟石正坐在床头发愣,连床头上的彩sè电视机里放的节目看都不看。

    钟建军这两天跟着钟石走遍了南都的几个景区,在大饱眼福的同时也觉得非常不解,不就是些花花草草和旧房子嘛,怎么就这么多人来看呢?不像看得津津有味的钟石,钟建军只觉得风景比较优美,看多了也就那样。

    白天的奔波让正值壮年的他也感到有些吃不消,回到旅馆后就急忙洗个澡,他这两天最大的娱乐,就是在晚上看电视里播放的《shè雕英雄传》,八三版本的《shè雕》无疑是非常经典的,省台这两天正在播放,钟建军看得津津有味。在他看来,电视里的节目比白天的东奔西走有趣多了。

    钟庄已经通上了电,不过有电视机的人家不多,而且都是黑白电视机,彩sè电视机则是一台都没有。在八十年代的农村,彩sè电视机无疑是一件非常奢侈的商品。

    钟建军问过话后,就坐到床头看起电视来,他可是算好了时间,洗澡出来刚好是八点多,电视里刚好开始播放电视剧。他刚才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深究的意思。

    对于这个儿子,他是越来越看不清了,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他不少管教的时间和jīng力,钟建军还是很信任那个读大学的侄子的,索xìng放手让儿子和大侄子一起。

    “爸,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听了之后千万不要太惊讶,也不要和外人说!”

    钟石见钟建军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看。他觉得是时候让他的父母知道一些事情了,虽然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不过钟石知道,以后还会有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他的父母还是越早知道越好。

    刘兰这次没有和他们一起来,说要在家里看着。钟建军和钟石怎么劝都不管用,只好随她去了。

    “嗯,你说吧,是不是闯了什么祸,还是怎么了?”

    钟建军点上一支香烟,美美地抽了一口,吐出一个自以为优雅的烟圈,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他来说,电视里的节目无疑比钟石的话更有吸引力,一个九岁的小孩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上次不是卖了那个白瓷碗吗?赚了几十万,后来托那个卖家在香港买了点股票,现在赚了很多钱!”

    钟石边说边观察钟建军的表情,生怕他的老爸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而收回他的财政权。

    不过庆幸的是,钟建军并没有完全明白他所说的话,而是一边看着电视,一边随口地问道:“赚了钱?赚了多少钱?你小子比我这个当爸的还能干!”

    “不多,就一百多万吧!”

    “什么……”

    钟建军一个激灵,手中的香烟掉到床单上,将雪白的床单烧了个小洞,他慌忙捡起香烟,将它掐灭。一番手忙脚乱后,他才定下神来,不敢相信地问道:“一百多万?我没听错吧?”

    见钟石点头,钟建军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兴奋地说:“这下好了,可以买个彩sè电视机了!”

    看着像孩子一样兴奋的老爸,钟石就是满脸的无奈。等钟建军兴奋的劲头过了,钟石才说道:“爸,其实你不说,我也想这次回家就带个电视机回去。不过,估计要带三台电视,还有,这次来南都是为了办去香港的旅游签证。”

    “什么?香港?”

    钟建军这下彻底石化了!

第二十一章 父子夜话

    在八十年代,香港对于普通的大陆人来说,只是个停留在报纸上的名词。人们知道的最多的,恐怕就是在九七年华夏将收回香港,又或者是某家有个港澳的亲戚,回来的时候给了这家人一大笔钱,让他们盖上了二层小楼房,买了电视之类的。

    “儿啊,好端端地干吗要去香港啊?听说那里的人给英国资本家剥削,个个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等着咱们去解救呢!”

    钟建军想都不想,急忙开口说出一大堆道理,希望能打消钟石的念头。

    “资本家?水深火热?”

    钟石自嘲地一笑,随后他又意识到在自己老爸面前这样做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只好收敛了笑容,装出一副无知的表情,弱弱地问道:“那廖叔叔呢?他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一提到廖承德,钟建军迷糊了。按广播里宣传的来说,来自香港的廖承德应该是一副乞丐模样,哭着闹着要到大陆来,可事实上呢,廖承德一身光亮,还在县里的干部陪同下来到钟庄,派头大得吓死人。

    可广播里说的也不可能是骗人的吧?

    钟建军第一次对自己的世界观产生了怀疑。

    “老爸,你这一套是从哪里听来的?”

    见自己的老爸陷入了沉思之中,钟石等了半天,这才开口问道。他知道要让自己的老爸接受一套新的世界观,还需要点时间让他消化,所以也不急于说出这时大陆和香港的现实差别。

    “广播里啊!”

    钟建军摇了摇头,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这也难怪,在他形成世界观的时候,正是“特殊时期”的时候,广播里报纸上每天都在宣传时刻jǐng惕资本主义的侵蚀,保护社会主义的成果。类似于“宁要社会主义一棵草,不要资本主义一根苗”的标语到处都是,人们对资本主义的一切都抱有极大的戒心,连本是华夏土地的香港,也因为是被英国帝国主义统治,而躺着也中枪。

    “特殊时期”全称是“无产阶级特殊时期”,是一场历时十年之久的政治运动,原先主要在意识形态领域开展,后来发展成为针对华夏领导层的运动。在这十年当中,整个社会呈现出一种动乱的状态,各级国家机关的工作都近乎于停滞,国民经济发展缓慢,人民生活水平基本没有提高。

    不止如此,“特殊时期”还对教育、科学、文化等方面造成影响深远的破坏。在开国伟人的号召下,一代青年自愿或被迫放下学业,从城市中下放到农村做农民,接受劳动人民的改造。这种荒谬的政策造成一代人才的断层,形成后世称之为“文化断层”“科技断层”“人才断层”的特殊历史时期,使当时的华夏和其他国家的国力差距进步一拉大。

    许多政治名人、文化名人在这场浩劫中丧生,无数文物古董、古本书籍、民间秘方等代表传统文化的载体更是被付之一炬,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说来也是缘分,要不是有那位下乡的知青和他家传的定窑瓷碗,恐怕现在钟石还要苦恼第一桶金的问题呢!

    钟建军在年轻的时候,也曾想和其他人一样,做一个保卫开国伟人的红卫兵,只不过他将这个想法告诉钟石的爷爷的时候,一向xìng情温和的钟方卓难得地大发雷霆,将钟建军狠狠地毒打了一顿,又jǐng告他不要掺和到任何一方去。

    当时钟建军虽然不解,不过没有胆量拂钟方卓的意思,只能不甘地蹲在家中,做个安安分分的小民。后来发生的事情果然印证了钟方卓的远见,在不远的县城造反派和保守派发生了武斗,失败的一方据说被全部拉到城外处死了。

    这一切钟建军当然没有亲眼看见。饶是如此,当他听到这个传言时,也被吓得面如土sè,暗自庆幸不已。据一个到过现场的乡亲说,当时在那个行刑的地方,砍人头的大刀都砍得卷了刃口!钟建军听到这个可信度比较高的消息后,更是绝了想要出去看看的念头。

    钟方卓人老成jīng,经过了八年抗战,两党内战以及新华夏成立后的各种运动,早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在那个年代,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就是最大的胜利,钟方卓是这么做的,也是这么教他两个儿子的。就连为两个儿子取的名字,也是响应当时的口号。

    这就也难怪,为什么上次县里的干部来到钟庄,钟方卓的反应会那么大了!

    “爸,你上一次听到资本主义、水深火热这样的话是什么时候?”

    钟石循循善诱道。毕竟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对于那些不切实际的标语,广播里也不会再大肆宣传了,整个国家正向一个正确的方向发展。

    “我想想啊,没听到这个也有好几年了,好像上一次听到,还是在粉碎‘四人帮’的时候!”

    钟建军仔细想了半天,这才不确定地回答道。毕竟年代有些久远,他一时想得不是很清楚,不过粉碎“四人帮”的事情,他还是记得很清楚。

    当时在钟庄的知青听到这个消息,都纷纷肆无忌惮地欢笑庆祝起来,那种放浪形骸让和他们相处了数年的钟庄的人都非常惊讶。许多人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到最后所有知青都抱在一起痛哭,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让置身事外的钟建军永生难忘。

    再之后,知青们一个个地离开了,有的考上了大学,有的悄无声息地就离开了,总之没几年,在钟庄、甚至是在这个乡的知青都走得差不多了。当然,也有的知青因为在这里成家,也就留了下来。

    这么一想,钟建军就想清楚了,的确是在那个时候,广播里不再整天播什么资本主义、解放全世界的口号了。

    “既然广播里不再播放这些,那就说明这些东西不再是现在的重点了!爸,你想想,以前哪里能见到来自香港或者台湾的人啊?”

    钟石见自己的老爸渐渐明白过来,又提醒他注意身边的变化。

    “是啊,就说那个李庄的李大壮,听说有个亲戚在台湾,逢年过节又寄东西又寄钱回来,现在那个李大壮神气得不得了,跟人说话嗓门都大了不少。”

    钟建军嘿嘿一声冷笑,不屑地说道。要是在以前,他还有可能对那个李大壮有点羡慕,不过听了自己的天才儿子说,已经赚了上百万的钱,也变得有底气起来。

    “是啊,现在从香港过来的人变多了,甚至连外国也有人来华夏了,今天我们不就看到几个了吗?”

    “对哦,你是说在国父陵那里看到的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蓝眼睛、黄头发的洋人呢,长得真奇怪!”

    给钟石这么一提醒,钟建军才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中午在参观国父陵的人群中,突然出现两个碧眼金发的洋人,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围观,这年头洋人和电视机一样,都是个稀罕事物。两个洋人还大大方方地和人们打招呼,听到蹩足的“你好”的时候,围观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以后来华夏的外国人只会越来越多,这就是改革开放!”

    钟石想起白天的这一幕,就觉得有些好笑,想来当时那两个洋人也非常不解吧。

    “改革开放?对,就是改革开放,广播里天天都说这个词,难道这就是改革开放吗?”

    钟建军挠了挠头,饶有兴趣地问道。这几年不论在广播里,还是在报纸上,充斥着最多的就是这个字眼,虽然他从字面上,隐隐可以猜出其中的意思,不过要说到具体的措施和政策,钟建军就不知道了。

    “改革开放,应该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不再关上门来自己发展吧!”

    钟石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对于这一些,他也不是很清楚。在八十年代,国家对经济体制还有争议,关于到底是走“市场经济”还是“计划经济”的路线,高层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事实上在后世,直到九二年,某个重量级的党内大佬在华夏南方巡视了一番,这才将经济体制发展的路线定下来。

    这些钟石也只是略有耳闻,毕竟后世的他,在这个时候正准备出国的事情。有时候钟石也在想,这个时代的他,现在在做什么呢?又或者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钟石这个人呢?

    “哎呀,糟了!小石头,你赚了那么多钱,是不是也成了资本家啊?”

    钟建军突然想到了什么,脸sè大变,就连说话的声音也颤抖了几分。他倒是想得快,转眼间就想到了报纸上报道过的一件事。被定xìng为“牛鬼蛇神”的傻子瓜子创始人被无罪释放,那个时候这个瓜子的名气很大,不过有没有赚到一百万还很难说。

    现在自己的儿子,不经意间的一番折腾,就有可能超过傻子瓜子几十个员工加在一起的收入,那岂不是更大的“牛鬼蛇神”了?

    一想起自己九岁的儿子,很有可能要进大牢,钟建军就不寒而栗,他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在监狱里长大。

    “放心吧,老爸,我是在香港赚的钱,这还算是给国家赚了外国人的钱呢!再说,只要咱们不说出去,谁知道呢!”

    钟石安慰道。虽然说得轻松,不过在他心中也没底,到底像他这样的行为,算什么?

第二十二章 廖承德的大名

    对于国内政治环境的担心和zhèng fǔ对待那些先富起来的人的态度的反复,让钟石心中根本没有一点底气。最为重要的是,他的那些财富都是以他老爸的名字集聚的,万一zhèng fǔ想要对他动手,首当其冲的绝不是他这个rǔ臭未干的小孩,而是他那个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老爸。

    如今木已成舟,想要后悔也是来不及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个消息尽量隐瞒,最不济也要隐瞒到九二年,也正是在那一年,某个超重量级的政治人物为经济路线之争画上了句号。

    前世的钟石,虽然在国外和香港生活了多年,不过对于国内发生的大事,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了解。在华夏大陆,政治的触角已经深入到社会生活的每个角落,而回归后的香港,也在某些程度上受到大陆的影响,人们对政治的热情明显比英殖民时期高涨许多。

    客房里的父子俩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钟建军显然在这个问题上,不会被钟石几句轻描淡写的安慰的话糊弄过去,他连电视里的《shè雕》也没心思看下去了,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后,这才愤怒地一捶床头:“这***是什么世道,连赚点钱都要提心吊胆的!又不是偷来抢来的!”

    “爸,咱们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再说现在也没多少人知道这个事!”

    钟石瞪大眼睛,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在他心中,也同样对现在的经济政策很不理解。身处这个大时代,能赚钱也变成了一种负担。

    父子俩又低声商量了半天,决定先不把这个事情宣传出去,把一切的改变都推到廖承德身上,国内的公安机关再厉害,也不可能越境跑到香港去抓人吧!

    等两人商量好对策,已经到深夜了,钟建军和钟石这才怀着满腹的心思,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在南都最大的中华旅行社的接待处,前台的接待员看着眼前的一对父子模样的人,脸上露出公式化的微笑,心中却有些不以为意。

    这年头,要去香港旅游的人并不多,但也不至于没有,毕竟南都在华夏大陆也算是排名前十的大城市。不过要去香港,除了一大堆繁琐的手续,还有名额数量的限制,如果申请的人多,还要排队等,有的人可能等一年多也批不下来。

    除了这些,还有签证和入境审查,即使拿到了护照,签证也很难通过,不过旅游签证的难度相对小些。

    这对打扮土气的父子,拿着香港亲戚的来信和外汇兑换券,想要参加今年去香港旅游的团,看他们手中的材料,显然是有备而来,看来这对土包子知道的还蛮多的。不过那又怎么样,过不了签证那一关,什么都是白费!

    “你们把材料的复印件留在这里吧,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们吧!”

    女接待员一合手中的琼瑶小说,面无表情地说道。对于这种情况,她见得不算多,不过她还是能想到,签证官会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

    “你是担心签证的事情吗?”

    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黑溜溜的眼珠一转,就说出接待员心中所想。

    “小朋友,你也知道签证护照吗?”

    负责接待的接待员就是一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等她反应过来,不禁又惊又喜地追问道。要是这个小孩能在签证官面前这么机灵,那么通过的几率就多了几分。

    在这个年代,办理签证还不是旅行社代办,而是旅行社的人将客人带到签证官面前,只有签证通过的客人才能入团,其他的只能说声抱歉了!

    “阿姨,你看是这个吗?”

    钟石从怀中掏出一个绿sè的小本子,正是钟建军的护照,女接待员接过护照,翻开一看,一个大大的“PASS”很是显眼。

    “……”

    这位女接待员有些傻眼,她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是货真价实的护照,上面的签名正是自己熟悉的某位签证官,这下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对于签证官,旅行社是最为头疼,特别是负责香港这条线的工作人员,更是对古板刻薄的英国人深恶痛绝。旅行社的工作人员私下里都以“食古不化”“不知变通”等词眼来形容签证官,拜这些傲慢古板的英国人所赐,旅行社的香港这条线只能用惨淡来形容。

    眼前这个半个农民打扮的乡下人,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拿到了签证,怎能不让这个接待小姐惊讶?

    其实钟石也只是和签证官用英语聊了半天,又用粤语聊了半天,然后拿出在汇丰银行的存款证明给那位已经眉开眼笑的签证官看,签证官就爽快地在护照上摁下了“PASS”。

    “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查查,九月份有没有去香港的旅游团!”

    接待小姐明显热情起来,甚至给钟石父子端来两杯热气腾腾的开水,在玻璃杯中还零星地飘着几颗茶叶。

    对于这种自己能搞定签证的客人,旅行社无疑是非常欢迎的。这意味着旅行社不必在签证官身上花时间和jīng力,又能收到大笔的费用。

    “钟先生,这里有个九月份的港澳旅行团,不过时间可能有点长……”

    等了十几分钟,接待小姐就从屋里出来,手中拿着一大堆文件,对等待在大堂的钟氏父子不无歉意地说道。

    “时间长好啊,我就喜欢多玩一段时间!”

    钟建军望了钟石一眼,见钟石轻微地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对于第一次出国的钟建军来说,签证的过程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明白。他只见到钟石和那个碧眼的老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话,那个老外就爽快地在护照上盖了个印。对于钟石为什么会说洋文,他心中也存有疑问,不过想到那个读大学的堂侄,他就想当然地认为,是钟意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教会钟石说英文的。

    不过事实是,钟意的某些口语还是钟石教的呢!

    “这个旅行团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同时游玩香港和澳门两个地方,不过费用方面……”

    接待小姐耐心地讲解道。这个年头,去港澳的人大多是探亲,所以旅行社都会适当地安排长一点的时间。在她看来,这对父子能拿到英国的签证,那么通过葡萄牙的签证,就不会有多大的难题。

    在这个年代,澳门的赌场已经声名鹊起,在国内新兴的富人圈里有莫大的吸引力,旅行社也适时地在去香港旅行的人群中开通了去澳门的路线。事实上,整整一个月都是可以在香港逗留的,想要不去澳门也可以。

    “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想一个月都留在香港,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钟石突然开口道。对于旅行社的这种伎俩,他自然心知肚明,对于澳门的赌场,他自然也想去见识一场,不过凭他那个老实木讷的老爸,进赌场只会大把地输钱。至于他,还是个小孩,能进赌场,也上不了赌桌。

    “这个…我需要请示领导……”

    接待小姐脸上顿时露出为难的神sè,她只是个负责接待的,对其中的道道并不知情。她还天真地以为,既定的路线不能更改。

    见面前的这位钟先生没有意见,接待小姐就踩着高跟鞋“噔噔”的进了里间,这年头,高跟鞋还是一种非常时髦的鞋,也只有在和国外打交道的部门,才有一些女xìng敢穿。

    又过了十几分钟,从里间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脸上堆满了职业化的笑容,还没走到钟建军面前,就伸出一只手,同时腰微微地弯了下去,热情地说道:“钟先生,我是中华旅行社南都地区的副经理罗志强,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罗经理,你好!”钟建军局促地握着罗志强伸出来的手,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是这样的,我们打算去香港探亲,并不打算参加去澳门的行程,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钟石见老爸紧张得说不出话,便替他开口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钟石的计划,钟建军只是一个遮掩罢了。

    从出来到相互握手,罗志强就对眼前这个打扮朴素的中年人有个大概的认识,原本以为唬一两句就能将他吓住,不过现在说话的竟然是安安稳稳坐在旁边的小孩,这让他有些吃惊,自己竟然看走眼了!

    看来有必要重新调整一下策略了,罗志强一摸光滑的下巴,想了半天后这才面带难sè地说道:“其实也不是不行,不过可能费用上要贵一点……”

    其实每次旅游团都有游客不愿意去澳门,当然也不会再另行收费,旅行社备有两套不同的方案。不过罗志强看眼前两位的打扮,把他们当作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不由得装腔作势起来。

    “是吗?不知道贵公司,对于那些在香港没有获得葡萄牙签证的游客,是怎么安排的?”

    他这番话,显然唬不住钟石。钟石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就道出了问题的关键。因为葡萄牙在华夏大陆设立的领事馆不多,旅行社最方便办理签证自然是在香港的时候。对于那些想去澳门,又被拒签的人,旅行社的人一般会安排他们去公海上的赌船,或者继续在港岛游玩。

    “不知道两位这次去香港,是要探望哪一位亲戚啊……”

    罗志强眼睛一转,装作不经意地岔开了话题。

    “廖承德,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说这话的时候,钟石也是好奇,早听廖承德吹嘘,说他在南都、离海、韩州三个城市名气多么多么大,钟石自然是一直都嗤之以鼻。

    “什么?香港的廖先生?原来两位是他的亲属,真是失敬!失敬!”

    罗志强面sè一变,变得异常恭敬起来。

第二十三章 如何对待港商

    钟石怎么都没有想到,廖承德在省城竟然有这么大的名声,连一个旅行社的副经理都听说过,看他这般近乎失态的表情,好像还不是只听说过这么简单!

    其实钟石想错了,廖承德虽然有些名气,但还没大到家喻户晓的地步。只不过这位罗经理恰好有位老同学在省zhèng fǔ做副秘书长,在某次私下相聚的饭局上,这位老同学向罗经理透露了一些省府的秘闻,其中就包括了这位廖先生。

    根据那位老同学所说,省府的几位大佬对这位廖先生还是颇为重视的,毕竟这位廖先生在两省一市有众多的产业,在江南地区的香港企业家间有一定的号召力,他本身对大陆也是非常亲厚,是统战的绝佳对象。

    就在省委省府几位大佬准备给他一个政协委员的头衔时,突然发现这位廖先生竟然有一段时间不在这几个省份出现了,他们略一打听,这才知道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踏足大陆,而他在这里的生意,隐隐间还有些收缩的迹象。

    这一发现,让省委和zhèng fǔ都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想要找人和廖承德沟通时,却发现很难找到合适的人。

    要是以官方的名义,省委的统战部长无疑是最佳人选,不过这显然有纡尊降贵的味道在里面,再说廖承德有可能只是一时周转不灵罢了。总之在省委的常委会上,一干人等讨论了半天,就不了了之了。

    既然此路不通,那么只能在港商里面寻找递话的人,毕竟大家同为港商,平时还有些交情。不过众大佬细细一想,也觉得有些不妥,若是廖承德因为对投资环境政策有所顾忌,这才不管不顾,现在还只是他一个人,此事若在港商中传开,那江中省的名声就遭受重大打击了。

    这年头,就算是封疆大吏,对上面摇摆不定的经济政策也有些捉摸不清。

    秘书是干什么的?就是为领导分忧解难的,省委省府的几个主要领导的秘书,在暗地里纷纷发动自己的人脉,想要给自己的恩主解决这个难题,也能够压别人一头。

    “原来你们是廖先生的亲戚?呵呵,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也和廖先生很熟的!”

    罗志强面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要是自己能帮助上老同学,自己也能落下个莫大的人情。这年头,在国企旅行社里也和在zhèng fǔ一样,有级别待遇。只要帮自己那位老同学解决问题,那么江中地区的总经理恐怕就非他莫属了!

    “无事献殷勤,非激ān即盗!”

    钟石白了他一眼,端起玻璃杯,仔细地看着里面几颗沉浮不定的茶叶,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一见钟石这副表情,罗志强不禁脸上一红,讪讪地说道:“小赵,去拿几罐可乐来!”这年头可乐还没到街头巷尾都可见的程度,还是一种比较高档的饮料。

    小赵就是先前那位穿高跟鞋的女接待员,她听到罗经理的吩咐,忙不迭地往里间走。她看得出来,在那对父子说出“廖先生”之后,罗经理对待他们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甚至还有一点巴结的味道。

    “不用来贿赂这一套!几瓶可乐就想骗我?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钟石接过冰镇的可乐,惬意地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这个时候要是能再来一根烟,就更舒服了,不过这个年纪的他抽烟,显然对身体发育不利,钟石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yù望。

    钟建军见又没自己什么事了,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接过易拉罐喝了一口,顿时一股沁心的凉意从喉间直入心扉,他不禁看了看手中的饮料,心想外国货就是好,连个饮料都这么与众不同。

    那位姓赵的女接待员很机灵,见这父子俩都很喜欢可乐,就又从里间拿几罐出来,放在两人手边。

    给钟石点破心思的罗志强,沉默了半天,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也不是我的私事…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在省zhèng fǔ工作……”

    他断断续续地将这个事情说了一遍,然后不安地搓着双手,等待钟石的回答。至于为什么会在这个只有几岁的小孩面前将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听完罗志强的讲述,钟石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给廖承德的一番建议竟然引起这么大的风波,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现在的廖承德,恐怕天天在港岛偷着笑,又或者在卧室里数着钞票。

    听了钟石的建议,把一部分财产投到股市中的廖承德,尝到了大大的甜头,这段时间一直频繁地打电话来,问钟石投资的意见。钟石也有些烦了,就告诉他可以长期持有“长江实业”,其他的让他自己拿主意。

    “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钟石仰起小脑袋,露出一种天真无邪的笑容,不过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又冰冷又功利。

    “只要你能帮我搞定这件事,什么事我都能答应你!”

    罗志强面sè一振,大包大揽地应承下来。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却有些不以为意,这个小孩能有什么说服力,可以解决省委一干人都不好解决的事?他倒是忘了,在这场谈话中,他一直处于被动的一方,更加让他想不到的是,眼前这小孩竟然是始作俑者。

    “我要两个名额,免费的!签证方面我自己搞定!”

    钟石可不会客气,立刻开出自己的条件,在这种时候,有便宜不占可就是某种生物了。再说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半价吧,全免的权限我可没有!”

    罗志强脸上露出犹豫的神sè,他可没笨到就这么轻易地相信这个小孩的“胡言乱语”,不过在考虑了半天之后,他还是谨慎地说道:“这事我一人决定不了,还要和别人商量商量。”

    “那你最好快点,我可是没什么好耐心!”

    钟石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不悦地说道,相对于即将来到的洗劫rì本,这种小事实在不值一提。

第二十四章 出发,香港

    回到家的钟石父子,顿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他们两手空空地离开钟庄,回来时却带来了一辆小型卡车,上面装满了高级电器,有电视机、冰箱、洗衣机等。钟石每一样都买了三份,分别送到爷爷nǎinǎi家、大伯家和自己家。

    钟庄的人眼馋之余,也暗地里感慨,要是自己有个香港的亲戚就好了。他们怎么会想到,这些东西都是用钟石赚来的钱买的!

    到了六月,钟意结束了学期末的考试,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了江中省的家。像他这样只有最后一个学年的准毕业生,在大三的暑假最好是找个实习单位,为即将到来的毕业做些准备工作,不过这年代大学生都是包分配,不像后世一样泛滥成灾,也没有失业之虞。

    像后世一个著名的女主持人,从燕京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在某个初创的能源集团,成为最初的一批元老之一。只不过她并不感兴趣,最后去了电视台当记者,成为了著名的美女主播。

    “什么?九月份去香港?”

    刚回到家的钟意,看见家里摆放着的彩电,和另外几样大件电器,就知道是他那个天才堂弟的杰作。他迫不及待地赶到钟石家,就听到气定神闲的钟石,用一种淡然的让人发指的语气,告诉他下半年最重要的计划。

    “小弟,告诉我去香港干什么?还有,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钱?”

    一头雾水的钟意,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他只觉得,每次见到这个小堂弟,都有意外的惊喜出现。

    “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金融,什么叫快速赚钱!”

    钟石嘴角一扬,面带微笑地对钟意说道。至于怎么赚钱,就没必要对他说了,毕竟现在“广场协议”还没有签订,不好提前泄露出去。过了半天,他才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不顾钟意望眼yù穿的神情,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缓慢地说:“至于我现在有多少钱,大概有五百万港币吧!其实每天市值都在变动……”

    下面的话钟意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这才小半年的时间,小堂弟又赚了数百万,这赚钱的速度比火箭还要快。钟意第一次有点后悔,自己这大学上得是不是有些蹉跎岁月了?

    “长江实业”的业绩飞速地发展,而股价也是一天一个样,就像廖承德,一小半的身家都投在里面,现在翻了好几番,直笑得他合不拢嘴。每次和钟石通电话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语气间挥斥方遒的豪气。

    五百万港币,按照官方汇率的算法大约是两百万人民币,在这个平均工资几十的年头,是一个近乎于天文的数字了。

    钟意的脑子里只剩下……

    在炎热的暑假,钟意和钟石这兄弟俩天天跑到村头边的小河里钓鱼、洗澡,清澈的河水涓涓地流淌,不同于污染严重的后世,现在的河水还很清澈,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细沙和鱼虾,钟石在享受着惬意的同时,也在心中好是感慨了一番,经济发展若是以环境的污染为代价,到底值得不值得?

    在后世,人们逐渐认识到环境的重要xìng,又重新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财力治理早被污染得七七八八的河流、土地等,这无疑是走上了一个发展的怪圈。

    到了九月份,钟意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小村庄,重新回到燕大校园,他还有一年的学业,在这一年里,他要完成钟石交给他的任务,就是获得留美的名额或者争取去香港读研究生的机会。

    钟石则是逍遥自在多了,虽然他这个年龄该去上学了,不过他对于上学的事自有自己的一番打算,所以目前只在家里自己玩耍。至于那个小姐姐钟小慧,则在两大高手的帮助下,顺利地完成了初中的所有功课,只等来年的初中升高中的考试了。

    时间匆匆地流逝,转眼就到了八五年的九月。

    这次不管刘兰怎么不愿意,钟建军和钟石都把她拉上了去省城的汽车,毕竟在八十年代,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去香港,钟石也想趁着父母年轻的时候,能够多去几个地方。

    到了省城,罗志强早早地就等在车站,他亲自将钟石一家人接到一个挂在省zhèng fǔ名下的宾馆,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这才高高兴兴地离开。

    到了傍晚,那位姓梁的省zhèng fǔ秘书长也悄然前来,握着钟建军的手云里雾里地说了一大通话,直唬得钟建军连连点头,口中连说感谢领导。最后梁秘书也察觉出异状,满脸堆出的笑容也凝固了,他揉了揉发酸的腮帮,简单明了地对钟建军说:“钟先生,这件事就拜托了!”

    一头雾水的钟建军就听懂了这句话,他不敢轻易答应下去,看向在一旁装作玩耍的钟石,见他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这才故作神秘地说道:“没问题,您就放心吧!”

    得了承诺的梁秘书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又寒暄了两句这才告辞。他原本也想跟着一起去香港,不过一来自己工作繁忙,抽不出时间来;二来他自忖人微言轻,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要把廖先生久不现身的原因搞清楚,他就算完成了任务。

    离开了宾馆的梁秘书,看见早早就等在宾馆外的罗志强,他把罗志强叫到身前,仔细地吩咐了一番,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志强,咱们是老同学了,我就也不瞒你了。最近在港商里,有股不好的势头,说什么zhèng fǔ逼走投资商,几个上面的人正为了这件事焦头烂额呢!这件事要办好了,我就能在高层面前留个好印象,兄弟你也沾光不是?”

    “放心吧,我一起跟去,保证完成任务!”

    罗志强面sè一正,拍了拍胸脯,像即将去炸桥的董存瑞,脸上尽是义无反顾的坚毅。

    这边,等梁秘书走了,钟建军yù言又止了半天,这才揪着钟石的耳朵,进了卫生间。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对刚才的事毫不知情的钟建军,此时心中极其不爽,尤其是当他得知刚才一直握着他手寒暄的人竟然是省zhèng fǔ的人,这更让他不安了。

    “爸,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们想见廖承德,想要让我带个话!”

    钟石忍着耳朵上的疼痛,忙不迭地说道。

    “真的就这样?”

    钟建军见儿子面sè狰狞,还以为自己下手重了,连忙松开手,又揉了揉钟石红肿的耳朵,这才狐疑地问道。

    “爸,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再说我就是个带话的,来不来还要看廖承德自己!”

    钟石嘿嘿一笑,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现在在廖承德的心中,钟石的分量恐怕比港督还要重,港督可不会帮他赚那么多的钱。

    钟建军看着面sè如常的钟石,心中虽然有所不信,不过对于这个古灵jīng怪的儿子,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

    从南都陆口机场传来一阵震天的轰鸣声,飞往羊城的航班冲天而起,不一会就消失在天边。

    坐在飞机上的刘兰,一脸的惨白,钟建军则在她身边小声地安慰着,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飞机升空时的超重让他眼冒金星,不过身为男人,此时还是要表现得坚强些。

    等刘兰渐渐平静下来,钟建军这才有时间来看看坐在另一边的钟石,却愕然地发现钟石早已带上眼罩,沉沉地睡去了。他心中不禁纳闷,怎么这小子的表现不像是第一次坐飞机,表现得比他老子还要淡定许多。

    钟意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向院里请了半个月的假期,他直接从燕京飞往羊城,在那里和钟石一家人会合。

    一行人在羊城会合,然后坐上大巴,前往深港,在那里入境香港。在八五年,深港的建设如火如荼,是华夏最具有活力的地方,不过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机场。

    过了罗泊关口,一行带着中华旅行社帽子的游客看见一行身穿黑sè西装、清一sè墨镜、剃着半寸长短发的jīng壮青年如同木桩一样站在出口处,廖承德穿着件花sè衬衫站在一干黑衣人的前面,手里还夹着个大雪茄。周围的人像躲避瘟神一样,离这群人远远的。在这个年代,香港的电影中黑社会都是这般打扮,也是最猖獗的时候,不止本地的黑社会,还有从华夏军队里面出来的军人,俗称“大圈”。

    说起“大圈”,八十年代的香港人莫不是闻风sè变,拥有杀伤威力巨大的枪械和良好的军事训练的前军人,如同一阵旋风般席卷港岛、九龙等金店,一旦得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让皇家jǐng察和本地黑帮都非常头疼。

    “怎么这副架势?”

    钟石刚走出出口,就看见这副阵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脸上挂上了寒霜。对于富人来说,最大的忌讳就是露白,现在廖承德弄这么大的阵势,让钟石十分地反感。

    廖承德也是个机灵的人,一见钟石小脸上满是不悦,便讪讪地解释道:“钟生,其实这些都是我请的保镖……”

    走在最后的罗志强眼睛都直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刚过关口就看见了此行的目标人物!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廖承德竟然在钟石面前低声下气,俨然一副讨好的模样。

第二十五章 疯狂的开始

    香港,中环。

    中环是香港摩天大厦最集中的地区,港府、终审法院、立法会大楼以及港督府都在这里,同样的,很多大银行、跨国金融机构以及外国领事馆也都设立在这里,这里是香港的政治和商业中心。

    钟石站在远东金融中心的顶层,隔着金sè的玻璃幕墙,看着不远处的汇丰银行总部,以及正在如火如荼地施工的中银国际大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真是物是人非,这个时候,三面尖刀的中银国际还没有建成,汇丰顶楼的炮台也没有架起来,间隔在两者之间的长江实业大厦连影子都看不到,事实上直到九九年,长江集团中心才落成。

    像中环中心、国际金融中心、太古广场、香港jǐng察总部、金钟道zhèng fǔ合署等后世耳熟能详的建筑,现在都还没有出现。钟石能认出的几个摩天大厦,就是汇丰、中银,以及被称为“树袋熊”的力宝中心(在建)。

    现在的香港已经有点世界金融中心的模样,不过还没有后世那样,成为三大金融中心之一。港府在七八年和八二年,分别放宽了银行执照限制和撤销外币存款利息税,使得大量的国际银行和国际资金流入香港。到了八十年代中后期,香港已经成为远东地区举足轻重的金融中心。

    事实上,现在在远东地区能被称为国际金融中心的只能是东京,香港也刚刚把新加坡甩开一点距离。

    安德鲁是一家专注于美国资本市场的期货经纪,他在前两天接到经理的安排,让他在今天接待一位大客户,据说有上千万的身家。安德鲁对这次会面非常重视,早早地就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仅穿上了特意定做的西装,还临时突击学了几句粤语。

    “内侯”,廖承德和钟石一出现在期货公司的门口,安德鲁就殷勤地拉开玻璃门,毕恭毕敬地打招呼道。

    在安德鲁诧异的目光中,钟石施施然地走在廖承德的前面,走进这家在芝加哥期货交易所有席位的期货公司。走在他身后的廖承德,一脸的坦然,似乎没有意识到主次之间的僭越。

    等一干人坐定,安德鲁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用英语解释道:“廖先生,关于你之前咨询的问题,我们已经研究过了。这里是相关的资料,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我们公司开户的话,佣金绝对是在香港同行中最低的。”

    再一次让他震惊的是,那个十岁模样的小孩毫不客气地接过资料,低头翻阅起来。而被他认为是此次重要目标的廖承德,则瞪大了双眼,面带嘲讽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听不懂英文。

    安德鲁这次意识到,此次的主角可能另有其人,说不定是这个小朋友!

    “初期保证金百分之六,维持保证金百分之五。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就在你们这家公司开户吧!”

    钟石将一叠资料走马观花似的看了一遍,就对廖承德点了点头。

    “可以给我们几分钟的时间吗?”

    廖承德闻之愕然,随后他对安德鲁说道。这句话他是用英文说的,来了香港这么多年,一般xìng的英文他还是会几句的。

    安德鲁耸了耸肩,表示理解。他出去之后,就认定那个小朋友才是关键。要怎么讨好那位小朋友,让这笔交易定下来?他在脑中急速地想着。

    “钟石,你真的想好了?”

    见接待室没人了,廖承德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也难怪他着急,这次钟石不仅将“长江实业”的股票全部抛光套现,又向他借了五百万港币,总共聚集了一千万港币。这笔钱相对于现在廖承德身家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自从上次钟石命他打探关于期货的信息后,廖承德就好是研究了一番关于期货的知识。不知道还好,廖承德一弄明白,就吓了一身冷汗。期货这个东西太恐怖了,其中的风险甚于股票数十倍、百倍。

    廖承德可不想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身家就这么败光,他也想看看,钟石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在凶险万分的期货市场上全身而退?

    “嗯。”

    钟石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笑话,这种百年难遇的几个主要大国联手干预外汇市场的机会,要是就这么白白地放过了,怕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当然,这些是不能对廖承德说的,至于廖承德不跟随他,是他的损失。钟石也很能体谅,不过在他心中,隐隐是有点瞧不上的。

    见劝说无效,廖承德也不再坚持,拿起水杯自顾自地喝起水来。

    “两位先生,可有定论了?”

    安德鲁很有眼sè,在外面见两人不再说话,就知道里面的对话告一段落,他又等了两分钟,这才敲门进来。

    “一切都搞定了,麻烦你了,请将我们的钱全部买入rì元看涨期货!”

    钟石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年头计算机网络还不像后世那么发达,一般越洋的委托还是要靠电话下单,一来一去就增加了很多变数,这也是钟石为什么要提前一个星期下单的原因。

    “什么?一千万都买rì元看涨期货?”安德鲁目瞪口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种全仓cāo作在期货市场是种大忌讳,因为在期货市场稍微一个方向变动,账户里的余额不足就会有追缴保证金的电话打来,如果不追缴保证金,那么期货公司或者交易所就有权强行平仓,直到账户里的余额够维持保证金。

    所谓暴仓,是最极端的情况,就是连最后一手合约也平掉后,账户里的余额连一手合约的保证金也没有的情况。甚至在有些时候,在交完合约上的损失,开户的人还有倒欠,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血本无归。

    外汇期货,一般另一标的货币是美元。例如rì元看涨期货,说的就是rì元对美元看涨的期货,看涨则是rì元升值,美元贬值。

    安德鲁还想说些什么,廖承德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我们是做宏观经济研究的,基于对国际经济的研究和预测……”

    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直说得安德鲁额头上的汗珠忍不住地往外冒,开得十足的冷气也止不住安德鲁内心的焦虑。

    廖承德说的是中文,而安德鲁并不怎么懂中文,这就是他深感焦虑的地方,听不懂客户所说的话,无疑是个非常不职业的行为。最后还是钟石看出了他的窘迫,用英文解释道:“安德鲁先生,按照我的指示去cāo作吧!还有,有什么重大信息发布,请立刻给我打电话!”

    他说的电话自然留的是廖承德的电话,事实上,开户的账号也是以廖承德的名义。

    听到钟石的话,廖承德就忍不住地翻白眼。

    “rì元看涨期货,十二月份的交割月,全仓买入!立刻!清楚了吗?”临走的时候,钟石面sè凝重地对还处于石化状态的安德鲁喝道。

    之所以要买入十二月份的合约,是因为现在已经是九月下旬,因为迫近交割时限,大部分资金都转移到十一、十二月的市场去了。期货之所以被称为期货,是因为大部分交割期限都在未来,活跃在市场的大部分合约最后都是对冲掉,而不是选择交割。

    “rì元、看涨……”安德鲁慌忙将钟石的话重复一遍,又连连点头。钟石这才放下心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说:“无nǎi无糖的黑咖啡才适合我,不知道能不能帮我换一杯?”

    把客人留住,安德鲁心情大好,忙不迭地亲自去换咖啡。

    挥手制止了还要说些什么的廖承德,钟石自顾自地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中环的景sè。这个和他后世身处的那个中环大不一样,不过依然是香港最繁华的地方。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

    望着远处的高楼林立,和身下的车水马龙,钟石突然豪情大发,忍不住吟出这首耳熟能详的词来。

    “廖生,你觉得我买得下汇丰吗?”

    吟完词的钟石一指远处的汇丰总部,用一种睥睨众生的语气淡淡地说道,他神情冷漠,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疯了!”

    廖承德在心中大喊道。汇丰在港人心中有重要的意义,初创于香港的汇丰伴随着香港,一步步成长为世界金融行业里的巨头。本港人一直把汇丰当作本土银行,事实上在英国统治下,汇丰也的确是本土成长起来的银行巨头,在九零年之前,汇丰的注册地一直都是香港!

    八十年代的汇丰,已经开始了它的国际化战略。早在七十年代,汇丰就收购了美国的海丰银行拓展北美市场,八一年进军加拿大,汇丰已渐渐成长为一家立足本港,业务遍布全球的跨国银行。

    在香港,能和汇丰叫板的只有中银国际了。这不仅是两家银行之间的恩怨,也分别代表了身后的两个大国。

    就这样举足轻重的一家银行,钟石竟然说要买下?怎么能不让廖承德心中大呼荒谬!

    这一天是八五年九月十七rì。很快,廖承德就会动摇他此刻的想法!

第二十六章 小试牛刀

    1985年9月18rì,美国芝加哥商业交易所。

    刚开早盘,竞价阶段。场内的交易员们还没有适应一天的繁忙,不少人还在打着哈欠,浑然不知远在东半球的香港,钟石和廖承德正焦急地坐在期货公司的贵宾室里,等候这边的消息。

    随着计算机网络的发展,这些场内交易员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就像电影《华尔街》那样,穿着深sè西装、白衬衫的经纪在一个喧闹无比的交易大厅,一边接着电话,一边下笔如飞地填写报价单的时代将一去不回。不过现在,这些如同工蚁一般勤奋的交易员仍然还要活跃在场内市场。

    路易斯是安德鲁的同事,早在凌晨六点就接到来自香港的消息,安德鲁委托一笔全仓买入rì元多头的大单,金额在一百五十万美元左右。

    路易斯是典型的白人,人高马大,jīng力充沛,深褐的眼神时不时露出毫不掩饰的野心。在芝加哥商业交易所这个整天和金钱打交道的地方,他一边如饥似渴地学着金融知识,一边幻想着如何开创自己的事业。

    在交易所里他负责rì元期货。现实中的美元对rì元的汇率一直在250附近波动,在期货市场上rì元略微高点,市场对此有个共识,就是rì元迟早会升值,这也是基于对rì本强劲的经济发展得出的结论。

    在睡梦中被吵醒的路易斯匆忙地洗了一把脸,就驾车到了交易所,开始一天的工作。在上班的途中,他还在想这个周末和孩子们去密歇根湖游玩一番,浑然不知今天将发生的一切,将彻底改变他的命运。

    将安德鲁委托的资金全部买入rì元多头合约后,他才一愣,仔细地查看这个刚开的账户,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一张空头合约。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风险控制吗?”

    他一边嘟哝着,一边给香港的安德鲁打去电话。电话刚响一声,就被那头的人接起来,很显然那边的人一直等候在电话面前。

    “怎么样?伙计,买入了吗?”

    还未等他开口说话,就听到话筒里传来安德鲁的声音,老式电话的话筒不错,还能听到里面有两个声音,正在用中文小心地说着什么。

    “嘿,伙计,我正想问你呢!怎么全额买入rì元多头,连一点控制风险的措施都没有,你不知道这样风险很大吗?很容易血本无归的!”

    路易斯是一个尽职的交易员,发现情况不对时,怀疑起自己在凌晨六点时是不是听错了。毕竟在那个时候,人的大脑还处于一个迷糊的状态。

    “放松,伙计。这是我的客户要求,我也按照职业要求对他进行了风险提示,不过客户始终是客户,我也毫无办法!”

    电话那头的安德鲁也满是无奈的语气。

    “好吧,上帝保佑这家伙!”路易斯一听说是客户坚持的结果,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安德鲁,你的客户不会是rì本人吧,从哪里得来什么消息?”

    “你在耍我吧?我的客户可是香港人,百万富翁。至于消息,我可没听说过,难道你那里有?”

    安德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老朋友在插科打诨。想来早上的交易不活跃,他才有心思和香港的同事聊天。

    “当然没有……好了,我挂了,开盘了!”

    还准备多说两句的路易斯,听到钟声,立刻止住了话头,开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

    坐在沙发上的钟石已经扛不住如cháo水一样涌来的困意,就要趴在沙发上睡去。反倒是局外人的廖承德,一脸的焦急,不住地走来走去,口中还念念有词,安德鲁要是能听懂中文的话,就会听出他口中所说的,竟是“大慈大悲观世音保佑……”

    在喝完一杯特浓咖啡后,钟石勉强地睁开双眼,问道:“怎么样,下单了吗?”

    “是的,我的同事都已经搞定了!”

    安德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忙不迭地说道。对于香港和芝加哥的时差,他早就习惯了,也养成了白天睡觉、晚上工作的习惯。不过白天为了接待钟石等人,他不得不打破自己的生物钟,现在的他也是强打起jīng神。

    按说现在已经不大需要cāo作了,就等周末的消息传来,钟石就会赚个盆满钵溢了。不过为了不让廖承德和安德鲁起疑心,钟石也就装模作样地留在期货公司。

    ……

    美国华尔街,空间资本位于曼哈顿帝国大厦的办公室里,一位系着红sè领带的中年人正在电脑面前研究。

    “又有资金进入rì元盘,而且数量还不小……”

    中年人眼珠一转,尖声叫喊道:“米勒,去查一查这笔资金的来源!”说罢,他指着屏幕上的那笔百万美元的交易。

    被他叫到的是一个刚入职不久的新人,这种人在大机构里充当着服务生的角sè,通常做些买咖啡、倒垃圾、查信息等粗糙工作。

    米勒慌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开始打起电话来。

    “查到了,戴维斯,资金来自深海期货,据其中的一位朋友说,是来自香港的客户。”

    米勒的效率很高,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把资金的来源查清楚了,显然对这种事早就轻车熟路了。

    “来自香港的资金?”

    戴维斯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地想了半天,这才低声吩咐道:“按照原先的计划行事,给远东的朋友长点见识!”

    他所说的是价格cāo纵。

    空间资本是rì元期货上最大的空头,掌握着市场上大约三分之一的空头头寸,每当rì元期货看涨的时候,空间资本就利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市场上大肆抛售,直接打到跌停,让众多多头损失惨重。

    这一次,他们又故伎重施,打算在rì元市场上大捞一笔。

    每次干这种勾当的时候,空间资本的人都有种莫名的快感,不得不说这是一家不守规矩的对冲基金,利用资本雄厚在期货市场上搞风搞雨。这固然有美国证管委员会监管不力的因素,更重要的是,外汇期货开启没多久,对于这样一个新的投资品种很多人还持观望的态度。

    要是此时rì元期货重跌,钟石肯定会损失惨重。他又不能在九月二十号那天收盘的时候买入,这样很难解释自己的行为,要是被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盯上,则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是直属美国联邦的dú lì准司法机构,负责美国的证券监督和管理工作,具体来说就是监管内幕消息、价格cāo控等这类违反证券法的市场行为。

    和一般的法律不同的是,美国证券法进行的是“有罪推定”,一旦被SEC盯上,除非能证明自己不知道“内幕”,否则就会被定罪。

    所谓的“有罪推定”,就是认定被指控的人有罪,需要被指控的人自己找证据,证明自己无罪,这是非常困难的,基本上是无解的。

    钟石所担心的是,一旦被SEC盯上,不仅会吐出所有的收益,而且很有可能被终身禁入美国的资本市场,如果这样,他可就白重活了一回。

    ……

    中午休盘,一条流言悄悄在市场中流传,据说德国、英国、法国、rì本、美国五国财长将在本周末举行会晤,具体讨论什么不清楚,不过明眼人都能猜得到,肯定是关于几国货币汇率的问题。

    虽然未经证实,但也足以改变下午各货币期货的走势了。果然,下午一开盘,各种资金蜂拥进入马克、rì元、英镑、法郎的多头市场,而相应的美元空头市场也有海量的资金进入。

    “这是怎么回事?”

    望着屏幕上不断上扬的绿sè数据(国外资本市场和国内的相反,绿sè代表上涨,红sè代表下跌),以及源源不断的买单,戴维斯不禁抱着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每个价位的上涨,就代表着他的巨额损失,如今必须要在平仓和继续执行早前制定下的策略之间做一个抉择了。

    戴维斯哀号一声,想起午间那条流言,他在心里权衡着,到底有几分真假。

    ……

    “rì元看多期货价格盘中猛涨,不过仍然被空头打了回去,整天只涨了千分之五。不过后市被众多分析师看好。”

    看着电视上CNBC的报道,钟石微微地点了点头,他是睡到半夜的时候被两眼通红的廖承德叫醒的,此时大洋彼岸的美国已经收盘,虽然中盘间出了些波动,但整rìrì元期货还是保持在一个平稳的态势。

    “怎么样,今天的收益如何?”

    钟石揉揉朦胧的睡眼,略带不满地向安德鲁问道。

    “钟先生,您今天的收益大约是8%,不知道您明天的cāo作策略是什么?”

    安德鲁仔细地察看了一番,这才面带喜sè地对钟石和廖承德说道。

    “继续持有,明天就不过来了,等该出现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真累人。顺便说一句,要是跌了,也不用打追缴保证金的电话(margincall),直接平仓,明白了吗?”

    打了个哈欠的钟石,瞪大眼睛四下望了望,这才不满地说道:“咖啡呢?”

    等满脸尽是不可思议的安德鲁离开后,廖承德才掰着手指算了半天,一声惊呼:“百分之八的收益,岂不是八十万?”(非常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如果喜欢本书,请多推荐多收藏,在下不胜感激)

第二十七章 如何立足港岛

    戴维斯最终还是选择了和多头对撼,他也的确成功了,在终盘的时候成功地将多头的进攻打退。

    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戴维斯忍不住开口抱怨起来:“该死的,不知道那些rì本人在想些什么?上帝啊!”

    整整一个下午,没有见到拥有天量空头头寸的rì本人有半点举动,戴维斯不禁对这种“战友”不满起来。

    正所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戴维斯整整投入了上亿美元,才把多头打回去,这些钱是他可动用资金的上限了。那些财大气粗的rì本人,一个下午动静却很小,只投入了数百万美元的资金。

    为了套期保利,rì本的财团在美国的资本市场上投入了巨额的资金,保证rì元现在的汇率,防止升值给他们出口带来的损失。也正是因为有这些rì本人的参与,空间资本才敢建立如此大规模的空头头寸。

    “米勒,去查查rì本人在下午都干了什么?”回过神来的戴维斯,心头升起一丝yīn霾。在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下午那条流言,难不成是真的?

    正在清扫战场的米勒,听到戴维斯的吩咐,赶紧放下手上的活,给某个相熟的rì本代理人打起了电话。

    电话里的rì本人cāo着一口艰涩难懂的英语,和米勒打了半天的哈哈,尽说些最近芝加哥、纽约的天气不错之类的废话,就是不正面回答米勒的问题。直到最后那位rì本人才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形势不同了!”

    对于这种东方式的谈话,米勒是深恶痛绝的,他完全听不懂这代表了什么。

    “你说什么?”听完米勒传述的话,戴维斯的眉头深深地皱起,片刻后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朝着米勒吼道,“看看今天的多头,查查今天是谁吃下了我们的空单!”

    他想起了某种可能,变得异常失态起来,要是他心中的猜测真的被证实,那么这次空间资本可要损失惨重了!

    果不其然,米勒带回来的消息证实了他的猜想,下午多头建仓最多的竟然是rì本人。看来那条流言是真的了,rì本人抛弃了他。

    “哦,天哪!该死的rì本人,该死的rì本zhèng fǔ,该死的……”戴维斯一抱头,发出痛苦的哀号,这下损失惨了!

    他望着面前不知所措的米勒,心中的火气忍不住向这个新生发泄:“**的是怎么做事的?你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报告吗?这***都是你的错误,你被解雇了!”

    遭受池鱼之殃的米勒也是怒气大发,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光,指着戴维斯的鼻子大喝道:“老子再也受不了你了,你这个婊子养的!等着破产吧,混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戴维斯。

    走出了大厦的米勒拨通了SEC的电话,捏着嗓子说道:“是SEC(美国证券管理委员会)吗?我要举报……”

    还在收拾残局的戴维斯,还在想着明天怎么样cāo作,让损失减到最小。浑然不觉他刚才的一通发火,让空间资本和他自己都身陷囹圄。

    ……

    “钟石,你真的撒手不管了吗?”

    出了期货公司的廖承德,迫不及待地问道。他还算是有些常识,知道隔夜持仓风险很大,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最好在当天将自己持有的单平掉,毕竟到手的钱才是真金白银。

    “你啊,就是太谨慎了!”

    钟石打了个哈欠,就钻进停在楼下的奔驰车中,在八十年代,奔驰车就是奢华品的象征。跟在身后的廖承德见劝说无效,叹了一口气,也跟着钻进了奔驰。

    “饿了,咱们去吃西贡海鲜吧!”

    “什么?现在几点了?”廖承德一怔,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廖承德得益于在股市中的收益,在富豪云集的半山区买了一套别墅,这里离中环也近,是寸土寸金的宝地。而西贡则在新界,要过维多利亚港、九龙、清水湾等地,相当的远。

    “嘿嘿,开个玩笑!”

    钟石打了个哈哈,心中不禁有些jǐng醒,他把后世的一些习惯带到现在,口中不自觉地说出来了。在后世,他每天深夜结束工作,都会开上快艇到清水湾、西贡一带去吃夜宵,那里的海鲜非常适合他的口味。

    “要不咱们去深水埗吃夜宵吧!”

    廖承德见钟石jīng神很好,不禁开口建议道。深水埗是香港的一个发展比较落后的地区,相当于香港的贫民窟,港英zhèng fǔ在这里建立了最早的公屋,居住的人以中下阶层居多,里面成长的青年接触的不是社团就是大圈,因此有很多古惑仔。

    不过深水埗的美食也很有名,有很多有名的茶室,叉烧包、鱼丸、烧卖等极具本土特sè的小吃更是一绝。一般的港人喜欢在半夜的时候,在街边的大排档叫上三五个朋友,点上几份鸡蛋焗鱼肠、通菜炒牛肉、煲仔菜,然后再来几瓶冰冻啤酒,就是他们非常惬意的一天。

    廖承德现在虽然身家半亿了,不过仍然很喜欢去深水埗吃饭。他当年从大陆偷渡过来,最先落脚的地方就是深水埗的公屋里,每天出去做苦力,晚上能喝点啤酒吃大排档就是最好的享受。

    人最喜欢的就是“衣锦还乡”,廖承德在大陆炫耀不了什么,只能跑去深水埗对着昔rì的朋友,到常去的店铺里炫耀。

    “也好,你不怕有社团在那里做事吗?”

    钟石想了想,点头答应下去,不过接下来一句话,就将廖承德的心提到嗓子眼了。

    对于社团(黑社会),廖承德自然是有所耳闻,甚至在以前,他经常在半夜里看见数十人的大混斗,只是这几年搬到了港岛,这种情况才消失。如今的他,不像当年一穷二白,只有烂命一条,根本什么都不怕。要是给社团盯上,只怕他就吃不下睡不着了。

    香港的社团,脱胎于四九年,当时大陆和台湾对峙,香港就成了双方私下接触和较力的一个地方。双方同时派出大量的特工人员在香港活动,而从大陆辗转来的三教九流的人也混迹其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了社团。

    在八十年代、九十年代香港的社团势力发展到顶端,这个时候正是香港前途不明,人心惶惶的时候,社团势力在双方的扶植下大肆发展。直到九七年以后,香港的黑恶势力才被真正地打下去。当时的张子强、叶继欢等名震香港的大匪纷纷被捕,张子强甚至被判处死刑,极大地震撼了香港的黑社会,让他们认识到大陆zhèng fǔ不同于港英zhèng fǔ,对黑社会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这个…这个…咱们还是随便找个地方吃夜宵吧!”

    回过神来的廖承德有些害怕,神sè不定地望着钟石,口中断断续续地说道。

    “哈哈,你怕什么?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见识见识!最多就是钱的事情,放心,他们瞧不上你的!”

    钟石面不改sè,嘿嘿一笑,就让司机开过海。

    前面的司机从后望镜中看见廖承德无奈地点了点头,这才一踩油门,奔驰猛然加速,直朝过海隧道而去。

    ……

    坐立不安的廖承德点起一根烟,眼睛却不自觉地瞄向另外一张桌子的七个身上纹有青龙的青年,有了钟石先前的提醒,他现在觉得谁都是社团的人,谁都想对他不利,连口中嚼的海鲜也不那么可口了!

    “怎么了?老廖?吃啊,你看,这个龙虾多新鲜啊!”

    钟石看着一脸不安的廖承德,故意拿起一只手臂大小的龙虾,送到廖承德面前。

    苦着脸接过龙虾的廖承德,心不在焉地嚼着,此时即便是天上的龙肉,吃到嘴里也毫无滋味。

    “过两天保证你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钟石强忍着心中的笑意,不经意间点了他一句。

    “钟石,我说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廖承德也不是傻子,略一回想,就明白过来。自从他见了钟石,知道这孩子的不凡之处,就知道他每步的行动都极具深意。

    “我为什么来这里?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喝了一大口可乐,钟石忍不住地盯着放在桌子上的香烟。廖承德会意,连忙点上一根递给钟石,钟石毫不客气地接过,美美地抽了一口,这才向廖承德招了招手,示意他把头凑过来。“我打算在未来几年开一个私募基金,目标客户就是黑白道的大佬,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你打算收买港督?”

    廖承德大惊失sè,忍不住地叫出声来。

    他这突兀的一声,顿时将周围几桌也在用餐的人吸引了。众人纷纷朝这边看来,有些人脸上还露出不满的神sè。幸好廖承德这句话是用普通话说出来,否则要是有人向报纸爆料,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我说你怎么一惊一乍的,不像是个成年人呢!”

    钟石重重地放下水杯,狠狠地瞪了廖承德一眼,显然对他的大惊小怪非常不满。

第二十八章 招揽

    “当然不是收买港督了,这怎么可能?你当廉政公署的人是摆设吗?”

    钟石压低声音,严肃地对廖承德说道。

    港督是英国首相提名的,再由英女王任命的。港督权力很大,主持香港的行政机关行政局和立法机关立法局,此时两局的议员还都是由港督任命的。同时港督在英国国内也是非常有声望的人,一般都有皇室授予的爵士头衔。

    只有到了最后一任港督彭定康的时候,才改变了大多数先前的做法,包括直选议员、不接受爵士封衔、不兼任立法局主席等,把自己“下降”为香港的行政首长,而不是女王的代理人。

    想要收买这样的人,就算是在廉政公署成立之前,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在1974年,香港就成立了廉政公署,直接向英女王(港督)负责的廉署,在短短几年时间,就将当时贪腐盛行的香港,扭转成全球最清廉的地区之一。

    在香港的影视作品中,弄权贪腐的人最害怕的就是被请到廉署去喝茶。其声名之响,不亚于后世大陆的安全局。

    “真是吓死我了!钟石,我可告诉你,这里不同于内地,对贪腐渎职等行为查得非常严厉,你的那些鬼主意想都不要想!”

    廖承德一抹额头上的冷汗,大口喝了整整一杯啤酒,这才心有余悸地说道。

    在华夏做商人最怕什么?最怕遇上当官的,自古以来,当官是华夏人的第一选择,而商贾一直以来都是被鄙视的对象。即便是富可敌国的人,在华夏的史书中也大都没有留下什么好下场。

    华夏自古以来对待商贾,就如同对待牲畜一般,待他们肥了之后想怎么宰杀就怎么宰杀。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明初时的全国首富沈万三,曾经资助了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修建三分之一的南都城墙,还在南都城内建造了大量的建筑,可即便如此,朱元璋一声令下,就将他家产全部充公,本人也流放到化外之地,至死也不得回中原。

    其实在新华夏的历史上,曾经有一段时间商人阶层地位大大提高,甚至盖过了官僚阶层,那就是在九十年代初期,不过投身官僚阶层的jīng英稍稍地改规则,就又重新将商人阶层死死地压在身下。

    华夏始终还是一个官本位的国家,即便是在香港,这个英国人统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人们对官家的畏惧还是远远大于对那些富豪的畏惧。

    一看廖承德这副反应,钟石就撇了撇嘴,小手一伸道:“有没有钱,都拿出来!”

    廖承德一愣,看钟石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只得将怀中近万元的现钞全部掏出来,红红绿绿的一大堆,好不壮观。

    “这里有一万多的港币,你们谁帮我打那个衰人,我就把钱全部给他!”

    个头不高的钟石站到板凳上,高高举起手中的钱,朝周围一脸茫然的人群说道,当然他说的是粤语。

    看着那个小朋友手中厚厚的一叠钱,一分钟前还嘈杂的大排档摊顿时安静下来,人们眼中渐渐流露出狂热来,有好几个人都跃跃yù试,就等着钟石将“衰人”指出来。

    “就是他!”

    钟石一指身前几米处的一张桌子,在这张桌子上坐着三个年轻人,浑身都是刺青,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钟石留意到其中的一个贼眉鼠眼的人,频繁地看向他和廖承德,显然心中在打什么主意。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钟石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地给那个人一顿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被钟石小手指指到的古惑仔满脸的惊讶,但随后就反应过来,肯定是自己先前的举动被发现了,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cāo起一个空啤酒瓶就砸向桌面,“砰”的一声将啤酒瓶砸个粉碎,只留下手上半截的露出锋芒的碎片,嘴里还恶狠狠地骂道:“仆街,丢你老母……”

    廖承德对这一切目瞪口呆,等他反应过来,就起身准备往外跑去,此时他连钟石也顾不上了。

    就在他刚迈出步子的时候,就听到身后又传来“砰”的一声,同时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叫好声。廖承德心中大奇,就看见几个jīng壮的汉子不约而同地抄起脚下的凳子,蜂拥般地朝前冲去。

    “咦,这是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的廖承德转过身,看见钟石一脸的似笑非笑,他不禁老脸一红,下意识地躲过钟石的目光,朝先前那张桌子看去。

    只见先前那位还恶狠狠的古惑仔正捂着头,一脸不敢相信的神sè,鲜血正沿着他的指缝咕咕地流下。而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位古惑仔,正拿着半个破碎的酒瓶,面带讥笑地看着他,想来先前那声“砰”,正是他手中的酒瓶砸在前者头上发出的。

    脑袋上受到重创的混混,此时眼前一阵金星狂冒,他在心中不停地狂骂:“什么关二哥,什么讲义气,都***扯淡……”

    还没等他骂完,就看见眼前一片拳影横飞,“砰砰”的入肉声不绝于耳。他刚开始还能挡住要害,嘴里不住地破口大骂,可越是这样,所受的殴打就越严重,没过多久,就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号了。

    “好了,就此住手吧!再打下去,恐怕会打死他!”

    钟石见好就收,见众人都打得差不多了,这才出声喝止,同时还不无得意地瞧了在一旁已经目瞪口呆的廖承德一眼。

    随着钟石的喝止,大部分人都收住了手脚,只有先前还在和那个古惑仔一同吃喝的两人,还意犹未尽地又在躺在地上哼哼的那人肚子上狠踹了两脚,这才骂骂咧咧地停了手。

    “诸位,不要以为我是故意欺负人,其实我早就注意到这个人了,他一直瞄着我和这位先生,肯定是不怀好意!”

    钟石一指满身光鲜的廖承德,毫不惭愧地对着刚才出手的众人说道。

    “是啊,刚才这小子想把这位先生劫持,然后抢光他的钱!”

    “对对,他刚才就这么跟我商量的,幸好老子虽然穷了点,但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出手最狠的两名古惑仔很是机灵,立刻顺着钟石的话接了下来。

    众人这么一听,无辜打人的罪恶感顿时消失,反而有种莫名的正义感油然而生,个个都将腰板挺直,仿佛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一样。

    “大家过来领钱吧!”

    钟石点了点人数,将手中的钱均匀地分给诸人,等到那两名出手最狠的人到面前,他还特意多给了几百块钱,算是对他们两位“反骨仔”的奖励。

    出来混的人就是这样,口口声声说着“义气”“为兄弟两肋插刀”,那只是因为背叛得到的好处没有背叛的代价多罢了,而一旦过了他的心理底线,这些人会毫不犹豫地反插一刀。

    钟石倒是没有想到,这两人极为“仗义”,一千多块钱就让他们将“兄弟”彻底打倒在地。看来他们也只是社团里的小字辈,或者是刚出来混的小人物,要不也不会这么廉价。

    在大排档吃饭的众人也没想到,竟然动了几下拳脚能得一笔意外之财,他们又点上几份平常舍不得点的酒菜,继续大吃大喝起来。

    躺在路边的那人则在继续痛苦地呻吟,没有一个人过来查看一番,仿佛没有这个人一般。而他的两名“同伴”,则拿了钱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这……”

    廖承德看着热闹非凡的排档,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无人问津的小混混,脑袋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看见没有,这就是有钱人的特权,就算他现在叫来jǐng察,我一样能摆平,这里有这么多证人呢!”

    钟石哂笑一声,浑不在乎地说道。等他从凳子上下来,突然扫到远处的一幕,不禁“讶”地叫出声来。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不是还要惹祸吧?咱们还是赶快走吧!”

    廖承德实在是有些怕了,他见钟石又起了好奇之心,忍不住地大倒起苦水来。这一晚上的经历,恐怕比他过去一年的经历还要jīng彩。

    “先生贵姓啊?”

    钟石也不理廖承德,走到排档摊最外围的一张桌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不住地打量对面的人。

    “小小年纪,就学会仗势欺人,长期以往,那还了得?”

    对面的人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在他的面前,放着一碗最廉价的牛杂面,和一瓶冰镇的啤酒。

    让钟石注意的是,此人一身健壮的肌肉,板寸的头发,坐着的时候腰板也挺得直直的,一看就像是从军队中出来的人。

    刚才在排档上的人几乎都出手痛揍那个古惑仔,唯有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又低头吃他那碗面。

    “大圈?”

    钟石对他的评语毫不介意,反倒是从口中说出这么一个让港人闻风丧胆的词来。

    “你……”

    汉子脸上怒气一闪,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不过片刻后他就想到了什么,随即颓然地松开拳头,将头扭到一边,不再搭理钟石。

    “会开车吗?给我这位朋友当司机,每个月五千港币,怎么样?”

    钟石也不理会身边廖承德的惊讶,就自顾自地开出了招揽的条件。(书友allen_wxw的评论非常jīng彩,给我写书提供了意义非凡的参考,再次表示感谢。另外,希望其他的书友也能够踊跃发言)

第二十九章 辛酸往事

    “没兴趣!”

    男子喝光最后一口啤酒,抹了抹嘴,就大声地招呼排档的员工:“伙计,结账!”

    “你以前是哪支部队的啊?”

    听了他的回答,钟石也不以为意,反而跟在他的身后,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小朋友,你的好奇心是不是太重了?”

    正在掏钱的汉子猛然停住了动作,转过身来面对着钟石,微眯起来的眼睛shè出慑人的寒光,显然钟石的话让他非常不快。

    在华夏,部队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人们常说有几种比较铁的关系,其中一种就是共同扛过枪,即战友关系。特别是在战争年代,那种分钟就生死相隔间建立起来的关系更是弥足珍贵。

    相应的,军人对军队的归属感就更强烈,特别是某些王牌部队。这些年,在对越南断断续续地作战中,华夏这方上阵的无疑都是几大军区的jīng锐部队。况且,军队中有保密协议,禁止士兵对外透露番号,因此钟石这番问话,倒是无意间触及了这位汉子的**。

    “不好意思,我一时看见来自大陆的军队同胞,不自觉地就脱口而出了!”

    钟石向后倒退一步,生怕这名汉子突然暴起。他看得出来,眼前此人可不是几个小混混可以比拟的,不说他强壮的身板,就说他右手食指上厚厚的老茧,和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气,就知道死在此人手中的敌人绝不在少数。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脱离了部队,又流浪到香港来,但对于现在的钟石,当务之急就是招揽某些具有特殊技能的人才,否则在这个群狼环伺的社会,真没办法立足。

    “小朋友,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我可不会为了你这样为富不仁的人卖命!”

    男子见钟石的jǐng戒动作,挠了挠头,换上一种柔和的口气说道。他刚才在不自觉间散发的威势,着实有点吓人,虽然他已经极力收敛了,但数百条人命积累起来的杀气又岂是这般容易隐藏的?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少年:“怎么,你也是从大陆出来的?这么小年纪就偷渡了?”

    “嘿嘿,我可不是偷渡来的,是通过正规签证来香港的。不说这些,你现在在香港以什么谋生呢?”

    钟石随口打了个哈哈,就将话题又重新扯到对方的身上。他知道,这人看到刚才这一幕,对他的戒心很深,所以想要和此人拉近关系,然后再慢慢说服。

    “在工地,做搬运工。”

    男子说到这个,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像他这种部队出来的,只知道杀人和开枪,在现代社会又能做些什么呢?

    “不如这样吧,我们边吃边谈?”

    一直站在旁边的廖承德终于插得上话了,他站在旁边,一直觉得这个汉子身上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也不知道是什么。钟石和他谈了半天,也没从他口中套出什么东西来,这么一来,廖承德有些站不住了,他毕竟年纪有些大,又常年养尊处优,身体倒有些吃不消了。

    “不了,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此别过吧!”

    汉子微微皱了皱眉,有些厌恶地看向廖承德。在他看来,为富不仁的肯定是眼前这个胖子,钟石这么小的孩子,又能知道什么呢!殊不知,这一切都是钟石的主意,和廖承德一点关系都没有。

    廖承德给他这么一盯,心中就有些发慌,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谁料到那汉子刚说完话,肚子就响起一阵“咕噜”的声音,显然刚才那碗牛杂面和啤酒,并没有填饱他的肚子。

    “既然在外地遇上老乡,也是一种缘分。这位大哥还是跟我们一起吃点,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钟石借机“热情”地邀请道。他最怕这个汉子油盐不进,那么任凭他口才再好,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汉子看了看钟石和廖承德坐的那张桌子,上面满满地摆放了一桌子菜肴,料想两人也吃不完,眼中就有几分意动,不过长期在部队里练就的jǐng觉还是让他不放心,当下缓缓地摇了摇头,就要离去。

    “大哥,你就这么出来,你家中的双亲怎么办,难道就置之不理吗?”

    钟石一见汉子这番举动,不由得有些着急。他可以预想到,这个一身本领的汉子,最后要不是贫困潦倒,就是加入黑社会,走上“大圈”的道路。

    “……”

    那汉子听了钟石的话,身形不由得一晃,刚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他回过身来,深深地看了钟石一眼,就一言不发地走到钟石的那张桌子前,抓起一只手臂大小的龙虾啃了起来。

    钟石和廖承德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也重新坐到桌子前,闷头大吃起来。

    片刻后,桌子上只剩下一片狼藉,所有的菜肴都被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其中大部分都被那位汉子吞入腹中,看得钟石和廖承德暗自咋舌不已。

    “好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汉子一口气喝掉整瓶啤酒,这才停了下来,他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问道。

    “其实我想招你做司机,就这么简单!”

    钟石倒了一杯啤酒,送到汉子的面前,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他知道自己先前的话,已经触及到这汉子的软肋,如今只需要趁热打铁。

    “就开车这么简单?”

    汉子接过杯子,并没有一饮而尽,反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杯中不断升起的泡沫,大有深意地反问道。

    “当然也是兼作保镖,不过伤天害理的事不会让你去做。当然,我们也是做正经生意的,不会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

    钟石一拍胸脯,豪气万丈地说道。只是他认为的豪情万丈,在别人看来只是孩子气一般的举动,并不能当真。

    “能让我考虑考虑吗?”

    既不用做违背良心的事,又能这么高的薪水,汉子不由得有些心动了。不过只是刚接触,还不能对眼前的人太过信任,长期形成的谨小慎微让他还有些犹豫。

    “既然这样,那我给你说说我们的生意吧!”

    钟石哪还不明白,也不等汉子有所反应,就自顾自地说起他和廖承德的关系来。从如何认识,到如何一起在股市里兴风作浪等等这些事情,他都详细地说了一遍。末了,还特意指出,眼前这位一直赔笑的廖承德,也是一位从大陆逃难过来的人,如今已经是身家半亿的富豪了。

    随着钟石的讲述,汉子的表情也一直不断变幻着,当说到两人都是从大陆出来的,白手起家才有今天这个地步,他惊讶地张大了嘴,不敢相信听到的这一切。

    “既然如此,你们不烦听听我的故事。”

    沉默了片刻,汉子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地说道:“我叫陆虎,来自湖湘省……”

    这名叫陆虎的汉子,是华夏军队蜀都军区的一名侦察兵,在对越自卫反击中立下汗马功劳,曾一人徒手杀死对方十二名侦察兵,而且都是顶级好手。在部队的生涯中,他总共立下五次三等功,两次二等功,一次一等功,还受到过部队首长的表扬。

    不过随着华夏最高层对军队建设策略的调整,几百万和他一样的士兵无奈脱下军装,成为庞大裁军中的一员。陆虎识字不多,虽然专业技能很强,但这种人已经不能再留在讲究高科技作战的部队里了,只能无奈告别了部队。

    谁想到他一回到家乡,就听到一个天大的噩耗,他在老家的老婆因为怀孕,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被乡里的干部强行带去引产,结果手术出了意外,老婆和尚在腹中的胎儿双双死在手术台上,而乡里也只是给了一点点钱就了事。等他回到老家,就只看见了一个半人大的黄土丘。

    一夜间家破人亡的陆虎,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支AK47,将那位计生干部灭了门,全家老小九口人无一生还。发生了这种事后,他自然也待不下去了,安顿好家中的双亲后,他就在战友的帮助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从粤东越境到了香港。

    来到香港的陆虎,只能靠在工地上打零工维持生计,其间曾经有几个战友来找过他,想和他大干一场,就是所谓的持械抢劫,他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他虽然潦倒了,但还是有做人的原则。

    “原来是这样……”

    等陆虎说完后,钟石和廖承德都沉默了,半天后钟石才一顿酒杯,稚声稚气地提议道:“过去的都过去了,重要的是向前看,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他的话顿时打破了令人难堪的沉默,廖承德一拍陆虎的肩膀,点了点头,万千话语尽在这一拍之间。

    和陆虎一样,廖承德也是饱受了苦难,在所谓的“三年自然灾害”期间,他的家人饿死的七七八八,在万般无奈之下,他才加入到“逃港”的大军中的。

    此生若得幸福安稳,谁又愿颠沛流离呢!

    “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三个碰了一杯后,陆虎抹了抹嘴角边的白沫,豪爽地问道。

第三十章 瞠目结舌的收益

    周一,廖家大宅。

    位于半山的廖家豪宅是一栋建筑面积超过五千尺的三层洋楼,后院还有个超大的游泳池,一出阳台就可以看到美丽的维多利亚港,海风徐徐吹来,让人心旷神怡。

    连上前后院,总共的面积甚至达到了上万尺,这是一处典型的富人居住的地方。廖承德花了上千万港币把这个地方买下来,一家老小都住在里面。

    不过为了接待钟石等人,廖承德把妻子和儿子都送到铜锣湾的老宅去了,偌大的一个房子只招待钟石和钟意兄弟二人。

    “石少爷,老爷说可以出发了。”

    一位身穿白衣黑裤,脚蹬布鞋的男人走到钟石身后三米处,低声地提醒道。

    钟石认识他,是廖家大宅的总管家,姓林,据说在这处豪宅里服务了多年。林管家所说的“出发”是指去远东金融中心,今天将是个大rì子!

    “chūn风得意马蹄疾,一rì看尽香江花!”

    钟石伸了个懒腰,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望着落地窗外的风景,得意地哼了两句改编过的诗句。

    林管家面无表情,见钟石起身,就悄悄地离开了。做管家的第一要诀就是嘴巴要严,眼睛要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林管家无疑是深谙其中的道理。

    早等候在门外的廖承德,看见钟石一副气定神闲的态度,就止不住地苦笑。此时在他心中,无疑是五味复杂的。

    就在昨天半夜,还在他们熟睡的时候,期货公司的经纪安德鲁很不“识趣”地打来电话,电话中的他兴奋地大喊大叫,话语间的惊奇和喜悦连听不懂他说什么的廖承德也能感受到。钟石倒是不慌不忙地接过电话,只是低低地吩咐了几声就挂了电话。等廖承德问起时,钟石才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只是赚了几倍的收益而已。”

    几倍的收益?钟石说得轻描淡写,但廖承德只觉得脑子中传来一道“轰”的声音,将他震撼得当场石化。

    一千万港元的本金,几倍的收益,就是几千万港币!就短短的几天时间,钟石的身家就要超过他大半生来的积累,这怎能不让廖承德既羡慕又后悔?

    “可以走了?”

    钟石走到劳斯莱斯面前,望着一脸若有所思的廖承德,不解地问道。

    “当然,当然!”

    廖承德从沉思中醒了过来,亲自帮钟石拉开车门,然后又快跑几步,钻进了另一边的车门,这才吩咐司机开车。

    随着前面车的发动,跟在后面的一辆奔驰也随之点火,不紧不慢地跟在劳斯莱斯后面。坐在里面的是钟意和陆虎,还有一名司机兼保镖。

    陆虎虽说是钟石招揽的,不过钟石目前在港岛没有产业,也不好安置他,只好把他暂时先安排在廖家。自从答应了陆虎照顾他在大陆的双亲后,陆虎就死心塌地的跟随了钟石,这也算是钟石来香港的一大收获。

    而同一车的钟意,此时还搞不清眼前的形势,他原本跟随着旅游团在香港诸岛浏览着,不过在上周六,那个据说是团长的中年男人突然把他叫过来,让他跟着一个西装墨镜的男子走,幸好那个墨镜男子说是钟石的安排,他才跟着过来。

    钟石一过关就跟廖承德走了,让众人惊讶的是,负责旅行团的人竟然没有说什么。临走之时,钟石让钟意帮忙照顾他的父母,毕竟钟建军和刘兰第一次来香港,如果不到处看看就太可惜了。

    不止是钟建军和刘兰,就连钟意,也大饱眼福了一番。在来香港之前,他着实恶补了一番关于香港的知识,不过“纸上得来终觉浅”,等到了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香港,他才感觉到宣传中的香港和现实有莫大的差距。

    玩得不亦乐乎的钟意给钟石突如其来地召集过来,心中原本还有些不满,不过听钟石说这是他将来的事业时,钟意就是一怔,将那点小小的不满抛到脑后,严肃对待起来。

    到了廖家大宅,他才发现香港的富人竟然是这么的奢侈,且不说jīng美的装修和华丽的家具,单是十几个衣装齐整的佣人一字排开,异口同声地叫道:“意少爷!”就让他大吃一惊。这种架势在大陆哪里能见到?这种旧式封建时的产物真是……太好了!

    倒是陆虎,一直是一副木讷的表情,他连枪林弹雨、尸山血海都见过,眼前这点景sè更不会令他有丝毫的动容。

    在钟意心中,一直很想知道,钟石刚见到这副场景是什么反应。他也曾私下问过廖承德,谁料到这位年近半百的老人一脸的苦笑,就是不肯透露半个字。

    他哪里想到,钟石一见到这里时,嘴里只有淡淡的三个字:“还不错!”将一脸得意的廖承德打击得够呛。

    到了中环,已经是华灯初上了,这一次不止是安德鲁,就连期货公司的经理哈默也等待在门前,等钟石等人推门进入的时候,等待的人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吓了廖承德和钟意一大跳。

    “钟先生你好,我是本家公司的经理维克多.哈默。”

    掌声过后,一位身材高大、身穿西装、系着红sè领带的白人向钟石伸出热情的手掌。看来安德鲁已经向他报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英国人?”

    钟石握了握蒲扇大小的手掌,就试探地问道。

    “是的,钟先生真是天生聪慧!”

    对于这样一位在自己公司赚了大钱的客户,哈默自然是乐意见到。他原本是一家英资公司的客户经理,被这家美资公司挖过来,希望他在本地的人脉能够迅速打开市场,不过收效甚微,这让他非常苦恼。现在有一位客户在他这里赚了天文数字的收益,这不仅能够让他迅速打开局面,也获得了良好的口碑。

    “先生们,美国快要开市了,咱们还是先进交易室吧!”

    寒暄了几句,安德鲁就走了过来,低声地提醒道。

    钟石一马当先,廖承德紧跟在他的身后,一脸茫然的钟意还不明就里,也稀里糊涂地跟着进了交易室。在他们身后的陆虎则是四下扫视了一番,这才点了点头,也跟着进了里间。

    刚一进交易室,钟石就往沙发上一躺,端起早准备好的黑咖啡喝了一口,指挥着安德鲁:“嘿,安德鲁,将所有事告诉其他人一声,我有点困了,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可以吗?”

    “乐意为你效劳,先生!”

    安德鲁行了个绅士礼,笑容可掬地说道。随后有个金发美女走了过来,引领钟石走向了休息室,刚进交易室的陆虎也静静地跟了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意一愣,挠了挠脑袋,好像有点明白过来。对于期货,最近恶补金融知识的他还是有点了解的,想来钟石肯定在这家期货公司进行了交易,就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先生们,就在昨天,美国、rì本、德国、英国、法国五国的财政在纽约联合发表声明,同意对美元有序的贬值,这可是震动世界经济的大事啊!”

    安德鲁满脸的激动,只要略懂经济的,任谁都明白其中的重大意义和在资本市场上蕴含的机会。不过在交易室中还是有不懂的人。

    “这又是什么意思?和rì元期货有什么关系?”

    听完翻译的话,廖承德一脸的不解,望着兴奋不已的众人,他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这些人到底在高兴什么。

    期货公司想得周到,自从上次廖承德来了之后,明显地听不懂英文,这次就特意地请了一位翻译,也正是这种细心的服务态度,让这些外来的期货公司能在港岛迅速站稳脚跟。

    “美元贬值,首当其冲的是强势的rì元,还有马克……”

    听了半天的钟意,忍不住举手说道。对于某些习惯,一时也改不了,就好像举手,屋子里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钟意顿时一愣,随即又慢慢地收回了高举的手臂。

    “绝对正确,就是这样!钟先生的期货赚了大钱了!”

    安德鲁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对于现在的看涨rì元期货,无疑是个天大的利好消息。

    “具体赚多少?”

    廖承德弄不清其中的关系,他也不关心美元rì元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关心的只是钟石到底赚了多少。

    “现在还不知道,要看开盘和一天的走势,保守估计不低于百分之五。”

    安德鲁一脸的得意,仿佛这些钱是他赚的一样,对于这样的大客户,收获的不仅是金牌经纪的口碑,还有源源不断的客源。

    “百分之五……”

    喃喃自语的廖承德自顾自地算起了具体数字。和廖承德一样,钟意也有点不明就里,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也不好再开口问话。

    芝加哥那边一开市,rì元期货全线上涨,比上一个交易rì的结算价上涨了不少,连带着前两个交易rì的盈余,钟石账户内的钱蹭蹭地上涨,让一旁观看的廖承德和钟意目瞪口呆,到了交易临近结束的时候,账户内的金额已经达到了四千万港币之多。

    短短的三个交易rì,收益率竟然达到了让人恐怖的百分之三百!

    “全部清仓,买入两年期的rì元期权!不管现在是多少价位的汇率,全数买进,建立一个总值十亿美元的头寸!”

    就在交易室的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余,睡醒的钟石推门进来,下了一道让众人更目瞪口呆的命令。(最近的情节不怎么给力,不过很快就会有本书第一个高cháo,之后的高cháo会陆续到来,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收藏,多多推荐,谢谢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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