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失望
沈着到了纪府，门口的侍卫却说纪大人并不在家，让沈着改日再来。
沈着向纪府的院子里望了望，轻笑道：“纪大人不在家，难不成是在太子的东宫？”
那人被问的不知如何回答，愣了一下，沈着已经抬脚走了进去。
没走几步，前方却突然冲出来七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子，他们穿着与纪府的小厮迥然不同，看起来似乎是纪泱的朋友。
七人横在路中间拦住了沈着的去路，也不说话，坚定的眼神似乎只要沈着再往前走一步，他们便会动手。
可这一步，沈着还是走了。纪泱既然让人拦着自己，就更说明人是他带走的。
七人奋起向着沈着而来，可是沈着并不想与他们周旋，用巧妙的轻功躲过七人的招数，迅速继续往前飞去。
身后的七人没有放弃的意思，施展轻功迅速追上，又是几个回合的周旋，却仍旧没有能困住与七皇子身经百战过的沈着，况且他曾经也是权王城数一数二的高手，虽然从未在江湖上崭露头角，但是若真的比起来，也不见得会输给哪个江湖上的人。
几番交手之后，沈着人已经到了纪府中央的湖心亭，与七人交战间，他也不忘环视四周寻找唐蛮和纪泱的身影，不一会儿隐约看到不远处走来的模糊身影后，对着与他交战的七人明媚一笑：“小爷不跟你们玩儿了。”
话一说完，他的身影便想着纪泱的方向飞快的掠去，七人紧跟而上，这一次，将沈着困在了原地。
纪泱往这边走了几步，看到沈着正在与七人交战，眉头皱了皱，心想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找过来？
后又想起自己在从峥王府带回唐蛮的时候，还遇到一群人，本以为那些人只是路过，现在想来，他们应该是沈着派去的人，当时应是怕引来峥王府的人，才没有行动。
于是高声叫住与沈着交战的七人，让他们先回去。
七人停止了围击，沈着也停下手来，转头看向离自己不算太远的纪泱，缓缓走了过去。
纪泱将唐蛮带到纪府，如果不是因为有条件要和自己谈，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原因。
他就是真正的沈着。
两人都缓缓往前走了几步，直到几乎面对面，才各自停住。
“沈兄突然造访，难道是因为计划没有成功？”
第159章 相认
沈着看着眼前嘴角勾起邪笑的纪泱，突然间觉得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高傲、倔强、不可一世。
不，是看到了另一个沈着。
就像十年前自己成为沈着那一瞬间的感觉，突然间清晰的看清了另外一个人，他的内心，他的感情，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仿佛一伸手就能抓的住。
沈着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想起自己问了纪泱许多次的那个问题。
“你究竟是谁？”
片刻后，沈着双眸突然间更加惊恐的看向纪泱，那个他刚才还在怀疑，曾经也下了许多次结论，最终都没能真的确定的答案，瞬间呼之欲出，纪泱就是真正的沈着？
“我也是沈着。”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入耳，如晴天霹雳，更如午后温暖的阳光，沈着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真的还活着。
可是真正的沈着脸上却不像他这般如释重负，反而嘴角的苦笑更加的明显。
“我等了十年，派人找了所有唐蛮可能出现的地方，可仍旧一无所获，十年了，我等太久了，不想再等下去了。”
说着他往前走了两步，抓住沈着的衣领，目光变得恐怖而阴森：“沈二公子，麻烦你告诉我，明嬅公主究竟是不是唐蛮？”
沈着不解的望着他，“你认不出来她吗？”
认不出来吗？所有的记忆都在自己的脑海里，所以纪泱记得的只有她的名字而已？
仅仅是一个名字。就让他为她同样筹谋了十年？
曾经的沈着，究竟有多爱唐蛮？
纪泱放开沈着的衣领转过头，目光看向不远处灿烂夺目的一簇牡丹花：“你会懂的吧？深爱一个人的感觉，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掉她，去过自己的人生。即使知道她死了，仍心有不甘。即使知道一切没有可能，也要拼死一试，为了给她一个交代，也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怎会不懂？
自猜到白柒柒是扶朽帮的人以来，沈着哪一天不曾告诉自己要忘记她。要放下心中对她的感情。
可什么时候做到过？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尽管他努力的说服自己，要忘记他，可是自己的内心却清楚的知道，那一份感情。不可能轻易的被忘掉。
“你既然怀疑她是唐蛮。为何不去找她？”
纪泱苦苦一笑：“我若还记得她的模样。也就不会痛苦至今。这些年来我常恨命运不公，既要记得，为何只让我记得以前所有的事。却偏偏忘了她的样貌？我多希望自己哪天醒来能记起所有的一切，或者忘记所有的一切，那样我也不用这般痛苦了。”
命运从来都是不公的，对自己是，对七皇子是，对唐蛮是，对曾经的沈着又何尝不是？
想要选择成全，可在想到唐蛮从此不再属于自己的时候，心却不知怎么的隐隐作痛着。
为了等她回来，隐忍了十年，做了沈着十年，多少次期待沈着能突然的出现，这样他便能做回自己。可真到了这一刻，心里却不知为何如此的不舍。
即使如此，沈着心里也清楚的知道，唐蛮不是自己的，以前不是，现在也不会是。
“是她，明嬅公主就是唐蛮。”
说完这句话，沈着突然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在告诉纪泱唐蛮的身份，更是在自己与唐蛮之间划下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从此自己和唐蛮，再无任何瓜葛。
听到这句话的纪泱苦笑过后，眼角不知何时，竟泛起点点泪滴。
“所以你等了十年，也是在等她回来？”
沈着点点头：“嗯，我知道如果你还在，也一定会这么多做”
是啊，他不一样也等了十年吧，只不过是再没时间等下去了，才会不得不出手。
看着神色悲伤的纪泱，沈着突然有些不解，他既已知道唐蛮还活着，为何一点都没有开心的样子？
而且这十年来，他明知道自己不是沈着，他明明人就在长安，为何没有回来？
空气里突然传来清香的药草味，沈着以为是唐蛮受了伤，正欲质问纪泱，猛然间却想起，自己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在唐蛮的闺房也闻到了淡淡的药味。
所以这药不是给唐蛮的，而是给纪泱的？
沈着走过去，拉起纪泱的手臂，试探道：“既然你还活着，属于你的一切，我自然要全部还给你，跟我一起回南候府吧。”
可是纪泱却没有因为他这句话有任何的反应，不但没有回应，目光仍旧在那虚无的天空与牡丹之间。
回去。
回不去了。
属于他的一切，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失去了，尽管如今知道了唐蛮的身份，可是那些早就失去的东西，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沈着拉着纪泱手的动作，就这么僵在了那里，神色惊慌，目光呆滞。他不说话，也就是说自己猜的是真的？
等一会儿纪泱缓缓转过头看向他时，他惊恐的目光仍旧没有散去。
“不，回不去了。”
纪泱面无表情，那双和沈着一样透明的眸子，也同样让人一眼就能望穿，最后却一无所获，只是那嘴角的苦笑，在告诉面前的沈着，隐藏在心里那份痛楚。
“为什么回不去了？经历了十年不同的人生，就该抛弃曾经拥有的一切吗？”
说到这，沈着突然觉得这一切真的太荒诞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另外一个人，谁心里能好受到哪里去？
纪泱难过，他又何尝不气愤？
“我一觉醒来，我曾经生活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那些陪在我身边的人，我至今不知他们是死是活。十年来，我成了你，做我觉得如果你还活着，你会做的一切。可是那些我想保护的人呢，谁又会替我保护他们？我没有哪一天不做梦回到自己曾经的生活，我是真的回不去，可你明明能回去，为何还要做另外一个人？”
纪泱的目光突然有了一瞬间的动容，这个站在自己面前。做了自己十年的男子。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他。
是啊，他曾经也有自己的生活，却为了自己，付出了那么多。
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还能有多久？
如果换回来一切就能变好吗？
不会的。只会让更多的人伤心罢了。
于是，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沈着心一沉，突然觉得他并不想做回自己。
“就这样吧。你还是沈着，我还是纪泱，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离开这里吧。”
纪泱摆脱掉沈着的手，转身向着内院走去，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了什么，背对着沈着道：“糖糖就暂且住在我这里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沈着并不担心唐蛮的安危，这个时候他更在意的是为何他不愿意接受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你为何不愿意与他们相认回到自己的人生？”
离去之人的脚步没有因为沈着的话而有丝毫减慢，也没有任何回答，接过正好走向这里的小厮手中端着的几碟点心，继续往前走去。
“小爷十年前那么看好你，却不曾想才十年时间你竟然变得如此懦弱，什么大秦少年天才，小爷当年真是瞎了眼了，还邀请你来权王城，权王城才没你这样的弱者。”
纪泱的脚步终于因为沈着突然的话停了下来。
十年前，权王城。
那个有着明媚笑容的少年突然出现在脑海里，他曾经仰着骄傲的头，说，像你这种人，就应该来我们权王城，以后说不准你在各国的名声也能和我一样响亮。
他说，我看到你，突然间觉得好像看到了我自己，性格一下子就嚣张跋扈起来了呢。
他竟然是鼎鼎大名的江以。
纪泱嘴角的苦笑突然舒展开，变得明媚起来。
是他，自己也就不用再担心了，至少，这一次绝对不会输。
“我也想选择回去，可是如果能回去，我早就回去了，江兄，这十年，我无以为报，如有来生，甘愿为奴。”
说完，纪泱抬起脚继续往前走去，沈着想走过去拦住他，但心里隐约的担忧却告诉自己，他有自己的无奈。
十年了，他如果能回来，早就回来了。
做了十年沈着，如今还是要继续替他做下去。究竟为了什么？江以心里也无法给出答案。
也许是十年了，对这个身份有了留恋，也许是觉得自己的义务真的是拯救苍生。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去。
就这样吧，待在这里的日子也不会太久了。
长安，非长安之地。
沈着回到南候府，人刚到院子里，南候就匆匆跟了上来。
“着儿，今日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儿？”
沈着回头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发丝发白的中年男子，突然间不知说什么好。说出一切吗？现在也许是好事，以后呢？
谁知道纪泱还能活多久，相见亦难别更难，若是阴阳相隔，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至少他们以后不会因为此事而难过。
“父亲，没什么大事，峥王爷想为唐家翻案，只是一切没那么顺利罢了。”
南候此时以及走到了沈着面前，“着儿，你告诉父亲，峥王爷是不是也想要皇位？你究竟站在谁哪边？”
沈着对他笑笑：“父亲，您应该知道我站在哪边吧？至于峥王爷，他想做皇帝就让做去吧。等以后他真的成了皇帝，我们就离开长安，去一个四季如春的好地方，平安快乐的度过这一生，您愿意吗？”
南候府的目光突然变得惊讶起来，他以为沈着是站在七皇子这边，以为他们为唐家翻案是为了让他得到皇位，却没想到他竟会说要离开长安。
见南候不说话，沈着便问道：“怎么？您不愿意舍弃长安的荣华富贵吗？”
南候下意识的摇摇头，荣华富贵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厌烦了长安城的争斗，他也早有离开这里的意思。可是沈家世代为候，又怎是说离开就离开的。
“着儿，为父当然也想找一处安静的好去处安度晚年，看着你娶妻生子，我和你娘也能好好享天伦之乐，可是长安，哪有那么容易离开。”
“爹，去处我早就准备好了，您若愿意，随时都可以离开长安。”
南候摇了摇头：“着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沈着也摇摇头，“父亲，天下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南候轻声叹了口气，从十岁开始，他就再没听过自己一次话，今日这番话必定也是主意已定，自己再说什么，恐怕也难让他改变主意。
“可是你大哥……”
“父亲不用担心大哥，我自然又办法保他的平安，好了，您早些回去休息吧，这几日朝堂上的事情您就不要参与了，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南候点点头，见沈着已经拿定了主意，便没再说什么，只说了句你也早些休息，便转身离去。
昏暗的黄昏下，沈着突然觉得离去男子的背影是那么落寞。
他走了没几步，又回过头道：“你那位朋友还在吗？”
“他过几日才会走。”
“好，我一会儿让人把饭菜给你们送过来。”
说完，他又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沈着突然觉得南候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便轻声叫了声父亲。
南候又一次回过头，应了一声，看着不远处的沈着，嘴角突然露出一丝苦笑。
“着儿，我今日见了一个人。”
“谁？”
“纪泱。”
沈着愣了一下，顿了顿又道：“他怎么了？”
“他很像你。”
沈着哦了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很像十年前的你。”
沈着又哦了一声，头却低了下去。
“其实我与他见过很多次，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与他似曾相识的感觉，为父觉得，你们若相识，应该会是很好的朋友。”
“父亲，其实我们是朋友，只是不常来往罢了。”
“他不是太子的人吗？”
“父亲既然说他与我像，他又怎会选择和我相反的阵营呢？”
南候点点头，淡淡笑了笑，又转身离去，这一次再没回头。
沈着在那里站了许久，直到再也看不到南候的背影，还不肯离去。
纪泱说他不会回来，因为他已经和过去做了了断，而自己，也许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沈着这个身份。可这又如何？
沈着也罢，江以也罢，不过都是个名字而已。如果能让身边的人快乐此生，做一辈子沈着又如何？
第160章 远方
第二日。
一大早李戈就匆匆跑进了沈着的院子。
“沈兄，你可起床了？”
四喜从屋内探出脑袋：“李公子，还没穿衣呢，快些进来吧。”
李戈愣了一下，突然间竟害羞的低下了头，沈着没穿……然而他接下来的画面还没来得及想出来，就听到屋内传来沈着笑骂的声音。
“四喜，滚去做饭。”
“好嘞公子。”四喜傻笑两声，跑到李戈身前，“李公子，逗你玩呢，快进去吧，我家公子正给轩辕国的那位朋友回信儿呢。”
说完，人便一溜烟的跑开了，“李公子，一会儿也再吃些吧。”
只是李戈并没有听清四喜最后的那句话，他的脑海里只剩下四喜说的轩辕国的那位朋友。
轩辕国他自然是想去的，能和轩辕国的皇帝讨论如何治理天下，这是何等兴奋反而一件事，可是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一丝的不安，总觉得这件事没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想着，人已经走到了屋里。见沈着正坐在案前写着什么，心里的不安更是多了。
“李兄快请坐。”沈着笑着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戈，写完这句的最后一个字，才起身也坐到李戈旁边，笑道：“李兄来可是为了去轩辕国的事情？恰好今日我正要给他回信，你决定去还是不去了吗？”
李戈心里有些犹豫，且不说他奶奶身体有些不好。再过不到两个月就是沈着成亲的日子，如果自己真的去了轩辕国，或许真的会遗憾一辈子。
“李兄不必纠结，机会难得，过了这一次就不会再有下一次。但你也需要遵循你自己的内心，去或者不去都在你。”
说话的人眉眼轻挑，笑吟吟的看着李戈，就像是已经看穿了他的内心一样。
去或者不去？
李戈的内心仍在纠结着，可是沈着却站起身来走到门前，看着院内的梧桐树。目光悠然道：“李兄是怕错过什么吗？这世上没什么是能真正错过的。因为那些错过的事情，本来就是不属于的。只是人常执迷于得不到的东西，总觉得得不到就是最好的，却不知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沈着的话外之音。李戈听的明白。他希望自己能选择那条属于自己的路。忘掉那条自己不应该抱有希望的路。
可是什么又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路呢？
沈着常说选择的，努力的，坚持的。得到的才是属于的。而那些看着美好的，应该的，却不见得真的是属于自己的路。
就像他沈着一样，他从来都没选择过别人让他选择的路，他做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可如今他却要让自己去选择他想给的路，一点都不想他。
如今长安城的形势，李戈心里也清楚的很，一场战乱在所难免，可究竟谁才是赢家却难说的很。心想着，李戈的目光缓缓投向沈着，突然间他才明白，沈着早就已经参与到这场即将到来的斗争中去。
他让自己离开，也许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看到这场战乱的发生。
所以也许并没有什么轩辕国的朋友，他不过是想让自己离开长安而已，不想自己看到朝堂黑暗的一面。他希望大秦在自己的心中永远都是美好的样子，因为最终他会把大秦变成美好的样子。
“沈兄我想好了，也与父亲说了此事，明日我就会启程。”
背对着李戈的少年嘴角露出舒心的笑容，声音却如刚才一般平静，“好，一会儿我就回信给他。”
“沈兄，长安城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
“能有什么事情。”沈着转头对李戈笑笑：“长安不一直就是这样吗？”
李戈点点头，附和着：“也是，长安城一直都是这样。”
两人正说着，四喜就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李公子，一起吃些吧。”
李戈来时已经吃了饭，便道：“不了，早上吃的也不少，好了，你们吃饭吧，明日就要启程，我也得回去收拾收拾行礼。”
“也好，明日我有个朋友正好也要离开长安，不如你们就一起上路吧，他多少会些武功，你们路上也可以相互照应。等他回到了江南，会再找一个人陪一起去轩辕国。长安离轩辕路途遥远，你一人去，我有些不放心。”
“那就麻烦沈兄了。”李戈连忙作揖道谢，然后起身作别，向外走去。
“沈兄不用送了，快些吃饭吧。”
沈着应了一声，走到门口与他笑了笑，便没再继续往前走，直到李戈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门口，才缓缓转过身对四喜道：“一会儿去告诉苏将军，让他明日和李戈一起离开长安。”
“好的公子，那秦珄那边是不是也该？”
一天过去了，那条密道也该被凿开了。
“嗯，行动吧。”
“好嘞。”
清晨过后，长安城又开始了一天的热闹。
早朝上关于唐家案子的事情百官也是意见各异，有人说也许那条密道是被人堵上了，也有人说那些白骨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一定是被人藏在了什么地方。
左相却没有一丁点的害怕，笑说，说不定那是唐泽明自己挖的地道，为的就是私藏谋逆的军队。
一旁的秦珄听得心里更不舒服，那条密道不可能就这么消失了，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可是为何自己怎么都找不到机关，难道真的只是被堵上了？
下朝后，他带着十几个人又去了那条密道，然后便让人开挖。经过一个时辰的不懈努力，终于挖出了一个裂口，然后那个越挖越大，直到能容得下两个人进去，秦珄才让人停了手。
他从身后的人手里拿过火把，照了过去，里面的确是空的，密道真的还存在。
他越过洞口快步往前走去，大约走了四里地的脚程，才终于走到密道的尽头。往上是和之前入口一样的台阶，他举着火把，心里说不上的兴奋。沈着也许骗了他，可是他还是找到了这条密道。
他带走了唐蛮又如何？
帮助唐家洗清冤屈的不还是自己？
唐蛮总会知道真相，他什么都没做，又怎能留住唐蛮的心。
秦珄没有往上走，而是回头告诉身后的人，“看管好这里。”
秦珄出了密道，便去了太极殿。
秦帝看到他多少心里有些不悦，虽然他不为皇位而来，但是相比为了打秦帝的脸而来，秦帝宁愿他是为了皇位而来。
“父皇，儿臣已经找到了那条密道，也找到了密道的出口。”
秦帝顿时一愣，本以为他会死心，却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去找什么密道。可是现在密道是真的存在，那就说明他没在说谎？
“出口？”
“是的父皇，儿臣肯请父皇宣召左相以及太子和七皇子进殿，将此事说清楚，还唐家一个清白。”
清白。
秦帝心中不禁苦笑，究竟什么才是清白？
难道他相信了十年的太子和左相竟然在骗他？
难道自己以为的大秦太平盛世一直一来都是假象？
如今真相就在眼前，秦帝想抓住，可是内心却在害怕面对。他不愿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可是他心里更明白，这件事是怎么都逃不过去的。
第161章 真相 （一）
第二日。
一大早李戈就匆匆跑进了沈着的院子。
“沈兄，你可起床了？”
四喜从屋内探出脑袋：“李公子，还没穿衣呢，快些进来吧。”
李戈愣了一下，突然间竟害羞的低下了头，沈着没穿……然而他接下来的画面还没来得及想出来，就听到屋内传来沈着笑骂的声音。
“四喜，滚去做饭。”
“好嘞公子。”四喜傻笑两声，跑到李戈身前，“李公子，逗你玩呢，快进去吧，我家公子正给轩辕国的那位朋友回信儿呢。”
说完，人便一溜烟的跑开了，“李公子，一会儿也再吃些吧。”
只是李戈并没有听清四喜最后的那句话，他的脑海里只剩下四喜说的轩辕国的那位朋友。
轩辕国他自然是想去的，能和轩辕国的皇帝讨论如何治理天下，这是何等兴奋反而一件事，可是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一丝的不安，总觉得这件事没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想着，人已经走到了屋里。见沈着正坐在案前写着什么，心里的不安更是多了。
“李兄快请坐。”沈着笑着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戈，写完这句的最后一个字，才起身也坐到李戈旁边，笑道：“李兄来可是为了去轩辕国的事情？恰好今日我正要给他回信，你决定去还是不去了吗？”
李戈心里有些犹豫，且不说他奶奶身体有些不好。再过不到两个月就是沈着成亲的日子，如果自己真的去了轩辕国，或许真的会遗憾一辈子。
“李兄不必纠结，机会难得，过了这一次就不会再有下一次。但你也需要遵循你自己的内心，去或者不去都在你。”
说话的人眉眼轻挑，笑吟吟的看着李戈，就像是已经看穿了他的内心一样。
去或者不去？
李戈的内心仍在纠结着，可是沈着却站起身来走到门前，看着院内的梧桐树。目光悠然道：“李兄是怕错过什么吗？这世上没什么是能真正错过的。因为那些错过的事情，本来就是不属于的。只是人常执迷于得不到的东西，总觉得得不到就是最好的，却不知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沈着的话外之音。李戈听的明白。他希望自己能选择那条属于自己的路。忘掉那条自己不应该抱有希望的路。
可是什么又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路呢？
沈着常说选择的，努力的，坚持的。得到的才是属于的。而那些看着美好的，应该的，却不见得真的是属于自己的路。
就像他沈着一样，他从来都没选择过别人让他选择的路，他做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可如今他却要让自己去选择他想给的路，一点都不想他。
如今长安城的形势，李戈心里也清楚的很，一场战乱在所难免，可究竟谁才是赢家却难说的很。心想着，李戈的目光缓缓投向沈着，突然间他才明白，沈着早就已经参与到这场即将到来的斗争中去。
他让自己离开，也许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看到这场战乱的发生。
所以也许并没有什么轩辕国的朋友，他不过是想让自己离开长安而已，不想自己看到朝堂黑暗的一面。他希望大秦在自己的心中永远都是美好的样子，因为最终他会把大秦变成美好的样子。
“沈兄我想好了，也与父亲说了此事，明日我就会启程。”
背对着李戈的少年嘴角露出舒心的笑容，声音却如刚才一般平静，“好，一会儿我就回信给他。”
“沈兄，长安城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
“能有什么事情。”沈着转头对李戈笑笑：“长安不一直就是这样吗？”
李戈点点头，附和着：“也是，长安城一直都是这样。”
两人正说着，四喜就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李公子，一起吃些吧。”
李戈来时已经吃了饭，便道：“不了，早上吃的也不少，好了，你们吃饭吧，明日就要启程，我也得回去收拾收拾行礼。”
“也好，明日我有个朋友正好也要离开长安，不如你们就一起上路吧，他多少会些武功，你们路上也可以相互照应。等他回到了江南，会再找一个人陪一起去轩辕国。长安离轩辕路途遥远，你一人去，我有些不放心。”
“那就麻烦沈兄了。”李戈连忙作揖道谢，然后起身作别，向外走去。
“沈兄不用送了，快些吃饭吧。”
沈着应了一声，走到门口与他笑了笑，便没再继续往前走，直到李戈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门口，才缓缓转过身对四喜道：“一会儿去告诉苏将军，让他明日和李戈一起离开长安。”
“好的公子，那秦珄那边是不是也该？”
一天过去了，那条密道也该被凿开了。
“嗯，行动吧。”
“好嘞。”
清晨过后，长安城又开始了一天的热闹。
早朝上关于唐家案子的事情百官也是意见各异，有人说也许那条密道是被人堵上了，也有人说那些白骨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一定是被人藏在了什么地方。
左相却没有一丁点的害怕，笑说，说不定那是唐泽明自己挖的地道，为的就是私藏谋逆的军队。
一旁的秦珄听得心里更不舒服，那条密道不可能就这么消失了，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可是为何自己怎么都找不到机关，难道真的只是被堵上了？
下朝后，他带着十几个人又去了那条密道，然后便让人开挖。经过一个时辰的不懈努力，终于挖出了一个裂口，然后那个越挖越大，直到能容得下两个人进去，秦珄才让人停了手。
他从身后的人手里拿过火把，照了过去，里面的确是空的，密道真的还存在。
他越过洞口快步往前走去，大约走了四里地的脚程，才终于走到密道的尽头。往上是和之前入口一样的台阶，他举着火把，心里说不上的兴奋。沈着也许骗了他，可是他还是找到了这条密道。
他带走了唐蛮又如何？
帮助唐家洗清冤屈的不还是自己？
唐蛮总会知道真相，他什么都没做，又怎能留住唐蛮的心。
秦珄没有往上走，而是回头告诉身后的人，“看管好这里。”
秦珄出了密道，便去了太极殿。
秦帝看到他多少心里有些不悦，虽然他不为皇位而来，但是相比为了打秦帝的脸而来，秦帝宁愿他是为了皇位而来。
“父皇，儿臣已经找到了那条密道，也找到了密道的出口。”
秦帝顿时一愣，本以为他会死心，却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去找什么密道。可是现在密道是真的存在，那就说明他没在说谎？
“出口？”
“是的父皇，儿臣肯请父皇宣召左相以及太子和七皇子进殿，将此事说清楚，还唐家一个清白。”
清白。
秦帝心中不禁苦笑，究竟什么才是清白？
难道他相信了十年的太子和左相竟然在骗他？
难道自己以为的大秦太平盛世一直一来都是假象？
如今真相就在眼前，秦帝想抓住，可是内心却在害怕面对。他不愿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可是他心里更明白，这件事是怎么都逃不过去的。
162 真相（二）
可是太子又怎会轻易的承认这件事？
他一腔正气的看向秦帝：“父皇，婚是母妃做的主，儿臣又怎么能反对？”
秦帝板着脸，看不出他是相信还是怀疑，看的太子心里不仅有些打鼓，究竟秦帝心里是怎么想的？
七皇子见状上前道：“陛下，既然密道已经找到，何不派人去看一下？万一这一次二皇兄又是在撒谎呢？”
七皇子笑意盈盈，听是在挖苦秦珄，可谁都明白他真正嘲讽的是左相和太子|
秦帝点了点头，让门外的御林军将领进来，命他立刻去那条密道。
密道被凿开是左相怎么都想不到的，刚才本以为是秦珄在吓唬自己，此时才明白，那条密道是真的被打开了。
密道的尽头是什么，他自然清楚的很，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他也清楚的很，现在又有纪泱为证。
不，就算密道通了又如何？谁能证明那条密道就是为了陷害唐泽明呢？
纪泱并不是当年那件事的参与者，他的几句话更不是铁证，所以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太子也是同样的心思，纪泱虽然背叛了他，但是纪泱告诉他的办法却仍旧行得通，只要自己说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将一切都推到已经死去的明妃身上，虽然自己还会有危险，但至少还会有一线生机。
|两人抱着同样的希望，做好了与秦珄和七皇子决一死战的准备。
可是他们不知道。真正能证明他们就是当年谋害唐泽明证人，此刻已经向太极殿走来。
御林军将领去了又回，带回消息说，确实有一条密道，密道的尽头也确实是左相府。
左相誓死不承认，说这密道也许是很多年前就留下的，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御林军又说，密道的尽头还有无数的白骨。|
左相愣了，白骨不是处理掉了吗。
秦珄也愣了，因为他并没有见到什么白骨。
一个名字突然又闪入秦珄的脑。|
沈著。
这一切果然是他早就计划好的。
左相又说：“白骨能证明什么？”
七皇子却笑道“左相大人。本皇子这就让人告诉你那些白骨能证明什么。”
说完。他看向秦帝：“陛下，证人已在殿外。”
证人？
在场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怎么可能有证人？
秦珄突然看向七皇子，心想难道是唐蛮。
可当他转头向太极殿外看去时。看到的却是尹和来。
这一刻。左相和太子才明白。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没有什么反击的余地了。
秦帝的眉头一皱，那张纸上的确有尹和来的名字，所以秦珄说的是真的？
见尹和来进来。七皇子便道：“尹大人，左相大人刚才的问题想必您也听到了吧？来，替本皇子回答一下。”
跪在殿下的人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左相，叹了口气道：“那堆白骨就是十年前挖通那条密道的人。”
一字一句，如利剑，如轰雷，如审判，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就连那站在一旁的御林军将领也顿时一颤，那一堆白骨，至少百人啊。
然后便是一段谁都没有想到的故事。
十年前，楚哲收了苏州织造丁阳一千两的贿赂被唐泽明撞见，他劝楚哲将银两退给丁阳，自己便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楚哲明面上答应了，暗里却将那一千两黄金留了下来，并告诉唐泽明银子已经还给了丁阳。|
后来唐泽明不知怎么得到那一千两仍在楚哲手里，便去找他质问。银子，楚哲自然是不想退的，可是唐泽明的嘴巴若不堵上这笔钱恐怕自己也要的不安生。于是先求唐泽明放过自己，又当着他的面让人将银两送出长安。
唐泽明以为楚哲这次是真的知道悔改，却没想到，等待他的却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那条密道是楚哲找人挖的，从楚苑的闺房通到唐蛮的闺房。
谋反的书信就是和兵器，就是他们黑夜里趁着唐蛮睡着，半夜放到唐家。
楚苑、钱羽、尹和来、薛向华、贾克旭。
五人为了各自的利益走到了一起，楚哲怕七皇子和永乐皇后报复，才找到明妃，让他设法杀死了永乐皇后。
自此，唐家被满门抄斩，七皇子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过了两年，如今的太子才在楚哲等人的帮助下登上了太子之位。
故事到这里便结束了，并不是多曲折回肠的故事，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就是为了当初那一千两黄金而已。
可是在场的人也都知道，如果只是那一千两黄金，楚哲断不会下此狠手。更不会找到明妃将这件事最终扩大为国本之争。而这些年，楚哲又何止受过一千两的贿赂？
|一万两，十万两？
这数字秦帝不敢再去想了，他没想到自己信任了十年的楚哲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更没想到秦衍的太子之位是这样来的。
他讨厌党争，因为他的皇位就是争来的，所以他不愿再看着自己的儿子去自相残杀。这些年来，他试着去了解每一个皇子的脾性，根据他们的性格决定他们将来成为什么样的人，更是选择心底最为善良的秦衍成为太子。
可是他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
秦衍的善良是假的，如今大秦的太平盛世是假的，甚至那个陷害忠良，与自己的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明妃也是假的。
还有什么是真的？
眼前的满目疮痍是真的，七皇子不屑的冷笑是真的。
秦帝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这段时间以来七皇子所做的一切，他一直都在尝试给自己机会，让自己做出选择，他希望在自己的眼里看到对他母后的一丁点感情，可是自己却从来没给过。
|此刻想起那一日七皇子决绝离开太极殿的背影，秦帝的内心觉得越发的煎熬，他依旧是他，可是自己周围的一切全都变了。
太子走到尹和来面前，说他胡说八道，一旁的太子却身子绝望的僵硬在那里。
众人谁都不说话，可是谁也明白，今天的事情到这里已经有结果了。
纸上的字据是真的，密道是真的，白骨是真的，再加上尹和来为证，就算太子再不承认，一切都已经有了结果。
秦帝相信了，他此刻也终于明白吴颖死的时候说的那句，“这一切，可是我杀了人多人换来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早就承认了这一切，只是自己没想那么多罢了。
“秦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子苦笑一声，他还能说什么，承认又如何？不承认又如何？
太子笑了两声，常常的叹了口气，“父皇，想怎么处置儿臣就怎么处置儿臣吧，只是我母妃真的并不知道此事，还希望父皇能看在她找您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放她一条生路，让她离开长安，回江南去。”
太子话刚落，七皇子就笑吟吟的看向楚哲：“怎么，左相大人不打算发表下自己的意见吗？或者向陛下表表忠心，说你是为了大秦江山社稷，才不得不做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楚哲从刚才的绝望中回过神，他心里清楚，除了认罪，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筹谋的一切就这么土崩瓦解。
可是当他看到七皇子向他投来的狠辣目光时，内心的不甘竟然一下子被压了下去。
那双如浩瀚星辰般的眸子，对他微微笑着，可是在那深不见底的双眸里，楚哲看到的更是汹涌澎湃的翻滚而来的滚滚杀气。
如无数利剑，朝着自己而来，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辩解，他都会以绝对的压倒之势，置自己于死地。
第一次，左相第一次觉得死神原来与自己如此相近。
第163章 入狱
太极殿上的争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停在那，一句话不说。
有人在思考这十年来的一切，有人在后悔，有人在愧疚，也有人在不甘。
可是不甘也罢，愧疚也罢，这一切都不可能再改变。让秦帝觉得庆幸的是，太子没有选择谋逆，而是在知道无力反驳后，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安慰，朝堂之变何等凶险他比谁都清楚。
可是当他看到七皇子嘴角那抹冷笑的时候，心里却不知怎么的，突然像是跌进了无尽的深渊，难过的喘不过气来。
后来，唐蛮进了太极殿，说他父亲当年并没有谋逆，求秦帝为唐家做主。但她欺君有罪，也愿意接受惩罚。
秦珄护在唐蛮面前，说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若惩罚就惩罚他吧。
七皇子冷笑着走了出去，说，我等着陛下还唐家清白的圣旨。
秦帝只觉得心里的痛更加难以忍受了，秦珄后来说什么他都允了，让他先处理此事。
左相和太子、尹和来被御林军压了出去，秦珄跟着唐蛮，说想带她一起回峥王府。出了太极殿却看到七皇子笑吟吟的站在门口，他将唐蛮拉到自己身后，对秦珄冷笑道：“皇兄，阿蛮住哪里就不劳你费心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她流落街头。”
秦珄自然不愿：“你明白我对阿蛮的心意……”
七皇子打断他的话，“江山给了你。阿蛮是我的。”
说完，他拉着唐蛮的手便朝着台阶下走去，便走便对唐蛮说：“皇妹，放心皇兄一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这世上还有人比皇兄更加优秀吗？”
“当然有了，沈家那小子可就比我好，当然就是没我长得英俊。”
唐蛮偷偷一笑，正欲再说，秦珄却突然从后面飞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阿蛮，你真的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正笑着的人突然难过了起来，她不愿意让秦珄难过。因为他知道秦珄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自己。可是她不得不拒绝秦珄，她想的，想一辈子在一起的，从来就只有沈著一人。
“秦珄。忘了我吧。你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面前男子的目光突然黯淡了一下。但只是这一瞬间，七皇子就已经拉着唐蛮的手又一次离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追上去。可是他也不会放弃。
第二日早上，为唐家平反的圣旨终于昭告天下，十年后，天下人终于知道清正廉明，世代效忠大秦的唐家并没有谋逆。
秦帝宣见了十七王爷，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十七王爷笑着却只是笑着，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可是那笑容却看的龙椅上的秦帝心里发慌，他知道十七王爷这辈子都是不会原谅他的。
走的时候十七王爷才说，我会带着小七离开长安，这里，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远去的人也在清晨时分出了城，沈著和林涣来为李戈和苏惹送行。
四人都很默契的没多说什么，告了别，两人就骑上马向着远方而去。
“江小爷，我们是不是也该离开长安了？”
沈著笑笑，“嗯，等我父母辞了官，就离开长安。”
两人转身往回走，却看到四喜从城内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公子出事儿了。”
沈著的目光投向四喜身后的城门，突然一笑：“秦珄开始行动了吧？”
“公子，两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沈著收回目光，淡淡一笑，道：“说吧。”
“第一，卫王被人发现了，人跑了，去了宫里，告到御前，说是你囚禁了他，现在御林军正在满长安寻找你的下落。”
沈著点点头，不用想也知道，人肯定是秦珄放出来的，如此一来，自己别说离开长安，就算是想活着也是一件难事。
“第二，白纪来信，权王城打开了。”
眼前的人突然笑了，等了十年，它终于还是打开了。沈著的目光再次投向不远处的城门，计上心来。然后便往回走去。
“公子，现在城里可都是逮捕你的御林军，你现在回去干嘛？”
“自首。”
前方的少年莞尔一笑，“我不死，秦珄如何做皇帝？”
沈著继续往城内走去，进了城，就直奔刑部。
遇上来逮捕他的御林军，也只是笑笑：“几位官爷不必动手，小爷知道刑部在那，如果不放心就跟在小爷的身后。”
嚣张的样子，看的一旁的御林军也不敢多说什么，谁不知道这个和七皇子打了七年的沈著武功有多么高强？真动起手来，他们只有被打的份儿。
林涣一直跟在沈著后面，四喜催他救沈著的时候，他也只是笑笑，“你家公子去送死的时候，我从来没拦着过，这一次也不例外。”
四喜无奈，只等相信沈著是真的有办法脱身。
沈著去了刑部，说了自己的罪行，便径自去了刑部大牢，对着跟在身后的两人道：“你们回去吧。”
四喜无奈的拉着林涣走了出去。
“没想到堂堂南候府的二公子也会有今天。”
沈著转头看向旁边的牢房，说话的正是一直关在这里十年的陈安坦。
“褚大哥见笑了，谁还没有个灾祸？再说了人心难测，谁有能时时刻刻提防着每一个算计自己的人？”
那人突然大笑：“沈二公子果然聪明。”
“彼此，彼此。”
最先冲进刑部大牢的人是李戈。
他的背上仍旧背着出城时背着的行囊。只是他的神情却没当时那般轻松。
“沈兄为何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你此去真的能见到轩辕王。”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为何不告诉我你会在这天牢里？”
“我不想你卷入到这件事情当中。”
“沈著，在你心我李戈就是如此贪生怕死的人吗？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不能送一最后一程，我下半辈子该如何度过？”
“李戈，你有你的锦绣前程……”
“屁锦绣前程，你可还记得你对唐蛮说的那些话，难道在这种昏君手下，我就会有锦绣前程？”
“李戈。你……”
“你闭嘴。失去褚子河不觉得什么，因为他本来就不是真心待我，可是你呢？我知道你心无他念，但至少在你心里我是不能失去的朋友。可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朋友的吗？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有多悔恨，我会恨你瞒着我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切，更会恨你不说一声就离我而去。就算以后黄泉路上相见。我也断不会看你一眼，跟你说一句话。你不是聪明过顶的沈著吗？怎么会想到这么愚蠢的方法。”
声嘶力竭后，李戈终于无力的坐在地上，看着牢狱里正襟危坐，没有慌张的沈著，不轻弹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出来。
“李兄，你相信我吗？”
李戈抬起头看向沈著，“相信又如何？难道让我看着就这么死去却什么都不做吗？”
“既然相信我，就离开长安，去轩辕国。等你回来时，我自会还你一个你心中的太平盛世。”
李戈的声音再次提高：“用你的死来换大秦的太平盛世吗？那样的太平盛世我不要。”
沈著站起身走到牢房的柱子前，笑着看向李戈：“只要你活着，我就还活着。”
李戈被后来冲进来的苏惹拉了出去，他笑着向沈著保证，这一次一定把他安全送到轩辕国。
第二个来的人是褚子河，沈著也没料到他竟会出现在这里。
沈著自己去了刑部大牢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太极殿，
“沈兄，你为何要这么做？”
沈著笑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做就做了。”
“你本没必要进来的，只要你去向陛下求情，他定会饶你不死，而且你如此聪明，肯定也会找到能救自己的方法，为何偏偏要选择这条死路？”
沈著抬头看向褚子河，又看了一眼一旁根本就认不出是谁的褚子展，笑道：“因为不愿再与这个世界为伍。”
“七皇子有那么好吗？为何你选择的人会是他？”
沈著笑而不语。
“可你选择错了，七皇子根本做不了太子。”
褚子河轻笑道：“我爹把宝压在太子身上，可我从来都不觉得太子真的能继承皇位。在秦珄没有出现之前，我一直都坚信七皇子有重得圣恩的那天。可七皇子命不太好，等了十年，本该为唐家洗清冤屈后，得到他本该得到的一切，偏偏长安城里多了一个秦珄。”
沈著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淡淡的笑着。因为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毫无意义，他和褚子河从一开始就没站在一个立场。
而他们，谁都不可能放弃自己的立场。
“沈著，你我相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待你与旁的公子不一样，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所以今日我才会来看你……”
“是秦珄让你来的吗？”沈著缓缓抬起头看向褚子河，嘴角的笑意完全不像是一个面对死亡之人。
“是我自己要来的。”
“你的确没有选错人，秦珄也的确会坐上那个宝座，但这一切都基于我会死在这天牢里，你走吧，回去告诉秦珄，我若不死，他绝对登不上皇位。”沈著说完，不再去看褚子河。
“沈著，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想怎样，若不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绝不会来救你。”
“我当然你知道褚小侯爷做事向来干脆利索，就连杀死自己的亲哥哥都不眨一下眼，今日能来救我，是看了天大的面子，可是褚小侯爷，死又何妨？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想要的一切，最后化为梦幻泡影，无论多么努力都得不到，这种折磨才是人世间最大的痛苦。”
“可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活着就能得到一切吗？得到一切就会真的快乐吗？”
褚子河走了，一旁的褚子展却突然笑了起来。
沈著说，他说的对，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只要活着就还有一线生机，褚大哥，你就要等来那一线生机。
褚子展不笑了，“等到又如何？比起外面，这里却是天堂。”
第164章 死局
太极殿上，皇帝威严的坐在龙椅上，目光里夹杂这一丝烦忧
新上任的刑部尚书徐伟友见皇上似是有些烦心，于是劝慰道：“刑部监牢是大秦国最坚固的一所牢笼，而且长安城内外都是巡防的禁卫军。陛下大可以放心，我也已经派兵在长安城周围布下埋伏，沈著就算逃得出刑部监牢，也不可能逃得出长安城。”
秦珄道：“儿臣也已经派各大高手潜伏在刑部附近，沈著是绝对不会逃得出去的。”
龙椅上的皇帝对着大殿之下的两人冷笑一声：“其实你们都不了解沈著。”说着，他站起身来，走下台阶，缓缓走到太极殿门口。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直直的投向遥无边际的蔚蓝天空，似是想穿过这遥远的距离，看透此刻正关押在刑部监牢里的沈著，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看不透，所以他只能猜。这位自以为无比了解沈著的大秦陛下微微一笑缓缓道：“你们都以为沈著败了，其实并没有，就像他之前设法让朕将七皇子逐出长安城一样，这样的败局，其实对他来说是胜局。因为即使他人在刑部的牢笼里，他一样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年迈的皇帝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却没有了刚才的担忧，露出觉得自己已经看穿了沈著的阴谋，有了技高一筹应对之策的自信笑容。他突然想起多年前他得到这至尊之位之时，站在望凤台上。意气风发的年轻模样。
长安城里的风雨，莫过于党争，这世上最擅长党争的莫过于权王城。
沈著再聪明又如何，他终究聪明不过权王城的城主。比起权谋，与他更是差之十万八千里。自己当年在权王城城主的帮助下取得这皇位时，也早已学会他的手段。这些年来，经常与沈著讨论国家大事，更是对他无比的了解。所以这位历经过一次党争的皇帝陛下，心中有足够的自信，除了权王城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斗得过他。而权王城的人是绝对不会来对付他。
本以为他可以成为辅佐太子的国之栋梁。却不曾想，他竟然会做出如此忤逆之事。既然如此，就再没留着他的必要了。
此刻，在那座坚固无比的刑部监牢里。两个狱卒正在派发饭菜。其中一个一脸冰冷的狱卒将午饭放到沈著监牢前。冷冷说了一句：“赶紧吃吧，说不准这就是你的最后一顿。”
另一个狱卒却突然一笑：“新来的，你怎么见谁都说这句话。你难道不知道这断头饭其实丰盛的很吗？”
那个狱卒没有回答，推着饭车继续走向下一个牢笼，放下饭菜，仍旧重复这刚才的那句话：“赶紧吃吧，说不准这就是你的最后一顿。”
沈著缓缓抬起头，目光淡淡的看向那个站在前面牢笼的纤瘦狱卒。等他推着饭车慢慢离去后，嘴角勾勒出一丝轻笑。
秦珄眉头紧皱，思索良久，仍想不明白沈著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翻盘，于是问到：“父皇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皇上点点头：“你们不了解沈著，他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绝处逢生，置之死地而后生。”
秦珄突然想起那天夜里，他见到沈著一瞬间从绝望中找到希望的笑容，当时自己还在想，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是太过于恐怖。这些日子一来，因为和他一直以朋友相处，以至于自己几乎忘了，这个帮着自己一步一步成为皇上面前最得意的皇子的人，其实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只要有他存在一天，唐蛮就永远不会跟自己在一起。
不过秦珄现在并不担心，无论沈著再厉害，他现在都在刑部的牢笼里。即使他逃得出监牢，逃得出长安城，江湖上仍有扶朽帮的追杀。天涯海角，他都无处藏身。想到这里，秦珄想起那日自己与沈著在密室里的谈话，他已入天牢，那自己离这至尊之位岂不是也不远了？
只是秦珄这时早已忘记自己当时在七皇子被逐出长安城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他又不傻，自然知道怎么做的结果，他既知道结果还去做，必然就是想要这个结果。’
所以他也不会再去想，沈著既然知道在被关进天牢就插翅难飞，但他还是这么做了，是因为被捕下狱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皇上的目光一直望着远方，嘴角一瞬冷笑稍纵即逝，许久后才缓缓道：“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只不过那人早已不在人世。”
秦珄随即问道：“谁？”
陛下继续道：“权王，秦权。”
如果说沈著和十七王爷是大秦最有名的两个人，那皇帝陛下口中的这个权王，却是名闻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个人。而且，一百年过去了，这位权王的事迹，仍旧流传与人世间。而他一手建立的权王城，更是在将近的百年的时间里，一直是江湖和各个国家最有名望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这十年来权王城锁闭，恐怕它的势力会比十年更加的强盛。
秦珄听后淡淡一笑，“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权王。”
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权王，权王城更是一关十年，再开之时恐怕也是再无他日。
“那样的人，任是谁见到他都会觉得恐怖，很庆幸，他是大秦国的王爷。”皇帝陛下舒了口气，淡淡一笑。眺望远方的目光里有一丝柔和，缓缓道：“据皇祖母说，权王曾经是一个傻子，后来突然有一天他就变得无比聪明，仅用了半年的时间，就帮助当时已经身在监牢的四皇子夺得皇位。此后，他便去了南方海岛，创立了权王城。很多人都说他是得到了仙人相助，也有人说，他其实并不傻。不管他是傻，还是得到了仙人相助，这都不重要。但有个问题，却迄今为止无人能够想通。权王既然有夺得王位的能力，又有治理天下的才华，为何他自己不要这王位，而是把它让给四皇子？”
皇帝陛下之所以如此镇定的说起此事，是因为这座名闻天下的权王城，就是大秦国最坚固的堡垒，它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大秦国。而权王城之所以会帮助其他帝国，所提出的条件也仅永远不得与大秦国为敌这一条。
“也许他向往的是自在的生活，宫墙太深，如果不是站在高处，其实很难沐浴到阳光。”秦珄说着，目光也投向那遥远的湛蓝天空，那快意恩仇的江湖，那自由自在的生活，其实比在宫里要幸福更多。
皇帝陛下转头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如果他真的向往的是自在的生活，就不会创立权王城。你身在江湖也许对权王城有一些了解，但是朕比你们更加了解权王城，更明白他为何要帮助其他帝国。他身为大秦国的王爷，守卫大秦国是他的职责。但更为重要的是，帮助其他帝国可以让权王城得到最强大的人脉。试想，如果有一天中原大陆所有帝国的皇帝，都是在权王城的帮助下登上王位，那权王城的地位，可就不再是一座小小的权谋之城。”
秦珄回过头看向皇帝陛下，他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对这一切看的如此清楚。
皇帝陛下继续道：“如果真的到了这一天，大秦国也就拥有了可以一统天下的势力，我想这才是权王离开长安城创立权王城的原因。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大秦的王位，而是称霸天下的王位。但遗憾的是，在他有生之年，并没能成就霸业。”
“父皇英明神武，相信就算没有权王，只要权王城还存在，您一定可以成就权王没有成就的霸业。”
皇帝陛下开怀大笑：“你有如此想法甚好，但现在权王城锁闭，无人知道它何时才会开启，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皇帝陛下说完抬手招来李公公，面带微笑缓缓道：“传旨，赐死沈著。”
秦珄一脸不敢相信的看向皇帝陛下，不敢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竟然会做下如此决定。却看到他平静无比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犹豫，好似刚才下的旨意所关乎的是一只蝼蚁的生死。这一刻秦珄突然觉得，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帝国之主，竟然如此杀伐果断。
“其实这世上曾有一人与权王不分伯仲，不过可惜，权王城一关十年，谁都不知他是否还活着。”
秦帝目光稍转，看向秦珄：“你是说江以。”
秦珄点点头，虽然十年权王城都未曾打开，可是秦珄的心里总隐约觉得他并没有死去。
第165章 尾声 大结局
傍晚时分，皇帝陛下御赐的毒酒，由秦珄亲自端着送往刑部大牢。○沈著接过毒酒，没有只言片语，一饮而尽。
但他的脸上却荡漾起一抹意犹未尽的微笑。
“沈兄，你输了。”
沈著笑笑，“峥王爷真的确定输的人是我吗？”
第二日，南候和南候夫人来到刑部监牢将沈著的遗体拉了回去。南候夫人趴在沈著身前哭了整整一夜，而南候独自一人坐在沈著的院子里，喝的酩酊大醉，昏迷不醒才被管家抬回房间。沈家大公子马不停蹄赶回，却也只看到满园的白菊，和灵堂前早已涕不成声的南候府夫人。
此后，长安城再没有两个整日打架的少年。
半年后。
秦帝突发恶疾，驾鹤西去。
卫王和瑜王试图夺位，却不知为何惨死在各自秦帝的灵前。
秦帝丧期过后，秦珄作为大秦唯一一位王爷，登基称帝。
一日，年轻的皇帝站在皇宫最高的楼台上俯瞰着长安。
许久后，沈著只身一人来到皇宫，走到秦珄身旁，与他一起迎风而立。
“你怎么可能活着？”
沈著轻笑一声：“皇帝陛下不要着急惊讶，因为接下来还有更惊讶的事情。”|
“你就不怕朕命人将你杀死吗？”
“皇帝陛下何必着急杀我，我人在皇宫，还不是任你宰割，何不听完我想说的话，你再杀我，也许我能给你一个你想要已久的解释。”
秦珄笑笑：“你机关算尽又怎样，大秦的天下还不是我的？”
沈著道：“我早就说过，你会成为大秦国未来的皇帝。”
“你也说过你会死在大理寺的监牢里。”
“我的确死了，毒酒可是皇帝陛下你亲自看着我喝下的不是吗？”
“那现在你坐在我面前又怎么解释？”
“因为我身边有一个比华佗还厉害的神医，别说是一碗毒酒，就算是我喝下一坛毒酒，他也能将我救活。”
秦珄不屑的一笑：“你以为朕会信你。”
“陛下信不信都无所谓，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让你相信我是如何活下来的，而是想告诉你，扶朽帮已经不复存在，陛下不用去查，人是我杀的，除了你，一个都没剩。”
秦珄的身子突然往后退了两步，他不敢相信沈著说的是真的，扶朽帮，怎么可能？
“来人，将这个逆贼给我拿下。”
可身后的士兵却没有一个听从他的指挥，他们仍旧笔直的站在那里，就好像没有听到秦珄的命令一般。
沈著冷笑：“皇帝陛下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只身一人不受任何阻拦来到你面前了吧，是的，整个大秦国都是我的人。”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沈著说着对着秦珄身后的一名太监吩咐道：“此处风大，给你们皇帝陛下拿件披风来，免得龙体有疡”
那名太监轻诺一声，便转身离开。
秦珄不敢相信的看向沈著:“你怎么可能做到？”
“是啊，我怎么可能做到呢，但我确实做到了，皇帝陛下知道为什么吗？”
沈著目光悠然的看向秦珄：“皇帝陛下听说过权王的故事吗？”
“天下谁人不知，你的意思是，你是……权王城的人？”
沈著笑笑，却没再回答，转身离去。
“大秦，就辛苦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