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烈士陈铭
带着“我果然脑子里进水了”的想法，陈铭在报刊亭老板的怒目注视下落荒而逃。
看着手里原封不动的50台币，陈铭欲哭无泪。
“老板，一碗牛肉面。”
“12块！”
“不要牛肉。”
“5块。”
·············
一边吃着面条，一边思索着下一步的规划。
这也是陈铭的习惯，做什么事情前，尽量规划好。这样不容易出乱子，虽说可能会少一点惊喜，但很稳健。
半个小时后，陈铭踏上了去呆南市的火车。而兜里的票票光荣减少到20。
经过半个小时的旁敲侧击，陈铭打听到国家驻呆办在呆北市。而很明显，自己身上的票子并不足以支持自己前往呆北。
想要解决生存问题，无非就是想办法怎么挣钱。想到之前在波宁市酒吧里看到的歌手，作为一个有音乐手艺傍身的人，陈铭顿时就抖了起来。
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不要跳，跳的人没有好结果。
县城没有音乐酒吧这个无情的现实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陈铭脸上。
于是就有了现在正在火车上灰溜溜的某人。
“150一晚唱不唱？唱的话，拿上户籍证明来签个合同。”
陈铭在呆南市的一家酒吧内，试唱一首后。酒吧老板眼神立马就亮了。
“我没有户籍证明。”陈铭尴尬地捞捞头。
“80！唱不唱！”
“唱！”
凌晨两点，酒吧结束营业。拿着日结的工钱，加上自己剩下的20，开始寻找起旅馆。
“50这么贵啊？能不能便宜点，我要长住。”
听到旅馆老板的报价，陈铭顿时头皮发麻。住宿加上吃饭，自己一天能省下20就很不错了。而从呆南到呆北的火车票却需要500。
淦，从刚刚的县城到呆南25，到呆北450，现在从呆南到呆北居然要500？？
“我们家是这附近最便宜的了，爱住不住。”
旅馆老板没有在乎陈铭内心的咆哮，很是淡定的开口道。反正小旅馆，也没想有啥好好服务什么的。
“住啦！”
咬咬牙，不就是25天嘛。陈铭掏出口袋里还没捂热乎的钞票。
“什么？没找到陈铭？！”
十天后，在陈铭还在呆南市的酒吧打工时。鲁淮成听到舰队给的回复，顿时站起身子。
“是的，参谋长。驻呆办的人说，他们已经派人去事发海域附近都找遍了，都没找到。”
“给我接舰队。”鲁淮成一边吃降压药，一边命令道。
陈铭失踪的消息很快便被传了出去。刚刚到港的401艇官兵们听到传言顿时炸锅了。
本来他们回来没看到陈铭，内心就有点不安。但联想起陈铭一贯靠谱的表现，官兵们还能保持冷静，选择相信陈铭。
现在他们都回来了两天了，突然听到有人说陈铭失踪了。顿时炸了锅，有认定陈铭已经牺牲痛苦的，有嚷嚷着要去司令部找陈司令问个清楚的。
王艇长此时正陷入自责中，压根没有精力管理这帮官兵，他的情绪一样处在失控边缘。多么好的兵啊，就因为自己的冒进，可能再也见不到了。现在他的脑海里，都是陈铭穿戴着潜水装备，向自己敬礼的一幕。
听到传言的第一时间，林政委就知道要糟，赶紧赶到艇员宿舍，果然不出他所料。马上想办法安抚起官兵们的情绪，希望他们保持冷静，等待基地领导的通知。
“请问，这是401艇艇员宿舍吗？陈铭在吗？我们想采访一下他。”
就在这一片乱糟糟的场面中，林政委都没有安抚下来的场面被这样一句突然冒出来的话弄得瞬间落针可闻。
宿舍小院门口，一男一女，两个同样穿着海军军装的年轻人一人拿着相机，一人拿着笔记本。
声音是男声，官兵们不善的眼神都聚集在那个男子身上。
采访？采访你萌的。你下去采访吗？
此时，海军政治部新闻处的两名年轻干事也懵了。这些人是咋了？自己的战友马上就要出名了，难道不是好事吗？嗯，一定是他们太激动了。
“战友们好，我们是海军政治部宣传处的记者。最近有一首叫《军港之夜》的歌在海军各部里迅速传播。我们查到作词作曲人都是一个叫陈铭的学员，是你们401艇的实习艇务长。请问他在吗？我们想给他做个专访。”
拿着笔记本的女干事比自己那马大哈的男同志敏感多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些官兵对他们充满敌意，但还是赶紧开口解释自己两人的来意。
他们是军队艺术学院新闻与编导专业毕业刚分配到海军政治部宣传处工作的，平时的任务就是搜集关于海军内部的模范先进事迹。偶然听到政治部警卫连有战士唱起一首没有听过，但却十分契合海军，十分适合海军的歌。眼神渐渐亮起。
想要作出成绩证明自己的二人一拍即合。调查到这首歌最早是由东江基地参谋长鲁淮成拿出来，交给基地战士们唱的军歌。二人找到处长，给他听了这首歌后，拿到了外出采访的批准。
没有等慢悠悠的火车，兴奋的两人自掏腰包坐着飞机一路南下。来到东江基地后才知道，这首歌是由一个叫陈铭的学员兵写的，可不巧的是401艇出海进行长航训练，三个月后才能回来。
失落的二人回到政治部，心心念念等了三个月，乘着放假又一次来到了东江基地。结果，就碰到了眼前这让他们懵比的一幕。
“你好，我是401艇的政委林震。两位记者，干事？请跟我来活动室谈吧。”
林政委赶紧出面招呼道。不然他怕晚了，401这帮海狼崽子把这两个不明就里的年轻人活剥了。
“政委您好，我是高明艳，这是我的同事陈鹏。您叫我们记者或者干事都可以。”
二人跟着林政委以及被林政委叫上的李四明一起走到活动室。
二人听着林政委和李四明的讲述，嘴巴越长越大。
原来，这个陈铭不仅写了那一首歌。他还会拉小提琴，在艇上还开过“演唱会”，技战术水平也很过硬。
这次没有回来，是因为他主动申请处理险情。而且失踪已经十天了。
二人一边在笔记本上飞快的记录，一边看着面前哭得一塌糊涂的军士长李四明。内心充满震撼。
随后，活动室的门被在王艇长带领下的401艇官兵们推开。他们都在门外偷听，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陈铭在401艇上的种种事迹被他们讲述了出来。甚至包括，出航前聚众抽烟这种糗事。
而此刻，在二人的眼里。这些点滴的小事汇聚成一个人，显得更加的真实饱满。眼泪，也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最后，401艇官兵们用充满哭腔的嗓音，唱着陈铭曾经在艇上唱过的歌。
高明艳和陈鹏连夜飞回了总部，第二天，一篇充满年轻人中二风格标题的报道登上了海军新闻报。
第四十七章 我带你们打！
身处呆南的陈铭现在可不知道东江基地内的那些鸡飞狗跳。
每天过着上班，吃饭，睡觉三点一线的生活，看着自己慢慢变得充裕起来的小金库，嘴角露出笑意。
401的兄弟们应该已经到港了吧，也不知道回去后还能不能见到他们。401艇将要退役的消息一直不是什么秘密。
这艘服役时间三十年的艇，年纪比陈铭都大。确实跟不上时代了，不说别的。就鱼-3和鹰击82这两种武器的配备，跟现在的战略弹道导弹核潜艇比起来，简直是短小无力。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赶紧上班攒钱吧。因为陈铭的表演效果很棒，老板心情好的时候，给他发过点奖金。现在离500的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这样下去要不了20天，他就能回家了。
陈铭起身，打开从小村子带来的包裹，里面是自己之前穿的便装。自己现在身上这身还是穿的石攀的衣服，当时自己的衣服没干，石老汉就让他穿着这一身走。
想到自己十多天没换衣服，陈铭才不会承认这只是单身男人一个人独处时的常态，而是将锅甩到了艇上的生活上。
没错，都是条件太艰苦养成的不良习惯，才不是因为懒。
陈铭穿好衣服，将旅馆房间的钥匙揣进口袋。嗯？等等，口袋里，这是什么。
陈铭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一张因为泡过水后皱巴巴的纸。纸上好像写着一些数字。
wdnmd！！！
这衣服是在波宁市买的，当时回来的急，所以带上了艇。而在回来前，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吴司令，曾经给过自己一个电话，说有事情可以找他。
结果自己在波宁市玩了一个月，又在大海上飘了两个多月，这件事就给忘了。
陈铭想到自己这十来天快半个月被万恶的资本金剥削的生活，顿时哀嚎起来。
来不及收拾什么东西，揣着钥匙拿着手中这一块皱巴巴的纸，终于在报刊亭即将关门的时候，拿起了电话。
京城宣武门附近的海军司令部家属院内，吴司令刚刚吃过晚饭。
慢慢踱步到书房，给自己泡上一壶香茗，带上老花镜拿出几分报纸。
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晚上读一读报纸，了解实事。而他看得报纸一般只有三份，一份人民日报，一份军报和一份海军新闻报。
海军新闻报上，那个略显浮夸的标题一下子吸引了吴司令的注意。
扶了扶眼镜，吴司令慢慢看起来。
这一篇报道的是一个叫陈铭的学员的事迹。
叫陈铭的学员？
吴司令眉头皱了皱，他想起了两个多月那个找自己要361艇照片的小子。
看到最后，陈铭失踪的日子已经过了十多天了。神色间也有些暗淡。
401艇的事情东南舰队报告给了总部，但一个学员兵失踪的事情，下面的人却并没有报给自己。更何况，当时东南舰队的报告说明了陈铭大致会出现的地方。看着情况不是特别严重，总部只是将东南舰队申请驻呆办帮忙的协调函转发给了驻呆办这事就被作为档案归档封存了。
吴司令有些生气。是为陈铭出事的惋惜，也有对底下这些机关领导对人命事件如此敷衍态度的不满。
这批人，都应该下下基层了。
吴司令报纸看不下去了，起身准备给政委打个电话沟通一下关于机关领导下基层锻炼的事情。
“吴司令，这有一个您的电话。我想您来听听看。”
这时，吴司令的秘书敲响了书房的门。
“谁的电话？”
吴司令出门问道。
“他说他是陈铭。我不记得您有这样一个亲戚或者部下，他打的是私人电话。”
秘书犹豫着说道。按理来说，一般陌生人的电话都会直接挂断，但对面那人开始却是指名道姓找吴司令，这有点让他拿不定主意。
“陈铭？”
吴司令一惊，“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
“刚刚问过保卫处的同志了，是从对面打来的。”
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总部首长的手机上，保卫处肯定是要介入的。吴司令了解程序，听到陈铭的名字后，联想到刚刚的报道。嘴角不禁拉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喂，你说你是陈铭。说说看，我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找我要了什么东西呀？”
“可算是找到您了。”
陈铭听到一个苍老而和善的声音，瞬间就想到了那天会议室里的那个中将。由于纸张被水浸泡，很多数字已经看不清了。
刚刚打错好几个电话被人一通臭骂，现在终于找到人了。
“我找您要了江远的照片。哎哟，吴爷爷。我现在在呆南，安顺旅馆。爷爷你快派人来接我吧，我错了。”
陈铭看到报刊亭老板看了过来，差点出口的江艇长立马改口，并继续顺着往下扯道。
“好，你就在那等着。家里人，明天就去接你。”
吴司令听到陈铭的话，开始楞了一下，后面也很快反应过来，顺着陈铭的话接道。
挂断电话，吴司令赶紧分别给东南舰队和驻呆办分别去了电话。
做完这些，他又慢慢踱步回到书房。看到书桌上摊开的报纸上关于陈铭的报道，不禁莞尔。
“喂，老金啊。你这政委当的不合格啊。”
“什么不合格？你手下的人把我们海军活生生的英雄都给写死了。这算合格吗？”
“一瓶茅台啊。你跑不掉。”
吴司令坐了一会，又忍不住起身给海军金政委去了个电话。得到满意的回复后美滋滋的挂断电话。
“什么，陈铭找到了？好好好，谢谢谢谢。”
东江基地参谋长办公室内，鲁淮成阴沉多日的脸上终于绽放出笑容。
自从陈铭失踪后，每天很晚才会回家。就希望能多等一会，说不定就等到电话，告诉他，陈铭找到了。
而今天，他终于等到了。
第二天傍晚，陈铭站在了东江基地门口。看到两个满脸见鬼一样的哨兵，颇为不解的捞捞头。
白天一大早驻呆办的人就敲响了他的房门，没有回呆北。将新为他伪造的证件还有已经订好的机票交给他后就匆匆离开。
航班是中午直飞鹏城的，两辈子第一次坐飞机的陈铭格外兴奋。看着湛蓝的天空和纯白的云朵，陈铭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受的委屈都值了。
在鹏程落地后，经过安全局的同志例行问询。急匆匆的赶回东江，他不知道401艇的队伍什么时候散，他可赶着回去喝庆功酒，吃散伙饭呢。
结果从东江基地门口开始，一路上所有看到陈铭的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哥，这么出名了吗？
直到陈铭带着疑惑，接过了从同样满脸呆滞的401艇兄弟们手中递过来的海军新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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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授衔仪式与退役仪式
“呵呵，好了。小铭啊，消消气。这报道虽然闹了个大乌龙，但你小子现在可是在舰队都出名了呀。”
鲁淮成笑呵呵的给陈铭前面的茶杯加上水。看着喋喋不休的抱怨着的陈铭，开口说道。
“这又不是啥好名声，我是真不想出这个名。鲁伯伯您看看这是啥？永不返航陈铭？这报道出去，哪个艇敢要我。”
陈铭气呼呼得喝过一口茶，又从鲁淮成放在桌子上的一包中华烟里抽出一根。这次不是特供，而是鲁淮成为了庆祝他回来，也祝贺他顺利完成任务特意买的。
鲁淮成听到陈铭的话也被逗笑了，自己也摸出一根烟点上。
毕竟，如果说世界上哪个军种最迷信，那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海军。毕竟，海军历史上邪门的事情太多了。
举几个例子，比如现在正躺在东江基地不远处的黄埔船厂的墨尔本号航母。这艘袋鼠国海军从腐国买来的轻型航母，从入伍一年半以后第一次和友方军舰相撞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7年后，第二次撞舰就把为自己护航的驱逐舰拦腰撞断，驱逐舰上82名官兵死亡；5年后，在和白头鹰国的联合军演上又一次腰斩友方军舰，死亡官兵73人。吓得白头鹰国当即取消军演。
而你以为这就完了吗？70年，74年，76年，这艘倒霉的航母又发生了三次撞击。
除了这个，还有经历大海战全身而退的汉斯国重巡洋舰欧根亲王号，战后被白头鹰国接收拿来做核试验。挨了两发核弹都没沉，甚至除了核辐射以外仅仅轻伤，最后莫名其妙因为舰艉受损沉了。
诸如此类的，什么波特尔号，雪风号等等简直不要太多。
“换个角度想想，这件事对你评功有好处啊。首先401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核潜艇各项测试任务，一个集体三等功跑不了。最后一次险情，本来基地领导商量是准备只报个三等功，这样舰队就能批。现在有了这篇报道，改成二等功报上去了。能批的可能性很大啊。”
鲁淮成吐了两口烟，他抽烟可没有陈铭那么快。慢悠悠地说道。
“你想想看，刚刚授衔。就拿到一个集体三等功和个人二等功，起点很高啊小伙子！”
听了鲁淮成的话，陈铭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毕竟，这待遇，想想还挺美。
“你就是那个把我写死了的记者？！！”
三天后，潜艇支队军港码头。在基地陈司令的指示下，将陈铭的授衔仪式和401艇退役仪式一起举办，同时也借授衔仪式为陈铭恢复名誉。
“哎呀哎呀，对不起啦。大英雄，你一老爷们难道还要苦苦为难小女子嘛？”
高明艳想起前天处长的一顿臭骂，还要现在的低三下四。银牙暗咬，等着吧，总有你还的时候。本姑娘就不信你一次错误都不犯，等你被本姑娘抓到有你好看的。
看着面前这个穿着海军白军装的女孩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陈铭当然只能原谅她了。只是他万万都想不到，面前这个委屈巴巴的女孩已经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疯狂记仇了。
就在此时，一排越野车鱼贯而入。以陈司令为首的基地领导挨个下车。
“报告司令员同志，401艇全艇官兵，应到75人，实到75人。所有人员已到齐，请您指示。”
王艇长出班跑到陈司令面前，敬礼道。
“请稍息。”
“是！”
一番操作过后，陈司令站在401艇方阵的前方。抬手敬礼，“同志们。”
“恭喜你们，在短短的五个月时间里。完成了对我东江基地历史上第一艘核动力潜艇的验收，测试，以及极限性能测试的任务。90天的自给力极限长航，打破了我东江基地潜艇部队历史上，最长潜航时间的记录。”
“经基地常委研究，并上报舰队批准。记401艇所有官兵，集体三等功一次！”
听着陈司令的话，401艇的众人现在胸口挺得老高。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高明艳为首的海军政治部的记者，以陈建军为首的完成授衔的大学生学员队，还有他们潜艇支队的支队长，政委，基地的各位领导，都在看着他们。
“在这里也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大家。好消息是，东江基地下周，即将迎来两名全新的战友。一艘是092型弹道导弹核潜艇，还有一艘093型攻击核潜艇。在这里，我必须得说，你们是好样的。本来上级是没有给我们东南舰队分配093潜艇的。这艘艇，目前还处在试验阶段。在看到我们东江基地401艇官兵的表现后，主动地，将093型潜艇送到我们东江基地，指名道姓的要求我们，协助完成093型潜艇的定型测试工作。”
听到这里，在场的官兵们手掌拍得震天响。脸色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对于军人来说，荣誉大于一切。而荣誉则是来自战友，上级和百姓的认可与肯定。
“别高兴太早啊。还有坏消息。坏消息就是你们不得不和战友分开了。”
陈司令抬手压了压。果不其然，话到这里，刚刚激动的401艇众人又低沉下去。哪怕他们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你们将被平均分到两艘艇上，和新补充的艇员融合，以老带新，最快速度将他们也带会，教会。王长明，调任093型潜艇艇长，林震，调任092型潜艇政委。其余各部门长和战士们的分配这里就先不说了，后面基地会有公示。下面进行下一项，陈铭同志！出列！”
“到！”
大家伙都知道今天要进行的还有陈铭的授衔仪式，刻意将他的位子调整到第一排。所以此时陈铭直接向前踏步，显得干脆又利落。
“到我跟前来！”
陈司令一边从身边的秘书那接过一本红色的命令书，一边说道。
“是！”
待陈铭小跑到近前，陈司令翻开军衔晋升命令。
“命令！”
“兹有我院1997级舰艇指挥专业学员陈铭，各科学分修满，成绩合格。经实训单位海军东南舰队东江基地常委与我院常委研究决定，准予学员陈铭，提前一年毕业。授予军事学学士学位证书与舰艇学院毕业证书。并授予学员陈铭，海军中尉军衔。此令，海军舰艇学院政治处。”
陈铭敬礼后，郑重的从陈司令手中接过这本因自己迟到而被舰院送到东江基地的军衔晋升命令。
随后鲁淮成上前，亲自将陈铭肩膀上的肩章，换上了金色底的中尉军衔。并将学位证书和毕业证书都交给陈铭。
最后将二等功奖章，别在陈铭的胸前。
高明艳和陈鹏二人的相机，此时也对准陈铭闪烁不停。
由于时间有限，加上任务情况特殊。授予二等功奖章的命令并没有宣读。
但哪怕是这样，学员队中，谢庭群和郑远海看向陈铭的目光里都是满满的羡慕。
随后，举行的是401艇退役仪式。
和新舰铺龙骨，下水仪式相比。军舰的退役仪式显得有点寒酸。
在401艇官兵手中的礼宾枪响中，陪伴他们仅仅5个月的401艇被牵引船缓缓地拖离军港。
颇有些英雄迟暮的寂寥。
“敬礼！”
第四十九章 养猪的和充话费送的
夏日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距离授衔仪式结束已经过去了三天。
当天结束后，基地为401艇官兵们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珍馐美食与鲁淮成特意买来的中华烟冲淡了官兵们即将分离的伤怀。
二天陈铭回到羊城，和自己的母亲一起度过了自己18岁的生日。看着衣架挂着军装上的中尉军衔，陈铭默默地计算着完成父亲遗愿需要多少时间，退役的时候自己多大，能不能赶上数字音乐普及的那个年份。
是的，直到现在。陈铭依然感觉自己对海军，对军队没有扎根一辈子的想法。参军服役尽义务，踏踏实实的完成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顺便解决父亲的夙愿。他在军队的所有事情，就做完了。
到了归队的日子，陈铭提着母亲给准备的一些零食。谭秋雯说现在日子慢慢好过了，知道陈铭爱吃零食就多买了些，让他带上。
陈铭看着母亲额头的皱纹，笑着接了过来。没有告诉他自己从进入舰院开始，就再也没有吃过零食了。
“诶，郑大哥。你来得正好，这些零食你帮我分担点。”
陈铭看到站在机关楼下的郑远海，高兴地开口道。只是郑远海此时脸色阴沉。
“不吃。”
“咋了，工作分配不满意啊？郑大哥？”
陈铭满脸疑惑，上次陈铭将惯导室的问题反馈给鲁淮成的时候。鲁淮成告诉他，郑远海大学学的专业就是自动化控制，加上郑远海的个性，怎么也不会因为上不同的舰艇而烦闷吧。
“远海！诶，陈铭你也在啊。”
这时，谢庭群也从楼里走了出来。
“你们分哪工作了？”
郑远海双手叉腰，气呼呼的问道。
“我刚来，还不清楚呢。诶，谢大哥，这些零食你也拿点。”
“谢谢，不用了。180，实习副导水长。你呢远海？”
谢庭群摆摆手拒绝了陈铭的好意。现在他的心情同样不好，唯独留下陈铭一个人满头雾水。
这两人是咋了？
“分陆地上工作了，当官了。估计得管好几百个兵吧。”
“真的？你是不是找参谋长了？”
“找了，我不找，他能这么特殊照顾我吗？”
陈铭听着二人的对话，渐渐回过味来。几百号？一个正排或者副连级的中尉，正儿八经的职位肯定是不可能。
“后勤部有几百号人？”
“几百头猪！”
二人此时越走越远，心情郁闷下，都没有在意陈铭。而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声音，陈铭微微一愣。
后世的军队，由于国家经济的发展。基本上已经不再从事生产工作了，是以第一时间没有想到这茬。而这年代，部队养猪种菜确实实实在在存在的事情。也为经济不发达时期的军队节约了不少的军费用来对武器装备更新换代。
虽然分工不同，陈铭没有瞧不起负责养猪的军人的意思。但是，一个好好的自动化控制系毕业的大学生，安排去养猪。听两人言语间的意思，还是鲁淮成的意思？
陈铭慌忙的跑上楼。
“哟，来了。是为工作分配的事吧？先坐，我慢慢跟你说。”
鲁淮成看到陈铭提着东西进来，笑呵呵的说道。
“参谋长，我是来问郑远海的事情。刚刚在楼下碰到他，听说您让他养猪场养猪？”
陈铭站在鲁淮成的办公桌前，急急忙忙地开口说道。
“你先坐下。”
陈铭无奈，只得在鲁淮成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双眼盯着鲁淮成，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的不错。让郑远海去养猪场是我的意思。怎么，他这是找你来鸣不平了？”
“不是，参谋长。就是我听到了，然后不理解。上次我跟您反应惯导室情况的时候，您不是还说，郑远海就是学自动化控制的嘛，这事很快就能解决。现在您把他弄去养猪了，这事...”
“谁说他去养猪就不能解决问题了。本来觉得你经过前两次事情，人应该变得稳重些了，怎么还这么毛躁。”
没等陈铭的话说完，鲁淮成就开口打断道。
“你还不知道吧，工作分配前，郑远海来找过我。口气，那是一个狂妄。大言不惭的跟我说，自己来海军，就是要当舰长的，要上舰。江艇长的事情才过去多久，我想你的印象应该比我深刻。你觉得，以郑远海现在的心态，我能让他上舰吗？”
陈铭听到鲁淮成的话也回过味来。这是要磨砺磨砺郑大哥？看来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了。也是啊，以自己对鲁淮成的了解，他也不是个打击异己的人。
“好了，来说说你分配的问题吧。”
“不用了。我自己下楼去看公示就行了。对不起啊，鲁伯伯。刚刚是我误会您了。”
陈铭颇为尴尬的捞捞头，也顾不得这是在办公室，就叫上了鲁伯伯。
“下面没有你的名字。本来我也正在等你。你的情况有些特殊，大部分的舰艇现在都不想要你。”
鲁淮成没有责怪陈铭的意思，直接跳过了前面的话题。但听到他的话，陈铭顿时急了。
“为啥都没人要我啊？我工作上可从来没拖过后腿的！王艇长也不要我了？”
虽说自己有那么点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意思，但基本的责任心自己还是有的。况且在401艇这段时间以来，自己觉得自己做的不说特别优秀，起码也不会不合格吧。怎么连老王都不要我了？
“你看你看，又急了。你前几天还跟我说，海军迷信呢，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就受不了了？”
“那肯定受不了啊。我又没做错什么。”
陈铭激动的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
“是是是。你没做错什么，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鲁淮成摆摆手，接着说道。
“小王呢，就是王长明。他今年已经四十多了，正团提副师的关键时候。因为你失踪的事，他身上就背了一个党内警告处分。让他去093型艇也是基地常委找他谈过的结果，只要安安稳稳的，配合好上级以及研发单位对093型潜艇的测试定型工作，他提副师的事基本上就成了。”
“所以啊，他现在不能出任何乱子。于是主动找到基地说你是个好学，进取心特别强的年轻干部。跟着他，会让你束手束脚起来。所以建议我们将你调离，换一个舰艇。能让你做自己想做的，给你一个能更好的展示自己的平台。”
鲁淮成喝了口水。陈铭也没想到，王艇长居然为自己想了这么多。他不怪王艇长自私，是因为怕自己耽误他提职，相反十分感激他。
“但你也知道自己的情况。目前我们基地，甚至整个海军里面，百分之百出航事故的人，其他舰艇都不愿意收。”
说到这里，鲁淮成也笑了。虽然事故责任不在陈铭，但这家伙的运气，也不知道是太好还是太霉。
“小王把李四明也送出来了。他可是我们基地潜艇部队里最好的轮机长和主机班长，为此呢。我找其余舰艇谈过了，最后让你上372艇，副航海长。虽然这只是一艘常规动力潜艇，但艇长刘涛，同样是一名十分有能力的年轻干部。你去了以后，正好也可以跟他好好学学。”
听完鲁淮成的话，陈铭此时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
合着自己现在成充话费送的了？
第五十章 暴躁老哥的硬核教学
“老排啊，你别埋怨艇长。我跟他那么多年了，现在他为了你把我都给送出去了。他心里是有你的。”
“哎呀，你别念叨了。烦不烦啊。我没怨他！”
听着耳边李四明喋喋不休的话，陈铭顿时炸了。啥玩意叫他心里有我？又不是个萌妹，四十多的黑脸大汉，自己口味还没那么重。
“你警告你闭嘴啊。别看我现在靠你才能上艇，但你再这样我立马回去找参谋长把我调陆战队去我都不跟你一起了。”
陈铭看到李四明还有想开口的意思赶紧打断他。之前在艇上五个月咋都没发现这家伙居然还有唐僧的潜质。虽然自己不是那只猴子，但是也架不住他一直在耳边念叨那么点内容。
两人一路磕磕绊绊的找到372艇艇员楼。
“报告刘艇长，副航海长陈铭前来报道！”
“主机班长，轮机长李四明前来报道！”
“好好好，终于来了。来，先把行李收拾好。中午吃饭，介绍你们给大家伙互相认识认识。”
刘艇长看到二人到来，从办公桌后起身绕过来。一边笑着说话，一边亲自带二人去自己的宿舍。
刘艇长的热情让陈铭微微发懵。不是说，现在都不欢迎自己吗？但是听到刘艇长一边走，一边介绍372艇的情况。陈铭立马集中起注意力。
372艇是一艘从毛熊国购买来的“基洛”级常规动力潜艇，是单轴7叶低噪音螺旋桨的636型，潜艇的艇体上也敷设了专用的消音瓦。在隐蔽性上，372艇比401艇要隐蔽得多。
武器装备上面，同样是是六具鱼雷发射管。但导弹上，已经装备了“俱乐部-s”型潜射导弹。值得一提的是，国内在试射时该型导弹时，成功的准确命中过250km外的目标，超过了该弹道射击最大射程220km。另外还可以携带24枚鱼雷。
艇上，除了装备有主/被动声呐，浮上水面时，还有搜索雷达。除了航速比不过核动力潜艇401艇以外，在设备上面，远远超过了老旧的401艇。
“来，这位是政委易均，这位是雷达主任，声呐班长孟辉，这位是电工区队长陈祖军。”
三人放好行李，来到食堂。艇长刘涛热情的给陈铭二人介绍起来。
一番寒暄后，吃过饭。陈铭和李四明二人没有感受到哪里有不欢迎自己的意思，他有点怀疑是不是鲁淮成故意那么说的。
由于372艇才回港不久。艇员们都得到了一定时间的休整，而刚刚加入372艇集体的陈铭和李四明二人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跟着蹭休假。于是，陈铭继续跟着李四明学习潜艇上的知识。
现在自己损管作业这一块已经差不多了，所以这段时间，陈铭一直跟着李四明学习主机这部分。然后在晚上的时候，去查看372艇上的海图资料。
而在这段时间里，陈铭也慢慢感觉到了鲁淮成之前说过的话。虽然，艇上的干部没有表露什么，但在水兵们眼里，自己着实是个“扫把星”一般的人物。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的下定决心，等出航，用自己的行动和实力，在获得战友们的认可。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
然而，等回了艇员，却没有等来出海。之前401艇因为担子重，时间紧，所以大部分时间漂在海上。而一般的潜艇部队，除了例行的战备巡航外，出海的机会并不多。
陈铭无奈，只能厚着脸皮到处求教。只要能学的，他都想多学一点。毕竟，免费的学习机会有多可贵，有过前世经历的陈铭感触颇深。
在这段时间里，他还抽空将自己通过鱼雷管出舱的记录，心得以及自己感觉重要的要点做好记录，交给了鲁淮成。成功换来鲁淮成口头嘉奖一次，以及鸡腿两根。
“向右一点。”
一日下午，陈铭正站在372艇内舵手的位子上。听到刘艇长的命令，顿时楞了一下。
虽然说海军舰艇转向口令有好多种，但是记忆中，好像没有“向右一点”这种吧。这个一点，到底是几点？
“亏你还大学生呢，转啊。愣着干嘛。”
看到陈铭发愣，刘涛抬手一巴掌盖在陈铭后脑勺上。
陈铭犹豫着将舵盘向右转动了十度。他突然后悔自己为啥想不开来找这刘艇长学操船。
“一点一点！！哎呀我的个脑子啊。你大学是咋考上的？”
刘涛又是一巴掌呼上来。
“舵盘左右单向最多转35度，我说一点，你特么给我转10度？是我的表述不够清楚还是你的理解能力出现了什么偏差？”
这几天已经挨了不少巴掌的陈铭虽然很想说你的表述不规范，但为了自己的狗命着想还是老实的选择闭嘴。
这个艇长刘涛，陈铭严重怀疑他是精神分裂。工作和生活上完全就是两个人，出了潜艇见谁都是笑嘻嘻的，一到潜艇上就跟谁都欠他五百万似得。逮谁骂谁。
不过陈铭也没有生气。也就是这样怪异的人，才能在三十多岁，挂着中校就升到了正团级的艇长。而且，有这样对工作要求苛刻的艇长，艇员们也会更加安心。
哪怕他现在没事就喂自己吃巴掌，但却是真的在认真教他本事。陈铭不是分不清好歹的人。
“艇长说的一点是5度的意思。”
在旁边一直憋着笑的舵信副班长成云朝终于忍不住提醒道。
“成云朝，是他学还是你学啊？感觉自己现在出师了是不是？要不要再回炉重造一下？”
看着成云朝一个一米九几的大汉，被刘涛的话吓得落荒而逃。陈铭心里顿时平衡多了，毕竟这巴掌，看样子不止自己一个人吃过。
这样就舒服多了。
“啪~”
“热闹好看吗？5度转啊！”
又挨了一巴掌的陈铭，老老实实的转动舵盘。
暴躁老哥，惹不起惹不起。
第五十一章 舰艇solo
“老刘。上级命令，紧急拉动。”
政委易均的话，将陈铭从水深火热的操舵学习中解放。听到在刘艇长命令后响起的战斗警报，陈铭立马返回海图室。那是自己的战位。
这还是陈铭第一次经历紧急拉动。模拟在战争情况下，没有任何提前通知，一艘舰艇的反应速度。
“你特么在这站着干嘛？上去解缆绳！”
看到站在海图室跟木头一样的陈铭，刘艇长破口骂道。根本不顾及陈铭到底有没有经验。
“是！”
陈铭急急忙忙冲出海图室，差点和刚刚灰溜溜跑开现在飞快返回战位的成云朝撞上。
抛开一些小意外，陈铭来到艇体上，在帆揽手的指挥下，解除固定在码头上的缆绳。
在这中间，一波波在岸上的艇员一边跑一边扣上衣服的扣子，迅速向潜艇上冲来。
主机班没有等自己班长到位，在听到战斗警报的第一时间就回到自己的位子，将发电机启动。
一切的一切，既显得慌忙，但又井然有序。这种矛盾的感觉，给了第一次经历紧急拉动的陈铭深深的震撼。
“报告，基地命令。我艇与180舰进行一对一演习。时间，一天。演习范围，6号海域与5号海域。”
“有。”
“全艇进入无线电静默状态，下潜200米。海图室，找到适合我们的交战地点和敌舰可能途径的区域。”
372艇出海后，已经在海上飘了一段时间了。正等着基地下一步的命令呢，此时听到命令，还是刺激的单舰对单艇的solo。刘艇长兴奋地命令道。
驱逐舰和潜艇的solo，只能说半斤八两。潜艇虽然有在暗处的优势，但驱逐舰作为防空反潜的主力舰艇，强大的声呐和深水鱼雷在战场上往往也扮演着潜艇猎人的角色。
“报告，5号海域适合我艇作战。水下暗礁多，我们的隐蔽条件很好。”
刘艇长的命令，第一段很好解决。作为东江基地的老潜艇兵，航海长吕尊硕几乎第一时间就给出了反馈。
但难点在于第二点。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玩聊斋。我们知道5号海域最适合潜艇交战，180舰肯定也知道。所以，想办法找到180舰的航行轨迹，才是这次演习的关键。
“小陈，你怎么看？”
吕尊硕捞捞头。很难搞啊，现在知道的条件太少了。180舰什么时候出航，什么时候接到命令都不知道。你在这瞎算航路，结果人家可能就在前面守株待兔。
陈铭第一时间没有回答吕尊硕的话，而是眉头紧皱的思考着。
一般来说，哪怕是单舰对单艇solo演习。但考核的目标，肯定也有主次。刚刚372艇紧急拉动，会不会，主要考察的就是自己。
毕竟，哪怕驱逐舰有强大的声呐探测系统。但潜艇是所有水面舰艇的杀手，这称号也不是白叫的。从公平性上考虑，如果双方同样都是紧急拉动出航，那么372艇无疑会有太大的优势。
“报告，艇长。我想知道基地水面舰艇部队的战备巡航安排，最好有排班表。”
刘艇长听到陈铭的话，满意的笑了起来。同意了陈铭的要求。经验老道的他，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这点。特意拿来考验一下新人，见到陈铭能够迅速反应过来，显得很满意。
海军舰艇的战备巡航排班表这个东西，妥妥的属于机密信息。但作为同样要承担战备巡航任务的372艇，艇长刘涛，手里自然有这个调度表。
果然，180舰今天正正好有战备巡航的任务，而负责的区域是7号海域。7号海域和6号海域毗邻，想打伏击是没戏了。而，六号海域，虽然不是不能打，但潜艇的优势会比在五号海域要小上一些。
“报告艇长。我建议我们从4号海域绕道7号海域，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进入6号海域。”
陈铭思考了两分钟后，大声报告道。
“哦，你是要主动放弃对我们优势的海域？”
刘艇长说这话时，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他到底是赞成，还是反对。
“是，我认为....”
“好了，我不听解释。一切看结果。”
“右舵20，两进四。航向220。”
刘艇长挥手打断了陈铭想要阐述自己理由的话，果断命令道。
陈铭继续返回自己的战位。从命令上看，刘艇长是采纳了自己的建议。但从表情上却看不出一丁点乐意的样子。陈铭的心里有点打鼓。
于此同时，180舰上。
“舰长，你说这参谋长是怎么想的。这演习不是送分吗？我们知道对面出航的时间，对面不知道我们的。划定的这两块演习海域，傻子都知道他们要选5号海域，我们直接过去，保证一抓一个准。”
陈建军正对着舰长抱怨道。
这演习搞了好多回了，第一次击败潜艇后，看着潜艇官兵被领导痛骂，他还沾沾自喜。但现在已经搞了好几次了，每次都是这样，自己掌握对方更多的信息，然后上去猫抓耗子，耗子回家被痛骂。
颇有点陪太子读书的意思，现在他对这种活已经提不起兴趣了。甚至还有点不爽，要陪太子读书找别的舰啊，180舰可是堂堂东江基地旗舰，却总是用来干这种高射炮打蚊子的活。
“诶，别这么说嘛。这个372艇艇长刘涛，是个刚升上来的年轻军官。三十来岁的中校正团，没两把刷子说不过去。咱们哪，还没跟他交过手，还是谨慎些好。”
180舰舰长倒是没有陈建军那么沉不住气。虽然他也感觉自己基本上不太可能输，但面对未知的对手，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传我命令。全舰官兵返回战位，180舰进入战斗运行姿态。”
“主动声呐和搜索雷达开机，密切注意周边情况。”
“左舵15，三进四。航向170。”
“我们从六号海域进入交战海区，他们肯定能猜到，我们就堂堂正正的进去。我在明，敌在暗。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我舰能不能打赢这一仗，就看声呐室了。陈建军！”
听到舰长的命令，陈建军立马站出来大声答到。
“我命令你们导水部门，做好水中武器射前准备。时刻戒备，务必在声呐室发现目标的第一时间，给我将鱼雷打出去，能不能做到？”
“是，保证完成任务！”
第五十二章 这人怎么能这么贱？
今日的南海天气晴好。没有艳阳高照，没有风雨交加。
对于欣赏美景，不算好事。但对于航行来说，却是十分舒服。
然而这一切，都和陈铭无关。因为潜艇在水下，根本没有享受海风的资格。
双方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向着自己的目标驶去。如果不进入舰艇内部，丝毫看不出大战前的紧迫。
从湾湾战争开始，现代化的战争方式某种角度上说越来越无趣。
太空中的卫星精度越来越高，导弹，舰炮的射程越来越远，武器集成化程度越来越高。很多时候，还没见到你的敌人，战争的胜负就已经分晓。
“艇长，我建议往五号海域靠一下。在五号海域外围，布雷。”
当372艇航行在四号海域水下时，陈铭突然脑袋中灵光一闪。
“布雷？布多少？”
“全部！24枚鱼雷，撒得越密集越好！”
听到陈铭的话，刘艇长一时间没有想到陈铭的用意。仔细思索着，因为他知道这个小伙子，不是个说瞎话的人。
“什么，全部布下去？还是交战区边缘。这里可是和我们推测的180舰进入方向完全相反，他们疯了才会跑到这里来撞雷。”
刘艇长还没说话，导水长先开口提出了反对意见。
“按他说的做。左舵15，靠近五号海域。”
刘艇长，似乎猜到了陈铭的意思。力排众议命令道。
很快，完成在5号海域边缘密集布雷后，372艇继续回到了自己的航线上。
一切如常，仿佛刚刚布雷只是随手出门丢了袋垃圾。
7个小时后的180舰上。
“奇怪了。这372艇跑到哪去？这么长时间了，就是只乌龟也爬过来了吧。”
陈建军凑到舰长身边，疑惑的问道。
他们已经在六号海域中心等待很久了。一直4车兜圈子吸引注意力，这372艇的声呐兵都是聋子吗？
“不能大意啊。小陈，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警惕。他们肯定就在附近，说不定现在正一直盯着我们呢，就等我们露出破绽。”
180舰舰长说的没错，此时。就在180舰身后4海里处水下两百米的一块石头后面。372艇正静静的悬浮着。
“你估计他们还能忍多久？”
刘艇长走到住舱，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迷糊的陈铭问道。
是的，陈铭现在正躺在床上睡觉。自从他们进入6号海域，看着180舰绕了两个小时圈子后，陈铭就知道，他的计划八成能成！
“还早着呢。起码十个小时后才是我们动手的时间。不过晚上，还是得吓吓他们。”
陈铭带着一点起床气，有点不爽地回道。
“成，你再睡两小时来接班吧。”
刘艇长看着心大的陈铭脸上写满了无奈。虽然从陈铭布雷时，他就明白了陈铭的计划，但他却没有陈铭这么大的心。
陈铭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
先用密集的水雷，做一个假目标。然后就是一个字，拖。
就吊在180舰屁股后面，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吃（尾）瓜（行）群（吃）众（汉）。陈铭赌180舰作为旗舰的荣誉和几乎全胜的战绩会让他们主动放弃自己的优势，进入五号海域。
在等待的过程中，骚扰180舰几波，在他们发现密集鱼雷松懈的瞬间，完成致命一击。
两个小时后，陈铭起身穿好衣服走到指挥室。
“下面由陈铭代行艇长职务。”
刘艇长的话，让陈铭和同样刚刚起身结伴而来的副艇长都是一愣。
“不，艇长我这.....”
“怎么，就这么一会时间，感觉自己不行？”
不行？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报告，保证完成任务。”
陈铭话刚出口，就后悔了。自己一小小的中尉，当着一中校副艇长的面抢人饭碗，着实有些犯忌讳。
“副艇长，对不起。我....”
“好了没事。早看你跟刘艇长眉来眼去的，你们的计划我们也不清楚。我给你辅助，你只管下命令，有不妥的地方我给你指正。”
副艇长倒是笑呵呵地摆摆手。
他倒没什么不爽的想法，毕竟陈铭的军衔还差得远呢，抢自己饭碗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此时，陈铭抗的是中校军衔，他心里或许会真的不舒服。
“好了，既然都沟通好了。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刘艇长看到艇员换班都换完了，陈铭和副艇长这边也沟通了。放心地转身离开指挥舱。
陈铭坐在指挥舱内，缓了好一会才回过味来。
虽然他之前感觉和刘艇长找到了一种，有点玄乎的默契。但他真的没想到刘艇长会让自己这段时间代行艇长职权。
坐在艇长位子上的陈铭回过神后，顿时兴奋起来，怎么都坐不住。
“声呐，180舰现在什么情况？”
“180舰已经停下来了。代艇长！”
“鱼雷，准备的怎么样？”
“报告，射前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发射。代艇长！”
“主机，报告情况。”
“主机舱正常。我说老排，你差不多就得了啊。”
听到扬声器里李四明的话，艇上的众人都低声笑了起来。
陈铭闹了个大红脸，但是众人都很理解的笑笑，前面也配合着他这个代艇长玩闹。
“没事没事，战士们都理解。”
副艇长拍拍陈铭的肩膀。他知道陈铭出航前不久才过18岁生日，直到这个时候陈铭的表现，才真正得像一个18岁的年轻人。
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哦。
哪怕仅仅是几个小时的代行艇长职务，但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殊不知，很多人18岁，才是个刚刚入伍的新兵。或者在地方上，还在张口向家里要钱，思考着考完试以后去哪个网吧打几盘游戏。
被李四明这么一闹，陈铭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过艇长的瘾了。老老实实的坐在位子上，盯着时间。
一个小时后。陈铭下达了自己海军舰艇长生涯中的，第一个命令。
“向水柜供气。上浮到海面。主机启动。”
“是！主机启动。”
“上浮180米！”
“主机启动正常。”
“160米！”
···········
180舰上，一直等不到372艇露头。看到舰员疲惫的神色，舰长下令除值班人员外，其余人员休息。
“搜索雷达报告，我舰后方四海里处，发现372艇！”
凄厉得战斗警报声瞬间响彻180舰，然而当180舰众人纷纷赶回战位。气势汹汹得跑到事发海域时，发现那该死的372艇又消失不见了。
一个小时后，舰长下令解除战斗警报。
疲惫的艇员们回到床上躺下，还不到半个小时。刚刚快要睡着的时候，战斗警报又响了。
这下傻子都知道是372艇故意的。
但他们还不得不起来严阵以待。毕竟潜艇藏在水下，如果真敢大意，533mm的鱼雷了解一下？两发报销一艘驱逐舰跟玩似的。
于是乎，这一晚。180舰上的战斗警报一次次的响起又熄灭。
上到舰上，下到刚上舰的新兵，被折腾一整晚后的脑海里都只有一个念头。
这刘涛，怎么能这么贱啊？
第五十三章 黑锅
天终于亮了。美丽的朝阳从远方的海平面下慢慢升起。
180舰的众人却没有一个人会觉得眼前的景色美好。因为他们完全是被逼的看到这一幕。
而这贱得出奇的372艇从朝阳前的黎明开始，就没有再冒出头来挑衅过一次了。
“这372艇，简直和王八一样。就不敢堂堂正正的来打一场吗？”
陈建军用冷水洗了把脸，强行让自己精神起来。听到耳边谢庭群的抱怨声，心下也有同感。只是自己不好意思说罢了。
兵者，诡道也。
如果所有的战争都是面对面对轰，那就不会有人把战争叫做艺术了。
对比180舰上的其他人，除了人均两个的黑眼圈。谢庭群脸色都是惨白的。
第一次出海，晕船还没解决。结果碰到这个该遭天谴的372艇闹腾了一晚上，谢庭群感觉自己现在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看到早餐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跑到甲板上，对着外面呕吐。只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距离演习结束还有多久？”
180舰舰长脸色同样很不好看，但还是强行令自己打起精神问道。
“还有八个小时。”
陈建军立马回道。
“我明白了。这刘涛，好算计啊。”
舰长一拍大腿。他觉得自己懂了，悟了。
“我们180舰是旗舰，前面有几乎没输过。所以他们和我们拖成平手，就是胜利。”
他不是没想过372艇的目标是干掉他们，但在他看来，昨天晚上是372艇最好的动手机会，尤其是黎明前，人最困顿的时候。
但他们明明有上浮冒头的时间，却硬是一发鱼雷都没有打。
“传我命令，全艇备战备航，目标五号海域。我就不信了，我们主动跑到你们的优势场地，你们还能忍得住。”
“告诉将士们，演习快结束了。想狠狠得揍这耍了我们一晚上的狗日的的话，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
此时的372艇上，副艇长也在问着陈铭同样的问题。他也不理解，为什么昨晚很多次在他看来很好的机会，却就是不攻击。
“副艇长，稍安勿躁嘛。我们能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而我们的鱼雷一旦没有命中，航迹就会被他们抓住，进而可能抓到我们的准确位子。”
陈铭正说着，突然看到刘艇长正走进来。
“艇长好。所以啊，有稳赢的办法，干嘛要冒险呢？”
“更何况，他们是旗舰。哪怕是平手，是他们丢人还是我们丢人？”
陈铭想了想又补充道。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你小子，耍这些阴谋诡计还真有一手。老实交代，是不是心里阴暗啊？”
刘艇长看到陈铭笑得嘚瑟，上手就是一巴掌。昨天自己刚躺下，就听到广播里，这小子在耍宝。
老子让你代行艇长职务，是让你装那啥的吗？
“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陈铭听到刘艇长污蔑自己的话，立马否认三连。
“我这叫堂堂正正的阳谋！我赌他们的枪里没有子弹。”
陈铭看到自己的计划正一步步实现，一切都和自己算的一样。
兴奋的冒出了前世的梗。然而在这个没有双鹰大侠的世界，换来的只有刘艇长蒲扇大的巴掌。
“什么乱七八糟的？”
时间又过了五个小时。
这期间，372艇一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默默跟随着180舰。不仅没有被甩开，反而距离还被拉近到3海里左右。
毕竟水面舰艇的吨位更大，想要推动它前进，螺旋桨发出的噪音也更大。更何况，“基洛”级潜艇特制的低噪音螺旋桨和艇体上敷设的消音瓦让它曾得到过“世界上最安静潜艇”的美誉。
再加上，五号海域海面下，岩石林立。正是适合潜艇隐蔽的天然主场。
而陈铭，正是想到了利用这个探测距离差，制定了这个计划。
单独一艘水面舰艇被盯上了，那你就别跑了。
“这372艇到底怎么回事？我们都跑到五号海域中间了，他们还不出来？当真都是属王八的吗？”
陈建军已经快崩溃了，他就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就好像在学校里，两拨人约好了放学别走，小公园见。结果一方人压根没来，另一方还在那傻等。
堂堂正正干一架，哪怕干不过，那是自己技不如人回家苦练后再来。现在这是啥？
180舰舰长此时也觉得自己搞不懂这个叫刘涛的年轻人。一般年轻人不应该是热血冲动的吗？怎么这家伙这么能忍。
“不管了。我们把五号海域跑一遍，要是他们还不出来。直接报告基地，就说372艇怯敌畏战。”
他现在也有点来火气了。自己都快跑到五号海域边缘了，如果不是昨天晚上被372艇闹腾了一晚上，他真怀疑372艇是不是压根就没来。
这么怂的艇长，还配当我海军的舰艇长？我呸！
372艇上，正在指挥舱内吃着热饭热菜的刘艇长还有陈铭正聊着。
丝毫不知道自己替陈铭背了黑锅的刘涛看到陈铭吃得倍儿香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
“你就不怕等回基地了被180舰的人给敲闷棍？”
虽然计划是他刘涛做主同意的，但他也感觉这计划忒贱了些。虽然看不到180舰现在的情况，但用屁股想也知道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怕。你是艇长，要敲也是敲你。”
陈铭咽下两口饭菜，砸吧砸吧嘴满不在乎地说道。
之前两次出海都是长航，吃罐头吃得陈铭以为潜艇上只有罐头能吃。没想到还能在潜艇上吃上热乎饭菜，哪怕昨天吃了一天，但今天吃起来，也是分外香甜。
人就是这样一个贱贱的动物。经常在家吃饭的学生，总想下馆子。等步入社会工作了，又惦记着家里妈妈做的味道。
刘艇长听到陈铭的话，满头黑线。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但我怎么就感觉自己这双手，又蠢蠢欲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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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哈哈哈，那什么，那啥。。鸽一章，嗯，就一章~
不对不对。
你们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断章不能算鸽……断章！
码字扑街的事.......能算鸽吗？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日更过万”，什么“成神”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
第五十四章 让鱼雷游一会
“报告舰长，前方4海里处，发现不明声呐信号！”
声呐室一声突然的报告，响彻180舰作战室。
“快，赶快确定目标类型。”
舰长赶紧下令道。其余众人也纷纷精神一震，迅速各自归位。
格姥姥的，这演习还有不到3个小时就结束了。戏耍了他们一天的372艇终于露出了痕迹，众人心里已经开始打算怎么干掉他们以后跑到372艇驻地去嘚瑟了。
“舰长，这个信号有点奇怪。”
“怎么讲？”
舰长听到声呐室的报告，有点迷惑。
声呐兵现在也很奇怪。听到耳机里反射回来的声音，回音区域和一艘潜艇的大小无异，但声音听上去却很奇怪。
“听上去，有点像一艘潜艇，或者一艘导弹艇的大小没错。但是，这声音，很奇怪。”
“就好像，中间有些声音没有被反射回来一样。”
声呐兵迟迟拿不定注意，只得将自己听到的信息汇报给舰长，让舰长来作出判断。
“372艇是什么型号？”
舰长双手撑在桌子上，片刻后开口问道。
“基洛级636潜艇，前年刚刚入列。”
旁边一个作战参谋马上给出答案，这些资料他们从接到命令时，就准备好了。
“基洛级，会不会是消音瓦的效果？”
“不管了。陈建军，鱼雷两发射前准备，前主炮准备开火。”
“我们的弹药储备比他们多，不管是不是372，打一炮就知道了！”
舰长略微思考后，作出了决定。
随着舰长的命令，180舰很快动了起来。
“报告舰长，鱼雷射前准备完毕。”
“前主炮准备完毕！”
听到汇报，舰长马上下令道。
“鱼雷两枚，发射。”
“搜索雷达密切注意周围海域，一旦对面上浮，前主炮立刻开火。”
“声呐继续跟踪，确认战果。如果目标逃离，这次一定要咬死他们！”
舰长命令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自己旗舰上的声呐兵，昨晚被人戏耍了一整晚，一次都没咬上对方。看来回去以后要特训咯~
声呐班长自知返航后绝对没啥好果子吃，但当下也不敢掉以轻心。说不定这次咬上，成功击败对方，将功折罪回去后多少能少点皮肉之苦。
他带上耳机，屏气凝神。听到鱼雷在水中划过的声音，是那么的悦耳。只是，这声音，怎么比平时要大不少？
事情可能有点脱离了己方的预期。他稳下思绪，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强行打起精神，而后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片刻后，他的双眼瞪大。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从声呐室响起！
“快躲开。鱼雷！六发鱼雷！！从我舰165方向而来！”
“什么？！”
“三车进四，左满舵！赶紧规避，拉损管警报！”
就在180舰急忙进行抢救措施的时候，372艇已经开始上浮。
“艇长，现在上浮会不会早了点？太膨胀了吧。”
陈铭有点担忧的开口道。这老刘是不是看过《让子弹飞》，现在有样学样让鱼雷游一会？！
“哟呵，你小子昨天那运筹帷幄的劲哪去了？心放肚子里，都到这一步了。我六发鱼雷要是都没中，上浮后立马从这边上跳下去。”
刘艇长现在高兴啊。自己刚升艇长后，第一次对抗就干掉了东江基地的旗舰。这战绩，我立个flag怎么了？
“这次对抗，你小子立了头功啊。来，大家伙都呱唧呱唧！”
随着刘艇长的话，指挥室内顿时响起一片掌声。陈铭也在这一刻，得到了战友们的认可。哪怕传闻陈铭是个丧门星，但其实官兵们心里也知道，这事，还真不能怪他。
这两个月以来的日子，陈铭的刻苦学习，虚心请教。加上昨天晚上以中尉军衔代行艇长职务时，有条不紊的指挥。他当得这个掌声。
哪怕他代艇长时的耍宝，在胜利的气氛下，也转化成一种亲切的印象投射在官兵们心里。
十分钟后，接到基地来电。
372艇六枚鱼雷在180舰最后的规避下，有效命中4发。判定180舰沉没，372艇获胜。基地命令，两艘舰艇返航。180舰巡航任务也早有兄弟舰艇接任。
得到基地的命令，正式确认了获胜的消息。372艇上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浮出水面，让兄弟们晒晒太阳！”
刘艇长虽说膨胀归膨胀，但在没得到具体的消息前，还是只上浮到了水下20米处。现在，正好浮出水面，给潜艇充电的同时，顺便让小伙子上去换换气，活动活动。
陈铭也在热闹的气氛中，也拿着自己的木吉他，跟着战友们跑到艇外。继续进行自己的潜艇演唱会事业，而头一次经历这种事的372艇官兵们也是开心得不得了。
有什么事情，比刚打了胜仗后，能爬出空气浑浊的潜艇吹着清凉的海风，晒着太阳更爽的呢？有！那就是，还有人给他们唱歌听！
那一刻，372艇的官兵们好像人生到达了巅峰~惬意呀~
与372艇欢快的气氛相比，180舰此时堪称阴云笼罩。
毕竟是演习，鱼雷不可能真用实弹打。所以，损管队其实啥也没干。只是按照损管作业的规范，上蹿下跳的模拟损管作业。
而得到基地确认己方失败的消息，舰长想想昨天被人耍了一晚上，刚刚自己又在这各种规避机动。
凭白让人看了一场天大的笑话，现在看着眼前这帮上窜下跳的损管水兵，心里的火越发得大了。
“还跑什么呀？舰都让人干沉咯。返航以后，所有人休假取消，都给我加练！”
水兵们面面相觑，但看看现在正在趴着做俯卧撑的声呐班。还是自己的狗命重要，这时候可不要去摸舰长的老虎屁股。立马一哄而散。
舰长，暴怒，不能惹。
这个信息很快在180舰上传开，顿时人人都跟夹着尾巴的猫一样，轻手轻脚。打枪的不要，悄悄的进村。
一片沉寂的180舰上，15分钟后响起一声大吼。
众人好奇是哪个不怕死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舰长，而听到那人说的内容后。立马紧张起来，在战斗警报响起前，就开始往自己的战位跑去。
“报告舰长，9号海域发生两艘外籍军舰正在驱赶我国渔船。基地命令我们，立刻赶往9号海域驱逐外籍舰艇，保障我方渔民生命财产安全。”
第五十五章 谁是黄雀？
接到基地命令的不止180舰，372艇也接到了同样的命令。汇合180舰，前往9号海域。
但和180舰的慌张不同，372艇现在依然在艇外让陈铭举行着自己的小型个人演唱会。
原因当然不是因为不重视上级命令，而是，充电还没完成。现在下潜也没用，昨天在水下跟180舰玩了一天的捉迷藏，蓄电池组的电量早已耗得精光。
而事发的9号海域，有一部分属于公海。此时面对外籍军舰，那可不是演习了。哪怕现在世界各国都在保持克制，但万一呢？
一旦有一方擦枪走火，结果就是实战。而激烈的实战，372艇不补充好自己的状态。冲上去就是白给。
总不能现在急急忙忙跑过去，然后浮上水面给敌人打旗语。说，兄弟，别急，你先等我充电五分钟，咱们再决斗两小时？
又不是oppo手机，闹呢嘛？
20分钟后，全舰备战备航完毕的180舰驶过372艇身边。
看到372艇上这帮畜生精神饱满的载歌载舞，甚至还冲自己挥手致意。180舰的官兵都是恨得牙痒痒。
自己一条舰上的人，都顶着熊猫眼上战场谁害的？不就是边上这群牲口嘛？
炮手要不是顾忌到枪口炮口不能对准自己的人的规定，真想调转方向，好好吓吓这帮人。
“陈铭，这仗你准备怎么打？”
充电完毕前，372艇的官兵们已经不慌不忙的回到了各自的战位。
此时372艇正一边下潜，一边驶向目标海域。
艇长刘涛见到陈铭，经过戏耍180舰的事后，他很想听听这个年轻人有什么鬼主意。
毕竟，戏耍自己人，哪有戏耍敌人来得过瘾。
“这还能咋打？180舰这个上单冲上去开团，我们躲在后面OB等着K头就行了。”
陈铭无所谓地摸摸耳朵回道。他并不认为会打起来。现在世界上的注意力都在阿富汉地区，这边要是真交上火。这责任对面的领导能扛得住？
虽然听不懂陈铭话里什么上单，开团之类的，但是意思刘艇长明白了。
果然，这很陈铭。这臭小子的战术还真是贱的可以。
刘艇长耸耸肩，他的看法和陈铭差不多。只不过，真正涉及到我国百姓的事情，他的重视还有体会要比陈铭重的多。
两艘舰艇一前一后，一明一暗很快赶到事发海域。
372艇目前正在海下240米处，看不到具体的图像。但根据声呐室的汇报，两艘外籍军舰一前一后的包夹着一艘渔船的画面也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东江基地内，得到消息的陈司令匆匆赶到作战室。
“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已经命令226，227号舰向事发海域赶去，支援180舰和372艇。”
鲁淮成立马回复道。
“180舰报告，他们已到达事发海域。372艇进入无线电静默，最后一次确认位子在180舰身后2海里处。他们已经向外籍军舰发出警告，并做好了战斗准备。”
“告诉180舰。坚决执行我军不开第一炮的原则，但对面胆敢动手，坚决还击！”
由于372艇已经进入战斗状态，在240米的作战深度中，无线电开启静默。所以基地给372艇的命令很早就下达了。让他们自由发挥，配合好180舰。
得到基地命令的180舰舰长当即下令。
“右舵15，两进三。航向180，我们靠过去。”
“陈建军，导水部门务必给我保证首发命中！”
舰长的双眼盯着陈建军。
“是，坚决保证首发命中！”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驱逐外籍军舰这种事，他们也算是行家里手。这个时代经常有周边国家的舰艇明里暗里的搞这些小动作。
“声呐报告，前方两海里发现不明潜艇一艘。”
声呐室传来的报告，让指挥室内的众人眉头紧锁。
“快看，他浮出水面了！”
很快，又一声报告响起。
180舰的舰长现在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一艘潜艇，浮出水面，还挡在自己靠近敌舰的航路正前方。啥意思？
这就是在挑衅他，挑衅180舰，挑衅国家海军。
这个动作，就好比一个青楼女子，大咧咧的褪去衣物，仗着身后有两个打手，在你面前骂你不行一样。
“这特么该死的372艇跑到哪里去了？”
而让他生气的，还有一个372艇。不过现在顾不上了，他感觉如果自己面对眼前这一幕都能忍的话，自己可以转行当乌龟了。
就和372艇的那个艇长一样。
全然不知道自己又一次替陈铭背了黑锅的刘艇长，此时正乐呵呵的跟陈铭交谈着。
“你小子，真的够损。不过我喜欢。”
“各战位都准备了。尤其是声呐室，给我盯紧了。这样一个自己送上门的鸭子千万不能让它跑了。”
此时的372艇正在水下280米，接近潜深极限的位子。开车一车，借助水下暗流的运动，悄咪咪的从敌方潜艇屁股底下游过。
然而车钟上的一车，对一艘舰艇而言，提供的动力还是太小了。这么长时间，也堪堪和头顶上的潜艇位子重合罢了。
没错，早在3海里外发现海面下还游弋着一艘潜艇时，陈铭就出了这么个主意。
或许是对180舰的战果让艇上官兵都太可乐了，此时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对陈铭的计划。相反，一群已经被陈铭成功带歪的贱皮子们满脸通红，洋溢着兴奋的神色。
果然，人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想当黄雀？
那就来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黄雀！
“鱼雷射前准备完毕！”
“前主炮，副炮准备完毕！”
“导水部门已经完成导弹射前检查！”
180舰上，一声声报告响起。
“上级有要求，不允许我们首先开火。”
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氛围，180舰政委赶紧提醒道。
“舰长，要不咱们突过去！看他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陈建军听到政委的话，出言建议道。
舰长有些犹豫。他知道372艇就在附近，但为什么迟迟没有露头？
“舰长，不能再等了，这372艇.....”
陈建军知道舰长在犹豫什么，虽然此时他想破口大骂，但毕竟是自己的战友，还刚刚将自己干掉了一回，终究没能骂出口。
“传我命令，做好损管准备。全速前进！”
第五十六章 陈铭你要上天
“报告艇长，180舰突然加速。正全速冲向敌方潜艇！”
就在372艇正悄咪咪的摸到预定位子，正准备紧急上浮来一出神兵天降对敌方进行一波“surprise，马惹法克”的友好互动时。声呐兵的报告声，突然响起。
“舞草。幸好上浮命令还没有下达。”
刘艇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之前他们一直在防备敌方狗急跳墙，却没想到真正的莽夫居然在自己身边。
这要是上浮上去，那就不得了了。
无论是潜艇的上浮也好，下潜也罢。还有180舰的全速冲刺，都是有惯性的。大吨位的舰艇想要从高速运动中停下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要是他们上去了，敌方潜艇下去了。那最后的结果，九成九都是和180舰撞上的结果。
那乐子可就大了。
“艇长，我建议打开无线电。明码通讯！”
看到眼前这个局面，陈铭眼珠子一转。
此时，敌方潜艇上。
艇长看到迎面而来的180舰，分毫不让的冲过来。终于忍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下达了紧急下潜的命令。
“不是说对面这个国家执行不开第一炮的原则吗？怎么这个艇长这么彪？”
敌方艇长用菲语对着作战室内的军官们说道。
一艘钢铁巨舰迎面撞来的画面，现在都还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播放着。
压力太大了。如果撞上了，那尖尖的舰艏就跟一把刺刀一样。腰斩他们这艘横在航路上的潜艇绝对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然而没等他缓口气，传令兵满头大汗的跑进来开口说道。
“艇长，刚刚被动无线电检测到明码信号。”
“说我们艇已经被包围了，命令我们立刻上浮投降。”
“还有....还有.....”
艇长闻言忍不住眼前一黑，大声吼道。
“还有什么？！！”
这是刚出虎穴又入狼口啊。还有什么坏消息能比这个还坏呢？
自己得赶紧想办法跑，他知道对面的海军，现在还没有摸清8号海域的情况，只要他们跑到8号海域，他们就安全了。
“还有，声呐报告。他们在我艇后方300米处....”
传令兵的话还没说完，整艘潜艇就突然传来一阵抖动。
“在我们后方，监听到鱼雷的声音。”
稳住身形的传令兵终于把话说完。
还好，用的不是实弹。
指挥舱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众军官面面相觑间，又暗藏了那么一丝庆幸。幸好这只是一发演习用的鱼雷警告射击，不然整条艇的人都得长埋于此。
但问题是，为什么会有一艘潜艇摸到了自己屁股后面这么近的范围内，声呐居然都没有任何发现。
他们现在想不明白这件事，但他们明白另外一件事。对方潜艇上的官兵拥有这高超的水平，被他们盯上了，这么近的距离内，他们绝无逃脱可能。
前面180舰那完全不同于这个国家军队的刚烈风格和这艘来路不明的潜艇体现出的技战术水平如同两口洪钟，压在在场众人心头。
现在想要逃脱，希望只有一个。那就是寄托于，对面那个国家不开第一炮的原则。
但是，他们敢赌吗？
水面的舰艇上一定有个疯子舰长，不让我开炮？那我拿舰撞你，没开炮吧。至于为什么撞上？不好意思，声呐兵昨晚上没睡好，工作失误，没发现你们，我们一定严肃处理！
这水下的也好不到哪里去。电文刚到，一发空包弹的警告射击就招呼上来了。真是一点也不绅士。而且，更过分。
但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哪怕对方用的是实弹。国家方面也会扯出一堆，什么走火之类的扯淡理由。可能对方的军官会被处理，但他们一定会死。
众军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摇头，有的点头。
最后，众人将目光投向艇长。
“上浮吧。”
说完这话的艇长仿佛精气神瞬间就没了。他说不出投降两个字，但这个时候上浮的命令，已经和投降无二。
“声呐报告，刚刚下潜的敌方潜艇。上浮了！”
“什么？！”
听到声呐室的报告，180舰作战室内的众人惊呼出声。
这艘艇，这是搞的什么花样？
“报告舰长，刚刚无线电接到明码信号。应该是372艇，他们在命令敌方潜艇投降。”
观通室的报告声也随之响起。
“什么？！你们没搞错吧，确认过没有？！”
这次作战室内响起的声音更大了，舰长更是直接起身。
满脸激动，被372艇戏耍一晚的困倦也一扫而空。
他心里联想到敌方潜艇上浮的动作，大概率是真的！
“我们确认了好多遍，这才拿过来的。是真的！”
负责传令的战士压抑着心里的激动。
俘虏一艘敌方潜艇啊！
别说做到了，他们就是想都没想到过。
“好！”“好样的！”“我就知道372艇这帮人牛皮！”
听到消息确认，指挥室内一片欢呼。顿时忘记了自己半个小时前还在痛骂372艇怯战的事情。
“都叫什么叫。赶紧调头。各战位打起精神，配合372艇，真正抓住他。”
“陈建军，导水部门，雷达，都给我盯死了那两艘外籍军舰。227，226号舰马上就到，防止对方狗急跳墙！”
“另外，赶紧给基地去电。”
舰长努力地保持住了最后一丝冷静。命令着官兵们。
行百里者，半九十。
这最后一步，坚决不能出什么岔子！
“什么？372艇俘虏了敌方潜艇？”
东江基地作战室内，听到汇报的陈司令还有鲁淮成都赶紧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海军作战，俘虏本来就很难，更何况是抓到一艘潜艇？无论是关于武器装备，海路海图等资料情况，这个战略意义简直太大了。
“报告司令，180舰就是这么说的。敌方潜艇现在已经在上浮了。”
负责传达命令的参谋此时脸上也是一片喜色。
“好！告诉180舰，务必给我看好这条艇。等他们回来，我亲自为他们请功！但若是敢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回来全部等着关禁闭吧！”
陈司令因为激动语速飞快的说道，转头瞬间想到了什么，赶紧补充道。
“老鲁。赶紧让周边舰艇前往支援。”
“放心吧。已经安排了。周边海域239，162号舰赶往9号海域，基地内587，588号舰立即起航，在路上接应他们。”
鲁淮成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都止不住。乐呵呵的开口调侃道。
“老陈啊，建军这回一过啊。等几年，这个舰副长怎么也跑不了了吧。”
“嗨。功劳都是372艇的，他们就打打配合。”
陈司令同样一脸喜色，虽然他没有给自己的儿子开后门走关系。但自己儿子能出息，能立功。他这个当老子的不仅高兴，在同僚面前，脸上也有光啊。
“诶，我记得那个你亲热得不得了的陈铭好像就是在372艇上吧，会不会是这小子搞的？”
陈司令慢慢等兴奋过了，疑惑着问道。
东江基地的舰艇长他这个司令都认识，他想象不出谁有这个魄力，或者说突发奇想能搞出这么个结果。
“应该不会。估计是刘涛这个鹰派干部的手笔。”
鲁淮成比陈司令怀疑的更早。毕竟有好事第一时间往自己人身上想是人之常情，然而再想想陈铭现在才中尉，又笑着摇摇头。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看到敌方潜艇上浮。
372艇内，寂静半响后，响起艇长刘涛的声音。
“陈铭，你特么要上天了！”
第五十七章 陈克铭
372艇内，欢呼声此起彼伏。
艇长和政委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喝止。反而，刘涛此时也和士兵们差不多，甚至更激动。抓着陈铭的肩膀不停的摇晃。
“好你个狗日的。有你的。回去老刘请你喝酒，请兄弟们喝酒！”
刘艇长的话又引来一片叫好。
“艇长，别摇了。快到海面了。现在也要提高警惕，小心对方狗急跳墙。”
陈铭看着面色通红的刘艇长，无奈地说道。
这几个菜啊？喝成，哦不，激动成这样？
“对对对。兄弟们，都给我紧张起来。最后时刻，谁敢掉链子，别说我刘某不答应，兄弟们都不答应，是不是？！”
“是~”
一片哄闹中，也浮出水面。艇艏对准敌方潜艇。
看到对方艇员迟迟没有出舱，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
十分钟后，敌方两艘正远远吊着的军舰终于在见到赶来支援的227，226号，三艘军舰加一艘潜艇紧紧地包围住己方潜艇后。心知大势已去，慢慢远远驶离。
哦不，包围潜艇的还有第四艘船。
没错，那艘渔船。
此时渔船上的渔民或许比东江基地的官兵都要兴奋。
好家伙，这帮人耀武扬威的欺负自己。祖国的军舰赶到后，干净利落得就俘虏了敌人。
平时都没见过多大世面的渔民们，哪里见过这场面。
一个个都蜂拥到船舷边，翘首以盼。
直让180舰甲板上的官兵看得暗暗心惊，你们这么搞，不怕船翻了？
终于，认命了的敌方潜艇舱盖打开。一名名潜艇兵爬出后，站在潜艇上。
看到这一幕，三条军舰上的官兵还有渔船上的渔民们顿时欢呼起来！
陈建军也跟在舰长身边，看着眼前这一幕。
“我代表海军东南舰队东江基地接受你们的投降。”
180舰舰长开口说道。
虽然最后促成敌方潜艇投降的是372艇，计划也是372艇出的，但不可否认如果没有180舰前面不怕死一样的撞击动作。对方的心态还真没有这么容易崩溃。
更何况，180舰是东江基地旗舰。他比372艇更有资格代表东江基地。
听到被人要求投降的话，敌方艇长垂头丧气。他可以在自己的艇内，欲盖弥彰，但这改变不了他确实下令投降的事实。
或许自己是这个年代，唯一投降的潜艇艇长吧。
“我要求见见我的对手。那艘艇上的艇长，我不明白他们是怎么不声不响地摸到了我们屁股后面？”
艇长表达完自己愿意投降的意思后。叹了口气，手指了指边上的那一艘艇。
听完翻译过后的话，180舰舰长示意传令兵询问372艇。
不一会，372艇的指挥台上。艇长刘涛带着陈铭爬了上来。
陈铭本来是不想来的。毕竟自己还是个新人，前面授衔时的二等功奖章就已经让人嫉妒，现在在这抢风头，不太好。
但奈何刘艇长一定坚持，要促成这一手的狗头军师陈铭跟他一起享受这荣耀时刻。
虽然刘涛的话有点中二，但想想似乎也对。俘虏对手的经历和场面，在现代确实是绝大部分军人根本体验不到的。
敌方舰长作为经常在附近活动的人，自然认得对方的军衔。他不明白，为什么敌方的艇长会带着一个中尉出来，而不是他们的副艇长或者作战参谋。
一番交流后，得知这俘虏自己的计划，甚至空包弹开火的命令都是在对面潜艇指挥台上那个看上去格外年轻的中尉建议下促成的时候。
忍不住举起手臂，向陈铭敬礼。
这是一个思维逻辑有别于寻常舰艇长的年轻军官，等他成长起来，对自己的国家不是一件好事。但作为军人，在战场上，他不得不敬佩这样的对手。
陈铭也没想到敌人居然会给自己敬礼，连忙抬起手臂回礼。听到翻译将他恭维的话翻译过来后，陈铭脸红了。
本来吧，他想的就是吓吓他。就和昨天晚上他们逗180舰官兵那样。哪成想，在180舰撞击和空包弹开火的双重压力下，居然选择投降。
毕竟，如果真的实弹开火引起争端的话，不说在场众人没有能负的起责任的。就是在这国内正在恢复经济，经济发展优先的档口，挑起战争。
陈铭都会觉得那人是国家的罪人。
每一场战争的背后，除了二战白头鹰国大发战争财以外。无论输赢，都会极大的影响经济发展，而大部分，都是负面的。就比如汉斯国。
“陈克铭？！”
就在陈铭思绪翻飞的时候，突然听到两个叫声。由于自己的爷爷叫自己一直是用陈克铭，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只见那艘渔船上的渔民中，两名年轻人正对着陈铭挥手。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的官兵们都懵了。
372艇浮出水面恢复通联时，180舰就已经把情报共享了。官兵们都知道那是一艘呆弯渔船，而陈铭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虽然都是同一个祖国，但在这个年代。扯上关系，多多少少有点政治上的不利影响。尤其是在这个档口。
是石攀和石登。陈铭认出了他们，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陈铭也转身向他们敬了个军礼。
之前没有敢敬的礼，现在还给你们。
看到真的是陈铭，二人兴福的又蹦又跳。他们看到了此时陈铭身上那一身藏青色的作训服，还有肩膀上的军衔。但那又怎么样？他们始终觉得他们都是同一个国家的人。
只是，看到周围官兵们异样的眼神看向陈铭。哥哥石攀首先反应过来，连忙拉住自己的弟弟。
“啊，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今天，在这样一个场面下见到陈铭是他没有想到的。哪怕以后再也不见，他也不想陈铭因为他们，而受到什么牵连。毕竟，紧张的关系，哪怕他在偏远的小渔村里都知道一些。
“哥，没认错。就是克铭，怎么会认错呢。你看他还跟我们打招呼呢！”
石登的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挨了自己哥哥一巴掌。顿时不敢说话了。
“陈铭，到底怎么回事？！”
刘艇长此时回过神了，也是语气严肃的问道。
“我曾经落水，被他们家老爷子救过。他们姓石，哥哥叫石攀，弟弟叫石登。这件事，参谋长和陈司令都知道的。”
陈铭看着刘艇长，还有问询赶紧爬上指挥台的政委说道。
他也有点无奈，哪怕知道这个时候相认会很尴尬。但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但因为任务的保密性质，他没法多说什么。
身正不怕影子斜！
第五十八章 掉深
“啊，真没想到。在这地方，还能吃上新鲜的鱼。”
刘艇长喝了一口鱼汤感慨得说着。
刚刚在180舰去电基地，得到鲁淮成参谋长肯定的答复后，放下小艇，将陈铭送到渔船上和二人相见。回来时渔民们网好一大筐鱼硬塞给陈铭让他带给战士们尝尝鲜。
哪怕搬出有纪律，都挡不住这些呆湾渔民的热情。
不得已，180舰只得再次去电基地。得到许可后，命令舰上的炊事班好好的做了一顿全鱼宴，让渔民们和战士们一起分享。
哪怕海鱼比淡水鱼的腥味更重，但刘艇长，陈铭和官兵们也是吃得心里热乎乎的。
除了鱼肉鱼汤本身的滋味外，这里面更多的还是百姓对他们军人的认可与感谢。
嘴里吃进去的是鱼，落在心里的是一种叫做成就感的东西。
这让他们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训练中的付出都值得了。
等到239和162号舰到来。四艘军舰将敌方潜艇包夹在中间，浩浩荡荡得开始返航。
陈铭也和石家兄弟挥手告别后，钻进潜艇。
看着潜艇慢慢消失在海面上，石登的情绪有些低落。
哥哥石攀一边安慰他，一边说着以后肯定会再见的话。
“那你可得好好谢谢陈铭。这家伙没想到不止够损，这统战工作做的也是很到位滴嘛。”
政委听到刘艇长的话也跟着打趣道。
陈铭有点尴尬的捞捞头没有接话。
372艇没有跟着大部队返航，而是留在大海上进行巡航。等待后续过来的587，588舰交接。
而经历过刚刚的事情后，短时间周边海域应该没有不开眼的还敢进来。
头一次，海军用强硬的手段，给了周边所有窥视我领海的魑魅魍魉一次难以言明的回应。虽然，陈敏估计这艘艇最后也会通过外交手段要回去。
但在这段时间内，能敲出多少好处来。那就不是陈铭或者刘艇长能关心的了。
一天时间平平安安的过去。等到交替巡航的舰艇到位，372艇正式开始返航。
“嘿嘿，这下好。你一个中尉，我一个中校。你刚升中尉，我刚升艇长。这下看看基地还有谁不服咱们。”
刘艇长揽着陈铭的肩膀，笑得十分得意。
正如他所言。他一个中校被任命为艇长，低职高配。基地内多少有点风言风语，偏偏这事吧，你还不能解释。解释就是掩饰，越解释别人越会觉得你是走了后门，背后有门路。
而现在这一仗，陈铭这个刚授衔的中尉，好处短时间体现不出来。但此时对他刘涛来说，不亚于一场及时雨。
自己这个艇长，坐稳了呀。
“那你可得谢谢我。以后教我的时候，少打两巴掌我就谢谢您嘞。”
陈铭无奈的翻着白眼。这几个月下来，跟刘涛也混的有点熟了，加上一起扛枪干了这么一仗，这关系是迅速升温。
是以言语上也放松了许多，互相之间也能开得起玩笑。
“还有，你这兴奋劲一天多了，差不多得了。我先去值班了，你慢慢乐吧。”
陈铭说完后挣脱刘艇长热情的怀抱，脱去外套丢在海图室。穿着短袖向着主机舱走去。
跨过舱门，陈铭看到今天晚上主机舱值班的陈祖军还有李四明两人也在兴致勃勃谈论着前天的事。微微有些没辙，兴奋劲还没过就轮上战备巡航。
这压抑了一天终于结束了，官兵们都活跃起来。
毕竟潜艇上人不多，所以能得一个集体功劳，众人都是与有荣焉。
“嘿，老排。回去后你可得请客啊！”
“你是不是就惦记着我口袋里的那点子了？我跟你说，你作为我的人，必须帮我分担啊！”
陈铭开口玩笑着回复道，现在授衔后。他的收入主要由工资，工作津贴和生活津贴组成，虽然不说富贵，但起码比之前只用津贴吃老本的时候宽裕多了。
“成，香烟我包了！”
李四明同样不计较这些。相信自己回去跟老婆说，自己艇上立了大功想和战友们庆祝庆祝，要点经费应该没啥问题.....吧？
“那我带瓶酒好了。我们邵兴的特产黄酒。出发前正好我媳妇来看我给我带了一瓶。”
陈祖军乐呵呵地加入群聊。他们在乎的都不是吃饭，本来潜艇归航，例行休假前战友们都会聚个餐。
“那敢情好。老排，还不谢谢陈队长。”
几人就这样一边聊天一边坐着。
值班任务其实挺枯草无趣的。除了广播中响起舰长命令时，按照命令操作以外。其他时候就是坐着，保证好设备的正常运转就可以了。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着。虽然主机舱内的灯光亮如白昼，但此时的时间已经悄然走过了凌晨。
几人都有些困乏了。再过两小时，就会有战友来接替他们的工作。
陈祖军坐得久了，正想站起来活动活动。
异变突生。
仿佛耳边响起了哐当一声般，潜艇快速往下掉落着。
三人微微感受到一股失重感传来，顿时脸色大变！
潜艇掉深了！
前面说过，潜艇有三怕。三怕火，二怕水，这第一就是怕掉深。
潜艇掉深就和人掉落悬崖差不多。
或许有人会不理解潜艇在水下，都是水，怎么会掉深呢？
其实水下同样存在断崖。只是表现的形式有所区别而已。
水下断崖的形成是源于不同水域的密度变化。
一片高密度水域，和一片低密度水域相交的地方就会形成水下断崖。
而一艘潜艇如果不小心闯进了断崖，就和人在悬崖边一脚踩空一模一样。
由于掉深的情况特殊，不同水域的密度时刻都是在变化的。没有固定的位子，所以也没有标准的应对措施。
但此时失重感越来越强，说明这次掉深又快又深。
一旦，掉落深度超过三百米时间长一点。潜艇就会因为承受不住深海巨大的水压而解体，而艇上的官兵，必死无疑。
指挥舱内，本来激动后倦意上涌。正低着脑袋假咪的刘艇长，听到当更舵信手成云朝的“掉深”大喊。
浑身一震。立马被吓得惊醒过来。
“前进二！”
“向中组水柜供气！”
第五十九章 笑着笑着就哭了
夜幕中的东江市一片宁静。
除了点点灯火，人们都沉睡在梦中。
哪怕住在海边的人，听着微微荡漾的波浪拍击声也睡得很是香甜。
而大洋下的372艇内，正在经历着一场事关生死的骚动。
战斗警报将睡梦中的艇员们惊醒，众人纷纷回到各自的位子。
刘艇长的命令并没有改变什么，潜艇依然在掉深。
刚刚睡醒的众人此时都能听到潜艇外壳被挤压发出的“咣咣”声。在幽闭，狭小的环境内，这个声音，是来自死神的歌颂。
陈铭在主机舱内也听到了，只是没有时间给他分心多想。
掉深刚发生不久后，主机舱内一根管道突然破裂。海水飞射而出，来不及躲闪的陈祖军顿时被冲的摔在后面的艇壁上。
看到李四明已经去帮助战友，陈铭迅速跑到对话机旁向指挥舱报告情况。
“报告艇长，主机舱管路破损进水！”
雪上加霜！
听到广播中陈铭的声音，刘涛脸色一变。
“损管警报！”
“向所有水柜供气！”
条件反射般的话脱口而出，这个时候没有丁点时间给他犹豫。
听到艇长的命令，艇员纷纷就近拧动自己身边的应急供气阀。十秒钟内，全艇所有供气阀门打开。
“各舱室封舱作业！”
刚刚将主机舱内的应急供气阀打开，陈铭的耳边就听到了艇长的命令。
神色微变。
此时，主机舱内水雾弥漫，启动的主电机噪音嗡嗡作响。脚下的海水已经快漫到脚踝。
封舱势在必行，但一旦堵漏失败。
陈铭，李四明和陈祖军三人，都将没有生还的机会。
但此时没有人会责怪艇长的冷酷。大难当头，一切行动以保全大体为重。
陈铭此时离舱门最近，看到李四明正在迅速关闭主电机，陈祖军正在拼尽全力的试图接近爆裂的管道，但一次次被巨大的水压冲飞。
牺牲就牺牲吧，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蹚着舱内积水，陈铭拉过厚厚的水密舱门关上。一圈一圈地快速转动阀门，直到手里一顿。
舱门，已经关死。
眼前突然一黑。转瞬，应急灯的微光亮起。
李四明在这时终于关闭了主电机。
好样的！听着耳边传来汹涌的水声，看着阴暗的主机舱内弥漫的水雾。陈铭突然嘴角拉起一丝笑容，他们都是最棒的潜艇兵。
大难当头，没有害怕。用自己的专业，和性命去搏一条活路。
一旦舱内进水，尤其是主机舱。关闭主电机的优先级远高于其他。因为一旦电路遇水导致短路起火的话，那就真的没救了。
陈铭摸索着跑到陈祖军身边，一把拉起他，在他耳边吼道。
“先别管堵漏。先关闭水密阀门，建立舱室供气。”
说完，也不管陈祖军有没有听到。一路摸索着，按照曾经李四明交给自己的损管作业办法。
跌跌撞撞地挨个关闭门阀。他也不记得自己关了多少，只记得李四明在关闭掉其他设备后也加入了自己。
直到自己被一股高压气体冲的差点喘不上气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任务了。
舱室反压力建立完成，破损的管路进水速度稍微有些放缓。
来不及休息，两人又迅速跑到陈祖军身边，三人一起顶着压力，冲上去将破损的管路阀门关闭。
进水终于止住了。
“老陈，我们成功了。”
陈铭高兴地拍着陈祖军和李四明的后背，说着。
入手一片湿润。
陈铭没有在意，舱内的积水已经漫过了膝盖，三人早已是浑身湿透。
只是陈祖军随着陈铭的拍击，发生一声倒吸冷气的痛哼。
“你受伤了老陈？”
没等到陈祖军回答，三人感觉潜艇的掉深好像停止了。
一秒，两秒。。
一定要升起来啊。
几人闭气凝神，心里默默的喊着。
虽然他们在主机舱看不到深度表，但经过刚刚那么久的掉落，此时深度觉得不会低。如果在这个深度下呆久了，潜艇同样会面临解体的风险。
尤其是现在主机舱进水，没法开启电机给潜艇提供动力冲出断崖。
终于，在他们数到12秒的时候，潜艇开始上浮。
速度越来越快。
没有欢呼，没有雀跃。
在场的三人只有陈铭一个潜艇新人，但好歹也是经历了快一年潜艇生活的人。他也从书本上，知道潜艇上浮过快的危险。
“声呐随时汇报海面情况。”
“不要停留，直接上浮！”
“注意控制上浮姿态！”
指挥舱内，感到潜艇升力恢复。刘艇长立马下达后续指令，同样没有犹豫。
他不知道现在海面情况如何，也没有时间给他多做思考。
潜艇上浮速度过快的话，如果海面有船舶，那将会如同一把匕首从船舱底部狠狠的撞进去；而如果出水姿态控制不好，潜艇可能会有倾覆的危险，或者是，跃出后，砸在水面上造成艇体破裂。
平静的海面上突然钻出来一个黝黑的庞然大物。
艇艏首先出水，伸到空中。
摇摇晃晃多达20多度。
此时，主机舱内的陈铭三人正叠罗汉一般的摔在一起。不用想也知道，其余各舱肯定一片狼藉。
“咣~”
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艇艏砸在了海面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足足半分钟后，见潜艇依然平稳。
几人终于相视大笑起来。
能留给这些劫后余生的官兵们喜悦的时间并不多。潜艇浮出水面后，他们还需要排水，需要抢修设备。
“老陈，你受伤了去歇着吧。剩下的活，我们来干。”
舱门被人打开，顺着来人手电筒上的光亮。陈铭看到陈祖军背后那狰狞的伤口后，说道。
不理会来人和李四明的赞同，陈祖军简称自己都是皮外伤，一定要等372艇真正安全以后，才愿意休息。
见劝阻无果，陈铭只得跟着李四明，在李四明的指导下，进行着372艇的抢救工作。
直到三天后，陈铭双眼迷离，满身油污。
看着完成工作后，就在艇内随便找个角落躺着的战友们。他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随后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第六十章 咱不当兵了
“你醒啦？”
陈铭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慢慢睁开眼睛，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小姑娘正一脸崇拜的看着他。不对，我为什么要说小姑娘，她应该比自己大。
“我睡了多久了？”
陈铭没有问372艇怎么样了这种狗血的废话。自己能躺在医院里，那么372艇肯定平安返航了。
“你都睡了一天多了。放心吧，没多大事，你只是劳累过度脱力了。”
护士看着面前这个虚弱的大男孩，满脸不可思议。她听门外他的战友们说了陈铭的事迹。
出谋划策俘虏潜艇；代替艇长指挥；掉深抢险中靠着记忆在极短的时间内关闭大大小小四十多个阀门；最后抢修中，一次次的潜入满是油污海水混合的舱底清楚排水口的残渣。
六十个小时的抢救372艇过程中，没有一次休息。加上之前的时间，足足快三天没合过眼睛。
她不知道陈铭是怎么办到的，相反因为她觉得大部分人都做不到而陈铭能做到而心生崇拜。
“你还不知道昨天你们返航时，舰队的首长都来欢迎你们回家了吧。”
护士想找点话题，和偶像聊两句。这样在小姐妹们面前可能吹上些日子，可她刚开口，就发现陈铭又睡过去了。
又过了一天。陈铭终于清醒了。
现在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很好，只是站起来的时候身体有些脱力。
“老排！”
推门而入的李四明，赶紧上前扶住陈铭。
“你怎么来了？”
陈铭好奇地问道。按理来说，劫后余生，他现在不应该好好和家人团聚一番吗？
“参谋长把你母亲接到基地来了。你妈妈怕你还没醒，叫我先上来看看。”
李四明没注意陈铭微变的脸色，继续说着。
“你好点没？好点了我扶你下去。”
“快，扶我下去。谢了老李。”
该死，我妈怎么来了，这下又让她担心了。
医院楼下，谭秋雯看到陈铭被李四明搀扶着走出来，急急忙忙跑上前。
“小铭，你没事吧？你这个班长真是的，小铭醒了你下来叫一声就好了啊。”
看着陈铭虚弱的样子，谭秋雯的眼泪顿时就在眼眶里开始打转。
“妈，我没事的。就是累着了，身上没劲。我一点伤都没有，好好的住院干嘛，回家休息两天就好了。”
陈铭给尴尬的李四明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感觉安慰道。
“诶，对了。老陈的伤怎么样了？”
提到伤口，陈铭惊讶自己居然没有一点伤口以外，顿时想到了陈祖军。那天晚上的微光中，陈祖军那狰狞的背部又浮现在陈铭眼前。
“放心吧，都是皮外伤。被艇壁上的螺杆划的，这老陈那天还真没说错。”
李四明说到这也乐了。一直以为是强装硬汉的陈祖军居然说的是实话，看来这次大家伙都很幸运啊。
“小铭，真没事的话那咱们就回家。妈炖了排骨，给你好好补补。”
谭秋雯等陈铭和李四明说完，才开口说道。听到儿子没有受伤，她的心里安定了许多。
“谢谢妈。老李，麻烦你帮我上去拿下我的行李吧，然后和医院说一下，病号服我回来的时候还给他们。”
看到李四明应声跑去，陈铭这才有机会仔细看看自己母亲。
两眼红肿，显然在自己昏睡的时候没少哭过。陈铭心里微微一叹。
“你小子干得不错，回去后好好休息两天。两天后有军报的记者去你家采访你，有空的时候可以提前准备一下。”
不知道啥时候冒出来的鲁淮成，看着陈铭说道。
“等下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李四明！”
这时李四明拿着东西跑了下来。听到参谋长的声音，立马跑过来。
“请你帮个忙，帮忙将陈铭平安送回家。”
“是！保证完成任务！”
谢过鲁淮成的好意后，回到家中。谭秋雯想留李四明吃饭，为自己前面在医院说的话道个歉，却被李四明连连拒绝。
“没事的妈。李班长不是小心眼的人，之前他一三级军士长，和我一小学员都勾肩搭背的。刚出了那样的事，他也想回家多陪陪家人。”
陈铭看着母亲担忧的神色连忙出言安慰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李四明仅仅是个士官，但她依然担心自己的话，给儿子以后的工作上带来麻烦。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老陈家，就你一个独苗。你爸就是在海上走的，现在你也差点就回不来了。你说你为什么要当这个兵啊？！咱不当兵了，你接着去学琴去，你才18岁。参加高考一样读大学。”
陈铭为了避免刺激自己的母亲，都没敢说掉深事故，用那个事代替。结果还是一样，成功将母亲刺激得泪奔。
幸好因为保密原因，前面361艇那两件事母亲不知道。
“妈~你这说的啥话。我们军校生有规定的，最低服役12年。我向你保证，等我了却我爸的夙愿，服役期一到。我立马打复员报告，好不好~”
得，又说错话了。陈铭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果不其然，提起父亲，谭秋雯哭得更厉害了。
“我不要你解决什么你爸的夙愿。你爸唯一的夙愿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就跟他生前常说的什么校训那样。爱你所爱，好好结婚生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既然有规定，好，我们遵守。明天妈妈去求求你鲁伯伯，就让你留在陆地上工作。我想他应该还能卖我们这些故人一个薄面。”
那可真未必会卖，陈铭想想鲁淮成屠夫的外号。心里撇撇嘴，没敢说出来。
“妈，哪有你这样的，这不是走后门关系户嘛。你儿子做事向来凭实力，这都是跟你们两学的。再说了，海军不出海那能叫海军吗？”
陈铭说道这里，心里也是难受。
自己父母出身其实都很好，自己的父亲曾经更是华清大学的高材生，自己这辈子的智商可能就是遗传。
但奈何就跟狗血日间档电视剧一样，两人的家族一直是对头，偏偏两个小辈相爱。为了逃避来自家族的压力，父亲这才选择参军。
因为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只有这样，父亲，也就是陈铭的爷爷才没办法干涉。从而导致现在，爷爷从来没有进过陈铭家门。
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只有陈铭一人独自回去看望老人。谭秋雯怎么都不愿意去。
现在外公外婆也离世了，自己的母亲在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亲人了。
“你别想忽悠你妈，好歹在东江基地住了那么些年了。不是每个海军都要出海的，留在陆地上工作，搞些后勤，一样是在做贡献，一样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