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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悬歌     灵狐痴岁txt下载     灵狐痴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 晨课

    他们来到洗心堂,在洗心堂中,并没有什么固定的座位,众人只是按着进门的次序坐着,刚坐下,旁边两个俗家弟子热情地与攸宁他们打招呼。

    “两位师兄,我是雅城白云深,这位是舍弟云起,不知二位从何而来?”这白云深相貌不凡,身材魁梧,他的弟弟也是一表人才,攸宁拱手道:“我是汴城辛攸宁,这位是苏城王恒。”

    王恒笑道:“雅城离云城十分远,两位也来这里修行?”

    白云深道:“是啊,当年我们村里闹了妖精,多亏凌野师父来为我们降妖,这才保了我们一村的平安,当时我年纪还小,如今长大了,可惜凌野师父不在,作为俗家弟子,我们只好暂且拜在了凌寒师父的门下,在山中修行几个月,然后再去做生意。”

    攸宁一听,又是凌野,好奇道:“我拜在了凌月师父的门下,却听了好几个俗家弟子,说是因为凌野师父而来,请教师兄,这凌野师父是个怎样的人?”

    白云起年纪轻,但仿佛对这往事更加熟悉,他着急地抢着话,道:“兄台不知道,当年我们还是个娃娃,这凌野师父恰巧来到我们那里布道,那年正遭逢大灾,田里颗粒无收,村里的人逃亡了大半,这村还奇奇怪怪闹起妖精来……”

    白云起的家里当时还算富裕,并没有跟着那些农民四处逃窜,但是村里渐渐冷清,两个小孩经常四处乱跑,这天,他们到了一家无人的房屋中玩耍,没想到却见到了吓人的场景,一个人影挂在房梁上,周身围着奇怪的黑气。

    小孩不懂事,只是大叫着“有妖怪——有鬼啊——”然后四处逃窜跑回了家。

    结果因为受到了惊吓,他们当天就发起了高烧,热度不退。

    正巧在这时,村里出现了一位路过的道长,他前来借宿,摸了摸两个孩子的额头,又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宽慰孩子的父母,并且到了那个闹妖精的屋子里,村民亲眼所见,道长的拂尘一挥,这黑气立马消失不见了,他们皆以为道长就是神仙,马上伏在地下跪拜起来。

    白家人忙问两个小孩应该如何诊治,道长笑着说,妖孽已除,明日小孩就能活蹦乱跳。

    果然第二日,白云深和白云起就能下床活动了,一家人十分感谢道长,询问之下,才知道道长是在云城的紫云观上修仙,两个小孩闹闹嚷嚷说要跟道长一起去修仙,但家人恐怕道观中戒律森严,家中也盼望小孩能够留在家中。

    凌野道长却说,有机会,也可以上紫云观中,做个俗家弟子,这次相逢也是机缘,说明孩子与道有缘。

    于是他们兄弟将这句话记到了如今,终于长大成人,继承了家业,也终于能够来紫云观中看上一看了。

    攸宁道:“原来还有此奇遇,看来凌野师父,还真是功德无量啊。”

    白云起道:“是啊,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凌野师父收妖的景象,但我想,一定是十分精彩的,可怜我当年睡在病榻上,不知道紫云观上能不能瞧见这种场面。”

    攸宁问道:“那你们,上山是为了学收妖吗?”

    白云深笑道:“哪里,我们能学什么捉妖,我们啊,来给这紫云观添一些香火钱,再买几个护身的符咒,学一些清心的道法,这样走南闯北,也好心安。”

    攸宁点点头,道:“兄台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几人又聊了几句,门外突然传来了撞钟之声,白云深告诉他们,这是课前的清心钟,等撞过三下,师尊就会从外面走来。

    “听闻这位师尊是一位老师尊,不过我之前在外也没有听闻,听说比凌野师父的年纪还要大些,算起来,都应该叫老神仙了。”

    老神仙。

    对于人间而言,玄真确实能够算老神仙了,不过似乎除了这入门弟子,从远方来的弟子并不知道这玄真的道号,只是称他为师尊。

    攸宁突然想,若是听了玄真的课,一出云城,又忘了,那这还有什么用处?

    不过,这个倒是攸宁多虑了,三声钟响,师尊从外面走来,形貌都与玄真不同,攸宁觉得奇怪,定睛一看才知,玄真脸上带了个十分精致的人皮面具,若不是因为她是妖精,且慧眼又比寻常的妖精明亮几分,不然万万看不出来的。

    原来是用这种方法。攸宁微微一笑。

    洗心堂十分大,众人看玄真也只是一个微微的小点,但是由于洗心堂的构造,却能让玄真的声音布满整个角落,攸宁并不是来听道的,她四处查看,发现俗家弟子大多数穿的是白色的道袍,入门弟子穿的是灰色,师父们都穿着蓝色的道袍,不过,这之中有一些人的道袍穿得讲究一些,还有暗暗的花纹。

    攸宁身后坐着的似乎也是一个新来的俗家弟子,他也发现了这个特别之处,低声地问身边的人。

    “你新来的不知道,那就是我们大师父凌野门下的弟子了,他们除了像我们一样修习道法,平日里也打理观内各种事务,为了区别于众人,这才穿得有些不同。”

    那人听了,恍然大悟,又继续追问:“不是说,凌野师父不在观内吗?为何这位师尊不找他的弟子?”

    “哎,说你是新来的,你还就是新来的,我们这位师尊啊,传言已经活了好几代了,他的直系徒弟,也就是凌野这一脉了吧,剩下的徒弟,大概早就仙去了。”

    攸宁心里盘算,既然衣物不同,这样就好办得多了,她看了看,这些衣物不同的人,并不想其他弟子那样分散坐开,只是围坐在玄真的四周,而他们的四周又围了一圈白衣的俗家弟子,后面的人又道:“你看,在他们周围的,就是凌野师父收的俗家弟子,比其他师父的,可要多得多,而且听说凌野师父教导俗家弟子与教导入门弟子一样严格,许多人啊,还就是奔着他去的。”

    “竟有此事?我可不希望同严格的师父一起,我来这紫云观,为的就是避开我们家那位母老虎,她成天在我耳边念叨东家长西家短,听得我日日气闷,索性寻了由头上山来的。”

    攸宁心里觉得有些可笑,原来这俗家弟子,居然还有这样来紫云观的理由。

第八章 相识

    攸宁侧头去看,说话的这人样子似乎十分伶俐,见到攸宁回头,立马向她行了个道礼,小声道:“巫城甘言。”

    攸宁便也回了一个礼,说了自己的名字,王恒似乎没有听见这边的动静,他专心听着讲,攸宁虽然法术卸下了,身上只存留下来一些,但是她的耳力丝毫不减,她闭上双眼,除了玄真讲道的声音之外,这堂下还有许多人正在窃窃私语,大多都还是新来的俗家弟子,他们悄声说话,怕扰了众人上课。

    许多是乱七八糟的杂事,更多是在讨论这紫云观上,凌野师父为何失踪的事情。

    一个俗家弟子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与别的人讲着这事,声音压得极低。

    “我其实前几日,就是跟着那送饭的师兄一起去了凌野师叔修炼的洞中,奇怪的是,那洞里我们上一次送的东西已经不见了,床榻却蒙上了一层灰尘,似乎是很久没有人睡过,我与师兄说,是不是师叔已经不在这里清修了,师兄却说,往常这师叔清修,只在这洞中。”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叔难道被野兽叼走了吗?”

    “胡说,这紫云山灵气四溢,怎么可能出现野兽吃人这种情况?何况师叔道法高深,区区野兽,怎么可能进他的身?”

    “难道师叔走火入魔了?”

    “瞎说什么?师叔道行高深,我们猜啊,师叔也许是得了什么仙缘,飞升去了。”

    “可是我听说,若是紫云观中有人飞升,那师尊会偷偷将他们的名字刻在石壁崖上,虽然不事声张,但是总会在壁上留名,可我昨日去了,并没有看到师叔的名字啊。”

    “要我说,师叔说不定是被什么妖怪给盯上了,抓走了。”

    “你们啊,一看就是新来的,师叔怎么可能被妖怪抓走呢?这天下啊,哪家妖怪都不敢上紫云山,这紫云山得道成仙的几位师尊,特意在此地设下了结界,让那些妖怪不能随意靠近此处,我看啊,凌野师叔也许到别处去清修了,哪里值得这样大惊小怪的。”

    众人听了皆称是,不过,有一人低声道:“凌野师叔没有离开。”

    众人问他为何有此推断,他道:“师叔常年随身带着那把桃木剑,并没有带走,我去看了,还悬在闲野堂上。”

    这下众人突然都静了,凌野走南闯北,这桃木剑从不离身,他也常常洗剑,不过不知为何,这次修炼之时并没有带走,洗剑之后,反而悬在了堂上。

    “师叔总不能只有这一把剑吧,说不定还有许多把呢,只是悬了一把而已。”

    一个人这样说道,众人知道,这句只是宽慰彼此的话,凌野的桃木剑可是非同一般。

    攸宁突然睁开双眼。

    若是凌野也在修东阳禁术,那么这桃木剑岂不就是汇聚妖灵的剑了,像是自己体内的桃木剑一样,不过凌虚当时,失了桃木剑之后如此落魄,而凌野怎会就这样将自己的桃木剑弃置一边?

    攸宁听了,借口自己更衣,偷偷从这洗心堂溜了出去。

    洗心堂本就离闲野堂不远,如今弟子们都聚在一起听课,正好是她一探究竟的好时机,攸宁看左右确实无人,连忙溜进堂内,果然如那些弟子所言,这堂上悬着一把桃木剑。

    攸宁抚了抚胸口,想起自己当胸一剑,心有余悸,又看了看他的剑。

    这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上好的桃木制成的,攸宁也不敢上前将剑取下,她如今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妖身,这把剑也许还能再砍她一次。

    于是她在堂内四处走动,突然似乎有人走近闲野堂,她一个闪身,悄悄藏在了隐蔽处。

    “师兄,你怎么不继续听课了,这师尊讲的东西,恰好是你平日最感兴趣的啊。”

    “别说了,我们师父不知所踪已经许久了,都说还在紫云山上,我已经派了好几拨人去寻了,结果都没有见着,这几日,慕名而来的俗家弟子多有不满,都在讨论师父的事情。”

    “修道而已,难道在乎跟谁修吗?”

    “哎,他们哪里就是来修道的,师父曾经同我说过,这偌大的紫云观,衣食都是要钱的,虽然我们在后山有几亩薄田,可是紫云山上几百人,哪里能够。”

    “师父这么多年,下山除妖,说是除妖其实是为紫云山添点人气罢了,哪里有这么多妖需要除啊。”

    “师尊今日,不是也有讲些生灵平等,万物统一的话嘛,只是那些人哪里听得进去呢?他们多数都是猎奇而来,或是修闲而来的。”

    “师弟,你忘了师父说的吗,传道之事,不在乎传了多少,也不在乎传给了谁,只在乎传道之人的‘传’,与他所布的‘道’而已。”

    “哎,别说了,我先去找找今日看门的小童,虽然师父不太可能出山门,但他总要去个什么地方吧。”

    一个人拿了东西,急匆匆又出去了,另一个人从柜子里找了个册子,也急急忙忙地走了。

    攸宁赶紧从闲野堂出来,又回到了洗心堂内。玄真仍然在讲课,其实他讲的道法,同那青丘讲的也差不了太多,只是青丘的课上,不只是讲道法、术法,也讲写文人传奇,狐狸媚术,比这有趣得多了。

    攸宁听得有些困,看王恒倒是津津有味若有所思,默默笑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课,攸宁一回头,甘言道:“攸宁,不如同我们一起用饭?”

    攸宁欣然应允,撇下了王恒,与他们一起去了。

    王恒独自一人,也没太注意旁人,嘴里念念有词,还是刚刚课上讲的道法,众人一哄而散,奔向清心堂,而王恒独自一人走在最后,玄真也在后头慢慢走着,看到王恒这样用心,便道:“道法不急在一时,不如早些去吃饭罢。”

    王恒听了转过头来,见是师尊,忙将刚刚没听懂的疑问抛出,师尊耐心解答并且点点头。

    王恒听了解答十分高兴,这才转身去清心堂吃饭。

    玄真掐指一算,却又摇摇头,不再说什么话了。

    午饭时,甘言、白云深两兄弟同攸宁聚在一处吃饭,他们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又因为来的地方不同,各自说着各地的家乡风物,都觉得对方十分有趣,攸宁又因为见多识广,让他们十分佩服。

第九章 山洞

    交谈之下,攸宁倒是打听了一些紫云观的事情。凌野门下的十三弟子,命名来源于《道德经》的第四章:“道冲,而用之久不盈,深乎!万物宗,挫其锐,解其忿,和其光,同其尘,湛常存。吾不知谁子,象帝之先。”分别名为:希冲、希盈、希深、希宗、希锐、希解、希和、希光、希同、希尘、希湛、希存、希象。

    攸宁当时听了,觉得这样起名字,倒是十分省事,后来看一看,这紫云观的师父们,许多都这样取名字,因他们固定了只能收十三弟子,所以一定取经文中的某段,也可以让弟子们对经文更加熟悉,偶有几个随心取的,也是与道法有关。

    这凌野的十三弟子各个聪慧,都是能独挡一面的,在紫云山上,他们各司其职。希冲、希盈主要管理紫云观中众人修道法之事,此乃观中第一要务。希深、希宗则是则是专门管理众人练武之事,希锐、希解主要安排这紫云观中的劳作、洒扫之事,希和、希光处理的是后山的田地种植之事,希同、希尘、则是管理藏书楼,剩下希湛、希存、希象基本就是处理关于俗家弟子的事务了。

    “其实啊,这俗家弟子之事,各个师父门下也有人管理,不过呢需要在那三位师兄处存档,像是我们道术的书、替换的道袍还有被子,基本上都是他们分配的。”甘言道,“若是堂内的师兄待人好些,他们便会帮你领取,若是他们没有空,便也可以自己去取,俗家弟子常添香油,三位师兄也和善,还有一些别的物件,他们那里也有售卖。”

    原来如此,攸宁明白了这紫云观的行事套路了。

    这么多的俗家弟子,自然是要吃要穿,虽然是来清修的,但是许多都是有钱有身份的人,他们断不能像普通人一般,同道士饮水吃茶,他们虽然穿着一样的道袍,但是总还是用些别的,或者是被褥寝具,或者是笔墨纸砚,总之山上只有他们有卖这些东西,自然是能赚上一笔钱的。

    不过这个钱,也该他们赚的。

    难怪这紫云观能够兴盛几百年,这是已经有了完整的生财之道了,更何况他们自己还种菜,就算钱挣得不够,他们也可以自己生产些作物。

    攸宁道:“那这些道士们,平日里有工钱吗?”

    甘言笑道:“有,有一些银子,不过不多,入门弟子其实并不需要出门,但是祖师爷说了,这人啊,有天性,你若将他长久的关在一处,他迟早是要出事的,所以初等的入门弟子,可以每月下山一次,中等的弟子半月可下山一次,高等的弟子可以随意下山,不过呢,师父们都谨遵法度,以初等弟子自居,所以啊,大多数的弟子,都是一个月下山一次,买些常用的东西便是了。”

    攸宁点头道:“修道也不是为了困住人,这样的法子倒是很合理的,人们若是不被死困着,反而更能明白‘道’。”

    甘言拱手,道:“看来攸宁不仅仅是见多识广,对道法也有研究,佩服佩服。”

    攸宁摆手称“不敢”,又问:“那么,当初为何凌野辞了观主之职?他的弟子皆是可造之才,如今看来,不是再适合不过的吗?”

    甘言道:“你看,就算凌野师叔不是观主,他们也照样担任了这些职位。”

    攸宁奇道:“其实,我有一事不明,为何其他的师父不去争一争?”

    甘言道:“这个事情,我也是听旁的人说的,也不太准确。上一任师尊仙逝之时,其实就决定将观主之位传给凌野师叔,但是凌野师叔当时不在观中,不过也是众望所归,师尊去世,就由那位长寿的师尊暂时组了理事,各位师父也将自己的堂号改了,可是等着凌野师叔回来,没想到他却不愿意做这观主,结果这观主之职,只好由我们的老师尊代领,一直到了如今。”

    攸宁道:“其实这样看,凌野师叔就算不做观主,也还像观主一样有声望。”

    听了许久的白云深道:“当然,不过这十三位师父,除了凌虚师叔没有收徒外,其他的入门弟子也都齐全了。”

    攸宁道:“若是下一任的观主新立,那么旁支师父该何去何从?”

    甘言道:“有些呢,住在与师尊一处的长老阁,他们的弟子,除非是痴迷向道的,便去藏书楼,其余的,大多自己下了山,寻个别的清净的地方,开个小道观,带着自己的弟子,继续修行。”

    攸宁道:“也就是说,凡是换一任观主,这观内的弟子,几乎大洗了一遍,这要走大多数人吧?”

    甘言道:“师祖曾说,本该如此,这道法常新,人常换,才是最好的,若是老人们一直久居紫云山,只会故步自封,新人们听不到新的道法,也觉得无趣。”

    攸宁心下了然。

    午间,他们各自都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小憩。花珂与慕歌坐在悟道室里下棋,花珂见攸宁回来,如蒙大赦,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啊买了围棋,这慕歌非要我陪他下,我说了我不会,还要教我,说若是我不学,就毒哑了我,你看看。”

    说着,花珂就躲在了攸宁身后,攸宁笑道:“哪里就要毒哑你了,不过是吓唬你罢了。”

    话音刚落,胡灵也从外面回来了,道:“姐姐,我打听到了那凌野练功的山洞,刚刚问了问如何到,现在离下午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不如我们一起看看去?”

    胜遇道:“这青天白日,明目张胆?”

    章延道:“这倒无妨,我听闻,没有课的时候,众弟子都爱在山中游走,也没有人管束。”

    花珂听了道:“这山洞里会有什么?一个清修的山洞而已?又没有吃的,又没有玩的,四面洞壁,能留下什么东西?”

    胡灵道:“去了不久知道了,你小子,久了不见,怎么话越来越多了?”

    花珂摇头晃脑,安耐不住又翻了个跟头道:“姐姐你不知道,我其实每日都要化回原身松松筋骨,如今让我维持人形,我总是有些不舒爽,这没法施展,只能动动嘴皮子消遣了。”

    说罢,大家都笑了起来,也马上迈出了院子们,在胡灵的带领下,往那山洞走去。

第十章 昏厥

    这山洞倒离得不近,不过他们虽然没有了法力,但脚程还是算快的。到了这山洞附近,他们一看,虽然说这是个普通的山洞,但一到里面,感觉有一阵凉风入骨,扑得攸宁颤了一颤。

    “怎么这么阴森森的,他修道修得这么邪门的吗?”花珂道,“我们烟阳山修道,都是吸取日月精华的,怎么到了他这里,反而像个阴沟老鼠?”

    “说来也奇,他在别的弟子心中,可是十分光鲜的,又是救世主,又是活神仙,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是有些奇怪,但是我也说不上来。”攸宁道。

    “蓝维汉是个怎么样的人?”胡灵问章延。

    章延道:“是个聪明人,懂得钻研,也愿意上进,不过就是太爱钻营了些,旁门左道走得多了些,当时有那位幕后高人在场,他倒还不至于走偏,行事嘛,虽然花样多了些,也不至于搞出什么过分的东西来,辛玉不太喜欢他,但也还同他来往,正是这个道理。”

    “不喜欢他,还和他来往?”胡灵道,“为何要跟他来往?”

    章延想起了当年事,叹了一口气,道:“自然是他在那些书生之中颇有名望,众人对他十分看重,若是有他出面,凡事都爽利些,当时辛玉正收了一批字画,自然对这蓝维汉,是有所求的。”

    胡灵皱起眉头来,道:“谁知他做了道士之后还是不是这样?我估计还是,不过他这表面功夫总是一流的,谁也戳不破他,他四处都有了好名声,现在他的弟子还是做这紫云观的主事,我看啊,就算玄真愿意让我们一查到底,总不能把他们自己家给一锅端了吧?”

    攸宁道:“灵儿的话虽然在理,但我也有疑问,按照凌野的性子,似乎是那种阳奉阴违的做派,说不定在表面上,他也是说妖有好妖,但是暗地里,还是杀妖的多。”

    章延道:“凌虚练的也不知是什么法术。”他随意坐在洞内的石床上,花珂立马也跳了上来,他可不像章延那般斯文,一跳上床马上就滚了两滚,却又喊道:“我觉得这床也是硬邦邦的,他虽然是修行,也没必要这样自苦的吧?”

    慕歌道:“其实也算不上太苦,当年道家祖师风餐露宿,也是常事,只是他在这样的地方清修几个月,究竟能修什么出来,我也不太明白。”

    攸宁道:“清修清修,这是凡人才有的说法,说什么俗世烦扰需要闭关,在我们妖精看来,不过就是找个僻静没人的地方,睡觉,要么就是练些不想让旁人知道的法术,说是闭关,一是怕练得不好自己丢脸,二是这法术机密让旁的学了去不好。”

    胡灵道:“那也许他已经学成了呢,或者他就学了隐身术什么的,此刻正在某处看着我们呢?”

    花珂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道:“除了这地方有几盏灯座以外,好像与别处也没有什么不同。”

    攸宁试着敲了敲洞壁,都是实心的,也没有什么可以藏匿的地方,正在觉得一无所获之时,花珂道:“你们说,往上走是什么地方?”

    原来这个洞并不是简单的山洞,山洞之内别有洞天,攸宁往上看了看,他们如今法术有限,她一个或许能爬上去,但是这么几个,大概是上不去的。

    攸宁对他们道:“你们且在这里等一等,我上去瞧一瞧,若是没有什么,我即可便下来。”

    胡灵道:“姐姐,不如你身上捆一个树藤,万一遇上什么危险,我们也可将你拉回来。”

    攸宁也觉得此话有理,便依着胡灵在身上将树藤捆了,然后飞身上去,没想到,才飞到一半,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打了回来,不仅打了回来,攸宁还觉得心口一痛,吐了一口鲜血,慕歌连忙上前查看,惊道:“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难道是结界吗?”

    慕歌握住攸宁的手,虽然不能探灵体,但是还能把脉,他感到攸宁的五脏六腑都有轻微地受损,急道:“我们还是快些回去,不要再看了,这个地方,恐怕没这么简单。”

    章延道:“说得有理,不急在一时,我们将攸宁带回,再从长计议。”

    慕歌将攸宁抱回了院子,又急忙拿出先前准备的药来,吃了药,攸宁感觉好多了。

    胡灵道:“姐姐下午就别去了吧,我帮你同师父请假可好,反正师父也知道,我们只是来查案子的,并不是来修行的。”

    攸宁道:“这样不好,头一天就不去,这才显眼,这门课修的术法,我们假装的是新来的俗家弟子,应该花不了什么力气,何况我如今好多了,不碍事。”

    胡灵一脸担忧,但看攸宁一意孤行,也不好再说什么。

    很快就到了术法课的时辰,胡灵在一旁陪着攸宁,慢慢走到了凌月上课的地方。

    众人站成一排,凌月在前面讲着术法,并且演示给众人看,但是攸宁的情况却不太好,她顿时觉得心口骤痛,突然之间昏死过去,慕歌急忙上前,告诉众人自己会医术,将自己随身带的丸药喂了给攸宁,但攸宁并没有醒来,只是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些。

    慕歌朝着凌月道:“师父,我带攸宁回去歇一歇,我想并不碍事,但是需要人看顾。”

    凌月点头放他们去了,慕歌抱起攸宁跑回了住处,攸宁依旧没有醒,他急忙拿出银针,为攸宁施针,同时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

    希炎突然来了,道:“慕歌,我听说攸宁突然昏厥,是怎么回事?”

    慕歌也不想瞒着希炎,只说去了一趟那凌野修行的山洞,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希炎道:“那个山洞本不是一般的山洞,我虽不太清楚,听闻凌野师叔的弟子们说,他洗了剑之后,常常在那山洞历练,怕是这山洞的洞壁上,有什么克妖之道,而且攸宁的身上,还有那桃木剑的内丹,所以才相互冲撞了。”

    慕歌道:“不管是什么,现在攸宁不醒,我也不知道该怎办。”

    希炎想了想,道:“你可先将她安顿了,我带你到藏书楼,我之前听闻,藏书楼有许多医术,是世间难得的,或许你会用得上,我之前见过,如今我带你过去看看。”

    希炎拿出凌月批准他入藏书楼的手书,道:“我常常去,师父就给了我这个,我偷偷带你进去,一次应该不碍事。”

第十一章 藏书

    说罢,希炎就带着慕歌到了藏书楼。这藏书楼果然藏书众多,坐在门口的师父只是问了希炎一两句,听到有人生病,也对慕歌不多加阻拦,只是让他们在册子上签了个名字,就让他们进去了。

    希炎立马带着慕歌来到了藏医书的屋子,人间有大量医书的地方并不多,慕歌明显没有想到一个道观里,居然藏着这么多的医书。

    希炎也看到他吃惊,道:“这是一位师尊,十分爱医术,他云游四海,收集各地的医书,然后让他的弟子誊录,他的俗家弟子也常常送来一些医书的孤本,这才渐渐的蓄了一屋子,别的师尊也不阻他,医书嘛,紫云观上虽然是修道养生的,但人总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一些师尊都会教弟子一些养生法门,都是这位师尊的功劳。”

    慕歌想了想,这么多医书,也不知道一时从何找起,问道:“不知有没有关于紫云山上药材的书?”

    希炎想了想,从书架上取出了一本书,道:“这是《紫云百草录》,不过时间并不长,是希和、希光两位师兄在种地时,顺便将这紫云山上的植物都一一画了下来,一些他们也暂时不认得是什么,不过大多数都记录在案了,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处。”

    慕歌一页一页翻开了,这本图册画得极为细致,从植物的生长到结果都一一画出,慕歌一看,原来这紫云山因为灵气充沛,很多植物都与外间不同,叶子更大些,形状更多样些,有些若不是他们画出了这些植物初生的样子,慕歌也是不能认得。

    慕歌又问道:“是否有教弟子如何应对练功走火入魔的医书?”

    希炎道:“有!这个确实有,简要的版本其实人手一份,你们昨日才到,这书还未备好,不过最全的版本就留在这藏书楼内,我领你去看。”说着又越过了几排书架,从书架上拍了拍灰,端下来一本厚厚的医书。

    “也是那位爱医术的师尊,说弟子们修炼法术,当年有许多人走火入魔,有些还得了偏瘫,手脚劳损受害,这位师尊特地根据自己收集的医书,写出了一个专门为弟子们强身健体的法则,还有随处可见的常用药,这便是我们师尊的善心了。”

    慕歌看了许多由法术所伤的病治疗法,终于也找到了结界所伤的治疗法。

    希炎问道:“她是结界伤的吗?按理来说,结界最多伤人,也是皮肉伤,怎么到了她这里,如此严重?”

    慕歌道:“也许还有桃木剑的功效,如今我也不能确定,她病情也不至于太紧张,睡着是因为确实消耗了一些,但我还是想找一找,如何避免这种情况。”

    希炎道:“如果是这样,攸宁待在山上,岂不是处处是危险?这山上有许多,师兄弟们都会修炼一些简单的结界,虽然不如妖精的那些结界稳固,可你们都是卸了术法来到山上的,与他们更是差不了多少,一些师兄弟设了结界,结界并不消除,他们也随意地放着。本来说的是,法力不高,结界很快自动湮灭,不过高深法力的人,结界还会留存一段时间。”

    “我们之前学术法的时候倒不像你们,师父教导我们,这个结界一定要收,否则天敌闻到气息,说不定会随之而来,因此也就习惯了。不过你说高深法力的,结界还会留存,那岂不是意味着,要么是凌野没有走远,要么是他的法术,已经高深到一个地步了?”

    希炎道:“紫云山上,你们可在这要不到好处的。”

    慕歌笑道:“我又不是想要与凌野动手,我只是个医者,不过他在那个地方设结界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就在结界上头?”

    希炎道:“这我倒是不知,只是听说去送饭的师弟,在山洞内四处寻了没有人,便将东西放下,回来了。”

    东西?

    慕歌问:“有什么东西?”

    希炎道:“有一些食物和换洗的衣物,但凌野师叔不在,他也没有拿到师叔的衣物。回来便同我们说了凌野师叔不在山洞中,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师叔他就算下山,也会与玄真师尊说一声,只是这次,他谁也没有交代,就算走得急,一封书信都没有留下,我们才觉得有异,只是,如今也不知道该不该下山去寻。”

    慕歌道:“他也许就是知道我们查到了这些,所以才躲起来。”

    希炎道:“师叔为何要躲?你们都卸下法力上山了,难道还能伤他吗?哎,我如今也不知道这件事的缘起是什么,不过师尊既然同意让你们上山,自然是觉得心里有数,不如抽个空,再去问问师尊吧。”

    慕歌点点头,不再说话。

    希炎又道:“这些书并不能带走,须得问问楼里的师父,是否有副本,若是没有,就只能在楼内读,若是有,还能带出。”

    慕歌又一边问道:“凌野的法术,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了?”

    希炎道:“我偶尔有听俗家弟子议论,也许打个两百年的妖精不是问题,不过,我近来也听说,凌野师叔的法术常有进益,我也不曾交手,只知道他的术法应该了得。”

    之后,他们问了师父,那本《紫云百草录》确实只有一本,说是能画这图的弟子不多,于是慕歌要来纸笔,将几个重要的植物勾画记录了,便归还了,不过另一本书倒是有许多副本,慕歌便带了他回到院子中。

    一看攸宁,竟还没有醒,倒是像睡得安稳些了,于是坐在她的房门外,开始细细看起这紫云山的强身健体之术来。

    慕歌总是很能沉下心,读书的速度也快,更何况许多部分如今不必细看,于是他就翻到了结界与法术伤害这一卷,仔细研究起来。

    法术伤害在妖界并不是什么大病,除非真的震断一些经脉,让妖精性命堪忧,不然从小到大,打打闹闹时,用的都是法术,难免就要捱上一些。

    不过,像攸宁如此的,却很少,结界更多时候是为了不让人听见一些事情,但是也没有刻意地要伤害谁,很少用强劲的法术设结界,而用这个方法来设结界,多是防止自己受到伤害,或是遇到危险的时候。

    慕歌看了几个方法,也看到有银针帮助顺气的方法,给攸宁再试了一试,攸宁这才渐渐醒转过来。

第十二章 公平

    攸宁睁开眼,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慕歌道:“你刚刚在术法课上昏了过去,现在感觉如何?”说着,一边端了一碗热水,拿出一个药丸给她,道:“这五脏六腑的伤,怕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我看,又是触动了桃木剑。”

    攸宁道:“又是桃木剑,我不如就跳入清水潭吧,不然总是这个病秧子的样子,我自己烦都烦死了,我做凡人的时候,体质特殊,从来不生病,也不知道什么痛楚,之前啊,听说什么鼓吹痛苦,说是什么人世艰难,受住痛才能更好,我如今试了一试,觉得并不好,若是要让我长久地这样下去,还不如不要复生。”

    慕歌道:“你就这样怕疼?”

    攸宁听他不以为意,怒道:“这哪里是普通的疼痛呢?我身上还有术法,若是没有,我是一个凡人,这种疼痛,还不如直接一头撞死来得痛快。”

    慕歌道:“既然如此,我在紫云山上找找草药,先前我看到一味要,刚刚去藏书楼查了,说是有麻醉的功效,不如你试试看,若是能够让你缓解一些疼痛,我想也是好的,至于清水潭之事,我们不如从长计议。”

    又是从长计议,攸宁的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了,她假意说好,心里却盘算着,什么时候就去跳上一跳,那些松鼠看样子一点事情也没有,自己的手伸进去也没有什么问题,若是不会痛呢,若是能够马上就痊愈了呢?那岂不是很好?

    心里主意打定,便安心了许多,此后只要寻个机会就去清水潭试试。

    很快就到了傍晚,攸宁本想自己去清心堂,但胡灵很贴心,早早向清心堂的师父要了食盒,将东西打了回来,让他们一起吃。

    胡灵道:“姐姐,可把我吓坏了,若不是慕歌说你没事,我就要带你下山去了,这紫云山这么邪门,我们不如早早下山?”

    攸宁道:“才待了几天,你就这样想下山了吗?”

    胡灵道:“不是想,是怕,凌野在暗,我们在明,若是真的他要用术法来打我们,我们此刻,也能难抵挡。”

    攸宁道:“这是紫云山,你看这里灵气四溢,并不是什么恶地,凌野一人心术不正,不能代表所有人都心术不正,再说了,我们并不是想要同他决一死战。”

    胡灵道:“姐姐不想和他决一死战,我却恨他恨得咬牙切齿,若是我们猜测的都是真的,那么他便是害我夫妻离散多年的真凶,让林容一生离索,被仇恨蒙蔽。”

    攸宁道:“跟他讨个说法就是了,但是林容也已经死了,那米一那里这几年也并没有人买轮回术,我想,他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胡灵道:“这不公平,这不能够。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要这样地度过一生?”

    攸宁道:“你是在人间待久了,有官府才有公平,人与妖之间,并没有什么判定公平的地方,若凌野是个灵宠,那么我们陵光大人与他的主人讨公平,这才合理,可是凌野呢?我们除了能看到这玄真在这紫云观上,但他年事已高,也只是代理观主,而其他的弟子,多对凌野信奉不已,我们来此,并不能找到公平,我们只能找到真相而已。”

    “要真相,不就是为了公平吗?姐姐。”胡灵不解地问。

    “不,那是另一回事。你在人间呆了这么久,怎么看人间的官?”

    胡灵道:“有好官,也有不太好的官,还有一些恶官,专门草菅人命。”

    攸宁道:“你说的公平,在人间,就掌握在这些人的手里,难道百姓能够靠他们得到公平吗?有些能,有些不能,因此这公平并没有什么举世皆知的标准,甚至林容与凌野都是凡人,从人间的律法来看,凌野并没有使林容受到什么伤害,他只是从中做了一些手脚,问题是你真的是妖,他的手脚才能做出来。”

    胡灵道:“我当初,因为说了你是妖,我总觉得不好说我自己是妖,若是说了,他怕是要质问我的目的。”

    攸宁道:“都是妖又如何,我觉得他之前,也像是珍爱你,不过这些都罢了,不想了,灵儿,若是因这凌野之过,伤了许多妖精性命,我们才能让陵光大人向天庭递状纸,请求上天给一个公道。”

    “姐姐,天上也和人间一样吗?也有官府?”

    攸宁道:“我也不曾去过,你在人间待了五十年,怎么连我们小时候学的东西都忘了?天上有天君,虽然也别多大指望他们,但是妖精死伤无数,他们应该也在意,若是世上再也无妖精了,这可就是大大违反了道法的自然本意,到时候就算天君不作法,天会自己作法的。”

    “天会自己作法?”

    “天是最大的神明,许多人以为天君是世间最高等,其实天才是,我近来觉得有些怪,有些时候,虽然雷公电母并不施法,但天上依旧有雷电,后来想,也许这就是天的效力,他豢养着我们,看着这整个人间。”攸宁轻声道。

    胡灵低着头,落了几滴泪,又道:“姐姐说得对,我不复仇,我只想要一个真相。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像传闻中说的一样,真的如此对我念念不忘,还是这么多年,只不过是拿着我当做借口,来吸引那些爱术法的。”

    攸宁拍了拍胡灵,道:“这么多年,其实放下也不错,不是吗,灵儿。”

    胡灵道:“我本来放下了,很多年,我都记不清他的样子了,但是听到他的名字,我心里还是一颤,姐姐,我一定要找出真相来,他虽然死了,我若是能够不怨他,对我对他都算是解脱了。”

    攸宁的手摩挲着衣角,想着胡灵说的话,除了凌野,也有必要去查一查凌虚,既然凌野现在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了起来,不如就看凌虚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只不过嘛,如今那堂院都是王恒住着。

    “灵儿,你不如借着机会,到王恒住的烟虚堂和他的院子中瞧一瞧,王恒虽然不知道什么,或许这房子里会有什么遗留。”

    胡灵道:“知道了,但其实凌虚很少回来,我想也不会留下什么东西的。”

    攸宁轻轻拍了拍胡灵的背,道:“不怕,看看也心安。”

第十三章 烟虚

    她们谈了谈,决定夜里去看一看,不过胡灵说,攸宁的身子不好,让花珂与她同去,攸宁本想让慕歌一起去,结果也被胡灵拒绝了,让慕歌留下来照顾攸宁。

    烟虚堂离他们居住的地方还有一定的距离,他们步行到了那里,见到阿木在扫地,阿木并没有同他们说过话,只是见过,但是见他们来了,忙让他们快坐,又道:“公子还不曾回来,请诸位坐一坐。”

    胡灵知道他叫阿木,也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他忙摆手道:“我已经做了一日,马上就要做完了,您坐着就好。”

    花珂道:“小兄弟,你是王恒的随从?这烟虚堂怎么样,我们能四处看看吗?”

    阿木笑道:“两位请便,我也只是刚来,不过看着堂里的东西已经荒废许久了,想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何况公子的师父已经驾鹤西去,此处已经荒凉许多年了。”

    花珂笑道:“这倒是,荒凉也是荒凉,但是你们两人住在此处宽松自由,其实也不错。”

    阿木一边也道:“公子是奔波累了,这几个月来,我们四处游走,看遍人间苦乐心酸,也知道生民不易。”

    花珂走近和阿木闲聊,胡灵却在堂中四处探看,这紫云山上的各堂,多构造都差不多,中间是一个较大的练功场,主堂在中间,东侧是师父的居所,西侧则是师父的书房与讲道室,而弟子们住的各个小院,则是在这些主堂的四周。

    烟虚堂。

    听说这些堂号都是他们自己起的,为什么叫“烟”呢?她想不通,于是也没有细想,走进了主堂。不知道林容在这里呆了多久,练功时都会想些什么,主堂上的堂画已经朽了,看不出来是什么了,看样子,林容已经许久没有回来。

    胡灵想起来,他们说,后来林容一意孤行,也不愿意回紫云山洗剑,想来就很多年没有回来,再加上他没有弟子,堂上也无人打扫。胡灵突然想起来,他们在一起时,总有些小情趣,之前她偷偷在梁上放过小锦盒,给林容写过情书,还放过她绣的荷包和手绢,只是当初她手笨,还被他嫌弃过,不过他嘴上说着嫌弃,暗自却将手绢荷包贴身带着。

    胡灵忍不住往房梁上看去,竟真的发现上头有些什么,只露出了一个小角来,她虽然没有了法力,但是武艺的基础还在,稍稍一跳,就从这上头取了下来,却不敢多看,塞进了衣袖中,但她放眼一看,居然每个房梁上都放着一个锦盒,她飞身上去又拿了一个,却也没办法多拿了。

    这些到底是个什么?

    胡灵皱起了眉头,难道是林容藏着的什么宝贝?但是怎么没有带走呢?看来,也许是不要紧的东西,可是不要紧的话,怎么用锦盒藏着呢,还像当初一样,放在房梁上了呢,她放在手上,看着锦盒上还挂着小锁。

    胡灵只能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可看着梁上还有三四个,也不好让旁人来拿,只好先拿了,又到别的房里看,凌虚的卧室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床空荡荡只剩木板,有些脸盆架子一样的器具。

    胡灵跳到床上去,也不管木板上有多少灰尘,躺着往上看,隐隐觉得屋顶像是有什么形状,她正在看着,突然外面传出声响,似乎是王恒回来了,她立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从边上悄悄溜进去,花珂正在和王恒打着招呼。

    胡灵笑道:“王公子,看来你还真的喜欢道法?”

    王恒笑:“只是喜欢而已,也没有多大进益,叨扰师父们了。”

    胡灵脑子快,想想借口,道:“我们听闻,你之前就是凌虚的弟子,我呢,在云城恰好认识了他的女儿,所以对他的事情也十分好奇,虽然从他女儿、孙女中听过他的事情,却有些不明白,他上山的缘故。”

    王恒道:“师父其实很少说他的家事,我也听过他有女儿,和外孙女,只是师父说,自己有比天伦之乐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胡灵道:“更重要的事情?为了他的妻子报仇?”

    王恒听见这话,反问胡灵道:“姑娘觉得,师父只是为了他的妻子报仇吗?”

    胡灵道:“不然呢?他杀妖无数,难道不是为了泄愤?”

    王恒叹道:“师父不曾跟我说过,但我总觉得不只是如此,不过我也不敢妄下定论。师父说,妖至恶至邪,可这几日来师尊这里,说的却是妖与万物相同,都是一体。”

    胡灵道:“这也不能怪你,你之前也许没听过这些,所以也不会接受。”

    王恒道:“之前以为许多妖精想要杀我,因为我杀了徐音。可是后来,我和阿木去了许多地方,徐音居然是个仗义的老板娘,她似乎做了许多事情,没有人以为她是妖。后来我们也打听了许多故事,有说妖精作孽的,也有说妖精为他们完成心愿的,那些为他们完成心愿的妖精,就被他们供在了庙里,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神仙,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做了神仙。”

    胡灵听了这话,笑道:“你觉得妖精可以做神仙吗?”

    王恒低下头道:“我以前以为,只有人修炼了才能做神仙,妖精为祸乡里,怎么能成为神仙呢,他们修炼就是为了天下大乱。”

    胡灵道:“真的妖精才不管天下乱不乱吧,能想到天下的还是有抱负的妖精。不过这样说来,你师父也是个有抱负的人。”

    王恒道:“也许他有时候并不想做什么有抱负的人,我们家里种了一棵杏花树,他来苏城时,却是秋天,早已不见什么杏花的踪影,他却长久地看着那杏花发愣,我问他怎么了,他只是笑笑,也不告诉我。也许,是想念着什么人吧。”

    杏花。胡灵眉目震动,何止是杏花,他们的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还有桃花,海棠,一年四季,每逢花开之时,她都特别开心,他知道她喜欢,日日清晨总是早起,剪了这天最新鲜的花,就要为她簪在鬓上。

    这个画面,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想起来了。五十年为人的辛苦,她在异乡漂泊无依,学陶器的忙碌让她忘记了很多事,后来想起他来怨恨更多,在她心里,他做了许多年的骗子。

第十四章 盒子

    他们又谈了一会儿,胡灵说,有机会让他也到他们院子里坐坐,然后就带着花珂出了门,一出门,就将手上的盒子拿给了花珂。

    花珂奇道:“姐姐,这是什么?”

    胡灵道:“先拿回去,我们看看究竟是什么。”

    于是他们将这个东西带回到院子里,攸宁正在院子中坐着,章延和慕歌在下棋,胜遇在……在吸收日月精华吧。

    胡灵道:“姐姐,我们找到了一些东西,但却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

    说着,花珂恭恭敬敬地上盒子。

    攸宁道:“这看起来还挺精致的,怎么了,这个盒子有什么问题?这是凌虚的东西?”

    胡灵点头道:“对啊,就是凌虚的东西。他放在房梁上被我发现了。”

    花珂道:“我本想劈开,灵儿姐姐不让我劈,说是弄坏了不好,所以说姐姐你还有点法力,可以试试将盒子开了,我们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

    攸宁听言,运起法术,但这法术,与日常惯用的不同,有些难以控制,攸宁也是花了好一阵才把这些给弄开。

    打开盒子,里面画了一幅奇怪的图画,他们左看右看,不知道这个图画是什么用处,然后还从锦盒里取出一个珠钗,胡灵看了看珠钗,似乎自己也没有见过,再看,盒子里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于是攸宁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在另一个盒子中,却不只是有这些东西了,除了另一张图画以外还有一封几行字的小信,字写得十分潦草,看不太清楚。

    胡灵认出并不是林容的字迹,似乎是谁一时兴起写的,这上面写的东西,胡灵也只能隐约认得几个,大概是说,那日去了山中,看见了山上一处挂了红果。

    这张纸,为什么要和着乱七八糟的图放在一起呢?

    攸宁拿着那两张图,摊在桌子上,让众人来看,似乎第一张图的一笔,能与另一张图连在一起,攸宁问道:“灵儿,还有别的盒子吗?”

    胡灵点点头,道:“不知为何,那烟虚堂的主堂房梁上,居然有许多这样的盒子,我起初觉得,这只是他随意摆放的,不过这样看来,倒是藏了一些东西的。”

    胡灵又想马上再去一趟,才迈出步子,又退了回来道:“我这样去,会被他们发现吧。”

    攸宁道:“这倒不着急,看样子他们也没有发现,慕歌,你寻个机会,让王恒到我们这边来坐一坐,也把他的随从带来,到时候,灵儿和花珂一次将那些盒子拿走,你们看这样如何?”

    章延道:“可以,我看,不如用钱买些东西,然后租个炭烤炉,请王恒过来,与我们一起喝茶叙话,再买些糕点。”

    他们商议定了,决定第二日就去请王恒,没想到第二日上,却出了个岔子,这个岔子是他们都不曾想到的。

    他们这一天的课上完了,终于恭恭敬敬将王恒请了来,王恒与慕歌本就交好,自然是乐意与他们一起的,于是在这小院子里坐下,开始论起道法来。

    胡灵与花珂悄悄摸进了烟虚堂,这次,他们拿了一个食盒,想着这么几个也够了,结果全部盒子塞完,还剩三个,正在往花珂的衣裳里面塞的时候,这烟虚堂却来了不速之客。

    “呀!我的盒子呢!”这个人喊,“难道这王恒真的这么精明?将我的盒子偷了去?这下可了不得了……哎,我就不该听他们的,将盒子放在这烟虚堂,不行,我得问问他去。”

    说着,这人又走了。

    胡灵与花珂相看一眼,都觉得十分不解,但是他们将东西装好,又偷偷溜走了。

    他们住的院子小,这时王恒正在与慕歌下棋,他们刻意让王恒背对着门,阿木也是背对这门站着,胡灵与花珂溜到院子里,将东西带回了他们的屋子里。

    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他们也从房间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糕点,和王恒叙话,劝他多吃一些,王恒他们自然没有什么怀疑。突然,一个人过来奋力敲门,喊道:“王恒,你将我的东西放到什么地方了?”

    大有要打人的架势。

    王恒起了身,行了礼道:“不知道这位师兄所说的是何物?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而那人直接走到王恒身边,拎起了王恒的领子道:“你说什么?我今日要给大家讨一个公道,我乃幻思堂下俗家弟子周正,前几日,我同几个师兄弟约好,将一些小物件放在你烟虚堂上,现在我去看,结果什么东西也没有了,虽然说这烟虚堂本来是你师父的地方,但我们放在房梁上的东西,招你惹你了?”

    放在房梁上的东西?

    胡灵与花珂又互相看了一眼。

    攸宁见周正不像个好说话的,却也不是个恶人样子,感觉这事情,怕是有什么误会。攸宁忙道:“周师兄切莫急躁,王公子刚刚也在我们处,你的东西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是怎么不见的,你不如细细说说看?”

    周正叹道:“昨日,我与师兄弟们比试术法,我天资愚钝,输了一场,但是师兄们好心,不愿意罚我,就同我说,他们正在玩一个猜盒子的游戏,让我将我最贵重的东西放在烟虚楼的房梁上,然后各个师兄弟们也拿出他们贵重的东西,放在烟虚楼的各个房梁上,他们取走了我的东西,我也要取走他们的东西,这样看到最后,谁拿的东西最贵重,谁就请客吃饭。”

    攸宁皱了眉头,这周正,怕是被人耍了。

    周正哭丧着脸道:“我放的可是我娘亲的镯子,她说要送给未来的儿媳妇的,但师兄弟们诚心相待,我又不敢不从所以只好拿了出来。”

    攸宁道:“这究竟有什么好玩,周正,你确定那时候还有别的盒子?他们不是在骗你?”

    周正斩钉截铁道:“真的没有骗我,他们领我去看,那时就有了许多盒子,我才敢把自己的盒子也放在一处,他们说,他们只知道自己的盒子在什么地方,不过,拿盒子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去拿,今日才轮到我,居然什么也没了。”

    所以说,这个盒子,并不是凌虚的咯?

    胡灵也在一旁皱了眉,道:“你们有多少人?那盒子会不会给野猫子叼走了,未必就是人家王恒拿的。”

    周正道:“师弟,你说这盒子又不香又不甜,野猫为啥要叼走它?”

    慕歌道:“你这盒子里还放了什么东西吗?”

第十五章 屋顶

    “师兄弟们给我的一张奇怪的图,说要塞进去。”周正皱眉道,“看着也不值钱,但是我娘亲的镯子,那也是不便宜的。”

    攸宁道:“可是这烟虚堂既然你能进得,其他人也能进得,紫云观里这么多人,王恒也是刚刚才来,你怎么就说他拿了你的盒子?”

    阿木道:“这位公子,小的阿木,这几日一直在堂内打扫,都只是扫了地面,还未往天花板处清理,所以也没有见到房梁上的东西,我们初来乍到,也没有去过别的地方,行李之类一应物件都还在堂内……”

    王恒忙道:“对,周师兄不如跟我去找找,说不定被其他师兄调换了位置。”

    他们三人连忙走出了门,攸宁吩咐众人将院子门掩上,他们急忙将这些带着小锁的房梁上的锦盒拿了出来,攸宁运气术法,瞬间将盒子都打开了,仔细一看,确实是每个盒子都放着一张图,除了一个颜色灰暗的盒子,里面只放着一张白纸,和一个破旧的荷包。

    胡灵马上认出那个荷包是自己多年以前的手艺。

    “也就是说,其他的盒子,就是那些师兄弟们放进去的?”

    攸宁将盒子里的图案试着拼了起来,这图案聚在一起的时候,倒像个山脉图,章延连忙提笔临摹了一幅,然后他们又用术法将盒子合上锁上,花珂背着盒子,想办法把它们送还给烟虚堂。

    除了凌虚的那个盒子被胡灵收了起来。

    慕歌也跟着花珂去了,为花珂打个掩护,慕歌从正门进去,花珂在墙外听着里面的消息。

    这几人正在各地细细搜索,甚至是围着阿木扫的落叶堆,也翻了个遍,慕歌带了些东西给他们吃,让他们先洗手歇一歇。

    慕歌问道:“师兄还没有找到你的东西吗?”

    周正道:“害,可不是吗,不过我也看了王师弟的东西,确实也没有我的盒子,他初来乍到,也不知道紫云山有什么藏东西的地方,但我们这么多人的东西,究竟去了何处?”

    慕歌道:“你们莫急,不如再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要立这样的约?”

    周正道:“师弟是新来的不知道,都说这烟虚堂与别的地方不同,你放在一处的东西,虽然没有人去动,但是过了几天你来看,这东西就会在不同的地方,有一年,我也上山来修行,我不信邪,放了一个东西进去,就直接在门口守着,守到天亮,居然那物件确实是移了位,我便将这个事情告诉了师兄弟。没想到就引起了师兄弟的好奇,也渐渐促成了弟子们的一个游戏。”

    游戏?

    “这游戏是怎么个玩法?”慕歌好奇道。

    “说来也简单,就是几个人约好,将自己的盒子,放在房梁之上,然后过了几天,大家各自来取,谁拿到的东西最贵重,谁负责请客吃饭。当然,东西也是要物归原主的。”

    “这个主意是你出的吗?”慕歌问道。

    “不,我哪里会想到这些,这是楚心想的,楚心是我的师弟,我们都是幻思堂的人,师父常常要我们多思多想,游戏也算锻炼脑力的,放图也是楚心想出来的,图上画的就是紫云山,若是我们谁抽到第一贵重的东西,我们便去他的地图那处,楚心说,这地图也是个标记。万一有不是他们的人也扔了盒子进来,他们也好发现。”

    慕歌奇道:“这样有什么趣味吗?”

    周正托着脸,道:“趣味也谈不上,只是修道时有些烦闷,师父说,若是这烦闷不好好解除,恐怕会一口气陷进去,到时候也不好。”

    慕歌点点头,耳朵尖,听见花珂已经偷偷地溜进来了,他忙又道:“那么你知道他们放了什么东西吗?”

    周正道:“我怎么能知道,师兄也只让我们自己放好自己的东西,我们也没有相互通气,你说,我们的东西能到何处?哎,若被各个师兄弟知道,这可怎么办好。”

    慕歌道:“那你放东西的时候,已经有多少盒子了?”

    周正道:“房梁上已经有许多盒子了,我猜大概有七八个吧,也许十来个。”

    接着慕歌又听到花珂走的声音,他站起来道:“我们再去找找,我想一定还在这屋子里,也许是山里的野猫来了,将东西叼到了别处,或者我们看看,说不定堂外附近也有可能有呢?”

    周正也站起来道:“正是正是,一定要找到,否则这事情就要闹大了,到时候师父师尊怪罪下来,楚心和我都难辞其咎。”

    花珂这时也从外面走来,道:“各位师兄,我恰好没事,也来帮个手吧?”

    花珂一边给慕歌使了使眼色,于是慕歌带着周正去了别的角落,而花珂帮着王恒他们寻找盒子。

    “呀——”外面突然传出了周正的惊叫,“竟然在这个地方!”

    众人都急急往外面走,周正愣着指着屋顶上,居然排了一排的锦盒。

    “哎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周兄,这些是你的锦盒吗?我去替你拿下来!”花珂开心笑道,阿木连忙递上梯子,花珂装作小心翼翼爬了上去,阿木在下头接着盒子,不一会儿,就拿了十来个盒子下来。

    好容易全部拿完了,周正抱着一个盒子道:“对,就是它,多谢你们!真是多谢你们,我再也不与他们玩这种东西了。”

    王恒道:“师兄,还劳烦你喊一喊其他的师兄,让他们将东西领回去。”

    周正点点头,正打算走,没想到楚心来找他了。

    楚心笑道:“周师兄,你怎么连拿个盒子都走了半日,我们师兄弟都等得急了,让我来寻你呢。”

    王恒上前行了一个道礼,楚心也回了一个,道:“师弟,之前我们在你的地方上玩了个游戏,你既然回来了,我们就寻思着将这个游戏早早结束,免得之后扰了你的清净。”结果楚心环视四周,桌子上放着一堆盒子。

    楚心奇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王恒道:“起初我在净月堂与我的一些旧友下棋,没想到周师兄来寻,说他的盒子找不见了,我赶忙跑回来,结果我们在屋顶上找到了。”

    屋顶上?楚心脸色一变。

    之前虽然东西的位置时常变化,但是从来没有出现在屋顶上。

第十六章 纸

    坐在一旁慕歌看到楚心的表情,觉得这个人并没有这么简单。

    楚心先是皮笑肉不笑地撇撇嘴,然后换上另一副面孔,道:“原来如此啊,那要不然,我将师兄弟们的东西带回去了。”他作势就要拿那些东西。

    周正道:“诶,楚心,这可不好拿,里面贵重的东西若是不在了,师兄弟可都是要来找你索赔的,我看不如我们回去,让他们各自来领,以示公正。”

    说着楚心看了周正一眼,王恒倒是反应得快,他马上叫阿木拿了一个篮子,笑道:“哪里用师兄们跑来跑去,我与师兄一起去吧。”

    说着就让阿木拿着篮子,准备和周正一同去幻思堂。

    楚心道:“诶?你不能直接去,若是师父看见了我们这样胡闹,是要让我们受罚的。”

    王恒听了忙问:“那么这该如何是好?”

    楚心道:“就依周正所言,让师兄弟们过来拿吧。”

    王恒便道:“那还请师兄转告诸位师兄一声,我烟虚堂等着诸位师兄。”

    楚心笑道:“好说,有劳师弟久等了。”说着周正就与楚心一起走了。

    慕歌在一旁道:“既然今日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同花珂就回去了,夜深了,不应该再多加叨扰,日后若还有空,九铭再同我杀一场棋。”

    王恒道:“一定一定。”

    背着手走出烟虚堂,花珂问道:“慕公子的脸色如此,是哪里有什么不对吗?”

    慕歌道:“这周正看起来像个老实人,但这个楚心一脸计谋的样子,兴许是我想错,若是真的有什么不妥,那可不太好办了。”

    他们回到了院子里,告诉攸宁这日发生的事情,攸宁沉吟片刻,道:“明日我们都不透痕迹地打听打听,看看这个楚心到底是何方神圣。”

    胡灵拿着那张纸,一直在一旁不吭声。攸宁问道:“这纸怎么了,你一直攥着,难道是什么宝贝吗?”

    胡灵拿出那个破旧的荷包,道:“阿姐,这是我第一次做的荷包,他留在这山里了。你说这张纸会不会写着什么?可是我又不敢动它,若是被火烧了,被水淹了,因此毁了,这该怎么办?”

    攸宁安慰道:“他心里有你,就算没有这张纸,那也是心里有你。”

    胡灵道:“是啊,那我们便试试吧。”

    她将纸递给攸宁,攸宁用了金木水火土的术法,到了水的术法上,这张纸上果然慢慢显出字迹来。

    胡灵马上凝神细看。

    “吾妻灵儿,一别已十年,今日修行,知道道法相成,师尊劝我,不能与妖为敌,其实我何尝想与他们为敌?只是每到深夜,我想到你,便咽不下这口气。吾妻,你又何尝与妖为敌?为何他们要如此害你?今夜于紫云山后洞中修炼,寻到道法一式五册,篇前道,百妖杀后,心愿遂城,我想,若是我的心愿只是再见你一面,它是否能让我如意?随身带着的荷包,是灵儿多年前亲手所做,常年携带,害怕破损,今日不如就卸下来,像她当年一样,偷偷放在房梁之上,也许她有天生气,就会拿下来埋怨我。”

    胡灵听了,落了泪,攸宁一边安慰她,一边问旁人道:“后山有多少山洞?”

    花珂道:“我们那日去,路上见到的也有五六个,这紫云山,构造复杂,看来是有许多山洞的。”

    “若是我们能够找到林容修炼的山洞,是不是能够得到关于东阳禁术的线索?”

    慕歌道:“我劝你,攸宁,最好还是从长计议,你们如今若是碰上那凌野,怕是对付不了他,到时候你们该怎么办?”

    攸宁道:“慕歌,若是一直畏首畏尾,我们难道要在紫云山上常住吗?若是长住下去,难道我们就能够查个水落石出吗?”

    章延道:“慕公子,我们这么多妖精,就算没有了法力,但是平常修炼的武艺也还在,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花珂笑道:“对啊慕公子,若是两位姐姐有难,我花珂第一个冲上去,不会让姐姐们受伤的。”

    慕歌道:“这东阳禁术十分厉害,若是他们设了别的阵法要害你们呢?若是那玄真本就对你们不安好心呢?到时候我们都在这里,被他们一举歼灭,神不知鬼不觉,你们觉得,这样有更好吗?”

    章延道:“慕公子,毕方还在山下,他每隔三天会让一影上山,若是一影没有带消息回去,他一定会着人来寻的。若是寻不到,他自会发消息给烟阳,陵光大人虽是山神,但神界总是有公道在的。”

    一个两个,全都摆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胡灵擦干眼泪,对慕歌道:“慕公子,你想一想,如今凡间因为凌野、林容之事,死伤的妖精不在少数,若是我们再迟一些,我怕事情还会有变,如今凌野在暗处,也许就是在等我们露出破绽的一刻,我们为何不将计就计,将他们引出,如此,跟凌野当面对质,也好过这样战战兢兢没有方向的好。”

    “在下佩服,烟阳果然有勇有谋。是我唐突了各位。”说完,慕歌进了自己房里,重重地关上了门。

    攸宁道:“其实慕歌也是为我们好,他的心意是好的。只是这性格太过柔软拖沓了些。”

    胡灵道:“姐姐,那么如今,我们应该如何行事?”

    章延上前一步,道:“胜遇大哥,花珂,你们这几日带着紫云山的地形图,将有山洞的地方标注出来,不要妄自行动,然后我们几个,日后以山间散步的借口,一个一个探看过去,重要的是,不能单独行动,我们需要一起行动,这样万一真的遇上凌野,我们还能有几分胜算。”

    花珂与胜遇都点了点头,花珂道:“我眼睛亮,夜里也能去探看,胜遇大哥,你呢?”

    胜遇是日行千里的鸟族,眼睛自然更好,他们说好,就从今日开始,待会先去山上搜寻一个时辰,然后再从长计议。

    此事说定,他们都准备安歇了,胡灵拉着攸宁的手,道:“姐姐,你早些睡。”攸宁点了点头,心里却另有盘算。

    不过,今日是不行了,花珂与胜遇都到了后山,此刻若她跑出去,岂不是正和他们撞个正着?

    攸宁叹了口气,过几日吧,总会有机会的。

第十七章 楚心

    没有几日,花珂与胜遇就将山上的山洞在地图上标注了出来,这山洞约莫有十来个,不能算多,但是也不少,在紫云山脉附近有大大小小十来个个山洞,有一些似乎有弟子正在其中修炼,不过大多数山洞没有人在其中,花珂与胜遇并没有仔细查看。

    攸宁与章延仔细看了各个山洞的位置,章延道:“这紫云山居然这么多山洞,若是植被不多,连日大雨,怕是这山很易塌。”

    攸宁摇摇头:“我看未必,这紫云观能够留几百年,不仅仅是灵气孕育,也是有仙法护持,这么多山洞,说不定还是仙人留下的神迹呢。”

    “这么说也有理。”

    这话说时,攸宁突然想到自己梦见的辛玉与胜遇之事,忍不住朝着胜遇看了一眼,发觉胜遇也正在望着她,忙急匆匆地收回视线,对章延道:“你看,我们怎么去好?”

    章延看了看地图,道:“这些山洞有什么区别?”

    花珂道:“有些山洞很小,只能一个人侧身进去,有些山洞大一些,能进许多人。除却我们之前见过的凌野的山洞,最大的是东边的几个,西边的山洞会略微小些。”

    攸宁道:“不如我们先去大的山洞,小的山洞就算要修炼,也很难施展开吧?”

    章延道:“那便从东边起,我们每日晚饭之后,便去查看。”

    商议之后,他们一一确定了次序,决定在第二日开始,将这些山洞从里到外细细勘探,诸事已定,攸宁坐着竹椅在院子门口看着月亮,慕歌也拿来椅子坐在一旁问她:“若是找到了凌虚修炼的洞口,又能如何呢?”

    “如何?翻一翻有没有东阳禁术,看一看上头有没有什么记载,看看这林容给没给我那个傻妹妹留下点东西来。”攸宁满不在乎地答着话,一双大眼睛闭上了,脸上微微带着笑容,“若是能够找到凌野的罪证,那是再好不过,但我想事情不会这么容易的,凌野心计如此之重,怎么会在林容的东西里面找到他的把柄,最多也就是线索罢了。不过我们若是找到了东阳禁术,或许会有些帮助吧。”

    花珂端着一盘子削好的苹果出来,笑嘻嘻地递给了攸宁,道:“姐姐,不必烦恼,有什么事情,我们上就是了,到时候姐姐就在外头等着。”

    攸宁笑道:“哪里就这么娇贵了,我同你们一起,心里也不害怕,不必这样小心。”攸宁摸了摸花珂的头,又把眼睛闭上了。

    第二日,他们早起去听了课,中午的时候,攸宁的身边坐着甘言,甘言悄声对攸宁说:“听说前几日里,幻思堂闹了个笑话。”甘言是逐木堂的,但他对这种新闻向来在意,“说是不知为何,这一众师兄弟起了邪风,说是要玩什么猜锦盒的游戏。结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竟然跑到了烟虚堂里,搞得一堆人为他们寻盒子,你说好笑不好笑,又不是三岁小儿。”

    攸宁眨了眨眼,问道:“是哪位师兄起的这个头?”

    甘言笑,道:“是楚心,那个皮笑肉不笑的伪君子。”

    攸宁奇道:“结识甘师兄多日,未曾听过师兄这样评价他人,不知这位师兄为何引来你的不满?”

    甘言笑道:“这楚心我在山下就见过,他家是个官宦世家,在云城呢,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上山来嘛,不过是云城道家兴盛,他们过来凑凑热闹而已,哦,还有,他们想看一看长生之术。”

    攸宁笑:“他们难道不知道,玄真师尊出不了云城吗?”

    甘言道:“怎么会不知道,你还别说,就十多年前,他们家偏偏不信邪,想要将师尊硬生生抬出去,但是天上神力护佑,五十几个人都没法将师尊推出这云城境内,师尊就坐在地上哈哈大笑,任他们胡来。”

    攸宁瞪大了眼睛:“竟还有此事?那这楚心,还愿意上山学道?”

    甘言道:“谁知道呢,对外就说,受了这师尊的感化,对道法有了兴趣。但实际是什么,有什么居心,这可就说不准了。”

    攸宁道:“你这意思,就这幻思堂闹出的笑话,也没有这么简单?”

    “那是自然,都已经是及冠之人,怎会做出这样无聊的事情,那楚心有三寸不烂之舌,总能骗人与他做一些事情。至于这些事情的真实目的,我们并不太了解。但我猜,要么与长生不老有关,要么与什么邪魔外道有关,毕竟烟虚堂那位师叔,练的就是东阳禁术,这是紫云观之耻啊。”

    “紫云观之耻?这是谁这么说的?”攸宁奇道,“我竟然不知道。”

    甘言道:“这都是我们俗家弟子里的传闻,因此你看,虽然王恒来了,除了攸宁你跟他说过几句话以外,你看见哪位师兄弟有真正热情同他说话?”

    攸宁笑了,道:“我还以为王师兄是个书呆子,所以众师兄不愿意理他的。”

    甘言摇头,道:“哪里是,是这王恒的师父凌虚,在山下各地不知道杀了多少妖精,辱没了紫云山的名声,也有许多妖精本不该死,师尊听闻此事时,脸色凝重,一天都没有出现,再出现之时,只和我们说了东阳禁术的由来,并且跟我们再三提出,说妖精乃是万物精灵,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但是有些弟子左耳进右耳出的,不过,大家都知道,东阳禁术是歪门邪道,山中人不齿此术。”

    攸宁道:“既然是个术法,说不定有人就是投奔这术法而来的?”

    甘言道:“你这可说到点子上了,你看这此事就发生在烟虚堂,你要说是巧合谁能相信?这事情又与这楚心有关,我看啊,多半没这么简单。”

    攸宁道:“都是俗家弟子,养养身心不就行了,为何还要找这些禁术?”

    甘言道:“我是想,凌虚师叔最后仙逝的时候实在是不成样子,他们练这些术法,未必就比这师叔高明。”

    攸宁道:“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们明白,他们可是想不明白的。不过这锦盒之事,为何他们要大费周章?”

    甘言道:“这我也不太明白,兴许就是找个由头,想要搜搜烟虚堂,看看有没有那禁术,不过啊,不巧这王恒来了罢了。”

第十八章 拦路

    攸宁与甘言聊完,若有所思,看来这锦盒之事并非偶然,正想着,甘言用力推了一下攸宁,道:“那便是楚心了。”

    攸宁抬眼一看,虽然身着道袍,但那眉眼间的锐气和傲气倒是与寻常弟子很是不一般,不过逢人先带三分笑,又让人觉得扑朔迷离,

    楚心看了一眼甘言,又瞥了一眼攸宁,满不在乎地走了过去。

    攸宁道:“怎么,你同他难道还有其他恩怨?”

    甘言道:“这你也能看出来?没错,我今年春天上山之时,跟他们就是不对付,我从巫城来,而且是独自前来,上这紫云观,也是自己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你猜这楚心怎么上来?”

    “难道还是别人抬上来的?”

    甘言一拍大腿,道:“正是!修仙问道,就算不成功,也得诚心吧?我就在路上骂了一句,他便要来打我,幸亏我身上的武功不是百练的,他那一伙家丁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只不过我们鼻青脸肿上山了,师尊见了,只让他带一个随身书童住下。”

    攸宁道:“没想到甘师兄居然这样不怕地方豪强?佩服佩服。”

    甘言道:“说起豪强,我在巫城也是豪强,我就是看不惯这种人而已,敢做还怕人说了,不是什么好汉。”

    攸宁道:“他本也没有想做什么好汉,可是我之前听闻东阳禁术,也没有什么能让人长生不老的功效啊?你说他们怎么就看上了这个术法?”

    甘言道:“哎,这不是坊间传闻最厉害的那个术法吗?何况这凌虚杀了这么多妖精,他们就觉得这个术法能够上天入地,也一定能让人长生不死,凌虚死了,是他的术法练得不好,否则定能够长生的。”

    攸宁摇摇头:“这人间的诸事啊,实在没办法说了,以讹传讹还能这样离谱。”

    甘言道:“我还听说,楚心已经在各个山洞找了起来,不是说凌野师叔失踪了吗,传言他是找到了神秘的道法,自己偷偷去修炼了,若这是真的,那紫云山说不定又要出神仙了。”

    攸宁道:“难道之前的道长成仙靠的是神秘的道法?”

    甘言道:“师尊说不是,可是谁知道呢?”

    “若是有神秘的道法能够助人成仙,作为紫云观的观主,难道不希望门下弟子更多成仙?这样无论在仙界或者是人间,都能够更好成事?但是几百年来,这紫云观也只出了二十几位神仙,想来这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甘言道:“我是我那老父亲说我顽劣不堪,非要我来这紫云观修身养性,说若是我愿意在山上修行一年,他便允我一件事。我想着,跟他要一家铺子,做做生意。”

    攸宁笑道:“原来师兄做的是这个打算。”

    甘言道:“说来也惭愧,虽然我心慕道法,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修不成仙。这些术法我一个都没有练成,不过倒是觉得自己近来身体康健了许多。”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攸宁便打算回到院子中休息一会儿,没有想到楚心却出现在了她回去的路上。

    “听闻你来自汴城?”楚心站在路上,笑着问道。

    “是,不知道师兄有何指教?”攸宁也带着笑容。

    “汴城人杰地灵,我家的舅父恰好在汴城做官。”楚心又道,“不知这位师弟府上是哪位贵人?”

    “哦,没有贵人,我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贩而已,说出来你也一定不知道,索性就不说了,师兄,你请便,我还想回去休息休息。”攸宁并不想与他多说什么,但是楚心似乎有些不依不饶。

    “诶?师弟,为何这样不近人情,看来那甘言确实又在你面前说了我的坏话,我知道你们一个院子都从汴城而来,人生地不熟,不如让我好好招待你们?”说着竟然就要用手搭在攸宁的肩上。

    攸宁正要发作,花珂在后面突然出现,一掌拍开了这楚心的手,道:“我说是谁,原来是幻思堂的楚心师兄,怎么,锦盒的游戏玩够了,跑来撩拨我家……哥哥了吗?”

    攸宁正在担心花珂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好在花珂够机警,马上就改了口。

    楚心道:“原来是这位师弟,那日寻锦盒时候有幸见过一面,幸会幸会,不如一起到我们幻思堂坐一坐,吃口茶?我们带的可是上好的茶叶,与这紫云山卖的普通茶叶不同,我的茶叶价值千金,一叶难求。”

    花珂道:“对不住了师兄,我家哥哥不爱饮茶,也没有这样的闲心,这大中午大太阳的,我们兄弟没工夫跟你闲耗着,不如你看看别的师兄弟和不喝茶,反正我俩不爱喝,哥哥,我刚刚买了小糕饼,你要不要吃?我觉得还不错的。”

    攸宁笑道:“既然如此,楚师兄,对不住了,我与我弟弟先走一步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走远了些,花珂就问攸宁,这楚心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懂,之前吃饭时,甘言向我提了一两句,没想到这楚心居然亲自来搭理我。”攸宁道,“你们去王恒那里之时,可曾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情?”

    花珂道:“哪里有什么不妥的事情,要说不妥,这楚心才十分不对劲,若不是王恒心思耿直,怕是那一堆锦盒,回不到那些人手上,不过,我也想不明白,这锦盒到底有什么用处。”

    攸宁道:“也许就像那甘言所说的一样,他们只是找借口在那烟虚堂搜寻罢了,不过,那凌虚的盒子在烟虚堂放了这么久,居然没有人发觉,这也十分奇怪了。”

    花珂道:“这是灵儿姐姐找出来的,或许她就是跟林容心有灵犀呢?只是那群人没有想到,凌虚的东西也是用锦盒装着的,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罢了。”

    攸宁听了微微一笑,道:“虽然不无道理,可是也太巧了些,你今日准备准备,我们夜里就上山了,我听说,这楚心也在山中的山洞四处寻找什么,我总感觉,我们有可能会碰上。”

    花珂道:“碰上又如何,我难道还怕他们吗?姐姐,你不用担心。”

    “不怕,但是若是他跟我们在一处,我们寻到了什么东西,就没有办法避开他,反而需要跟他一起查看了。”

第十九章 人群

    花珂道:“那我到时候就把他们支到别处去。”

    说话间就到了晚上,他们从东边的山洞开始寻起,果然在路上碰见了楚心,不过幸好花珂眼尖,让他们先避上一避,这才躲开了楚心。他们到了东边最大的一个山洞,这个山洞比那个凌野的山洞还要大些,而且看来,师兄弟们经常在此地聚集,有许多聚会饮食剩下的篝火的痕迹。

    看来,这样的山洞不会留存什么东西吧。

    他们正在四处查看之时,里面有两个师兄弟从洞内走出,胡灵看他们满脸油光,心里就明白了大半。

    他们是偷偷吃肉了。

    修道吃素,但却没有佛家这么森严,这两个人看衣着也是个俗家弟子,所以偷吃肉也情有可原,他们只是随意打了个招呼,就灰溜溜地跑到别处去了。

    花珂道:“他们身上的肉香都让我想吃肉了,哎,我这一只苦豹子,何时才能熬到头啊。”

    胡灵上前提了提花珂的耳朵,道:“你啊,就是贪吃,要不然下山去吧,你去享福,我们继续在这山上待着。”

    花珂听了道:“姐姐,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吃肉。”

    攸宁笑道:“灵儿,算了,花珂啊年纪也小,爱吃些也不是什么错,你还小时不是也爱吃,想吃还要和我闹的吗?”

    章延突然听见了什么声音,他忙叫大家寻个庇护处,果然有许多师兄弟走了过来,慕歌的眼睛一眯,看到几个熟脸,又看到周正,知道这是幻思堂的弟子。

    “宋师兄,你说这事情闹得,怎么我们就成了这紫云山的笑柄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弟子说。

    “吴师弟,你不要太过在意了,被说的又不只是你一个人,整个幻思堂不都陪着你吗。”宋师兄道,“你看虽然闹出了这等事,但是师父的表情如何?不过是一笑了之罢了,我们又没有受到其他责罚。”

    “廖师弟,你把你今日听到的话都说给宋师兄听吧。”

    那姓廖的师弟果然马上就开始长篇大论了起来,攸宁挑了挑眉,这种口才,怕是之前在山下是说书的,讲得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将这山中的传闻细细给那位师兄说。

    宋师兄也倒是大度,笑道:“你们当初玩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妥当,要玩本身在幻思堂,大家将堂门关了,你再荒唐也没有人理你。”

    “可不是嘛,但是那楚心说,这烟虚堂有异,玩起来更有趣,将一众师兄弟给糊弄过去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收场。”廖师弟道。

    宋师兄道:“烟虚堂地势有异,偶发灵气,物有移位,这不是秘密,因为烟虚堂的凌虚师父不常在,这地方闲置了,大家才渐渐忘了,不过你们倒是也有奇思妙想,这种玩法确实有趣。”

    吴师弟道:“我已经被别的堂嘲笑了好几天了,主要是这次,锦盒打开的时候要让我说盒子里是什么,我啊,就写了个破纸条进去,后来师兄弟们就说,我的贵重物也不值钱。”

    宋道:“值不值钱也不重要,我们来清修而已。”

    “哎,本来师尊也说,钱财身外物,我心想,我本就身无长物,不知道他们在笑我什么,竟还有人说,我是想要仿造术法名家,但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这些师兄弟,也难为他们想来。”

    他们坐在洞中,喝了一壶酒,然后才走,攸宁他们一躲就是半个时辰,身子也不爽利。

    这些人一走,他们马上从遮蔽处走了出来。

    “我看这个山洞人来人往,不应该有藏物件,刚刚我也四处查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章延道,“我们去下一个地方看看吧。”

    说完,他们就进了下一个洞,其实为了掩护,他们随身还带了食盒,若是旁人问起,就说修行累了,几个人约好在山洞中品茗论道。

    他们算得并不错,这些大一点的山洞,平日里常常有人来往,没想到他们进了第二个山洞,遇上了白云起和白云深两兄弟。

    “嘿,攸宁!”他们高兴地和攸宁打招呼,身边还坐着许多人,白云深起来,问道,“你们今日也来山洞论道吗?”

    攸宁道:“是啊,看起来来得不巧,我们打算换个地方。”

    白云深道:“诶,不忙,都是师兄弟,我们音绝堂也没有这么多的讲究,不如我们一起,聊聊,就算不论道法,谈谈这各地风物也是好的。”

    攸宁看了章延一眼,章延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留下,一边章延与胜遇偷偷潜入山洞深处,准备查看这洞中是否有他们想要找的线索。

    白云起连忙向众人介绍:“这位是烟阳的辛攸宁,他如今拜在了净月堂,这就是我同大家说过的那位见多识广的朋友了。”

    攸宁拱手道:“幸会幸会,不才只是因为做一些小生意而四处奔波,算不上见多识广,是白师兄抬举我了,若说见多识广,那在座肯定有比我知道更多的。”

    音绝堂的人似乎都很和善,他们从容交谈了许久,攸宁也觉得,这个堂风气甚好,他们还善长音乐,这个门下多数人都会一门乐器,兴起时突然来一句唱词,立马这边就有人以乐声相和,他们奏起道家入定的曲子,也是像模像样,攸宁连声叹服。

    听到乐声,胡灵的心也痒了,她站起身来,想到自己穿的是男装,不跳女子舞,改跳了一个神气十足的将军舞,拿着软剑挥舞起来,众人看了都道了好,胡灵舞毕,跟众人行礼,模样倒是开心。

    “没想到这位师弟的剑居然能够舞得这样漂亮,说来真是惭愧,我们虽然上山,可是这武功怎么也练不好,怕是只能端个架子吓唬人了。”白云起叹道。

    攸宁笑道:“人总有自己擅长与不擅长的东西,师兄不比挂怀,我想,生死关头,这几个招式未必就无用,起码能够吓一吓那些意图不轨的人。”

    攸宁才说完,有意无意往洞中望去,没想到却看见花珂比了一个手势,似乎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东西。

    花珂示意他们从暗处溜走,回到院子里再汇合,攸宁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与众人聊了一会儿天,之后便从容地退了出来。

    她拉着胡灵,赶忙往院子跑去。

第二十章 选拔

    等她们到了院子里,围在一处了,花珂与章延他们将自己找到的东西拿了出来。

    “起初我并没有发现这些东西,是花珂用手去敲这石壁意外敲到一个机关,我们便将里面的东西偷偷拿了出来。”章延道。

    攸宁一看,是一卷字画,一副笔墨,一本书籍,书籍上面没有写名字,攸宁打开一看,就是平平无奇的《道德经》。

    “这,为何要藏起来?”胡灵奇道,一边打开了字画,画上是一副山水,却也不知这山这水究竟是在何处,她再拿起笔墨,看了看,觉得除了样子别致些,也没有什么特别了。

    “章延,你觉得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章延道:“我只是觉得太过蹊跷了,为何有人要将这东西藏得这么严实?”

    攸宁道:“也许是有什么东西,我们此刻看不出来。”

    胡灵抱了那本经书翻开起来,确实一字一句就是经书,跟她以前读过的没有什么不同。

    胡灵皱眉道:“你们说,会不会是要用什么法术?或者是有什么窍门?”

    攸宁试了试,发现几样东西无动于衷,她道:“不如将东西先存着,我再看一看,说不定日后能够有用。”

    他们既然回到了院子里,也不再想出去了,他们将这几样东西看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看出什么门路来。

    花珂道:“今日虽然只找到这个东西,但我觉得,这紫云山的山洞也许都有不同之处,比如我今日看到的是机关,那日姐姐遇到的是结界,这些东西看起来都不那么简单。”

    攸宁道:“很有可能是在此地修炼的人为之。我听闻这紫云山有个规矩,若是闭关修行,选一个山洞,在山洞门口挂上铭牌,设上结界,让旁人不能进出,这就可以了。不过听说凌野的道法高深一些,能许一两人进入他的结界,不过他失踪之后,那个结界也散了,所以弟子们说凌野是失踪,因为洞口的铭牌并没有拿走。”

    花珂道:“也许他就是一时忘了也说不准呢?不过这里妖精既然进不来,那么也有可能是讨厌凌野的某个道士,趁他不备,将他杀了,然后毁尸灭迹。”

    攸宁道:“虽然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紫云山上,比凌野道行高的人,除了凌虚,难道还有其他?”

    花珂道:“这不是还有东阳禁术吗?若是真的有呢?那不是杀他轻而易举了?”

    “这话也在理,可是如今几番看下来,你们觉得除了玄真以外哪位师父能够杀了凌野?”

    “那玄真也可以杀!”花珂道,“为什么不能杀?玄真如今是观主,若是凌野回来要抢观主之位,他便杀了他,也在情理之中。”

    攸宁拍了拍花珂的头,道:“你想得太简单啦,玄真的长寿,乃是仙人所赐,这仙人的恩典自然不同往常,他既然能将玄真困在这云城,自然也能看他有没有杀生,你忘了,这妖精若是杀了人,那追着的天谴可不简单呢。”

    花珂撇撇嘴道:“这个我知道,陵光大人就是在我第一次要吃人的时候把我抓到烟阳山的,他说我幸好没有吃下去,若是吃了,要么就做个普通的豹子,要么就要被天打雷劈,谁也护不住。”

    攸宁说:“所以说,玄真不可能为了杀凌野这样的人,而抛弃掉仙人的恩惠,他也未必想做这个劳心劳力的观主,现在大多是不得已罢了,我看如今,若是凌野死了,这下一任的观主,才是得利之人吧?”

    章延道:“我这几天,也打听了这观内如何选观主,往往是老观主仙逝,从老观主的一众徒弟中选,其他旁支的师兄弟并没有权利参加。”

    “那意思就是说,除了他的闲野堂之外,别的人其实跟观主都没有关系。”慕歌道。

    章延道:“在观主仙逝后,从他的弟子中选取观主,然后其他弟子分领各堂。至于怎么选拔,似乎另有考核的标准,观主也可指定一个人,若是观主仙逝突然,那么各弟子需要进入考核,若是尚有年纪大的师尊还在藏书楼之类的地方,就请他们来评判,若是师尊极少,或是只有一两位,那就让其他入门弟子一起加入评判。”

    攸宁道:“没想到这个道观,规矩居然这么多,现在凌野自己也没有登上观主,想来他门下弟子也是要进入考核的,他们考的都是什么?”

    章延道:“我觉得,他们考的比人间的科举还要难些,除了道法、术法,还有算筹,对弈,强辩,这几门下来,师尊还会问你一些种植的常识,总之就是如今十三弟子所做的诸事,都要同你盘问一遍,这还不算完,盘问了之后,还要答众弟子的古怪问话,弟子们可以从各个方面,不一定是道法,来对这些人进行应答,然后才开始评判。”

    攸宁道:“?这么复杂?这也太难了些吧,若是叫我要参加,我不如早早弃权了换个逍遥日子,谁要做这观主谁去,做个堂主也好啊,或者直接下山,自己云游,开个小道观,不用给众生传道受业解惑,乐得逍遥不是吗?”

    章延道:“总有人想要当嘛。”

    攸宁道:“这样来看,我们也看不出,这下一任观主究竟是谁?”

    花珂道:“我问了问,都说凌野门下的弟子各个优秀,哎,难上加难。”

    攸宁道:“没办法了,我们捋不清这些关系,只能拿继续找找线索了,既然在这个山洞中找出了这些,未必其他山洞就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我们再找一找,也许线索就来了呢?”

    他们点点头,又各自睡去,胡灵坐在一边道:“姐姐,若是作恶之人,没有回到紫云山,那我们在这里搜寻的东西,还有用处嘛?”

    攸宁点头道:“当然有,起码我们能知道,他究竟修炼的是什么道法,我们该怎么治他。”

    胡灵道:“若是……哎,姐姐,你说,林容有没有到过烟阳?我在烟阳这么多年,其实一直闭门学陶器,不知道他有没有来过。”

    “灵儿,你得学会放下,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五十年不见,你和他只在一起了几年,别这样朝朝暮暮都想着他,他既然回不来了,我们为他讨了公道之后,你也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第二十一章 跳潭

    胡灵道:“妖生几百年,其实也无趣,阿姐,你不觉得无趣吗?”

    攸宁抚着胡灵的额头道:“无趣也有趣,你看着人间,众人为生存奔忙,到头来不是一死?可是他们为名为利,为子孙,总有为了什么,就这样一辈子活下去,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要握在手上。”

    胡灵道:“可是我们呢?姐姐,可是我们呢?”

    攸宁道:“我们活着,与他们不同,你也不必拘泥于一种生活,你可在一百年内闲游,一百年内拘束,一百年内顺从,一百年内反抗,一百年内当老板,一百年内做官,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胡灵道:“人这样渴望永生,就是因为他们得不到自由吗?”

    攸宁道:“那你作为妖时,觉得自由吗?”

    胡灵摇头,道:“儿时在青丘,被困住,不自由,到了人间,被情所困,不自由,后来到了烟阳,被躯壳所困,更不自由。”

    攸宁笑道:“这便是了,你都觉得有不自由之处,世间哪里有自由?”

    胡灵道:“可是姐姐,你自由,你向来就是无拘无束的。”

    攸宁道:“可我也觉得,太自由了,就不像在活着。”

    胡灵细细咀嚼着攸宁的话,攸宁劝她快睡。

    不知为何,这日睡到半夜,攸宁突然从梦中清醒,既然醒来,攸宁就想,择日不如撞日,那不如,今日就去那清水潭试试。

    于是夜里小步慢行,轻手轻脚地推开院子的门,攸宁想,应该不至于死,她微微一笑,若是真的可行,明日就是一个新的她了,她走出了院子,步子就开始轻快起来,以前在夜里也时长出门,紫云山人定之时,已经无一点烛火,师尊曾经教导,说山里容易着火。

    山里无火光,萤火虫倒是有许多,星星点点,不知为何,看见攸宁都围着她转,她因此得了这夜中的小灯,一路上了山,坐在了清水潭边。

    那些爱洗浴的松鼠,今日却见不到半点影子。

    攸宁看了看,潭水今日幽静极了,她也不觉得害怕,看看四下确实无人,那些萤火虫围着清水潭一圈,倒是造出个如梦似幻的意境来。

    攸宁除去身上衣物,跃入潭中。

    已经是秋季了,攸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道:“竟然这么冷的。”但她也没有运起功法来,只是当做洗浴一样,在清水潭中痛痛快快地游泳。

    “扑通。”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

    正在游着,突然许多东西坠入了清水潭中,攸宁觉得奇怪,抬头一看,却被什么东西砸了脑袋。

    “嘿,你是谁?”砸她脑袋的东西说话了,“你是人?你是哪里来的人?”

    原来是一只有神识的松鼠。

    “你不知道,你若是对人说话,他不会回应你的吗?”

    松鼠惊讶地捂住了嘴巴,道:“所以你不是人?你是谁?”

    攸宁笑道:“干嘛,我又不吃松鼠,你问别人是谁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

    “我是紫云山的松鼠,本来就无名无姓,报什么家门,这里就是我家。”

    “那我是烟阳辛攸宁,不好意思,借你地盘一用。”

    松鼠皱眉道:“你是妖?”

    攸宁诚恳地点头:“我是,狐狸精你知道吗?”

    松鼠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道:“我见过狐狸,没见过狐狸精,我从来没有出过紫云山,山上的生灵不能成精。”

    攸宁道:“那你走出山啊,别的山头也行,修炼了,然后活几万年,不好吗?”

    松鼠道:“你是第一个能跟我说话的妖精,之前见的那些,要么半死不活了,要么就是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你怎么能活着上山?你为什么要上山呢?这里都是道士,他们爱杀妖精。”

    攸宁刚想说话,突然身上一阵刺痛,接着是胸口的一阵剧痛,她顿时表情痛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松鼠着急问道:“你怎么了?”

    但是攸宁捂着胸口,直直地往潭中坠了下去,松鼠一看情势不对,马上召集各个松鼠,虽然松鼠个头小,但是小小的松鼠聚集在一起,力气也不容小觑,它们连忙把攸宁搬了起来,想了又想,决定把攸宁塞到山洞里去。

    和其他松鼠商量之后,它们决定把攸宁送往“那个地方”。

    松鼠们相看一眼,心照不宣,一起驮着攸宁就往那边跑着,一群萤火虫跟在了它们身后。

    它们逐渐聚在了一起,往那个地方走去。

    “姐姐!”胡灵醒来了,“姐姐出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不见影子了?”

    花珂道:“我今天起得挺早的,也没见着姐姐。”

    “奇怪了,难道她出去练功了?不太可能啊,我们出来这么久……”

    花珂笑道:“其实还是有可能的,灵儿姐姐每次睡得可熟了,其实在别的地方,有几次我都看见姐姐半夜出门,有时候去喝酒,有时候就在屋顶上坐着,她说不太好睡,要在月亮下才安稳些。”

    慕歌也起来了,见到攸宁不在,也问:“攸宁去哪儿了?”

    胡灵摇摇头道:“花珂说,姐姐夜里其实经常睡不着,说不定是出去走走,应该没有事情吧。”

    慕歌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太对,快步走出了院子门。

    她该不会是真的自己去清水潭了吧……慕歌的拳头攥了起来。若是真的该怎么办?她还活着吗?

    路过藏书楼的时候,几位师兄看了他一眼,他并没有理会,往清水潭去,清水潭边上,有几个弟子在洗剑,潭水清澈,没有什么波澜,能够轻轻松松地看到湖底。

    什么也没有。

    慕歌绕着清水潭走了一圈,不料却在地上捡到一枚玉簪,这玉簪原是一双,攸宁就爱一双的玉簪,可是如今一根掉在了清水潭边……

    她去了哪里?

    慕歌急忙向潭边洗剑的几位师兄询问,问他们是否有见到一个身形瘦小的俗家弟子离开清水潭,但是他们都表示没有见过。

    慕歌的心揪了起来,他在清水潭附近都看了一遍,并没有寻到什么踪迹。上课的钟声又响了,他急忙往洗心堂赶。

    在门口遇上了胡灵,胡灵问道:“你找到她了吗?我们四处问了,都说没有见呢。”

    慕歌只把手上的玉簪给了胡灵,道:“我只找到这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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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5606/ 第一时间欣赏灵狐痴岁最新章节! 作者:三悬歌所写的《灵狐痴岁》为转载作品,灵狐痴岁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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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狐痴岁介绍:
世间生灵,诸般苦乐。
你看那些追名逐利的人死了又死,是谁在世间万古长青?
若是生命可以无限,那逍遥未必就是最终选择。
浪游人间,一壶清酒,盼你踏月而来。灵狐痴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灵狐痴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灵狐痴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