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1章 撒糖坦白，虐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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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脑补了一些大逆不道的场面，比如谭乔捏着师父父的下巴，含情脉脉地看着师父，手还拉了拉骨链，师父的脸就贴了贴他的脸……
“徒儿不孝，对不起，师父！”
雨晴伸手，用牙划开了食指，皮肉便冒出了点血迹来，她将食指塞入了霸下的口中，霸下瞪大了自己的乌龟眼。
刹那间，乌龟背后闪起了巨大的图腾，他壳上的纹路被血液流淌。
“吾以神之旨、爱之名，现认你为灵宠。从此，吾亡，你便亡。你亡，吾便独自苟活！”
雨晴的中二之魂，在熊熊燃烧！
夜天伸手，捏了自己的眉骨。
他这个师妹，怎么说捏？
“不用说了，老子不同意！”
“你不同意有个鬼用，规矩得我定。”
雨晴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偏头见师父似笑非笑的样子，也有些恍惚然，莫名的心跳，让她回忆起自己在中学时候，喜欢的那个男孩子。
这番，她竟扭了头，径直往外去：
“我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她沐浴着晨光，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眼前的情景，是北宋风俗画《清明上河图》的改良版，毕竟她的眼睛现已然能够看穿一些扮作人的妖。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不是眼睛花了。
心想许是同王八签订契约后，共享了王八的视角了。
“王八?”霸下暴躁得从桌子上，直冲开了船帘，趴到了雨晴的肩膀上，咬了雨晴一口，“还要老子说多少遍啊？老子不是王八！”
“你属狗吗你？”雨晴伸手将霸下拎起，“命令，闭嘴！”
霸下在空中伸展着四肢，却发不出声音来。
内心万马奔腾：
陈云婷，是真的狗啊！
这分明就是过分压榨龙生啊！
“命令，停止宠物心灵沟通。”
雨晴翻了个白眼给霸下看，顺带着做了个鬼脸，吐着自己的舌头。
霸下：
越看越像个狗，狗女人，给老子等着，老子……
呜呜，老子从今以后要给她当牛做马了。
“师父，虽然这只乌龟是条龙，但是吧，他作为乌龟的样子，有点丑，影响我个人形象了，我觉得有点儿难以言表的心塞。是在想，这条龙是不是以后会很厉害？要是扶不上墙的话，那不就连带着我也被人笑话了吗？”雨晴用神识传达着自己的话语，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她伫立在船上，感受着风拂过肌肤，倾听着嘈杂的声音。
神识扫过自己的身躯，竟察觉到丹田内的异样，竟有一团黑色，像长了一个黑痣。
河岸边不知谁起了声哄，连声道：
“快看！船上！”
“是陈仙人！”
“哦哟，这就是陈仙人吗？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是不知道就那一晚上，咱们这些老百姓啊，一身疾病的，全都好了。”
“是啊，听说王老爷还新长出了腿来！”
“这么神的吗？那我得拜拜了！”
“我也拜！保佑我儿子中状元啊！”
“你拜就拜，别说出来啊。”
“我就希望犬女能嫁个富贵人家。”
“你怎么不嫁个富贵人家？”
……
这番，黑压压一片人都冲着明影湖上的这只船，行礼。
雨晴先是一愣，尔后，飞一般地进了船帘里。
李长老挥手，带着他们二人一龟，瞬移回了越天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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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刚到越天阁内，赵长老同曾长老便找了过来，曾逸帆见李长老毫发未损后，发表了自己如何担忧他以及越天阁生死存亡的场面来。
末了，语道：“佳逸呢？”
赵九景锤了锤自己的背道：“早些时辰就回来，同我聊了聊。”
“这样啊。”曾逸帆有丝丝囧迫。
李长老是没有在意他们说些什么。
雨晴明了师父的意思，便同他们行了礼，随着他到了他的住处。
李长老关了门，伸手起了结界。
霸下从雨晴的衣袖里，落在了地上。
李长老拂袖，霸下被定在了空中：
“为师让他睡一会儿。”
“好的。”雨晴点点头，不知为何竟有些莫名的紧张，“师父单独同我一处，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吩咐于我？”
李长老点了点头，用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一处：
“可以坐过来吗？”
雨晴愣，这“可以”的语气是在询问她吗？
“师父，可以是可以，但是徒儿有点害怕，不知道你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李长老微微一笑，笑出了点糯软的呼吸声：
“为师也很怕。”
这话到了雨晴的耳边，雨晴思索了下，也是，本来就负伤，还被谭乔俘虏了去，怎么能不怕呢？
师父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修士。
修士说白了，也是人。
“怕再与你分离。”
雨晴本想往师父那儿走，顿时，就停了步子，这痴情的话语，怎么觉着有些耳熟呢？
“师父，你是不是突然间觉得我长得也不赖，就……”雨晴说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对不起，师父，又忘记你是个瞎子了。”
说罢，就觉着自己嘴笨了，说自己忘记他是瞎子，岂不是又提醒他，他是瞎子了吗？
“不用对为师说，对不起。是为师对不起你。”
李长老平淡地陈述着这句让雨晴摸不着头脑的话，她确实觉得他很是可疑，甚至越发怀疑是不是天上的那位。
但若是天上的那位，他是吃饱了饭撑着了吗？下凡一趟？
想归想，自己竟挪了步，坐在了师父的身旁。
“可以抱你吗？”
“师父！你这是在得寸进尺！而且你不觉得你现在很是脑抽吗？”
雨晴是不淡定了，起了身。
刚迈了一脚，又回了身，弯了腰，双手捧着李长老的脸：
“师父，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因为你的脸，我确实对你有过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是呢，我一直在提醒自己，我不能陷进来。你很完美，是我活这么久以来，见过的最耀眼的一个。但是呢，凭什么是我？而且我又怎么能保证一直是我呢？”
这话，是她一口气念叨了出来的话，憋了许久。
她不是特别迟钝的人，她早就察觉到他在“讨好”自己了，但她总是合理地将这种“讨好”归结为长辈对晚辈的偏爱。
算了，雨晴张开了双臂，隔空环了环李长老：
“师父，徒儿不知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徒儿生性凉薄，不喜与人亲近。”
李长老的睫毛颤了颤，他欲言，雨晴的食指便贴在了他的唇上：
“不许师父言语，怕师父令徒儿失望。”
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惹得雨晴厌烦了。
雨晴收回了自己的手，这行为过后，深觉面红耳赤，又觉着自己主动过了头。
“师父，你该不会同旁人说事吧？”
“嗯。”李长老点了点头。
“你不说，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雨晴嘴角咧起，见李长老神情淡然，运筹帷幄的样子，再想到刚才他说他怕，就又觉着好笑极了。
“他们都知道你是为师的童养妾。”
李长老这是在言语上玩弄了回来的情趣，惹得雨晴颇为恼，恼了一下后，正准备开口。
就又被李长老的话语堵住了嘴：
“他们是不晓得从始至终为师都没有想过要有妻妾，只不过是遇见了你，想一直陪伴守护你，罢了。你是为师爱的人，为师的爱同旁人的是不一样的。”
“有点油腻，要不是见你正直芳华，就把你当猥琐大叔，拉黑了。”
雨晴脸上笑嘻嘻，内心里也美滋滋。
师父人美，能说会道，就是不知道渣不渣。
为什么是她呢？
“什么？”
“我意思是说，师父不要只嘴上说得漂亮，要言行一致。”
“为师会谨记你的教训。”
雨晴伸手，揉了他的头发：
“嗯，师父最乖，最听话了，是悦悦的好师父~”
李长老意外地发觉自己很是享受被眼前这可人儿抚摸头颅的感觉，有丝丝的生理反应，他僵直了自己的身子，又是一动也不动。
雨晴心满意足了，像撸猫一样。
“师父，虽然我此举很是不得体，但你务必见谅。”
“无碍。”
李长老微微向后仰了头，门却被打了开来。
“大姐大！”
森生伸腿踹了门，见雨晴面朝李长老，顿时咽了下口水。
“雨晴，你这是要打算……”天丽进门看了这场景后，话说到一半，捂住了自己的嘴，“本公主什么也没有想。”
“听夜天师兄说，你们去了一趟魔界？”森生一脸兴致盎然地起了话题。
雨晴已然涨红了脸，李长老虽未看到她的羞涩神情，但也圆着场面道：
“悦悦说本尊有根华发，本尊便让她摘了。”
“啊，李长老这华发呢，摘一根，长十根，摘不得的。再者，李长老怎会有华发？是损了修为吗？”天丽想归想，又深觉雨晴倒也不像那样没规矩的人。
一说到李长老，森生就忍不住愧疚，对着李长老行了行礼：
“长老啊，小辈性子急了点，这门也是踹惯了的。”
“哎呀，我师父才不会介意你这点小作小为呢。”雨晴噙笑着，转了身，走下了床前的踏板，伸手搂了森生的肩膀，又搂了天丽的肩膀，“我们走吧。”
“行礼。”森生提点道。
他们三便又齐齐冲着李长老行礼，他挥袖拂起了他们的身：
“以后若是没有旁人在，大可不用行礼。”
“李长老，你这么好，小爷我无以回报，要不是男儿身，是想以身相许了。”
森生哈士奇迷弟脸.jpg
“你修个水系术法，浇浇自己吧，脸大。”天丽歪嘴，一副看不上森生的样子。
雨晴忍不住笑：
“师父，那我们三就先离去了。”
李长老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他们三已然出了门，他用神识传话道：
“为师闭关。”
第0122章 熬夜复习，修仙参卷
“为师闭关”的意思，可以约等同于“为师在山洞里等你”。
雨晴一寻思，脸涨红。(✿◡‿◡)
“大姐大，听夜天师兄说，魔界里的魔在修佛像，那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呢？”森生深觉这触及到了自己的知识点盲区，有种要刨根问底的冲动。
“比在明影湖上看风景，还要让人内心一片静寂。有离死亡很近很近的压迫感，还有着脑子里一根弦断掉后的释怀感，异常复杂且空无。”雨晴听了森生的问题后，就着重描述着当时自己的感受。
这种感受或许被自己添油加醋地强化了，甚至有点不真实。
“有机会带小爷我去魔界溜溜呗？”
“你真是玩心大，这魔界哪是说溜就能溜的？”天丽听森生一副找死的话语，连忙怼道。
“你难道不想去瞅瞅吗？开开眼界？”
森生早已习惯了这公主的公主病，说话就是呛人得很。
“少生事端，管好自己。”天丽刚到越天阁，姿态还算是端庄，现如今，是越来越放得开，连步子都迈大了开来。
“是啊，管好自己，你那个仙诀背熟了吗？背到哪里了？”森生顺着天丽的意思，便又想到了七日后的考试。
雨晴一愣，这着实在外面浪了一圈，把考试都给抛掷脑后了。
她哎呀一声，道：
“还是得考试啊！”
“你又不用紧张，你不是说你小娘都把你忘了吗？李长老怎招也不会把你成绩往陈府遣，你有什么担心的吧？”天丽说得有些愤慨了，“况且你是李长老破格收的唯一的徒儿，也不兴因着你成绩烂，把你发派出阁外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大姐大可是有偶像包袱的，万一考砸了，被别人笑话了。既丢了自己的脸，又丢了李长老的脸。”森生往雨晴身旁凑了凑，“大姐大，你说，小爷我说得是不是？”
“是，是，是。所以呢？七日后开考？”雨晴心里蔫巴，森生说得一点儿也不错，就是自我的偶像包袱太重了，总觉着不争个第一什么，愧对了自己同旁人。
“你没看到紧急通告吗？告示墙上贴着呢，提前了六日考，也就是说，明日就开考。”森生说这话，说得小声，“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我现在知道了。”雨晴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果然凡事不能高兴得太早，这人生啊，就是“好事”与“坏事”的交替体，时好时坏，要应对不同的事情，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那你是不是连什么时辰考什么内容，都不知道？”天丽觉得雨晴这心比她还要大了，这玩得也太溜了吧？
雨晴略微尴尬地点了点自己的头：
“脑子里想的杂事多了。”
“你这如何是好呢？”森生一副操心样，“这样，小爷我同天丽就给你辅导辅导功课。”
“不用了，我去玄机斋呆呆。”雨晴面容难堪得很，停下了自己的步子，“明早是曾长老的仙诀测试？”
天丽同森生二人点了点头。
雨晴又道：“我就不同你们一起回去了，我去玄机斋。”
“这……”
森生想要说点什么，眼瞅着雨晴转了个方向。
天丽看着雨晴离去的方向，怅然道：“有人罩着就是好，不像咱们。”
“你最近怎就越发酸了？”森生听了天丽的话后，直言问道。
“这哪是酸？你不觉得咱们两虽口袋鼓，但像李长老这样的真就贿赂不来。”天丽说罢后，两眼盯着森生道，“你说，我同云婷，孰美？”
这真是一道送命题。
森生咧嘴，嘿嘿笑：“你同大姐大各有千秋，就好比一朵是富贵牡丹花，一朵是山间茶花。你说，这两种花，哪种美？是不是都挺美？”
天丽白了森生一眼，语道：“本公主拿她当朋友处，自然也不会心生嫉妒。本公主有的，她未必有。”
“对。”森生猛点头，心里又未免担忧，“那你说，大姐大这考试怎么整？”
雨晴神识敞，他们二人的对话自然是听进了耳朵里，原先是想去玄机斋找斋长，但又突然想到斋长这么多年都没有参加阁内的考试，未免有点信息差，就又折了回来。
森生同天丽瞅着雨晴，也眨巴了自己的眼睛。
“跟着你们一起复习下，应该能应付得去。”雨晴搓了搓自己手，“借个笔记什么的。”
天丽舒了一口气，她差点以为雨晴是听到了什么，要来同她理论一下：
“笔记这玩意，本公主同他像是会记笔记的人吗？”
“呵，小爷我怎么就不像是会记笔记的人了？”森生一脸得瑟，“小爷我让小茵记了。”
雨晴同天丽真就无语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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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真有你的。”雨晴反应过来，就用手拍了拍森生的肩膀。
实在的，森生这队友有时候还挺靠谱，毕竟是凌雪峰掌门手把手培养出的，光脑子里面的修仙学识也是比他们这些纯纯的修仙小白要丰富得多。
当然天丽同样有些许认知上的优势，到底她爸爸是人间的皇帝，她对这人世间的了解恐怕是至多的。
森生同天丽某种程度上，是互补了下。
对于雨晴而言，他们两确实也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就是小茵那里，到底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老乡呢？
“嘿嘿，小茵懂事，不用小爷我操心的。”森生面露笑容，他对小茵的存在很是满意，也很有依赖。
小茵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吃话少。
“对了，小茵是何时入了凌雪峰的？是有怎样的过往？”
雨晴顺口就问起森生来。
森生一愣，对着雨晴道：
“她是做了什么事，让你怀疑起她了吗？”
雨晴一笑：“没甚么，就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你会这么想。她心里也就吃吃吃，该是没有什么特别上心的其他事了。”
森生点点头：“这倒也是。”
“本公主瞅她倒不像个不上进的人。”天丽双手交叉在怀，“在修仙这条路上，有几个是真正做到不在意修为而修仙的呢？若是不在意修为的高低，他修个啥子仙？”
这来自灵魂的一击，让雨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第0123章 仙诀考试
这一夜，没有网抑云的陪伴，也失眠。
《仙诀锦集》这本教科书，纸质不错，术法用得得当，字体大小合适，纸色呵护双眼，只用神识扫即可阅读。非常好，希望这本书的作者以后不要再编写了。
雨晴打着哈欠，将这两行字写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又将小本本扔进了自己的储物镯里。
她挑灯夜读，天丽同森生已然歇息了。
小茵在她身旁，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雨晴。
雨晴伸手在小茵的面前晃了一晃，心里想的是再次确认下她到底是不是老乡。
难不成必须得酒后吐真言才承认吗？
安排一场庆功宴？等考完以后？
灌倒她。
那是不是得考个好成绩……
想着，就有点大费周折的样子，但可以试试。
天亮得很快，雨晴起身拍了拍天丽的后背，又用脚踹了踹在地上打地铺的森生。
两人都迷迷糊糊地醒了。
考点是在神贡院。
神贡院里有号舍，号舍的布局是参照人间科举考试而制作的一个小格一个小格的空间。比起人间的考场而言，是少了“底号”旁的如厕的。而且修士不会像凡人样偷工减料地来点儿豆腐渣工程，所以也是不会存在私自缩小尺寸、“广不容席”的“小号”的。更不会出现“上雨旁风，架构绵络”，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破旧的“席号”的。
因此，神贡院里每个小隔间都被称为“吉号”。不似人间将号舍分为了四大类，其中“老号”为上乘，“底号”、“小号”、“席号”皆为下乘。
考场只有一个主考官，这个主考官是越天阁的长老之一，其余考官便是考生们的师兄师姐们。
为了防止他们作弊，每位考生进考场前要把储物法器留在考场外，且要闭神识。
这跟华夏考试差不多，上交电子设备。
雨晴先入了考场，被位师姐领入了吉号内。这吉号空间虽小，但却让人感到“智慧”二字的存在，吉号内有两块号板，两面墙上留着墙托，号版就架在墙托上。若是把上方的号版挪下，放在下方，一套桌椅的搭配，便变成了一张床榻，可以在这上方打坐休息。
待所有人都入齐了，面前便同时显现出了考卷。
这考卷的纸质略微次了点，显得有些薄。
考题同华夏的居然没多少区别，选择、填空，还有简答、案例分析、论述，甚至还有写作这一项。
雨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写作题，给了一张图，图颇有华夏东晋顾恺之的《洛神赋图》的影子。图下附了一段话：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慕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这应该是金长老出的考卷，实在是太过于华夏了。
雨晴心里这番想，眼瞅着这张卷子一共200分的分值，160分为必做题，40分为附加分，这作文就占了必做题中的70分。
再努力回想下，这段话应是出自王国维《人间词话》的，是用“境界”来描述和揭示中国艺术的底蕴和精神，还用“境界”来描述和揭示人类生活的不同精神世界的。
所以，放在这考场上，就是指他们每个人为了“修仙”作出的努力程度啊！
她悟了！
但是又为什么配着《洛神赋图》呢？
难不成是金长老渴望伴侣，出考题赞美情爱？
如果考卷真是金长老出题的，保不准真是这方面的意思呢。
算了，就写叙述文，来个《白蛇传》的故事叭。
其他题型没什么意思，全然是围绕着《仙诀锦集》出的题目，就连案例分析题，也出的是类似于A同B在打斗，A出了什么法器，B出了什么法器，问此时A应该使用什么仙诀，请给予理由。
再者简答题，类似防御型仙诀有哪些，御风诀有哪几个……
总之，颇为有看头的附加题，也不过是分阅读题和材料概括分析题，没有多大的看头。
三个时辰后，考卷凭空消失，每个吉舍的房禁结界也被撤除了。
雨晴忍不住伸了个腰，冲着监考学姐笑了笑。
她这么一笑，学姐便用神识传了话：
“师妹是陈云婷？”
“是的，怎么了吗，师姐？”
“师弟听闻你喜欢制符，他正好有几张上等的神符，是想同你交流交流，他不大好意思主动找你。”
师姐口中的师弟，对于她来说，应当就是师兄了，雨晴心想，她去制符室这事，理应没有散布出去，他怎么知道呢？
“师姐，我也不过刚刚筑基，师兄若同我交流，大抵是鸡同鸭讲。”雨晴微微笑，“不是损师兄的意思。”
“嗯，明了。我说这事，也是他意思。对了，我叫章遥，他叫章清。师弟是我胞弟，我们二人皆是章家的后人。”师姐说着，亮了自己的戒牒，出了她的名字。
雨晴冷淡地点了点头，觉得章遥师姐莫名其妙的。
章遥见雨晴如此的冷淡，连个惊诧的神情也没有，竟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尴尬。
好歹他们章家在修仙界也是有名的大家族，从他祖上开始，便世代修仙，也出了三位成功升仙的祖宗，怎么到陈云婷这儿，竟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敬意。
她深觉自己的弟弟是脑补过多了，这陈云婷怎么瞅，也不像个知书达理的人儿。
雨晴不知道章遥内心这么疯狂吐槽，随意冲着她行了行礼：
“师姐，我记住了，以后碰到他，会跟他打打招呼的。”
说罢，雨晴便往天丽同森生他们那儿走，小茵也打着哈欠同他们汇合了。
天丽兴致盎然地问：
“第一道选择题，是选反伤诀吗？”
“小爷我选了断裂诀，他不是灵力快要耗尽了吗？反伤诀一用，他灵力还能支撑他赢了对手吗？”
小茵同雨晴没有言语，她们二人皆选了，防御型的屏御诀。
“断裂诀不是只能维持四息吗？对手即使仙器断裂了四息，就能保证自己赢了吗？本公主觉得就应该是反伤诀！选A！”天丽心里充满了自信，她怎么可能选错？
雨晴同小茵四目相对了下后，二人继续选择沉默。
“算了，算了，你选A，就A吧！小爷我懒得同你理论。”森生甩了下自己的衣袖，眼睛看向了小茵，“你选了什么？”
“回少爷，我忘了。”小茵打了个马虎，她不想争论这道题。
……
越天阁的考试大概分为两类，一类是理论类的，比如“仙诀”这科，就是偏向于华夏文科的类型；第二类，便是实践类的，比如宋长老的“制符”这科考试，再者，为了增加实战能力，是要求各个考生互相PK一下，求个名次。
当然，除了这两类考试算分以外，还有隐藏的附加荣誉分，其包括了一些社会实践，例如降伏了作恶的妖、完成了通灵告示上的任务……
三类分值，按比例取总分，排出总分榜。
理论类考试占总分的百分之二十，实践类的占百分之二十，荣誉分占了百分之六十。
除此外，还有平时的出勤分，比如“仙诀”这科，除了考试的分数外，还有平时上课的入席情况，也是按照一定的比例，算出“仙诀”这科的分数。
总之，分值算得有些复杂、麻烦，目的是为了他们能够全面发展成一个合格的修士。
“对了，你们认识章遥师姐吗？”
第0124章 候考草场
“章遥？”森生念叨了这两个字，脑子里似乎有些许映像，他侧面看向了天丽，“你认识吗？”
天丽摇了头：“朝内应是没有姓章的重臣，本公主很少耳闻这个姓氏。”
“那小爷我也就不认识了。”森生笃定道。
一向只顾着吃的小茵喃喃道：
“原先掌门是想把少爷许配给章小姐的，说是门当户对极了。”
森生诧异。
雨晴不道德地笑了：“你爹真是操心极了，你还这么小，就被催婚啊。”
“老头儿着急，原先还觉着小爷我入不了仙门呢，不得找个可靠的娘们。”森生张红着脸，一手捏着另一手的衣袖。
“也是。就你这样的，像极了男宠了。”天丽冷不丁就吐槽一嘴，“羸弱得很，又死鸭子嘴硬，就知道跟人斗嘴，能找到个伴侣，算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小爷我谢谢您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森生从不向天丽示弱。
两人又干仗起来，雨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凌雪峰掌门看上了章家的小辈，也就说明这章家在修仙界还是有些许势力的。她胞弟若是看上了她，也就是说，又无形中收到了一波送上门的帮手。
嗯，她记住了。
章清，送上门的人脉资源之一。
他们随着人群，到了神贡院的场外，一大片长满草的空地上。
这片草地，很像是华夏中学里的操场中央的假草地，但她确定神贡院的不是假草，却有假草的质感。
随手拔了一根下来，就枯萎在自己的手里了。
阳光是会透过结界洒下来，但因着被“过滤”了一番，少了点儿对肌肤的灼伤。换言之，不需要防晒霜、防晒衫等措施了。而且这天上的太阳也能够被直视了，因着眼睛的“强化”不仅仅是在视力度数上，更在对光的感应程度上。
这种体感还是很不错的。
候考场上的大家各自抱团，雨晴目光扫了四周一圈。平日里，是没有同他们多多接触，也不过是在自己熟悉的人群里行事，今日一看，竟有很多生面孔，叫不上名来。
“人好多啊！”雨晴感慨了声。
天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吗？”
雨晴跟着笑：“也不兴装有文化，弄个‘人山人海’来形容。直白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那道作文题，写了什么主题？”森生忍不住又提了嘴考试的内容，很是在意的样子。
“我觉着我应该不能写跑题了。”雨晴咧嘴一笑。
森生自然是比较上心这期末考试的，且不说他并不想让越天阁的长老们知道他真实身份，可长老们又怎么只是吃素的呢？
他不想，长老们也都知道他是凌掌门的私生子了。
这期末考的成绩单，寄给凌掌门后，他作为他儿子，若是在越天阁内排名太次了，那岂不就是丢了脸面。
他凌森生一生好强，不能输！
“小爷我洋洋洒洒写了1000字。”森生一脸得瑟。
“厉害。”雨晴夸赞了他下，全然不说自己比他多了一个0的字数，“那你写了什么文体，写了什么内容？”
“议论文，论修仙三境界。”森生大大方方地讲了出来，用手戳了一下天丽，“你呢？你写了啥？”
“议论文啊，不过我写的是，‘论仙诀与符咒’。”天丽忙解释道，“修仙三境界就是那段文字传达的含义，但是呢，不是有张图吗？再者，我们这是仙诀考试，不应该是和仙诀沾点边吗？”
不得不说好有道理的样子，森生沉默了片刻道：“可那段话，也不是仙诀啊？你这写跑题了吧？”
雨晴听着，不禁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见小茵嘴巴里又嚼着食物，一脸嘿嘿嘿。(●'◡'●)
小茵也很礼貌地回报“嘿嘿嘿”的笑脸。
雨晴用两只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个爱心，小茵看罢后，重重点了下自己的头。
“本公主怎么可能会写跑题呢？是你觉得自己没想到本公主想的，所以来搞本公主心态吧？下一场就是宋长老的制符考试，本公主可不想带着这场考试的遗憾走向下场考试。”天丽双手交叉在怀，小声哼了下后，偏头看向了在身侧的雨晴，“云婷，你评评理。”
“我……我也不清楚啊。”雨晴挠了挠头。
“你同小茵两人，怎么就这个德性。一个忘了，一个不清楚。”天丽很快就发现了端倪，直言道。
雨晴嘿嘿嘿：“都考完了，别想了，还是想想结下来的符咒考试都考些什么吧。”
“宋长老的考试，对你而言，岂不是轻轻松松就能高分？”天丽挑眉，“你画符应是画得蛮好的吧？”
“还行吧，也就这样。”雨晴说这话，也不是故意低调，是在她自己的认知里，她代入了自己在华夏世界的水平。
华夏的书法，有着线条美，也并非一朝一夕，就得了道。
“看那儿。”天丽说着，雨晴他们也将目光移到了天丽所看到的那处。
是见叶思夏同尤梅霜，还有位面生的，再者还有森生的舍友，围在了一起。
雨晴有些许疑惑，又见天丽用手肘戳了戳森生，道：
“你室友怎么同云婷的室友在一起了？什么个情况？”
森生摇了摇头：
“他们也没有跟小爷我讲过什么啊。”
“是谁喜欢上谁了吗？”雨晴冷不丁就问了嘴。
“不见得吧。”天丽双手交叉在怀，“最好不要是次仁喜欢上了谁。”
“怎的？他为啥不能喜欢上谁？”森生疑惑道，“难不成你喜欢次仁？”
“次仁不是塔拉国的吗？”天丽皱了自己的眉，“塔拉国的国民就是本公主的国民，不允许他喜欢她们二人。”
“你这又没真去和亲，管得还挺宽啊。再说了，这儿女情长，岂是你能左右的？”森生发自内心地传达了自己真实的感受。
雨晴是明了天丽的意思，天丽也不过是在怕次仁他们听信了尤梅霜她们的话语，从而对他们有些许意见，使绊子来。
森生不笨，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来。
尤梅霜察觉到自己被注视，回看了他们一眼后，又继续同次仁交谈。
被无视了的天丽有些恼：
“云婷，你的事情同她们理论了吗？”
“啊？”雨晴是觉着诧异，她压根没有同天丽讲她怀疑她们在搞她，而且也打算把一些事都给埋下去了。
“你这样，真让人担忧。”天丽见她装傻，也不打算聊下去了，“进考场吧。”
第0125章 制符测试后的“意外”
刚进了考场，就有种被坑的感觉。
显然章遥师姐对自己的胞弟很是上心，以至于雨晴被一个腼腆且内向的“大哥哥”领进了考场。
起初雨晴压根不想招惹，无奈章遥虽姿色平平，但这胞弟实在是过于帅气了。
“我还是坐在这里吗？”
雨晴眨巴着自己的一双大眼睛，她也不过是想同帅气的人多讲几句话而已。
“是的，小师……小师妹。”章清显然有些许紧张，说话都磕磕绊绊了起来。
雨晴自然也是留了点儿心眼的，像这种长相帅气的，平日里肯定接触了不少女性，怎么可能这么腼腆内向？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装的！
“哎呀，师兄说话这么结巴吗？”雨晴挑眉，说着便进了吉舍。
结界将雨晴同章清隔离，雨晴在内里，也是见不到章清的。
章清长长舒了一口气，手里盘了一颗如墨滴水的琉璃珠，琉璃珠大约三厘米的直径，忽闪忽闪的晕染开墨蕊。
雨晴低头看着眼前的考卷是答题卷，考卷上是一行字，答题卷是一片空白。
这是要他们根据考卷上的一行字，默画出一张符咒来。
对于雨晴来说，这并非一件很难的事情。她在地球的华夏，本身就是一名美术生，像默个速写人物什么的，压根就……
好吧，稀巴烂，她是学艺不精的。
所以，面对这要求默画个带有攻击性的异兽符这种考题要求，她有些麻。
脑子里首先出现的就是乌龟了，其次，便是九尾赤狐，再者，就是小粉，或者说，画条龙。
但很有可能她会将龙画成毛毛虫，而乌龟呢，因着骨子里画乌龟简笔画的印象，她确定自己有可能会将乌龟画得过于简单了，以至于顶多添加几根横线当乌龟壳的“作画小细节”，怕是不妥当，要把阅卷老师笑死。
构思了半个小时，想得挺多，答卷上一片空白。
忍不住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索性将桌面的板子给垫下了屁股下面，躺着睡觉了。
本场考试是由赵九景长老监考的，他看着雨晴的作为，忍不住用锤子锤了锤自己的后背：“这么简单的考题，还需要苦思冥想这么久？”
喃喃言语里全然是对雨晴的失望，让躺着的雨晴忍不住打了三个喷嚏。
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灵光乍现，可以画明影湖湖主，鲛人！
也就是美人鱼！
这番，回忆了明影湖湖主的样子了之后，便将其画了下来。
思考了四十五分钟，画了五分钟，还剩下一小时十分种，有些许难熬，再给他添点儿泡泡，美人鱼吐泡泡，再添点儿水草和珊瑚礁……
雨晴颇为满意地笑了。
赵九景见雨晴画了鲛人后，锤子一下子落了地，别的考生都在画兵器，偶有几个来点儿新意，全然不像雨晴这番，竟是将妖给画在了纸面上，他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脑仁又隐隐作痛，心想：陈云婷啊陈云婷，你这番定是要同妖魔纠缠了，势必会给越天阁带来祸患啊！
雨晴不知赵九景如此激动，她心情颇好，吹起了口哨来：
也不知道姑奶奶有没有寻到湖主了呢，湖主同蛇妖又是怎么个斗法。
这次如果宋长老阅卷的话，应是识得自己的笔触，想拿个高分略微难了点，但排个中等应该差不多的吧。
她刚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觉小腹一阵胀痛，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闭了五感，神识往自己的丹田里扫去。
那团黑色的魔气，异常兴奋，在乱串。
“谭乔，你也用不着这么小魔吧？还给我来个监视？”
雨晴试图用神识与丹田内这团魔气交流，但这团魔气似乎还没有开智，一点儿回应也没有。
她是不晓得谭乔有何用意，但这丹田内被植入了魔气，就像森生体内有了妖丹，全然是将她半魔化了去。现今，这魔气并没有开智，她也无须过多担忧，就怕这团魔气在她体内野蛮生长，让她自己失了智。
一寻思这里，不免皱了自己的眉头。
师父被谭乔栓了锁魂链，一时半会儿他自身都无法摆脱谭乔的控制，她现在体内这团魔气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清除不了，但这事情说出来，肯定会让他们担忧的。
暂且隐瞒一段时日吧。
这番，考卷同答题卷又凭空消失了，结界被打了开来。
雨晴见章清又停留在自己的面前，她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章清像是用了吃奶的力，鼓起了勇气道：“你住在哪个屋舍内？”
“自生院，荒字三号。”雨晴将同尤梅霜一起的屋舍位置报给了章清，她倒觉着这章清过于主动了，忍不住用手拨了自己的发丝放在了耳后，“有时，我会在玄机斋内。”
章清点了点头，柔声道：“时常用膳吗？”
雨晴被自己抄袭、念叨的诗加持了修为后，已然到了开光一层的境地，自然早就不需靠膳食维持体能了。
章清见雨晴沉默，声音微弱如蚊：
“是想日后能和你一起用个膳，若是你想下山什么，自然也是可以携你一同去的。”
雨晴听到“下山”二字，顿时来了精神：
“师兄，你是否周游过列国？”
章清抬眸，笃定地点了点自己的头。
“那就好办了啊，师兄。我们是想要寻到一个炼器师，江鹤。”雨晴冲着章清咧嘴一笑，“在咱们南岭国有些许名气的。”
“江伯伯啊，家父与江伯伯交好。”章清害羞地挤出了一个笑，很是腼腆内向。
“师兄，真是个好人。等考试过后，带着我去找江伯伯吧？”雨晴喜出望外，顿时觉得自己人生就是开了挂，就是一路爽。
二人一同走出考场，森生他们见雨晴身旁多了章清，也有些许疑惑。
天丽打量着章清道：
“颇有几分姿色。”
这话让章清又腼腆一笑，脸上似乎还闪了点微红。
森生皱了自己的眉，眼睛盯着章清道：
“你？章家的？”
“好歹也是我们的师兄，给点尊重哈。”雨晴伸手，拍了下森生的肩膀。
“章师兄对大姐大有意思？”森生语气淡然轻飘。
章清耳朵根红了。
天丽笑出了声来：“有意思，这天底下，竟还有这种男的。”
雨晴虽然脑中有些许问号，但也替章清解围道：
“章师兄恐怕是听了云婷的一些虚名，觉着云婷较为优异。实则，这全然是虚像。师兄也不过是想接触接触云婷这种人罢了。”
天丽眯眼瞅了章清道：“云婷心善，就挺喜欢替人解围的。”
章清一时哑语。
小茵自顾自地嚼着东西，双眼也直盯着这莫名其妙的人。
然章遥在远处招唤了章清一句，章清闻声就道：
“日后再会。”
“好的，师兄。师兄，再见！”雨晴向章清行了礼。
其余几人竟也不招呼，章清没有摆个架子，就离去了。
见章清走远，天丽道：“这人长得倒像是个好人。”
“长得就不像是个好人。”森生反驳道。
雨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且答应我，考试过后，带我去找江鹤。”
“章家的人，确实厉害啊。”森生感叹道。
“不用他，本公主也能替你寻着。”天丽手又环在了自己的胸前。
夕阳下，四人刚离开了候草场地，便被一群魔修堵在了回寝的路上。
雨晴又忍不住捏了自己的山根，这一队魔修怎混进越天阁了？
且一堆同门围着他们的场景，也是相当壮观。
为首的正是穆千山。
深吸了一口气，想叫他们让路，万没想到穆千山就这番利利索索地跪了地，吓得雨晴他们四人回头望去，见身后空无一人，这才坦然接受这穆千山拜的是他们。
“你这是做什么？”雨晴发了话。
“小主，奴有眼不识泰山。此次，赔礼道歉来，特地挑了点谢罪礼，还望小主笑纳。”穆千山说着，硬是磕了三个头。
雨晴背后发毛，见森生他们三人从自己身旁散了开来，她也打算挪人群里，无奈她挪了个方向，穆千山就挪个方向，真让她无语。
“你先起来吧。咱们之间是有误会，但你一个魔修的小头头，叫我为‘小主’，你这是突然起了雅兴，要戏弄我吧？”雨晴张了口。
原先因着魔教众人入了阁，他们自发跟着魔教众人，是为了越天阁的戒备。
现下见穆千山对陈云婷如此态度，人群也躁动了起来。
雨晴深觉自己又被推向了刀尖儿上，心里气，开口道：
“你们回吧！越天阁同你们魔修本就势不两立的，你就别来这番了。况且上次事件，你也用不着赔礼道歉。”雨晴冷哼了声，往天丽他们看去。
森生明了意思，开口道：“穆前辈，我大姐大受不得你如此高抬，想必其中有些误会。你这番，当真是要越天阁逐了我大姐大吗？”
穆千山抬眼，看了四周，厉声道：
“他们哪敢？即使他们敢这么做，魔君也定会给小主一个新身份。”
雨晴瞬时便秘脸了，这番，越天阁没有归顺魔族，但他却让越天阁众人知道她陈云婷归顺魔族了。
谭乔啊谭乔，真是可恶！
“我命令你，立刻起身，走。”雨晴发号施令。
穆千山犹豫了片刻，起了身：
“小山听命！”
说着，他便挥手，众小弟尾随。
“慢着，东西留下！”
第0126章 是福不是祸？
穆千山错愕，把东西归归好后，噙笑道：
“谢小主隆恩，笑纳小山的一片心意。”
说罢，硬是要向雨晴磕头，雨晴连忙摆手道：
“别磕了，快点回去吧！听话！”
穆千山犹犹豫豫，微微拱拱手便走。
雨晴瞅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脑门上有些许冒汗珠了。
围观的越天阁子弟们瞬间有了躁动，不知谁喊了句：
“陈云婷勾结魔修！逐出阁门！”
“这魔修变脸变得可真是快，先前还要同越天阁作对呢，现下里怎就来讨好陈云婷了？”
“陈云婷到底是何方的妖……”
“什么妖女妖女的，分明是个女魔头！”
……
“肃静！”
曾佳逸一席紫衣，闪现在了空中。
“拜见长老！”
众弟子行礼，雨晴他们照做。
“魔修有意挑拨你们同门情，若是连这都看不出，真是妄为越天阁子弟了。”
曾长老毫不客气地讽刺了他们一番。
因着她是长老的身份，人群里也未有一人顶嘴。
“你们过来。”
曾长老领着他们一行人出现在了会议室内，除李长老外，众长老皆在。
随后，穆千山的“礼物”便也出现了。
雨晴见邢亦恒在，不免深感疑惑：
“你犯何事了？”
邢亦恒手中的黑猫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赵九景闪现到了雨晴面前，拿锤子敲了雨晴的脑袋，脑袋震荡了下。
“你还有心思别人，你可知罪？”
“哈？”雨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邢亦恒手中的猫优雅地坐在了雨晴的面前，“如果我说，我都不知道他穆千山抽了什么风，你们是不是都不信我？”
“你是同他们作了交易？”
“也不算是，算是被迫的。他让我寻一神器，王母娘娘的玉簪子。”
“玉簪子？”
“去了趟魔界，这才明了《神魔传》居然不是虚造的！”
“有这本书？”赵九景虽怀疑，但见雨晴眼神毫不躲闪，便又道，“里面记载了什么？”
“一些旧事，可以看作是魔君的童年回忆录，他应是写了本自传。”雨晴解释道。
长老们很是惊诧，目光又都齐齐放在了谭乔送来的礼物里。
佳逸挥袖，八个箱子都被打了开来。
雨晴转了身，向箱子望去，见箱子里摆着一些字画，还有雕像，让她觉得很是诧异的，便是这地球仪。
她呆愣在了原地，第五个箱子里就只放了这么个地球仪，并非某宝十来块的蓝色万向旋转地球仪，而是微黄的复古色地球仪。
她按捺住自己上前把玩的心，静待长老们的话语。
“这些小玩意，确实挺符悦悦这年岁的。”佳逸点评道。
赵九景伸手，渡了一层灵气过去，灵气触及到箱子便被反弹了回来：
“他是挺用心，非陈云婷碰不得。”
“他们魔修做事，向来格外小心了。”佳逸看向了邢亦恒，“越天阁的门禁，你明知故犯，为了何事？”
邢亦恒没有作声。
雨晴也将目光从箱子那，挪向了邢亦恒：
“曾长老，他不过出个门嘛，不要太苛刻了。”
赵九景的锤子又落在了雨晴的头上：
“还替他人求情，你呀你。”
“越天阁子弟一向规矩，尊礼教，重传承，未想你们竟给添了些许‘热闹’。”佳逸眉头紧锁，“半妖，作人，还是作妖，全在你一念之间。”
邢亦恒点头，冲佳逸行礼。
“本想睁只眼闭只眼，让你有个庇护，可你不守越天阁的规矩，就是错了。”佳逸拂袖，邢逸恒被搬起了身，“回去写份检讨书，贴于告示墙上，此事便了了。至于你要作的事，既然你想去作，便作完了去。”
“谢长老。”邢亦恒作礼后，便伸手环抱了猫咪走。
雨晴感慨道：
“真羡慕有猫的生活，不像我。”
猫咪最起码毛是绒绒的，那乌龟……
情不自禁伸手揉了自己的太阳穴，果然人比人，是得气死人的。
“是啊，不像你，魔修都找上门来认主了。”佳逸突然厉声道。
她声音一大，雨晴心里是有些许委屈，穆千山抽风，肯定是因着谭乔的意思。
“幺妹啊，这事咱不能气，心平气和。”赵九景全然是听不得佳逸大声说话的，内心由着她的声音变大而烦躁，“你们都站着观望了？”
“佳佳出手，就没咱们的事。”曾逸帆嘿嘿一笑，手搭在金长老的轮椅把上，“小金啊，近日炼了些什么丹？可有多余？”
“不，多……”金长老看着逸帆诚挚的眼神道，“多余，你随老夫去取。”
“回回都拿你的，挺不好意思的。隔些时日，把酿的陈酒给你一坛。”逸帆说着，便双手搭在了轮椅上。
“把上次欠的，上上次欠的，都一并还给老夫。”
金长老话完，他们二人便消失了。
宋长老眼瞅着赵九景道：“大哥，这刚考完，还得阅卷下。”
赵九景摆摆手。
曾逸竹道：“搭宋哥的手。”
赵九景手上的小锤锤又捶在了另只手上，他是明白了，这一个个的都不想好好教育小辈。
越天阁的未来恐怕已然是一片迷雾了。
“那支玉簪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怎么寻到？”佳逸问了话，末了，摇头，“这世上的神器不过四个，从未听过王母娘娘玉簪之说。”
“是不是将这四个神器凑一块儿，就能够召唤出这第五个神器？”
“有点意思，但谁知道呢？”佳逸看向了赵九景，“大哥，若越天阁子弟与魔修同流合污，该当何罪？”
“理应受鞭刑，九十九次。”赵九景回。
雨晴忍不住白眼翻了上去：
“你们二老干脆给个痛快，凑一百下得了，还九十九，便宜谁呢！”
“真是越发没个规矩了，一百就一百。”佳逸提高了音量，厉声道。
赵九景拍打着手掌的小锤锤突然就停顿了下：
“幺妹儿，没有同她开玩笑？”
“像开玩笑吗？”佳逸眯小了眼，笑着看赵九景。
赵九景突然就不理解了，怎么跟他想象得不一样？
不应该佳逸护着她陈云婷，他来加罚吗？
佳逸果真比他狠，他不由啧了嘴：
“好。”
雨晴一脸苦相地看向了天丽。
他们三人被佳逸封了嘴，愣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拼命用手指着嘴。
雨晴摇了摇自己的头，嘴角勉强上扬。-_，-
第0127章 鞭刑在心
说不痛那是假的。
就好比暗恋了一男子一阵子，结果发现自己下头了，从前爱的也不过是自己想象中的男子的痛。
痛彻心扉，痛出现实昂！
原是想这鞭子就一条绳子，抽身上，燃张防御符罩罩就行了。
未想这受刑的天台，颇有几分轮回台的姿色样貌，竟是真空到绝了灵气的。
失策。
行刑的不是修士，似是羽族的鸟，人形，胸口开了个大窟窿，那鞭也不是一条直线，如空中烈阳，一鞭凑身，浑身焦灼，立体的触感像被电捅了全身，头发丝都起了飞，炸了。
一两下，是不适应的疼痛；五下过后，人全麻了，只知鞭子落在了身上；十下，整个人轻松了，跟失眠数星星差不多；二十下过后，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在滴血；三十下后，竟觉自己入了梦境，天地都在摇晃，耳朵里没了鞭子划开空气的声音。
三十三下，她立不住了。
“兄弟，意思意思就得了，何必难为我呢？”
这句话浮在了空中，很是轻巧，她眼眶里全是泪，血丝拉满。
鞭子并没有因着她的话语而停止，这羽族分明是行刑的工具鸟。
她调动了神识，嘴里默念了清心诀以保持头脑的清醒，又念了愈伤诀，短时间内可以缓慢修复自己的肉躯。
幸而她修为不高，所受的伤也相对应的弱了些许。
消耗了自身灵力产生了诀，肉躯被重创，体内的魔气钻了空隙，竟野蛮生长了些。
雨晴冷哼：
“趁人之危，偏不让你得逞。”
说罢，已然挨到了四十六下，手脚略僵，麻木得充满“电流”，无数只蚁虫恶狠狠地啃噬肌肤。
挨到五十后，她念了遍清心诀。
念一遍，能扛住五下，不至于让自己晕厥。
这行刑鞭数定着了，即使晕厥了，也会被行刑工具鸟强制弄苏醒后，接着挨鞭到百下。
一生要强的卢雨晴怎么能受个邢就晕倒呢？
她硬是要靠自己挺，挨完百下后，她要大笑，吹牛×，吐槽下这鞭刑也不过如此嘛！
这番苦嗨，已然五十五下了。
她感到了莫大的空虚，灵力的耗尽，血液的流淌，让她感觉不到身子的存在，像是喝醉了。
念了遍愈伤诀，伤口迅速愈合，然只能抗住一鞭，皮肤就开了口，但能明显地止住一点儿血。
“六十下了，你快点吧！早打完，好让老娘我早点歇着！累！”
她一口气说完了这话，却不知这话已然含糊不清，到了工具鸟的耳朵里，就只听清了一个“累”字，工具鸟一愣，说“累”不喊疼，真有她陈云婷的，以至于他又加了把力道。
雨晴明显感觉到这鞭的力道重了些许，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一遍清心诀，一遍愈伤诀，一遍清心诀……
百下。
她张了嘴，一大滩血，涌了上来。
清心诀保持神识清醒的代价，是消耗灵力，而灵力消耗，对外界伤害的抗造力便弱了，积血积在了五脏六腑内，再加上丹田里乱窜着的魔气，她是扛不住了。
没想到一生要强，百下，终究是让自己连话都说不出了。
她努力地想将自己的嘴角往上扬，视线逐渐模糊。
“刑毕！”
音落后，森生冲上前，双手托举着雨晴，沾了她全身的血，眼泪吧嗒往下掉，大姐大实在是轻得很。
天丽见森生泪目，也忍不住眼眶湿。
小茵更是红肿了双眼，三人竟讲不上一句话来。
他们是知道雨晴要强得很，不会想让旁人见了她受伤的情形，怕被笑话。
于是，燃了张瞬移符，到了天丽同小茵的屋舍内。
是夜，猫头鹰的咕咕声竟多了起来，风也凉。
小茵用布轻擦着雨晴的身子，天丽屋内来回踱着步。
森生见天丽如此，道：
“大公主，你别走来走去了，要是无事，去找金长老讨点膏药金丹来。”
天丽停了步，瞪着自己的眼睛：
“行。”
说罢，推了门就出去。
森生见她这番，忙追上：
“你这是生气了，小爷我同你一块儿去。”
门就被二人，甩了两遍。
小茵嘴里嚼着东西，神识扫着雨晴的伤势，触到了那团长大了的魔气后，不免停了手。
雨晴在睡梦中，由着魔气的引导，竟是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天界同魔界在友好的交往，魔君还是谭乔他哥哥符姮当位。
梦到了她天上不知名的老公了。
真是晦气。
她在梦里，梦到自己知道自己在梦中。
她说着梦话，口口声声念叨着的是自己在地球上的亲人、朋友，还有一些“仇家”、一些轻而易举地就否定了他人的人，她脆弱、敏感、记仇、自私，时而善时而恶：
“我没有错，你凭什么说我自私，你难道不自私吗？”
“我英语就是比你学得好点，怎么了？”
“我就是因为自己垃圾，才遇到了你们。”
“你一天到晚捧她踩我的，我能不对你有意见吗？”
“张嘉X，你凭什么和我分手后，风轻云淡地和我说，不过是人生阶段，你让人怎么去相信爱情呢！”
“叶X，你个渣子，又软饭又暴力。”
“全天下男人都守男德的话，还有小三吗？”
……
她说了好多好多话，几乎没有停息。
小茵起了手，往她体内输入了灵气，灵气填满了她的肉躯后，“狂言症”好了些许。
因着神识被清心诀不断刺激，留了点后遗症，好在可以恢复。
“不知道你叫什么，可能我们两记忆的开头确实是在同一个世界里，可我们拥有不同的人生经历、不同的思想观念。所以，我们即使在同一个世界里，又不可能真的在一个世界里。我是想，过去已然是过去了，让你知晓或不知晓，都无所谓的。可若影响了你的道，那是不得当了。”
小茵喃喃默念，开了神识。
未料雨晴敞了神识，共享了自己在梦中看到的情形。
小茵见符姮上天求助王母娘娘，王母娘娘的额头有一朵金钿玫瑰花印记，头戴项链型流苏金簪，该不会要找的就是这簪子吧？
只听得王母娘娘微垂眸，拂了宽大的衣袖，嘴角生笑：
“若魔君诚心，随了韶宸入世，完了《古物录》，天兵方可借。”
第0128章 长安国
未等她们二人看清，画面便消失成了一团黑雾。
二人的神识收缩了回来。
雨晴从梦境里苏醒来，咳嗽了几声，像是跑完八百米后，鼻腔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彼时，房门被踹了开来，天丽同森生先后进了屋。
“醒了！”天丽欣喜，将手里揣着的瓶罐递给了小茵。
小茵接过，定了定神，不语。
森生夸张极了，开口委屈道：
“大姐大，你可是命苦。”
雨晴被这话弄得一呛：
“她若是不让我受点罚，魔修找上门认我为主这事，在众人眼目之中，也过不去。挨完罚，就静心休养，反倒是少点眼目盯我了。”
“小爷我也寻思到这番。”森生点点头，“曾长老人美心善，不像是故意要给我们小辈使绊子的。”
天丽忍不住白了眼：“虽不应对曾长老有所怀疑，但这世道，冷暖自知，万一她嫉妒呢？”
雨晴笑，天丽果真直率到有点过分欠缺安全感了，能够理解。
“嗯，嗯，有道理。”
天丽言罢，似乎也意识到些许不妥当，啧了一嘴，又看向森生：
“还得准备明日的考试。”
森生点了点头。
体内灵力恢复完，雨晴便打开了同霸下进行心灵交流的通道，显然对于雨晴的“生命垂危”，霸下是察觉到的：
“你做什么了？可吓坏老子了。”
“小事，我现在命令你去寻到小粉，做一件白色羽衣。”
“啊？你让老子打杂跑腿？”
“不然呢？你有什么用？”
“你这是在打压老子！”
“嗯，是的，没错，就是在使唤、打压你。”
“老子不想服。”
“命令，闭嘴。”
这番吩咐完，雨晴便盘腿起来，开始了枯燥的打坐。
翌日，
越天阁上下皆知陈云婷受鞭刑一事，坐实了与魔修勾结之举，且责令其改过。至于邢亦恒私自下山这事，显然被陈云婷事件给盖过了。
因“伤”，陈云婷并未出席考试，随章清一齐下山。
在结界口，又遇夜天，夜天同章清互拜礼。
“师兄，你是知晓我们二人要下山？”雨晴眨了下眼，“曾长老的意思？”
夜天点了点头。
“果然在越天阁里发生什么事，都被曾长老知晓的。”雨晴淡然道，又问，“两位师兄可否互相识得？”
章清笑：“早有耳闻。”
越天阁每年都会有新人进来，每年也有人出去。
这出去的人要么是永远离开越天阁了，要么就是找了别的宗门，去别的宗门谋出路，要么就是被越天阁长老们派遣，去到别宗交换。这跟地球的某些规矩，还是十分相像的。
夜天冲章清拱拱手，未语。
雨晴是略微有些许尴尬，尤其这章清各种款款，比如撑把油纸伞，替雨晴遮阳，单就留夜天在外。
这么一搞，弄得他们二人似乎有些情谊在。
“章师兄，咱们修仙之人，如此娇气，不大好。”雨晴转而又道，“我从小不怕晒，晒太阳，实属幸事。”
“这阳光灼热得很。”章清说着，并不把这油纸伞挪开。
雨晴无奈╮(╯▽╰)╭
算了，男孩子怕晒太阳，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就像男孩子喜欢化妆。
要接受世界的参差，雨晴心想。
夜天被晒在油纸伞外，神情并无异样。
三人刚沿着石梯走了段路，到了传送阵处。
“去哪儿？”夜天开了口，语气有些冰冷。
“见江伯伯。”章清答。
“嘿嘿，我是寻思着能不能让他帮我改良下符纸和笔。”雨晴挤出了个笑，“师兄，你放心我，我这次没想着要弄什么幺蛾子。再说了，就师父这事，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所幸平安。”
“不是担心你弄出什么幺蛾子。”夜天说着，目光落在了章清身上。
章清被夜天盯得不爽，甩了袖：“你这番瞧我？”
“嗯。”夜天应了声。
“哎呀，师兄就喜欢盯着好看的人看。”雨晴为了缓解氛围，极力为他们双方互相解释。
夜天伸手示意他们上传送阵。
章清识得大体，并不与夜天作对，走上了传送阵，搁了百块高阶灵石。
雨晴见章清这架势，不由用手揉了自己的太阳穴。
搁在传送阵上的灵石越多，这传送到的地点距离这处就较为远。
“这是要出了南岭国吗？”
“是的，江伯伯奉了圣上的旨意，赠器于南岭国周边列国。此时，应在长安国内。”
“长安国？”
雨晴嘴里念叨着这三个字，又深觉“长安”这寓意烂大街得很。
“是。这长安国可是有意思极了。”章清起了劲，“长安国女帝姓李，这‘长安’二字便是取自于女帝的名。”
雨晴点头间，三人眼前的景象便换了。
他们出现在了长安国的街巷里，雨晴原先觉得南岭国国风开放，混杂了许多别国的百姓，到了这，不得不惊诧一股子比南岭国还要开放的开放风。
因着长安国的女尊男卑，女性的地位较高于男性，以至于大街上时常出现性转的英雄救美。
这光天化日之下，女性衣着自由，也没有“男子行龌龊之事后，怪罪女性衣着露”的戏码在。
反倒大夏天穿着严实的女性，要招来一些异样的眼光，比如此时的雨晴就接受着美女姐妹们的目光洗礼。
她们经过雨晴身侧，压低着声儿议论：
“这女子应是别国来的吧？”
“应是。身周这两位男子长相真是极品，有这等实力，怎还自卑呢？”
“喏，你这什么话呢？我们这骨子里的气质岂是靠拥有的男子相貌来评定的？”
“妹儿瞧着，这姑娘应是自信得很，穿都穿这么另类，难怪引着两位貌美的男子投怀送抱。”
“这两位男子应是不少银两买来的吧？”
“嗯，这姐妹儿有钱。”
……
雨晴三人的神识皆敞，这话是入了耳的。
夜天脸红。
章清淡然得很，时不时侧脸瞧瞧夜天的脸色，心里偷笑。
雨晴心里有点美滋滋，但又觉得她们这些言语过于物化男性了吧？
“早些时辰，我已传信给江伯伯，约他于银杏茶馆内对饮。”
“章师兄办事真麻溜。”
雨晴心情大好，初来这长安国，体感真不错，就是不知这江鹤帮不帮她。
第0129章 抢师兄
三人入座银杏茶馆，茶馆内的男使者便上了糕点与茶。
绿豆糕、普洱茶，有意思。
“茶楼里的小厮们，都长得俊俏。”雨晴开了口，面容上是笑，“我是挺喜欢这个国度，不知两位师兄如何作想？”
南岭国虽说国风开放，妖魔人生活在一块儿，但脑子里全然是留着华夏早些年的思想，比如一夫多妻制。这长安国全然是反了过来，一妻多夫制。
夜天沉默，喝茶。
章清搁下手中的茶杯，对视雨晴：“想听哪方面的感想？”
他这么正经地问，雨晴忍不住嘿嘿傻笑下：“女为尊。”
“各国有各国的规章制度，作为子民，遵守便是了。”章清见雨晴不语，举杯抿茶后，又道，“依我所思，天下苍生各司其位，不分贵贱，只可惜后世生了‘善’、‘恶’，如此便有了对立。”
“章师兄所言颇耐人寻味。”雨晴咧嘴一笑，举茶杯以敬章清。
章清会意，亦举杯对敬，二人一饮而尽。
彼时，一女子披着帔帛，头梳高髻、布满花钿，摇曳着金簪步摇，体型丰满圆润，薄裙轻掩酥胸。身后随着四位男侍，容颜尚佳，有一男长得极媚，竟有七八分妖相。
她到了雨晴身前，微笑道：“姐妹，哪国来的？”
雨晴抬眸，眼睛竟是落在了她的衣领处，她脖子上戴着的璎珞，纹饰复杂，坠了白玉银杏状的珠子，衬得肤白型美。
“南岭国，越天阁，陈云婷是也。”
女子伸手，手中现出了三瓶酒：“这两位公子亦是越天阁的？”
雨晴点了点头，知了女子的意思：“这是我的两位师兄。”
“这就好办了。”女子笑，三瓶酒齐齐在了雨晴他们三人的手侧，“长安国不似南岭国，到了长安国，就得照着长安国的规矩来。今日，我得知阿洁看中了两位郎君，寻思着替她牵牵线儿。”
“阿洁？”雨晴歪了头。
还未等女子解释，楼梯口又上来了一位着素衣的男子，上下极其简单，额上却点了额山。
“江伯伯。”章清举手朝着男子示意。
“未想出了宫，还瞅着女史在了。”江鹤朝身旁的女子微微作辑以示尊敬。
“刚还在想，怎又见南岭国人，你这就来了。”女史点了点头，“阿洁看上了二位，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有些不妥当。”雨晴淡淡说了这五字，“他两且是我师兄，出趟门，没了两位师兄，怪奇怪的。”
夜天神情本就不悦，加上女史这直晃晃的言语，更是一张臭脸。
江鹤入了席，一脸诧异地看着女史：“不知阿洁是要应长安国的规章，还是南岭国的？”
“江伯伯你这话说了，是作什么？”章清一头雾水地看着女史。
女史见他们如此，又补充道：“长安国有规，若是女子心悦了男子，得个能作主的人说事，尔后约个面便妥当了。我裴家并非小门小户，二位大可放心，阿洁绝不会亏待了二位的。”
这男子但凡俊美一些，走街上，总能遇到来说事的。寻常人自是欢喜这种说亲的，毕竟能择个能托身的良人自是好的。若是对方是个大户，哪怕不是正夫，能捞点地位、钱财自是不亏的，也不用操心自己落到草楼里去当了鸭夫。
“女史，你可是放了本君的侄子才是。”江鹤举了茶杯，对着女史敬，“他们自是南岭国的人，南岭国是不与长安国通婚的。”
女史笑，手一挥，挪来了空桌的椅子就坐在了空道上，身旁的四位男侍一个端茶，一个端点心，两个左右扇风。
夜天举杯喝茶，淡然得很。
“看上他们二位是他们的福气，我长安国的女子没一个比南岭国女子差的。若是二位回了南岭国，我长安国女子管不着，但在我长安国就按我长安国的规矩来。阿洁自幼通了经脉，天资过人，颇为勤勉。”女史捏了块点心入口，“银杏楼的客人已被请出。阿洁，阿姐帮你到这份上，后面的你自个儿争取。”
女史这话刚了，便有一女子手持战戟，飞速地到了他们跟前。
雨晴默默喝了一口茶，看向夜天同章清，用神识传话道：
“两位师兄，你们需要我英雄救美不？”
夜天听了，不语，轻点了头。
他自是不想同女子动手的，更何况这事情，对他而言，荒谬极了，怎能动手？
章清见夜天轻点头，他也轻点了头。趁此机，瞧瞧陈云婷的实力也是不错的。
“既然两位师兄都需要我的帮助，那我也不能白帮是不是？若是江伯伯说了要什么奇珍异宝锻造一下法器，那还请两位师兄多多照应。”
两位亦是点了点头。
阿洁见他们沉默，又点头，皱眉、用战戟指着雨晴问道：
“他们二位是你的人？”
“也不能说是我的人吧，就我两位师兄。”雨晴咧嘴笑，以示善意。
“都一样。是我看上了他们两，所以你与我交战，若是我赢了，他们两就是我的。”阿洁虽看上去长得精明极了，一长长脸，头发梳得利索，颇有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之感，但这语速慢得很。
“我们南岭国没有这样的规矩，且我们来只是寻江伯伯的。”雨晴冲着江鹤一笑，“现在是寻到了。”
“你拒绝，就是瞧不起我！”阿洁收回了战戟，“我让你三招。”
“不用。”雨晴说着，手里亦是现了绿花。
“乐修？”阿洁语气里满是不屑，“天下皆知乐修全然是绣花枕头的把戏，不中得很。”
“阿洁，切勿大意。”女史挪了位置，幽幽叮嘱。
雨晴懒得废话，手里的绿花便作了剑，往阿洁身前冲，阿洁伸戟挡。
灵气护身，绿花的力量不弱，但也不强，进攻不了。
随口念了遍增量诀，强化了绿花，微微前进了三四步。
阿洁一眨眼，手上输了更多的灵力，雨晴一个后退，顺手燃了一张符，这符是棵枯枝古树。
古树现在了地板上，阿洁诧异：
“还修了符？”
“嗯，选修课的成果。”
“雕虫小技。”阿洁一边说着，一边想用掌拍碎古树。
雨晴轻笑，将绿花架在了唇边吹，嘈杂难听的音符像水里冒出来的泡泡。阿洁皱了眉，眼瞅着古树枝丫长了上来，像极了八爪鱼的爪。
她用战戟转出了圈，连连击毁了树丫，可树丫连绵不断地生长。
她斩，它长；她换位，它追；她被惹得极其烦躁，它沐浴着“仙乐”，觉得自己浑身的枝丫都茁壮极了。
不出一炷香，阿洁被弄得极烦，直言道：
“不争了。”
第0130章 造符之要
长安国的女子果真骁勇善战，且好面子得很。
“认输”这两字说不出口，偏偏用“不争了”这三个字来替代，雨晴是当真觉得有意思极了。
“这二位本是我师兄，阿洁你也不需同我争。若是来年想入越天阁，方可做同门，也是你师兄罢了。”雨晴收了绿花，古树消失成灵力萤火，又重新凝结成了符，浮在空中。
江鹤冲雨晴对视后，挥手，符便到了他的手中。
阿洁听了雨晴的话后，头一歪，大笑道：“我长安国最不乏男子了，怎要去你南岭国娶夫。”
女史起了身，到阿洁身旁，拍了拍阿洁的肩膀：
“不喜欢了？”
“是的，阿姐。原先在街上，离得远，未看清二位的样貌，只觉身型颇佳。现下明了，是为越天阁的修士。那修士体型佳，自是应当，可这样貌细细看来，确实不符我胃口。”阿洁说话说得慢，字字都在刻意为之。
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做派，真叫人呵呵。
不过，雨晴理解，这长安国的女子重面子。
“是啊。原先女史来，我就寻思着奇了怪，我这两位师兄资质平平，放眼整个越天阁，也排不上名号。堂堂长安国女子怎就看上了我这两位师兄，我纳闷得很。现下里，才知原是误会。”雨晴咧嘴笑着，嘴里也顺承着阿洁的话。
夜天低头不语。
章清小咳了数声，瞅江鹤手捏符纸，把玩。
“他们二人自是资质平平，你这个朋友，我交了。”阿洁伸手。
雨晴会意，握阿洁伸出的手，未想阿洁暗自较劲，手上凝了灵气。
“这是扳手腕？”雨晴对阿洁不服输的架势，只得淡淡笑。
女史挥手，一道金光波弹出，打向了阿洁的手：
“胡闹下，就够了。怎说，他们四位也是长安国的贵客。”
阿洁收了手，面色歉意。
“你们二位慢聊，我们四人有些事，就先离去了。”江鹤起身，冲着女史微微作辑。
雨晴愣，但也像只小鸭样跟着他们三人走。
阿洁一时无言，眼瞅他们下楼身影。
女史摇了摇头：
“若是江鹤上告帝上，可是麻烦。”
阿洁点了点头：“阿姐，说得对。”
“回去，加练。”女史的语气里自是有些不满。
“是。”
雨晴嘴角出了抹笑，见章清默默给自己戴上面纱。
夜天犹豫间，江鹤挥手，将他们带上一处山顶竹木屋，山间云雾缭绕，鸟啼脆耳。
“说吧，寻本尊所为何事？”
江鹤站在了栏杆处，面朝青翠的山。
雨晴随着江鹤的视线望去，脑海中竟是显现了在魔界见佛像的场景，忍不住用手摸了自己的头。
“前辈，晚辈确实有一事相求。”雨晴定神后，双手作辑，“晚辈拜越天阁李长老为师，本应是当之无愧的乐修，可晚辈对音律不通，吹奏之乐，呕哑嘲哳难为听，恐己在乐修一事上无法达登峰造极之境。现如今，是对符修上了心，在想仙器里有器灵以仙器为壳，居于仙器内，是否亦可将符纸作为容器，收纳妖兽于其中？”
“符修？”江鹤江背在身后的手抽离，拂袖，出现了一张竹桌，四张椅子，“宋小子，可安好？”
“自是安好。”雨晴答。
“南岭国魔修当道，道修势弱，就连仙符也是低阶得很。你有这份心，好是好，可惜本尊虽以炼器为立身之本，却道行尚弱，并非老夫不想帮。”江鹤生怕雨晴误会了去，将古树符悬空在了竹桌上，语道，“作符需作符的材料工具，然符造出，应有三处需格外注意：一为主识，此为造符之人的修为、品性；二为符形内容，此为符立于世的形态；三为符具，才为造符应用的材质工具。依本尊所见，其三并非要害之处。”
雨晴点了头，收回了古树符。
江鹤的话，简而言之，作符的工具材料不重要，重要的是作符人。
若修为仙神，自可凭空造器，哪需像现在大费周折。
“若造笔，笔头可用火狼之毫，交杂雪羊之毛，笔杆可用万年古竹之躯。若造符纸，可用青藤皮。”江鹤顿了顿，“墨的话，墨取庐山主松烟，代群之鹿胶，十年以上强如石者为之。”
雨晴点完头后，对夜天道：
“师兄，记住前辈的话了吗？我怕我一时忘了，你可得帮着再长两只耳朵。”
提到耳朵二字，夜天心生不喜。
江鹤听罢，微微笑：“此法造出来的器具应是上乘，但器具为下，最为要紧的还是造符之人的主识。”
“谢前辈指点。”雨晴作辑后，略显歉意，“晚辈修为低，亦无奇珍异宝可献，不知前辈之恩，晚辈应如何相报？”
“符修之路漫漫，若你真能成了此事，届时让本尊瞅瞅这天下第一符修之人便可。”江鹤笑着，举起了竹桌上的酒杯。
雨晴笑，自是举起了桌上的酒杯，对着江鹤敬。
江鹤饮完一杯后，手一挥，竹面上便出现了一挫白毛、一些青藤皮：“本尊身上仅有这两种可用的材质，雪羊毛、青藤皮。”
“晚辈谢过。”雨晴举杯敬酒，一杯饮空，“不知这火狼身居何处？”
“居于妖界炙热之地，此地荒芜，火兽居多。”江鹤看向了夜天道，“若你们要前去此地，应召集水灵根修士。”
夜天冲着江鹤点头，江鹤眼神看向了夜天未动的酒杯。
雨晴知江鹤不喜夜天不饮，笑着举杯道：
“前辈见谅，师兄为人古板，一向遵从越天阁戒律，从未逾越。”
章清单手举杯，冲江鹤笑：“江伯伯，这小子无趣得很，咱两对饮。”
夜天赌气似的，拿起酒壶往酒杯里倒酒。
雨晴觉得夜天此举甚是可爱，但还是伸手夺了夜天师兄的酒杯道：
“师兄不必勉强，江前辈也不过打趣打趣你。你若是喝了，日后喝上瘾了，曾长老怪罪下来，恐怕师妹我内心就煎熬得很。”
夜天微蹙了眉后，又舒缓了下来：“嗯。”
“云婷，你这性子，和我合得来。”章清丝毫不掩埋自己对雨晴的喜欢心悦。
雨晴举杯，朝向了章清：“虽不知章师兄内心如何作想，云婷深觉出身卑微，能与师兄们一同入了越天阁，作越天阁子弟已然是三生幸事。云婷一心向仙，别无臆想，还望章师兄懂得。”
江鹤听闻了雨晴的话，嘴角是笑：“年轻就是好。”
第0131章 夜里御剑，美中有足
江鹤一声感慨，雨晴眨眨眼。
“前辈，你修为高，容颜也未见老，为何如此感慨？”
“仙路漫漫，走久了，怪无趣的。”江鹤挥袖，竹桌上出现了撒着盐巴的花生米，“能将符化型，已然算是种天赐了。”
雨晴听罢，微微笑：“前辈，怎么看待‘歪门邪道’这四个字？”
“正邪一念之间。”江鹤夹了一粒花生米，“观其所指。道、佛、魔、妖，且不过是修仙所择的路数。至于魔修之人，也未必杀生。”
“那魔气与煞气是何种区别？”雨晴举杯，闷了一口。
“皆是邪念所生，魔气本就存于人心，而煞气是由万物沉寂后对他物所存的嫉妒、怨恨、杀戮。”江鹤解释道后，笑问，“怎对此上了心？”
“我也就是同前辈瞎聊聊，前辈下一站去哪儿？”雨晴的手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小腹，这魔气若是一直长下去，是不是会吞噬了自己体内的道气。
“无忧国。”江鹤笑，“原先不想接这等差事，无奈皇上出手委实大方。”
雨晴也跟着欢快的笑。
江鹤伸手拍了拍章清的肩膀：“你这份情意来得是不是过于突然？思虑周全了？”
“江伯伯，我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但我想必师妹可是误会了些？”章清被雨晴的话弄得有些尬，似乎是在极力为自己找个台阶。
“章师兄的用意，岂是我猜得透的，我也不过阐明下自己的所思所想。”雨晴端了酒杯，朝章清敬酒，“若是云婷哪儿说得不对，还请师兄多多担待。”
“自是不会计较。”章清一时觉得更尬了，面容上的面纱也随之消散了，嘴角上扬。
雨晴盯着章清的一张脸，难免有点儿惋惜。好看是好看，可惜也经不起调侃，好面子得很。
罢了，也不逗他了。
且是做烂桃花处理得了，更何况这叽叽喳喳、献殷勤的态度，也不是人就能受得了的。
她举了杯，又灌了自己一口。
江鹤眼瞅着夕阳道：“时辰不早了，且是留在此处？”
雨晴摆摆手：“我是想回趟越天阁，问问他们。章师兄，也一起回吗？还是回章府？”
“岭北有座城池，名唤九章城。”章清面对不知他章家地位的师妹，颇为耐心，“章家在其中，若师妹得了空，可以来此处游玩一番。”
雨晴点点头。
记住了，九章城可以打卡，指不定还能有免费送上门的奇珍异宝。
夜天祭出了剑，剑在空中化作大剑。
雨晴诧异，突然意识到师兄是会御剑的，不光会驾马。
使唤他当马车夫，使唤得久了。
“前辈之恩，云婷日后自会报答。”陈云婷行了礼，夜天也行了礼。
江鹤一脸慈笑。
章清见他们二人上了剑，不忘道：“师妹，若是得了空，可一定要来九章城。”
雨晴没有应，夜天伸两指，集灵气，注入剑中。
剑化作大剑，夜天携雨晴上了剑。
只能站票的感觉，确实比不上坐、卧票的体感。
“得罪了，师兄。”雨晴原先两手拽了夜天两处的衣角，现在是直接上手抱了上去。
夜天一张臭脸，冷不丁多了抹笑：
“此时是客气了。”
“哎呀，师兄。越天阁里师姊妹喜欢你喜欢得紧，她们有的心思，我不会有，你大可放心，不必恼。”雨晴虽环抱夜天，可确实没有多余的小动作，光明磊落得很。
夜天的笑意更浓了：“我不恼。”
“师兄不愧是师兄，就是大度极了。那去妖界炙热之地这事，师兄可是会助力一把？”
“临近期末，需刷分。”
“刷分？是指通灵告示墙上的任务吗？”
“嗯。”
“那有没有任务是在妖界炙热之地的，若是有的话，师兄就随我一同前去好了，好有个照应。”雨晴说着，眼睛往下方瞅。
夜天的剑速很稳，天球上有十一个洲，地势分布略像地球，而南岭国属于第一大州——江岭洲，地处平原，少山，山多为土坡，不高量少。
并非每一处都灯火通明，当剑穿越过云朵时，才有几分梦境的瑰丽。否则，跟坐飞机往下看，没什么区别，看不清个什么，一片褐色夹杂一块绿色，胡乱搭配的抽象画。
“但愿。”夜天应了雨晴的话。
“如果没有的话，师兄你也不要勉强。怎么说，到你这份上也都拜师了，你也是曾长老的一份脸面。若是期末考，考得差劲了，委实让曾长老的面子在越天阁内挂不住。”雨晴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看久了后，有点晕剑了。
“嗯，必然。”夜天回。
“师兄，你若是话再多点，咱两有得聊。你这到底是装高冷呢？还是有心事阿？”雨晴在剑上怪无趣的，总得把自己腼腆且内向的性子发挥到极致。
“不是。”夜天凝灵气御剑，自是全心全意的。
他有个“毛病”，做事专注力高，以至于不能够一心二用。
“也不知道像师兄您这样的人，会寻个什么样的女修作道侣。”雨晴说着，脑子里给夜天脑补了下他同女修吵架的场面，准确地说被女修使唤且一言不发的场面。
好像确实有点委屈巴巴的样子。
“嗯。”夜天应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师兄，如果以后嫂子欺负你，我大可以帮你，不过要收些好处。”雨晴嘴角带笑。
“好好修炼，莫要胡思乱想。”夜天被雨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语，给弄得摸不着头脑。
二人行至越天阁内，已是亥时。
阁内亮灯，通明。
行于阁内的人，较白天而言，多了。
他们许是被白日事限制了，以至于夜晚才真正属于了自己。
此时，便适合活动筋骨，勤于修炼，便于交流。
雨晴随夜天一同到了通灵告示前，通灵告示上的告示除去几张经年不变的，其余大小事经常在变幻。
夜天扫了一整块告示板，道：
“火狼是没有，不过有要入这妖界的。”
“嗯？入妖界做什么？”
“蛇族。”
“蛇族怎么了吗？”雨晴脑海里搜了一圈与蛇族相关的事件，寻思到自己在考场上写了白蛇与许仙的故事……
第0132章 打马吊牌，亦有心得
蛇族之祖，本是远古神——女娲。
用现世的眼光来看，她且算是半神半妖的“怪物”。
无奈于远古时期的一场浩劫，远古神祗们无一幸免，纷纷“陨落”了后，便有了神与仙。神是远古神祗的后代们，仙是从下界选拔而来的人、妖、魔，受恩于神，得神力后，便作仙。
从前，妖界以蛇族为至尊，现下它是没落了。蛇族地位不在，妖界的妖们纷纷立王，现是以狐族为最。因着狐族勾结人族，吸**气，整体修为往往略高于其他妖。
而蛇族作风过于清廉，骨子里又妖又傲，即便一心向仙，也并不屑于采取些非常手段。
可总有一两只妖一心作妖，不想从了蛇族的祖训。
“蛇族作乱。”
夜天半晌才回复了雨晴“蛇族怎么了”的问题。
这四个字，做到回了又像没回的境界。
雨晴习以为常地松手，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
“师兄，你回你住处，我去寻天丽他们。”
雨晴说着，便想要往外走，无奈头碰了结界。
嘭一声，怪疼的。
夜天不道德地笑了后，拽着她瞬移至了天丽的房屋内，房屋里没人。
雨晴便走到了隔壁，用脚踹开了门。
这群混子，刚考完而已，就酒肉色子的来，也全然没了规矩。
可怜了这门，天天被踹了。
他们有过一丝慌张，见是夜天同雨晴，全然又开了起来。
雨晴皱眉：
“这就玩上了？”
“大姐大，这考完了不放松，何时放松呢？”森生一脸贼笑，贱兮兮的，上下摇晃了色子，“大，还是小？”
森生晃着色子，雨晴见天丽同小茵还有次仁、凯奇四人凑了桌，玩着马吊牌，这马吊牌自是麻将的前身。
她道：“怎就你一个人玩色子？”
森生一声无言，眼神入刀，直往四人那递。
天丽虽平日里风风火火，可一入了这棋牌，性子是温顺了：
“古人有云，入局斗牌，必先炼品，品宜镇静，不宜躁率，得勿骄，失勿吝，顺时勿喜，逆时勿愁，不形于色，不动乎声，浑涵宽大，品格为贵，尔雅温。文斯为上乘。所以，森生这样的还是不要入了牌局的好。”
小茵出了一牌，嘴里嚼得嘎嘣脆。
“惺惺作态地说废话，就是欺负人，不带小爷我玩，自个儿玩，欺负弟弟。”森生直言道，语气里也不恼，“大姐大回来了，还带着师兄，我们再叫一个人，凑桌可行？”
“叫只王八来，如何？”雨晴第一时间，想到的也便是自己的爱宠，霸下了。
“行倒是行，但它会玩吗？”森生问完了后，觉着自己白问，“也是可以教。”
夜天一脑门子汗：
“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
说罢，他便消失在屋子里。
“夜天师兄就是这样，不解风情。”天丽幽幽来了句。
雨晴嘿嘿笑：
“既然师兄不玩，咱两一王八，也玩不来。”
“嗯。你同师兄是寻了江鹤？”森生自顾自地开了色子。
“前辈给支了招，但不知这效果如何。”雨晴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们这几人，她是信得过的，除非日后有了什么冲突。
“有前辈指点就是不一样，你寒假不回家吧？”森生自觉无趣，将色子放置一边。
“回去是回，就看上一两眼。”雨晴这时强烈意识到，他们的家都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回的，同她不一样。
尤其森生这种修二代，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了结尘缘再来修仙。
“真羡慕大姐大你，都不需要带成绩单回家。”森生没由来地说了句。
“那可不？”雨晴顺势而言，接着道，“你们想去妖界耍不？”
此话一出，打马吊牌的四位面面相觑了。
“我自是去的，天丽，你呢？”森生转头看向了他们四人，“这可是个好机会，咱们去开开眼。”
“就咱们这三脚猫的功夫，开玩笑吧？”凯奇说了这话后，瞥了次仁，二人对视。
次仁跟着道：“我们还是潜心修炼，等有能力捉妖了，就捉妖。”
小茵见他们二人如此言，两只眼睛也扫来扫去。
天丽啧了一嘴，回复森生道：“马上就要回家了，不想冒这个险。本公主是要带小茵回宫逛逛的，她说，她没转过皇宫。”
“行吧，这意思就是你们四人都不去妖界咯？”森生提高了音量，加强了语调，一副可惋惜了的神情。
天丽点了头，“嗯”一声后，便同时响起了凯奇同次仁的声音。
雨晴忍不住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头皮，跟她想象的有点差入：
“我原先以为你们都会想去呢。”
天丽笑：“刚考完，得放松放松。去妖界，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雨晴勉强笑，淡淡道：
“好吧。”
小茵一言不发地嚼着嘴里的东西，好像永远也嚼不完。
“那就这样了哈，我去玄机斋呆呆。”雨晴说着，便开了门。
森生瞅着雨晴道：
“大姐大，别忘了，你刚挨完鞭刑，别健步如飞，让旁人看了，以为曾长老徇私呢。”
“知道啦~”
雨晴应着，顺手一张瞬移符就到了制符室里。
宋长老一般不在越天阁里过夜，因着夫人是有钱的修二代，他们一整个家族的人生活在一座岛上，这个岛具体叫什么，还没搞清楚，可能是怕别人有所图谋，不泄露的。
制符室内的工具还算是齐全，雨晴提了笔，沾了点儿墨，便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她将这句诗写在了符上，符并没有任何异样，她又用灵力燃了符。
符刚燃，并无异样。
燃完，这一行字便成了金字，漂浮在了空中，金光刺眼。
雨晴内心有点慌了，这什么玩意？
颇有3D投影之感，忍不住用手去捞字，手穿过了字。
“造孽啊。这字该不会一直留在空中吧？被旁人看到了怎么办？”雨晴抓耳挠腮，一想到自己的金手指需要用嘴念出来。
心生一计，文字转语音。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念罢，光起，她又渡了自己一层修为。
给自己加点这种事情，略微有点儿不踏实，就像在作弊。
然，回头桌上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纸，纸上写着这句诗。
雨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难不成时光倒流了？
第0133章 对世的猜想
纳闷之际，顺手又写了另一行诗：
“晓妆初过，沈檀轻注些儿个。”
雨晴边写边念，念罢，微弱的白光闪现，灵力充沛极了。
这句诗出自李煜之手。
雨晴照例，燃了这张符，符燃完，出现了同样的情况，先是在空中漂浮了这句诗的字，尔后，又回到了桌子上，符上写着完整的诗。
一拍大腿，雨晴懂了。
原先符咒是消耗品，现下提了诗的符，居然成了永恒品！
烧不完！
这个bug好，但凡以后想要符咒重复使用，就往上面提诗。
真是误打误撞的了不起的发现。
雨晴收了桌子上的两张符，便挪转到了蔓草堂。
金长老见雨晴神采奕奕，打了个哈欠：
“这么晚，不修炼，找老夫所谓何事？”
“说话这么文绉绉，干哈？”雨晴笑，顺手又献出了两张符，“选一个。”
金长老转了转自己的脑袋，发出了一连串骨头的响声：
“这些符，老夫用不上。”
“行吧。”雨晴挥手，又收了符，“你日后可别后悔。”
“老夫能后悔个什么？”金长老摸不着头脑，继而全当雨晴是想要恶作剧捉弄他罢了，便转了话题，“你的伤，可是好彻了？”
雨晴咧嘴笑：“你的丹药还是有用的，我若是能像你一样，有所建树，就好了。”
金长老摆摆手：“慢慢来，急不得。魔修送来给你的东西，我们也不会扣留，明日就归还于你。”
“行哒。送到天丽的房间里。”雨晴不忘强调下。
“你今天来找老夫可是又要点儿乌龟食？”金长老挥手，面前出现了大碗。
雨晴尴尬，他这就掂记上了她的乌龟了哈。
“我同乌龟签订了主仆契约了。”雨晴念叨了声后，不忘补充道，“我师尊的意思。”
金长老呆愣了三息后，点了点头：“这乌龟来历不明，他怎就放心？”
雨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你那日去了魔界，除了魔头让你寻簪外，可还发生了什么事情？”金长老面容突然严肃了起来，两只眼睛也炯炯有光了。
“能发生什么事嘛，就是被威胁了而已。”雨晴是不打算把李长老被栓链子的事情给透露出来，这实在是搁不住脸面来，为了师父不尴尬，还是守口的好。
“怎么个威胁法？”金长老见雨晴说话转着眼珠儿，上赶着问。
“就是让越天阁归顺魔界呗，还能有什么？”雨晴打了个马虎，心里也慌慌，希望自己日后记得圆谎。
金长老无奈得摇了摇头，还起了身来：“这修士若是修了魔，大抵是没有回头的路可走。”
雨晴勉强地挪嘴角，笑：“应是。”
“这学期结束了，下学期老夫的炼丹课，可是你们的必修内容。”金长老强调了后，又道，“过个半年，又要有新的面孔。”
雨晴点了点头，瞬时也怅然了，日子过得确实挺快，她都要快做师姐的人了。
“对了，长老。关于章家，你可是了解？”
金长老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怎滴？是看上了章家小辈了？”
“哪有啊，长老。我这是修仙，又不是整天谈情说爱的，谈情说爱的影响修仙。”雨晴咧咧嘴，“现下里，都不兴找个道侣什么的了。”
“你这想法可是错误，谈情说爱归谈情说爱，修仙归修仙，时间管理学起来。若是日后，你修为高了，怕是没有几个男修敢同你处。再者，修仙路漫漫，没个道侣，确实挺孤独寂寞的。”金长又抚摸了自己的长胡子。
“放假后，没回家的人，怎么办？”雨晴一脸期待，“有没有团建什么？这个特殊阶段，宗派与宗派之间会不会互相拜个年什么？”
“你就是玩心又起了。”金长老笑，“全被你猜中了。年夜饭，越天阁一起吃，年后，各大宗派开始往来，互相拜年。你战书一事，可是全上门了？”
雨晴听到“战书”二字，先是一愣，尔后，从自己的储物镯里掏出来一叠：“没有赴完，你不说，都忘了。光顾着跑腿了，幸好也没什么大碍。”
“那过年就得再热闹几分了，你有得过了。”金长老全然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实不相瞒，有怀疑自己是不是拿错剧本了。就拿一些事来说吧，第一次猎月赛我没赢，双生秘境不是我毁的，赤尾狐狸居然不帮我，连同我受个刑，都没人过来英雄救美。”雨晴说得愤愤，语速快，面容上却没有过多神情，“我真怀疑我是不是修仙史上最背的女主，这不科学啊！你懂我吗？”
金长老听罢，愣了四五秒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果真如此。”
“哈？”雨晴有点儿不明所以。
“这个世界里，有太多的外来者了。”金长老顿了顿后，伸手起了个结界，“老夫认为有两种可能，其一这个世界的能量被消耗掉了，所以吸收了我们进来。其二，这个世界单纯是想把我们凑一块儿，指不定有人在幕后操控着我们，他在监视我们。”
雨晴倒吸了一口凉气：“是天道？”
金长老摇了摇头：“不清楚。但你是真的背，全然离了个大谱。你觉得你有官配西皮吗？”
“我觉得应该有，但我目前还没完全搞清楚怎么一回事，八九不离十了吧。”雨晴忍不住白了一个眼，“不知从何时起，金长老你开始只关心情情爱爱了。”
“还不是因着你炼丹，也炼不出老夫能炼的丹。”金长老又一副怅然的模样，“老夫没有传人，也怪寂寞的。蹲蹲看明年新来的娃里，有没有天赋异禀的选手。”
“真就是铁打的长老，流水的徒弟们。”雨晴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冲金长老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金长老也不恼：“那不然呢？越天阁需要新鲜的血液，总不能守着你们这几个喝酒打牌的吧？”
“对对对。您说得对。”雨晴笑，“我只要做到不被赶出去就好了。”
“被赶出去？”金长老愣了愣，“那也说不准。树大招风，招仇，你若弄得越天阁不安宁了，确实很有可能被遣走。”
“啊？真的假的？”雨晴不淡定了，手一怕自己的大腿。
啪！
真不是做梦呢。
第0134章 训王八
“蒸的，还煮的呢！老夫匡你做什么，是不是？”金长老一边嘟囔着，嘴下的白色胡子也一动又一动的。
“那必然不能被赶出去才是。”雨晴神情黯然。
“离魔修远点，听老夫一句劝。”金长老又歪了下头，活动脖子。
“是，是，是。”雨晴嘴上应答着，心事重重，“金长老，若是道修体内被魔气侵蚀了，会怎么样？”
“堕魔。”金长老又加了嘴，“还是得分情况的，被侵蚀是怎么个侵蚀法。”
“什么意思呢？”雨晴眨巴着眼睛，是不敢完全袒露情况。
“若是自愿坠入魔道，往体内引入魔气，自然会成为魔修。若是他者侵入了体内，要么逼出魔气，要么与魔气共生，但不假时日，定会沦为魔修。”金长老疑惑，“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我就顺口问问，毕竟我喜欢发问，嘿嘿。”雨晴打马虎得心虚，脸上却现出真诚的笑。
“那行。还有什么问题吗？”金长老似乎是享受起为人师的快乐了。
雨晴摇了摇头：“谢谢你哈。这遇事呢，还是感觉同老乡亲。”
“那是自然。”金长老一脸笑意，满是褶皱，“你以后若是遇事了，老夫会帮你竖个墓碑，你大可放心。”
“修个仙，连尸都没。”雨晴感慨万千，“弄个碑立立也行，记得写上那么一句：她像爱自己一样爱男人。”
金长老一愣，爆笑了起来：“这到底是爱自己更胜了？”
“不然呢？”雨晴说着，又白了个眼，“不同你闲扯了，回玄机斋了。”
“你这全然把玄机斋当住处了哈。”金长老调侃着雨晴，似乎是想要跟她再闲聊闲聊。
这仙路漫漫，自然也是乏味得很。
然雨晴径直出了结界，摆了摆手，留金长老一个背影：
“拜拜~”
金长老望着雨晴的背影，捏了把自己的胡子，脸上堆满了笑的皱褶。
斋长对于雨晴的到来，已然习以为常了。
雨晴简单地交代了自己发生的事情，自然把要隐瞒的也隐瞒了，叹了一句：
“这修为没高哪去，反倒是全世界招摇了下。”
斋长在玄机斋内，未曾听闻越天阁的“新鲜事”，对于雨晴受鞭刑一事，也是现下才得知。
她的回忆亦被触及，不禁心疼道：
“很痛。”
雨晴点了点头：“挨打的时候，特别痛。现下再回忆起，感觉自己牛掰极了。”
斋长被她这句话，弄得不禁莞尔一笑：“得亏你命大，若是常人别说百下，恐是十下，这魂魄就离体了。”
“鞭刑这么厉害的吗？”雨晴眨巴了自己的眼睛。
一旁的霸下听不下去了，直言道：“它是下手轻了。”
“你这灵宠，像是盼着我早点魂飞魄散了一样。”雨晴忍不住吐槽，用手抓挠着乌龟壳。
乌龟壳被雨晴的指甲划出了声音，它就做了缩头乌龟来。
斋长淡然笑着。
雨晴将乌龟食放入了霸下的“澡池”里，便坐下开始了吐纳。
灵气过滤于体内，就像尼古丁从肺里出入，很是丝滑。
肺会变黑，但她的仙躯越发强壮了，能明显感觉到自身灵力的循环速率变快了。
睁眼间，已是翌日。
森生到了玄机斋，蹲身，逗着霸下，霸下缩在壳里，懒得搭理森生。
“早。”
雨晴向森生问好，森生回头：
“大姐大，你这王八该不会被你养去西天了吧？”
雨晴笑：“怎么可能？我这王八怎会轻易挂了？”
霸下嫌森生吵闹，在乌龟壳里念叨：
“别烦老子。”
“这张口闭口老子的，还真是只有脾气的王八，性格像大姐大。”森生这彩虹屁，放得不对味。
雨晴倒是不介意，笑了笑：
“还行。”
斋长在一旁，脸上摆着淡然的笑。
森生刚想再开口讲上句，夜天就凭空出现在了玄机斋内，朝雨晴走来。
“师兄，早。”
雨晴招呼着夜天，森生也同时附了句：
“早啊，师兄。”
“早。”夜天回着他们，目光也停留在了斋长身上。
斋长见夜天，思绪纷飞了起来，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
夜天撇开了眼神，对着森生他们道：
“从明影湖内，入妖界。”
他们二人自是应答，雨晴顺手将霸下抓在了手心里。
依旧是夜天作马车夫，森生同雨晴在马车内，马车是天丽的豪华版马车，桌子上摆着糕点，还有只缩在乌龟壳里的霸下，趴在了糕点上。
雨晴皱了眉：
“这只灵宠，不靠谱哇。”
森生点了点头：
“嘴上性子很像大姐大你，实则性子更像是小茵，好吃。”
霸下耳朵听着，内心吐槽：区区一个凡人，竟如此诽谤老子，待老子恢复神力，定要让你永世不入轮回。
它这内心戏，被契约传入到了雨晴耳朵里，雨晴回应道：
你若是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也让你永世不得为神。
霸下一下就急了，探出了脑袋，眼睛直盯着雨晴：
“老子委屈屈。”
说罢，硕大的眼睛里还泪水盈盈。
森生一瞧：“哟，这王八居然都有眼泪了。”
“王八？”霸下鼻孔里又呼出了白色的烟雾来，这烟雾瞬间变了颜色，变成了红色。
森生瞅着烟雾变色，也来了兴趣：“这王八的气场都能变色的。”
雨晴被霸下这波操作弄得也起了兴致，连忙道：“你换个颜色，试试。”
霸下深深感觉到自己是猴子的地位，心有不甘，还不能内心吐槽了，气愤到咬起了桌子上的糕点，一口接着一口。
“你可不要吃得太胖，太重了。若是捡不动你，日后就不能带你出去了。”雨晴好心提点道，转念又想，“既然你吃得了人食，那日后就不专门给你弄小鱼了。”
“小鱼是小鱼，糕点是糕点，这两个是不一样的。”霸下强调道，“你不能不给我小鱼。”
雨晴咧嘴笑：“这次进妖界，把你带着，自然也是要看你表现的。日后，能不能加餐，还得看你自己的表现，你懂吗？”
第0135章 三进陈府
霸下翻了个身，乌龟肚皮朝上，壳朝下，躺着。
雨晴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万没想这乌龟已然是要罢工摆烂的节奏，罢了，叫不醒爱装睡的乌龟。
至明影湖，微风轻吹，湖面晕开微弱的光晕，一切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已然是秋末了。
“师兄，湖主晚上才现身，现在时辰还早，我回陈府看看小娘。”
“好。”
夜天应声，调了马车头。
雨晴下了马车，便踱步在陈府门前，不知以何种身份混入陈府。
森生掀车帘，对着雨晴道：
“大姐大，你这是没符了？”
雨晴一拍手，脑子确实抽了下，回了马车内，燃了张瞬移符，便到了小娘的屋内，见屋内摆设熟悉得很，竟恍惚然，有种淡淡的忧伤。
若是从前，小娘应是做着针线活，欲同自己做件新衣裳了。
现下，屋子里竟没了温度，瞅了一眼，确实清冷。
她给自己贴了一张隐身符后，便在陈府内转悠。
见小娘，满是欢喜。
耳闻了旁人的碎语，出自大房的丫鬟小红之口：
“好歹也是个小娘，我们这些下人就不要过于为难她了。”
“这是人活久了，脑子都不清爽了，咱们府里怎会有个三小姐。”
“怕是不得宠得疯了，臆想症都有了，这才幻想自己都有了孩子了。”
……
雨晴满心疑惑，走向了小娘，她神情慌张，眼睛对上了雨晴，喃喃道：
“是悦悦回来了。”
雨晴内心一咯噔，她分明是贴了隐身符的，这……
还未等她开口，小娘的手就拂在了她的头发上。
在旁人眼里，分明就是小娘对着空气，嘴里还念念有词：
“为娘可想你，你去哪儿了。”
嘴碎着的下人们连忙改口道：
“真是可怜。”
“是啊，这臆想症患上了，怕是这辈子都治不了了。”
“老爷念着旧情，打算上山请个道士。”
“自是好的，就怕不光是臆想症了。”
“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嘘嘘，这话可不能瞎说，被老爷夫人小姐少爷听了去，可是要责罚的。”
……
他们在旁说着，自是不怕小娘听了去，全然看客的心态。
雨晴心中苦闷极了，伸手握了小娘的手腕。
小娘一下子绷不住了，眼睛里全是泪。
雨晴无奈，用神识传了音：
“娘，是我，是悦悦回来了。我们回屋里。”
说着，雨晴双手拽住了小娘的手，拉着小娘回到了屋子里。
小娘一路飙泪，一言不发。
雨晴进了房间内，便关上了门。
小娘看在眼里，也觉得惊奇得很。
雨晴掀了隐身符，出现在了小娘的面前，哐咚，就跪在了小娘的面前：
“娘。”
这一声喊得小娘手都颤了，她泪漱漱往下淌，双手扶起了雨晴：
“悦悦，为娘就知道你在的，他们都不记得你，为娘不会不记得的。”
“娘，悦悦不孝。”
雨晴拥抱在小娘怀里，觉得很是温馨。
“你去哪儿了，有没有得吃。”
“娘，你放心，悦悦会照顾好自己的，悦悦已经不小了。”
“让为娘瞧瞧。”
小娘说着，上下打量了雨晴后，又一把抱住了悦悦：
“好，哪儿都好得很。这身衣裳，穿在悦悦身上，很是气派。”
“娘，有些事，作女儿的没有说，也没办法说，还请娘原谅。”
“为娘知道。”小娘用手拍打了雨晴的后背，“你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才离开为娘的。”
雨晴点了点头：“娘，你放心，我现下里哪都好。”
小娘松了雨晴，又将雨晴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没干些粗活，自是好的。可是被哪家郎君看上了？”
雨晴听这话，虽内心波澜，但亦笑笑：
“让娘失望了，女儿并非是出嫁了，但也可相当于出了嫁。”
“为何他们都不记得你，这事委实……你让为娘找得好是辛苦。”
“娘，是悦悦错了，悦悦不该不声不响。有些事，说不得，我是入了越天阁做女工，越天阁常与长兴城的商铺往来，你大可放心，是不会饿着自己的。”
“那就好。”小娘轻拍着雨晴的手，面容也缓和了，泪已然干涸了些许，“不管在哪儿，只要活着就好。”
雨晴点了点头：“娘，以后不要再在他们面前提起我了。既然他们都忘了，就当我没有存在过，好了。”
“你这说得什么话呢，你是为娘怀胎十月生的，怎么就不存在呢？”小娘心急，说话也带着点儿生气的意味在。
解释起来确实麻烦，但师父应是把小娘的记忆给消除了，为什么小娘又忆起了。
难道是因为师父受了些许伤后，术法便失了点儿效。
小娘想起自己这件事，对小娘而言，有没有大碍呢？
雨晴脑子里飞速闪过这些念想，双眼盯着小娘，一言不发。
小娘见她如此，又道：
“若是这番是为了你好，为娘就依你的，当你不存在。”
雨晴回过神，面容带笑：
“娘，做女儿的，自是不希望娘过得不舒坦。女儿还活着，只是一些事导致他们把我忘了，既然他们忘了，娘自然不能逆着他们来。往后，我每一年的今日，都会回来。”
小娘虽心生疑惑，但听了雨晴这番话语后，自然也是欣慰地点了点自己的头，拍了拍她的手：“为娘自是不会顾及旁人什么，为娘心心念念的只是你，你过得好，就好。此番，为娘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了。出了这陈府，哪哪都好。”
雨晴内心较为触动，但己身所遇之事，自是不能透露的。
再者，日后，她有了仇家，上了陈府来，这……
“小娘，原谅女儿的不孝，女儿也是为娘的安危着想。今日一别，等来年相见。”
小娘愣，嘴里念叨：
“悦悦，为娘……”
她话还没说完，雨晴就伸手，点了小娘的穴位，小娘晕倒在了雨晴的怀里，雨晴的力气已然比小娘大了很多倍，她轻松地将小娘放在了床上，替小娘脱去了衣裳，坐在小娘的身旁，念叨着：
“娘，有你掂记着悦悦，悦悦感到此生很是美满。但是，自是当作一场梦，罢了。掂记着，也徒增了苦恼，这份挂念过于沉重，不如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