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这女人够彪悍
焦玉桂不再咒骂老天不公，不再整天抱怨：为什么自己没上好高中，为什么自己出生在农村没有含着金钥匙，为什么自己没有一个有权有势的爹！
每天晚上加班成了他的常态化生活，听说有人从纯信用贷款中找到了亮点，收回了款项上千万，焦玉桂心眼活了起来。若是能够收回钱来，不仅有提成，而且年底的个人积分也会增加不少，直接影响年底奖金的数额。
于是一心想发财的焦玉桂，本着瞎猫碰死耗子的精神，没事就将小组中新收来的纯信用贷款翻出来看一看，查一查。好在现在组内大多成员都盯着孟琛和白小春挑回来的不良资产包，也就一些实习律师会跟他一样，机会还是有的。
而且大家也不担心自己发现的债务人财产线索被其他律师抢走，就算有多名律师同时发现了债务人的财产线索，只要第一时间登录律所系统进行录入登记，那么这一单的业绩就算确定下来了，其他律师是无法就同一个债务人的相通线索进行登记的。
之所以这样也是为了避免律师之间的恶意竞争，相互扯皮。
“你小子不至于这么扣吧！上个月不是刚给你涨了工资吗？都快春节放假了还这么拼命！注意身体！
别跟知识产权小组的那位周律师是的，用恼过度把自己累趴下。”白小春坐久了觉得浑身发困，站起身来回扭动着日渐发福的身体。
焦玉桂嘿嘿一笑，他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上高中，正在要紧的时候，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种着几亩薄地，一年也挣不了多少钱，也就勉强够家用。
所以焦玉桂比别人更渴望赚钱，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缴纳房租，留下几百块零用外，大部分都给了妹妹，让她交学费、买高考资料，时不时的他还会从网上订购一些营养品给妹妹补脑，让她安心学习。
现在的焦玉桂把时间安排的很满，每天不到半夜不回自己租住的地下室，三餐都在楼下的食堂吃，周末去雁西湖参加培训（只要是培训他就去，主要是提供免费食住，可以改善下生活）。
如果运气不好周末没有培训或者没报上名，他就会一大早来到律所，在律所呆上一天。
姚远见所里律师加班比较辛苦，与团队的合伙人商量后，为每位员工都办了地下一层美食城的就餐卡，每天补助六十元伙食费，直接打入员工就餐卡内。
地下一层的美食城主要客户是起点大厦内的公司员工，美食城归中棕集团的餐饮公司管理，他们对价格有一定的控制。
一般早饭不超过十元吃的饱饱的，中午有套餐，一荤两素三个菜一个汤（自取）不过二十元；晚饭一碗面条不过八九块，又或是荤素套餐二十元左右，粗算下来六十元还是够的。当然想吃的好些就得自己多掏钱了。
律所的气氛很好，基本上大部分没成家的员工周末都会来所里，大家聊聊天，加加班，闲暇了还可以打打游戏，增加互动。
有那么一段时间，王兴勇在吕亮和方华的不懈努力和“谆谆教导”下学会了吃鸡游戏，从此爱喝酒的老王多了一项爱好—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有时大周末的老王都会拉着方华和吕亮二人跑到律所来组团“吃鸡”。
很快律所内很多律师加入了战团，搞的律所周末比平时上班还忙。最后在姚远等合伙人的一片声讨中，老王才偃旗息鼓。
对此时的焦玉桂来说，赚钱、攒钱是第一要务，他也想像白小春一样在京城安家置业，但怎耐囊中羞涩，想来想去唯有苦干！
在想尽各种开源节流的方法后，“出差”成了他的新目标，最好是一出去一个月不回来才好，可以省去不少伙食费，就餐卡内的伙食费是可以提现的。
如果是常驻那种就更美了，连房租都省了。出差住的宾馆，再次也比自己租的阴冷潮湿的地下室强！
“我皮实，年轻加加班没事！”焦玉桂说完埋头继续查看资料。
白小春收拾了下桌子上的文件，起身拿着外套与焦玉桂打了声招呼走了。办公室内灯火通明，座位上还有三十多律师在忙碌着。
周六一早，姚远陪着赵莹莹去了四S店看车。
“你决定了，还是买JEEP大切诺基？”姚远边开车边道。
“嗯，我同事刚买了一辆，我试了试开着挺舒服的，主要是那种气质很适合我。”赵莹莹嘴角翘起，笑道。
“气质？都当妈的人了，还讲究那么多。”姚远一撇嘴低声道。
“说什么呢？当妈怎么了？当妈就不能开吉普了？切！三天不打上房就揭瓦！”赵莹莹瞪着眼睛道。
“没，我不是这意思。
哎！你别上手啊……，我开着车呢！……哎！真拧啊！”姚远咧着大嘴，开始后悔了，祸从口出啊！
姚远对汽车一窍不通，就连自己的座驾都是之前吴大用等人帮着挑选的，一开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换一辆。
赵莹莹要换车的事被常军知道后，常军毛遂自荐，直接让姚远夫妻到中棕集团旗下的一家四S店挑车，他都安排好了。
导航到了常军给的地址，只见4S店内摆放着很多大切诺基，工作人员见姚远夫妻进门没等上前，便有一个略显帅气的中年男人跑了过去。
“您好，您两位是姚远先生和赵莹莹女士吧？”中年男礼貌的问道。
“您是？”姚远看向中年男略显惊讶道，他好像不认识眼前的这位中年男。
“我是这家店的经理，我姓高。昨天集团的袁总已经给我打过招呼了，说您会过来看车。”中年男微笑道。
“您怎么认出我们的？”姚远见展厅内人来人往，不少人都在看车，一边跟着高经理往里走，一边疑惑道。
“我原来是袁总的助理，曾经有幸见过您两次，所以……”高经理面带微笑道。
“哦，难怪我一进来你就认得我。麻烦你为我爱人推荐一辆大切诺基！”姚远笑道。
“好的。”高经理面不改色道，但内心里却嘀咕着，本以为是姚远要买车，没想到是他爱人买车，话说这么爷们的车型一个女人开……，这女人也够彪悍的哈！
第三百六十二章 心累
高经理服务的非常到位，为赵莹莹推荐了三款最新的车型，都是四轮驱动，3.6L，8档手自一体，据说动力比揽胜更凶悍。
不过高经理卖力的介绍、解说却并不能打动姚远，因为……，他根本就听不懂，不明白高经理嘴中的汽车专业术语是什么意思。相反赵莹莹却边听边问，好像很在行。
最后赵莹莹订了一辆市价七十多万的原装进口大切诺基，高经理按照老大的意思按成本价卖给了赵莹莹。
姚远坐上去试驾了一圈，感觉除了视野比自己的迈巴赫好，上个马路牙子更容易外，其他方面没感觉有多好。但赵莹莹喜欢，有钱难买她乐意。
赵莹莹的宝马早在前几天就卖给二手车商，是袁虎找人给办的。见赵莹莹选好了车，高经理亲自跑前跑后办手续。
姚远曾问过赵莹莹为什么一定要买大切诺基，赵莹莹很认真的解释道碰上下雨，这车底盘高，不怕水淹！路况不好也可以横冲直撞！
姚远差点没当场吐血，怕水淹不如买个大拖拉机好了，矿山车也行！按照赵莹莹这个说法，恐怕过不了几年又得换车。
今年律所的旅游目的地定在了新西兰，时间定在了春节后。团队的几个合伙人都想去新西兰找吴老大和岳伟喝酒，顺便大家聚一聚，看看他们的“地主”生活过的怎么样。
腊月二十三一过，姚远便将父母接到了京城准备过春节。
今年与往年一样，二十九在岳父母家吃团圆饭，晚上回到自家吃团员饭，看春晚。
只不过今年家里来拜年的人多了不少，很多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有春节前来的，也有春节后凑热闹来的。
周大胖又给姚远拉来了一头大肥猪，用他的话说这是纯天然的，用粮食喂出来的，没加饲料和抗生素。
在大年初三米福林夫妻来到了姚家，米月和米欣也跟了过来。看着姚远业务一天做的比一天好，米福林心中赞叹不已。
大年初四，陈梅和曹小雨拉着大头和老钱来给姚远父母拜年，见到赵莹莹与两人凑在一起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声音小的如蚊虫，老钱和大头紧皱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抓壮丁！
终于在吃过中午饭后，三女宣布去地坛庙会散散心，大头心头肉一哆嗦，老钱肝颤了一下。唯有姚远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急忙钻进了厨房，美其名曰为众人准备饭菜。
结果三人毫无悬念的被三女一顿数落，言不由衷的口头表达悔改决心。之后便涛声依旧了，三个大男人领着三个孩子拎着包，跟在三女身后在庙会上不断的扫微信付账。
在初六时，顾章夫妻来了，将姚远从逛街大军中解放出来，顾章的爱人光荣的加入了逛街大军。提包的剩下了大头和老钱，二人暗骂姚远不讲义气，也不知道拉兄弟们一把！
春节过后，顾章就要走马上任到总行工作，此次来一是增加下兄弟之情，二是寻求姚远的帮助，帮他多消化点不良贷款，让他工作业绩更上一层楼。
有钱为什么不赚，姚远新然接受顾章的请托，按照老规矩，资产包的选择权归姚远，顾章可以搭售少量的损失类债权，折扣二至四折视情况而定。
人啊有时是就是这样，刚起步那会儿肯定是磕磕绊绊，一旦做顺了业务一波接着一波，什么事都水到渠成。
做律师更是这样，但关键是很多人倒在了起步阶段，或者奋斗了几年连起步都起不来！
现在的姚远看似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招财猫的头衔稳稳的，但是在刚创立中棕律师事务所时，也被客户怀疑过，被大型企业鄙视过。
好在有方华、冯强、段厚山、王兴勇等人的大力支持，把成熟的团队整建制的拉过来，才稍稍弥补了中棕律师事务所底蕴不足的缺陷。
再加上几个老客户的力挺，中棕律师事务所和姚远才能走到今天。
姚远送走顾章夫妻后，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纷纷飘落的雪花，想想自己每日围着律所转，陪家人的时间少的可怜，这到底值不值。
有时候姚远真羡慕那些朝玖晚伍的小白领，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不用整天为了业务烦恼。
春节假期很快过去了，姚远不但没有得到休息，反而要迎来送往的，心累啊！还好假期总算结束了。
就在上班后没几天，负责海外业务的米月传来消息，国际金融巨鳄高盛的代表不日将会来到京城，要与姚远洽谈合作事宜。
姚远听到消息后，心中一动，双眼硕硕放光，如果真能与高盛达成业务合作，中棕律师事务所扬名国际的日子就不远了，一飞冲天不过是时间问题。
到那时中棕律师事务所和姚远就如老太太坐拖拉机一般--抖起来了。
光想一想，姚远心里都觉得美。
在五日后，高盛的代表走进了中棕律师事务所。这次高盛派来了两位代表，一位是来自M国总部的华裔美国人高鹏，另一位是北京办事处的冯原。
“姚律师，久闻大名。”高鹏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您好。欢迎二位来我们中棕律师事务所。不知道高总和冯总想与我们在那块业务上开展合作？”姚远微笑道。
“我们非常看好国内的不良资产业务，特别是地产类的不良资产。
您可能听说了，我们与华融和长城两家资产管理公司签署了近百亿元的不良资产处置协议，其中约百分之五十属于地产类不良资产。
我们听闻贵所在不良资产运作处置和地产投资方面业绩突出，所以总部派我们过来考察下贵所的情况。”高鹏道。
“嗯，这样吧，我让同事为两位先介绍下我们所的不良资产项目处置和地产类项目投融资的大体情况，您二位先听一听，有个大致了解，然后有什么不清楚的您两位再问。如何？”姚远微笑道。
高鹏和冯原欣然接受。
第三百六十三章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不一会儿，孟琛走了进来，展开早已准备好的PPT，开始进行业务介绍。两个多小时后，姚远将高鹏和冯原送出了中棕律师事务所。
双方见过几次面后，一连数日对方没有任何音信传来。
与高盛的合作对于姚远来说是锦上添花的事，可以让国际上的头部投行注意到中棕律师事务所，进而接纳这家国内的律师事务所，或者将其作为备选。
如果谈不成，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大，姚远虽然惋惜，但也不会怎么样，继续做自己的业务就好了。
这一日，姚远正在查看邮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您好，姚律师，我是高盛的高鹏，抱歉这么久才联系您。”电话中传来了高鹏的声音。
“您好高总。”姚远礼貌道。
“姚律师，我把贵司的业务情况和合作方案向总部做了汇报，但总部没有通过合作方案。我很遗憾！”高鹏声音中略带惋惜道。
“呃……，没关系！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机会。”姚远心中很失望，但却什么也做不了，毕竟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中。
高盛是国际寡头，高高在上，资本雄厚，业务广泛，汇聚着众多精英。中棕律师事务所不过是这几年才崛起的一家国内上百人的律师事务所。对于高盛来说中棕律师事务所太过渺小，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就好比大象与蚂蚁，对方没看上中棕律师事务所很正常，若是看上了才叫走狗屎运。
“您最近有没有时间，我想跟您单独聊聊！”高鹏突然道。
“我这几天都有时间。看您什么时间方便，来我办公室？”姚远不假思索道。
“咱们找家咖啡厅聊吧，气氛轻松些！”高鹏犹豫了一下道。
“也好。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咖啡厅，环境挺好……”姚远与高鹏约好时间后挂断了电话。他思索着，不知道高鹏单独将自己约出去要谈什么。
次日下午，姚远早早的到了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等着高鹏到来。
下午两点整，高鹏坐在了姚远的对面，非常准时。
“姚律师，久等了！”高鹏微笑道。
“我也是刚到，您喝什么？”姚远微笑道。
“给我来一杯卡布奇诺！谢谢！”高鹏看向一旁的服务生，微笑道。
“合作的事我真的很遗憾！”高鹏一脸惋惜道。
“没什么，国人合作讲究个缘分，可能咱们双方算是有缘无份吧，不过我很高兴能认识您这么优秀的人才。”姚远微笑道。
买卖不成仁义在，多个朋友多条路，姚远不会因为一单业务没谈成就灰心丧气不搭理对方，高鹏这样的人他还是愿意多接触接触的。
“不过，我们总部却有另外的打算，让我与您沟通下。”高鹏面带微笑道。
“哦？你们总部该不是想收购我们律所吧？”姚远开玩笑道。
高鹏微笑着看向姚远，没说话。
姚远见高鹏如此反应，笑容慢慢的消失不见，面露惊讶：“不会是真想收购我们吧？”
“不是收购你们的律所，总部观察您有段时间了，觉得您的工作能力出众，想邀请您加入高盛，待遇您尽可以提。”
高鹏微笑着看向姚远，随后他又低声道：“高盛的待遇可是很好的，收入绝对比您现在高！国际化的平台更不用说，机会难得！”
姚远愣住了，准确的说是震惊，没想到！真的没想到，高盛居然会向他抛出橄榄枝！他相信高鹏不是在开玩笑，估计对方对自己在律所的收入有所耳闻。
姚远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是一个“穷小子”被一位国际上的超级大富婆看上了，一摞摞的钞票砸过来，让自己跟对方走。
一分钟零五秒后，姚远露出了微笑：“高总，不好意思，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在律所有一帮兄弟，还有一些老客户，我放不下他们。”
“哦？”
高鹏觉得对面的姚远是在摆姿态，自提身价，想要谈条件。根据他得到的信息，姚远每年从律所获得的收益也就大几百万（税后）。
“您如果加入我们，其他待遇我就不提了，年薪肯定比您在律所拿到的要多。
华尔街有一句话说的很形象：高盛的雇员只分两种人，买的起游艇的富人和买不起游艇的富人。
所以我建议您再好好考虑下，不要轻易下决定，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
高鹏一脸轻松的说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再次看向姚远，这一招他屡试屡爽。
他最喜欢看到对方听他讲完后，脸上露出惊讶或者震撼的表情，这会让他内心深处产生美妙的优越感！
但这一次，他的优越感没能再出现，对面的姚远稳稳的坐着，做着同样的动作--喝咖啡放下，同样微笑的看向对方。好像高鹏谈到的事与他无关一般。
“高总，我觉得贵司可能不太适合我，我这个人在律所散漫惯了，突然换地方会很不适应，真的进入贵司也许会让你们失望！”五点零二秒后，姚远微笑道。
高鹏心中有些吃惊，面露失望之色：“您要不要再考虑下？”
“不必了！多谢您的美意，也谢谢贵司的邀请。”姚远面带微笑，语气坚决道。
“好吧！您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拒绝高盛邀请的人。”高鹏见此行的目的没达成，接下来便不再谈工作的事，两人又喝了一会儿咖啡便散了。
并不是姚远多么高傲，内心多么膨胀，自从创建中棕律师事务所时起，他就有一个信条，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自己做虽然苦、累，但那种事业的成就感是无法替代的。
再者一说，现在律所的资源刚搭建好，正在蒸蒸日上之时，干嘛放着老板不当去给别人打工？没钱赚吗？真不是！虽然他的收入跟国际巨头大富豪比不了，但小日子过得还是挺舒服的。
几个月后，高鹏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姚远的投资收入后，他才明白当初姚远为什么会果断的拒绝自己的邀请。人家真的不差钱！
年后律所的旅游计划如期进行，因为人太多，只好分三批出游。姚远因为事情太多，无法出游，只得让吕亮代自己向吴大用问好。
第三百六十四章 批发还是零售
办公室内，孟琛和白小春坐在沙发上看向对面的姚远。
“好了，春节过完了，咱们该动动了。
之前从冀省银行收的一百二十二亿的不良资产包都筛过了吗？”姚远问道。
“春节前就筛过了，按照您的意见，需要出售的债权本金有八十二亿。咱们留下自己处置的债权本金有四十亿元，涉及一百多户。”白小春打开笔记本，看了一眼道。
“好，对外出售的不良贷款根据债务人的情况可以打四至五折。信用贷款还是老规矩。”姚远想了下道。
“姚律，有五家债务人知道冀省银行的债权被咱们收购了，过完年他们打电话过来想要与咱们谈还款方案，让咱们给些折扣。”白小春道。
“债权本金多少钱？”姚远追问道。
“我拢了一下，涉及债权本金六个多亿。都有房屋或者土地抵押，还有股权质押和实控人保证担保。”白小春道。
“这样吧，你跟他们谈下，可以按照六折或者七折还款，最低不能低下来五折。而且速度要快，只给他们一个月时间。先看看他们的态度。”姚远略一沉吟道。
“好，我马上安排。”白小春道。
“前几天冯实秋又招了五位律师进不良资产小组，老孟，这五个人交给你，你把手头上的活儿安排下，抽出四位有经验的律师来，交给白小春。”姚远看向孟琛道。
“好的，我这边项目都进入收尾工作了。新项目已经谈完还没有投标，正好暂时用不了那么多人。”孟琛点头道。
姚远点点头，看向白小春：“你手下现在有十五位律师，再加上老孟拨过来的四位律师，把人都撒出去，按照咱们订的方案找债务人谈还款方案。最好两位律师一组，划分区域。”
“好的，我来安排。”白小春立刻道。
“对了，老孟，你上次面试留下的那个焦玉桂怎么样？”姚远突然问道。
“还可以，小伙子挺能吃苦的。家是农村的比较穷，有个妹妹上高中，用钱比较多。”孟琛道。
“只要他肯干，就多些机会给他，这样的人可以培养。让他跟着白律师去冀省跑跑。
另外，老孟，组里的实习生你注意下，多跟他们聊聊，有好苗子日后都留下。咱们不良资产这块业务量只会越来越多，现在人手不够用，从其他小组借人也不是长久之计。”姚远皱了皱眉头道。
“嗯，我看可以把焦玉桂作为重点培养对象，让大家都看到只要努力，不论出身、学历，在咱们所都可以赚到钱。”孟琛道。
“这建议好！可以试试。白律师，焦玉桂就交给你了。”姚远微笑道。
“好嘞！”白小春急忙道。
白小春和孟琛走出姚远办公室时，冯实秋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
“姚律，上次那个买不良资产包的律所又来了，想再买些信用债权。”冯实秋笑道。
“那家律所？”姚远一脸懵逼，随着业务的开展，有很多家律所都成了中棕律师事务所的下游客户，姚远真的不知道冯实秋说的是哪一家。
冯实秋不知道律所的名字，被姚远这么一问，一时间语塞，随即道：“就是那个胡律师！头上寸草不生，还总爱拿把牛角梳梳头的那位律师。”
“你说的是哪位花三十万买了三千万信用贷款的律师吧！”姚远恍然大悟道。
“对，就是他。”冯实秋急忙道。
“人家头顶也不是寸草不生啊！还有几根头发的，被你一说成葛优了！”姚远开玩笑道。
“都差不多，反正也没几根。”冯实秋嬉笑道：“我把他们安排在会议室了。”
“好，我过去看看。”姚远说完起身跟着冯实秋去了会议室。
见姚远走进会议室，正在拿着牛角梳梳头的胡律师急忙起身将牛角梳揣进兜内：“您好姚律师！”
“您好，胡律师，赵律师。”
姚远坐在胡律师对面，微笑道：“您二位上次买的不良资产都处置了？收益如何？”
“事情说来也巧，正好赶上一户债务人跟我们在冀省的一个案子有关，所以从你这儿买了不良债权后，不到一个月，我们就收回了一笔款子，年前的时候我们又处置了两笔债权，收益挺好的。”赵律师兴奋道。
“哦？这么巧？”姚远饶有兴趣的看向胡律师和赵律师。
“世事难料，就是这么巧！从您这儿买了不良债权后，我们回去一户一户的翻了一遍，正好有一个债务人是我们冀省一个离婚案子的被告。
他们夫妻闹离婚，女方委托我们代理案件，本来男方在冀省开着一家企业，前几年经营的挺好，每年能赚几百万，冀省银行给他公司授信，他从银行贷了一百多万。
后来有钱了，男方膨胀的厉害，整天被一帮狐朋狗友围着，不用心打理公司，很快公司经营出现了亏损。
为了躲避银行追债，男方将资产进行了转移。
后来，女方闹离婚，委托我们后，将男方的资产线索都提供给了我们。前段时间离婚案子判了，财产也进行了分割。
我们趁机拿着男方签字的担保协议找到了男方，谈了几轮后，最终给了他一些折扣，把钱收了回来。”胡律师美滋滋的说道，还不时的双眼放光。
“那还真是巧了！今天您两位过来准备买多少钱的不良债权？”姚远微笑道。
“我们这次准备了三百万，想跟您商量下，看看能不能让我们从冀省的不良贷款中挑选下债务人？我们这几年做冀省的案子挺多的……”赵律师试探道。
“可以，但是这样的话价格就要变了，要按照债权的整体本金价格进行打折计算了，不能用出售信用贷款的方式。”姚远道。
“啊！这样啊！您看能否给我们便宜些？”赵律师与胡律师互视一眼后，赵律师道。
“这个恐怕真不行，我们对外的出售方案都是之前订好的，；老客户我最多给你们打五折。”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去菜市场买菜零售价和批发价都不一样，姚远怎么可能按照批发（信用贷款）的价格搞零售（有抵押物的不良贷款）？！
第三百六十五章 看来得给他一点压力
二人合计了一阵，考虑到自己手上的本钱不多，最后胡律师还是要了批发的信用贷款，三百万元买了本金三个亿的债权。这一次交易够他们忙活一年半载了，买定离手，是赚是赔全看他们自己了。
胡律师和赵律师满意的离开中棕律师事务所后，姚远急忙让人将要出售的信用债权的债务人名称都统计出来，给每个小组的老大都发了一份，让他们查询下，看看能否捡漏。
冀省的一栋小别墅内，唐集忠正拿着一份债权转让通知看着，心里琢磨着之前冀省银行已经催讨过多次，还要拍卖自己的资产，现在债权转让给了第三方--一家合伙企业，不知道对方会使出什么手段逼债。
来黑的他不怕，之前他就是由黑转白的，道上的关系还都在；来白的，走司法程序，他更不怕了，反正名下的房产、存款都转给了上小学的儿子。
“唐总，有人想见您，说是想跟您谈谈偿还银行贷款的事。”司机兼保镖小跑着进屋道。
这两年公司开发的小楼盘卖的不理想，银行贷款还不上，唐集忠早就将公司多余的人员都清退了，整个公司现在只有不超过十个人。
“让他们进来吧。”唐集忠想了想道。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白小春带着焦玉桂走了进来。
“唐总，您好，我是白律师，这位是我同事焦律师，我们受债权人委托来跟您谈还款方案。”白小春坐下后，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套授权文件递给了唐集忠。
唐集忠接过文件后，看了一眼道：“你们是中棕律师事务所的？”
“是的，这是我的律师证。”白小春掏出了律师证。
“找我谈还款，你们有什么方案吗？我公司名下除了楼盘，没有别的资产。”唐集忠一上来便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您公司从冀省银行一共贷了四亿五千万贷款，楼盘和土地都做了抵押，你和您爱人签署了担保协议。
截止目前为止，您一共拖欠银行贷款本息共计四亿七千多万元，这个没错吧？”白小春说完看向唐集忠。
唐集忠弹了下手上香烟的烟灰：“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具体数额我得让会计核对下。”
“好，我们与债权人沟通过，只要您在一个月内偿还贷款，我们可以按照债权本金的七折计算债权。也就是说您只需要偿还三亿一千五百万元，咱们的账就两清了。”白小春道。
唐集忠心中一动，按照本金的七折计算还款金额，一来一去省了一亿五千多万啊！
但是再想想之前银行申请执行，法院拿自己没办法，最多拉个黑名单，他心中冒出一个声音：“别还钱！钱在自己手里多好啊！”
“这样吧，你们容我考虑下，看看能否凑点钱出来。”唐集忠不想与新债权人闹僵，毕竟人家给了折扣，体现了诚意，自己可以少还不少钱呢。
“好吧，我们等您一周时间，希望您能尽快做决定。”白小春见唐集忠犹豫不诀，便起身与焦玉桂离开了别墅。
回到租来的捷达车上，白小春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道：“看来得给他一点压力。”
“我看唐总有些心动，要不要启动诉讼程序？”焦玉桂道。
“你回去后就准备材料，起诉撤销唐总向他儿子转让财产的行为。我就不信他不还款！走，去下一家。”白小春狠狠的踩下油门，捷达车快速开了出去。
过完春节，孟琛安排人将出售不良资产包的消息散了出去，不少老客户找上门来。
孟琛和白小春带人在外处置不良资产一个月回来不过一两次，平日有什么事都是电话联系，接客户出售不良资产的活儿，全落在了姚远身上。
所幸有助理司马玉帮忙，每天接待客户，否则姚远还真忙不过来。
因为冀省银行的不良资产包是白小春带人挑选债权组的包，可以说每一笔债权都是亮点，只是回款的周期长短不定，有些债权尚未起诉，有些才刚刚进入一审程序尚未结案，即便是按照五折收购过来，也还是很有赚头的，所以很受新老客户的欢迎。
八十二亿的债权不消一个月便卖出去了近一半，价格有高有低，大部分都是按照本金的五折出售的。
这段时间还有不少债务人打电话，或者直接来到所里谈贷款偿还方案，第一次见面便谈成的就有七八户之多，涉及债权本金五个多亿。
看着财务发过来的统计数据，姚远心中高兴。
在三月底时，唐集忠接到了法院发来的传票，债权人已经向法院申请撤销他赠与大额款项和无偿转让别墅等五套房产给儿子的行为。
接到传票后，他急忙找来了公司的法律顾问老刘律师，但是老刘律师却顾左右而言他，含糊其辞，始终无法给出明确的意见。
实际上老刘律师也不好下定论，当初转移财产的主意就是他给唐集忠出的，无非是为了赚点律师费，哪知道后面债权人会起诉撤销啊！
老刘律师的态度让唐总彻底放弃了他，最后唐集忠决定亲自上阵，省去了一笔不菲的律师费。
开庭时，白小春和焦玉桂接受债权人委托参与了诉讼。
“被告，你将房产转让给你儿子唐某某是在什么时间？”法官一口冀省普通话问道。
“是在前年的十月份，具体时间我记不太清了。房产转让协议上有。”唐集忠硬着头皮道，房产转让的手续已经被法官调了出来，不说实话不行啊！
“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进行的房产转让？转让是无偿的吗？”法官问道。
“．．．．．．”唐集忠脑门见了汗，他总不能说是为了躲避债务吧！
“那什么，我是为了儿子结婚用房做准备。”唐集忠憋了半天，说出了他认为比较说得过去的理由。
“为结婚做准备？你儿子年龄多大？”法官追问道。
“上……，上小学五年级。”唐集忠摸了一把额头的汗，吞吞吐吐道。
“五年级应该也就十来岁吧！这就为结婚做准备啦？还一下准备了五套房？”法官差一点忍不住爆粗口。
第三百六十六章 稍不留神，四千多万没了！
法官心中有气，自己都快三十了还没女朋友，没钱买房，被告居然为了他十来岁的儿子准备了五套房结婚！被告分明是在考验法官的智商。
……
“原告，最后陈述下你们的意见。”法官看向白小春和焦玉桂。
“法官，……综上，我们认为被告为逃避债务，故意转移财产，请法院依法对被告转让财产的行为予以撤销。”焦玉桂最后陈述道。
“被告，陈述你们的最终意见！”法官不耐烦道。
“……”唐集忠。
“与之前陈述一致吗？”法官见被告不开口直接问道。
“一致。”唐集忠说完长出一口气。
“好，今天就到这里，一会儿原被告签署庭审笔录后就可以走了。”法官说完开始收拾案卷，书记员双手如飞的打完了最后一句话，将笔录打印出来交给了原被告签字。
被告唐集忠觉得情况有点不妙，趁着焦玉桂看笔录的功夫，凑到了白小春的身旁。
“白律师，我不是正在考虑还款的事吗，你们怎么就起诉了呢？”唐集忠尴尬道。
“唐总，不是我们非得起诉，是您拖的时间太长了，这都半个月过去了，上面不同意再给您折扣，要收本息。
您一直没给回信儿，我也不好办啊！”白小春苦着一张脸道。
“那……，那什么，您能帮忙再跟上面说说吗？我还钱，马上就还钱。就按照之前您提的方案。”唐集忠说着眼巴巴的看向白小春。
“这事不好办啊，我尽量给您争取吧，如果上面同意了，这次你可不能拖着不给钱啊！
反正司法程序该走的我们还是会继续走，如果您不给钱，您儿子名下的资产都会被处理。”白小春软硬兼施道。
“您放心，钱我一定给！”唐集忠咬着嘴唇道。
出了法院的大门，眼见着唐集忠上了一辆奥迪车离去，白小春吸了一口烟，心情很好。
跟在他身后的焦玉桂看着奥迪车离去的方向，低声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唐集忠在别墅内坐立不安，如芒在背，这几日一直在等白小春的电话，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喂！您好白律师。”唐集忠心中忐忑道。
“唐总，上面同意了，但是要按照本金的八折还款……”电话中白小春的声音传来。
“八折，上次不是说七折吗？这可差不少钱呢！”唐集忠心中一惊道。
“上次给您的时间是七天，但是您没有回复。本来上面是要本金和利息的，这两天我跟债权人谈了三次才谈下来，要不然连八折都拿不到。
您只有三天的时间，考虑下吧！”白小春语气不善道。
“好吧，八折就八折。您明天过来吧，咱们签署协议。我马上筹钱。”唐集忠挂掉电话，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仿佛泄了气的皮球。稍不留神，四千多万没了！
“白律师，怎么样？”焦玉桂抻着脖子看先白小春。
“搞定，明天去签合同。”白小春神秘一笑道。
“欧拉！又解决一个。那个假离婚的债务人，咱们要不要诉一下？”焦玉桂小心道。
“你准备下材料，不还钱，诉他！”白小春狠狠道。
“得令！”
搞定了唐总，焦玉桂心中高兴，现在越看白小春越顺眼，只要你带着哥们赚钱，就算你满脸疙瘩也是这条街上最靓的仔！
如果不是姚远急着处置这批不良资产，白小春真想把唐总欠款的本息都要回来。但是回款周期肯定会很长，现在的方案是用时间换年化收益率，如果拖得时间太长，最后即使把本息都要回来，计算下来年化收益率也未必会比现在的方案高多少。费时费力不讨好，还不如打折快速回款来的实在。
中棕律师事务所主任办公室内，姚远见孟琛走了进来，急忙问道：“怎么样？”
“谷总推荐的不良资产项目已经投标成功了，这几天就会进行交割。”孟琛笑道。
在三月和四月时，谷总又连续推荐了两个银行的大包，一个债权本金一百一十六亿元，一个债权本金八十九亿元。都是吴哥实际控制的银行。
再加上孟琛投标的四个不良资产包，和姚远五月份从冀省银行顾章手上买的一个债权本金五亿元的不良资产包，此时福星系基金的资金已经用掉了大部分。
“嗯，现在已经到六月了，咱们手中的资金还有不到十个亿。后面挑些小包买买就行了，集中精力把这阵子收购的几个大包先处理了。”姚远点头道。
“这么急？要不要再看看市场上的资产包，买一点？”孟琛想多存点包，遇到好的不良资产包如果不买到手，他总会觉得亏，当然前提是姚远可以源源不断的给他提供子弹（资金）。
“咱们囤积的债权已经够多了，基金的资金周期是五年，不能存太多不良资产包，处置完了再买也来得急，市场大的很！”姚远笑道。
“好吧，那些老客户……”孟琛指的老客户是上游客户--银行。
“咱们剩下的资金就买老客户的包吧！挑选下。”姚远想了想道。老客户还是要维护的，怎么维护？买包是最好的维护方式。
“好，我马上组织人处置不良资产包。”孟查道。
“嗯，你让咱们的外围服务商都动起来，多给他们一些业务做，咱们的人只做那些利润丰厚，回款相对容易的债权。
把大部分债权都卖掉，咱们收的都是大资产包，要加快处置，只要能保证年化百分之十五以上的收益就行，让资金转起来，否则时间一长咱们有可能被拖垮。”姚远道。
“可是有很多资产包真的不错，要是咱们自己处置的话，收益会更高，甚至超过百分之百！”孟琛不理解姚远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流通的慢点，收益高很多不好吗？
姚远摇摇头道：“老孟，你千万不要这么想。
如果都留给咱们自己处置，时间周期长不说，咱们也根本处置不完。外围的服务商也会觉得咱们太抠了，以后合作会越来越少。
下游的客户赚不到钱也不会再找咱们买包！”
第三百六十七章 当初真不应该学吉他
姚远顿了一下，接着道：“到时候基金的期限到了，咱们只能用其他基金接盘，这样接下去，不一定能赚到钱，风险还高。
如果咱们把大部分不良资产卖掉，虽然收益不是很高，也许只有百分之十或者十五，但是咱们的周转快。
按照现在各大银行不良资产的增长速度，至少在未来五年内，不良资产仍然会保持一个继续爆发的态势，只要量够，咱们做做批发多开发一些上下游，轻轻松松的赚钱，不是挺好吗？
不要把瓶瓶罐罐都抱在怀里，账面上的钱不是钱，回到账户上的现金才是钱！只要把上游和下游客户抓住了，你还愁没钱赚？放心吧，听我的准没错！”姚远笑道。
这几年经常与一些成功的商人接触，人家能够在行业内脱颖而出肯定有独特的地方，姚远也在琢磨客户的商业逻辑和商业模式。
中棕律师事务所一天天壮大，平台大了，不能再用以前的小所经营模式了，需要改变思路求发展，否则物极必反。这段时间姚远在不断探索，不良资产小组成了他的试验田。
“好吧，您定方向，我来执行。”孟琛虽然不是完全同意姚远的意见，但是只要有钱赚也不会太坚持己见。
“对了，上个月谷总推荐的那个小包，你问下合伙人，有没有想投资的，别让他们觉得咱们闷声发大财，这样不好！大家雨露均沾下。”就在孟琛转身准备出门时，姚远叫住孟琛道。
“明白！”孟琛笑着点了点头道。
律所内合伙人一团和气，大家互相支持共同发展远比赚一两笔快钱要重要的多。这个道理孟琛是懂得的。
白小春带着二十名律师，分成十组，每组负责十到二十个债务人不等，每天在外面跑来跑去谈还款方案，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回京城了。
焦玉桂心中美滋滋的，出差有宾馆住，吃喝所里报销，业绩蹭蹭涨，还能攒下不少饭补，这正是他想要的生活，至少目前是这样。
白小春却心中犯难，眼看又拿下了一个债务人，周末无事，他去当地的万达看了场电影，散场时看着别人成双入对，自己形单影只，他悲上心头。
“哎！没事看什么电影啊，看看网文不香吗？……什么时候自己也能痛痛快快的谈场恋爱啊！”
正在此时一对情侣你侬我侬的擦肩而过，白小春叹了口气。
想想目前的工作状态，他走进酒店旁边的小饭店，要了一瓶红星二锅头，又点了几个菜，拎着上了楼。
“小焦，吃饭没？”白小春见焦玉桂在房中，问道。
“没呢，我刚看完剩下的几个债务人的资料。”焦玉桂笑道。
“来，哥请你！”说着，白小春将买来的酒和菜放在了桌子上。
二人一顿忙活，一人一把椅子，围着小桌子坐下，吃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先提起的找女朋友之事，焦玉桂一杯酒下肚，红着脸问道：“白哥，你有女朋友吗？”
“有过，现在没啦！”白小春淡淡一笑道。
“怎么回事，你给兄弟我传授传授经验，说说呗！”焦玉桂喝的有点多。
“好，当年我交了个女朋友，她说要去我租的房子看看，我啥都没想就同意了。结果她一进门，看到我床上放着一把吉他，笑着说没想到我还搞音乐，让我弹一曲给她听。
我说这吉他是刚满的，曲子还没弹会呢。
她说怕啥，有啥听啥！
扛不住她再三请求，我就弹了，结果我刚刚弹了不到五分钟，她就借口有事拉开门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坐在屋里，怀中抱着吉他。
结果我就这样了，哎！后悔啊！当初真不应该学吉他。”白小春偷眼看向已经有些醉意的焦玉桂。
“嗯，你是不该学吉他，学吹口哨都比弹吉他强！”焦玉桂满脸通红，晃着身子道。
“不行，外一我一吹口哨，她想去厕所怎么办？还是不学了，没音乐天赋。”白小春坏笑道。
“白哥，你真悲催！改天……，改天我给你弹一曲……”焦玉桂说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不等话说完，已经出溜到桌子下面去了。
“哎！这就醉啦！差劲！”白小春无奈的笑道。
将焦玉桂拖到床上，盖上被子后，白小春看着床上睡得如死猪一般的焦玉桂，低声道：“我要是有女朋友就好喽，下次建议你听一听’我能chua’这首歌，你就全明白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已经到了七月份底，姚远一直忙着处置不良资产包，根本没有注意到天气的冷暖变化。
“我靠，今天怎么这么热啊！得有三十五六度吧！”姚远走出起点大厦，一股热浪袭来。
姚远坐进车里后，许阳道：“姚律，今天天气预报报的是三十八度！”
“天气预报？算了吧，他们要是报三十八度，气温最少得有四十度。”姚远不屑一顾道：“听吕律师说，前天下午一点多，有人在前面广场的地灯上煎鸡蛋，居然还熟了，有这事吗？”
“真让您说着了，确有这事。现在咱们车上显示的室外温度是四十五度。”许阳乐呵呵道：“咱们去哪？”
“去中棕集团！”姚远道。
早上常军打电话让姚远下午过去一趟，说是有要紧的事。姚远急忙找到了方华和刘明强，询问中棕集团是不是有什么大变故。
二人摇头，这段时间中棕集团都是一些常态化业务，没听袁总说集团内部有什么大事发生。倒是刘明强一口气接下了三个建筑工程的案子，每个案子标的都在亿元以上。
如果是因为建筑工程案子的事，常军根本不会这么急让自己过去。姚远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所幸去了再说。
姚远一踏进中棕集团的大门，前台接待人员立刻迎了过来。
“姚律师，您好。常总交代过了，让您先在茶室等他，他一会过来。”一位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迈着小碎步跑过来道。
“好的。我先去茶室。”姚远点头，直奔茶室。
茶室内茶艺师正在泡茶，见姚远进门，笑道：“姚律师，您好。有段时间没见到您了，刚泡好的老白茶，请！”
第三百六十八章 难办啊！
茶艺师将一杯茶水递到了姚远面前。姚远与集团老大常军的关系在集团内是地球人都知道的“秘密”，所以大家对待姚远非常客气，这种“客气”已经超越了那种对待大客户的“客气”。
姚远一边品茶一边向茶艺师讨教饮茶方面的知识，一杯茶没喝完，常军便大步流星的赶了进来。
“军哥，这段时间你可发福了！”姚远抬头看向常军，只见他身材比之前膨胀了不少。
“哎！没办法。这半年没少去战斗民族，除了伏特加就是烤肉，每次去都得大喝一场，能不胖吗？”常军摇摇头无奈道。
之前中棕集团在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公司出了点问题，常军往返三地跑了大半年，这事姚远和赵莹莹都知道。
“那边的事都解决了？”姚远问道。
“嗯，总算解决了。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比较麻烦而已。”常军坐下后喝了一口茶看向姚远：“你这两天有时间吗？”
“有事？”姚远没直接回到，反问道。
“嗯，最近我们跟晋省政府部门有个合作，作为条件，晋省要求我们对口帮扶几家老国企，说白了就是让我们在他们提供的国企名单中挑选一家，进行收购，国有企业私有化。”常军道。
“这事恐怕不简单！他们能提供什么好企业，估计是想甩尾巴，让你接盘！”姚远略一沉吟道。
“嗯，其实就是这意思。
没办法，这事是我大哥常赞介绍的，当地一位大领导是我大哥的战友。不过作为对价，对方会给中棕集团不少招商引资的政策，我想过去看看再说。
怎么样，你有时间吗，陪我走一趟？大约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
这次去主要是谈谈优惠政策，顺便看看对方提供的企业怎么样，有个直关的感觉。如果可行，再派人进场开展尽调。”常军道。
“好，我安排下。明天什么时间走？”姚远问道。
这段时间不良资产项目的处置稳步推进，就算姚远偶尔不在所里，有孟琛坐镇也没有什么问题。
“明天早上八点四十的火车，咱们在西客站汇合，时间来得及不？”常军问道。
姚远点头答应，又聊了一会儿，已经到了三点，姚远急着回所里安排事情，便离开了中棕集团。
次日一早，许阳将姚远送到了西客站，当姚远来到南广场时，常军也来了，在他身后跟着五个人，都是集团的高层，袁虎也在其中。
众人打过招呼后，直接安检进入候车室。
高铁到达太原南站时，已经十一点多，常军等人一下火车便有当地ZF部门的专车接站，入住当地的希尔顿酒店。
中午吃过饭后，常军等人去与相关部门洽谈合作事宜，姚远和一名中棕集团的高层则在一名ZF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了两家国企。
“张科长，这家企业还生产吗？”姚远站在一家工厂的大门前，看着破旧的大铁门问道。
“这家企业早就停产了。现在厂房租给了一家民营企业。”满脸红光脑门贼亮的张科长一口晋省普通话道。
“能进去看看吗？”姚远看向张科长。
“可以，我之前打过招呼了。”说着只见张科长打了一个电话，好像在找什么人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高肚大的中年汉子跑了出来。
“张科长您好，昨天就听说您要过来，快请进！”汉子气喘吁吁道，对张科长点头哈腰。
也难怪身高肚大的汉子如此，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县官不如现管，张科长可是掐着当地企业脖子的现管啊！
“李总，这位是姚律师，我带姚律师过来看看厂子。”张科长道。
“姚律师您好，幸会！幸会！里面请。”李总急忙道。
李总陪着姚远和张科长等人在厂内转了一圈，主要是陪着张科长。
厂内一共三个车间，每个车间都有一千多平，其中一个车间已经被租给了一家企业做库房。
在第一家企业简单转了一圈后，张科长带着姚远去了第二家企业。下午五点多时，常军打来电话，当地ZF设晚宴为众人接风。
次日，常军带人继续与ZF部门谈合作，姚远又看了三家企业。
第三日没有安排，吃过早饭后，常军找到了姚远。
“这两天辛苦你了。企业情况怎么样？”常军道。
“不是太好，我走马观花看了下，几家企业基本上都已经停产了，生产设备都挂蜘蛛网了，有不少员工需要安置，从对方提供的资料看，土地性质都是划拨，厂房只能当仓库，如果要用需要大修，设备基本上只能卖废铁。
最主要的是人员问题，都是老国企，员工少的有二百二三十人，多的达近八百人，而且存在拖欠工资的情况。
如果您真想收购，需要进一步核实后，再定方案。到时候我可以让团队的律师来尽调。”
“嗯，确实比较麻烦，划拨土地补些出让金变个性质应该问题不大，厂房和设备好处理，大不了都拆了卖废品。
就是这人员不好办，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摆平！”常军眉头紧皱。
当地ZF给的招商引资条件还是很优厚的，唯独要求对口帮扶（收购）一家国企这事不好办，外一处理不好就等于给自己找了一帮“爹”。
这几家企业里有点追求和能力的员工早就都走了，剩下一帮国企“老”职工被“养”的不敢走向社会，要技术没技术，要学历没学历，更跟不上社会的发展，只能窝在企业里。即使企业倒闭关门了，他们也不愿意离开，宁可每个月领着几百块钱的生活费凑合活着，也不愿意离职出去找工作。难办啊！
其实类似的事，姚远早年在吴大用的团队做律师时也碰到过，在津市有一家国企，因为改革，二百多名员工无法安置，解除劳动合同又怕员工闹事，成群体事件。
为了维稳，最后逼的企业没办法将这些员工划入了服务队，所谓的服务队其实也没什么事可做，每月领不到一千元的生活费。
第三百六十九章 赤裸裸的炫富！
企业想要甩包袱，但这些老员工养了一身毛病，扫大街的活儿嫌丢脸，不愿干，又没有什么真本事，每天嚷嚷自己是主人，就会张着嘴要吃要喝，搞大锅饭那一套。企业只好硬撑着。
这次来晋省又碰到了相同的问题，姚远向常军提示了风险后，常军也犯起了嘀咕，要不要在晋省投资只能等尽调后再做打算了。
回京城后，姚远把项目的情况对刘明强、冯强和段厚山做了简单说明，由于需要尽调的企业比较多，工作量比较大，按照常军的要求，姚远安排段厚山带队，两个小组各派了二名律师，外加四名律师助理组成法律尽调小组，赶赴晋省进场进行项目尽调。
就在段厚山带队去山西出发的次日，白小春回到了律所。
“姚律，出事了！”白小春一脸焦急道。
“什么情况？”姚远见白小春面色不对，急忙道。
“我们在与债务人谈判过程中，有十二家债务人委托了一家公司与我们商谈还款方案，对方非常强硬，只同意按照成本价给我们还款。
后来我托人打听了下，原来被委托的公司也是做不良资产处置的，他们家只做冀省本地的不良资产，而且每次出手都是大几个亿。
据说这次他们看中了咱们资产包里的十二户债权，所以提前下手与债务人签了协议，全权处理贷款偿还事宜，以便他们从中捞取好处。
而且他们还托人给我带话，让咱们尽快把不良债权以成本价转给他们，否则他们让咱们吃不了兜着走，一分钱也别想收走。
据说这帮人有后台，而且很硬，是省里的关系。”白小春说完焦急的看向姚远。
“哦？”姚远冷静下来想了下道：“你把这家公司的资料给我，让咱们人先都回来，以免发生危险。”
“那这业务？”白小春有点不甘心。
“先电话催收，等我信儿！”姚远道。
白小春走后，姚远拿着白小春打印的公司信息看了看，从表面上看这家公司的股东不过是两个自然人。
想了想，最终姚远还是拨通了谷总的电话。
“谷哥，您在冀省有熟人吗？”姚远问道。
“冀省？怎么了？”谷总道。
“我们在处理冀省银行的不良资产包，碰到一家当地的公司想要咱们把十二户债权平价转给他们，涉及债权本金大约十六个亿，据说他们在省里有关系……”
姚远话没说完，就听电话那头的谷总骂道：“妈的！这家公司想要干什么？想要强买强卖吗？你把公司名称给我，我来处理。”
姚远将公司资料拍了照片发给了谷总。
一周后，谷总打来了电话。
“兄弟，你们对外出售的不良资产包是什么价位？打几折？”谷总开口问道。
“一般都是七折，最低不低于五折。谷哥，怎么了？”姚远疑惑道。
“这次哥哥托大了，对方根基太硬，我跟对方谈了两轮，对方最后吐口同意按照本金的三折收购。”谷总的情绪有些低落。
“对方这么强？”姚远惊讶道。
谷总都搞不定，难道这家公司背后的人可以通到最上面？
“你别问了，这两天把合同准备下，跟我去一趟冀省，顺便交个朋友。以后说不定有合作的机会。”谷总话锋一转道。
“好，我这就准备。”姚远急忙道。他知道谷总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尽力了，只是对方太难搞定。
姚远让白小春准备十二户债权转让协议，价格就按照谷总说的债权本金的三折。价格虽然低了一点，但总比平价转让强。
两日后，许阳开着车跟在谷总的幻影后面，直奔冀省石市。
两辆车停在了希尔顿大酒店的大门前，谷总和姚远、白小春三人下车走进了希尔顿酒店的大门，此时已经快十点半了。
刚一进入大堂，就见一位身穿黑西服的汉子走了过来。
“谷总您好，赵总正在包间等您。请跟我来。”说着，黑西服在前，谷总等人跟着他东拐西拐走进了一个豪华大包间。
“赵总，久等了！”谷总笑呵呵的大声道。
“辛苦您了，谷总。劳烦您大老远的跑一趟。要不是我手头有点事脱不开身，早就到京城去找您了！”一位四十多岁，个头不算太高，留着小平头，带着一身霸气的汉子从沙发上站起身，大大咧咧的笑道。
姚远能感觉出来，两人虽然说话很客气，但是骨子里都有一股不服对方的劲头，只不过老江湖谷总隐藏的更深些，对面的赵总霸气外露，在有意克制自己罢了。
毕竟是在冀省，人家的地盘上，谷总虽然看不惯赵总的霸气，但也只能视而不见，忍了！否则呢，总不能对骂开打吧！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是赚钱最要紧，互相给个面子，过得去就行了！
“谷总请坐，上次谈的事，您这边准备的怎么样？”赵总面带得意道。
“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姚律师。这次的项目就是他在操盘。”谷总面带微笑，没直接回答，有意晾一下对方。
“姚律师，您好。”赵总看了一眼坐在谷总身旁的姚远。那眼神中充满了蔑视，根本不在意姚远会怎么想。似乎姚远就是门童之类的人物，可有可无。
姚远心里虽然不悦，但也不好表现出来。
“白律师……”姚远直接给坐在身旁的白小春递了个眼神。
白小春立刻领会，从公文包内拿出两份协议，递向赵总。
赵总根本没有伸手接的意思，眼神慵懒的看向谷总。
这时一位身穿西服戴眼镜的三十多岁男子走过来，伸手接过协议，转身坐到了一旁的真皮沙发上翻看起来。
“谷总最近有什么好项目？有发财的机会也给小弟推荐下！我现在手里押着几十个亿，花不出去啊！”赵总洋洋自得道。
“我在冀省还真没什么项目，我的项目都在国外，你要是想投国内的项目，不如找姚律师。”谷总面带微笑，淡淡道。
“哦？好吧，看来我的钱是花不出去了！愁人啊！真愁人！”赵总一脸的惋惜，但语气却是在炫富，没错，赤裸裸的炫富！
第三百七十章 我六八年的，您那一年的？
谷总和赵总就这么有一搭无一搭的闲扯着，赵总似乎根本没有把别人放在眼里，仿佛整个包厢内只有谷总才有资格与他对话。
姚远坐在一旁，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坐着，时不时的押一口茶，心里一直劝慰自己：“我就是一个打酱油的！打酱油的！不是打醋的！犯不着生气。”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刚才拿走协议的眼镜男略显拘谨的来到赵总身旁，低声道：“赵总，协议我都看过了，没问题。”
“好。”赵总应了一声，正眼都没看眼镜男：“六哥，你去把章盖了。”
赵总身旁一身穿休闲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小平头答应一声，提着公文包向眼镜男走去。
“高律师，都盖哪些地方？”被称为六哥的小平头来到眼镜男身旁问道。
紧跟着就听到唰唰唰翻页的声音和当当当的盖章声。
不一会儿小平头起身坐了回来：“赵总，都盖好了。”
眼镜男整理了下协议，礼貌的递到了谷总面前。姚远伸手接过协议，检查了一遍后，递给了白小春盖章、签字。协议一式两份，双方各持一份。
谷总见事已办妥不想停留，起身皮笑肉不笑道：“赵总，既然协议签了，后面你派人找姚律师交接资料吧。我有事就不多待了。告辞！”
“谷总爽快，下次希望还有机会与您合作。”赵总起身开心的笑道。
姚远跟着谷总出了包间向外走，刚刚走到大堂就听有人在背后叫自己，姚远停住脚步转身向侧后方看去。
“大哥，您怎么在这儿？”姚远惊讶道。
只见赵岳笑呵呵的向姚远走来：“一看背影我就知道是你，我过来开会。你这风风火火的去哪儿？”
“我跟朋友来石市办点事，刚办完正准备回去。”姚远道。
“你要是不着急走，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正好赶上了！”赵岳看了一眼谷总，笑着点了点头。
谷总与常军很熟，但是跟赵家人却是没见过，只是耳闻而已。见姚远遇到了熟人，便笑道：“姚远，你们先聊，我还有事就不等你了，先回了！”
“好。回京咱们再联系！我送您。”姚远说完，转头看向赵岳道：“大哥，您等我下哈！”
姚远站在大门口，将谷总送上车，看着幻影消失在视线中后，转身对着白小春道：“我一时半会走不了。你和许阳先找个地方吃点饭，等我电话。”
白小春答应一声，转身向着开过来的迈巴赫走去。姚远转身又进了大堂，随着赵岳向包间走去。
包间门被推开，赵岳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姚远。
“赵哥，你干什么去了？这么半天。”一位年约二十八九，面容清秀的年轻人见赵岳进门急忙起身笑道。
“出去打了个电话，正好看到了我妹夫。”赵岳说完，转头看向正坐上坐着的一位老者：“王叔叔，这位就是我妹妹莹莹的丈夫，姚远。今天也是赶巧了，正好碰上。”
“哦？之前听你父亲说过，一直没见过面。是做律师的吧？”王叔叔一脸慈祥的看向姚远，身上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质。
“对，姚远在京城开了一家律所。”赵岳急忙解释道，说完他转头对姚远道：“姚远，快叫王叔叔。王叔叔是爸爸的老战友，当年与爸爸一起参加的对越自卫反击战。”
“王叔叔好！”姚远急忙笑道，当老者看向他时，他感觉到一股上位者的威压袭来，让他浑身不自在。
“哎！当年若不是老赵把我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现在恐怕我早就化成土了。不提了，今天高兴。来小姚，过来坐！我们也刚开席，你喜欢什么随便点。”王叔叔眼露慈爱道。
在王叔叔旁边坐着的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急忙起身笑道：“姚律师，坐这边。”
“这位是王叔叔的小儿子，对了你们两个谁大？”赵岳指着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坏笑道。
“应该我大吧？！”姚远看了看对方道。
就在这时，围坐在桌子旁的另外两人笑了起来，笑的姚远有些莫名其妙。
“那可不见得，姚远，你可别被他的容貌蒙蔽了。”赵岳笑道。
“鄙人王勤，我六八年的，您那一年的？”面目清秀的年轻人笑道。
“……呃，我八……”姚远话说到一半，屋内众人哄堂大笑。
“臭小子，别捣乱！六八年的？你怎么不上天啊！”一旁坐着的王叔叔笑骂道。
王勤被父亲骂了一句，满脸堆笑略显尴尬，走到姚远面前道：“别介意哈，不说不笑不热闹，我比赵哥小二岁。估计你没有我大。”
姚远不置可否，看向一旁正在大笑的赵岳，赵岳点了点头认可了王勤的说法。
“王哥，你不会是整过容吧？”姚远惊讶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长成这样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逆生长？
“哎！都怪我，长得太嫩了！”王勤一副装逼后悔的模样，逗得众人再次大笑起来。
“行了，快坐吧，再不吃菜都凉了！”赵岳笑道。
姚远坐到了王叔叔的身旁，赵岳一一给姚远坐了引荐，除了王勤和王叔叔外，另外两个人也都不是外人，一个是王叔叔的女婿，在省里实权部门工作，一个是王叔叔的秘书，跟了老爷子六七年了，也是老爷子的心腹。
“小姚，以后常走动哈，我听说你家里也是冀省的，咱们都是老乡。我跟你岳父的关系不一般，你可别跟我见外！”王叔叔喝的高兴，满面红光，底气十足道。
“对，到冀省就到家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哥哥一定尽全力。来干了！”王勤直接拿起分酒器一口将分酒器内的白酒喝了下去。
姚远惊讶的看着，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唾液，刚想跟着干杯，却被王叔叔拦下了：“小姚，你不能喝，意思意思就行了，别被这小子带到沟里去。他喝白酒一斤起步。”
王老爷子见多识广，见姚远与自己才喝不到一杯白酒，面色通红，都红到耳朵后面去了，反应也有些许的迟钝，就知道姚远酒量不行！
第三百七十一章 酒量真不咋地！
“姚远，都是自家人，你意思意思就行了。别跟着你王哥走，我都喝不过他。”赵岳笑道。
“嗯。”姚远点点头，还是大舅哥和王叔叔关心自己，喝了一小口放下了杯，对王勤道：“王哥，我酒量有限，对不住了！”
“哈哈，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你的酒量怎么样，都不是外人，不能喝就别喝了。有心就行了！
这么着吧，你今天别走了，我看你这状态也回不去了，就住下吧，明天跟赵哥一起回京城。”王勤笑道。
“谢谢王哥。”姚远笑着点了点头。就是真让他走，他也走不了了，刚才空着肚子喝了不少，又喝的比较急，现在脚下就跟踩棉花似得，已经迈不动步了。
“王哥也在系统内？”姚远虽然头有点晕，但脑子还算清醒，与身旁的王勤聊道。
“我跟你一样，体系外。做点小买卖而已。”王勤嘿嘿一笑道。
姚远立刻明白了，估计王勤的角色与常军差不多，是为家族提供资金的，同时利用家里的背景优势做些便宜生意。
一个多小时后，赵岳扶着王叔叔离开包间，众人跟在后面，王勤走在姚远身旁，用一只胳膊架着他。
“兄弟，还行吗？”王勤低声问道。
“没事，还可以。”姚远点头道。此时的他不仅头有点晕，胃里还在不断的翻腾着，有种想要往外倾倒的感觉，坐车肯定是坐不了了。
“姚远，你先开个房上楼休息。我送送王叔叔，回来咱们再聊。”赵岳嘱咐两句，看向王勤：“王兄弟，你帮我照顾下哈。”
说完，赵岳与秘书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王叔叔向酒店外走去，后面跟着王勤的姐夫。酒店外，老爷子的司机已经打开了车门。
“赵哥，有我呢，您放心吧。”王勤向着赵岳大声道，随后他扶着姚远来到了酒店的前台。这时一位经理跑了过来。
“老李，你给我安排个房间，我兄弟喝多了。”王勤冷着脸看向跑过来的酒店经理吩咐道。
“王哥，别破费，我来……”姚远不想让王勤花钱，这点小钱他还是有的，急忙道。
“诶！兄弟，这不是钱的事，在我的地面上，哪能让你掏钱。别寒颤哥哥哈！”王勤一瞪眼，身上立刻露出一丝上位者的气息。
“好，小弟恭敬……，……不如从命！”姚远用力压下喉咙内不断想出来的东西，艰难道。
“行了！别跟哥哥拽词，你不知道哥哥没啥文化嘛，就上过几年大学还是在国外。不过说真的，你的酒量真不咋地！”王勤装作生气道。
一旁的李经理正准备转身去开房间，听到王勤的话心中一哆嗦，国内四年大学，国外读到经济学博士，你还没文化？没天理啊！
就在这时，正在大堂内转悠看美女的白小春一眼看到了被王勤搀扶的姚远，急忙跑了过来。
“姚律，您没事吧？”白小春看到姚远脸红的如红布一般，急忙问道。
“王哥，这是我们所的白律师。”姚远费劲的向王勤介绍道。
王勤微笑着对白小春点了点头，若不是姚远的张嘴，他都不打算用正眼看白小春。
“白……，白律师，你跟许……，许阳先回去吧，我明……，明天坐……，高铁回去。”姚远已经醉成了这幅模样，走是走不了了，只得让白小春和许阳先回去，以免耽误工作。
“要不要我把许阳留下？”白小春看着姚远一皱眉，姚远喝的不少，感觉还是留个人在身旁好些。
“不……，不用，我没事。……你们去吧。”姚远断断续续道。
“嗯，那我们先走了。”白小春见姚远态度坚决，转身去找许阳。
白小春走后不久，跑过来一伙儿人。
“王大少，事情我们都办妥了。
咦！这不是跟那谁来的那个小那谁吗？”
说话的正是与谷总见面的赵总，此时他见到王大少搀扶着的人有些面熟，猛然间想起这不是刚才签协议的那位律师嘛，心中一阵慌乱。
“谁呀！什么小那谁？别跟我说顺口溜行吗？老赵。”王勤狠狠的瞪了赵总一眼。
“你们几个，还不快点帮着王大少搀扶下，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赵总对着身后几人低声呵斥道。
立刻有两人上前替换下了王勤，一人一只胳膊架着姚远。姚远晕晕乎乎，看着眼前的人眼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酒精的麻痹作用开始发酵，他的大脑已经不转了。
赵总一帮人簇拥着王勤，搀扶着姚远到了楼上的行政套房。姚远被安排进卧室休息，一觉睡到了晚上六点多。
这还得说姚远酒品好，喝多了唯一的反应就是嗜睡，不像一些人喝多了骂骂咧咧的，或者手舞足蹈闹事。
姚远睡醒后，虽然酒精的作用没有完全消失，反应有点迟钝，但是头脑却是轻松了不少。他起身洗了个澡，之前穿的外套西装洒了些酒水，衣服都是酒气，没法穿了。
一歪头，姚远看到桌子上放着一身阿玛尼的高档西服，衬衫是新买的，还没有拆封。
在一旁放着一张纸条：兄弟，衣服是比着你衣服的尺码买的，你穿上试试看。姚远明白，不用说一定是王勤干的。
姚远放下纸条，微微一笑，没想到王勤想的这么周到。
姚远刚换好衣服没多会儿，手机响了起来。
“兄弟，起了没？下来吃完饭吧！”电话中传出王勤的声音。
“刚起来，我马上下来，谢谢王哥！”姚远道。
“自己兄弟客气什么。赵哥也在，我们在喝茶！不急，一会儿见。”王勤说完挂断了电话。
平心而论，姚远对王勤并不反感，也愿意与他多接触。
就在下午，王勤让人搜集了姚远的资料，他对姚远很感兴趣，姚远身上有一种独特的职业气质很吸引他。这种职业气质与他以往见过的律师不太一样，很难用语言形容。
王勤想了解下姚远的背景，看看是否值当自己深交，如果不入他的法眼，便到此为止，看在赵岳的面子上该帮的忙还是要帮的，但是也要适可而止。
第三百七十二章 茶馆
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当赵总将搜集到的姚远的资料交到王勤手上时，王勤吃了一惊，这也让王勤下定决心与姚远多多亲近。招财猫有运气，又有能力，谁不喜欢啊！
“老赵，你之前跟姚兄弟他们签的不良债权转让的合同，价格是多少？”王勤坐在客房的沙发上，看着站在眼前跟三孙子似的赵总。
“三折，按照本金的三折收购的。”赵总心里七上八下的回道。这次交易是他主导的，也是他选的目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不知道王大少会怎么做，但他知道这次交易，他把王大少的兄弟姚远得罪了。
“哎！老赵，以后办事多调查下对方的背景。稳着点！”王勤瞪了一眼赵总：“你准备一份补充协议，修改下交易价格，按照五折收购，一会儿交给我。
这次就这样了，不知者不怪！多出来的价钱你补上。”
“是，我这就去办。”赵总点头道，擦了下额头的冷汗，急忙转身出了房间。
这些年他跟着王勤赚了不少钱，只要王大少不把他一脚蹬开，这次亏的钱，他早晚还会赚回来的。
说起来赵总与王勤从小就认识，只不过两人走的路不同，赵总学习不好高中一毕业就参了军，王勤考上了大学，后来出国深造，慢慢两人关系就淡了。
赵总退伍后在商场摸爬滚打十多年，一次偶然的机会，赵总碰到了刚刚回国创业的王勤。看到老友混的不怎么样，王勤便想拉他一把，毕竟双方知根知底，当时王勤也想找个人帮忙做事。
一开始王大少给了赵总一些小业务，赵总学习不成但做生意还可以，很快为王勤赚了一些钱。经过几次试探后，王勤开始将一些主要业务转给赵总做，几年后赵总成了王大少的心腹。王大少退居幕后，前面对外接触的事全部由赵总来做。
严格来说赵总的角色有点类似于谷总，是幕后大老板的代言人。但是他的地位又不如谷总，还是差着那么一点的。重要的关系和客户仍然把握在王大少手里。
自己家老爷子与赵岳的父亲，姚远的岳父赵宝善，是过命的交情，赵岳又与自己关系不错，而且赵岳是一颗冉冉升起的ZZ新星，很快就会高升。
姚远有赵家这样的后台却不依靠，靠着自己能力在京城站住脚，就连高盛的邀请他都不在乎，这样的人绝非等闲。
不论从哪个方面说，姚远都值得王勤结交。所以，王勤想给姚远留个好印象，为以后交往打基础，这次不良资产包交易该让的利益，他必须让，权当是做个姿态。
此时王勤换了一身休闲装，陪着赵岳在酒店的餐厅有说有笑的等着姚远下来吃完饭。
“赵哥，王哥，不好意思，下午喝的有点高，一觉醒来就晚上了。”姚远不好意思道。
“姚兄弟，我这肚子都饿的咕噜咕噜叫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上去找你了。”王大少笑道。
“菜都点好了。今天王大少请客。就等你了。”赵岳也笑道。
“要不要再来点？白的不行，来点啤的？”王勤待姚远坐下后，笑道。
“您两位来吧，我真喝不了了。”姚远连连摆手认怂。
王大少伸手招呼了下不远处正在等待的服务生，示意她可以上菜了。三人吃吃喝喝，很快一个小时过去。
就在晚餐快要结束时，赵岳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通后简单的说了几句便挂断了。
“我吃好了，你们两个慢慢吃，我有点事先上去了哈。”赵岳打过招呼后，离开餐厅上楼去了。
“姚兄弟，一会儿要是没事，咱们找个茶馆聊聊？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王勤低声道。
姚远微笑着点了点头，反正自己睡足了，晚上也没什么安排。
从希尔顿酒店出来，姚远上了王勤的车，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间小茶馆的门前。
姚远下车只见一旁有座装修的古香古色的茶馆，门脸不大，但很精致，与周围的建筑风格明显不同。
他跟着王勤走进茶馆内后，只听古琴之声悠悠传来，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应该是点着沉香。
前年姚远因为压力大，情绪不稳，经常夜里失眠。老钱听说后特意买了一些沉香送给姚远，让他在家里和办公室每天点一些。
当时老钱把沉香吹上了天，说什么可以调节情绪放松心情、提高睡眠质量、净化空气、养生保健等等。
说实话这些好词从老钱嘴里说出来，姚远本来是不怎么信的，说不定是哪个高级推销员嘴里的词，被老钱搬过来了。但是当姚远用过一段时间后，感觉确实有效，便又拖老钱买了一些。
后来经谷总介绍，姚远认识了一位专门鼓捣沉香的行内人，感觉对方点的沉香比自己家的更纯正，便常年从对方手上订购沉香在家里和办公室使用。
茶馆里点的沉香自然没法与姚远订购的比，但是能在茶馆点沉香，看来这茶馆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您好！”一位身穿汉服的女子，不卑不亢的向着王勤道。
“给我一个包间。”王勤轻轻嗯了一声后道。
“好的。”说着女子在前带路，王勤和姚远跟在她身后上了二楼。
姚远边走边看，茶馆的装修应该花了不少心思，全部都是仿古，大厅内的茶座用料也很讲究，透着一股子传统的味道。
到了二层，王勤和姚远走进一间大约有三十多平的包间，里面全部是红木家具，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在里面还放着一架古筝。
二人落座后，两位身穿汉服的女子走了进来，不待她们开口，就听王勤道：“把上次我拍的武夷山母树大红袍拿来。”
姚远一愣，难道这茶馆是眼前这位的？
两位汉服女子答应一声，一人出去取茶，一人拿着一个古香古色的小香炉放在一旁点燃。不多时包间内沉香之气传来，让姚远感觉心神一阵，这次点的沉香明显比楼下闻到的要好很多，与自己购买的差不多。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不得了！
不一会，一位面容清秀，举止文雅的女茶艺师走了进来，在她身后跟着刚才出去的汉服女子，她手中拖着一个古朴的小罐子。
两人向着王大少和姚远颔首一笑，走到茶座旁，开始忙碌起来。
“姚兄弟，今天上午你是不是交易了一个不良资产包？”王勤看向姚远道。
“嗯，是转让了一个不良资产包。”姚远点头道。
“实不相瞒，那个包是我一个兄弟买的，我知道后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王勤面带诚恳道。
说着，王大少从身旁的包内抽出两张A4纸，递给了姚远，随后道：“兄弟，咱们两个一见面就出这么一档子事，哥哥不能让你吃亏。”
“五折？”姚远心中一惊，到了这个时候姚远心里怎么会不明白，所为的“兄弟”应该就是王勤的手下才对。
“王哥，这……”
虽然对方之前做的有点不地道，但是合同都签了，现在要修改交易价格，等于自己要欠对方一个大人情，姚远可不想一见面就欠人情。
“什么这个那个的，之前的事不提了，这也叫不打不相交。
你心里也不用多想，以后咱们还得合作呢。你要是不签字，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哥哥。”王勤板起脸来，把话说的很绝。
“好，我收下。”姚远一笑将文件收了起来。看来这个人情不接都不行！
“一会儿我那个兄弟过来给你赔罪，你喝不了酒，他就以茶代酒了。你不要挑理啊！”王勤哈哈笑道。
此时茶艺师将两杯茶水递到了姚远和王勤面前，一股悠悠的茶香飘来。
“尝尝这茶怎么样。”王勤笑着端起了茶杯。
正在说笑之时，包间门被敲响，赵总夹着包走了进来。
“老赵，过来认识下，这位是姚远，我兄弟。大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王勤见赵总进屋道。
“姚律，之前都是误会，来我以茶带酒敬您一杯。给您赔罪！”此时的赵总早已换上了一副狗腿子似的招牌笑容，接过茶艺师递过来的大红袍来到姚远面前。
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王大少之前还垫了话，姚远急忙起身举起茶杯回敬，两人相视而笑。
王勤见状沉声道：“老赵，以后姚远兄弟在冀省有什么事，你要全力配合，都是自己人，你可不能偷懒耍滑。”
“王总您放心，我老赵说到办到。”赵总拍着胸脯说完，转头看向姚远：“姚律师，以后只要您有需要，吱一声，我老赵定当鼎力相助。”
见王勤与姚远称兄道弟，赵总可不敢如此，他知道自己的斤两。
人人平等也就是说说，自古有云：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木料都不可能一个价，人的地位更是不可能完全平等。应该说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平等！
远的不提，就拿交通肇事致人死亡的赔偿金来说，城里人和乡下人都不一样，两者赔偿的数额相距甚远，活生生的人没啦，凭什么赔偿不一样呀？人人平等呢？
也就是这两年社会反应强烈，相关部门才出台了新政策，交通事故死亡赔偿金不管居民还是农民，不管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都实行一个标准。
赵总是从底层混上来的，自然明白眼下自己的实力不如人，这种场合哪有他称兄道弟的份！他充其量是个掘金者，顺便为自己赚取一些利益罢了。
说完，赵总从包内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姚远，笑道：“姚律师，这是一点小意思，您一定收下。密码卡上都有。”
之前王勤安排赵总过来给姚远敬茶赔礼，赵总可是人精，他怎么会不了解王大少的意思，敬茶是肯定要敬的，礼金自然也不能少。
“赵总的心意我领了，但这卡……”姚远未伸手接卡，转头看向王勤。
“姚兄弟，拿着吧。这是老赵的一点心意。不用客气！”王勤满意的看向赵总。银行卡内的数字不用问，他知道老赵办事不会含糊。
“多谢了！赵总”既然王勤都这么说了，姚远也不矫情，一笑接过了银行卡。
“王总，姚律师，您两位聊着。我先告辞了！”该办的事都办了，赵总心里踏实不少，觉得差不多自己也该走了，再不走就碍眼了！
王勤点了点头，赵总笑呵呵的退出了包间。
见赵总离去，王勤品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慢悠悠道：“兄弟，你们律所做不做国企混改项目？”
“做啊！去年我们就接了两单，现在应该已经做完了，是我们团队的另外一个合伙人负责的。王哥您有项目？”一提到业务，姚远双眼放光道。
“冀省有几个国企要进行混改，我看好两家企业，准备投些。你们要是做，回头投下标，参与下。”王勤笑道。
姚远明白既然王勤这么说，那就是八九不离十，投标不过是走走形式，大家心知肚明。当然投标的律所也不能太差，这就是刚才王勤问姚远有没有做过的原因。
“好啊，我回去就安排。”姚远兴奋道。
“别急，现在还没开始呢，你回京城安排人找赵总对接就行，我一会把赵总电话给你。”王勤笑道。
次日，姚远早上与赵岳吃过早饭后，坐着王勤的车去了号称“水帘洞”的石市火车站，搭乘十一点多的高铁回京。
“大哥，王老爷子是什么人？我看他一把年纪了，身上威势不减，一定不简单！”姚远见商务车厢内没有几个人，便低声问道。
赵岳扫了一眼周围，低声道：“王老爷子比咱爸有文化，当年因为地方上缺干部，上面让他转业到了地方，后来老爷子成了一方大员，几年前退下来，挂了个zf顾问的头衔。
冀省的各个部门很多要员都是他当年提拔的，他当年的警卫员现在都成了省一级的干部。
王家三个子女，两男一女，老大清华毕业，聪明能干，跟我一样在上面工作，属于实权派，比我厉害，平时见不到面。
王大少最小，他姐姐在石市工作，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人缘极好，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他姐夫在省公安厅工作，手握大权。
王大少从小就聪明，有小电脑之称。后来在国内上的北大数学系，出国深造在哈佛读数学，后来他对经济学产生了浓厚兴趣，最后拿到了经济学博士学位，毕业后在****干了三年多，做到了董事总经理。
据他说是干烦了，便辞职回国，自己创办公司。短短两三年他便手握重金。别看他整天嘻嘻哈哈的，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姚远心中震撼，官二代，有文凭有本事，脑子又好使，这样的人可不多！不得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三方皆大欢喜！
回京之时正赶上周末，周一一上班姚远便将刘明强找来，将王勤说的冀省国企混改的事说了一遍。
“姚律，国企混改这块业务咱们去年做过两单，专业上完全没障碍。您把联系人的电话给我吧，我跟他们联系。”刘明强道。
姚远点头：“好。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跟对接人说，他们会想办法解决。”
“好的，费用这块怎么算？要不要给对方一些对接的费用？”刘明强问道。一般项目的介绍方都会收取一定的费用，否则人家凭什么给你介绍业务啊！
“费用的事，你先听对方怎么说，然后咱们再定。”姚远估计赵总不会要，即使要中间费，也会比行价少。
刘明强刚出办公室，白小春走了进来。
“姚律，您找我？”白小春问道。
“嗯，你看下这个！”姚远将王勤给的补偿协议递给了白小春。
“对方这是改邪归正了！居然主动调高交易价格，按照五折出售？”白小春惊讶的嘴巴能塞下鸡蛋。
“你去走个程序，把合同签了，然后邮寄给对方。记得给对方打个电话确认下地址，补充协议上有联系电话。”姚远微笑道。
“好嘞，这事就交给我了。”白小春兴奋的跑出了办公室。
从冀省石市回来的当天下午，姚远便去了谷总的四合院，简明扼要的将情况说了下，当然说的比较隐晦没有透露赵家和王家的关系，并给他看了对方出具的补充协议。
谷总吃惊的看向姚远，赵总的背后势力是王家他是知道的，王家老爷子在冀省政坛很有影响力。
王家老大在朝内当官，手握实权，姑娘在冀省石市ZF工作，姑爷在省里是厅级干部。
王家小儿子王勤王大少在商界呼风唤雨，很有些本事，特别是在投资领域斩获颇丰，是个不差钱的主，毫不夸张的说冀省是王大少的主场。这些谷总早就知道。
他没想到姚远居然跟王家扯上关系，一顿饭就把事情解决了。虽然事有凑巧，但姚远的运气也太好了。
进入九月后，天气一天天转凉。
白小春和孟琛在姚远的办公室内，正在向姚远汇报着不良资产的处置情况，由于采用“薄利多销”的模式，接连收购的几个巨额不良资产包已经被处置掉了大部分，只余下少数被挑选出来的债权，孟琛和白小春正在带人处置。
“姚律，冀省银行的不良资产包已经处置的差不多了，还有十一户没有完成回款，抵押物都已名花有主，就等上拍了，年底回款应该没有障碍。”白小春笑道。
“老孟，你那边怎么样？”姚远看向孟琛道。
“去年收的不良资产包处置已经进入尾声，今年收的包转出去了绝大部分，剩下四十多户正在处置，估计到明年六七月份差不多能处置完。今年收的这几个项目收益不高，也就百十左右。”孟琛脸色不太好道。
“没关系，白律师那边处置的冀省银行不良资产包收益很可观，可以把基金的整体收益拉上来。
老孟，你今年收的包大部分都是为了银行消化不良，不是赚大钱的包，本身收益就不高，能有百十已经不错了。咱们的律师费都是收的固定点位，不是收益二八分成，所以也还好。”姚远见孟琛脸色难看劝慰道。
“嗯，我知道。之前你给我的几个小包收益挺高的，大约在百分之四十左右。”孟琛脸色略有好转道。
每个小组的创收与负责的合伙人的收入有关，这两年姚远收购了不少吴哥实际控制的银行的不良资产包，这些不良资产包虽然数额巨大，但是并不赚钱，给小组带来的创收更是有限，占用人力不说还拉低了基金的收益。孟琛自然不乐意。
要不是谷总时不时的给些小项目，让律所的合伙人有投资机会，并且有比较高的投资收益，估计孟琛早就向姚远提意见了。
当然孟琛心里有想法也仅仅是业务上的分歧，不涉及律所合伙人之间的矛盾。对于姚远的人品、能力、人脉和招财进宝的本事，孟琛还是深信不疑的。要不然这几年也不会拒绝那么多公司的拉拢，死心塌地的在中棕律师事务所干活。
九月中旬时，白小春去了冀省银行与顾章沟通购买不良资产包的事。
顾章被调到总行分管不良贷款的处置工作后，在姚远的大力支持下，每次出售的不良贷款的本金数额虽然没有之前那一笔那么多，但也在二十亿以上，基本上每季度都有包售出。
由于业绩突出，在行长的关照下，顾章在八月份时由借调变为正式调动，人事关系转到了总行。
这次白小春接到姚远的通知，准备挑选本金五十个亿的不良资产包，因为里面有客户指定的七家国企和一家民企的不良贷款，姚远与顾章商量后，将收购价格定为贷款本金的四折。
之所以要这么大数额的不良资产包，是因为除了姚远外，还有几家机构盯上了这七家国企的债权，并且之前通过关系与冀省银行联系过。
为了能够稳稳的拿下这个不良资产包，姚远迫不得已多收了不少债权，将收购不良资产包的债权本金数额提升到了五十个亿。
按照四折收购，不算通道费用，收购方至少要动用二十个亿。而且按照通道方省资产管理公司的要求，二十个亿的收购款是要在收购前先汇入其指定的银行账户的，这么一番操作下来，没有几家机构能一下拿出这么多资金。就算是有资金，也得审批过会，时间上也赶不及。
姚远的目的就是用钱把对手砸下去，不良资产转让的公告发布后，很多机构直接选择了放弃，仅有的两家具有实力的机构也因为要提交巨额保证金而退出了竞争。
这次白小春挑选的不良资产包稳稳的落入了姚远的手中。而指定购买七家国企和一家民企不良贷款债权的客户便是赵总，换句话说是王大少。
实际上这次不良资产包的收购方案是王勤制定的，姚远进行配合，由王勤出二分之一的资金，剩下二分之一的资金由福星系基金支付。
作为合作条件，王大少答应收购本次交易的冀省银行不良资产包的三分之二债权，除了指定的七家国企和一家民企外，剩余的债权，姚远给什么他吃什么，而且价格很诱人。
这次收购冀省银行的不良资产包可谓一次交易三方得利！姚远赚了利润和业绩，王勤拿到了心怡的不良债权，顾章年底又卖了一个大包，业绩斐然，三方皆大欢喜！
第三百七十五章 黑天鹅降临
在交割完毕后的第三天姚远便将不良资产包中的三分之二不良债权转给了赵总管理的投资公司。
当然这次转让的不良债权中有一些纯损失类债权（根本收不回来款项的债权），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帮助顾章，让他位子做的更稳些。
姚远没有瞒着王勤，王大少对姚远转来的不良债权全盘接收。因为在他的计划中，那七家国企和一家民企运作完成后，将获得巨额利润，当然这些利润不是短期可以看到的，至少需要二三年的时间。
剩下的不良资产包全部由白小春再次挑挑拣拣，选择了三十多户债权后，剩下的债权全部出售给了下游客户。
即使这样，这些债权在下游客户看来也都是宝藏，比市面上出售的银行债权有赚头。
冀省银行的五十亿不良资产包交割完成后，已经到了十一月底。这时从南边传来一个坏消息，武汉发生了疫情。黑天鹅降临！
此时中棕律师事务所的员工们正在准备年底的大联欢，都在等着领钱回家过年。有几位武汉的律师接到老家传来的消息，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几天姚远也得到了消息，所有需要在武汉开庭的案子暂缓开庭。进入一月后，姚远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立刻通知全体合伙人和管理层在下周一开会，非必要不要出京去湖北等地。
此时的众人还没有觉察到事态的严重性，都以为是局部地区爆发疫情不会影响到其他省份，距离春节还有近一个月，年底的律所大联欢仍在筹备中。今年律所创收逼近七亿元，所有合伙人都在憧憬着未来几年创收破十亿。
周一一早，姚远走进大会议室，所有合伙人和高管都已到齐。
“诸位，大家应该都看新闻了吧？湖北武汉的疫情越来越严重，在广东和京城也出现了疫情。我最近听说有人在疯狂订购N95口罩，国内已经买不到了，不少人去国外购买。
如果有可能，我建议大家尽量多准备些口罩。现在对付疫情没有太好的办法。”姚远表情严肃道。
“姚律说的没错，我最近想从网上采购N95结果发现都卖光了，就连防尘用的猪鼻子口罩都没了。如果谁有渠道，可以帮律所采购一批，给所里的律师用。”吕亮道。
“这次疫情不会大面积扩散吧？”王兴勇心中惴惴不安道：“实在不行咱们出国躲段时间，去新西兰找吴老大去。等疫情控制住了再回来。”
此时国外的疫情还没有大爆发，很多国人想尽办法出逃海外，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后悔，悔的肠子都青了！
“没事，多大点事啊，现在只有武汉出现病例最多，其他一些省份都是零星的。先看看再说啊。”有合伙人反对道。
“咱们员工有武汉的吗？”姚远问道。
“有，一共五名，四名律师，一名行政人员。”冯实秋在一旁道。
“跟他们说清楚，春节放假一定要注意个人防护。”姚远叮嘱道。
“大家想想办法，多采购些口罩，最好是N95，医用手术口罩也可以。其他口罩只要是防飞沫的都可以采购一些，律所统一付费。”
姚远说完看向吕亮：“老吕，你媳妇他们医院的供货商里，肯定有提供口罩的，你问问看，能不能采购一批。”
“好，我一会儿就联系。”吕亮道。
“另外，有海外关系的，多问问，看看有没有N95或者N99之类的口罩。采购一些备用。
今年年会简单些，不要请外人来，咱们关起门来吃一顿，乐呵乐呵就行了，主要的是把钱给大家发了，都辛苦一年了。”姚远道。
众人点头，虽然有些人认为姚远是在小题大做，但是既然主任已经发话了，节俭点办年会又能省不少钱，大家得实惠，何乐而不为呢。
散会之后，姚远将白小春和孟琛叫进了办公室。
“眼看就要开年会，准备过年放假了，你们让咱们在外面的律师都回来吧，大家辛苦一年了，休息几天。”姚远道。
二十多位律师都在外面跑不良资产处置的事，外一有人中标了被传染那可不是小事。所以安全为上，还是先回来吧，处置不良资产也不在这一时半刻。
“好，我马上去让大家回来。姚律，您买口罩了吗？听说有人一买就上百个，现在市面上口罩都卖脱销了，从去年十一月份就开始抢购了，京东上带点防护功能的口罩都没了。”孟琛急忙道。
“我在冀省时，买了两盒口罩，都是二类医疗器械。你们要是没有我给你们些。”白小春看看姚远和孟琛道。
“不用，我让在英国的同学帮我采购了一批N95，带呼吸阀的口罩。估计要半个多月才能邮寄过来。
我表弟刘慎的公司是搞医药的，上个月他从美国给我带了两箱口罩，有五百多个，应该够用了。
你们出差要注意安全！非必要不要出差。尤其是湖南湖北一带。”姚远道。
今年的年会办的比较简单，没有外请演艺人员，大家自娱自乐，高高兴兴的领了年终奖、各种奖励和年货后，准备回家过年。
在腊月二十三之前，姚远便让许阳开车早早的将父母接到了京城准备过年。今年姚远没有让父母坐高铁进京，而是让许阳开车去接，就是为了减少人员接触，安全第一。
今年与往年一样大家东家串了西家串，吃吃喝喝，聊大天促进感情。
但很快传来消息，新冠状病毒感染人数持续上涨，武汉告急，各地也相继出台了防范疫情的通知，京城也不例外，对人员流动做了限制。专家号召大家出门戴口罩防范疫情。
“哎呀！憋死我了。”赵莹莹从外面回来后摘下口罩大声疾呼。
“憋死也得戴口罩，多危险啊！”姚远呵斥道。
“行了，开饭了！都过来吃饭啦！”小保姆回家过年去了，刘月琳老两口担负起了做饭的“重任”。
“妈，小福星嚷嚷要吃肘子，我从老字号买了些。”赵莹莹说着将一个朔料袋提进了厨房。
“这疫情也不知道啥时候完事。真愁人，天天出去都得戴口罩，小区门口还得测体温。”姚云柱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