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横眉冷对千夫指，我愿咋滴就咋滴！
姚远想的明白，反正自己只是做法律规定范围内的业务，资源这块虽然重要，但也最容易出事，自己不去碰，交给谷总处理最好。
老老实实做业务，赚的钱虽然不多，但稳定、风险小，挺好！这可能是大多数律师的想法，姚远也不例外。
律师行业是极度厌恶风险的，这一职业特点导致律师很难像商人那样冒大风险赚取大利益，但凡想在法律上冒大风险，赚大利益的律师不是被关进去了，就是被关进去了！
“好，谷哥，有您这句话，我回去跟合伙人商量下，过完春节我再给您信儿，咱们商议细节。”姚远点头道。
“好，就这么定。”谷总说完与姚远一前一后出了茶室。
……
老家的亲戚不少，但是在姚家落难之时，没有一个站出来帮姚家，倒是有不少人站出来踩姚家。
现在姚家的日子好了，去年九月份时姚远又出资三百多万，请施工队把村里老家的房子扒了，重新建了二层楼。
夏天姚云柱老两口回村里住，在院子里种种菜，浇浇花，到了冬天通暖气后再回县城居住，小日子过得很舒服。
日子不好有人踩，日子好了有人眼气。现在姚家财大气粗，又有个在京城公安局当大干部的儿媳妇，就连村长都会让三分，眼气也只能背地里说说闲话。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姚家雄起后，亲戚们隔三差五的就会到姚家转转，总想着沾点便宜。
刘月琳知道这帮人的习性，腊月二十三刚过就让姚远定了高铁票，与姚云柱坐着商务座来到京城过年。
物业公司的老总对待姚云柱还是很慷慨的，提前请假去京城过节，居然还给发了年终奖和大红包。搞的老实人姚云柱挺不好意思的，嚷嚷着会尽快回来上班。
物业公司的老总心中念佛，只要你高兴就好。县里的公安局大干部可是私下里找他“谈过心”，让他照顾下姚云柱。
为了让姚云柱有事做，免得他整天唠叨闲得慌，刘月琳特意把姚远拿回来的四只整羊和半扇农家猪肉、猪头交给了他，老爷子拿着大刀、小刀、斧头忙了两天才分割完。
见老公公干的干净利落，赵莹莹不由得赞了几句，惹得姚云柱拍着胸脯撇着嘴，逢人便自夸自己当年在屠宰场做电工时偷学的屠宰手艺了得。
年三十前几日，姚远和赵莹莹拉着年货四处串亲戚送礼，家里屯的年货很快被送了出去。
赵宝善爱吃羊肉，过节期间家里来拜年的人不断，姚远特意给丈母娘送去了两只分割好的整羊。
大年二十九当天，刘月琳夫妻和姚远赵莹莹在大院的小楼内与赵宝善一家团聚，拜年吃饭，热闹了一番后晚上返回了姚远家。
按照老人的习惯，年三十必须在家过，所以当日姚远只是在群里给律所的同事们拜了早年。
赵莹莹跟在刘月琳屁股后面忙着准备年夜饭，姚云柱则被打发去和姚远一起打扫卫生，贴福字和春联，整整忙活了一天。
从大年初一开始，姚远家人流不断。大头和老钱等人跑到了姚远家拜年，一来就是一天，女人们出去连逛了三天庙会，就连米月和米欣也加入了女子军团。
刘华回美国去过春节了，米福林一家与往年一样回到了国内过节。
春节七天乐，很快就过去了。初八一上班，姚远和吕亮、刘明强正在商量第一批出去旅游的人员名单，突然前台打来电话，高宏远来了！
“老高，好久没见了，最近怎么样？”姚远坐在律所的茶室内看向茶桌对面的高宏远。
“自从咱们的小店被收购后，我一直在忙公司的事，也没得空找你。去年业绩做得不错，年前老板把我提了职，现在是公司的总经理。
我听说董宇说你出来开律所了，趁着刚开年事不多，我跑过来看看，顺便给你捧个场。”高宏远笑道。
“成啊老高！看来做公司比做律师有发展前途。谢谢高总捧场！你父母怎么样？”姚远打趣道。
“去年我在京城全款买了一套小别墅，把我爸妈都接来了。”高宏远提起父母心中总感内疚。
“行啦！你现在总算是扬眉吐气了。别老想往事，多往前看看。”姚远见高宏远情绪有些低落，急忙规劝道。
“不想啦！都是过去时了，咱们兄弟在京城做的都挺好，算是北漂漂出了名堂，在京城站住脚了。
前段时间我会老家去了一趟，连县长来见我，更不用说乡长和村长了，让我受宠若惊。可聊来聊去就是想我出钱给家乡做做公益。
后来我捐了二百万，给村里修了条路。这一下可好，天天有人给我打电话要投资，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打工仔，比别人位置高些，赚的多些，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
我婉拒了几次后，这下可好得罪了村里的乡亲们和地方领导，我父母也住不下去了，只得搬来京城住。
我父母也想开了，没钱被人看不起指指点点，有钱了就跟欠了他们的是的，不给就说三道四，更有甚者在后面败坏我家的名誉，说我的钱都是民脂民膏。
我就不明白了，真正刮民脂民膏的没人骂，我靠着自己的双手挣来的钱怎么就成民脂民膏了？
当年我刚出狱，住的地下室又湿又潮，到了夏天衣服都长绿毛，几年下来得了风湿病，现在一阴天下雨膝盖都疼，他们谁帮过我？
人活着太难了，所幸爱咋地咋地！我就要活出我自己的色彩。用鲁迅先生的话讲，横眉冷对千夫指，我愿咋滴就咋滴！大不了不回村也就是了！”高宏远说完，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把憋在心里的话都吐了出来。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往前想往后想，人就那么几十年，整天患得患失的，还不够累的呢！
有些人可以帮，有些人不能让帮。不是咱们心狠，是对方人不成！咱们又不是救世主，想开了就好了！”姚远规劝道。
第二百四十一章 老王来了
“好了，跟你唠叨唠叨我心里舒服多了，现在说正事。我们集团是搞餐饮的，最主要的问题就在劳资方面和合同这块。
之前的法律顾问去年出了问题，被老大给开了，今年要从新选聘法律顾问，我推荐了你们。
你准备下资料，这几天发我，顾问费不高一年八十万到一百二十万之间，我们集团下面有二百多家连锁店，遍布全国，主要是线上法律服务，京城总部有问题会联系你们解决。
除此以外，诉讼业务和非诉项目单独收费，但是收费要比你们的正常业务低一些，打个折扣。”高宏远道。
“没问题，你把服务范围先发我下，我们研究下看看怎么报价合适。”姚远笑道。
送上门的买卖哪有不做的道理，但是餐饮企业的法律服务不好做，比起金融业务来，可以说服务内容繁琐、工作量大，最主要是不怎么赚钱，还要安排几位律师服务。
所以姚远要跟吕亮、刘明强和段厚山商量下，一旦这单业务接下来有可能会占用不少人力。所以必须得协调好。
高宏远来所的次日，姚远收到了他发来的邀请投标函。看过函件后，姚远请来了吕亮、刘明强和段厚山。
“我有个大学同学，他昨天来了，老吕和老刘可能看到了。他在一家餐饮公司做总经理，邀请咱们律所投标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姚远说完顿了一下看向众人。
“这是好事啊！”吕亮笑道。
“餐饮公司……”段厚山咂摸咂摸嘴，他与餐饮公司打过交道，知道里面的门道。所以姚远一提餐饮公司他有点犯怵。
刘明强看向段厚山，他没接触过餐饮公司，但作为老同事，他听出了段厚山话里有话。
“老段，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吧，都是自己人。”刘明强道。
“餐饮公司事情比较杂，而且特别乱，有个投诉、摔伤人，吃坏肚子了都会找你，很多都是鸡毛蒜皮的事。
不出活，还挺费力，没经验的做不了，资深的律师又不愿意做。所以别听费用挺高，但是实际上占用的人力物力比较大。搞不好就是赔本赚吆喝！”段厚山道。
“嗯，老段说的事我也有了解，所以我把大家请来商议下，看看怎么弄。”姚远点头道。
“姚远，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吕亮问道。
“我想这样，咱们律所现在有五十余家顾问单位，有大有小，事情比较多，去年华锦就是个例子，什么事都找她，一是律师忙不开，二是服务效率跟不上。
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这事，我们可否设立一只顾问团队，专门负责顾问单位的琐事，一旦遇到专业性比较强的问题，再转给各个专业小组解决。
这样一来可以把资深律师解放出来，而来可以让律师有时间研究专业问题做案子，提高业务能力。你们看怎么样？”姚远说完看向三人。
“咱们的常法客户在增长，要说单独拎出一部分人做法顾团队，其他人做专业小组也可以，咱们得统筹安排下，看看那些人适合做。”吕亮道。
“嗯，法顾团队的实力不能太差，最好是有些经验的律师，不能跟其他律所是的，找些小助理混弄事，还要定期的去拜访下重点大客户。”段厚山道。
“嗯，收益分配上可以适当的倾斜，提高分配系数，因为法顾团队不容易出成绩，繁琐的事还比较多。”刘明强见大家都说了建议，自己也得说些什么便在收益分配上动了动脑筋。
“行，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们这两天就想像人选。先把餐饮公司的事定下来，咱们投不投标？”姚远问道。
“投啊！当然投了。我看服务内容了，主要集中在劳资方面，老段，这个体量的公司咱们怎么收费？”吕亮看向段厚山。
“一百万左右应该可以，但是我得加人。我们一共才六个做劳资的律师，顾问单位的事和劳资案件占用了大部分时间，再来一家餐饮公司恐怕人手跟不上。”段厚山道。
“嗯，这事我想到了，冯强的离职交接工作差不多了，估计下个月就能办完。他手下还有三个律师，他来后人手应该差不多了。
我同学给我的报价在八十万到一百二十万，咱们定一百一十万怎么样？”姚远道。
“可以！”段厚山点头。其他两人没有做过餐饮公司的常法，既然段厚山同意了，他们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四人刚把事情敲定，前台打来电话，方华律师来了。
方华进门后笑道：“你们看看我把谁请来了。”
姚远等人向办公室门外看去，只见王兴勇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老王！”
“王律师，您怎么来了！”
“欢迎，老前辈莅临指导！”
姚远四人站起身来，表示欢迎。
“你们几个啊，吴大用走后，你们都成精了。羡慕你们啊，有朝气有拼劲。”王兴勇感慨道。
“要不您也转过来做得了！”吕亮大咧咧道。
“你还别说，我正有这想法。你们收不收？”王兴勇借坡下驴道。
“王律，您真想过来？”姚远认真道。
“老王同志这次过来就是来谈这事的，听说你们下面的律师去年都是用双肩背装奖金，很多律师都想过来。”方华笑道。
“真的？”刘明强笑道。
“不说虚的，我后面可是有二十多名兄弟呢。老主任去世了，吴大用也退了，律所合并，新所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我也想换个地方，挪个窝！”王兴勇说的一片凄凉。
“嗯，老王来我们肯定欢迎，咱们原来都是一个律所的知根知底。我们现在也在大发展时期，也需要有经验的老律师提出建议。”吕亮一番话表明了接收之意。
“王律师，您来我举双手欢迎。您是想保持原来的团队编制不变，单独成立团队还是想合并在一起做业务？”姚远问出来众人的心中所想。
第二百四十二章 老王同志年纪大了，一两个亿的任务就行了！
“我岁数大了，不想再操心费力了，我想再过几年也学着吴大用退出律师圈，但是在我走之前，要给手下的兄弟们找个出路，毕竟这么多年了，大家都有感情！
我跟团队里的律师聊过你们的运营模式。二十多位律师中，有十二位愿意融入到你们的大团队，剩下的律师有的想留在律所，有的想出去办所，各奔前程。”
王兴勇说话之时显得有些失落，自己辛苦打造的团队，一起工作了十多年，现在要四分五裂，不由得心中有点难受。
方华知道王兴勇的感受，拍了拍他的臂膀：“老王，别那么多愁善感的，不是还有我们嘛！”
“对了，我还有三十多家顾问单位。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但至少有二十家左右的顾问单位转过来是没问题的，正好再过两个月就该陆续续约了。”王兴勇道。
“正好您们来了，我们刚才还在商量成立法律顾问团队的事呢……”姚远将刚才商量的事说了一遍。
“我看可以。之前我也想过这样做，但是由于我手里的顾问单位数量不多，没做起来。
如果我手里这二十来家顾问单位转过来，再加上你们现有的五十余家顾问单位，近八十家顾问单位，绝对可以撑起一支法顾团队。
我手下有六个律师比较有经验，就是资历尚浅，年头最长的才做四年，我可以跟他们谈谈，放到你们法顾团队里。
另外，我建议你们如果有条件，可以设计一款软件，将顾问单位的服务全部上网，到时候给客户发工作报告也省事，可以清清楚楚的显示咱们的工作量。你们也好把控工作强度。”王兴勇建议道。
“老王这个建议好。我同意。”吕亮急忙道。
“嗯，我也同意。这几天我就去找常总，让他帮忙在之前帮咱们做的系统上再加个模块。全部业务都打通，这样方便管理。
另外，我还有个事。年前我们几个商量过做不良资产业务，过春节前我找资源方聊了下，资源方面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目前咱们缺少做这块的律师。你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姚远道。
“这事你们早跟我说啊！我认识一位律师姓孟，孟子的孟，三十多岁，他一直做不良资产业务。之前在投资公司做，主要就是负责不良资产的处置回收。
前不久听说他跟老板闹了些意见，双方不太愉快，现在辞职回律所去了。我可以联系下，你们跟他谈谈。”王兴勇一脸轻松道。
“好，越快越好，我得尽快给资源方回话，如果可以对方就要开始运作了。”姚远道。
“老王来了做个合伙人吧！我们合伙人都要背任务，你稍微来点？”吕亮坏笑道。
“放心吧。来之前我把咱们的制度给老王看了，他同意做合伙人。但是老王同志年纪大了，你们可不能给他压力太大。有个一两个亿的任务就行了！”方华挤挤眼睛，坏笑道。
王兴勇看看吕亮，再看看方华，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上当了。
众人见老王同志脸都绿了，哈哈大笑。
王兴勇的能力在场的几个人都信得过，所以把他列为了律所风控委员会的老大，并且象征性的设了任务指标一百万元。
这点任务对于老王来说根本不算事，就算不来中棕律师事务所，他自己每年也能赚个三五百万，还不算团队成员的贡献。
众人把王兴勇来所的事敲定后，又聊了一会儿，陆续散去。方华却留了下来。
“老方，怎么了？有事？”姚远见方华没走问道。
“嗯，卫爽让我个你说一声，她可能不过来了。有一家红圈所跟她联系了三四次了，打算挖她去做合伙人。”方华道。说完他看向姚远。
“嗯，人各有志。没事，卫律师要是有更好的地方，我替她高兴。我回头给她打电话，其实她不用有什么顾虑。大家虽然不在一个所里，但是交情都在。”
现在的中棕律师事务所人强马壮，卫爽突然爽约对律所影响不大。
“嗯，行。我的几家国企顾问单位下个月也该从新选聘了，我会把中棕律师事务所的资料递上去。我明天会向所里递交辞呈，应该在年检前能转过来。”看到姚远对卫爽的态度，方华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
“老方，你过来后，我想把法顾团队交给你，怎么样？”姚远看向方华。
“没问题，反正我手里还有十来家顾问单位要一块转过来。但是顾问单位出来的案子和项目怎忙分配？
之前都在一个锅里大家无所谓，但是如果都分团队了，顾问团队的律师也想做怎么办？”方华突然想到了一个新问题。
“我看不如这样，法顾团队都是工薪律师，除了底薪外，系数也比其他律师高一些，他们的工作重心在法顾上，所以不可能给太多案子，我们能不能给他们案子和项目定额，平衡下利益关系。
所有进来的案子和项目都拿到公共资源池中，统一分配！”姚远挠挠头道。
“嗯，这样也行。
或者我们买些电话号，统一邮箱、统一微信号、统一系统对接客户。但是客户不一定会用咱们的系统，日常用的更多的是微信和邮箱。
这些微信客户由具有一定经验的低年级律师对接，再安排组里的资深律师轮流做技术支持，如果低年级律师需要出庭或者调派到项目上，法顾团队的其他律师也可以接替工作，反正都是统一的微信号，统一的邮箱，换人客户也不会觉得突兀。
咱们再统一分配案件和项目，这样既给了年轻律师接触客户的机会，又可以让他们代理案件……”方华想了想提出建议道。
“嗯，我看行，回头咱们几个合伙人再碰一下。把最终的方案确定下来先暂时这么做，看看效果再调整。”姚远想了想道。
王兴勇办事很利落，第二天便将孟律师请到了中棕律师事务所。孟律师刚刚从公司辞职回到所里，正在家中调整休息，听王兴勇一说，非常感兴趣便来了。
“孟律师，您做不良资产多久了？这块业务您感觉这么样？”姚远看着对面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孟琛道。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从一入行就开始做债权项目，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进入公司做起了不良资产业务，到现在有三四年了。处置过的不良资产应该有近百亿。
我原来的公司老大有资源，所以一直不缺不良资产，但是资金有点跟不上，一年也就做二三单。
这块业务我觉得很好，特别是近些年国家经济增速放缓，各个金融机构的不良债权暴露出来，现在国家也在鼓励民间资本进入市场，我看现在正是个好机会……”
孟律师与姚远很投缘，一张嘴便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从早上一直讲到了中午吃饭，中午姚远请他吃完饭后，稍事休息继续讲。
下午刘明强和吕亮也被叫了过来，一起学习。直到晚上下班孟律师才大致的将不良资产的收购、抵押物估值、尽调、处置等全流程讲完。
晚上，姚远请孟琛吃饭，刘明强和吕亮作陪，席间姚远要求孟琛加入中棕律师事务所，孟琛欣然接受。
其实姚远在观察孟琛，孟琛又何尝不是在观察姚远，昨天王兴勇打电话给孟琛后，孟琛便利用自己的关系询问了姚远和中棕律师事务所的情况。耳听不虚，今日见到律所的几位合伙人后，孟琛觉得自己又找到了用武之地。
就在当天晚上姚远在回家的路上给谷总发去微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进入三月份后，律所开始忙了起来，餐饮公司与中棕律师事务所签了常年法律顾问协议，费用壹佰壹拾万元。
签约后，果不其然第一项工作便是完善公司规章制度，好在连锁店虽然是独立经营但规章制度都是总部统一提供的，出现的问题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在不同的省市当地劳动方面的司法尺度和政策不一样。
就拿处罚员工来说，京城是不可能允许企业对员工进行罚款的，因为企业没有执法权；但在翼省则不同，根据当地的规定，企业有权对违反制度的员工进行处罚，处罚方式中包含了罚款。
段厚山带着手下的六个人忙了起来，多亏了王兴勇提前调过来三位擅长劳资方面的律师，替段厚山分担了不少压力。
之后没用多久冯强做完了交接，拿着三清证明办了转所手续，正式开始在中棕律师事务所执业，他带过来的三名律师都是熟手，与大家又都是老熟人，很快便融入了团队。
现在的中棕律师事务所，除了之前建立的房地产专项小组外，又有了冯强执掌的劳资团队。
冯强和段厚山都成了合伙人，冯强负责业务拓展，段厚山负责后期服务和技术支持。
随后郝云伟和丛巍一脸尴尬的找到了姚远，姚远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当初自己出来单干前途未卜，郝云伟和丛巍也是要赚钱养家糊口的。
卫爽带着团队去了别的律师事务所，知识产权小组最合适的人选只剩下了华锦。在姚远与华锦谈过后，华锦成了知识产权小组的技术主管，组长由姚远担任。
郝云伟看着华锦心中不是滋味，在他心中现在的华锦无疑已经成了姚远的嫡系，这个位置本应该是他的，但是……，谁叫他没把握好时机呢。
丛巍来的正好，孟琛正需要一位懂税法的律师相助。在不良资产收购过程中，税务和法律是最主要的。
不良资产债权的完整性、诉讼时效、可以转让、可诉讼性、债权的清洁性、拍卖期限，回款周期等等要素都需要法律专业人士调查判断。
而在不良资产收购、处置过程中需要交纳多少税费，是否会增加成本，降低或者吃掉利润都是税务专业人士考虑的问题。
姚远有意培养白小春，让他跟着孟琛学习，又从现有的律师和王兴勇的团队中物色了四名律师随时备用。
不良资产团队算是组建完成，技术方面由孟琛负责，姚远为组长，负责资源对接和资金筹集。
方华已经开始办理交接手续，他服务的十几家大型国企也接到了中棕律师事务所的投标书，结果出来还要段时间，方华正好抓紧时间办转所手续。
现在的中棕律师事务所兵强马壮，加上尚未转过来的方华团队，整个律所的律师人数已经达到了七十余人，五个小组。
每个小组有自己的任务，又相互支援，每名律师的工资都由固定底薪、年终提成系数、加分项（对律所贡献积分），三部分组成。
与此同时律所给了每位律师选择的机会，可以从一个小组调整到另外一个小组，但是必须得征得小组长的同意，调整后之前的积分和系数保留，分段计算。
在三月底时，历经大半年软件公司开发的系统终于出来了，正式上线。系统跑了一个月后，所有的客户信息、案件资料信息、项目简报、案件分配情况、行政审批等全部上传系统，每位律师根据权限可以调取和阅览相应的资料。
姚远等合伙人坐在办公室内，动动手指就可以清晰的了解到整个律所的运行情况，工作效率提高不少。
当然一些保密的信息比如财务信息，不是每位合伙人都能看到的，只有常军、姚远和吕亮可以随时调取。
常军见律所发展的这么快，原来的办公面积显得有些拥挤，便将旁边的一家公司调走，给律所又腾出来五百多平重新装修一新，供律师会见客户、开会使用。
春节后，姚远又与谷总碰面商量了一番，最后确定投资人共同出资设立有限合伙企业投资不良资产，与之前谷总预想的投资方式略有不同，其中钱大军的繁星投资公司作为有限合伙的执行事务合伙人。整体的税务由丛巍筹划，谷总的财务总监把关。
到了三月底时，孟琛带着白小春连跑半个月后，第一单不良资产业务确定下来。
按照姚远和孟琛确定的原则，第一单业务不贪大，主要在盈利，给客户树立信心，打响第一炮。
谷总的关系很给力，债权包是孟琛带着白小春挑选的，只有三户。这三户债权抵押物都在京城，每一处抵押物都价值不菲。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戏精
这次不良资产包中的抵押物共有三处，其中一处抵押物是谷总点名要的。另外两处抵押物一处被高宏远所在的集团公司看中了，想要拿下后开办高档餐厅，剩下的一处抵押物被孟琛的关系户看中。
这次不良资产项目债权本金二亿六千万元，资产管理公司按照本金价格的八折出售的债权。
姚远、孟琛、老钱、吕亮各自投了五百万，刘明强与老婆商量后一咬牙投了三百万，钱大军独自投了五千万。剩下的都由谷总承包。
整个不良资产包的处置工作由姚远、孟琛、吕亮负责，中标打款后，吕亮找了关系，案子在法院推进速度很快。
三户债权都是从银行转出来的，债权文书齐全，债务人认账就是没钱，法院很快便判了下来，最终确认的债权本息金额为二亿九千三百万元，债务人没有上诉。
有限合伙企业作为债权人，申请强制执行后，很快便上了拍卖，一环扣一环时间很紧凑。
接盘的人都已经确定好，预付款要求比较高，一拍仅进行了十几轮竞价便成交了，比预估的价格低了些许。谷总很满意。
另外两个抵押物也顺利到手，债权本息全部收回，初战告捷！
第一个不良资产项目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收益率达到了年化百分之四十，团队士气大振，律所按照投资金额的百分之二收取律师费，共计四百余万元。
姚远等人收入颇丰。钱大军收到投资收益后，直接给项目组成员每人发了一万奖金。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一个项目开始正式操纵后，一切都很顺利，孟琛带着白小春和另外一位律师开始了第二个项目的筛选。
就在不良资产项目如火如荼的进行之时，知识产权案件迎来了大爆发。得益于这几年国家对知识产权保护力度的提升，企业对知识产权越来越重视，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业务飙升。
著作权和专利的诉讼案件每个月都有二三十个，商标行政诉讼案件更是几十几百的出现，知识产权组的律师们忙得晕头转向，恨不得每天有四十八小时才好。为此华锦特意找了姚远要求增加人手，现有的十人队伍已经无法承揽更多的案件。
在姚远的催促下，行政部门很快便招聘了五名知识产权律师送给了华锦，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建筑工程小组的案子时间周期都比较长，所以六名资深律师每个人手上都有二十多个案子，有大有小，小助理们跑前跑后。
还好刘明强等人经验丰富暂时可以应付，只是偶尔出现的房地产投融资尽调项目会让大家忙上一阵子。
在四月底司法局开始对律师和律师事务所进行年检前，方华完成了转所工作，他的团队除了两名律师外，其他人都跟了过来。
团队中三名擅长知识产权业务的律师中，两人被方华拨给了华锦的知识产权团队，剩下一人跟着方华组建法顾团队，提供日常知识产权业务咨询。
随着中棕律师事务所名气的不断提升，很多慕名而来的律师和律师团队想要加入。
但姚远和吕亮曾有言在先，新进入的律师合伙人需要全体合伙人一致同意才可以加入，律师需要各组提需求，各组长确认后才可招聘。
这一日有陌生客户上门要见姚远。
“您好，我是姚远。”姚远走进会议室后，微笑道。
“您好姚律师，我有个刑事案子，想委托您。”姚远对面一位中年秃顶男子道。
“不好意思，我不做刑事案件。我们所也没有做刑事案件的律师，恐怕您找错律所。我建议您去其他律师事务所问问。”姚远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每天事情多的忙不过来，姚远那有时间跟对方谈刑事案子。
“等等，这案子不需要您出庭，我打听过，您家里在公安系统根深蒂固，您只要帮我运作下，这一千万就是您的了。”秃顶中年男子说着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推给了姚远。
“钱是好东西！但不好意思，这种事我还真帮不了您。您不知道，我家有规矩，禁止我碰刑事案件。我真没办法答应您的要求！您还是找其他人吧！”姚远说着将银行卡又推了回去。
姜还是老的辣，当初如果赵宝善不禁止姚远碰刑事案子，上面有他在公安部的权势，下面有赵岳和赵莹莹在局里的关系，姚远很可能会比现在过得滋润，也更有钱，每天提着钱袋子找他办事的人会踢破门槛。
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赵家和姚家距离回到解放前也就不远了，搞不好还要蹲大牢，吃上一粒花生米。
秃顶中年男见姚远态度坚决，不住的摇头，只得将卡揣入包中，离开了律所。
姚远走出会议室，刚进入办公室，吕亮的电话便追了过来：“有空没，我手下的人都出去了，你帮我做个笔录。”
“我？做笔录？”姚远惊讶道。
“对呀，快点吧，客户快到了。”电话那头的吕亮催促道。
姚远无奈的跟着吕亮走进了会议室。
“你们好，这位是姚律师，我是吕律师。是您们两位要离婚？”吕亮严肃道。
“是，吕律师。我要跟他离婚，你看看他哪有点男人样！”长着倒瓜子脸，抹着大红嘴唇的女子急着道。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主。
“你们为什么离婚？就因为他……，有点……，文质彬彬？”吕亮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一旁被气的掐兰花指的窝囊男。
“何止是窝囊啊，一天到晚的跟老娘似的，摆知识分子的臭架子，挣得钱比我店里的杂工还少，吃的比猪还多。
一天到晚的还要跟我拽文，酸的我牙都快倒了！……”女子丰富的表情加上手脚并用的形体表演，整个就是一个…，戏精！
“这我女士您贵姓？”吕亮强忍着没有笑出声。
“我姓朱。”女子道。
“就为了这个就要离婚？”吕亮有点不能理解，挣得少吃得多的人多了，也没见都离婚啊，咬文嚼字的说明有文化，酸点也不至于闹到这种程度吧。
第二百四十五章 要扣奖金的
“他有病！”女子突然冒出一句。
“有病？什么病？”
吕亮第一反应是窝囊男干了不道德的事，染上了花柳之类的性病。一旁的姚远在忙着做笔录还没反应过来，吕亮已经搬着椅子向后退去。
“那个，反正你两位也是律师，经常做离婚的案子，备不住也遇到过。我家老爷们下面不行！”女子说着声音低了八度。
“下面？您是说性功能障碍吧？”吕亮急忙反映道。
“对，就是这意思，还是律师会用词。他那是个爷们啊！下面小的跟个花生米似得……”女的绘声绘色的说着。
姚远一皱眉，显然不太愿意听朱女士的讲述。但吕亮却听得津津有味。
“说谁呢？说谁呢？小怎么了，小就不能满足你了？咱们是纯爷们！”窝囊男脸上有点挂不住，反驳道，但那声调却越说越小，显然底气不足。
“说的就是你！该硬时硬不起来，每次不超过三分钟比撒尿还快，我就跟守活寡是的。你们说我一个妙龄少女哪受的了啊！”女子说的理直气壮。
姚远和吕亮听完反应出奇的一致，反胃！
窝囊男眼神躲躲闪闪，嘀咕道：“谁说的，上次不还五分多钟吗！谁硬不起来啊！”
“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纠缠那二三分钟有意思吗？
你还不承认，来拿出来看看，正好两位律师都在。吕律师、姚律师，你们给我评评理……”女子说着就去拉窝囊男的裤腰带。
窝囊男急了，一边大叫握着裤子，一边伸出兰花指去掐女子的胳膊和身子，会议室内一下乱了起来。
“朱女士，朱女士，停手！停……，收了你的神通吧！我们这儿不管这事，我们真没办法评理……”吕亮好不容易才将拉拉扯扯的二人拉开。
“吕律师，你胳膊怎么流血了。哎呀！我手指甲里怎么有一条肉丝啊……”女子惊讶大叫道。
“没事，见血去灾！”吕亮看着胳膊上的抓痕自我安慰道。不一会儿，行政人员拿来了医药箱。
吕亮一边上着云南白药，一边道：“还有其他的离婚理由吗？”
“家庭暴力！对，还有家庭暴力！他去年打过我，把我打得呀，我跟你说，青一块紫一块的……”
女子再次发挥了表演天赋，为了最大的发挥语言的力量，她奋力的调动着脸上的每一块肌肉，努力的配合着口中的每一个词，就像是烤好的羊肉串上撒上了一把孜然，味道浓郁丰富。
“是这样吗？您…”吕亮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的窝囊男。
吕亮心中飘过一百二十个问号，但凡面前的窝囊男能这么神勇也不至于被拉着来律所谈离婚。
“我就掐了她几下，她把我一脚踹下床，拳打脚踢，屁股沟子都摔出了一个大口子，在医院住了一个多礼拜……”窝囊男嘀嘀咕咕道。
吕亮和姚远一脸了然的神色，看向女子。
“他打我，我当然要还手了！”女子被看的不自然，梗着脖子大声道。
“好吧，我了解了。你们都想离婚吗？”吕亮问道。
“离婚，不离是孙子！”女子骂骂咧咧道。
“离…，离呗！”窝囊男不情愿道。
“好吧，你们有孩子吗？有什么要分割的财产吗？有清单没有？”吕亮问道。
“就他那样哪有孩子啊！财产有一些，我没统计。”女子道。
“我建议你们把财产统计下，商量下分割方式。我们再帮你们起草离婚协议。你们看如何？”吕亮道。
“也行，您等两天，我把清单统计出来再找您帮着写协议。”女子说完起身道：“吕律师真不好意思，我刚才给您抓伤了，这样吧，我多付些咨询费用折抵您的医药钱吧。”
“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微信二维码和支付宝扫描码，刷卡也行。一会我让财物给您开发票。”吕亮说着将付费的二维码递给了女子。
临出门时，女子突然对姚远笑道：“姚律师，能留个微信吗？我以后要是再有事可以咨询您。我付费的，您放心！”
“这是我们所里的客户咨询群，您可以扫描二维码进入。有问题直接在里面留言就行。吕律师有规定，不让我们私加微信。要扣奖金的！”姚远煞有介事道。
“那什么，那就算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女子表情不自然，显然她听懂了姚远的意思。
送走了客户，吕亮走进姚远的办公室，学着他的语气：“……要扣奖金的！”
姚远直接回复了一个字：“滚！”
吕亮哈哈大笑着溜出了办公室，迎面正碰到走过来的方华。
“老吕怎么了？笑的这么开心！”方华进门便问。
“没事，他吃饱撑的！”姚远没好气道，随即看向方华问道：“有事？”
“嗯，我有个朋友，他们团队是做刑事案件的，技术很好。在行业内有些名气，原来的律所费用太高，里面勾心斗角的他觉得太累，想到咱们这边来。我过来跟你商量下。”方华道。
“嗯，咱们律所人不少但是还真没有做刑事案子的。他们团队有多少人？”姚远问道。
“他们人不多，一共有九位律师。”方华道。
“嗯，可以。但是你也知道我媳妇、岳父和大舅子都在公安系统，我不做这块业务，也不能沾刑事业务的边。
他们要是做刑事案子最好单独成立团队，不要并到咱们团队里来。”姚远想了想道。
“没问题，他们都是技术派，不会胡搞。之前国内的一些死刑的案子就是他们搞的，在公检法都是挂了名的，有三位律师还入选了公安部和检察院的专家库。”方华笑道。
他知道姚远的意思，姚远之前就提过，因为家里人在公安系统的职位比较敏感，他不能做刑事案子，也不能碰刑事这块，否则很容易出问题。
所以在引入团队方面，特别是刑事业务团队进入中棕律师事务所时，他十分谨慎，不是知根知底的团队，他不敢引进，怕对方打着姚远岳父的旗号去四处招揽业务，招摇撞骗。
第二百四十六章 好事连连
次日上午，姚远、吕亮和常军就其他团队的提成问题碰了下，之前虽然也有约定，但现在律所已经经营了一段时间，有了些名气，引进新的团队最好还是再碰下稳妥。
最后三人将提成定在了百分之二十，包含开票费用。常军图的是薄利多销，挣流量的钱，过账的律师费越多，他就赚的越多。
一般大所的提成比例是百分之三十或者更高，除此以外还要支付工位费、办公室费用，合伙人还要摊一些公共费用。
但是中棕律师事务所没有工位费，除姚远团队外，独立办公室仅需要每年五万元的费用。如果不要独立办公室，公共工位可以免费坐。这也是招揽优秀团队的一种方式。
上午三人定下规矩后，下午姚远和吕亮见了方华推荐的刑事团队的老大-顾新然顾律师，谈了律所的规定和条件，顾律师欣然接受。
顾律师五十多岁，一看就是学院派的技术人物，与姚远谈的很好，与吕亮、方华、冯强等几个合伙人也谈得来。
一周后，顾律师团队成员分三批拿着三清证明来到了中棕律师事务所，开始办理转所手续。
刑事案子比较特殊，在转所期间没有律师证是办不了案子的，所以顾律师安排大家分批办理转所手续，也好业务衔接。
二个多月后，顾律师的刑事团队全部转入了中棕律师事务所，按照入所的先后顺序，顾律师的团队被列为第二团队，第一团队自然是姚远等人组成的七十多人的大团队。
这一日，常军来到了姚远的办公室。
“军哥，你怎么得空过来了？喝茶还是咖啡？”姚远笑道。
“这不是律所壮大了吗？怎么说也是近百人的大所了。我本来想把这一层都清空留给你们和知识产权代理公司。
但是最近我在西边看上了一处楼盘，其中有个三层楼，面积挺大的每一层都有两千来平米，交通也方便，旁边就是地铁，就是地理稍微偏一点在西三环和西四环之间。
下午你和吕律师要是有空，跟我过去看看？我准备把楼盘买下来。临路的三层楼给咱们律所和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用。”常军道。
“好，我下午没事，一会儿我问下吕亮。”姚远心里不是太想搬家。但是这段时间金融街租金看涨，很多大律所都搬去了东边。常军估计是想多收点租金，冲抵律所的房租成本。
中午姚远请常军在附近老钱出租的铺面吃了午饭。下午一点多常军带着姚远、刘明强和吕亮去了他说的楼盘。
之所以带上刘明强是因为他对京城的房地产市场很熟，也想让他帮着看看房产情况。
开车向西很顺，半个多小时便到了地方。一下车，姚远顿时感觉眼前一亮，楼盘不大，小区里的住宅楼都是小高层已经封顶，楼盘内到处可见堆砌在一旁的施工费料，野草长到了膝盖。
但是位置真的挺好，挨着大道边绿树成荫，关键是车位多。最外边的三层楼是商业楼，地下二层，地上三层。
开发商原本打算将三层楼用作商超，但是因为资金问题断断续续的盖了好几年，这期间网上购物火热起来，实体店受到了严重冲击，几家大型商超为了节约成本拒绝入驻，本来要租摊位的小商户见此情况，也转到了线上去做淘宝、京东和天猫。
开发商本来就资金不足，这下可好项目建到了最后直接阑尾了。姚远估算了下，如果将楼前的空地收拾下最少能腾出来五十几个车位。
在来的路上，姚远看到周边有几处早先开发的商业楼盘，楼下车位满满的，应该出租率挺高的，算是个商业繁华的地带。
“这楼盘是一家中型房地产开发公司开发的，但是干到一半没资金了，成了阑尾。欠了一屁股债，现在还在打官司，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上拍！”常军笑道。
“常总，您不会是又想用不良资产的方式收下这阑尾楼盘吧？”刘明强看了看楼盘道。
“刘律内行！我就是这么想的。”常军笑道。
“常总，我可是听说这个楼盘不简单，牵扯的人物挺多的，有的已经进去了。水挺深的，您可要小心！”刘明强担心道。
“先说这地方你们觉得怎么样？”常军微微一笑，并未回复刘明强。
“嗯，地方挺好，要是能拿下来可以大发展一下，现在咱们所里近百人，人员再扩充三倍这地方也装得下。”吕亮望着已经封顶的三层楼道。
“嗯，我也觉得不错。”姚远道。
“好，既然这样，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争取明年一开春咱们搬新家。”常军道。
刘明强看了一眼常军，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和不信，这楼盘已经阑尾一年多了，常总能搞定吗？
姚远却一点都不担心，既然常军说能做就一定行，即使常军真搞不定，还有吴少鸿在后面撑腰呢。当年密云那边的小别墅群就是吴少鸿出手摆平的。
就在姚远走进办公室后不久，老钱找了过来。
“好消息…，姚远，有好消息。”老钱满脸兴奋道。
“什么好消息？”姚远一脸的懵逼。
“第一个好消息，在米月撮合下，欧洲一家很有名气的知识产权机构ei与咱们签了合作协议。
他们看过华律师他们的战绩后，决定将中棕律师事务所纳入他们的法律服务库，会把律所推荐给他们在国外的客户，由律所与客户自行洽谈代理国内知识产权纠纷案业务。”老钱笑的眉毛都快开花了。
“好啊。米月立下大功一件，你可要给人家发大红包和奖金！”姚远替米月要求道。
“没问题，你就是不说我也得这么做。米月还真能干！”老钱道。
“第二个好消息呢？”姚远笑问道。
“光头黎被判了！”老钱笑的更开心了：“老光头被判了十四年，罚了一百多万。律师证也被吊销了。这下他算是完蛋了。等他出来都退休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可怜的冯实秋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做事情一开始就没憋好屁，结果自然好不到哪去。以后咱们也得注意，做不到的事别承诺，要不然砸了牌子不说，搞不好还要被关进去。”姚远没有大喜，光头黎的事反而提醒了他做人要踏实。
“对，你说的对，一天到晚拍胸脯，心里有鬼日子过着肯定不开心。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老钱笑呵呵道。
“对了，咱们明年可能会换新地址，我刚跟常总去看了下。跟你打声招呼，现在还没定下来。”姚远道。
“又搬家？好吧，反正到年底呢，不着急。”老钱惊讶道。
“现在已经五月了，一出溜就到年底。你先心里有个准备就行，到时候把楼盘拿下来估计常总会开股东会说这事。”姚远一边打开电脑查看资料一边道。
这时刘明强走了进来：“姚远，什么时间开会？”
“稍等，我问下孟律师是否在所里！”姚远说着给孟琛发了微信。
老钱见姚远要开会，便与刘律师打了招呼出门去了。
孟琛带着白小春跑不良资产项目很少在所里，今天赶巧了姚远给孟琛发微信时，他和白小春刚进律所大门。
“姚律，您找我？”孟琛风尘仆仆的走进办公室：“刘律也在！”
刘律师微笑着点了点头。
“坐！有点事商量下。最近有合适的不良资产资产项目吗？”姚远随口问道。
“我正准备跟您汇报呢！之前收购的不良资产正在操作，这个月又跑了跑，您给的关系还真给力，有不少好包。
我挑选了三个，有一个已经在走程序了。钱的事还得您张罗下，这次大约需要三个亿。下周就能定下来。”孟琛道。
“嗯，钱的事好说，下周项目定了告诉我。”
现在姚远手中也有了些资金，钱大军之前就跟姚远打过招呼，如果有好的不良资产包给他留点份额。
听了姚远的建议，钱大军已经将投资到房地产上的大部分资金都收了回来，准备投资不良资产。
老钱看他老爹赚了钱，也鼓动媳妇曹小雨和大头夫妻准备些资金投资不良资产，多了拿不出几千万现金还是有的。
再加上袁虎、常军和谷总那边的资金，至少现在姚远不会为资金发愁，四处磕头伸手找金主爸爸要钱。
来京城这么多年，姚远明白，做生意脸皮不能太薄，古话说的好“人穷无亲，树瘦无荫”，道德高尚又怎样，穷的叮当乱响照样被人看不起，只要你能赚到钱，就算有本事。不过违法犯罪的事还是不干的好，毕竟不是正途，也不得长久。
“还有件事，常总准备收购一家房地产公司的不良资产。你回头跟袁总联系下，看看怎么操作方便，这次常总想要资产。”姚远道。
“好，一会儿我跟袁总联系。姚律，你得再给我配几个人了，现在人手不够用了。”孟琛苦着脸道。
“嗯，没问题，现在不良资产这块业务有了起色，是该配团队了。你需要几个律师？”姚远看向孟琛。
“再给我配两个律师吧，最好做过不良资产的，或者做债权业务的律师。”孟琛想了下道。
“嗯，现在我手上没有，这几天我找下。你要是有合适的人也可以推荐过来。”姚远道。
“之前做这块业务的律师本身就少，现在临时找确实不好找。我和小白先跑着，有合适的您叫我。”
孟琛也知道，不良资产业务从二零一三年国家才放开，这几年发展迅猛，各个团队都需要人手，一时间姚远也不可能找到合适人选。
“孟律师，你要是需要支援，我们团队可以派人，只要是房地产这块的业务都行。”刘明强道。
“嗯，谢谢刘律。常总这单业务少不了要麻烦您。”孟琛笑道。有了刘律的支持，至少他能把一部分工作量释放出去，要不然就他手下这三瓜两枣真忙不过来。
送走了刘律和孟琛，姚远拿出手机翻到了冯实秋，好像已经很久没与这位高级职业猎头联系了。
“姚律，您好。您有什么吩咐？”电话中传出冯实秋兴奋的声音。貌似每次姚远打电话冯实秋都是这个腔调，仿佛有用不完的劲。
“又去哪挖人家墙角了？”姚远调侃道。
“姚律师您又拿我开涮！我是高级人力资源匹配专家，那不叫挖墙角。我的工作往小了说是帮企业解决用人问题，往大了说是促进人才流动，稳定国家经济……”冯实秋一张嘴就是一串，姚远急忙将手机移开了半尺距离，不想听他自吹自擂。
“行啦，我有个活儿你接不接！”姚远急忙打断了冯实秋的话。
“啊！接，肯定接！您等着，我这就过去……，那个…，姚律听说您建新所了，我还没去过呢！”冯实秋有些不好意思道。
姚远发了律所地址给冯实秋后，放下了手机，突然想到一件事。律所好像一直缺个负责招聘、入职、离职的人事专员，每次招聘律师都是行政人员在网上发信息，办事效率不敢恭维。现在律所人多了，也该找个人管这摊事了。
快下班时，前台打来电话，冯实秋到了。
办公室内，姚远笑呵呵的看向冯实秋，后者略显拘束，之前他可是帮光头黎做过不少事，还从姚远团队挖过人。
虽然后来他也给姚远介绍过案子，但双方之间的关系还是有些尴尬，主要是冯实秋觉得心里有亏！
平心而论，姚远对冯实秋印象不坏，冯实秋有自己的特长，那就是寻找人才（挖墙角），尤其是在京城法律圈里，他老少通吃。这正是姚远需要的。
“老冯，黎律师进去了，你知道吧？”姚远有一搭无一搭道。
“啊！知道，诈骗罪被判了十四年，他这下算是完了。”冯实秋表情复杂，不知道姚远提光头黎意欲何为。
“你有什么打算？”姚远不咸不淡道。
“做了这么久，我只会挖人，干别的也不会，凑合着干吧！”冯实秋说的可怜。
第二百四十八章 麻烦
“我这儿正缺个人力资源主管，负责招聘入职离职的事。主要是招聘律师！”姚远说完，看了冯实秋一眼。
“这我在行啊，我就是搞人力资源的……”但话说到一半，冯实秋面色黯然，停了下来，还好他有自知之明响起了曾经做过的事，没继续说下去。
“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在一周之内帮我找到两个做不良资产或者债权方面有经验的律师，并且被我们录用，我就把这个职位给你。”姚远看的出来，冯实秋最近混的不是太好。
“好，我试试。”冯实秋听姚远说完，双眼放光，但却没敢拍胸脯打包票。找做债权的律师容易，但是能不能符合姚远的要求就难说了。
本着尽快满足东家要求的职业精神，冯秋实发动了“人民群众”，四处打探、挖人。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周六时冯秋实成功的邀请了五位律师来到中棕律师事务所。
要不是冯秋实在律师行业拼命挖人十来年，手中攒下不少人脉，别说一周时间，就是给他一个月他也未必能邀来律师。姚远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赌他能找来人，给他一周时间。
姚远将面试和录用的大权放给了孟琛，后者整整面了一天，最终挑选了两位一直做债权的律师。
冯秋实完成了任务，走进姚远的办公室，双手不断的搓着，笑嘻嘻的看向姚远。
“来了！坐。”平心而论冯秋实还是很有工作能力的，特别是在挖人方面，当年姚远便领教过。
“领导，我的任务完成率，您看……”冯秋实不好意思道。
“放心，该给您的一分都不会少。”说着姚远扔给冯秋实一个大红包：“一个律师两千，你挖来两名律师，四千元，咱们两清了哈！”
冯秋实脸色一僵，这是几个意思啊？难道之前的话不算了？拿起红包，冯秋实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人有脸，树有皮，窗户有纸，炕有席。冯秋实想要来律所工作，但眼见姚远如此，他认定姚远是在记恨自己。
就在冯秋实将要走出办公室之时，姚远淡淡道：“别忘了明天早点来报道！工资先给你开一万，看工作表现给奖金。”
冯秋实脚步一顿，答应一声出了门。
走出大厦他思量着，工资虽然不高，但现在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去处。姚远这个人靠谱，跟着他干总比跟着光头黎心里踏实。
冯秋实走后，吕亮走了进来。
“这个冯秋实有两把刷子，这么短时间就给找了五位律师来。”吕亮语气中带着惊讶。
“他明天来上班，就做人力资源这块，招聘入职离职等都归他。你觉得怎么样？”姚远笑道。
“没问题，冯秋实这人干这个在行。”吕亮嘿嘿一笑。
“我看到上次来的那对夫妻今天又来了，委托你了？你为他们可是出过血的！”姚远笑呵呵的看向吕亮。
“没，不过是为他们起草了一份婚内财产协议。女的怀孕了！不离婚了。”吕亮无奈道。
“那男的不是……”姚远惊讶道。
吕亮一耸肩：“谁知道呢!”
常军看中的楼盘拖欠的银行贷款，早就被当作不良债权转给了资产管理公司，在过完春节时，资产管理公司已经向法院申请了一次强制执行，拍卖楼盘。但是因无人应拍流拍了。
一是因为楼盘整体拍卖，起拍价格近四十多亿，竞拍保证金就要近十亿，金额太高，没人能一下拿出那么多的保证金参加拍卖；
二是即使有钱，也想要这楼盘，但稍微在圈里一扫听便知道，这楼盘后面水太深，即使拍卖成功，恐怕也无法顺利接手。估计用不了多久黑白两道就会找上门来，又得掏不少钱买平安。
如果仅仅是钱的问题，国内有钱人多的是，只要是他们看上的东西，钱多少都不叫事，但黑白两道的关系和背后的利益纠葛可不是钱能摆平的。即使真的可以用钱摆平，那价钱也绝对可以再买两三个同样的楼盘了。
当年京城有个楼盘出事就是黑道动的手，两方争夺楼盘控制权，各自招来几百人从楼里打到楼外公路上，现场失控一片混乱。
律师不敢靠近，站在高楼上俯视双方几百人你追我赶，拿着管制刀具相互砍杀。几十名背锅用的临时工及正式工（你懂的）在远处列队防止无关人员进入被砍伤。
不知道常军是否找过吴少鸿，总之孟琛接受任务后，不出一个星期便与债权人资产管理公司敲定了不良债权收购事宜，很快走完流程，白小春到法院变更了申请执行人。
紧跟着法院执行局启动拍卖程序，降价百分之二十，在阿里拍卖平台上进行第二次拍卖。
这次拍卖虽然有三家公司报名参加竞拍，但真正的买家只有一家公司，就是常军的中棕国际集团，常军毫无悬念的拿下了楼盘。
因为之前已经按照本金的八折拿下了资产管理公司的债权，拍卖所得款项除了支付相关费用外，剩下大部分款项偿还了中棕国际集团购买的债权。仅有不到十个亿用于其他普通债权的偿还。
算下来常军这次占了大便宜，资产管理公司的债权本金和利息加在一起可不是小数，仅按照本金的八折拿到债权本就不亏。因为之前流拍，二次上拍资产价格又打了八折。最终常军以最小的代价拿下了整个楼盘。
“孟律师，常总那边收完资产没有什么麻烦吧？”刘明强见孟琛走进姚远办公室担心道。
“据说刚开始还有人托人给他带话，说什自己对这个楼盘有贡献，想要点好处费，不给就看着办。
之前的包工头也过来捣乱，报了一次警，但是警察来了也管不了，说是有纠纷去法院。”孟琛道。
“背后的大人物不敢出来，几个小跳蚤蹦跶不出什么花样。”刘明强搞房地产投资业务，这种事见多了，自然不觉得奇怪。
“后来怎么着了？”姚远担心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白小春立功
“没啥事。
据说捣乱的那个工头在饭店吃饭时与旁边桌的顾客吵了一架，被对方打折了一条膀子，对方见势不好跑了，工头的同伴开始还嚷嚷着要报警，但后来被工头按了下去，去了医院再没出现。
托人带话的后来也没信儿了。常总现在正在安排后续施工，现在施工队已经进场了。”孟琛道。
“那就好，这帮人真是不知死活。资产都拍卖出去了，得了钱还想找买主要钱，要是都这么干还要法律干嘛，不良资产也就没人要了。”刘明强义愤填膺道。
“好了，都过去了。没事就好，看来咱们得准备明年搬家了。”
姚远松了一口气，他执业年限不过八九年，没有经历过打打杀杀的事，充其量是在离婚案子中被误伤。与这次的事相比根本不叫事。
“京城有十大楼盘阑尾至今没人敢动，一是资金问题，另外一方面就是背后的利益纠葛太多，即使能搞定花费也太大，不值得。所以到现在也没有人接盘。
咱们这个楼盘不大，常总有能力摆平背后的关系，又有钱收楼盘，能做到这个地步算是完美了。”刘明强感叹道。
“行了，事情办完了，剩下的活有常总呢，咱们就别操心了。”姚远微笑道。
正在众人说笑之际，白小春敲门走了进来。
“孟律师，案子已经执行完了，一共一百二十三万都已经划入账户了。”
白小春说完，姚远一脸懵逼的看向孟琛，又收购不良资产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姚律，这次白律师可是立功了，你要给他发大红包。之前咱们买的资产包不是有二十户无担保的信用贷款吗？白律师抽空都差了一遍，发现有一户在网上有个分家析产纠纷。上个月法院刚判完，债务人得了一套商品房。
白律师打印了判决书后急忙去了法院执行局，经过与执行法官沟通，跟着去强制执行今天刚回来。总算是没白跑，债务人为了保住房子找人帮他偿还了贷款本息。
这笔不良资产已经全部收回了，之前咱们用有限合伙企业购买的不良资产包，现在法院把资金转入了有限合伙企业的银行账户。
您一会儿查下看看资金是否到账。”孟琛见姚远一脸的懵逼知道他想问什么，急忙道。
“好啊，白律师辛苦了。放心，大红包是咱们的传统。除了红包，这个项目做成了，也是你对律所的贡献是你的加分项，直接和年底奖金挂钩。”姚远兴奋道。
手下人卖力干活，除了吩咐的活要干，还能自己创收，那个当领导的不高兴。当奖则奖，该罚也得罚，都是跟奖金挂钩的。对于这一点姚远绝不含糊。
大家都拉家带口的，来京城都是图个钱程，不给点干货，谁愿意跟着你。
当年的吴大用出手可是很慷慨的，绝对不会找借口扣这扣那的，姚远受了吴大用的熏陶，手下人出了成绩绝对会表彰，表彰的最实在方式便是砸钱，砸到手下死心塌地的为团队（老大）干到吐血都不会后悔。
试想一个员工一年能拿大几十万甚者过百万奖金，他还会跟领导为了加班的事叽叽歪歪吗？如果真有那也没有必要留下，直接开掉就是了。
孟琛说的资产包就是之前谷总指定要的资产包，谷总派人负责财务管理，现在有钱入账，不管谷总怎么分，姚远都应该跟对方说下。
孟琛和刘明强等人离开办公室后，姚远拨通了谷总的电话。
“兄弟，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我看好了一块资产，准备用不良资产方式运作，一会把联系人和信息发你邮箱。”谷总声音显得很兴奋。
这段时间姚远从给他手中接的活儿干的都很漂亮，让他赚了不少，心情高兴自然有什么好事都会想着姚远。
“谷哥，有个好消息。之前咱们收购的不良资产包中有个信用贷款，我们追回来一百多万，法院那边说钱已经打入咱们有限合伙企业的银行账户了，您回头让会计确认下。”姚云道。
“好。我让人查下，一会给你回电话。”谷总说完挂上了电话。
十分钟后，姚远收到了谷总发来的不良资产项目资料。姚远将项目资料下载后看了下发给了孟琛。
邮件刚发出去，谷总打来了电话。
“谷哥，钱收到了吗？”姚远问道。
“收到了。我已经让会计把钱转给你们律所了，就当是服务费了。
以后凡是债权人免费搭给咱们的债权，催收回来的款项你们自己留着做律师费就行了，至于其他投资人怎么想你们自己沟通，我们就不要了。”
谷总很会做人，他知道这类无担保的信用贷款一般很难追回来，而且信用贷款一般额度都不大，多的几百万，少的几万或者几十万，都是免费给的，对于他来说不值费力气去追讨。
既然姚远团队愿意耗费精力去追这类贷款，能追回来算是他们的本事，何必在这种事情上计较太多，把精力放在大钱上不香吗？所幸就直接把收入全都给了律所，多劳多得嘛！。
姚远感谢了一番，又给其他投资人打了电话。这笔信用贷款能追回来实属意外，大家之前都没把这些填头计算在内，钱大军很大度直接表示不要了，谁追回来的归谁。
剩下的投资人聚在一起大家开了个会，之前预估的收益都是不含信用贷款的，现在信用贷款这块有钱回来，姚远也不好意思独吞都归入律所，毕竟大家都出了钱。
商量完后，大家达成一致，鉴于信用贷款追索难度大，耗费的精力多，追索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以后这类贷款回款后百分之五十归入律所，冲抵律所追债的成本和管理费用，剩下的大家按照比例分配。
这突如其来的款项搞的姚远忙碌了一阵，事情不大，但外一处理不好，容易在投资人间和同事之间产生误会，那就不好了，还不如没有这笔钱。
第二百五十章 花钱一时爽，还钱火葬场！
就在当日下班前，行政人员在团队的大群里发了一条信息：恭喜白小春律师成功追回一笔信用贷款，为律所创收，律所将发大红包一个，金额你们猜！白小春律师对律所的贡献将作为加分计入个人积分，与年终奖金挂钩！
很快大群中热闹起来，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想跳槽到孟琛的不良资产业务部的。
“姚律，这次您给的不良资产的抵押物是八套别墅，都在冀省的一个高档小区内。我写了个方案，您看看。”孟琛说着将一份处置方案递给了姚远。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姚远看完后，皱了皱眉抬起头问道。
“我了解了下，这八套别墅位置好，旁边是个大型的森林公园，最关键的是现在已经批不下来了，所以盯着这八套别墅的人不在少数，要不使用点特殊手段恐怕不好到手。”孟琛看着姚远道。
“行，我回头问下，看看这钱买家愿不愿意出。”姚远点了点头。
姚远推荐的不良资产一般都是有买主的，这一点孟琛知道，反正他就是干活的，顺便赚些外快，别的也不想多参与，不过他对姚远的人脉资源还是很佩服的。
每次只要有好的不良资产项目，资金都不成问题，不管是几千万还是几个亿姚远都能及时筹集。
孟琛走后，姚远给谷总发去了处置方案，没想到谷总很快便给了答复，同意律所的处置方案，费用只要不超过一百万都可以接受。
孟琛得到指示后，去操作了。
姚远刚将审核后的报社合同发出去，刘华便走了进来。
“十二点了，还在忙啊！”刘华笑道。
“没办法，客户有个合作协议让我看下。”
姚远一脸的疲惫，整整一个上午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一直没闲着，感觉啥事都没干就过去了。
“刘慎的医药公司估计这几个月就能批下来了，最近在找办公室。估计都办好得下半年了，到时候他会来国内找你谈法律顾问的事。有可能刘芝也会过来看看。”刘华道。
去年刘慎在国内考察一圈后，便决定了在国内投资，他的医药产品也通过了国内的审批可以正式引入国内销售了。
“好啊，刘芝姐和刘慎哥都过来，我请你们吃饭。正着咱们聚聚。”姚远笑道：“你问问刘慎，这地方怎么样。如果他看着合适，可以先在旁边给他五百平，等我们搬走，他想要多少都可以。”
“你们要搬家？”刘华吃惊道：“这地方不是挺好吗？”
“嗯，地方是挺好，但是这几年房租渐长，常总在西边刚收购了一个小楼盘，有个三层楼挺合适的，我们打算搬那边去。走，先去吃饭，边吃边聊。”姚远笑道。
姚远让老钱帮忙在清真馆订了个包间，点了几个炒菜，将收购楼盘的事跟刘华大概说了下。
“好啊，如果装修好，我也去看看，如果合适我也搬过去，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酒店办公，正想着换地方呢。”刘华笑道。
“好啊，这事好办，我回头问下常总。如果他没有其他安排，反正地上三层楼有二万多平，律所和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也用不完，你们公司搬过来，咱们沟通起来也方便。”
姚远说完，忽然问道：“您今天来找我，不会就为这事吧？”
刘华一笑：“哪能啊，有正事。最近国内有家公司在美国发债，总部那边让我看看这家公司是什么情况。”
“那家公司？”姚远放下筷子问道。
“我说说你猜猜。海上航行终觉慢，一飞冲天赚大钱。”刘华说完微微一笑，打了个哑谜。
“你说的这家公司是从事航空业的吧？”姚远会意一笑。
刘华点了点头：“你猜到了！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一查就知道。有人将他们海外融资部的一位老总介绍给了我们总部的老大，想从我们公司融笔钱。”
“怎么说呢，这家公司的银行贷款可是很高的，网上的信息不可全信，但也不是空穴来风。
最近几年他们公司可是财大气粗，看那家公司不顺眼就搞收购，先后收购了国外某大型银行的股份、某国际知名酒店集团的股份、航空租赁业务等等，一路买买买的，花了不少钱。
公司想通过收购优质资产成为世界五百强的意愿是好的，实际上也确实做到了，但奈何身上的子弹不够，硬努会伤身子。
就连宇宙第一大行都在给他们提供资金支持，不过银行做的不太地道，公司贷款改为了理财产品，卖给了老百姓，说白了就是转嫁风险。
可怜一帮老百姓散户还以为得了多大便宜，又有宇宙第一大行背书忽悠，便不要命似得抢购。
殊不知这是个坑，银行怎么会把赚钱的买卖往外推，都是觉得风险大，怕赔本所以才转嫁出去。如果公司能从银行贷出款来，谁还会去发理财产品？
根据公司的年报，他家的资产负债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几，这还是公布出来的，没有公布的呢？谁知道他家会不会有内部账（公司内外两套账是很普遍的），固定资产有五百多亿，那又能如何，短期债务的偿还能力太弱，都是固定资产。
另外他们家还投资了六七家P2P平台，p2p平台的借款期限一般都很短，一到三个月，超过六个月的基本上没有人要，而且利息一般都在百分之十五左右。
你琢磨吧，一个靠着实体起家的企业投资了那么多不动产，短期能有多少利润？能还的起这么高的利息吗？就算能还的起，那又能撑几年？
而且据说除了民间借贷、银行的债务、理睬产品、公司内部集资外，就连影子银行（不理解的可以问问度娘）都在给他输血。
不过看他们这么撒钱，跟个暴发户似的，估计就是座金山也能被搬空，后果可想而知，估计距离破产不远了！
网上有句话说的实在：花钱一时爽，还钱火葬场！”姚远侃侃而谈。
第二百五十一章 四大资产管理公司
这些话其实不是姚远的原创，有一次他去找谷总谈项目，正好赶上那家公司的人从谷总办公室出来。
谈完项目，姚远在与谷总闲聊时得知，刚才那些人是来融资的。姚远一天到晚的忙业务，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内幕消息，今天说的一切都是他听谷总说的，后来姚远在网上一查还真有不少料。
“这样啊！我在网上也查到一些公开信息，他家负债率是挺高的，所以过来问问你，我再查查，你要是手中有资料可以给我些。看来这水挺混的！
他们跟我们总部谈结构化，想让我们出优先级，他们找其他投资机构做劣后。看来这事不太靠谱！”刘华惊讶道。来到国内有一段时间了，他也学会了不少国内的流行语。
“这水不仅混，还深呢！什么结构化啊！到时候还不上钱，优先级和略后级都一样拿不到钱。
我理解的结构化，其实优先级不占什么优势，没事时赚的少，出事了，也未必真能优先，可能连本金都收不回来。”姚远笑道。
“嗯，债权投资看的就是债务人的预期还款能力，等我把资料凑齐了写个报告给总部，总部十有八九是不会投的。”刘华点点头道。
一周后，孟琛告诉姚远，不良资产收购方案已经谈妥，这几日冀省国资委旗下的资产管理公司在走程序。
说起省一级的资产管理公司就不得不提四大资产管理公司了。
为了解决当时国有银行不良资产处置问题，降低银行风险，在一九九九年财政部拨款一百亿元设立了信达，后来陆续成立了东方、长城和众人皆知的华融。这四家巨无霸型的央企被戏称为四大（注意不是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全部是财政部拨款设立。
信达对口接收中国建设银行和国家开发银行的不良资产；东方对口接收中国银行的不良资产；长城对口接收中国农业银行的不良资产；华融对口接收中国工商银行的不良资产。
四大对应的五家银行注定了以后各家的实力和体量，建设银行和工商银行那都是中国人很行的银行，贷款质量高，相应的信达和华融的底子好，在日后的发展中比两外两家要快很多。
这也导致了信达和华融这两家公司的发展更加的激进、迅猛。特别是赖总上台后，华融更是一日千里，直接后果便是赖总成就了巨无霸华融，但自己却被执行了死刑。
与前两家相比，东方的发展就显得保守谨慎的多，当然这也是相对而言，所以到了今日，东方一直发展稳健，不知道能不能笑到最后坐上四大的头把交椅。
长城就比较悲催了，自从对上农业银行虽然有财政部这么个亲妈，但奈何贷款面对的多是搞农业的公司或者个人，本来就底子薄，又没有什么抵押物，动不动就来个老子一条烂命，你爱咋招就咋招，欠款一拖几十年，连银行都懒的催。
所以直到今日，四大的排名老大、老二、老三的排名是不太稳定的，老四长城却成了定海神针。
自从二零一三年起，银行不良贷款越来越多，四大除了收不良资产外，还会捞些外快，比如那个啥那个啥（类银行业务）。
四大吞不下全国各地大量涌现的不良资产，所以当时的银监会（后来更名为银保监会）下文允许各省设立或者委托一家金融资产管理公司收购和处置本省的银行不良资产业务。
次年，陆陆续续的各省都设立了金融资产管理公司，沿海地区各省份有的一个省设立了两家甚至更多的金融资产管理公司。
可以说不良资产业务此前是小众业务，至少在二零一三年以前是不具备市场化操作空间的，多是一些“关系户”在自己买卖，甚至是银行从业人员自己从银行倒腾不良资产出来闷声发大财。
不良资产业务真正的市场化是从二零一三年开始的，真正火起来是在二零一五年。
孟琛联系购买的不良资产的债权人就是冀省自己设立的资产管理公司。
不知道是谷总的关系硬，还是冀省的房地产市场不景气，又或是资产管理公司想尽快抛售手中的不良资产包套现，总之冀省的资产管理公司在与孟琛接触后直接给了四点五折的价格，让孟琛很意外。
不过对方也不是完全没有条件，要搭售五十多户信用贷款不良资产，债权总额在八千多万，售价五十万。
经过姚远与谷总沟通，谷总同意收下这五十万的信用贷款，如果能追回钱只要填平五十万的成本，剩下的全部归律师事务所。
冀省资产管理公司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半个月后谷总旗下一个新设的壳公司中标，与资产管理公司签订了债权转让协议，受让了不良资产包。
“孟律师，后面看你的了。”姚远一脸严肃道。
不良资产项目谷总只看结果，方案是孟律师制定的，对于谷总来说就是律所出的方案，要是有什么闪失，可就窝头翻个显眼了！
“您放心，前段时间我就已经找人与债务人搭上话了。债务人听说咱们有解决方案，乐的屁颠屁颠的，明天我会去冀省见他们。”孟琛信心十足道。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另外，把资产包里信用贷款都拿出来，有个同行想要收购。”姚远道。
“要不要咱们先筛选下，把有希望回款的拿出来？”孟琛道。
“算啦，你们团队就那么两个人，项目一个挨着一个，没有那么多精力。想要捞外快，等下一个项目吧，对方出一百万收购，这次咱们也做做批发商。”姚远笑道。
孟琛虽然想多赚点，但想想姚远的话也对，自己手下这点人再派出去一个个排查不良贷款，确实精力不够用。
次日一早，孟琛带着白小春去了冀省。
冀省的八套别墅是两个债务人的，这两人早年间也算是当地的风云人物，合伙作倒爷赚了些钱在市里开了歌舞厅，当年歌舞厅是很潮的地方，就像三里屯的酒吧。再后来歌舞厅不行了，改行干起了KTV。
二百五十二章 一波骚操作
后来哥俩见房地产赚钱，被人组团忽悠买了八套别墅，准备待房价涨上去后倒一手赚笔。
不过让二人没想到的是，冀省的房价除了挨着京城的香河一带长的比较快外，其他地方的房价一直没怎么涨。
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放屁砸脚后跟，房地产上没捞到钱，二人经营的ktv里有人嗑药又被公安部门查了要求停业整顿。
请客送礼到处磕头，总算是把官面上的事摆平了，二人打算从新开业，但手中的资金又不足了。
眼看着钢筋水泥出不了手无法变现，二人没办法找到了银行的朋友，把八套别墅办了抵押贷款。
这几年ktv行业竞争激烈，不少南方人来到冀省开ktv，二人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二个月前二人终于把公司干黄了，落下了一屁股债。
不过好在二人还有些头脑，在去年就看出情形不对，及早与媳妇办了假离婚，保住了大部分家产。
但二人没高兴太久，发现媳妇跟自己的司机成双成对了，拿着大笔财产投资移民去了国外。假离婚成了真离婚！
现在两位当年的风云人物有家回不去，亲戚朋友没人待见，原来的“好友”见了他们跟见了瘟神似的躲着走！那叫一个凄惨！
在一家小饭店的包间内，孟琛和白小春见了传说中的风云人物。
“你们说带了方案来能解决我们的债务问题，说说看！”倒驴不倒架，二位昔日的“大人物”一脸的甲方。
“您二位的债务，除了银行的贷款，还有不少民间借贷，民间借贷你们已经还了一部分，但是银行的钱却一分没还，我说的对吧！”孟琛点燃香烟慢悠悠道。
两位债务人没说话，点了点头。
江湖上有句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所以很多江湖上的事根本上升不到法律层面就解决了。解决方式也很简单，你不还钱咱们就拔刀相见。
这也导致很多欠了钱的主实在没地方躲，直接往派出所里钻，就算是蹲班房也比整日提心吊胆的被人砍强啊！
所以有钱当然先还民间借贷了，特别是高利贷。银行员工又不会为了公家的事拿刀砍人。
“所以你们的八套别墅，就算是拍卖了你们也一分钱落不下。我说的对吧！
现在银行的债权在我们手上，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你们配合下把八套别墅租给我们，期限五年，我一次性给你们每人租金三十万。
我查过你们当地的出租价格，这价格已经不低了。”孟琛说着将租赁合同摆在了桌上，用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要是别墅拍卖了，有没有什么说法？”一位债务人想了想道。
“就算是我今天不来找你们谈，别墅该拍卖也得拍卖。拍卖款也是优先偿还我们的债权。
现在你们把别墅出租给我们，能落下三十万现金。就算是别墅被拍卖了，租金我们也不会找你们要，你们还有什么顾虑？”孟琛道。
两位债务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反正别墅早晚是别人的，自己连个毛都得不到，有人愿意租，对自己又没有坏处，管他呢反正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片刻后，一位年纪稍大的债务人点头道：“行，不过我们要现金！”
孟琛一笑，看向白小春。后者提起脚下的双肩背，将一摞摞现金掏了出来摆在了桌上。
八套别墅的拍卖公告已经在阿里巴巴网站公示了，开始陆续有人到别墅区看房。
“干哈？”别墅的门被敲响，一条壮汉，双臂上纹着七七八八的动物，一瞪眼问道。
“我是来看房的，这里是这个地址吧？”看房人疑惑的将阿里的拍卖信息递给大汉。
“对呀！不过这里早就被我们租下了，你想买啊？”纹身大汉道。
“啊！我想买……”看房人迟疑的答道。
“你买也行！我们房租都付了，你买你的，我们住我们的，咱们两不妨碍哈！”纹身大汉一脸的横肉，露出他自认为最和蔼的表情道。
“我买房你们住？你们租了多少年？”看房人问道。
“不长，五年。如果我们不退租，自动续期。”纹身大汉道。
这tm不等于坑人吗？这房还怎么买啊！看房人一愣，转身离开了别墅。
“慢走啊！以后你成了房东，多来哈！”纹身大汉挥舞着手臂大声道。
“成房东？成你奶奶个腿啊！”看房人上了车关上车窗后，低声嘀咕了一句。
银行的债权是第一个提起诉讼的，还有不少债主未到法院诉债务人。孟琛正是钻了这个空子，在法院查封别墅前，安排人拿着租赁合同住了进去。
八套别墅都已出租，有人入住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很多之前想出价的金主现场看过房后成了看客。
拍卖经过三轮竞价后，别墅毫无悬念的落入了谷总手中。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别墅都这样了还有人竞拍肯定里面有猫腻。
其实这种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买家都是圈内人，今天你坐庄，我来参与下，凑个人数；明天我坐庄，你来参与下，支持下兄弟工作。
就像现在某网站的法拍车，价格很诱人，车况也很好，但是只有参与了才会知道，根本就不是你的菜，买得起的人很多，但是能买到手的人绝对不是你。
这次拍卖的八套独栋别墅面积从三百平到五百平不等，带前后院，平均下来每套市场价格都在一千多万。但拍卖成交价格却比市场价低不少。
拍卖所得款项除了支付各种费用外，绝大部分款项用于偿还银行不良资产债权的本息，剩下的拍卖款被其他债权人申请法院保全了。
之前谷总下面的公司按照本金的四点五折拿的债权，若是把利息和罚息都算上，也就四折。
当年贷款时正赶上房地产火爆，评估的房产价值又掺了水，比现在的市值要高很多，所以银行放的贷款数额比较高。现在不良资产本息百分之百回款，单从不良资产处置上讲这次谷总赚到了。
如果算上为取得别墅支付的拍卖款，谷总拿下八栋别墅的价格相当于房价的五折左右，虽然孟琛觉得价格还是高，如果债权的时间更久一点，他可以做到二至三折拿下别墅。
第二百五十三章 合作
但对于谷总来说，这已经很好了，他的目的是按照吴少鸿的吩咐拿下房产，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孟琛和白小春回到律所向姚远汇报了情况后，姚远对这次操作很满意，最满意的是期限，从收购到房产拍卖到手，一共用了不到五个月，包括出售纯信用贷款获得的五十万服务费，律所一共收了六百九十万服务费。
虽然不良资产很赚钱，但孟琛和姚远还没到得意忘形的程度，虽然内心里有些小嘚瑟！
尤其是姚远，他知道每次交易背后都有谷总在做支撑，如果没有谷总，就凭自己那点实力，不要提赚钱了，就连收购优质的不良资产包都会成问题，当然不赚钱的不良资产包还是很多的，如果不怕赔钱可以为银行解忧。
孟琛更明白，自己是靠经验和专业吃饭的，资源这事虽然自己也有些但跟姚远和他背后的大人物比起来就差远了，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
所以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并没有因为自己操作成功了几个不良资产项目给律所赚了钱就狂妄自大。
当然孟琛知道自己的斤两，不代表某些外行公司也知道。见到不良资产赚钱，不少公司通过关系私下与孟琛“谈心”，想挖他去做不良资产部的老总。
孟琛见过后都一一婉拒了，一没关系，二没人脉，给个高薪职位配点资金就想拉人过去做事，在不良资产圈里是没人会点头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做呢，何必呢！
这一年注定是不良资产年，孟琛又接连操作了几单不良资产业务，律所其他业务开展的虽然也是如火如荼，但与不良资产业务比起来，业务创收方面差的还是有点多。
九月中旬，刘慎和刘芝来到了律所。
“表哥、表姐，你们什么时候到的，也不提前说下，我好去接你们。”姚远见二人进门急忙起身道。
“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客气。”刘慎道：“姑姑和姑父身体怎么样？都在京城吗？”
“他们身体好着呢，前段时间他们嫌京城天气太热，又有雾霾，回乡下去避暑了。”姚远一边说着，一边让人给二人泡茶。
“我这次来是请你做法律顾问的，你可不要狮子大开口啊！小心把我吓跑了！”刘慎笑道。
“哪能啊！一会儿我把专门负责法律顾问团队的合伙人找来，你们谈谈法律顾问的事，价格绝对优惠。”姚远笑道。
对于自家人，姚远一般是不会亲自谈业务的，尤其这种法律顾问业务，价出高了人家说你黑，谈少了自己不划算，对方也会觉得你廉价，反正怎么着都不合适。所以这种事最好还是让其他合伙人去谈比较合适。
“芝姐，您怎么也过来了？想在国内开展业务？”姚远拿起铸铁茶壶给刘芝填了些茶水道。
“你说对了！我这次来不是一个人，我们律所的老大也来了，他想在国内找合作方，对接资源开展业务。
今天他去另外一家律所谈事了，我过来先给你打声招呼。”刘芝说着一嘴美国普通话。
“合作？好啊，这几年国外律所在京城开办办事处的挺多，也有合作和兼并的。”姚远道。
“嗯，这几天你有空吗？我想安排你们见面聊聊。你们所都做什么业务？”刘芝问道。
对于刘芝来说，姚远是自己人，她当然是想两家律所能合作喽。所以在此之前，需要先了解下姚远律所的情况。
“我们的业务主要以商事业务为主，目前有两个团队，一个是商事团队，业务包括诉讼和非诉；另一个是刑事团队，在圈内有些小名气……，我一会给您一份律所介绍。”姚远说着，发微信让行政部门拿了两套律所的介绍过来，交给了刘芝。
“你最近在忙什么？华哥说你最近在搞不良资产！”刘芝一边翻介绍，一边道。
“嗯，最近刚做了一单。”提起不良资产业务，姚远很自豪。
“我们有个客户在国外做的业务跟你们很相似，最近听说国内这块业务很火爆，但是他们不了解国内的情况，一直不敢进入国内市场。”刘芝抬起头看向姚远。
“嗯，国内不良资产市场水挺深的，之前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做。
不过最近这几年国家开始发文，不良资产开始市场化，国际著名的投资机构橡树资本就向国内投了上百亿与国内的机构合作不良资产业务。
如果他们想进入国内，我们可以聊聊。”姚远道。
“嗯，等这次考察完回去后，我会向他们推荐你们律所。”刘芝点头道。
不一会儿，方华敲门进入了办公室，经过姚远引荐后，方华和刘慎到会议室去谈法律顾问业务了。
刘芝见办公室内没有别人，笑道：“我听华哥说，你们投了一家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你手上还有不少资源。能否推荐下我们律所，如果有国外业务咱们可以合作。”
“没问题！我之前的几个客户都是在国内上市，国外业务我还真没注意过。不过有几个朋友在国外有公司，之前提过一嘴要做什么产业并购之类的。回头我给你问问。”姚远笑道。
之前姚远在与谷总闲聊时，谷总曾提过有个国外的项目正在谈，可能年底会启动。姚远不做国际业务所以也没细问。如今刘芝一提，姚远想了起来。
“好，这事不急，你有空帮我留意下就好。
另外，我有个大客户，是搞投资的，有人向他推荐了一个国内房地产项目，想向他融一笔钱，用项目土地和房产做抵押。
之前他请了一位香港的律师帮他做了调查。融资方提供了一堆的政府审批文件和土地文件。上周香港律师已经将报告给了我的客户。
我和这位客户是老朋友，他知道我来国内想让我再帮着看看项目情况，毕竟这次投资的金额不小，他对国内情况也不了解。
你知道我一直在资本市场做业务，对房地产这块不太懂。你有没有合适的律师帮我看看项目？”刘芝道。
“项目在哪？”姚远问道。
“根据材料显示，项目在厦门！”刘芝道。
“如果在京城，我可以免费帮您去看看，但是项目在厦门……”姚远虽然没说，但他的意思很明确，去厦门看项目可以，但要付钱。
第二百五十四章 地主家也没余粮了！
师父顾建军曾告诉过姚远，律师是半个生意人，虽然不能只认钱，心里要有情怀，但也得讲成本，谈盈利，否则只能吃土了！
前些年，有位南方的老律师见农民工总被拖欠工资，于是大发善心，可以先帮农民工索要工资，回款后再收费，费用收的不高。
一来二去老律师做出了名气，每到年底都有很多农民工找他打官司，老律师前期自掏腰包帮助他们，但没想到做了二年多，老律师却成了大债主！
原来很多农民工拿了钱就消失了，压根就没给律师费，老律师粗算了下，这两年拖欠的律师费共计一百多万。
老律师心里拔凉拔凉的，好人当不得！善心发不得！从此以后，停掉了这项业务。后来电视台还专门访谈了这位律师，看了让人心寒！
目前国内的法律服务覆盖还是很广的，如果真付不起钱，比如农民工、困难户，国家有法律援助，可以免费为他们法律服务。
当然做法律援助的律师水平怎么样就不多说了，毕竟一单法律援助案子才两三千元（有钱的区县可能会多些），七七八八都算下来到手没多少钱（过手费还是要给的），不过贵在稳定。
如果没有什么大理想，不为挣钱，生活压力不大，律师做做法律援助也是挺好的，量大、稳定，虽然买不起房，但也饿不着！
不够法律援助资格，又不想花钱的当事人，如果脑子够用可以多去几家律所白嫖下，综合考量下最后自己做。
姚远之前在网上打广告就经常碰到这样的，一听就知道客户已经走过四五家律所了，不过是来套取诉讼方案的，根本不会委托。
不过也经常发生案子做到一半，当事人做不下去又回来找律师委托的情况，这时律师的收费一般都会比之前高，主要是因为当事人已经开过庭了，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想要搬回来太费力气。有点传统相声《扒马褂》的意思。
有些底气的客户会直接花钱聘请律师打官司，但会比较性价比。客户根本不用动心眼，只要说上一句“前一家才收一万律师费”，立刻便会有律师站出来只要九千九百九十九。
但对于一些有底线的律师来说，他们会坚持自己的价格不动，因为他们的经验和技术足够支撑他们的价格，当然他们的客户也是多多的，不差那一两个。
真正的大客户，他们会挑选红圈大所或者某领域内的大牌律师（不是打广告、上央视吹出来的大牌）。这时他们最关心的是律师能否帮他们解决问题，钱都是小事。当然他们具备极强的议价能力，有些案子即使赔钱，律师也愿干。
前不久就有一位国内的风云人物干了一些龌龊之事，被羁押后，为了让自己少判几年，让家人去找某位刑法界的大咖，这位大咖也真是有种，就是不接。据说主要是因为社会舆论太大，舌头底下压死人。
后来风云人物不断的砸钱，砸到大咖看了都心惊的地步，一向有种的大咖妥协了。虽然最后的效果不错，但是大咖也成了众矢之的。
据说大咖这一单的收入是个天文数字，这也充分证明了那句话，有钱不仅能让鬼推磨，也能让律师推磨。
姚远的话说道一半，刘芝就明白了：“放心，客户愿意支付费用，只需要律师拿着材料去核查下就行。最后出个核查报告。费用你们提，我来跟客户交涉。”
“好，你把资料发我邮箱吧。我团队中就有专门做房地产投融资项目的律师。稍后给您报价！”姚远点头道。
正在说话之时，谷总打来了电话。
“谷哥，又有项目？……”
姚远跟刘芝打过招呼后，走到一旁去接电话。刘芝自顾自的看起了中棕律师事务所的介绍。
“芝姐，您运气真好。”半个小时后，姚远笑呵呵的挂断了电话。
“怎么说？”刘芝一脸疑惑道。
“刚才我跟你提到的国外项目的事，刚才我问了下，他们还没有正式启动，现在正在筛选法律和税务服务机构。
你们律所如果感兴趣，可以准备下资料发我，我推给客户，让他们考虑下。”姚远笑道。
“好啊！我这就让在美国的同事准备资料，他们这次要做什么业务？”刘芝兴冲冲道。
“据说是个要收购一家美国公司，你们先把律所的介绍发过来吧，多些收购方面的案例。如果觉得合适，他们会约时间，跟你们面谈。”姚远道。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几家欢喜几家愁。在姚远的不良资产业务不断发展之时，随着国家“房住不炒”政策的出台，金融监管部门也收紧了流向房地产市场的资金，房地产公司的融资越来越难。
姚远的本科同学，上次同学聚会嘚瑟了一把的尚田，此时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一把一把的揪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
做房地产业务这么多年，从一个小喽啰做到今天的甲方项目总，尚田感觉已经走上了人生的巅峰，但还未待他体会巅峰的滋味，一瓢凉水泼了下来，他掌管的几个项目资金不足了。
办公桌上的财务预算他看了不下五遍，眼下唯一的难题就是资金，地主家也没余粮了！
如果项目半途而废，不仅之前集团的投资要泡汤，尚田的房子、车子和职位也将化为乌有，财富自由的梦想将彻底破灭。
集团总部无法提供资金支持，只能自己想办法，这几日尚田到处磕头，银行、信托、资产管理公司、小额贷款公司跑了一圈，酒喝了一顿又一顿，但还是没有钱进账。
“尚总，我约了一位投资人，下午两点在希尔顿酒店与您见面。”财务经理走了进来兴奋道。
“好好，我这就准备下，早点过去。”
尚田也是没有办法，机构的资金拿不到，私募基金又被禁止放款给房地产开发企业。无奈之下他只能求助于民间资本，民间资本的借款利息随行就市，高的可以到百分之四十几，绝对的饮鸩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