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难题
在1996年余下的时间里面，袁方国几乎都在与摩托车的销售问题打交道，杨宝龙在华北那边的经营情况还是不错，先前他所说的经销商三个月之内肯定回款，也如期成为了现实，在12月份的时候，袁方国这边又收到了杨宝龙所在华北区一个更大的订单，数量是12000辆，为此，袁方国还专门去了铁路那边联系，准备将这12000辆摩托车通过几批次的火车专列走完。
不过铁老大这回却是没有丝毫给他面子，压根对他这个民营企业家不理不睬。
“已经排满了。”主管调度的一个主任一脸冷冰冰地对着袁方国说道：“现在我们省的计划专列有限，各种产品的专列计划早已经排队到了明年。”
这个主任给袁方国的第一感觉是相当的高傲，他虽说说到了火车专列的计划已经排到了明年，但是言语之间却并没有让袁方国把明年的计划可以提报上来。
知道袁方国小心翼翼地问到能不能提报明年接下来的计划时，居然被他一口回绝了。
“哪里有那么快，计划不如变化，你现在提报了也没有用。”
见着这个胖乎乎的家伙前后两副模样，气的袁方国差点没吐出老血来，不过对于这种人，眼下他除了服软，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谁料人家压根就不理会他的“糖衣炮弹”贿赂，问他还有没有其它的事情，没有的话他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忙。
在火车货站吃了个闭门羹，让袁方国好不心寒。
想了想之后，他决定去区里面找一下书记跟区长。
李国东跟张强经过上次的事情也都比较熟悉了，自己的企业都在江流区，日常也是免不了会与区里面的父母官打交道，因此袁方国在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也时不时跟他们打个照面，个人也是帮助区委区政府解决了一些办公跟吃住方面的问题。
带着这个问题，袁方国找到了李国东。
然而江流区并不是蓉城市的主城区，区委在市委的发言权相对来说比较小，当李国东听完之后，也是一脸的爱莫能助。
他确实很少跟铁路部门的打交道，铁路部门与他们分属两个不同的部门，一般的领导，他们还真的不。
李国东一脸尴尬地拒绝了袁方国，袁方国又赶紧跟林华勇联系上，希望他的二哥能够帮助一下。
林华军在主城区当一把手，主城区的领导比起江流区的领导在各方面的话语权显然要重不少。
然而林华勇却是告诉他，他的哥哥在十月份的时候就已经调离到了双阳市当市长去了。
林华勇倒是没有把话给说绝，他告诉袁方国，以前他哥哥在的时候，也是跟其他领导关系搞得很不错，让他通过人托人的方式去试一下，至于这效果，那就只有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那就麻烦你了，勇哥。”袁方国心里面默默地祈祷着林华明能够帮他把事情搞定，要不然的话，这12000辆摩托车很是困难运输到华北。
袁方国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战略上的失误，起初在准备打开华北市场的时候，他们公司就应该早就有所考虑，当时的几百辆摩托车都是靠着华北那边的一国企空车给拉过去的，成本不低。
眼下这1.2万辆摩托车可不是小数目，靠那个国企帮着拉过去，估计至少半年时间才能搞定，而杨宝龙在华北那边的订单要求一个月之内搞定，这对于他来说，还真的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虽说林华勇答应帮着试一下，不过袁方国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这唯一上面，如果不走铁运，那么只能走陆运或者水运了。
若是自己单方面组织陆运，成本无疑会增加不少，而且眼下出巴蜀的道路也没有任何的高速公路，只能是依靠崎岖的公路，而且这个季节高海拔地区的秦岭山区经常下雪结冰，道路状况相当的复杂，危险性也是随之增大……
连袁方国自己都在心里面觉得这个办法不可取，眼下或许除了陆运之外，真正有效的办法是走水运了。
不过蓉城这边并没有港口，距离蓉城最近的港口是在两百公里开外的lz港，从lz港沿着长江一直到魔都，再从魔都从海运到tj港，单程下来，时间在十天左右。
袁方国看了看之后，心里面觉得走水运这一块没准也可以考虑一下。
很快，袁方国在接到林华勇的电话后，他感觉到眼下不是没准可以考虑的问题，而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林华军那边也跟铁路的不太熟悉，而且林华勇也是在电话中告诉他，铁老大的思想还是相当严重，级别不够的，不搭理你，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毫不犹豫，他当即带着公司的人，连夜直奔lz。
第二天一大早，眼睛上带着惺忪的眼袋，袁方国他们又直奔lz港。
眼下是枯水季节，加之lz附近没有太多的进出口企业作为支撑，因此到了lz港之后，那里一片死气沉沉，就像是冬季的盆地一样，看不到任何的太阳。
给着港口的主要领导汇报了一下，他们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蓉城的企业竟然不走铁运直接走他们这里。
对于这个，他们毫无防备，态度上热情，但是受限于lz港的货船数量太少，他们似乎也有些爱莫能助。
不过lz港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把这一情况汇报到了市里面，市里面一听，也是相当的惊讶，在市高官跟市长的亲自过问下，负责港口建设的一个副市长专门带着工作组来解决袁方国这1，2万辆摩托车运输的事情。
袁方国见lz市这边对于他们是相当重视，也是一直跟着那个副市长转。
副市长指挥着工作组的同志跟上游以及下游的兄弟城市联系，他对着袁方国说道，一定要不惜全力解决这个问题。
虽说lz市里面很是重视他的这个问题，但是袁方国还是多多少少心里没底。毕竟他需要与时间赛跑
402、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两天，他基本上都连觉都没有怎么睡，满脑子都是解决问题的法子。
他更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赵勇跟蓉城的好几家运输公司洽谈了一下，赵勇的个人能力也是相当强，对于这样的人才，袁方国是绝对不会让他去跑业务的，几经提拔之后，赵勇已经是摩托车厂的中层管理干部了。
兴许是袁方国他们的执着与坚持感动了老天爷，终于，在经过了两天的有效沟通协调后，lz港调运了八十艘四千吨级的货轮。
这些货轮的全部载重量加起来是15万吨，每辆摩托车的重量是80公斤，按照这种规模，一次可以运输4000辆摩托车。
先前袁方国他们跟港口的工作人员也是计算过，从lz到魔都，差不多是十天左右时间，刚好可以在一个月之内完成这1.2万辆摩托车的运输任务。
lz港这边这次也是拿出了很大的诚意来与袁方国合作，他们因为跟魔都港长期有合作关系，因此魔都港那边的业务也是他们帮着联系，魔都港那边答应调拨一艘两万吨的轮船，专门从魔都到tj。
在lz前前后后呆了好几天，见着终于完成之后，袁方国因为学业的问题，不得不返回蓉城。
赵勇这边则是连夜组织大货车从蓉城到lz，每台大货车平均一天要跑两趟，几十辆大货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一字排开，好不壮观。
有课的时候，袁方国上课，没课的时候，他便是在蓉城与lz之间来回跑，半个月下来，整个人瘦了五斤。
终于，在1997年元旦来临的时候，这批货顺利地抵达了tj港。
在tj港那边的事情则由杨宝龙负责，不过考虑到这么多的货物加之华北那边的团队实力比较弱，袁方国又派赵勇专门飞到了tj那里去协助杨宝龙。
元旦节，摩托车厂组织了会餐，会餐的地点选择在了露天，三百多张圆桌摆放的整整齐齐，厂里面的伙食团人员悉数出动，严格按照每桌不少于8个热菜，总菜品13个标准执行。
厂里面的人都很纳闷，与其选择13个菜品，还真的不如选择12个，至少听起来吉祥。
一些喜欢读书的家伙也是抛出了基督教关于“13”是个不祥数字的理论来，袁方国这一举动，着实弄得大家很是不解。
不过所有的不解，在致词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袁方国对于13这个数字的描述是这样的，13虽说对于西方人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但是对于华夏国来说却是相当吉利，13是1年12个月月月好运气的组合，更是五谷丰登发财的组合，这样的数字，只是对西方人不利，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存在，他们要当摩托车产业的龙头老大，就必须要敢于对一切困难亮剑。
“我们厂是1996年6月1号开始投产的，到今天，我们一共卖出了3万辆摩托车，每辆摩托车的纯利润在300块钱左右，这就意味着我们在去年仅有半年的时间里面赚到了1000万，这是具有里程碑的1000万，因为我们从0到1000万只用了半年时间，这看起来很普通，却是与我们全体职工的努力分不开，作为老板，我今天拿出200万，对咱们全体职工进行奖励，同时也拿出100万，对于表现好的同志进行奖励……”
袁方国的发言得到了热烈的掌声，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他们中间的很多人都是原机械厂转过来的，以往机械厂是发不起工资，如今新老板不仅不拖欠，反而给他们奖金，大伙儿感恩戴德的心自然就有了，虽说他还欠着银行4个亿，但是这些钱他是必须要花出去的，只有这样，才能不断激发起厂里员工的积极性。
原本想着晚上好好跟下面的一线工人们喝一杯，不过坝坝宴才开始不到五分钟，袁方国便是接到了马婷婷从粤省那边打过来的电话。
在沉寂了两个月之后，马婷婷也终于迎来了转机，她与粤省好几十家经销商都已经谈妥了，对方同意在1997年大批量进购他们的摩托车，最低的一家需求量也是达到了700辆，全部加起来居然突破了2万辆。
在电话中得知这一消息后，袁方国忍不住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与马婷婷并没有通太久的电话，因为马婷婷告诉他，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她准备飞回来，好好给他汇报一下工作。
袁方国甚至都想好了，拿出20万现金奖励马婷婷他们这个团队，同时专门给她这个销售总监拿出15万作为奖励。
在1月5号的时候，马婷婷从粤省那边飞了回来，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她便是主动找到了袁方国汇报工作。
粤省地处华南，眼下光是粤省小半年年的摩托车销量都可以轻轻松松达到2万辆，如果加上周边的省份，市场潜力绝对巨大。
“袁总，我准备今年一季度构建以粤省为中心的销售体系，覆盖周围的三省，每个省份的地级市都可以有加盟商，就像是咱们去年7月份在省内一样，不过这回我们的合同上一定要跟他们约谈好销售的指标。”
马婷婷所说的销售指标主要是给销售商们的利润按销售量分成，严格来说，就是销售量越多，他们从中获取的利润也就越多，摩托车厂有完整的生产线，完全可以做到薄利多销。
袁方国听完之后，也是忍不住地点了点头，“有没有一个合适的指标参数？”
“有，我们跟每个销售商以100台作为一个基数，每增加1000台，在我们的利润在100%的情况下，我们给他们5%的利润，最高封顶是50%”
根据马婷婷的设计理念，想要达到60%的利润，这就意味着必须至少要销售12000台，这对于普通地级市的经销商还是很有难度的。
“那回款率呢？”
“一周一结。”
“杨宝龙那边是三个月一结，我们公司前期的资金压力很大。”
“可能各个地方情况不一样，说实话南方这边基础不错，当然，竞争压力也大。”
见马婷婷主动提到了竞争压力大这一块，袁方国也很是感兴趣，“小马，那你是怎么做到能够异军突起呢？”
403、烂尾楼
见着袁方国问自己是如何能够从各大摩托车品牌中杀出一条血路，马婷婷的回答倒是也很简单，那就是别的摩托车厂商动作并不大，基本上他们已经习惯了市场，认为市场规律已经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所以想出来的办法很少，而她们这个销售团队一到粤省，就本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四处出击，主动争取到了市场。
袁方国听完之后，不由得点了点头，内心深处对马婷婷很是赞赏，马婷婷所用的方法是最简单的，但是也是最有效的，出动出击，对于他们这些新兴企业来说，是最好的办法，坐以待毙，墨守成规，那是老牌子货才可以可以做的。
晚上请马婷婷吃了顿饭，也听她说起了粤省的各种奇闻，其实这些奇闻对于袁方国这种两三年前就已经跑沿海的人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大新闻。
“那边的生活能习惯吗？”袁方国敬了一杯酒之后问道。
马婷婷点点头，“能习惯，咱们老乡在那边的特别多，遍地都是川菜馆。”
袁方国笑了笑道，“我记得以前火车站那里比较多，其它的地方倒也没有那么多。”
马婷婷点点头，“差不多，火车站那里一直都多，去年年底，也就是前不久，巴蜀的几个老板买下了珠江上的一条餐饮船，主打川味，我离开的时候去吃过一回，味道还不错，袁总什么时候过来，我请你去。”
“行，有空我去你们那里看看，对了，你们下一步还考虑租房吗？”
马婷婷一愣，随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当然租房了。”
“那边有没有地理位置好一点的楼盘，如果可以的话，咱们买一栋，毕竟要打开华南市场，咱们面子上该做给外人看的也必须要做给他们看，不能让他们觉得你们办公的地方寒碜了，影响公司形象。”袁方国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这次赵勇也是带着200万现金直奔tj，准备在那里给华北区的销售买一栋楼，眼下tj的商业用房差不多在3000块一平方米左右，200万可以买600多平方米，一栋单独的小楼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了。
听了袁方国这么一说，马婷婷忽然间说道：“袁总，去年有家房地产商开发了一栋楼房，结果因为资金链断裂跑路了，你有没有兴趣收购。”
“烂尾楼？”袁方国也是吃了一惊，他只想给马婷婷他们买一栋楼房作为办公场所，压根没有想到马婷婷主动问他对于烂尾楼收购有没有兴趣。
袁方国摇摇头，眼下并不是收购烂尾楼的时候，处理烂尾楼需要大量的现金流，而他的摩托车厂眼下可以说是刚刚步入正轨，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去处理这些。
他摇摇头，‘我对这个倒是没有兴趣。’
见着袁方国对烂尾楼没有兴趣，马婷婷也是快速地转移了话题。
两人边吃边聊，差不多八点多的时候，这才结束。
“晚上还住那里吗？”离开餐厅的时候，袁方国不由得问道。
马婷婷有些一头雾水，“住哪里？”
“住你以前住的地方啊。”
马婷婷摇摇头，笑着道，“袁总，我早就没有住在那里了，自从去了粤省之后，我就把房子退掉了。”
“那我带你住酒店吧。”袁方国边说边将方向朝着一旁打去。
晚上袁方国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给马婷婷开了一个豪华套房，出于避嫌，他并没有上去。
刚准备告辞离开，不料马婷婷又是追了上来，一脸不好意思地跟他请假，想要回老家看看。
“没问题，你自己把握好时间就可以了。”对于这种优秀的员工，袁方国也是格外的开恩，一口应允了下来。
“那谢谢你啊。袁总。”马婷婷嫣然一笑。
马婷婷回来了，而杨宝龙那边的业务如火如荼地展开，等着赵勇从北方回来后，袁方国也算是大概知道了杨宝龙为何在华北的业务进展的如此迅速了，原来他把大量的宣传费都用到了拉关系上面，华夏国本来就是一个很讲关系的国家，有了大量的感情作为基础，自然是各种事情也相当好办。
“袁总，我担心这么下去，今后我们得看着杨宝龙的眼色行事了。”赵勇有些忧心忡忡道，他很是看不惯杨宝龙把公司的资源作为了私人资源，若是哪一天其它的摩托车厂商找到杨宝龙，杨宝龙完全可以背叛他们。
袁方国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他也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主意，想了想之后，袁方国把李慧叫到了办公室里面。
李慧也是自己人，没有什么不该说的话，眼下袁方国把她的女儿也调到了医院工作，也算是对他们家有知遇之恩。
给着李慧说了一下华北区那边的经费多数用于吃吃喝喝送礼，而不是按照公司的要求去打广告，搞宣传，李慧想了想，告诉袁方国，他们财务可以制定一下规定，要求各区域的招待费必须控制在一定的比例。
想了想，袁方国感觉到这或许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他也很想抽身去一趟tj，不过出于事情太多，只得暂时作罢。
年前的事情确实多，广告公司、医院、疗养中心的年度财务报表，还有几家足球俱乐部的谈判，甚至区政府这边也要召开民营企业家座谈会，所有的事情又开始让袁方国有些分身乏术起来，他甚至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看这些财务报表，都是在车上来看。
现在袁方国有了专职司机，是区高官李国东的司机何汉杰的堂弟何汉军，因为跟书记是越走越近，因此袁方国跟何汉杰的关系也是特别的好，何汉杰见他需要司机，便把自己刚从部队服役八年的堂弟推荐给了他。
1996年的收入还是相当不错，医院总收入在750万左右，疗养中心亏了30万，广告公司的年盈利在80万，加上摩托车厂的1000多万，抛开给员工的奖金，袁方国在过去的一年赚了1500万。
这1500万只是一个开头的数字，他坚信未来的一年，他还会赚的更多。
404、民营企业家座谈会
袁方国正把财务报表看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间何汉军把车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车坏了？”只见他头也不抬地问道。
“袁总，已经到了。”何汉军说道。
“啊，这么快？”袁方国感觉到自己屁股坐进车里面并没有太长的时间，谁料眼下竟然是已经到了。
“嗯，到了，离你的会议开始还有十分钟时间了。”何汉军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已经快四十分钟了，袁总竟然说是这么快。
经何汉军这么一提醒，袁方国这才发现在车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离着他们早上九点钟的企业座谈会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要到了。
江流区的地理位置相比于主城区偏僻一些，因此区委区政府也是积极主动摆正心态，尽可能依靠区里面的政策来留住这些企业，好多为江流区创税，今天召开的一年一度的民营企业家座谈会也是坚持了好些年，以往都或多或少有些搞形式的在里面，弄得区里面的不少企业都有些不愿意参加这才会议，李国东在上半年上任之后，心里面也是暗暗憋了一口气，准备好好把企业家座谈会给搞出一些特色来。
正当他让下面的人在筹划的时候，袁方国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冷不防地找到了他，希望他能够帮忙走一些专列，当时李国东打了个哈哈，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袁方国，那也是无奈之举，每年铁路局给的专列数基本上都被振兴集团给垄断了，振兴集团是区里面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各项政策福利都是朝着蓉城市的另外一家规模较大的振兴集团倾斜，长期以来，造成了振兴集团一家独大的局面，弄得其它企业的老板是怨声载道，李国东发誓要在自己任上改变这一局面，他的设想是一年发展1-2家企业，等到他离任的时候，江流区至少要有1家产值过十亿，2家过5亿，2家过2亿的企业。
虽说李国东心里面的想法是这样，但是振兴集团也不能不重视，不过他觉得不能再向以前那样惯着了，该给其它企业的优惠福利，不能统统给振兴集团。
走进区会议室，只见里面是人声鼎沸，全区的几十家民营企业家悉数来到了会议现场，这些人彼此之间也都很熟悉，相互之间插诨打科。
见着袁方国之后，他们中间的不少人都吃了一惊，居然还有这么年轻的老板，要知道他们这些企业家最年轻的都已经是三十三岁了。
袁方国大致环顾了一下会场，他在努力寻找自己的位置。
“先生，请问你是？”一个礼仪小姐见他不知道该坐在哪里，赶紧小跑着过来。
“我是华夏龙摩托车厂的。”袁方国笑着说道。
“请跟我来。”礼仪小姐微微一笑道。
他的位置并不难找，在整个会议室中间的位置，袁方国看了一下子具体的位置，心里面倒是明白了几分，敢情这是根据各个企业的产值来安排座位的，在第一排的位置，西望集团跟另外其它几个集团赫然在列。
“兄弟你好。”袁方国刚一坐下，一个中年男子便是冲着他微微一笑，打起了招呼来。
“你好，老哥。”袁方国边说边掏着自己的名片。
他的名片还没有掏出来，倒是这个中年男子的率先掏了出来，袁方国一看，原来是家建筑公司的老板。
“你是摩托车厂的吧？”看着参会人员名单，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
“对，华夏龙摩托车厂的，老哥有需要的话，兄弟一定给你优惠。”袁方国笑着道。
中年男子笑了笑，“行，有需要的话，我找你，你应该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吧。”
袁方国点点头，“对，第一次来，我们厂是在原红旗机械厂的基础上改制的。”
“现在还是国企？”见着袁方国年纪轻轻，不可能是民营老板，因此中年男子脱口而出，不过刚说出来，他便是后悔了，这本身就是民营企业家的座谈会，国企的跑过来凑什么热闹。
“改制成为了民营企业。”
“你是老板？”
“算是吧。”袁方国笑了笑道。
“兄弟前途不可限量啊。”中年男子忍不住地打量了袁方国一下，见其浑身上下充满着英气，心中不由得感觉到这种人今后肯定会大有作为。
“哪里，哪里，我们公司跟各位老大哥相比还是差的远。”
“哪里，咱们都挨着坐了，说明都差不多，你第一次开会可能有所不知，这会议的座次排列都是根据企业的规模来的，像振兴跟中太集团，那都是咱们区的龙头企业，人家每次都享受的是vip的位置。”
中年男子这么一说，与袁方国先前的想法是不谋而合。
他轻轻地哦了一声，便是拿起了会议手册看了起来。
离会议还有一分钟的时间要开始的时候，李国东这才走了进来，进来之后，他不由得环顾一周，见着振兴集团的位置那里并没有人落座。
他的心里面顿时有些不悦起来。
“书记，振兴集团的在十字路口了。”区长张军这时不由得说道。
李国东皱了皱眉头，这振兴集团架子可真够大的啊，他当区长的时候，每次开会他们都迟到，如今自己当了书记，还特么改不了老毛病。
不满归不满，李国东忍隐着没有发作，趁着振兴集团还没有来，他跟着下面的熟人开起了玩笑来。
下面的众多企业家对于振兴集团的迟到也似乎习惯了，会场的氛围随着李国东这么一调动，顿时变得活跃了不少。
李国东先是聊家长里短，然后又聊国家的政策，跟着下面的企业家们聊了有十多分钟，振兴集团的总经理郑强这才赶到。
郑强是振兴集团老总的独子，也是董事长郑国民不二的接班人。
带着一脸的冷傲，郑强一言不发地走进了会场里面，接着屁股一做，便是低头看了起来。
李国东内心顿时一下子不爽起来，好在这时区长张军的声音传了出来，“咱们现在开会……”
405、公然发难
会议开始之后，袁方国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除开那本薄薄的会议手册外，还有一本政府编制的《江流区民营企业发展五年规划书》。
相比于会议手册，显然这本书更能吸引他的目光，翻开起手册，那些套用的公文格式袁方国也懒得去看，他重点关注的是一些实际性的干货东西。
李国东的构想赫然出现在了他的目光之中，五年之内江流区至少要有1家产值过十亿，2家过5亿，一家过2亿的企业……
对于这样的构想，区政府也是制定了切实可行的方案出来，包括从税收到优惠，再到地方职能部门所开设的绿色通道，在袁方国看来，如果这些都不是纸上谈兵，而是实实在在能够做到的话，这个目标应该不算难。
几家欢喜几家忧，郑强跟中太集团的老总钟兴太看见这样的规划目标后，顿时满脸不悦起来，大家都是明白人，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若是区里面大力发展其它的亿元级别企业，势必对他们的发展造成不小的影响。
两人看了之后，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张军给了所有的人十分钟时间来看这份规划书，看完之后，主要就这份手册的内容进行讨论交流。
坐在袁方国身边的中年人第一个举手发言。
“尊敬的李书记，张区长，刚才看了这个规划书，我总体感觉是设想比较好的，不过我也有自己的问题想要问一下，那就是像我们这种以食品为主体的公司，想要在这五年时间里面达到亿元级别，怕是有不少的困难，请问这种情况下，我们属于区委区政委所提到的大力扶植的企业吗？”
这些都是李国东自己的构想，张军只不过是充当了执笔罢了。
李国东迅速按下了话筒开关，说道：“这本规划书，是一张草图，草图只不过是为我们勾勒出一个前景，就像是马拉松比赛一样，谁笑到最后还真的不好说，有的选手可能一开始就冲在最前面，但是在长跑比赛中，一开始就过猛发力，很容易造成后期体力透支跟不上，而有的选手前期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到了中后期，等到身体疲劳期过去了，说不定就一下子加速起来，所以刚才你所说的都是一个动态过程，只要是有这个雄心跟气度的企业，我们都会帮忙。”
李国东的发言很有水平，其实这种问题，领导心里面也都有数，一个百万级别的企业，除非有那种确实厉害的人物出现，否则的话，想要在五年之内成为亿元企业，概率几乎为零，区委区政府心目中对于那些有潜力的企业还是心知肚明的。
中年男子问完之后，只见一个戴着眼镜，书生气十足的中年男子也是站了起来，“书记，区长你们好，我主要想问一下，咱们江流区对于减少审批环节，有没有新的举措？”
“有，当然有，我们提供一对一式帮助服务……”李国东继续解答起来。
不少的企业家也都提出了各自的疑问，见着时间差不多后，张军在李国东眼神的授意下，将目光对准了振兴集团跟中太集团。
“郑总，你的意见呢？”张军一脸笑眯眯道。
“老实说，我并不赞同你们的这个方案。”郑强年纪看起来不过25，6岁，说起话来却是相当的成熟老练。
张军跟李国东一听这话，两人都不由得大吃一惊，不过一个是在面上，而另外一个是在心里罢了。
“说说看。”张军笑着说道。
“我们以前都学过质量守恒定律，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守恒的，包括资源，如果区委区政府把一部分精力朝着那些新兴的企业去倾斜，我们跟中太集团的利益必须就要受到损失，所以我不太赞同。”郑强径直说道。
“我们可以在市里面争取更大的利益。”李国东赶紧说道，这个构想是他提出来的，他可不能允许这两个区里面的龙头企业来打自己的脸。
“或许李书记说的是真的，但是这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吧，就像是现在不允许生二胎一样，一个家庭一个孩子跟两个孩子的成长区别总会有的。”钟兴太这时也一脸不紧不慢地说道。
见着区里面的两个龙头企业言语之中确实有发难的意思，李国东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强忍再三，他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强颜欢笑道：“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钟兴太是市里面的人大代表，比起郑强这个愣头青还是要成熟不少，在李国东抛出这个问题后，只见他喝了一杯茶，接着一脸不紧不慢道：“书记，现在是市场经济，不是以往的计划经济时代，一个企业想要发展壮大，不能在各种政策的呵护下，而必须要经历住市场的考验，千万元级别的企业咱们这里有不少，大家也都知道，想要在内陆地区把生意做到千万元级别，发展的方向绝对不是仅限于整个巴蜀地区，再次也要辐射到整个西南地区，咱们的地区保护主义政策可能在蓉城市和附近城市管用，但是一旦出了这个势力圈，面临的是各路高手的围追堵截，在平等的条件下，咱们的企业就像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皇帝一样，根本禁不住这样的强势市场冲击……”
钟兴太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听的袁方国身边的那个中年男子都不由得点了点头，不过在袁方国看来，钟兴太很好地把问题给引走了，区里面说的是便民政策，而钟兴太说的是在强大的市场冲击下所面临的生存问题，两者完全不是一回事，只不过是他那极具诡秘的理论把场上大多数人给蒙蔽了罢了。
就连李国东跟张军都一脸茫然了一分钟，亏得李国东久经沙场，这才察觉出来。
“钟总，咱们说的不是一回事。”李国东一脸平静道。
“哦，不是一回事？”钟兴太明知故问。
“当然不是一回事，况且我们提到的政策也都有国家或者省里面的相关依据，并不是我们自己闭门造车想出来的。”
虽说李国东是一脸平静，但是钟兴太却也不傻，他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李国东对他有些意见了。
钟兴太笑了笑，双手抱怀，一脸的不语起来。
郑强见着钟兴太没有了话说，接着说道：“书记，我还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李国东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
406、风水轮流转
“我建议应该把十亿级别的企业也写出来，我们振兴集团能够在短短十年之内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民营企业发展成为今天的数十亿产值的企业，与区委区政府的大力关怀是密不可分的，俗话说的好，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我们在1996年，也是大力配合区委区政府……”
郑强也是洋洋洒洒说了十多分钟，从起初的假惺惺感谢领导的关心，到最后变成了他们集团对区里面的贡献。
“谢谢你们。”郑强说完之后，李国东一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郑强一愣，他刚才与李国东的眼神对视了一下，这个眼神看起来并不是像以往的善茬了。
因为振兴跟中太两个集团对李国东一手策划的规划书很是不满，会议到了后面，会场的气氛越发的变得凝重起来。
到了快午饭的时间，会议草草结束，就连张军招呼大家去宾馆就餐，精神上都显得很是无精打采。
“书记……”趁着去宾馆就餐的时间差，袁方国主动跟一脸黑线的李国东说起话来。
“小袁。”李国东笑了笑。
“其实我今天认真读了那本规划书，感觉到撰写的真的很不错，就像一句话说的那样，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一个地方的经济要发展，光靠龙头企业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要走共同发展的道路，我坚信过个三五年，没准咱们江流区的经验会在蓉城市乃至全省得到推广。”
袁方国推心置腹的跟李国东聊了好一会儿，听的李国东是不由得眼前一亮，连连点头称赞，特别是经验推广，让他感觉到这个法子不失为一个提升主政者政绩的好路径。
“小袁，去年我们确实跟铁路部门打交道不多，在年初的人大会上，我们也对这个问题进行了讨论，不能因为交通问题阻碍我们区里面企业的发展，你放心，这个问题我们今年上半年一定给你解决，如果解决不了，我主动辞职下课。”李国东说的是相当铿锵有力。
这下弄得袁方国很是不好意思起来，他对于去年的事情也并不计较，毕竟没有先例，自己也是在突发的情况下去找李国东，他们手中没有资源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他甚至感觉到李国东没有必要而自责。
“这两天到时候去你那里看看。”在走进餐厅的时候，李国东忽然间说道。
“好啊，我们的大门随时为区里面敞开。”袁方国笑着说道。
虽说上午因为两个龙头企业的搅和，让李国东的心情很是不爽，但是经过刚才与袁方国这短短的聊天，李国东的心里面忽然间有了一个想法，一个让他争强好胜性格驱使下必须要完成的想法。
……
李国东说话果然算数，第三天，他便是率着区党委领导班子亲自莅临现场去了华夏龙摩托车厂考察，认真听取了袁方国对于摩托车厂的发展构想。
听取完之后，李国东带着区委班子现场召开了办公会，对于摩托车厂想要在扩建400亩土地用于发动机实验室的建设进行了现场拍板。
“旁边是荒地，各级的政策一定要理解透，向厂里面倾斜，老百姓们肯定有意见，这一块小袁也要搞好相关工作，比如招工就业方面……”李国东强调道。
袁方国跟区委班子成员都不由得点了点头。
现场会开到中午快十二点，袁方国邀请着领导们到了厂里面的招待餐厅用餐，这次的厨师是专门从蓉城市的五星级酒店聘请过来的，包括服务员。
原本李国东中午是没有喝酒的习惯，不过在这充满寒意的中午，看着桌子上无数的美味佳肴，他也是忽然间有了一把手的雄心壮志，带着区委班子在餐厅里面品尝着美味的时候，也不忘喝点美酒。
这一餐直接吃到了下午两点多，李国东又率领班子直奔了袁方国的另外两个下属企业，东进医院跟东进广告公司。
当天晚上的江流区新闻联播第一条便是播出了李国东率领区党委班子为民营企业排忧解难的新闻。
恰巧，振兴集团老总郑国民在吃晚饭的时候看到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书记总是第一个到他们振兴集团来视察，谁料今年竟然是换了天，变成了一个默默无闻新兴的摩托车厂。
郑国民气的把碗重重地甩在了餐桌上，接着给儿子郑强打了个电话过去。
郑强慑于父亲的严厉，赶紧驱车赶了过来。
“你跟华夏龙摩托车厂打过交道吗？”郑国民第一句话便是劈头问道。
郑强一愣，随即摇摇头，“没有。”
“今天李国东、张军带着江流区党委班子竟然把人大会议之后的第一站选择在了华夏龙摩托车厂，以往他们都是到我们集团来，今年可真是奇怪了。”郑国民一脸冷冷道。
“不会吧，他们胆子那么大了？”
“你以为呢？”郑国民冷哼一声。
“老爸，莫非咱们集团准备要迁到主城区的消息被他们知道了？”郑强连忙问道。
“知道了又怎么样？省里面都要给我们面子，他李国东难不成就不懂规矩？简直是胡搞，你现在跟李国东的秘书联系一下，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郑国民说道。
郑强不敢怠慢，马上掏出手机，给着李国东的秘书打了个电话过去。
不到五分钟，他便是走进了餐厅里面。
“老爸，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们私下里有来往吗?”
“他还是说不知道。”
“这特么养了个猪脑袋？什么都不知道，问我们要起东西来，倒是什么都知道了。”郑国民相当的气愤。
“回头我再打探一下。”郑强想了想之后说道。
郑国民点点头，“我怀疑他们之间肯定有不一般的交往，李国东那个什么狗屁规划书很明显就是为他们摩托车厂想出来的。”
“差不多。”郑强听了之后，顿时也是一脸的恍然大悟。
“这相当于在打我们的脸，觉得我们集团不行了，他觉得不行，我偏偏要明做给他看。”郑国民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他作为一个小贩那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荒唐年月来。
407、女人啊女人
在郑国民看来，至少眼下整个江流区的企业都是他的竞争对手，对于这件事情，他并没有跟钟兴太说起，一个成熟的人，绝对会把这些信息深深地埋在心里面。
李国东的实际行动已经表明了他准备对华夏龙摩托车厂进行大力扶植，就像是袁方国所说的那样，一旦成功，这种经验将会在全市乃至全国大力推广开来，若是成为现实的话，对于他今后的仕途之路绝对会产生重要的影响。
李国东带着区委一班人现场办公完之后的第二天，财务、税务、工商、规划等单位悉数到摩托车厂调研，为此，厂公关部的人忙的是不可开交。
而袁方国也原计划早点回家过年，也是因为这些事情给耽误着。
直到腊月二十五的时候，他这才开车带着三弟跟张秋玲还有他们的孩子牛牛一起回家。
因为孩子还小，加之带的东西也多，因此袁方民带着老婆孩子先回到了老丈人的家里面。
袁方民经过了广告公司的历练，已经对各种门道相当熟悉了，袁方国也基本上甩手把广告公司那里扔给了他，并且有的时候遇上一些饭局，能带上袁方民的时候，尽量带上他。
对此，袁方民的老婆张秋玲颇有微词，不过当袁方民告诉“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之后，张秋玲也开始积极地支持起袁方民来，让他多跟大哥跑跑，见见世面。
这一年，袁方民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十万块钱。他老婆张秋玲一激动，准备把这钱拿出去买房子，到时候好好在家里人和亲戚面前扬眉吐气一回。
袁方民却是摇摇头，他告诉张秋玲，他需要这笔钱去打理。
“打理什么？”张秋玲一脸的诧异。
“前两天哥给我介绍了一个交通局的局长，他们道路两旁有大量的广告要做，我准备年后找一下他，看看能不能拿下。”
“你傻了啊，广告公司是大哥的，你花自己的钱给他办什么事？”张秋玲一脸的不乐意。
“我没傻，大哥给我的是提成收入，100万的工程净利润至少30-40万，咱们拉关系花几万，剩个30万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这30万的提成，我占四成。”
张秋玲虽说上学的时候文化程度不是很高，但是简单的算数还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听了袁方民的话，她不由得说道，“我看你脑袋有些搭铁了，你拉关系花10万，提成12万，这不明摆着才赚2万块钱吗？”
“谁告诉你拉关系就一定要花10万？”袁方民说道，“几万块钱就够了，绝对不超过5万。”
“那你辛辛苦苦，大哥什么都没有做，他就赚了将近20万。”张秋玲忽然间很是不乐意起来。
袁方民脑袋活络，对于张秋玲这种一根筋的算数很是不理解，“大哥这20万又不是净收入，他还得缴税，水电费，给员工开工资，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见着袁方民净给袁方国说好话，张秋玲心里面也是挺不乐意，对于袁方民的最后那一句话，也是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张秋玲气呼呼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那还有5万呢？”
“我想买个门面。”袁方民毫不犹豫地说道。
“在哪里买门面？”
“在巴蜀大学那里。”
“天呐，那离的那么远。”张秋玲大吃一惊。
“我也是听我哥说的，现在买门面包赚不赔。”
“你哥你哥，你什么都听你哥的，你心里面装着他，我看他心里面未必有你，亲兄弟之间也要明算账，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有这种当哥的。”张秋玲有些火大起来，她日常虽说都是屋子里面带孩子，但是也难免没有听广告公司的人说起袁方国，时间一久，耳朵里面都长起了老茧来。
袁方民听了张秋玲的话之后，也是不由得一下子火了起来，“你这人怎么一点见识都没有？老是鼠目寸光，我哥上大学的学费是我父母卖血筹来的，他第一学期就拿了2万块钱回家，现在不过三年时间，我看他至少上千万的资产是有了，你家亲戚，你那些大哥们有能耐，我怎么没有看见三年时间把家里的钱变到500倍呢？”
小两口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吵架，吵架的声音也是比较大，丝毫不顾及楼下张德龙两口子。
张德龙也是有一茬没一茬地听小两口在楼上争吵，边听边皱起了眉头，一脸的相当不悦起来，“这个袁方民，幺女给他生了孩子之后，脾气就变大了，要是这么下去，哪天他连我们都不放在眼里了，所以说山棒真的很难教养。”
比起张德龙一个大男人喜欢叽叽歪歪，他的老婆倒是很通情达理，“两口子吵架再正常不过了，你以前还不是跟我吵过。”
“那我们心里面不记仇啊。”张德龙说道。
“那你就知道人家小两口心里面记仇？”
“这？”张德龙结结实实地吃了个闭门羹。
“我看幺女的脾气也要收敛点了，跟你一样。”张德龙老婆扔下这句话，只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张德龙，便是走出了房门，去晾晒腊肉跟香肠去了。
……
袁方国把袁方民跟张秋玲放在秀溪镇下，便是直奔县城。
上半年的时候家里面在县城边上买了一块宅基地，修起了两楼一底的楼房，袁成祝也果然去按照大儿子所说的那样，从事起了黄莲收购生意，一般情况下，黄莲达到了一定的数量，袁成祝便叫上一辆货车，直接开到江南市的那家黄莲药厂，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袁方国帮忙联系好了的，这大半年下来，竟然是赚了8万块钱。
这可让山里汉子袁成祝是乐得合不拢嘴，要知道以前一年下来，累死累活，也就撑死了几千块钱，今年倒也不累，基本上上午在旁边菜地种菜或者去捡一些破烂，下午跟晚上的时候才会有人来收黄莲，以至于这一年下来，袁成祝跟陈永英两口子比起以往都要白净了不少。
袁方国回家心切，他知道家里人早就在家里面等着他了。
408、扶持
原本以为二弟早就在家里面等着他了，不料等他回到家里之后，竟然是扑了一个空，二弟居然还没有回家。
袁方国似乎有些不敢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在一个礼拜前，他就接到了二弟打给他的电话，在电话中，二弟告诉他，他将直接从江南市回家，不去蓉城了。
“老二呢？”袁方国看着四妹劈头就问。
处于青春期的袁方安个头窜的很快，15岁的年纪已经是167的身高了，活脱脱的一个小大人。
只见她仰了仰头，随即告诉袁方国，二哥去了城里面。
“去了多久了？”袁方国随口一问，他心里估摸着二弟应该是去找同学玩了。
“好几天了，不过应该回来了。”
“嗯……”轻轻地应了一声，袁方国便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
眼下家里面是不差钱了，大彩电，洗衣机，电风扇，甚至家里面每个孩子的房间都摆了一张席梦思跟一个衣柜外加一张写字台。
把自己的行李放好，袁方国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客厅里面。
家里面也都通了电话，因此父母也是早就知道他要回来了，早上袁成祝又是杀鸡又是杀鱼，满满地给他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老三呢？”直到这时，袁成祝这才发现老三袁方民没有回家。
“他跟张秋玲在秀溪镇下的车，回的丈母娘家，不过他们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估计可能过两天就回来了。”袁方国说道。
“哦。”袁成祝轻轻地哦了一声，接着道：“老大，咱们再等等。待会儿你舅舅要来吃饭。”
“行，我倒也不饿，爸，这电视看得怎么样？”袁方国拿起遥控器，打开了34寸画中画彩电。
“不错，比起咱们老家可是要收不少的频道。”袁方安说道。
“是不是有你最喜欢看的动画片？”袁方国用手指头轻轻地碰了碰袁方安的脑袋。
袁方安嘻嘻一笑，冲着他吐了吐舌头。
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大舅陈永才带着表弟陈才林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家里面。
大舅跟表弟都是一脸的蓬头垢面，大舅是个泥水匠，整天跟修房子打交道，表弟陈才林三年前就已经跟着他在工地上跑了。
“方国回来了。”陈永才见着大外甥，也是格外的开心。
“我刚刚到家。”袁方国说道。
“表哥好。”陈才林说道。
“你好，快洗把脸吧，准备吃饭。”袁方国一脸热情地招呼起来。
陈永才跟陈才林点点头，纷纷走进了卫生间里面，将着脸上的赃物好生地洗了洗。
晚饭做的也确实够丰盛，母鸡汤，红烧鱼，老腊肉，回锅肉，烧白……
大舅跟表弟兴许是下午在工地上干了一下午，肚子早就饿的不行了，拿起碗筷，毫不客气的大口吃了起来。
吃了一会儿，陈永才忽然间端起了酒杯，“方国，大舅有件事情想要求求你。”
“大舅，我这不敢当，有什么你尽管说。”见着长辈有些低声下气，袁方国心里面感觉到非常不协调，赶紧把酒杯压的很低。
“我琢磨着你表弟也不能跟我在工地上长干，现在工地上累不说，也危险，我听说你给方民找了个好工作，你看看能不能给你表弟也找个好工作，把他带出去。”陈永才说的是一脸低声下气。
“林娃子，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工作？”袁方国看着陈才林问道。
陈才林想了想，“我想开车。”
“行，年后跟着老三一起到蓉城来，我给你找个驾校，你学一下开车，到时候给你找份好工作。”袁方国说道。
陈才林见着开车这种美差事竟然被表哥说的是相当轻松，他不由得眉间一乐，赶紧端起了酒杯，“表哥，我也敬你一杯。”
今天晚上陈永才带着陈才林过来作客，就是想要袁方国帮忙给陈才林找一个好工作，谋得一个好出路，眼下事情也办成了，他们一改先前有些紧张的表情，转而变得开始放松起来。
陈永才甚至喝了不少酒，姐姐陈永英见着他喝多了，也容不得他跟陈才林要回工地住，让他们两个分别住在了袁方泰跟袁方民的房间。
帮着家里面收拾完碗筷，陪着奶奶、父母跟舅舅他们看了会儿电视，袁方国也是回到了房间，掏出手机，给着女友打了个电话过去。
虽说是今天才离开，但是两人之间却是深深感到仿佛隔了三秋一般的久远。
小情侣甜蜜地说着情话，直到袁方国的手机发烫，电池电量快要耗尽，这才作罢。
“亲爱的，你早点回来。”挂掉电话前，林玉梅一脸殷殷切切地说道。
“行，我过完正月初七就回来。”因为眼下自己的产业实在太大了，袁方国也不便在家里面做太长时间的停留，摩托车厂跟广告公司都是初十上班，他需要在上班前回到蓉城，迅速处理好假期的一些工作。
挂掉电话后，袁方国忽然间想到了自家的房子修在了县城对面的河边，在他以前念高中的时候，便是觉得河流两边的风景很漂亮。
打开窗户，一阵寒风灌了进来，这阵温度极低的寒风冻得他是忍不住地打了个寒噤，很快，他的身体倒也是适应了寒流的侵蚀。
驻足望去，只见河流对岸是星火点点，河流上也是泛着几盏昏暗的渔火，那是打鱼人的船只，在这种情境下，袁方国的内心里面也是有了几分难得的意境，这个地方在十年之后，将会成为整个县城的新中心，到时候也是相当吸引各地的投资者。
独自站在窗户上眺望了好一会儿，直到另外一股更加凛冽的寒风吹进来，袁方国这才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自己的大学时光还有半年时间就要结束了，明年的春节，兴许将不会在老家度过了。
也就在这时，一个大胆的念头从他的脑海里面迸发了出来，如果明年的春节无法在家里面过，他将会把父母跟奶奶、妹妹他们接到城里来。
对，就这样干……
409、赌博
二弟跟三弟他们是在腊月二十九才回来的，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的缘故，袁方国中感觉到二弟在见到自己第一眼的时候，有一种躲躲闪闪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学生犯了错担心被老师发现了一样。
全家人也终于在这个时候都聚在了一起。
吃完晚饭，大家似乎找不到了事情干，袁方民的孩子有陈永英看着，袁方安一脸津津有味地看着动画片，奶奶则听着广播，父亲则在一楼收拾着收购的黄莲，忽然间张秋玲提议打麻将。
毫不犹豫，三兄弟都同意了。
三兄弟也都是聪明的人，不过这一晚上袁方国跟袁方泰的运气显然要更好，到了晚上九点半，两人一共赢了一千多，袁方民输了两百多，余下的都是张秋玲输的。
当即，张秋玲的脸色就拉了下来，袁方泰眼尖，一下子发现了，他不由得冲着大哥递了个眼色过去。
袁方国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管。
“没意思。”张秋玲扔下这句话，径直回屋。
袁方民尴尬一笑，道：“大哥，二哥，我先回去了。”说罢，他也是急急地回到了屋子里面。
“大哥，老三的媳妇看样子应该是生气了。”袁方泰一脸苦笑道。
“差不多，不过这牌桌上就是你情我愿，咱们不能因为她输了把钱退了，不过依着张秋玲的性格，估计也不好意思要。”
“我看以后这种还是少玩了，要不然容易家庭战争。”袁方泰一脸苦笑道。
“这倒也是，以后咱们就不玩了，赌博这玩意儿少碰。”袁方国边说边将今天赢的钱都给了奶奶。
秦明珍吃了一惊，连忙摆摆手，说是不用。
“奶奶，你拿着用。”不由分说，袁方国看着奶奶把钱小心翼翼地揣好。
“哥，我也要。”袁方安看见后也开始撒起娇来。
“我给你。”袁方泰将他所赢的两百多块钱都给了四妹，“压岁钱。”
“不，压岁钱春节还要给。”
“那不给了。”袁方泰赶紧收回来。
“给我，给我。”袁方安跟着二哥开始打闹起来……
兄弟俩没有猜错，回到屋子里的张秋玲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见着袁方民进屋之后，生气地将脑袋扭到了一边。
“怎么了？”袁方民见着自家老婆样子有些难看起来，赶紧问道。
“没什么。”张秋玲说道。
“不，你有事。”袁方民皱着眉头说道。
“我没事，累了，想要睡觉了，牛牛晚上吃奶粉，你记得给他冲，我不想起来。”说完这句话，张秋玲只是把鞋子脱了，衣服裤子压根就没有脱就直接钻进了被窝里面。
袁方民早就猜到了她因为输钱而不高兴，赶紧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坐在了床边。
张秋玲原本脑袋是看着他的，谁料袁方民坐了过来之后，她便是把脑袋拧到了另外一边，不去看他。
“大哥跟二哥又不是小气的人，他们春节肯定会给牛牛拿压岁钱的。”袁方民说道。
“对，说起这个，我要跟你说说，如果他们两个不拿，我以后就不跟你回家过年了。”张秋玲一脸气呼呼道。
“他们肯定拿。”
“你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张秋玲说道。
“我了解他们。”
“你了解个屁。”原本张秋玲还想把以前的事情搬出来，不过想了想之后，她还是忍住了。
“你别生气了，这大过年的。”
“我没有生气。”
“那你笑一个。”
“不想笑，我又不是卖笑的。”
……
见着张秋玲实在有些脑袋不开窍，袁方民只得暗自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间门。
“我睡了，进来的时候不要开灯。”张秋玲扔下这句话，便是将被子一拉，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
接下来的大年三十整天，张秋玲的脸色都是黑着的，见着袁方国跟袁方泰兄弟俩也不说话，而是把脑袋扭到了一边，不去看。
“牛牛，打坏蛋。”
“他们是坏蛋。”
……
终于，在晚上吃团圆饭的时候，袁方国给牛牛包了一个两千块钱的红包，袁方泰包了四百，父母包了六百，奶奶包了两百之后，张秋玲这才笑了起来。
“牛牛，谢谢祖婆婆。”
“牛牛，谢谢爷爷奶奶。”
……
白天的时候袁方国跟袁方泰讨论过红包的问题，他们也都知道张秋玲不高兴就是因为输了钱，考虑到女人的心眼本来就比男人的小，兄弟俩倒也不生气，更别提放在欣赏了。
袁方泰的津贴并不高，一个月仅有不到一百块钱，因此他能拿出四个月的津贴给牛牛已经很不错了，而袁方国虽说有钱，但是给一个小孩子上万块钱的压岁钱那也是不现实的事情，给个两千已经是很大一笔数目了。
晚上吃团圆饭的时候，见着发了红包后，张秋玲的脸色终于好看起来，兄弟俩也是对视一笑。
张秋玲不生气后，她主动拉了拉袁方民的衣角，小声道：“老公，我们敬大哥一杯，大哥对咱们还是相当照顾。”
袁方民一听这话，不由得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倒是也是习惯了张秋玲的性格，“好。”
像是袁方民跟张秋玲两口子一起敬的袁方国，等着喝完之后，袁方民又单独敬了两杯，不管他老婆怎么说，他的内心对于大哥还是相当崇拜跟感激的。
“老三，年后林娃子也要到蓉城，我准备让他学开车，你有没有兴趣也跟着学学？”袁方国夹了一颗花生米问道。
袁方民这回是毫不犹豫，他早就想学开车了，不过他的脸上还有一些畏难情绪，“大哥，那我学开车的话，广告公司这边？”
“不影响，你先学开车，等到学会了，出门办事就方便多了，公司的那辆桑塔纳就可以拿去用了。”
“行，那我跟林娃子一起学开车。”袁方民一脸兴奋道。
不过兴奋之余，袁方民也开始为陈才林有些担心起来，这个家伙也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人，一个不会安分的人，他担心的是陈才林会给大哥添麻烦。
410、一个小时代的结束
因为及时给了压岁钱，而且收到的压岁钱还不少的缘故，袁家第一个儿媳妇张秋玲的心情变得好了不少，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面，张秋玲都是乐呵呵的，见谁都主动打招呼。
其实张秋玲的性格除开有些怪之外，整个人也是个很不错的女人，房间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有的时候在儿子睡着之后，还主动帮家里面干活。
整个春节，袁方国他们要么在家招待亲戚，要么就是去亲戚家拜年，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了快要离家的日子了。
表弟陈才林也在出发的前一天来到了他们家里面。
这回去蓉城的有袁方国、袁方民两口子以及陈才林，二弟并没有跟着去，在袁方国看来，二弟暑假肯定回去不了，他想着是多陪陪自己的父母。
走的时候，家里面也是大包小包地给他准备了不少。就连袁方国自己的行李都是一箱子，倒是陈才林两手空空，啥也没带。
“你东西呢？林娃子。”袁方国不由得问道。
陈才林嘿嘿一笑，“我去那边买。”
“那边很贵的。”
“我带了一千多块钱。”陈才林掏出一大团皱皱巴巴的钱，有百元大钞，也有一块两块。
“你把钱收好，别掉了。”袁方国叮嘱道。
“掉不了，我待会儿放进内裤里面。”陈才林再次嘿嘿一笑道。
这两年市场上出来了一种防盗内裤，防盗内裤，顾名思义，就是在内裤上整个拉链，把钱放在里面，除非睡觉特别死，否则的话，一旦有人想要偷这些钱，肯定会被发现的。这种法子管用，但是绝对不卫生，毕竟人民币上的细菌那些不少。
陈才林家里面也是在山上，平日里倒不讲究什么卫生习惯，只见他说完之后，当着袁方国的面就直接把钱塞进了防盗内裤里面。
不远处的袁方安见着表哥把东西朝着裤子里面一塞，赶紧扭过头去。
……
陈大叔继续呆在里面，与去年一样，他心里估摸着袁总要回来了，赶紧把老伴儿给他拿的腊猪蹄炖上。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袁方国驱车驶进了广告公司大院里面。
广告公司的宿舍还是比较多，因为大部分的员工都不住那里，因此到了蓉城之后，袁方国把陈才林安排到了广告公司那里。
安顿好陈才林之后，大伙儿好好的吃了一顿晚餐，袁方国简单的叮嘱了他们几句，便是驱车离去。
快到家里面的时候，忽然间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拿起手机一看，是老处长打过来的。
在袁方国的印象中，老处长从来没有在晚上给他打过电话。
难不成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的心里一咯噔，赶紧按下了接听键。
果然，有事情发生了。
在电话里，老处长告诉他，文春来老书记中午一点钟去世，享年81岁。
“文书记的遗体现在在哪里？”袁方国赶紧问道。
“在区殡仪馆。”
“好，我马上来。”
“袁总，你现在不用赶来，明天早上十点钟的追悼会，我们大伙儿希望你能过来参加一下。”
“没问题，我明天上午准时赶到。”袁方国说道。
结束与老处长的通话之后，袁方国想了想，接着给李慧打了个电话过去。
李慧家里面就住在原机械厂家属院，对于老书记去世的消息，估计她也知道。
李慧也是知道了老书记去世的消息，她与袁方国对话的语气中都不由得流露出悲伤的情绪来。
“我明天过来接你，咱们一起去，我还得买个花圈。”袁方国说道。
“行，那我在门口等你。”
“对了，到时候还是以咱们摩托车厂的名义给老书记也送个花圈，希望他的在天之灵能够庇护我们。”袁方国说道。
在文春来担任书记跟厂长的十多年时间里面，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原红旗机械厂愣是从一个小厂变成了一个西南地区最大的机械厂，这与他的功劳是密不可分，那个时候的厂里职工，集体意识很强，不像后来……
挂掉电话之后，袁方国的心情也是久久不能平复，他有些后悔没有在年前去看望一下老书记，只是知道他的病比较严重，但是绝对没有想到竟然在正月还没有过完就驾鹤西去，实在是他心中一处无法抹掉的伤痛。
这一夜，袁方国花费了好长时间，这才睡着。
不过他也是仅仅睡了不到4个小时，便是匆匆起床，驾车直奔家属区。
在家属区门口，李慧一家人都是一身黑色的打扮。
此时此刻的家属区门口，一些人也正在老旧的公告栏那里看着讣告。
接上李慧一家人，他们再次直奔区殡仪馆。
起初袁方国也是不认识路，那种地方很少去，几经打听之后，这才来到了殡仪馆门口。
此时此刻的殡仪馆早已经被哀乐的悲痛所环绕着，里面的每个人都是一脸的肃穆，眼下不过是八点多，但是殡仪馆的两边都已经来了不少中老年人，他们那一身黑的有些发白的打扮，无不表明着作为机械厂老员工的身份。
老处长、刀疤大叔，包大叔、陈大叔……，这些熟悉的人一一出现在他的眼前，大家的心情都异常的悲痛，见面之后也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何汉杰也来了，见着袁方国之后，他也是跟着袁方国相互之间点了点头。
袁方国跟李慧迅速跟熟人打过照面之后，便是在殡仪馆里面买了花圈跟挽联，毕恭毕敬地把花圈摆放在了殡仪馆门口。
上午九点半，原机械厂厂长鲍有为也来到了现场。
原机械厂党委班子仅有鲍有为一人来到了这里，可见当时党委班子与职工之间的对立程度。
老处长跟刀疤大叔他们这些工人委员会的同志在组织着仪式。
当灵车缓缓驶出殡仪馆，即将开往火葬车的时候，在场所有的人无不落下了眼泪。
袁方国也是忽然间感觉到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地嗖嗖掉了下来。
文春来老书记的辞世，标志着原机械厂彻底与社会这座大熔炉融为了一体。
411、什么玩意儿？
处理完文春来老书记的后事之后，袁方国的心情悲痛了两天，直到摩托车厂跟广告公司复工之后，这才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节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迎检。
还是李国东率领区各政务部门对摩托车厂进行调研。
这次过来调研主要是为了查看上次存在问题的整改落实情况。
上午九点钟，两辆考斯特商务车驶进了厂区里面，袁方国带领着厂班子成员在办公楼前迎接着。
工商、税务等部门逐一边走边给李国东汇报着工作，李国东也是边走边点头，当他走出车间的时候，忽然间扭头把交通局局长叫了过来。
“跟铁路的事情协调的怎么样？”
“李书记，我……”交通局长有些紧张起来，说话都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吃多了？”李国东的眼光像是两道利剑一样直接射向了交通局长那张无比肥胖的脸。
“我们还正在接洽之中。”他一脸吞吞吐吐道。
“狗屁。”李国东一听这话，不由得一脸勃然大怒起来，“年前杨副区长不是带你专门去过铁路局吗？人家也同意了，怎么到了你这里之后还在接洽之中？你小子是不是在骗我？”
“不，不敢。”交通局长赶紧摆摆手道。
“不敢，我看你小子一副肥头大耳的样子，看样子就不像是好人，实在太有损于党员形象了，给你两天时间，按照去年袁总的需求计划提报货运计划，要不然的话，我看你这局长也别当了，直接给我写辞职信，不要等着我派人来查你。”李国东单手叉腰，指着交通局长的鼻子大骂起来。
交通局长位置这种肥差，一查一个准，绝对不冤枉一个人。
交通局长本来就是一副肥胖的样子，人一胖就很容易出汗，眼下被李国东这么一训斥，不由得点头哈腰，“明白，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狗屁，你给我亲自去，现在就去。”李国东恨不得朝交通局长这孙子的屁股上狠狠踢几脚，直接把他给踢到铁路局去。
“好，我马上就去。”交通局长点头哈腰说完之后，赶紧朝着门口走去。
“给我跑起来。”见着这家伙肥胖的样子，李国东气的脸色阴沉的很，不由得大声叫喊道。
交通局长不敢怠慢，身上颠簸着一身的肥肉，小跑着起来。
……
在摩托车厂那里视察了一圈，众人回到了会议室里面。
首先是袁方国汇报工作，主要从今年的计划任务进行汇报。
听完之后，李国东说道：“一个月4万辆摩托车的任务量还是有点少，按照你一台200块钱左右的利润，你们一年下来，不过是9600万元，产值上了亿元，但是利润却没有达到，这样，我给你每个月再加1万辆的任务，工厂开足马力生产，有什么他们给你拖着不办的问题，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是……”
其实袁方国早就有了李国东的手机号码，眼下李国东只不过是为了更加强调关注摩托车厂的重要性罢了，而袁方国这边也是倾力配合，赶紧拿起笔记了下来。
李国东又讲了一会儿，最后讲到了关于工厂党委的建立问题。
“咱们华夏龙摩托车厂虽说不是国企，但是班子基础是从原国营红旗摩托车厂改过来的，厂里面党员的人数不少吧。”
袁方国点点头，在他印象中，厂里面党员人员至少有好几十人。
“我建议你们设立一个党委，党委按照各部门下设党支部，基层要通过党支部的引领，增强整个工厂的凝聚力、战斗力、向心力，袁总是不是党员？”
袁方国摇摇头，有些尴尬道，“书记，抱歉，我还是不是。”
“没事，党委那块主要管的是思想作风建设，与你这个大老板管理决策并不冲突，区委组织部的黄副部长以前就是从机械厂出去的，回头让他帮忙筹备一下你们工厂党委的建设。”
“行，书记，请你放心，我们一定配合好黄副部长的工作。”
李国东点点头，一脸的欣慰，刚才他在工厂里面参观了一番，总体感觉到工厂确实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加之先前受了郑国民跟钟兴太两个自以为是家伙的窝囊气，让他在内心深处深深地感觉到必须要把摩托车厂给发展起来。
其实李国东内心深处还有个想法，只不过眼下他没有说。
不知不觉，李国东在摩托车厂直接呆到了中午饭点，袁方国邀请着他吃饭。
然而这回李国东并不愿意去领导餐厅就餐，他告诉袁方国，他准备去职工食堂用餐。
袁方国毫不犹豫，一口应了下来。
……
当天的江流区电视台头版头条新闻播出了节后区高官李国东带队到区各企业检查节后安全生产情况的新闻，这对于一直有看新闻习惯的郑国民来说，再次吃了一惊。
郑国民的后台虽说不止区委，但是毕竟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他想了想之后，感觉到李国东这个人以往当区长的时候被书记给压制住了，等他真正成为主政一方的一把手之后，大力整饬原来的积弊，算得上是官场中一股激流，至于“清流”，郑国民断定哪个领导没些不干净的地方。
想了想之后，郑国民决定抽个时间去拜访一下李国东。
然而等他走进李国东办公室的时候，似乎并不受李国东的待见，李国东跟他聊的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官场话，这让郑国民听了之后，顿时感觉到肯定哪里得罪了李国东。
李国东不对郑国民说真心话，郑国民自然也是不能对李国东交底，不过依着他的性格，即便李国东对他交了底，他也没有必要对李国东交底。
带着一肚子气，郑国民气呼呼地离开。
而李国东目送着郑国民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后，也是不由得冷哼一声，他已经不需要郑国民了，至于钟兴太，那就看他的态度。
钟兴太也很快从熟人那里知道了李国东对郑国民的态度，想了想之后，他决定也是上门拜访一下书记。
不过他的内心告诉他，绝对不能走郑国民的老路。
忽然间，他想起了水浒传里面的投名状。
413、到底谁的关系
不巧的是，郑国民的儿子郑强在师范大学遇见了袁方国。袁方国对于驱车擦肩而过的郑强是压根就没有发现。
起初，他以为袁方国跟自己都是到学校来泡妹妹的，谁料找熟人一打听，顿时明白了，敢情袁方国还是个学生。
一个学生，还敢跟我斗，郑强立马去了老爹的办公室，把这一情况给郑国民说了一下。
郑国民原本计划了不少措施，准备好好收拾一下袁方国的，谁料听了郑强这么一说，顿时一下子愣住了。
“爸，他不过是个学生罢了，我们根本不用怕他。”
“胡扯。”郑国民怒目圆瞪，双眼像是两道犀利的闪电一下，射的郑强是不寒而栗。
“他真的是个学生。”郑强以为老爸误解了他的身份。
“你想过没有，一个学生都有这样的能耐，他背后难道没有高人？”郑国民叹了口气，给着自己这个只知道玩￥女人的儿子分析道。
郑强一听，起初有些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细细回味一番后，顿时明白了过来，一个学生都能把持一个摩托车厂，看来这背后的能量着实不小。
“那他去年的那些摩托车不是连铁路都上不了吗？”
“那是铁路的人不长眼。”郑国民冷哼一声道，“如果他们长眼，就能及时发现问题。”
郑强有些急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跟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咱们尽可能跟他们合作。”
“可是他们卖摩托车，咱们搞建筑的，跟他们是八竿子搭不了边啊。”郑强一脸的茫然。
“搭不上边，你不会想办法吗？那些女孩子你不是也不认识吗？怎么到了最后都认识？”郑国民一想到自己儿子喜欢玩%女人，就气的不打一处来，他跟他妻子都属于很传统的那种人，谁料竟然是生了个花%花%公子出来。
被着郑国民狠狠地训斥了一顿，郑强灰溜溜地离去。
……
各路神仙都完全被袁方国的身份给搞懵逼了，有人说他是某个高官的儿子，并且有板有眼地找出了缘由，有人说他是某个大佬的儿子，不过巴蜀地区的大佬并不多，除开刘氏家族，更何况刘氏家族几兄弟都是相当洁身自好……
总之，在搞不清楚袁方国真实面目的情况下，没有人敢轻举妄动，要不然的话，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袁方国对此完全不知道，在清明节前的时候，徐利民忽然间给他打了个电话。
徐利民想去江南市看望一位牺牲在战场上战友的家人，想着袁方国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他决定把他一块叫上。
对于徐利民的邀约，袁方国是欣然同意。
两人轻装简车，徐利民甚至连秘书都没有带。
上午出发，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徐利民到了江南市。
那位战友的老家并不好找，袁方国虽说是江南市人，但是江南市毕竟地盘超过了2万平方千米，跟一个欧洲中等国家的国土面积差不多，加之这里的大山很多，因此到了之后，两人并没有贸然前往，而是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
袁方国想的是给徐利民开一个豪华房间，不料徐利民告诉他，他已经订好了房间，两个普通房间。
“徐叔，又让你破费了。”袁方国很是不好意思道。
“你跟我客气啥，春节给我带了那么多的腊味，我都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晚上我请你吃这里的家乡菜。”
老实说，袁方国虽说是江南市人，但是他对江南市并不熟悉，上大学之前，也就是在县城那里呆了三年。
“徐叔，你这有些反客为主啊，理应我来请客。”袁方国说道。
徐利民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哈哈大笑之后，便是点了点头。
上午从蓉城市那边过来的时候，徐利民因为昨晚加班的缘故，一直都在呼呼大睡，眼下倒也是恢复了几分精气神，趁着还没有上菜的时间，跟着袁方国聊了起来。
见着袁方国的生意做的确实也不错，也吸收了不少的下岗工人到厂里面就业，徐利民忍不住地点了点头，一脸的赞赏。
不过在谈到新时期的官商关系时，徐利民想了想，总结了八个字送给袁方国。
“亲近政府，远离政治。”
袁方国听了之后，也是好生回味了一番，接着不由得点了点头。
从利益关系来讲，徐利民讲的不错，亲近政府，表明商业活动必须要严格在遵守国家法律法规前提下开展，而远离政治，则是不要参与到政治场上的是是非非，避免一旦靠山倒了，很容易被人清算。
历史上这类人物不算是少数，袁方国也知道随着自己企业的做大做强，肯定免不了与政府打交道，这不眼下他就已经与江流区的领导们打成了一片吗?
“徐叔，谢谢你，我会把握好自己的。”
徐利民点了点头，“商场是战场，但是官场也是战场，一定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否则的话，很容易被人利用，特别是在这种大城市，人与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很是激烈，凡事都要多几个心眼才行。”
徐利民虽说没有点破什么，不过袁方国听了之后，却是立马一下子联想到了上个月就有个官二代据说在蓉城四处找投资，起初大家都没有拿他当回事，等着他感觉到自己不被重视后，立马搬出了靠山，把得罪他的人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据说这个官二代准备在蓉城寻找自己的代理人。
像他这种有能力有出身贫寒的农村孩子，很容易被成为代理人。
……
跟着徐利民在饭馆里面其实聊的并不多，饭店上菜之后，两人也都开始把话题从刚才有些严肃转移到了生活中来。
吃过晚饭之后，袁方国起初是想拦个出租车回酒店，不料却是被徐利民给婉拒了，徐利民有晚饭后散步的习惯，再加上他对江南市的道路也比较熟悉，因此提议步行个五公里左右回去。
五公里的距离不算太远，慢步回去也就一个小时。
袁方国欣然同意。
不过他们走了不到五百米，只见一辆帕萨特轿车忽然间停在了他们面前。
414、老友记
“老徐，你怎么来了？”只见帕萨特的后窗玻璃摇了下来，一张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面孔从后排座位那里探了出来。
“老秦，原来是你啊。”徐利民看清楚来人之后，不由得也是一脸的惊讶，他原本是想着轻装简车过来不打扰任何人，谁料竟然是遇见了江南市的秦铁成市长。
“过来怎么不说一声。”秦铁成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的个头也很高，口音中带着些许的北方人口音。
“我想着办完事就走。”徐利民虽说个头比起秦铁成来说足足矮了一个脑袋的身高差，不过在他面前的气场却是丝毫不差。
一个是副省级城市的正厅级别组织部长，手握大权，一个是地级市正厅级二把手，手中也是同样握有实权。
“太不像话了啊，过来都不找我，亏得咱俩还是同学，走，喝点去。”不由分说，秦铁成拉着徐利民的手就准备钻进车里面。
眼下被老朋友给“逮了个正着”，徐利民只能是跟着秦铁成走。
袁方国自然也在邀约的范围之内，在帕萨特车里面，袁方国坐在了副驾驶位置，而徐利民则跟秦铁成坐在了后排位置。
两人是党校的同学，加之也都是蓉城人，因此相互之间也很能聊得来，而袁方国则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的世界。
由于大家也都吃了晚饭，加之秦铁成特殊的市长身份，因此秦铁成并没有在外面请徐利民跟袁方国，而是把宴请的地点设在了他的家里面。
秦铁成一个人在江南市，家人没有跟着过来，因此走进他在市委大院的家里后，感觉到格外的空荡荡。
“怎么不把弟妹带过来？”徐利民年纪比秦铁成大一岁，因此以“弟妹”来称呼秦铁成的妻子。
“现在工作不好调动，加上孩子今年也要毕业，暂时就不过来了。”秦铁成是去年年初的时候上任的，到今年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了。
“小孩这么快就要大学毕业了？”徐利民道。
秦铁成点点头，“对，她念书念得早，5岁就上小学，今年刚好21岁。”
“什么学校？是不是巴蜀大学？”
“对，巴蜀大学。”
“我这个侄子也是巴蜀大学的。”徐利民忽然间说道。
秦铁成吃了一惊，目光一下子便注视到了袁方国的脸上。
“你什么系的？小伙子。”
“秦叔叔，我是中文系的。”
“今年毕业？”
“对。”
“秦音茹你认识吗？”
“我们班长……”刚才秦铁成越是问他，袁方国便越是在心里面感觉到没准秦铁成的孩子他认识，只不过听了之后，没想到居然是秦音茹。
“这个世界可真小。”秦铁成笑了笑道，“没想到还在这里遇见了音茹的同学。”
“我也没有想到，你是音茹班长的父亲，她的能力很强，对我们大家也都不错，我们大伙儿有的时候也在说，能培养出这样优秀的女儿，她的父母肯定也特别的了不起。”袁方国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拍起马屁来根本看不出来他是在拍马屁，而是给人一种相当诚恳的感觉，他这么一说，听的秦铁成心里面也是相当受用。
司机也很快把外卖带了回来，秦铁成跟徐利民也都没有了高官的架子，开啤酒，摆菜……不多时，便是觥筹交错起来。
司机也很是知趣的离开，他是秦铁成从蓉城带过来的，已经跟他干了十多年，算得上是秦铁成的身边人。
袁方国虽说也算是客人，不过他也并没有呆太久，敬了徐利民跟秦铁成各三杯酒之后，他也便走出了门外。
原本想跟着秦铁成的司机吹会儿牛，不料等他来到门外的时候，司机早就不见了。
无聊之下，他只得站在了门外的大树下，给女友打了个电话过去。
女友也一直在房间里面等他的电话，每次等男朋友电话的时候，林玉梅总是把房间门关的死死的，唯恐母亲突然间进来，虽说王爱芳从来没有贸然进来过，但是她的心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发虚。
一接到男友电话，林玉梅先前有些烦躁的心忽然间变得开始冷静下来，这个月她的大姨妈已经推迟了三天，在这三天时间里面，林玉梅的内心饱受着煎熬，好几次，她都想给男友说自己的大姨妈还没有来，不过思索再三之后，她还是忍住了。
如果再过三四天，大姨妈还没有来……
有了男友的安慰，林玉梅烦躁的心情很快变得冷静了下来，不过当挂掉电话之后，她的内心又开始变得空荡荡起来，找不到一丝的安全感。
袁方国结束跟女友的通话之后，并没有在外面呆太久时间，徐利民跟秦铁成便是走了出来。
很快，秦铁成的司机也驾车来到了门口。
“小袁，下次有机会到家里面来做客。”临走时，秦铁成不忘跟袁方国说道。
“有机会一定拜访你，秦叔叔。”袁方国笑着道。
跟着徐利民钻进车里面，很快，便是离开。
等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早点休息，咱们明天八点钟去，尽量晚上回到蓉城。”在房间门口，徐利民对着袁方国说道。
“好，徐叔，你也早点休息。”简单的话语说完之后，两人也都是回到各自的房间里面。
……
第二天，两人都起来了个一大早，在酒店吃过早餐之后，袁方国驱车直奔目的地。
徐利民牺牲战友的家里面是在一座大山山腰，两人中午一点钟的时候这才赶到，给着老战友的衣冠冢上了一炷香，又给老战友的家人拿了2000块钱，下午三点的时候，这才离去。
下山的路比起上山的要好走不少，一个小时的上山路，下山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短暂休息之后，袁方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又开了五个小时的长途车，终于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回到了蓉城。
把徐利民送到家里之后，他这才返回自己的家中。
415、送了一口气
回到家里面，简单地洗了个澡，便是呼呼大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八点多，这才醒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好几条女友发来的短信，袁方国昨天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她自己回来，因此眼下他在蓉城，林玉梅是根本不知情的。
想了想之后，他决定让女友主动过来。
“我可能要明天才回来，家里面冰箱好像有些问题，你今天抽空去看看去。”他给女友迅速地发了条信息过去。
不到半个小时，林玉梅便是赶到了他的家里面。
打开房门，只见林玉梅直接走到了厨房那里。
拉开冰箱门，见着里面的工作指示灯亮着，并且冰箱里面也是冷气直冒，让她不由得有些疑惑起来。
“没坏呀。”林玉梅自言自语地说道。
话刚说出口，林玉梅只感觉到背后一个身影扑了过来。
“别动，是我。”袁方国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女友，他的下面有了反应，顶得林玉梅的身体很是难受……
“洗个澡，好吗？”见着女友果真是一动不动后，袁方国不由得在她耳边轻声说了起来。
“嗯……”林玉梅只觉得浑身上下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
……
两人的身体得到了慰藉之后，林玉梅躺在男友怀里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
“亲爱的，你的大姨妈是不是好久都没有来了？”忽然间，袁方国不由得问道。
林玉梅本来就因为这件事有些心烦，见到他之后也是才放下没多久，眼下听他们这么一说，顿时感觉到时间又过了两天，自己的大姨妈还不见来，前些日子，他们没有采取任何保护措施来了几次，林玉梅心里琢磨着应该是安全期，谁料眼下竟然是……
“对，推迟了好几天了。”林玉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真的怀上了，她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要不咱们去检查一下吧。”袁方国的心情跟林玉梅的一样，都是相当的复杂，毕竟他们还是学生。
“嗯……”林玉梅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同意了。
正当两人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间林玉梅只感觉到小腹那里一阵疼痛，接着一股暖流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涌了出来。
“糟糕……”林玉梅赶紧朝着卫生间跑去。
“怎么了？”袁方国不明就里地问道。
“来了。”
“什么来了？”他的脑袋还是没有转过弯来。
“大姨妈。”林玉梅艰难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瞬间，袁方国赶紧打开抽屉，将着家里面的卫%生巾找了出来，接着又赶紧给女友递到了卫生间里面。
……
因为大姨妈突然来临的缘故，最后一天假期，袁方国哪里也没有去，即便是公司的电话也没有接，安心地在家里陪伴着女友。
而林玉梅也因为大姨妈终于来了，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她感觉到这一次的大姨妈来，除开刚开始有些疼痛之外，再无任何的疼痛感觉。
第二天，林玉梅没有课，袁方国给她煮好粥，叮嘱好她在床上好好休息后，便是驱车直奔摩托车厂。
按照区高官李国东的指示，节后的摩托车厂是开足了马力，一个多月下来，生产了5.5万辆摩托车。
这5.5万辆摩托车华北区那边需求了1万辆，马婷婷的华南区需求了2万辆，华东区需求了1.5万辆，余下的1万辆则由西南地区自行消化，销售情况总体还是相当不错。
其实西南这边的销售情况不仅仅是一万辆的数量，因为今年摩托车厂先后赞助了巴蜀地区一支甲a球队，两支甲b球队的缘故，华夏龙摩托车的名声一下子在全国打响了起来。
今天袁方国来到摩托车厂，主要是想看看前期交通局这边与铁路局接洽的效果如何。
早上十点钟，一百多辆货车浩浩荡荡地朝着货车货站驶去。
每一辆货车都装载着30辆左右的摩托车，这次通过铁路运输的主要是华北区跟华南区，华东区那边袁方国主要还是通过lz港走水运，走水运并不是因为货车计划的车皮数量少，而是经过缜密计算，水运的成本比起货运的要便宜不少。
袁方国跟着车队来到了货站，与货站的站长见了一面，在先前的时候，他们厂里面把茶叶、香烟等礼品给火车货站的领导们也是送了不少，这是个人情社会的年代，把关系梳理到位，货站那边不会刻意刁难他们，甚至可以让他们的货车先发。
跟着货站的站长聊了一会儿，初步的友谊也算是建立了起来。
“优先保证你们的车皮先发。”货车这一块调度主要还是货站提报，局里面把关的时候并不多。
“那就麻烦了，有空一起吃饭。”
“吃饭就免了，咱们长期合作嘛，你们也带动了咱们市里面经济的发展。”货站站长说道，“对于你们这样的企业，我们必须要好好服务。”
“后面可以增加计划的话，也麻烦及时给我们说说。”袁方国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想省却交通局的中间环节，虽说眼下温顺利对他相当的客气，但是保不准万一哪天他也在背后使点绊子……
火车站行政关系并不归市里或者区里管，而是直接归铁路局统管，见袁方国主动提出来后，站长也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他的想法跟袁方国一致，少点中间环节，就能多点净利润。
100多辆货车一直装到中午两点多，这才装完，这仅仅是装了一半的车皮，按照计划，他们今天晚上十点前必须把这列货车的车皮全部装满，然后通过铁路首先运输到华南地区。
这几天的工作都是这样，货站也是密集发车，将摩托车发往全国各地。
装车结束后，袁方国这才返回了工厂里面，跟着厂长交代了几句之后，便是驱车离开。
回到家里面，女友已经睡着了，袁方国并没有进卧室打扰她，只是在家里面喝了口水之后，便是去了菜市场。
416、被阴了？
1997年的顺利开局让袁方国感觉到人生似乎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有的时候做梦都是感觉到自己兴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冲出巴蜀，走向全国，短短几年时间就能成为巴蜀省甚至是华夏国的首富。
不过在四月中旬的时候，华北区回款时间变得越来越长，让公司的流转资金变得也是越来越少了。
一想到“现金为王”，袁方国不由得立马联想到了1997年7月份席卷了大半个亚洲的金融危机。
回款率与金融危机这两件事情看起来并无关联，然而从实际上来讲，绝对是有关联的，一旦资金链条断裂，想要从银行那里拿到贷款将会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针对这两个问题，袁方国首先是跟宋义德联系上了，有了去年跟今年一季度漂亮的财务报表，加之继续给了宋义德好处费，宋义德承诺一个月之内再次放款1个亿给他。
而针对华北区回款周期较长的实际情况，袁方国让赵勇专门飞了一趟华北，去了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勇带着任务飞到了华北，仅仅两天后，便又是飞回来了。
“那里的销售任务今年有些吃紧。”赵勇带来了这样的情报，“北方多平原，相比于南方多山地，他们更喜欢用农用车，而不是摩托车。”
“你亲眼去了各销售商那里看了吗？”袁方国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今年的销售任务跟这个月的回款并不挂钩，真正挂钩的还是去年年底从lz港组织的那批货，按照要求，那批货应该要回款了。
“我去看了，今年积压的货物很多。”赵勇也确确实实被杨宝龙带到了各个经销商包括他们的仓库去看了，而不是胡编乱造来忽悠袁方国。
“这几个月他们一共进了2万辆摩托车，他们有库存不假，但是销售量绝对有1万辆，按照一辆2000块钱的销售价格，咱们至少有2000万的总销售款，但是眼下我们拿到的仅有500万，还有1500万的销售款都积压在销售商那里，这是一个很不正常的现象。”袁方国耐着性子给赵勇分析道。
“袁总，我还真的没有从杨宝龙那里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现象。”赵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会告诉你他不正常？”袁方国冷笑道，“杨宝龙去年的积极性很强，但是到了今年却一下子变得消极了不少，我总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
“哪方面的问题？”赵勇还是不解。
“就是那1500万销售款的问题。”
“要不我再飞一趟华北，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了。”赵勇见袁方国一口咬定杨宝龙有问题，心里面也是开始发毛起来，感觉到自己也有可能是被杨宝龙给骗了。
“咱们一起去，带上大飞他们几个。”袁方国说道。
大飞他们几个江南市籍贯的志愿兵也都在这一两年退伍了，由于服役年限，因此他们不符合安置政策，不过袁方国也都为他们在工厂里面找到了工作，大家上班的时候是上下级关系，下班之后该称兄道弟就称兄道弟，工作与生活划分的很明显。
“行，我带上他们几个，狗日的杨宝龙要是敢骗我们，老子绝对弄死他。”赵勇有些气呼呼起来。
大学最后一学期的课程几乎寥寥无几了，年初的时候大伙儿也都得知了消息，今年开始试点不包分配，改为毕业生自己找工作，虽说巴蜀大学并不在其中，但是这一政策放开之后，大学最后时期几乎课程将开启。
眼下没有了课程的束缚，袁方国带着赵勇、大飞等人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到了华北区之后，袁方国并没有马上去找杨宝龙，而是让赵勇他们各自分开进行调研，看看自家摩托车的销售量到底怎么样。
这回赵勇他们都不敢怠慢，花了2天时间，将十多个销售华夏龙摩托车的销售店跑了一趟，获得了完整的信息。
大伙儿得出的结果是惊人的一致，那就是虽说华夏龙摩托车在市场上的占有率还是不如力帆、隆鑫、嘉陵等摩托车，但是压货率却是没有那几个厂家那么高，像隆鑫的压货率达到了70%，而他们的压货率仅有55%左右。
压货率与销售率成反比，压货率越高，销售率就越低，那些传统老牌厂商之所以销售量（不是销售率）跟占有率还压在他们头上，很大一部分都是存在吃老本的现象。
而且他们还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北方这边的销售商不会专一代理一个牌子，基本上都是很多牌子一起代理。
如果他们的回款时间变长，那么其他的厂商同样会变长。
袁方国通过关系询问了一下那些厂商，发现他们的回款时间并没有变长。
所以结论很简单，那就是杨宝龙有问题。
袁方国很气愤，不过在与杨宝龙没有撕破脸皮前，他还是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袁总，咱们要不给杨宝龙那混蛋杀个措手不及，看看他到底搞的什么鬼？”赵勇想弄死杨宝龙的心都有，他也在心里暗暗自责自己，上次完全是走了过场。
“不用，咱们正常来，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说完之后，袁方国掏出手机，给杨宝龙打了个电话过去。
在电话中，袁方国告诉杨宝龙，他正在马婷婷负责华南区考察，准备明天飞到他们那里。
“那我来接你们吧。”杨宝龙一听袁方国要来，不由得慌了起来。
“行。”袁方国一口应了下来。
等他挂完电话之后，大飞有些诧异地问道：“袁总，如果他们到机场来接咱们，咱们得从出站口出来啊，这不露馅了吗。”
“不用了，咱们明天早上就过去。”袁方国说道。
他这有些无厘头的招数弄得赵勇跟大飞他们完全不知所措，不过见着他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后，他们也不再多问。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袁方国他们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华北销售区的办公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