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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纤素     姻缘绯定txt下载     姻缘绯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百六十七章 打出去

    送走二小姐,采青马上就说了:“小姐,您看看二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眼里尽是自己的事情,就知道为了自己的事情劳烦我们小姐,也不替我们小姐的处境想想。她让我们小姐去请太子爷,这万一去了,太子爷又不知道又怎么想了。依太子爷任性妄为的性子,指不定还会做什么事情来呢。您说这二小姐是不是太自私了呀?”

    明月也忧心忡忡的附和道:“采青说得是,二小姐也真的,一点都没有想到咱小姐的难处,为了她自个儿的婚事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顾芝容摇摇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二姐姐是心乱,心一乱了就什么也顾不了了。再说了,自己至亲至爱的人遭此劫难,身边没有倾诉求助的人,不找自己的好姐妹还能够找谁呢?”

    “可是……”采青还想说什么,顾芝容已经笑着打断她的话,“采青,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怕我去找太子爷,一则怕太子爷会有什么想法,二则怕路郎有什么想法,是不是?”

    采青嗔怪道:“小姐,您既然知道奴婢们的担忧,怎么还应下了二小姐呢?”

    顾芝容拍拍采青的肩膀,含笑道:“有时候,帮助别人也是帮助自己,明白吗?”

    采青摇摇头:“帮助别人也是帮助自己?奴婢不明白。”

    顾芝容笑了笑,没有再作解释,只道:“你们以后会明白的。”

    接着,她又说道:“你们尽管放心好了,我不会去找太子爷的,我自有我的法子。”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老太太身边的:“五小姐在吗?老太太让您过去一趟。”

    明月走了出去,见是老太太身边的岑妈妈,她心中存了忧虑,忙问道:“岑妈妈,老太太让小姐过去,所为何事呀?”

    岑妈妈笑容可掬道:“明月姑娘啊,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只是五小姐的名声在外,特别经过山上围困脱险那个事之后,京城里很多人都认识五小姐了。这人啊,就怕出名不是?一出名啊,就有人找上门来了,你看,这武穆侯府的老侯爷不是亲自上门来找五小姐了吗?”

    明月吓了一大跳:“什么,武穆侯府的老侯爷亲自上门,而且还是,还是来我们小姐的?”

    明月吓得心有些慌,连话也说得不利索了。

    难道是二小姐求自家小姐去请太子爷来劝老侯爷的事情,被老侯爷发觉了?所以此次冒然登门,是来兴师问罪的?

    明月的冷汗都出来了,忙拦在门口道:“岑妈妈,您看哪,现在这个时候啊,小姐正在睡觉呢,要不,等醒过来之后再去……”

    岑妈妈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明月,你也是这府里的老人了,怎么这般不懂规矩?你听说过有哪个府里的小姐让堂堂侯爷的道理?”

    明月咬咬牙,硬着性子道:“奴婢说了,小姐正在休息,不管是谁,不管什么事情,都等小姐醒了过来再说。”

    老太太的跟前最红的就是杜妈妈,杜妈妈侍候得尽心尽责的,事事为老太太考量,让老太太放心得很。只是这几日,杜妈妈因家中有事,告了半个月的假,便换了岑妈妈过来侍候。

    这岑妈妈也是个极会看眼色的,这段时间侍候下来,事事拣老太太喜欢的,爱看的,爱听的做,竟也把老太太哄得心花怒放的,赏了她好多东西,还把她三儿子提升到府前管事的职位。

    一朝得势,岑妈妈便得意起来,仗着自己现在是老太太跟前的红人,觉得自己背后有人撑腰,做起事情来,便有些狐假虎威起来,根本不把各院的丫头下人们等放在眼里。

    如今听得明月这么拂逆她的意思,登时就怒了,一巴掌就打在了明月的脸上,骂道:“好你个贱,人,叫你去叫个人,你还推三拣四的,你还要不要在这里混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奏了老太太,把你撵出去!”

    明月捂着脸,恨恨的盯着岑妈妈,强硬道:“随便岑妈妈你怎么说,反正我们小姐是绝不会跟你走的。”

    岑妈妈快气疯了,不过请个小姐而已,如果这都请不来的话,那她的老脸还往哪里搁?

    她大声骂道:“下,贱的东西,不听话是不是?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一边说着,一边真的伸出手来,要去撕明月的嘴。

    “住手!”只听得院子里传来一声怒喝声,顾芝容推门而出,走到岑妈妈面前,一挥手,直接就给了岑妈妈一记响亮的耳光。

    岑妈妈登时蒙了。

    她可是老太太身边的红人啊,对于整个远宁侯府的下人们来说,相当于半个主子啊。有时候,府里的那些小姐们还得看她的脸色,侍候她呢。现在倒好,到了五小姐这里,非但一点便宜没占到,反而被人打了,这口气叫她如何咽得下去?

    她当即撒起泼来,一边揉着脸,一边指着顾芝容,横眉竖目道:“好好好,你竟然打我,你等着,我这就回了老太太去,我倒要看看,等着你的是什么样的下场!”

    “滚!”顾芝容毫不客气道,转身朝院子里的下人们吩咐道,“你们还杵着干什么,给我将这个人乱棍打出去!”

    院里的下人们这半个月来,多多少少都受过这个岑妈妈的气,听得自家小姐的吩咐,马上举起了扫帚,齐齐朝着岑妈妈打了过来。

    岑妈妈本来还以为顾芝容纯粹是吓唬她的,站着没动,直到挨了几下之后,头发也散了,衣服也皱了,这才慌了,害怕起来,抱头窜鼠而去。

    看着岑妈妈那副样子,院子里的下人们都觉得大大出了一口恶气,哈哈大笑起来。

    顾芝容转身看向明月,伸出手去,抚了一下明月的脸:“没事吧,还疼吗?”

    明月摇摇头:“奴婢不疼,只是小姐,你为什么这么冲动呢,一切罪责都由奴婢来承担就好,小姐何必要出头呢?”

    顾芝容笑了一下:“没有,明月你说得没错,是我不愿意去,是我要睡觉。”

    她转身朝内室走,顺带还掩口打个呵欠:“好了,你们几个过来侍候吧,被二姐姐闹了我这么久,我真的困死了,正好补补眠呢。”

    明月采青几个忙跟过去侍候。

    她们几个侍候顾芝容睡下之后,便到外面守着门,一边低声说着话。

    明月有些懊恼道:“都是我不好,明明可以替小姐处理这个事情的,没想到却给小姐惹麻烦了。”

    采青反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担心:“明月,你难道不相信小姐吗?反正我知道,小姐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你想想啊,小姐几时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啊。”

    “可是……”明月还是很担心。

    采青看着明月,笑道:“哎哟,你就别担心这担心那的了,我告诉你啊,小姐方才让我出去见一个人,那个人让我把一封信转给小姐,小姐看了之后,便笑了起来。所以依我看哪,那封信里大有乾坤,不然的话,小姐怎么就直接给了岑妈妈一记耳括子,根本就不怕她去老太太那里告状了呢?”

    明月惊讶极了:“还有这样的事情?那这样的话,那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呀,怎么小姐看了之后,会这么高兴呢?”

    “反正是好事。”采青笑嘻嘻道。

    岑妈妈慌乱逃跑之时,鞋子跑丢了一只,还摔了好几跤,等到了老太太的院子的时候,守在院子外面的丫环们都差点没认出她来。

    “哟,岑妈妈,今个儿是怎么了?怎么这副装扮?”

    这个时候,走过来一个婆子,是守后门的邹婆子,平日里岑妈妈根本看不起她,对她讲话经常是呼呼喝喝的,根本没把她当人看。有一次,她没有及时给岑妈妈开门,就被岑妈妈一脚踢中心脏的位置,差点就吐血了,至此之后就落了个心口疼的毛病。

    这个仇邹婆子是记下了,但一直苦于没有报仇的机会。如今难得见到岑妈妈如此的狼狈模样,自然不会放过。免不了要大大的溪落一番。

    “岑妈妈,瞧你这副样子,被人打了不是?还逃跑了不是?现在你这个样子,就跟个丧家犬似的。哦对了,我屋里有枚铜镜,岑妈妈要不要跟我过去,我拿镜子给你照照?”

    岑妈妈气咻咻的瞪着那个婆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也明白自己此时的狼狈模样,要是换在往日,她非得撕了这个婆子的嘴不可,然后不让她守后门,赶她倒夜香去。

    不过,现在不行,现在不是跟这位目光短浅的婆子寻仇的时候。现在的她,需要的就是这副样子,越狼狈越好,越不堪越好,待到了老太太那里,看到她这副模样,看柳韵院那边还怎么逃过此劫?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脸呢,这柳韵院这样对她,实在是太太太过份了。

    指不定啊,老太太一动怒,封了了柳韵院,到那个时候,她再去把这个仇报回来也不迟。

    想到这,她恨恨的瞪了那个婆子一眼,自顾自的继续蓬头乱发的走了。

四百六十八章 惩治恶奴

    岑妈妈连滚带爬的回到了老太太的院子,在跨进院子之前,她还特地把自己本来已经够乱的头发再抓一把,把自己的衣襟再扯破一些,这才跨入院子。

    一跨进院子,岑妈妈就扑倒在地上,扯着嗓子哭喊道:“老太太啊,老太太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守着院子的三等丫环荔香皱紧眉头,看向她的神色有些古怪,似乎觉得她这样的胡闹有些不妥,低声提醒道:“岑妈妈,你好生收敛着罢,里面来了贵客呢。”

    岑妈妈当然知道屋里坐着尊贵的武穆侯老侯爷,况且她还是老太太派到柳韵院里请人的呢。现在她在柳韵院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自然是要找老太太替她做主啦,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而且还是极受老太太宠爱的红人呢,几时受过这么大的侮辱?

    “老太太啊......”岑妈妈又扯起了嗓子嚎了起来,这一次,比之前还要大声。她拿定主意,一定要把事情闹大,特别是当着贵客的面,老太太为了面子,才会为自己做主。

    她也知道,现在的五小姐不同往日,但是那个状元郎不是还没有上门提亲吗?更况,她的一个内侄在路府当差,听他说,路大夫人好像不太愿意与远宁侯府结亲,所以,五小姐这桩亲事,算是还没有着落。

    屋里传来老太太的怒喝声:“谁这么没规没矩的,还不滚进来!”

    岑妈妈怔了一下,神情上有些蒙。

    她的声音,按道理来说,老太太不可能听不出来呀,为何老太太的语气里分明夹着很大的怒意?

    她只得站起来,忐忑不安的朝里进。一进到里屋,她也顾不上看里面的情形,“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大哭道:“老太太您可要为老奴做主啊。”

    屋里一片沉寂。

    岑妈妈觉得很是奇怪,今个儿这是怎么了?她都这样了,怎么老太太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屋里一片沉寂。

    自打进了屋之后,岑妈妈就跪在地上了,一直没有抬头。但她还是察觉到了屋里气氛的诡异,正要抬起头来,就听到武穆侯府老侯爷的一声冷笑声,响彻在她的头顶上。

    “素闻老太太治家甚严,上下恭亲和睦,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吧?这做奴婢的都骑到主子头上耀武扬威来了。”

    岑妈妈一听这话,马上吓得不轻。听这老侯爷的口吻,明明就是在说自己啊。但是,自己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吧,她人都被打出来了,而且还狼狈成这个样子......

    她心里着急,也顾不得什么失不失礼了,抬起头来,正想为自己辩解,却发现这堂上居然多了两个人!

    而这两个人,居然是明月与采青!

    岑妈妈的第一感觉,以为自己见鬼了。明明是自己先出来的,怎么明月与采青反而抢到她面前来到老太太这里了呢?

    同时,她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算计了......

    她当然要为自己辩解,于是慌忙道:“老太太,老侯爷,不是这样的,奴婢一直谨守老太太的教诲,谨守府里的规矩,从未有逾越啊。”

    老侯爷根本不听她的,转头看向老太太,冷声道:“不知道这等刁妇,老太太该做何处置啊?”

    岑妈妈一听,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脚底板升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的窘况,自己还未出声替自己辩解呢,人家就要给自己定罪了。

    她平日里蛮横惯了,这心里一着急,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全忘了,她扯着嗓子道:“老侯爷,你要存心冤枉人是不是?我这个样子,像是欺负人的吗?被人欺负的还差不多!”

    采青不甘示弱道:“究竟是谁欺负谁,谁来我们柳韵院闹事,把人打伤,把我们小姐气病的,老太太差人去问,马上就知晓了。”

    老太太马上就遣了一个婆子出去问明情况。

    不多时,那个婆子回来了,禀道:“回老太太,奴婢前去察看,岑妈妈大闹柳韵院是事实,打伤明月是事实,还有,在纠缠扭打过程中,还打翻柳韵院的兰花五盆,砸碎一个釉质唐风花瓶......”

    岑妈妈一听,发了疯地指着那个禀告的婆子道:“你胡说!你胡说!”

    这在外人看来,无异于一个疯婆子在撒野。

    老侯爷已经别过头去,眼里露出不屑来:“本侯爷一向以为远宁侯府能够与太子府结亲,想必这府中的家规家教甚好,如今看来,似乎也当不得咱武穆侯府吧?”

    这话说得老太太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赵大夫也有些看不过眼了,为了他表姐的病,他也不管不顾了,插话道:“老太太啊,现在是救人如救火,你府里的这名恶奴把五小姐气着了,那可怎么办哪,我那位老姐姐可是等着五小姐救命的呢。”

    赵大夫这话明摆着说是来堵老太太的嘴。即便是老太太想把事情的经过搞清楚,人家老侯爷也不给她时间了。人家不都说了嘛,救人如救火,侯爷夫人拖不起啊。再说了,这拖来拖去,把人家夫人给拖死了,远宁侯府又多树了一个仇,这样的事情可不是老太太会干的事。

    众所周知,一直以来,老太太的心里面都是有一本账的,谁对远宁侯府最有利,最有助于远宁侯府锦上添花的,她就最宠谁。反之,如果谁令远宁侯府蒙羞的,她也绝不轻饶。

    况且,如果为了一个恶奴得罪武穆侯府,那就不是老太太的作派了。

    于是,老太太抬眸,冷冷看了岑妈妈一眼:“岑妈妈,你知罪吗?”

    岑妈妈的冷汗都下来了。她明白了,为了远宁侯府的利益,老太太断不可能维护她了。

    这个时候,她才感到后悔,后悔自己没有看清形势,没有想到,在这个府里,五小姐才是最得罪不起的。

    预感到灾祸的降临,岑妈妈这回真的疯了,猛然朝前爬行几步,抓,住老太太的裙摆,哭喊道:“老太太不要啊,不要赶奴婢走啊,奴婢是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情,奴婢一定改,一定改的!”

    老太太嫌恶地看着她:“你这等恶奴,做了令远宁侯府蒙羞的事情,还想讨个宽恕吗?拖下去,关进柴房里!”

    朝两边挥了一下手。登时有两名身强力壮的婆子走了过来,掰开岑妈妈的手,把她强硬的拖了下去。

    岑妈妈拼命挣扎,一路拼命的喊叫:“老太太救命啊,奴婢是被冤枉的呀,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呀。”

    “堵上她的嘴!”老太太听不下去了,吩咐道。

    当即又一个婆子过去,寻了块破布,把岑妈妈的嘴给堵上了。这回岑妈妈是有口也说不出话来了,只剩两条腿在蹦跶着,像条死鱼般被拖了下去。

    处置了岑妈妈,老太太转向老侯爷,陪笑道:“府里人不守规矩,出了这样的丑事,实在是让老侯爷笑话了。”

    老侯爷这才缓和了神色,道:“那五小姐……”

    赵大夫这个时候又说话了:“老太太,五小姐身体抱恙,可有大碍?要不要老夫去给五小姐瞧瞧?”

    说到这,猛然觉得不妥。人家五小姐医术高明,怎会连自己的病都诊治不了,要他来诊治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道:“老夫倒是说错了,想那五小姐医术如此高明,老夫这是班门弄斧,见笑,见笑了。”

    采青见这个赵大夫虽说是个外人,但在惩治岑妈妈这个恶奴的时候,也是出了大力的,对他颇有好感,见状便道:“赵大夫谦虚了,小姐曾说,医术是一门永无止境的学问,谁都有可能是谁的老师,所以赵大夫啊,你就别谦虚了,跟奴婢到柳韵院一趟吧,替咱们小姐诊诊病,顺道把侯爷夫人的病情说一说,也好让我们小姐心里有个底。”

    听得采青这么一说,赵大夫当然是求之不得。他也是一名热爱医术之人,治病救人他一直视为天下第一乐事。他早闻顾五小姐的名气,也听得关于她匪夷所思的医术的一些故事,一直想亲眼见见本人,但苦于没有机会,如今既然采青如此说了,他当即大喜,马上道:“姑娘前头带路罢。”

    一旁的侯爷咳了一声。

    作为堂堂一名侯爷,当然不可能跟去人家姑娘的闺房,况且他此番放下侯爷的身份过来请人,总不可能就这样把他晾在一边吧。

    赵大夫醒悟过来,走到老侯爷面前,嘿嘿一笑:“我说姐夫,你是在这里等着我们出来呢,还是自个儿先回去?不管怎么说,我那个老姐姐身边也应该有人在身边照应着才是啊。”

    这等于给老侯爷一个下台阶,老侯爷沉吟了一下,方道:“你能保证一定把顾五小姐请到府里来吗?”

    赵大夫嘿嘿一笑:“老姐夫啊,你尽管放心好了。人家顾五小姐是什么人啊,人家可是古道热肠,在路上见到有病的人,都要伸把援手呢,何况我们诚心诚意来请的,是不是?”

    老太太看着门口处堆着的似小山一般的礼盒,笑呵呵道:“老侯爷为夫人操的这份心,我相信上天一定看得到的。所以啊,老侯爷你就先请回吧,我这个老婆子说话算话,一定让五丫头过府诊病去。”

    老侯爷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想了想,还是叮咛了赵大夫几句诸如见到五小姐要好言相请之类的话,然后才回府去了。

四百六十九章 解惑

    “小姐,武穆侯府的赵大夫来了。”采青一进柳韵院,就喊了起来。

    “快请进来。”里面,传来顾芝容的声音。声音清亮,哪里有半点生病的迹象?

    赵大夫自然是心知肚明的,笑呵呵的进了院子。见一明艳女子立于正屋门前相迎,容颜绝美,神情沉肃,想必就是顾五小姐了。既然对方是闺阁小姐,赵大夫自是不好多看,当下便见礼道:“面前可是顾五小姐,老夫这厢有礼了。”

    顾芝容看出他的心思,嫣然一笑:“我这个柳韵院可没有老太太那般规矩多,赵大夫不必拘礼,只当是在自己家中便好。”

    一番话就打消了赵大夫心中的疑虑,赵大夫抬起头来,带着钦佩地望着面前的女子。

    从方才的话里,他已经听出来了,这位顾五小姐一定是位性情豁达之人,不然的话,断不会抛下自己尊贵的侯府嫡出小姐的身份,放下,身段给穷人治病。而且这一治就是好几年,寒暑从未间断过。

    对于面前这位顾五小姐的传闻,他熟之能祥。但他最感兴趣的,自然是这位顾五小姐的医术,听说她能给人开脑颅,而且人不仅没死,还活下来,多神奇啊。

    他自然不会相信外面传闻的,什么能给人开脑颅的,都会法术。以一个医者的角度来看,他相信,顾五小姐所能掌握的,一定是一门高深的医术,是他们这些医者毕生追求,却无法达到的境界。

    如果有机会能亲眼看到这门高深的医术,那将是他赵五行的福份啊。

    把赵大夫迎进来,顾芝容在主位上落座,招呼赵大夫坐下,然后又让采青奉上香茶,这才说道:“我已经听明月说了,此次我的冤屈得以昭雪,还多得赵大人的极力相助呢。”

    赵大夫虽说是一名大夫,但却精明得紧。他呵呵一笑,摆了摆手:“五小姐本无错,被人冤枉,任谁都会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这也是赵某的本份。至于说到相助,那就真的是贻笑大方了。倒不如说顾五小姐生来就是有着极高福份的人,身边自然不乏高人相帮。”

    大家都是聪明人,也不用把话说得这么透。赵大夫的意思是,你身边自有高人帮你指点迷津,我赵某人只是顺应时势推波助澜一下下而已,实在算不上帮忙。

    顾芝容笑了笑,她当然非常明白,自己身边有高人,或者说,在自己的身边,在自己看不到地方,有一个暗卫跟随着自己,暗中保护着自己。起先她并不知道,但自她收到那封信之后,她便明白了。

    一切尽在掌握,这样的作派,除了太子爷还能有谁呢?

    只是太子爷这样的帮助,对她而言,却是沉重的负担。她这个人,注定是要嫁给路郎的,对于太子,真的遗憾得紧。

    至于赵大夫如何知道面前这位顾五小姐身边有高人相助呢?那是先前在堂上的时候,有一个人用传音入密之功对他相授机宜,不然的话,像他这般稳重的人,又怎会在别人的府第里,多嘴多舌的乱说话呢?

    那个人,他看不见,但他知道,那个人一定看得到他。这样神龙不见首尾的安排,让他最后认定,这位顾五小姐绝非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文静柔弱的远宁侯府五小姐这般简单。

    既然双方心知肚明,顾芝容也不便多说,转移话题问道:“赵大夫,你今日到访,既然是为了侯爷夫人来的,那我们就说说侯爷夫人的病情吧?那如今夫人的病况如何?到哪种程度了?”

    说到侯爷夫人,赵大夫的神色就黯淡下来,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我那老姐姐的命,悬啊。”

    顾芝容拧了拧眉头:“怎么个悬法?”

    赵大夫定定看着顾芝容,问出自己心中最想问的问题:“顾五小姐,如果一个人的腰里的骨头伤着了,发炎,化脓,要怎么个治法才能痊愈?”

    “伤着腰了?”顾芝容的神色开始凝重起来。

    要知道腰椎可是一个人最重要的部位之一,腰伤严重者,还可能落下个终身瘫痪的后遗症。所以,但凡有腰椎毛病的,都不能轻易忽略过去。

    看到顾芝容的神色严肃,赵大夫的心里便有些发紧,赶忙道:“现在的状况是,夫人坐不起来,躺不下去,很是痛苦,还经常头犯晕,浑身无力。腰痛的时候,连路都走不了。”

    顾芝容的眉头蹙得更紧,她想了想,再问道:“不知赵大夫方不方便告知,夫人这样的状况是怎么造成的呢?我在医治的时候,比较注重这方面,我觉得,对过往病史做个了解,也是对病人的一种负责。”

    赵大夫马上道:“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五小姐你是医者,自然要掌握病人的患病过程,这样才能做到对症下,药,不是吗?”

    赵大夫对于顾芝容的细心很是赞赏,想了想道:“其实对于夫人具体何时腰疼的,赵某委实不知,只知道夫人自山上脱险回来之后,腰便大大的不妥。她找赵某看病,只说是劳累过度所致。赵某也只开了活血散瘀的药给她外敷。几天之后,夫人又叫赵某过去,说是自己摔了一跤,把腰扭了。但是赵某听得府上的丫环婆子说,好像是陆二公子推了夫人一把,直接把夫人推地上去了。”

    顾芝容心里“格登”一下。

    夫人腰坏掉了这个事情居然与陆星陆将军有关?如此说来,这就难怪老侯爷要对陆二公子大动家法了。想必一半的原因是责怪他不把生身母亲放在眼里,犯了大不敬之罪吧?

    顾芝容暗想,如果换作是自己,如果对方连自己娘,亲都下得了手的话,那她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的。

    陆二公子也算是为自己的鲁莽行为付出了代价。

    顾芝容轻轻叹了口气。

    要知道,陆二公子与二姐姐的婚事,都已经让老侯爷很不满意了,如今又摊上个侯爷夫人的病,罪魁祸首还是陆二公子,这究竟都是些什么事呀?只怕是老侯爷更加不准了。

    虽说是太子金口玉言应下了他们的亲事,但是如果老侯爷不答应的话,以后二姐姐在武穆侯府里的日子,想必会很难过的。当今之计,也唯有自己尽力医治好侯爷夫人的病,给二姐姐圆些体面,这样或许老侯爷对二姐姐的态度才会有所改观。

    当然,她这样做,也是为了远宁侯府。毕竟她也出自远宁侯府,也算是为自己以后嫁到路家存些资本罢。

    顾芝容这一叹气,令得赵大夫的心又不安起来。他望着她,语气不稳定道:“顾五小姐,你认为……侯爷夫人没得治了?”

    顾芝容摇摇头:“并不是没得治,只是这腰伤非小事,特别是伤到了骨头里。想必骨头已经出现了失血坏死,那就需要把伤患部份剖开查看,把坏死的骨头剔除,再加以钢钉固定,这才能完全治好。”

    顾芝容轻飘飘的一番话说下来,当场就把赵大夫给震住了。他有些结巴道:“剖开查看?还要装上钢钉?”

    对于旁人这副神情,顾芝容早就见怪不怪,点了点头,神情庄肃道:“就是如此。”

    “那,那……”赵大夫“那”了半天,觉得舌头还是打结的。主是要因为这位顾五小姐的话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太出乎他的意料,哦不是,简直就是大大的超出了他想像的范围。

    他怔怔道:“顾五小姐你说的话……你让我好好想想。”

    顾芝容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些话说出来惊世骇世,不明真,相的人还会以为自己有法术。但是这些年来,她也治过了不少这样的“疑难杂症”,并且建有自己的医疗室,依据那本奇书的记载,很多自己没法弄到的东西,比如钢钉,手术专用缝合线,输液材料等等,书的主人以一生的精力钻研,都把这些写入了书本之中。所以,现在给人做手术,特别是做大中型手术的条件,都已具备。正因如此,顾芝容才会把医治的原理说与赵大夫听。她相信,以一个医者的敏锐,他会明白这其中的医理的。

    果然,在经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思考消化之后,赵大夫接受了顾芝容的这种医治观点。特别是传闻中有好几个濒临死亡的病人,都被面前这位顾五小姐以特殊方法治过来,他更加相信,自己的老姐姐唯有让面前这位神医来医治,才有活着的希望。

    他当即站起来,一揖到底:“顾五小姐,赵某相信你的医术,我那位老姐姐,就托付给你了。”

    顾芝容很是高兴,她明白赵大夫想通了。于是微笑起身还礼:“赵大夫不必客气,医者父母心,我自是见不得病人如此痛苦。如能令得病人康复起来,我这一身的医术也算是没有白学。”

    这回,赵大夫是真正的打心底里佩服这位看起来年纪轻轻的顾五小姐了。医者父母心,看来这句话用在顾五小姐身上才是最合适不过的。

    也难怪世间有这样的奇女子,才会令得太子都对之如此的倾心。

    这个时候,采青已经拿好了药箱,顾芝容起身道:“事不宜迟,夫人的病情拖延不得,我看还是劳烦赵大夫带路,带我去见见侯爷夫人吧。”

    赵大夫当然是求之不得,当即便领着顾芝容过府去了。

四百六十九章 解心中之惑

    “小姐,武穆侯府的赵大夫来了。”采青一进柳韵院,就喊了起来。

    “快请进来。”里面,传来顾芝容的声音。声音清亮,哪里有半点生病的迹象?

    赵大夫自然是心知肚明的,笑呵呵的进了院子。见一明艳女子立于正屋门前相迎,容颜绝美,神情沉肃,想必就是顾五小姐了。既然对方是闺阁小姐,赵大夫自是不好多看,当下便见礼道:“面前可是顾五小姐,老夫这厢有礼了。”

    顾芝容看出他的心思,嫣然一笑:“我这个柳韵院可没有老太太那般规矩多,赵大夫不必拘礼,只当是在自己家中便好。”

    一番话就打消了赵大夫心中的疑虑,赵大夫抬起头来,带着钦佩地望着面前的女子。

    从方才的话里,他已经听出来了,这位顾五小姐一定是位性情豁达之人,不然的话,断不会抛下自己尊贵的侯府嫡出小姐的身份,放下,身段给穷人治病。而且这一治就是好几年,寒暑从未间断过。

    对于面前这位顾五小姐的传闻,他熟之能祥。但他最感兴趣的,自然是这位顾五小姐的医术,听说她能给人开脑颅,而且人不仅没死,还活下来,多神奇啊。

    他自然不会相信外面传闻的,什么能给人开脑颅的,都会法术。以一个医者的角度来看,他相信,顾五小姐所能掌握的,一定是一门高深的医术,是他们这些医者毕生追求,却无法达到的境界。

    如果有机会能亲眼看到这门高深的医术,那将是他赵五行的福份啊。

    把赵大夫迎进来,顾芝容在主位上落座,招呼赵大夫坐下,然后又让采青奉上香茶,这才说道:“我已经听明月说了,此次我的冤屈得以昭雪,还多得赵大人的极力相助呢。”

    赵大夫虽说是一名大夫,但却精明得紧。他呵呵一笑,摆了摆手:“五小姐本无错,被人冤枉,任谁都会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这也是赵某的本份。至于说到相助,那就真的是贻笑大方了。倒不如说顾五小姐生来就是有着极高福份的人,身边自然不乏高人相帮。”

    大家都是聪明人,也不用把话说得这么透。赵大夫的意思是,你身边自有高人帮你指点迷津,我赵某人只是顺应时势推波助澜一下下而已,实在算不上帮忙。

    顾芝容笑了笑,她当然非常明白,自己身边有高人,或者说,在自己的身边,在自己看不到地方,有一个暗卫跟随着自己,暗中保护着自己。起先她并不知道,但自她收到那封信之后,她便明白了。

    一切尽在掌握,这样的作派,除了太子爷还能有谁呢?

    只是太子爷这样的帮助,对她而言,却是沉重的负担。她这个人,注定是要嫁给路郎的,对于太子,真的遗憾得紧。

    至于赵大夫如何知道面前这位顾五小姐身边有高人相助呢?那是先前在堂上的时候,有一个人用传音入密之功对他相授机宜,不然的话,像他这般稳重的人,又怎会在别人的府第里,多嘴多舌的乱说话呢?

    那个人,他看不见,但他知道,那个人一定看得到他。这样神龙不见首尾的安排,让他最后认定,这位顾五小姐绝非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文静柔弱的远宁侯府五小姐这般简单。

    既然双方心知肚明,顾芝容也不便多说,转移话题问道:“赵大夫,你今日到访,既然是为了侯爷夫人来的,那我们就说说侯爷夫人的病情吧?那如今夫人的病况如何?到哪种程度了?”

    说到侯爷夫人,赵大夫的神色就黯淡下来,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我那老姐姐的命,悬啊。”

    顾芝容拧了拧眉头:“怎么个悬法?”

    赵大夫定定看着顾芝容,问出自己心中最想问的问题:“顾五小姐,如果一个人的腰里的骨头伤着了,发炎,化脓,要怎么个治法才能痊愈?”

    “伤着腰了?”顾芝容的神色开始凝重起来。

    要知道腰椎可是一个人最重要的部位之一,腰伤严重者,还可能落下个终身瘫痪的后遗症。所以,但凡有腰椎毛病的,都不能轻易忽略过去。

    看到顾芝容的神色严肃,赵大夫的心里便有些发紧,赶忙道:“现在的状况是,夫人坐不起来,躺不下去,很是痛苦,还经常头犯晕,浑身无力。腰痛的时候,连路都走不了。”

    顾芝容的眉头蹙得更紧,她想了想,再问道:“不知赵大夫方不方便告知,夫人这样的状况是怎么造成的呢?我在医治的时候,比较注重这方面,我觉得,对过往病史做个了解,也是对病人的一种负责。”

    赵大夫马上道:“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五小姐你是医者,自然要掌握病人的患病过程,这样才能做到对症下,药,不是吗?”

    赵大夫对于顾芝容的细心很是赞赏,想了想道:“其实对于夫人具体何时腰疼的,赵某委实不知,只知道夫人自山上脱险回来之后,腰便大大的不妥。她找赵某看病,只说是劳累过度所致。赵某也只开了活血散瘀的药给她外敷。几天之后,夫人又叫赵某过去,说是自己摔了一跤,把腰扭了。但是赵某听得府上的丫环婆子说,好像是陆二公子推了夫人一把,直接把夫人推地上去了。”

    顾芝容心里“格登”一下。

    夫人腰坏掉了这个事情居然与陆星陆将军有关?如此说来,这就难怪老侯爷要对陆二公子大动家法了。想必一半的原因是责怪他不把生身母亲放在眼里,犯了大不敬之罪吧?

    顾芝容暗想,如果换作是自己,如果对方连自己娘,亲都下得了手的话,那她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的。

    陆二公子也算是为自己的鲁莽行为付出了代价。

    顾芝容轻轻叹了口气。

    要知道,陆二公子与二姐姐的婚事,都已经让老侯爷很不满意了,如今又摊上个侯爷夫人的病,罪魁祸首还是陆二公子,这究竟都是些什么事呀?只怕是老侯爷更加不准了。

    虽说是太子金口玉言应下了他们的亲事,但是如果老侯爷不答应的话,以后二姐姐在武穆侯府里的日子,想必会很难过的。当今之计,也唯有自己尽力医治好侯爷夫人的病,给二姐姐圆些体面,这样或许老侯爷对二姐姐的态度才会有所改观。

    当然,她这样做,也是为了远宁侯府。毕竟她也出自远宁侯府,也算是为自己以后嫁到路家存些资本罢。

    顾芝容这一叹气,令得赵大夫的心又不安起来。他望着她,语气不稳定道:“顾五小姐,你认为……侯爷夫人没得治了?”

    顾芝容摇摇头:“并不是没得治,只是这腰伤非小事,特别是伤到了骨头里。想必骨头已经出现了失血坏死,那就需要把伤患部份剖开查看,把坏死的骨头剔除,再加以钢钉固定,这才能完全治好。”

    顾芝容轻飘飘的一番话说下来,当场就把赵大夫给震住了。他有些结巴道:“剖开查看?还要装上钢钉?”

    对于旁人这副神情,顾芝容早就见怪不怪,点了点头,神情庄肃道:“就是如此。”

    “那,那……”赵大夫“那”了半天,觉得舌头还是打结的。主是要因为这位顾五小姐的话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太出乎他的意料,哦不是,简直就是大大的超出了他想像的范围。

    他怔怔道:“顾五小姐你说的话……你让我好好想想。”

    顾芝容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些话说出来惊世骇世,不明真,相的人还会以为自己有法术。但是这些年来,她也治过了不少这样的“疑难杂症”,并且建有自己的医疗室,依据那本奇书的记载,很多自己没法弄到的东西,比如钢钉,手术专用缝合线,输液材料等等,书的主人以一生的精力钻研,都把这些写入了书本之中。所以,现在给人做手术,特别是做大中型手术的条件,都已具备。正因如此,顾芝容才会把医治的原理说与赵大夫听。她相信,以一个医者的敏锐,他会明白这其中的医理的。

    果然,在经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思考消化之后,赵大夫接受了顾芝容的这种医治观点。特别是传闻中有好几个濒临死亡的病人,都被面前这位顾五小姐以特殊方法治过来,他更加相信,自己的老姐姐唯有让面前这位神医来医治,才有活着的希望。

    他当即站起来,一揖到底:“顾五小姐,赵某相信你的医术,我那位老姐姐,就托付给你了。”

    顾芝容很是高兴,她明白赵大夫想通了。于是微笑起身还礼:“赵大夫不必客气,医者父母心,我自是见不得病人如此痛苦。如能令得病人康复起来,我这一身的医术也算是没有白学。”

    这回,赵大夫是真正的打心底里佩服这位看起来年纪轻轻的顾五小姐了。医者父母心,看来这句话用在顾五小姐身上才是最合适不过的。

    也难怪世间有这样的奇女子,才会令得太子都对之如此的倾心。

    这个时候,采青已经拿好了药箱,顾芝容起身道:“事不宜迟,夫人的病情拖延不得,我看还是劳烦赵大夫带路,带我去见见侯爷夫人吧。”

    赵大夫当然是求之不得,当即便领着顾芝容过府去了。

四百七十章 请到

    柴房。

    太子爷凝视着晕迷不醒的陆星,浓浓的剑眉也拧了起来。

    他不相信自己的爱将,一个跟随他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出生入生的兄弟,军营练就的铮铮铁骨竟然经不过武穆侯的一顿家法。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太子明显的觉得其中另有玄机。

    此时的陆星,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兼之脸颊红得可怕,触及烫手得紧。

    “去,把刚才那位小厮给我叫进来。”太子吩咐道。

    方才太子下令,让那名小厮滚出去,自然不会让他就此离开,自有秦路在外头看守着。听得太子的吩咐,秦路当即将那个人押了进来。

    押进来之后,秦路朝那人的腿弯处踢了一脚,那名小厮就自然而然的跪到地上了。

    “说吧,陆将军至今未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太子沉声问道。

    小厮惴惴不安的看了草垛上的陆星一眼,他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不能说啊,如果说出来的话,就落个谋害将军的罪名,那就是大祸了。

    “可能是,是老侯爷下手太重了吧?”小厮极力找理由,把罪责推到老侯爷的身上。

    太子冷哼一声:“你这小厮倒是把自己推脱得一干二净,你以为本太子的手下都是无能之辈吗,连一顿家法都经受不住了?”

    小厮吓了一大跳。他自己也知道,一顿家法根本不会造成陆二公子的深度晕迷,毕竟虎毒不食子,况且侯爷夫人还及时的赶去救人了。

    但是,他总不可能说是自己所为吧?

    “这,这……”小厮也不知道如何为自己开脱了。他的心里又在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要拿人家的五十两银子了,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竟然要谋害太子手下重臣,一想到这,他就觉得冤枉。

    太子目光锐利,很快便看穿了小厮的心思:“你不要有所顾虑,本太子知道这个事情不是你所为。再说了,你即便有那个胆,也没有那样的头脑想得出这种天衣无槰的法子来。”

    小厮马上磕头道:“太子爷明鉴,小人真的是受人蒙蔽,小人收了人家五十两银子,那人也只是交待小人,不用太去理会陆二公子,让他躺着就行。还有,他也只交待了小人一个事儿,就是把窗户打开,说是陆二公子挨打之后,毒火攻心,需要大开窗户散去心头之火……”

    小厮一古脑的全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连连磕头:“太子爷,小人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小人真的无心要害陆二公子的。小人当然知道谋害陆将军是重罪,小人断不可能为了那区区五十两银子,就做这样的事情……”

    太子挥挥手,制止了小厮。他看向秦路,目光里露出忧虑之色。他真是没到,一向治家森严的武穆侯府,竟然会出这种唆使下人谋害主子的事情来。大开窗户,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是重伤之人,根本连一丁点风寒都抗不起,再吹个一夜的凉风,只怕是体质再好的人,也挨不过去吧。

    这次是陆星幸运,恰槰他们过来,救了他一命。下次呢,下次谁来救自己的手下爱将?

    正所谓敌暗我明,防不胜防啊。

    秦路很是明白太子的心思,当即道:“太子爷,我看这武穆侯府也不是人待的地方,一个人都伤成这样了,有人还要取他的性命。依属下看,我们就把陆将军带走,省得那些人再惦记着他。”

    太子点点头:“传我令,把陆星带回太子府。如果侯爷有异议,让他直接来找本太子便是。”

    太子是什么人,那可是未来的君王啊,一言九鼎,底下的人哪敢不从?当即武穆侯府里的管家就寻了一辆马车过来,让人把陆星抬到马车上去,由秦路带着,回太子府医治去了。

    太子并不急着走,他要等一个人。

    那个人,自山上脱险之后,他就一直没有见着了。说来也是,人家一个闺阁小姐,大家闺秀,如何冒然见他呢?况且,自己的心思人家已经全部明了,只怕回来之后的这段日子,就是在躲自己吧?

    虽说身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尚的荣耀,无上的权势,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但是,老天却偏偏有意要捉弄于他,他最在意的,他最想要的,却偏偏如此的不尽人意。

    这令得一向顺风顺水的他,很是懊恼。

    他的那些属下,就像秦路,看不得他的相思之苦,也在言语之中暗示于他。作为一名太子,在有些时候,可以适当用一下自己的太子特权的。

    但是,这样的特权,对她而言,有用吗?

    以她的性子,只怕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再说了,自己想要的,是那人的一颗心,而不是一个无心的人。如果她不能真正对他倾心的话,他宁可放手。

    由于无聊,太子在花厅前的走廊踱起步来。踱了一会,就在他打算折回去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似乎心有灵犀般,太子猛地抬起头来。

    透过回廊,他看到前面不远处,一行人在赵大夫的带领下,正绕过垂花门直奔后院而去。

    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人影犹为熟悉,犹如一道优美的风景般,令得他移不开眼睛。

    多日不见,她似乎有些清减,但容颜仍是一贯的从容沉静,仿佛天山顶上千年雪莲一般,静谧而优雅。

    天底下那么多的女子,唯有这个女子,令他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令他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令他有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甚至在听到她要嫁给别人的时候,有一种小猫挠心的感觉,甚至,他还想过不要这尊贵的太子身份,只愿这一生与她相守,便足矣。

    初初的时候,他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觉得自己都不太像自己了。但是仔细想过之后,他便发现,似乎这种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可惜的是,她的心里并没有自己。

    他堂堂一名太子,就这样毫无尊严的躲在回廊里,看着他心仪的女子自他面前走过,如此的谦逊,如此的卑微。

    他终于明白,在自己真正喜欢的人面前,尊严,地位都不值得一提。

    顾芝容根本没有看到回廊里的太子,甚至她都没有朝回廊里看上一眼。她怀揣心事,步履匆匆,紧跟着赵大夫,绕过垂花门,直奔内宅去了。

    侯爷夫人的院子在二进,一个座落地理位置都甚至的大型院落,门前垂柳依依,听说侯爷夫人对柳树情有独钟,为了讨好夫人,老侯爷特地命人从远地移来好几株柳树,并请了园丁细心照料,这才长得如此的好。

    院子半掩,门口处守着两个丫环。大约是夫人久病难愈,院子里的丫环们都目露忧色,脸上笑容极少见。

    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两名垂头丧气的丫环抬起头来。赵大夫来给侯爷夫人看病看多了,这些丫环都识得他,当下两名丫环齐声喊道:“赵大夫,你快请进去,夫人又晕过去了。”

    话虽这样说,但两个丫环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焦虑紧张之色。毕竟这段时间夫人犯病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先是一天晕个一次,后来便是一天晕两次,再后来,晕个三五次的情况都有。

    说也奇怪,侯爷夫人虽然经常不知不觉的就晕了过去,但隔了约莫半个时辰,便会再次苏醒过来,所以,屋里的丫环们也就习以为常,只在旁边细心守着等侯爷夫人醒过来便是。

    听到丫环们如是说,赵大夫的神色并没有丫环的那般轻松,他的脸色凝重起来,问道:“夫人又晕了,今天是第几次了?”

    两名丫环想了想,摇摇头:“奴婢们不太清楚,不过仔细想来,也有六七次了吧。”

    “这晕厥的次数怎么越来越多了?”赵大夫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这晕厥的次数越来越多,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保不准以后晕了就不会再醒过来了,这正是赵大夫最担心的事情。

    毕竟一个人的腰椎何等的重要!

    这两名丫环中,有一名眼尖,一下子就瞥到了顾芝容,想了想,似乎明白了,眼睛里顿时升腾起希望的光芒来,忙问道:“赵大夫,这是你请来的神医吗?’

    赵大夫很是直爽,当即点头道:“这就是我先前跟你们说的,顾家五小姐。”

    两名丫环一听,不由得对望了一眼。

    顾五小姐的名号,她们是听过的,关于她的那些传奇故事,她们也听说过。只是她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位顾五小姐竟然如此的美艳不可方物,她就这么悠悠闲闲的站在人群之中,竟然把这一干人都都比了下去。不仅如此,现在她就在站花坛边上,花坛上盛开的那些千娇百妍的鲜花,仿佛都一下子失却了颜色。

    她们的心里面在犯嘀咕:这么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真的能救她们的夫人吗?

    赵大夫明白她们的心思,也不点破她们,只是呵呵一笑:“你们尽管放心,顾五小姐一来,你们夫人的病啊,就有希望了。这位顾五小姐啊,医术高明得我都甘拜下风呢。”

    听得赵大夫这么一说,两名丫环一扫方才的怀疑,脸上露出恭敬之色来。

    对于她们来说,主子的病是最重要的。何况这位顾五小姐名声在外,又有赵大夫的极力担保,她们相信,只要这位顾五小姐肯施援手,她们夫人的病一定会有起色的。

    “顾五小姐,快往里面请。”两名丫环忙不迭的推开院门,把顾芝容让了进来。

四百七十一章 原委

    早有院子里候着的丫环飞奔着进去报信,不多时,正屋的门帘一掀,蓝妈妈率着一众的丫头婆子迎了出来。一秒记住【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在山上的时候,蓝妈妈是见过这位顾五小姐的,当时山上形势紧急,场面混乱,京城的那些贵妇们吓得脸上无色,那些久处深闺之中的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小姐们,更是吓得哭了起来。唯有这位顾五小姐,镇定从容,指挥着众人退到寺里去。

    安顿好众人之后,又开始给炸伤的人治疗伤口。炸伤的伤口血肉模糊,连她见着都觉得恶心,但是这位顾五小姐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治疗手法也十分的轻柔,更勿论其高明的医术了。

    脱险归来之后,她也曾问起那些炸断腿的人的近况。听说凡是经过顾五小姐亲自医治的那些人,不仅没有因大失血而亡,也没有因此发生大面积的感染,更没有发生列亡的事件。那些人在山上的时候,伤口得到了及时的处理,下山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恢复得异常迅速,除了因断了一条腿行动不便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碍。

    而且,她还听说,这位顾五小姐具有一颗菩萨心肠,不仅替有钱人医治,就连那些没钱的,她也一并帮人家医治了。

    不仅如此,这位顾五小姐还考虑得甚是周全,怕这些遭逢意外断了腿的人在生活上多有不便,她还画了图纸,做成了假腿的模样,然后给这些断腿的人用上,有几个人还借助这些假腿直立行走了呢。

    总而言之,蓝妈妈对于这位顾五小姐是打心底里佩服的。她在山上的时候,还错将顾五小姐认作了顾二小姐,还为自家二公子庆幸,能够娶到这么好的人做妻子。甚至,她还打算说服侯爷夫人接受顾五小姐做儿媳妇。

    直到后来,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弄错了。

    她心里面是觉得可惜的。她也见过远宁侯府那位二小姐,美是美,就是太柔弱了,关键时刻起不了作用啊,以后要如何协助二公子,做二公子的贤内助啊。

    见顾芝容走近了,蓝妈妈忙敛了思绪,躬身将她迎到了内室里。

    内室很是空旷,一张床,一个橱柜,一个茶几,上面放着一套茶盏。墙角的地方放了一盆文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内室的简单大大出乎顾芝容的意料之外。想这个武穆侯府,历代都深受皇恩,历代皇帝,都对武穆侯府恩宠有加,即便是到了现在的太子,也不例外。比如说吧,皇宫里开办一个宴会,弄了几个没有见过的特别菜式,都要打包一份,命人送到武穆侯府里。

    如此一个被浩荡皇恩眷顾的侯府,侯爷夫人的房间竟会如此的随便,除了基本生活起居用得上的东西之外,再无其他,可见这简朴之风是深入到了侯爷夫人的骨子里去的。

    顾芝容再细想了一下,好像自她走入这武穆侯府,这府里的装潢摆设便与其他的府第大大的不同。

    其他的府第,极重装潢,就拿她所在的远宁侯府来说吧,修饰最为精美的地方,当然是老太太的院子,接下来是各房老爷的。然后呢,就是顾二小姐的院子了。

    老太太的观念就是,谁对远宁侯府贡献最大,谁就住最好的。当时的二姐姐是被当作太子妃培养的,自然享受着高于府里其他嫡女的待遇。就算是现在,她要与武穆侯府结亲,在众姐妹里也数她嫁得最好,所以,那间最好的院子还是让二姐姐住着。

    顾芝容对这些居住条件并没有太多的考量和计较,在她看来,最重要的还是自由。像二姐姐一样,一直生活在众人的关注之中,一直是众人的关注焦点,这活起来自然会很累。哪像她,心高志远,总向往外面的世界,天高任鸟飞,正因为自己的不受重视,自己才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武穆侯府是武举世家,府里男丁众多,不像远宁侯府嫡庶出的小姐占了大多数。所以,这管理上自然是大大的不同。

    说到底,看到侯爷夫人的居室竟然如此简陋,顾芝容还是打心底里佩服的。要知道身为一个诰命夫人,在府上,即便是在京城地位也是卓然的,竟然还能保持着如此勤俭的作风,委实难得。

    单从这一点上看,有夫人如此,侯爷想必也是清廉异常的了。

    一个国家,最怕*的风气侵蚀到军队,这样的话,一个没有战斗力的国家,也维持不了多久。

    所幸,有侯爷这样忠心为国的人,也才能保住这天下的大平。

    顾芝容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即便不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她将来能够过上稳定的生活,她也要尽心尽力把侯爷夫人救治好,免去老侯爷的后顾之忧。

    蓝妈妈殷勤地把顾芝容引到最里面放置的床的边上,早早有随侍的丫环掀开了帐幔。蓝妈妈俯下,身,子,低声唤道:“夫人醒来,夫人醒来。”

    床,上的人寂廖无声,显然还在昏睡。

    顾芝容上前一步,低声道:“让我看看。”

    蓝妈妈担忧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退开一步。

    顾芝容就着床边的绣墩坐下,这个角度能把侯爷夫人的整张脸看个清清楚楚。

    这一看之下,顾芝容便有些吃惊。

    侯爷夫人的状况并不是一般的不好,而是很不好。

    她脸色灰败,嘴唇微紫,双目紧闭,即便是在昏迷的状态,眉头也是紧紧的拧着的,显示着在昏睡之中也是痛苦的。

    见顾芝容神色凝重,蓝妈妈便知道情况不太好,她不安地问道:“顾五小姐,你看,我们夫人这病,能治好么?”

    顾芝容没有回答她,想了想道:“夫人发病的症状,赵大夫都跟我说了,但是这病的起因,我还不大了解,不知道蓝妈妈是否能够详细的告知呢?”

    蓝妈妈闻言,面露难色,张了张口,似乎有所顾虑。

    一旁的赵大夫疑惑道:“蓝妈妈,上次你跟我说的时候,好像说的是夫人是由于旧患复发引起的,难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蓝妈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下赵大夫,这属于武穆侯府内宅的事情,她当然不好对外人说,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嘛,如果说出去,是亲生儿子把自己的亲娘弄成这个样子,于二公子的形象有损,于侯府的形象也有损啊。

    顾芝容正色道:“作为医者,我必须对病人负责。如果你不告知我夫人这病的起因,进程,我难保自己万一弄错了药方,思路走偏,到时候非但救不了夫人,反而会害了夫人。”

    蓝妈妈吓了一大跳:“这么严重啊?”

    赵大夫着急道:“蓝妈妈,枉你活到了这把年纪,怎么还这般糊涂啊?

    蓝妈妈想了又想,咬咬牙,跺脚道:“好吧,奴婢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希望对顾五小姐的诊治有所帮助,也不算违背夫人意愿了。”

    太子在花廊处踱了一会步,不由有些焦虑。

    她已经进去有一会了,为什么还没有出来呢?难道连她都治不好侯爷夫人的病吗?

    想到这,他摇摇头。

    这样的想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听说过侯爷夫人的病,说是旧患复发,即便是严重,也不过是腰椎血脉不通罢了,不算是能致死的病。

    她已经拿到了那本奇书,那本据说能使人起死回生的书。而且,他也见识过她精湛的医术的,她自己的丫环明月的开颅手术她都敢做,而且还把人给治好了。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就无法怀疑她的医术。

    当然,作为当朝太子,当然希望自己的臣子能够安心的替自己镇守边关。同时,为了按抚这些重臣的心,他也会尽量解决他们的难题,免去他们的后顾之忧。

    从这一点上讲,他是希望她能够治好侯爷夫人的。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又不太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太过于劳累。上一次她给她的丫环明月做完开颅手术,一出来就晕倒,可把他吓得不轻。

    秦路又回来了,见到太子爷站在牡丹花丛的边上凝神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不敢打扰太子,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即便如此,还是惊扰到了太子。

    太子转过身来,问道:“陆星现在情况如何?拿了我的帖子到太医院请人来医治了吗?”

    秦路忙答道:“太子爷请放心,属下把陆将军送回太子府之后,又拿了太子爷的名帖,马不停蹄的把太医院的曾太医给请过来了。曾太医一看到陆将军的伤势,脸色就不好看了,说陆将军重伤在身,又感染了风寒,极为凶险,如果再拖一天的话,性命堪忧。”

    太子爷知道这位曾太医,这位民间的神医,还是他亲自去请,人家考虑再三才答应进太医院的。

    这位曾太医进太医院,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他这人不说假话,难免得罪人,所以他这个人不受太医院的管制,他只负责看病救人,如实禀报病情。

    别看曾太医性情耿直,不受人欢迎,但是偏偏就深得太后的喜爱,还把他留在身边,专门替自己调理身体。

    正因为有了曾太医,深宫里即便有什么动歪心思的人,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太后的身上。

    这位曾太医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的敢说话,他真要生起气来,可不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国之重臣,只要他看不过眼的,一样把你骂个狗血喷头。

    正因为如此的了解曾太医的性情,太子笑着问道:“曾太医看到陆星身上的伤势,难道就没有说什么吗?”

    秦路苦恼道:“怎么没有?他那可不说,而是骂,自打他给陆哥看病,一直到看完病,他的抱怨声就没有断过,听得我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四百七十二章 病根

    太子爷不禁苑尔:“曾太医就是这个性子,他对我这个太子也从来不客气的。”

    秦路点头道:“太子爷说得对。看完病,我送曾太医回去的路上,正好看到老侯爷迎面而来,你猜他怎么着?我们这位曾太医啊,居然一下子蹦下马车,拦在老侯爷的马前,非得把老侯爷逼下马来,这还不算,在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老侯爷骂得连句话都插不下去……”

    说到这,秦路不由笑了起来。

    当时的场面,的确是太好笑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老侯爷这副窘样,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偏偏这骂人的功夫比不得曾大夫,还没辩解上两句,又被曾太医抢过话头,数落一番。

    既是曾太医开了方子,太子爷的心也放了下来。有曾太医在,陆星的病情就算不得什么,一定会药到病除,慢慢康复起来的。

    秦路继续说道:“太子爷,你说奇怪不奇怪,那老侯爷是什么人啊,那个是个暴性子,没想到被曾太医当街骂,一点脾气都没有。还把自家夫人的病情说了,问曾太医有什么法子没有?曾太医说自己对这类伤情不太懂,然后他想起一个人来,拉着老侯爷就去找那个人去了。”

    太子点头道:“难怪呢,我方才还奇怪为什么赵大夫回来了,老侯爷还没有回府,原来是被人拉走了。”

    秦路道:“听闻老侯爷虽然性子暴烈,但对于夫人的感情却是极为深厚的。现在看来,他居然能为了夫人屈尊到远宁侯府请顾五小姐,又为了自家夫人的病任意被人拉着走,想来对夫人是真心关怀的。”

    太子叹口气:“我想曾太医拉着老侯爷要见的那个什么人,想必也不是什么靠谱的人,还是看顾五小姐怎么医治吧。”

    秦路看看内宅方向,问道:“太子爷,顾五小姐请来了?”

    太子道:“进去有好一会了。”

    顾五小姐如果真的能够把病重濒死的侯爷夫人给救治过来了,那也就验证了世间顾五小姐神医的传闻。但是,顾五小姐神医的传闻越真实,太子爷的威胁也就越大。

    在这一点上,秦路还是偏向太后的。他觉得太后的做法也没有做,至少是为了整个江山,为了天下太平,为了天下百姓能够不受战乱之苦。

    他现在无法确定,太子偏偏对这位顾五小姐情有独钟,是福还是祸了。

    但凡对朝堂有潜在威胁的,以太后的凌厉的手段,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而太子呢,性子又特别的强硬,他一旦看上了,就决不会放手。想到这,秦路不禁摇头,连他都没有想到,太后与太子这一对祖孙闹翻的原因,竟然是为了远宁侯府一位小小的嫡女。

    秦路摇摇头,决定抛开这些念头。目前还是侯爷夫人的病情要紧,只要顾五小姐能把侯爷夫人医治好,也算是大功一件了。只要侯爷夫人安好,侯爷就能安心。只要武穆侯爷这顶梁柱在的话,越地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能治得过来吗?”秦路再问道。

    “能,肯定能。”太子斩钉截铁道。

    ******

    “什么!那小畜生竟然干出轼母这等事来?”

    听完蓝妈妈道出了原委,赵大夫当即就要跳起来,气咻咻道:“逆子,逆子!打死活该!”

    顾芝容明白了,原来陆将军与他的母亲闹翻,竟然还是为了她二姐的事情。说到底,这件事情真的不是侯爷夫人的错,侯爷夫人是背了黑锅了。

    说到底,还是太后的手段厉害,只不过让人掳走了二姐姐,竟然引得武穆侯府内殴起来了。

    赵大夫还要再骂,顾芝容有些听不下去了,这陆星虽然有错,但是他也不知道内情,也算是被人蒙蔽了吧?

    “赵大夫,少说两句。”顾芝容劝阻道,“陆将军纵然有错,也是关怀我家二姐心切,这个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我保证替侯爷夫人把病给治好,让他们母子和好如初。”

    赵大夫想想也是。自己那个外甥混蛋是混蛋了点,但目前还是把侯爷夫人的病治好要紧。等治好了夫人的病,让那混蛋外甥给他母亲磕头认错去!

    赵大夫庄肃道:“顾五小姐,我那老姐姐的病情如何?你不要有所顾忌,直说就好。”

    顾芝容让丫环把侯爷夫人的外衣除下,伸手进去,摸了摸腰椎,她的脸上并没有特别惊奇的神色,看来这诊断的结果与她猜想的差不了多少。

    “我这老姐姐情况如何?”赵大夫忙不迭地问道。

    顾芝容就着丫环端着的铜盆洗了手,又接过丫环递过来的干毛巾擦了擦手,这才说道:“不太好?”

    赵大夫失声道:“这究竟不太好到什么程度?”

    顾芝容凝重道:“腰椎断裂。”

    “啊!”赵大夫惊讶出声。他虽然想过会是这样的病情,但是他还是不太敢往这方面想。要知道,一个人的腰椎断了,意味着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了,这是一个无奈的结果

    “可以医治吗?”赵大夫急切道,“顾五小姐,我知道你医术高明,医治好了很多的疑难杂症。我这老姐姐的病,也算是疑难杂症了吧?你一定要医好她啊。辛劳了半辈子,落下个瘫床的下场,唉,太不公平了。”

    “的确是不公平。”顾芝容附和赵大夫的话。有传闻说,在武穆侯府里,最有出息的人就是陆星了,同时,侯爷夫人最疼爱的,也就是陆星。虽说对于陆星与二姐姐这门亲事,侯爷夫人诸多反对,但是并没有对二姐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况且,她那么疼爱自己的儿子,看在自己儿子的面子上,爱屋及乌,想必也不会对二姐不好的。

    这么个不坏的人,居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确实是老天没长眼了。

    “那么顾五小姐,你打算如何医治侯爷夫人呢?”赵大夫问道,“但凡有用得上赵某的地方,尽管吩咐,只要能把我的老姐姐治好,叫我做什么都行。”

    顾芝容倒是没有想到,赵大夫与他的这位表姐的感情,居然如此的深厚。她含笑道:“赵大夫言重了,您是前辈,作为小辈,我怎敢吩咐您呢?现在,我就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劳烦赵大夫。”

    赵大夫忙道:“不敢当。那顾五小姐你说,我能够帮什么忙?”

    顾芝容庄肃道:“我要把侯爷夫人搬走!”

    “什么,你要把我这老姐姐搬走?”赵大夫大吃一惊,“搬到哪里去?”

    此言一出,赵大夫马上觉得不妥。自己的这位老姐姐可是德高望重的侯爷夫人,又不是什么物件,怎么可以用“搬”这个字眼呢?

    顾芝容正色道:“赵大夫,不瞒你说,要彻底治好侯爷夫人,这医治的过程相当的麻烦。侯爷夫人的腰椎,先前由于旧患,一直没有得到根本的根治,留下后遗症,这骨头都腐蚀掉了,所以才特别的脆弱,经不过推搡,一摔一碰的,这骨头就断了。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把腐蚀掉的骨头锯去,装上钢钉,把骨头接上。接下来就是要开始腰椎的锻炼,让它恢复其功能,这样才能达到治标又治本的作用。”

    一番话下来,听得赵大夫昏头转向:“什么腐蚀,什么钢钉,我怎么听不明白?”

    顾芝容笑着说道:“赵大夫如果有兴趣的话,到时候我给侯爷夫人刮骨的时候,不妨进来瞧瞧,一切就明白了。”

    赵大夫没有想到顾芝容这么快就答应让自己进去围观了,不由得兴奋起来,点头道:“这敢情好,好极了。”

    蓝妈妈也听不懂,但她好歹也听懂了“搬”的意思,忙问道:“顾五小姐的意思是,要把我们夫人弄到你那里去吗?这个奴婢可不敢做主,要问过侯爷才行。”

    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进来:“不用问了,马上搬,即刻搬。”

    话音一落,进来一前一后两个人。前面的人蓝妈妈不认识,后面跟着的不是侯爷还能有谁?

    一看到有陌生人闯入内宅,蓝妈妈立刻板起来:“你这人是谁,为何要私闯内宅?”

    来人哈哈一笑:“我来做什么,这里有病人,我自然是来看病的了。”

    眼角余光扫了屋里的人一眼,待看到顾芝容的时候,愣了一下,接着就拍手笑道:“好啊,好极了。你们诳我不是,有我这位出色的徒儿在此,你们还用得着担心你家夫人没得救吗?”

    听他越说越不像话,顾芝容不得不出声道:“玄鹤,别闹了,谁是你徒弟?我还没答应呢,别乱叫。”

    玄鹤不甘示弱道:“你是明空的徒弟,自然也是老夫的徒弟了。再说了,你这么出色的徒弟,谁不抢着要啊?”

    顾芝容见他越说越没谱了,不由皱眉道:“好了,玄鹤你不是在山上钻研医术的么?怎么有空下山来了?”

    玄鹤笑嘻嘻道:“这山下热门得紧,我当然要下山来了。再说了,我最得意的徒弟又要伸展独门绝技了,我能不来看看吗?”

四百七十三章 大怒

    赵大夫没想到玄鹤这位赫赫有名的医痴也会来,不由得大喜过望,要知道这位极负盛名的医痴,性子如他的盛名一样,居高临下,要对得上他的眼缘的,他才会屈尊帮人看病,如果他看不顺眼的,即便是皇天老子八抬大轿来请他,他也不一定来的。

    正因如此,赵大夫见他居然自己跑来了,这才十分的吃惊,忙让丫环侍坐,然后又命人斟了香茶上来。

    玄鹤一摆手:“你这小老儿就别忙乎了,我可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我这位乖徒弟的。你这小老儿的面子还真是大啊,我的徒弟都来了,我能不来么?好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一边去,让我看看你们夫人到底得的是什么怪病,居然能劳动得到我的乖徒弟!”

    玄鹤人怪,说话也不客气,当然,赵大夫不会跟他计较,忙退到一旁,让他上前去看看侯爷夫人。

    他上得前来,仔细看了看侯爷夫人的脸,道了一句:“不好。”

    方才进来的时候,顾芝容的分析判断他也听到了,所以他又加了一句:“十分不好。”

    顾芝容觉得好笑:“你觉得不好,可是束手无措的意思?”

    “我会束手无策?”玄鹤这人高傲得紧,最怕的就是别人的激将,当即跳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侯爷夫人这病,那书上可是说得十分详细明白的,要这样那样……嗯,方能治好。”

    顾芝容不禁苑尔。

    玄鹤说的这番话,想必就是那本医书上所载的医治方法。她记得,关于这方面的内容她还没有译给玄鹤看,玄鹤却偏偏想在这个时候照搬出来,自然是说得坷坷坎坎的,敷敷衍衍的了。

    见顾芝容望着他笑,玄鹤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毕竟自己是班门弄斧不是?为了面子,他索性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我说乖徒弟啊,既然是武穆侯府请你主治,那师父我就勉为其难,替你打个下手吧。”

    赵大夫一听,甚是欢喜,有两位神医把关,还愁自己老姐姐的病治不好啊?当即表态:“赵某也可以为两位打个下手的。”

    玄鹤的脾气又来了,盯着赵大夫看:“你这小老儿,给我们打下手,能行吗?”

    顾芝容忙道:“有什么不行的?侯爷夫人这病要治起来,还是很棘手的,多一个人帮忙,多一份胜算嘛。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赵大夫你也过来帮忙。”

    既然顾芝容都开口了,玄鹤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看了看床,上的侯爷夫人,对赵大夫道:“方才我乖徒弟所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们侯府虽然很大,但是不是医治夫人的好地方啊。这里要什么没有什么,让我们怎么治啊?我乖徒弟方才说了,要把你们夫人搬走,你没意见吧?”

    赵大夫忙道:“我倒是没有意见,就是不知道老侯爷那里……”

    话音一落,就听到老侯爷洪亮如钟的声音自外头响了起来,一直传到内室来:“我没有意见,只要你们能把我的夫人治好,你们怎么折腾我都没有意见。”

    难得老侯爷如此开明,赵大夫还以为要说服固执的老侯爷,要颇费一番功夫呢。

    当即笑着迎上去:“侯爷,这两大名医共同医治夫人,夫人有救了。”

    老侯爷看看顾芝容,再看看玄鹤,脸上带了一丝惊奇。他是很惊讶连皇宫大苑都请不动的医痴玄鹤居然能亲自光临他的府上,他更惊奇的是,这心高气傲的医痴玄鹤,居然好像很听顾五小姐的话。

    老侯爷看看床,上的夫人,问道:“你们打算怎么搬走我的夫人?还有,你们打算要把我的夫人搬到哪里去?”

    玄鹤得意道:“悬空寺,寺里有上好的设备,条件可比你府里好上百倍。我这里还有八名医女,侍候夫人的起居绝对没有问题,老侯爷尽管放心。”

    老侯爷讶然道:“夫人一个贴身的人都不能带过去吗?”

    玄鹤想了想,道:“那就带一个婆子吧,丫环就不用了,人多只会添乱。”

    既然是人家医病的人都这么要求了,老侯爷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吩咐只蓝妈妈一人跟去便是。

    该交待的都交待好了,老侯爷也不拖延,当即命人把府里不常用的甚是宽敞的马车开到后院,几个婆子合力,把昏迷不醒的侯爷夫人抬上马车,盖上锦被,再命几个家丁在旁边护卫,一行人缓慢的朝悬空寺行去。

    顾芝容玄鹤等人也告辞,前往悬空寺布置。

    至于花厅里的太子爷,此时此刻看着秦路递过来的信简。这是太子府的小厮送过来了,秦路到门口处取了来,当即交给太子。

    密蜡封印,一看不是军机大事就是其他重要事宜,所以才会这般小心谨慎的封口。

    太子开了密蜡,取出一张薄薄的纸来,不过廖廖数十行,却令得太子当即变了脸色,连心仪的人也顾不上等了,转身就对秦路说:“回太子府。”

    秦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太子神凝重,竟然连顾五小姐也等不及她出来,就要走了,他便知道,信笺上所书的绝对是重大的事情。

    他也不敢怠慢,忙到外面吩咐侍卫们牵马,当下太子一行人飞身上马,直奔太子府去了。

    太子府,议事大殿。

    一干年逾五十的老臣惊惊兢兢的站在下面,不敢抬头。主位上,太子脸色铁青,手中的折子尚未看完,便被他用力扔了出去,“跌在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吓得那般榆木般的老臣们一大跳。

    太子指着他们,怒意冲冲的发声:“你们倒是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南方大雨,究竟是多大的雨?能把这清河的浮桥冲垮,断了南北之间的商旅往来?还有你们递上来的奏折,都看看,都看看,都写了什么?南方无雨,天气大晴,但是实际上呢,这雨下了整整一个月,一个月!你们怎么没有报上来!”

    太子一边说着,长袖一拂,案台上的堆成小山般高的奏折“哗啦啦”的全被扫到了地上,发出一连串的巨响。

    这是太子监国以来,发的最大的一次火。底下的那些老臣吓得颤如得筛糠,胆小的都快要被吓尿了。

    站在前面的一个,须发皆白的,是当朝吏部尚书,他巍巍颤颤的站了出来,跪伏在地上:“出了这等大事,是臣等失察,望太子降罪。”

    其他的老臣见此,也纷纷跪了下来。

    太子不怒反笑:“什么意思,要本太子降罪?可以啊。但是尔等在领罪之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本太子弄好之后再去领罪。以为一句领罪很轻松吗?以为罚你们几个月的傣禄就可以蒙混过关了吗?你们听好了,那可不是本太子的作风!不把这些事情处理好,本太子一样治你们的罪,不仅治你们的,还要株连九族,你们的妻儿,族人同样不能幸免!”

    太子这话说得极为厉害,当即就一两个老臣吓得面如土色,瘫倒在地上。

    还是吏部尚书胆子大一些,镇定心神,想了想,道:“太子爷,要说这清河水患,皆是清河两岸居住的刁民而起。那些刁民年年拿朝廷派发的清理运河的银两,却怠于动工,懒惰成性,才这使得运河底部淤泥堆积,形成千沟百壑之态,底下暗河无数,形成无数漩涡,这才使得雨季之时,屯积成洪水,冲垮浮桥,累及南来北往的商业交易往来。”

    “你指的是两岸的刁民懒惰成性,只拿银子不办事,久不清理运河,这才使得这清河之水上涌,冲垮浮桥,造成现在的局面?”

    太子拍案而起:“这等刁民,委实可恶!”

    试想,这可是太子监国期间,这清河两岸的刁民却在这个时候闹事,不是给他太子难堪吗?

    一向行,事作派风雷电制的太子哪会允许这些下低的贱民把自己的威严不放在眼里?

    跪在吏部尚书旁边的,一位稍小几岁的礼部尚书也附和道:“魏尚书说得极是,我这里也听到相关传闻,说清河两岸的刁民怠工都有将近一年了。当地官府三番五次前去劝说,均无奏效,他们非但不理睬,还说发的钱两太少,不肯开工。为了惩戒这些刁民,当地官府抓了几个为首的,没想到他们中一些年轻力壮的,居然纠集起来,于前不久劫了狱,把那几个被关的给劫走了,还把当地官员给打伤了,在当地弄出了很大的动静,影响很是不好。“

    “什么,劫狱?还把当地官员打伤了?”太子双手撑在案台上,语气凌厉,底下一干人等都能真切的感受到他的雷霆之怒,“传我太子令,收回清河清理银两,从此不再发放。严查劫狱之人,一旦抓,住,一律严惩,为首的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旁边的侍笔太监马上书了圣旨,让这些老臣下去宣旨去了。

    看到屋里的这些老臣走了个七七八八,太子仍是觉得气愤难平,走到窗前透气。

    秦路走上前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太子的脸色,见太子的怒意似乎消了一些,这才道:“太子爷,明天就是状元插花游街的日子,按以往的规定,皇上是要出席这次活动,并亲手给状元郎插上花翔的。太子您的意思是?”

    若是按以往的惯例,当然同由皇帝亲自授花,但是皇帝的身体一向不好,近段时间又感染了风寒,连寝宫都不常出了。如何到外面状元郎授花?

    既是皇帝不能授花,那么这项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替皇帝监国的太子身上。

    “都这个时候了,本太子都快要焦头烂额了,授什么花,不授!”太子没好气道,忽地想起什么,转头问道,“你说,现在的状元郎是谁?”

四百七十四章 摊牌

    秦路望着太子,欲言又止。

    太子马上就明白了:“难道是?”

    秦路有点沉重的点点头。

    太子转过身去,目光落在窗外的一株开得正艳的牡丹上。那硕大的花瓣朝四周展开,千姿百媚,宛如她的容貌。

    明天的那个时刻,想必她已经等了多年了吧?他早就听人说起,路家的那位儿郎之所以能够蟾宫折桂,金榜题名,与她多年来暗中的资助脱不了干系。

    要知道,一个人若想中状元,除却自己的天赋之外,这接收外界的消息,摸清抓牢出题的方向也是很重要的。很多各地的学子于半年前就到了京城,利用半年的时间,寻名师,结交各地学子,既为自己的高中作准备,也为将来的仕途铺路。这一切的一切,费用自是不小。

    想那顾家五小姐,先前并不受到老太太的重视,在远宁侯府的地位可想而知,要省出那么一大笔银子来给路公子做拜访名师交结友人的费用,的确不是一件难事。

    不过,她还是做到了,不是吗?

    有一句话叫做“守得云开见月明”,他虽然不太喜欢这句话,但是他还是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与坚持,最终,她还是守到了,不是么?

    只是不知道日后,那位路公子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对她好,会不会负了她?

    太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传令下去,明天的插花游街,照常举行罢。”声音里明显带着疲惫。

    秦路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这个世上,能令到太子爷如此的为难,一个命令都要连番改动的人,只怕也就是远宁侯府的那位顾五小姐了。

    他有点替太子爷不值。不过就是远宁侯府的一个嫡女罢了,虽说有些小聪明,也有些大志向,但是又能怎么样呢?不还是拘泥于所有闺阁女子的情怀,向往有一个疼她爱她的人么?却令得太子爷如此的难做,倘若日后,她知晓的话,又会做何感想呢?

    他觉得,那位远宁侯府的顾五小姐也不是什么奇女子,奇就奇在医术高明些罢了,其他的他倒没有看出什么来。反倒是自从遇见她之后,太子爷的性情就全变了,不仅在作出决定的时候多了一份顾虑,更是多次为了护她周全而受伤不断,有些时候,他都要怀疑,那位顾五小姐到底是不是太子爷的克星啊,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令到太子爷受伤呢。

    看来,他要找个算命先生问问才行。

    太子忽又说道:“现今那位路状元在何处?”

    秦路答道:“按以往惯例,高中状元者,都会入翰林院。”

    “编撰史书么?”太子不以为然,“这个条例得改改了,那么好的人才,去翰林院岂不太可惜了?传太子令,让状元、榜眼、探花三人写一份关于清河治理的奏折,次日呈交上来。”

    秦路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对呀,太子爷,您的这个提议简直太好了。这三人可是全天下前三名,满腹经纶,满腥的治国之道,也该是时候让他们为朝廷出出力了。”

    太子微微一笑。说实在的,这三个人当中,他最想看的,当然是那位路状元的奏折。毕竟是情敌,对于那个姓路的,他好奇心不减,同时还有一点好胜心。他倒要看看,这位令得她一直不肯松口,坚持要嫁的那个人,究竟哪点比他好。

    当然,他这样的心思,是绝对不可以被老师发现的,如若不然的话,老师必定地重重的罚自己的。

    ******

    侯爷夫人的病情耽误不得,侯爷夫人一被送入悬空寺,顾芝容就和玄鹤把她安置到了重新修建好的手术室里。

    幸好上一次,那伙“山贼”攻山之际,手术室建得严密,没有受到了太大的损害。顾芝容也算吸取了教训,把手术室转移到了山洞底下,这样的话,即便是再有山贼来炸山,也于手术室无损了。

    赵大夫起初是存了新奇的心思进到山洞里来的,跟着顾芝容他们下到山洞的下面之后,他才真正傻住了。

    这样的内室,是他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里面的东西千奇百怪,有桌上放的,有墙上挂的,还有些居然是放在“水”里的。他很想走过去看一看,但没有得到主人家的允许,他自然是不敢这样做的。

    顾芝容看出他的心思,笑了笑,唤过一名医生,让她带着赵大夫四处走走看看,她则与玄鹤进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里。

    那里,侯爷夫人正静静的躺着,气息微弱。

    顾芝容一招手,其他七个医女齐齐走了过来,在她的面前站定。

    “都准备好了?”顾芝容问道。

    七个医女齐齐点头,齐声道:“都准备好了。”

    顾芝容不太放心,亲自过去检查了一遍。这个时候,玄鹤拿着顾芝容译好的几页纸走了过来,道:“乖徒弟啊,我全都记下来了,可以开始了吗?”

    顾芝容让医女给自己和玄鹤净手,两人站到了侯爷夫人的面前。

    玄鹤正要动手施行手术,忽见顾芝容凝神不动,他不由讶然道:“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侯爷夫人的病情又有了变化不成?”

    顾芝容摇摇头:“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与越地的关系呢?”

    玄鹤茫然道:“乖徒弟,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我不过是一名独来独往的医者罢了,又怎么会与越地扯上关系呢?”

    “是吗?”顾芝容冷冷地看着他。

    玄鹤心中一惊,他从来就没有看过面前这位顾五小姐如此锐利的眼神,那样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直直探入潜藏心底的秘密。

    顾芝容叹了口气:“起初,我并没有怀疑你,那是因为我找不到我与你之间的相遇,有任何刻意的因素在内。或者这么说吧,是我主动去找的你,因为那个时候我的婢女病重,我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治好她,唯有找你帮忙救治。是这样的,对吧?”

    玄鹤沉默不语。

    顾芝容笑了笑:“但是你自跟着我到了悬空寺之后,对那本奇书却表现了了极大的兴趣。”

    说到这,顾芝容摇摇头:“不对,你并没有对那本书里记载的所有东西感兴趣,你只拣对你有用的东西学,比如开颅之术,再比如这腰椎受损的修复之术……”

    顾芝容再次望定玄鹤,深深的叹了口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想那位越地的王爷,想必脑部与腰部都受了极重的伤吧?”

    玄鹤猛然抬起头来,望定顾五小姐,慢慢道:“五小姐,我一直知道,你相当的机警,我能瞒得过你一时,但瞒不了你一世。但是,我发过誓,绝不能将此秘密泄露出去,否则的话……”

    顾芝容听出他语气里的威胁,无动于衷道:“你千万不要起想杀我的念头,你要清楚,我既然看穿你的身份,就必然有所防备。”

    “防备?”玄鹤轻笑,“你一个弱质纤纤的闺阁小姐,手无缚鸡之力,如今身边连个你的人都没有,你如何防备?”

    “谁说我身边没个自己人?”顾芝容也轻笑,指着那七名医女道,“她们不是吗?”

    玄鹤愕了一下,就在他愣住的时候,那七名蒙着面纱的医女齐齐把面纱解了下来,虽说人脸依旧是那张脸,但是那利落的动作,整齐划一的步骤,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们都是练家子。

    “人皮面具。”这回玄鹤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他太大意了,每次跟着顾五小姐进去医治病人的时候,他只顾着偷师,回去之后又把这操作过的步骤一步一步详细地记载下来,丝毫都没有发觉,原来这些他安排到顾五小姐身边监视的人,居然全被狡猾的顾五小姐给换掉了。

    其实带上了人皮面具,并不是那么难认。面部肌肉僵硬,皮笑肉不笑的,作为医者,他竟然连这个都没有看出来,真可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既然你都识穿我的身份了,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我?”玄鹤惨笑道。

    要知道当今太后最忌惮的,就是越地的人。如果被太后知晓有越地的人暗中潜回京城,绝对会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顾芝容忽地笑了一笑:“至于怎么处置你呢,我暂时还没有想好,还是把侯爷夫人治好再说吧。你救治侯爷夫人有功,或许我还能够重新考虑对你的处置。”

    玄鹤愣了一下,见这位顾五小姐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愤怒之意,眉宇之间反而隐含笑意,不由大惑之解。

    按理说,识破他这个自越地来的细作,顾五小姐应该上报太后,将他抓起来等候才是。顾芝容却说要等替侯爷夫人诊治成功之后再说。这不明摆着是要放他一马吗?

    况且,顾五小姐的语气虽轻,却隐含警告之意。大约是顾五小姐知道他的身份,怕他会破坏救治侯爷夫人的进程吧?要知道,越地的人是有野心的,而老侯爷是朝廷重臣,指不定将来会受太后的旨意,转而攻打越地。如果废掉太后的左臂右膀的话,想必以后太后想要消灭越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吧?

    玄鹤不由苦笑,别看顾五小姐年纪轻轻的,思虑却是十分的周全。但他玄鹤是何等人,在生死面前,即便是敌人,他也会选择救治了再说,毕竟他是一名医者,而且还是一名十分出名的医者。

    他朗声道:“那就多谢五小姐了,老夫自有斟酌行,事,不会胡来的。”

    他虽言语爽豪,但毕竟受人之恩,却无法还报,心中难免有壮士难酬之意。顾芝容怎会看不明白?她轻声道:“玄鹤大师请放心,我既是应了越地,自会前去替王爷医治。到时候,这一应医女我一并带过去,你与明空也一同前往吧。人多力量大,这主意也多,我想越王是贵人,一定有神灵照拂,会好起来的。”

    玄鹤又再度愣住。他张了张嘴,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自己如何的隐藏行踪,终是瞒不过这个丫头。但是,能够窥破他的行踪的,这个丫头就不是寻常之辈,纵观这个丫头的过往,做的哪件事情又是寻常普通之事呢?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玄鹤道。

    “绝不爽约。”顾芝容笑意盈盈回应。

    这个时候,顾芝容挥手让医女们把做手术所需的器械推过来,道:“那就开始吧。”

四百七十五章 重重处罚

    陆星悠悠转醒,睁开眼睛,见面前一片的富丽堂皇,鼻端处幽香阵阵,好像这屋子还熏了香。

    他想了想,老侯爷震怒,抓了自己回去大加惩戒,然后把自己扔到了柴房里……

    对了,自己应该在简陋的柴房才对,怎么会睡在了这么个好地方?难道是自己仍在昏睡之中,以至做了一个如此美好的梦?

    他支起身子,揉揉眼睛,正打算看清楚点。头顶上传来一个甚是熟悉的声音:“星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兄弟我还以为你打算就这样一直睡着呢。”

    是秦路的声音。

    “秦小弟。”陆星抬起头来,果然看到秦路就站在自己的床边。他们兄弟几人多年来刀来剑去的,出生入死,情谊深厚,就像今天的秦路,也与往日不同,变得感性了许多,满目皆是担忧,见到他转醒,那份惊喜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你,你怎么来了?”陆星只觉得口干舌燥的,吐出的声音生涩得很。

    秦路忙招呼丫环端杯热茶过来,要喂陆星。陆星有点尴尬,忙摆手道:“不用,我只不过是挨了顿打,又不是废人,我自己来。”

    秦路看看他,知他固执,只好把热茶递给他。

    陆星勉强把身子支起来,背后火烧火燎的剧痛让他咬紧了牙关,皱紧了眉头。

    秦路赶忙上前帮忙,尽量避开他的伤口,扶他起来。

    陆星喝了一口水,觉得好多了,这才问道:“秦小弟,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陆星,你知错吗?”有脚步声传来,一人一身明黄走了进来,身上的图案甚是耀眼。

    陆星大吃一惊:“太子爷!”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地方金碧辉煌,处处显示着与京城其他底邸的不同,原来自己现在就在太子府里呀。

    如此看来,应该是太子得知自己受了重责,前来把自己从武穆侯府里救了出来。

    他咬牙强撑着要起身,秦路忙去阻拦:“星哥不可,你身上有伤,不要扯裂了伤口。”

    陆星不管,坚持要下来。秦路只得扶稳他,助他下来。下得床来,陆星推开秦路,自己走到太子的面前。即便是短短的几步路,由于有伤在身,且还发着高热,他这几步路也走得异常艰辛,走到太子面前的时候,已是一头的冷汗。

    他双膝跪了下去,低声道:“属下参见太子爷。”

    “陆星,你可知错?”太子面罩寒箱,语气里也透着一股冷意。

    陆星低垂着头,不敢看太子,低声道:“属下知罪。”

    “那你倒是说说,错在哪里?”太子再问。

    陆星垂着头,沉默不语。口中虽说知错,但是脸上并无悔意。他细想了一下事情的前经后果,觉得错不在己,但是既然太子说自己错了,那就是自己错了。

    太子岂能看不出他的心思,脸上怒意陡现,对秦路吩咐道:“去,拿鞭子来。’

    “啊?!”秦路愣住了。

    怎么回事?秦路完全糊涂了。

    如果说太子爷一点都不关心陆星的话,何以会亲临武穆侯府,把陆星从老侯爷的手底下救出来。这救出来了,就应该让他好好养伤,让他早日康复才是。怎么陆星这才一转醒过来,太子爷又要怒意冲冲的处罚他呢?

    “太子爷且息怒,陆将军身上有伤,且连日来高热不退,打不得呀。”

    陆星睁大眼睛看着太子爷,他也是十分的愕然。

    他们这一行人,自小就跟在太子的身边,对太子的秉性熟悉得很。太子对于敌人是绝不留情,冷血无情,但对于自家兄弟,特别是跟随他一起出生出入的兄弟,那可是比亲兄弟还要亲上几分的。不然的话,太子爷也不会如此的担忧自己,亲自到武穆侯府把自己接出来。但是,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见秦路磨磨蹭蹭的不肯动,太子的脸又寒上几分:“还不快取鞭子过来。’

    秦路看了看太子的脸色,明白太子爷是真怒了。太子的命令他又不能不听,只得慢吞吞的走出去取鞭子去了。

    陆星咬咬牙,低声道:“太子爷,陆星不知身犯何等重罪,非得劳动太子爷亲自动手,请太子爷明示。“

    太子爷冷冷道:“不服气,是不是?那好,我今天就且数数你的罪状,看这顿鞭子你挨得冤不冤?”

    陆星跪直了身子,认真听着。

    太子踱到陆星面前,站定,问道:“你且说来,何为孝?”

    秦路怔了一下,太子爷这是什么问题,怎么忽然问道这个上面去了?

    陆星也有些不解,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答道:“侍奉双亲,即为孝。”

    “还有呢?”太子再问。

    陆星有些说不出来。按他的理解,陪在父母身边,侍奉父母,端茶送水,晨昏定省的,即便是孝了。

    太子冷冷看着他:“看来这段日子没什么事情,你在市里坊间倒是走动得少了。难道你就没有听说民间里语是如何说的:贫穷的父母,钱到为孝;病弱的父母,出力为孝;孤单的父母,相伴为孝;脾气暴躁的父母,理解为孝;勤俭持家的父母,勤快为孝;病患的父母,多份照顾为孝;唠叨的父母,聆听为孝吗?”

    太子的话句句颇有深意,说得陆星面红耳赤,低垂着头,不敢抬眼看太子。

    秦路明白了,原来太子爷是拿个“孝”字大做文章,教训陆星啊。

    想想武穆侯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想来想去,好像还真的与一个“孝”字脱不了干系。

    “你可明白?”太子再问道。

    陆星伏下,身去,磕了一个头,道:“太子教训得是,陆星知错了。”

    “你再说说。”太子又道。

    陆星抬起头来,眼里有一丝悔意:“太子爷说的话,意思是说,根据父母的不同情况,孝的方式也不同:尽自己所能,给父母需要的金钱,是孝;照料年老体弱的父母,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是孝;陪伴孤单的父母,让父母不寂寞,是孝;理解父母的暴躁,体谅父母的辛劳,是孝;耐心听父母的唠叨,没事多陪父母唠唠嗑,是孝;父母爱面子,喜欢显摆,那么给父母人前显摆的机会,那也是孝。尽管,孝的方式千差万别,但孝的本质是一样的:就是体谅父母,理解父母的期待,让父母如愿、安心。”

    “那你让父母如愿,安心了吗?”太子又问道。

    秦路看着太子,他想,太子这是要刨根问底,彻底拔去陆星心里滋生的杂草吗?

    陆星咬咬牙,重重磕了一个头,道:“陆星不孝,让父母如此劳心。”

    太子忽地指住陆星道:“你的确不孝。母亲的唠叨,说到底也是为你好,你非但不解释,还要如此任性行,事,连多一个解释机会都不肯留给自己的母亲。这倒也罢了,母亲身患旧疾,你非但不知道,还对自己的生身母亲极力推搡,以至于母亲跌倒在地,旧伤复发。如果你这都不知道,那也罢了。但是,你不顾理会的母亲反而要来救你,以至于与你父亲在争执过程中,身子失重撞断了腰椎,难道连这个你都不知道吗?”

    陆星十分震惊的抬起头来。

    说实在的,他虽从下人的口中得知,母亲这段时间身子不太好,旧患复发。那个旧患是当年她替父亲拿剑的时候留下来的,多年来都不曾发作过。但他执著于自己母亲对自己喜爱的人所造成的伤害,不肯原谅自己的母亲。哪怕是母亲低声下气的问他,他也不为所动。

    然后就是母子之间发生了一些肢体上的冲突,当时的他怒意冲冲,也就那么一推,他也没觉自己出了多大的力气啊,怎么就让母亲又撞伤了腰呢?

    更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母亲的腰椎居然断了,居然断了?

    这怎么可能?

    他惶急的问道:“太子爷,您说的可是实情?我的母亲,腰椎真的断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太子没好气道,“难道这等重大事情,我还会骗你不成?今天早上,老侯爷还亲自到悬空寺,把名医玄鹤给请来了。”

    连大名鼎鼎的玄鹤都来了,看来太子爷所说的是事实了。陆星只觉得心里一酸,昔日里母亲对自己的好,便一一浮现在脑海里。

    其实他也知道,在整个武穆侯府里,母亲是最疼爱自己的。而且,母亲的这份疼爱根本就没有掩饰。

    天气炎热的时候,母亲常常忧心自己执勤被太阳晒坏了,即便是病着的时候,总要强撑病体,亲自到厨房为自己做绿豆海带汤。因为,自己的嘴太刁,除却母亲做的,别的丫环婆子做的统统不吃。

    天气严寒,大雪纷飞之际,母亲总是忧心自己冻坏了,御寒的棉衣是母亲,亲自动手缝制的,里面用的都是经过母亲检审过的最好的棉花,担心自己穿不暖,母亲还不顾满是冻疮溃烂的手,为自己一连做了两件……

    陆星流下泪来。

    他豁地起身,拿过秦路手上的鞭子,复又跪在太子面前,将鞭子高举过头,道:“陆星知道自己犯下不可弥补的大错,就请太子重重处罚属下吧。”

四百七十六章 母亲这个字眼

    秦路不由得又是一愣。

    这说得好好的,星哥都涕泪横流忏悔不已了,怎么还要打呀。

    他忙紧挨着陆星跪下,对太子道:“太子爷但请手下留情,真的不能再打了,星哥这一身的伤,再也禁不起折腾了,真要打的话,星哥可能就没命了呀。”

    “秦路!”陆星不悦地喝道。

    这个秦路,在胡扯些什么呀,自己至于这么脆弱吗?

    太子深深的看了陆星一眼,一伸手,就把陆星手中的鞭子拿了过来。

    秦路吓了一大跳,忙道:“太子爷请三思,星哥真的不能再挨鞭子了。这样好不好,这顿鞭子暂且记下,待日后再打行不行呀?”

    “秦路,你退下!”陆星哭笑不得的喝止他。他们可都是久经沙场的铁血汉子,哪里像秦路口中说的那么娘们叽叽的?

    太子扔下鞭子,指着陆星道:“好,这顿鞭子我暂且记下。我告诉你,现在你要去请罪的人,不是我。至于你心中最不起的人是谁,你自己最清楚。”

    说完,太子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看着太子爷终于走了,秦路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方才的情景真的是太吓人了。他也算是跟随太子爷多年的人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太子爷对他们哥们几个发这么大的火呢。

    太子爷发火的时候,好可怕啊。看来,“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说得很对啊,方才太子爷震怒的样子,他还以为太子爷真的要吃了陆星呢。

    他站了起来,揉揉膝盖,跪着的滋味真不好受。

    一转头,看到陆星仍在跪着,他忙伸手将后者扶起来:“星哥,好了,没事了,快起来快起来,这地上凉,你身上又病着,如果这病情再加重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陆星的思维好像在神游,他喃喃道:“孩儿不孝,对不起母亲,孩儿知道错了。”

    秦路不明白他为何在胡言乱语,伸手一摸,他的额头,不由吓了一跳。

    陆星的额头滚烫异常,想必这刚退下去的高热又复发了。

    而且,都烧到这个份上了,都说胡话了……

    秦路不敢再耽误,把外面的丫环叫进来一个,咛嘱了几句,这才跑出去找大夫去了。

    北风起,吹拂着太子府正北角的一处亭子垂挂着的西湖软席。湖蓝色的软席随风摆动,有隐约的娇,绕。

    太子端坐在凉亭的一角,左手执着一个犀牛角的酒杯,杯子里盛的是花雕,上好的名酒,出自京城太白居。

    如此的好酒,太子却不饮,而是任这酒香溢满了整个亭子。

    他的目光如此的哀伤,落在不知名的远处。整个人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任沸腾的思维如这软席一样,上下飘飞。

    母亲……

    “母亲”这两个字眼,于他的口中轻轻唤出,塞满心间的,却是温柔的酸楚。

    在这个世上,于他而言,母亲是能够使得他感受到这世间温暖和温情的人。在他的印象中,母亲一直都是很温的人,她会用一种柔和的眼神看他,唤他:“我的孩子。”而不是“皇儿”、“太子”之类的。

    而母亲也不喜欢“母后”这个词,她喜欢他唤她:“娘,亲”。她说这个词来得亲切,没有皇室条条框框的局限,就像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简简单单,明明白白。

    于是,在无人的时候,他会依偎在母亲的身边,轻声的唤道:“娘,亲。”

    这个时候的母亲会展露出动人的笑颜来,宛若迎风盛开的牡丹花,艳而不俗。小的时候父皇曾不止一次的说过,说母亲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子,即便是六月艳阳,百花争艳,只要母亲在花丛前一站,那些鲜花便瞬时失却颜色。

    正因父皇对母亲的深爱,几年来后宫从无其他的嫔妃。有了母亲,父皇几乎没有瞧过其他女子一眼。

    但是,自那一天之后,一切都变了。

    那天……

    太子觉得多年来未曾痛过的心,又钝钝的疼痛起来。他用手按住心脏的位置,抵御那股莫名而来的疼痛。右手却仍是执起酒壶,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苦酒入喉,一直苦到心里去。

    “咩咩咩!”此时,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出一只白色的绵羊来。这只绵羊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看起来就像是一团雪球,一直滚到太子的面前。

    太子的脸勃然变色,他死死的盯着那只绵羊,眼睛一眨不眨,渐渐的,眼眶里泛出,血色来。

    那只羊显然是经过人驯养过的,一点也不怕生,见太子死死的盯着它,它也不甘示弱的反盯回去,同时还耀武扬威的“咩咩咩”的叫上几声。

    躲在假山之后的顾文心偷偷的探出个头来,见太子似乎对那只羊十分的感兴趣,她的心里不由一阵欣喜。

    说实在的,在太子府的这段时间,简直把她给闷坏了。

    她虽为名义上的太子妃,但是连太子的面都见不着。她想打听一下太子的行踪,但苦于太子身边的亲信守口如瓶,且皆是武艺高强的侍卫,她连安插个人到太子的身边都不能够。更别说丫环了,太子根本就不允许其他的女子靠近他的身边。

    想着自己做着这个空壳的太子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拉下马来,所以她这段时间甚是焦虑。好不容易打探到太子的饮食喜爱,特地做了一碟太子喜欢吃的松子糕给太子送过去,太子居然一口也没吃,分给手下的侍卫们吃了。

    她听后,气得要死,却也无可奈何。这个世上,最令人猜不透心思的,只怕就是太子了。

    不过,这世间君王之选便是如此,如果这么轻易的就让人猜透了心思去,怎么能让朝堂上站着的那一帮老臣心服口服呢?

    顾文心觉得,自己很喜欢这样的太子,但是太子不喜欢她,这令得她甚是苦恼。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归要想个法子,让自己能够引起太子的注意。只要入了太子的眼,再慢慢进入太子的心,那她的成功就指日可待了。

    她相信,自己一定有办法让太子喜欢上自己的。

    现在,太子不就是对自己放出去的羊十分的感兴趣吗?

    这个主意是新入宫的韩柳絮提出来的。那个韩柳絮真是个可人儿,人长得像鲜出炉的水豆付一般,水灵水灵的,十分的漂亮。不仅如此,最重要的是,这个韩柳絮还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左右逢源,在宫里很是吃香。她既能与贵妃娘娘交好,又能讨得太后欢心,真真是一朵解语花。

    即便是她这个名义上的太子妃,她也对自己极好,仿佛能猜透自己心思般,当她把自己的苦恼诉与她听之后,隔天她就送给了自己一只袖珍羊。

    这只袖珍羊据说是产自西域,价值过万两银子,颇具灵性。特别是它的那一双眼睛,与其他的羊完全不同,居然是水蓝色的,远远看去,就像是两汪蓝色的泉水,里面仿佛能蛊惑人般。

    顾文心记得很清楚,自己第一次见到这只羊的时候,第一眼就被它那独特的深蓝色的眼睛给吸引住了,居然移不开眼。那里面仿似深潭,并且似有漩涡,陷了进去便不可自拔。后来,还是韩柳絮拍醒了自己,说它的眼睛看不得。

    韩柳絮还对她说,这只袖珍羊最特别的地方,就是它的眼睛。不管是谁,看了它的眼睛,心里面便有了这只羊的影子,不由自主的想去寻找这只羊,如此一来,就和这只羊分不开了。

    这话在顾文心听来,心中便有了一个想法。她这段日子以来,根本见不到太子。太子也严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他的寝宫,这令得顾文心很是苦恼,不能靠近太子,不能让太子看到自己,那自己怎么可以拿下太子呀。

    有了这只羊,一切就不同了。

    只要太子看了它的眼睛,被它蛊惑,太子就会日日想着这只羊,得知到这羊是她的,自然就会主动过来找她了。

    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顾文心躲在假山后,偷偷的乐。现在太子正在看着那只羊,哦不对,是太子正在看着那只羊的眼睛。她在心里面祈祷:“太子爷啊,你就多看看,多看看那只羊吧。你只要喜欢那只羊,我就成功了。”

    事情真的如她所愿,太子定定地看着那只羊,而那只羊,也定定的看着太子。

    时间好像够久了吧,都快过去一刻钟了。

    顾文心在心里面盘算着,身子朝外面倾斜了一下,以便自己能够看清楚一点。

    若在往日,太子的身边往往有秦路他们在,她是根本接近不了太子的,至少,不可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近太子。

    今天的太子,心情似乎不太好,一个人提了酒壶,拿了个杯子,径自朝着后花园去了。秦路也跟了去,不过很快就被太子爷赶出了园子。

    难得看到太子爷落单的时候,顾文心大喜,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好好的梳洗打扮了一番,然后从园子的另一个侧门溜了进去。

    只不过,顾文心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悉数落到了两个人的眼里。

四百七十七章 幻境

    太子府位于清阳街的正中央,占地颇广,里面设有校场,演武场,点将台等设施,甚至可以把军队拉到这里来集训。府第的后面便是府里仆役的居住之所,有好几条大的胡同。而对面,却是一条街,一条全是酒肆的街。

    如今,在对面街的一间唤作“春风醉”的酒肆的三层阁楼上,站着两个人,他们的手中分别持着一个奇怪的器械,而器械的另一端,正对着太子府的后花园。

    两人是一男一女,男的很胖,颇具福态。女的身姿曼妙,容颜清丽,他们二人一边观察着太子府里的情况,一边低声交谈着。

    “王爷请看,药奏效了。”那名女子低声浅笑,她是个美人儿,笑得很是好看。

    那名被唤做“王爷”的老胖子举起那个长筒状的仪器,对准后花园的位置,认真的看了一下,嘿嘿一笑:“絮儿你带过来的这个东西,真真好用,看得一清二楚。”

    女子笑了起来,笑得有些轻佻:“王爷过奖了,这从外域传进来的东西就是跟我们的不一样。有了这个东西,还愁有什么秘密是偷/窥不到的呢?”

    胖王爷点点头:“你说得极是。”眼睛却不离那个仪器,紧盯着太子府的后花园,看个不停。

    “咦,奇怪了。”胖王爷出声道,“絮儿你说,太子为何一动也不动,只盯着那只羊看呢?难道,那只羊有什么玄机不成?”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王爷猜得不错,这绵羊可不同于别的绵羊,这是我们夜秦产的,听话得很。”

    胖王爷马上听出里面的玄机:“难道这羊......”

    女子笑得甚是开心:“王爷且放宽心,慢慢看来,这连台好戏嘛,肯定要给点耐心,心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哦。”

    胖王爷转过身来,看着那名女子,脸上笑了笑,眼神里透着暖味,伸出手来,捏了一下那女子的脸:“好,就听你的,谁叫你是我的军师呢?”

    女子推开他的手,笑得甚是开心。

    这个时候,在太子府的后花园,喝得半醺的太子与面前这只羊,已经对视半个时辰了,如果被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堂堂太子跟一只羊好上了呢。

    渐渐的,太子的眼睛开始泛红,然后变成了血红色。

    他虽然看着这只羊,但看到的,却是自己的过往。那些过往,连他自己都快记不起来了。

    天很黑,非常非常的黑,伸手不见五指,抬头看不到一颗星星。年幼的他,走在漫无边际的草原上。

    这片草原,是母亲经常带他出来玩的地方。母亲说,草原才是她的故乡,于是,父皇就在北苑特地开辟了一片草原出来,给母亲骑马游玩。也就是在这个地方,母亲手把手教会他骑马,射箭,辨别方向。晚上露宿在草原的时候,母亲会搭起账蓬,两人住在帐蓬里,母亲会给他讲草原女儿的故事,还有人鱼的故事。

    但是,这个晚上的草原与往日的,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往日的草原是宁静的,静谧的,今晚的草原,却是呼啸的,澎湃的,一路上都有不知名的野兽在嚎叫,声音震耳欲聋,其中还间杂着几声狼嚎声。

    这不是母亲的草原,也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草原。待他分清了方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陡峭的山壁边上。

    这个时候,月亮仍旧没有出来,星星倒是有廖廖几颗,依稀可以辨认出周边的景物。四周昏暗,有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立于悬崖边上,那女子面容绝美慈祥,看向他的目光透着慈爱,她说:“我的孩子,过来。”

    他惊喜莫名,要知道,自那一天晚上之后,母亲就消失了,永永远远的消失了,父皇也多方寻找了十几年,终是无果,只得以母亲的衣冠举办了葬礼,另立了一个贵妃为皇后。但是他不相信,因为他并没有看到母亲的尸骨,只要一日找不到母亲的尸骨,他就不可能相信母亲已经归天了。

    现在,母亲却出现了,而且出现在这样荒凉偏僻的悬崖边上,他不管这是真实的还是梦境,他只要见他的母亲。

四百七十八章 他思念的人

    “娘,你怎么在这里?”他迎了上去,握住那个白衣女子的手,他颤抖着声音问道,“娘,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跟父皇找得您好苦啊,我们天天都在盼着您能出现,天天都在盼着您回来。您说,您这些年都到哪里去了?”

    “孩子,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白衣女子笑着说道,脸上一片圣洁,她伸出手去,替他拂去脸上的泪水:“看你这孩子,都快要娶妻生子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哭了呢?”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心中的喜悦冲出的泪水。他看着白衣女子慈爱的脸道:“娘,您快说说,这些年来,你都到哪里去了?”

    白衣女子含笑不语,伸手抚了一下他的脸颊:“我的孩子长大了,都快要娶妻生子了,那跟娘说说,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娘帮你说亲去。”

    太子笑着说道:”娘,我哪有看上哪位女子?娘说喜欢哪位女子,我娶过来便是了。”

    白衣女子笑着摇头:“瞧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呢?娶妻的人是你,又不是娘我。只要我的孩子喜欢,娘也是喜欢的。”

    太子感激地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这是他的母亲说的话。他的母后,永远都尊重他的意志,绝对不会像其他的母亲一样,逼他娶他不喜欢的人的。

    白衣女子又道:“其实你的心里面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了吗?”

    太子更是惊奇,他没有想到,阔别多年的母亲,居然一直在关心着她,还知道他有了喜欢的姑娘,真的是太神奇了。

    想到这些年来,没有母亲在的日子,他那绵长的思念,还有备受的孤寂,他本来是有些怨恨的,但是在看到母亲的那一刻,看到母亲虽然没有出现,但一直在默默地关心着他,甚至连他有了喜欢的人都知道,他就觉得十分开心,以往的一切都不算得什么了。

    母亲看着他,笑道:“怎么,到现在还不肯告诉娘,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啊?不过,即便你不说,娘也是知道的。这不,我已经把她也一并叫过来了。”

    “啊?”太子吃了一惊,“她也来了?”

    当然,自是喜悦的心情大于惊讶,他举目四望,“她在哪里?”

    目光也渐渐迫切起来。

    他挣大眼睛极力搜寻,四周无人,空荡荡的,只有风声,哪有佳人的影子?

    “娘,你说的那个姑娘......”他不确定地看着母亲,因为母亲一向都不会骗他的。

    “你这孩子,人不是已经来了吗?”母亲嗔怪道。

    然后,他愕然地看到,在母亲的身后,转出一个人来。

    一个清丽脱俗的人。

    顾家小姐。

    是他思念的人。

    “容儿。”太子激动地叫道,迎了上去。

    他已经有好些天没有见到她了。知道她很忙,正忙着给侯爷夫人治病。他也知道侯爷夫人病得很重,可谓是生死攸关之时。所以,他的确也不敢打扰她。

    现在,他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来了。

    这说明了什么呢?

    他的心情激动起来。

    要知道她可以大可不来的,但是现在,她来了,而她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来见他。

    这说明她想他了,对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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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绯定介绍:
穿越成古时绯闻女主角的顾芝容,这才明白“一朝被绯闻缠身,终身被绯闻缠身”的可怕,绯闻背后却有个见不得人的阴谋,她母亲留下的丰富田产,大夫人要谋夺,二夫人要算计,老太太也想掺和进来分一羹。不行,一分一厘都不行,吃下去都给我吐出来。只是那个绯闻中清冷王爷,你掺和进来做什么?
某人厚着脸皮笑嘻嘻道,你看,我们的马儿都成亲了,我们也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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