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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乱长安全文阅读

作者:朱不吃肉     祸乱长安txt下载     祸乱长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祸乱长安全文阅读

我和我故事里的人—沈着

    沈着是我小说里的人,遇见他是在一天清晨醒来后,我坐在床前看着窗外发呆,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白色锦袍,青丝束起,那张英俊明媚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他站在窗外的梧桐树下,目光穿过被清风摇曳着的梧桐叶,仰望向天空。我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想看的仔细一些。

    他也许是听到了声响,缓缓转过头来,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是我从未见过的纯真美好。那干净的双眸清澈见底,一瞬间,我竟觉得我好像一眼就看到了他心底,看到了他全部的内心。那里如一汪清水,不染尘埃。

    可看久了我才发现,其实自己什么都没看到,那里清澈见底,却也一望无垠。

    我看了他许久后才想起问自己,是我穿越了,还是他穿越了?于是便兴奋的跑过去问他,你是谁?

    他说,沈着。

    我接着问,那你刚才在看什么?

    他说,虚无缥缈的未来。

    我学着他的样子,仰起头也看向那虚无缥缈的未来,可是我看到的却只是层层叠叠的梧桐叶,和稀稀拉拉的阳光。于是有些难过的嘟起了嘴。然后回过头继续问他,你是不是在等谁?

    他转头看向我,愣了一下,你怎会知道?

    我也愣了一下,对呀,我怎会知道?然后赶紧摇摇头,对他说,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

    他却没回答我,站起身来,连个招呼都不打的就离开了。

    我眉头紧锁,再次望向虚无缥缈的未来,我是在做梦吗?随后看向自己,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会坐在这里?

    再次见到沈着也是一个清晨,我象征性的在我家院子里跑了几步,当做已完成今日的运动计划。正准备回屋,就听到有人说,做人如此懒散,怎能不胖?

    我回过头看到是他,以为是自己运动过量后出现的幻觉,认真看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那里确实站着一个人,剑眉星目,许多天前他曾站在旁边的梧桐树下,深情款款的仰望过虚无缥缈的未来。

    于是我就走过去跟他解释,我这叫随性,做自己。

    他突然一笑,对,懒是每个人的本性。

    我懒得跟他争辩,回屋端了碗粥,坐在石桌前准备吃早餐,他凑过来,轻笑着,不曾想,你竟然还是个贤惠的女子。

    我白他一眼,夸我也没得吃。

    但是他一副不打算放过我的样子,清澈的双眸直直的看着我,笑意阑珊,不能再迷人。我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一直低着,低着,差点低到热腾腾的白粥里。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在看到他眼睛里,乱发飞舞的样子后,暗自在心里鄙视自己,刚才进去为何不照个镜子,梳妆打扮一番?

    我猜他是看到了我内心的尴尬,所以才抬起手夺过我手中的碗,目光悠然的看向不远处的屋子,示意我自己再去盛一碗。

    我对他狠狠一笑,愤愤起身,瞪了他一眼,飞快的跑进屋子里。洗脸,刷牙,梳头,换衣服,化妆。

    等我端着白粥再出来时,他已经吃完,在拄着脑袋看未来。见我出来,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轻笑一声,还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我一脚过去,本女子天生丽质,就算穿成叫花子,那也叫时尚。

    他不再说话,继续看未来,可我却隐约听见他说,我家糖糖才是天生丽质。

    于是我就说,你喝了我的粥,可不能白喝,得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老来我家。

    他转头看来,我停下吃饭的动作,呆呆的看着他,还真是英俊啊。

    他说,是你让我来的啊。

    我把碗放到石桌上,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嗯,英俊得很,看起来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虽然性格有些臭,但总的来说拉着他走到街上也很遭人嫉妒的……当然一定要剪掉他留了这么多年的长发,衣服吗,其实这一袭白衣,看起来还真的很拉风。

    见我不说话,他接着问道,她还活着吗?

    我下意识的仰起头看向身后的梧桐树,原来他说的虚无缥缈的未来,是在等一个不知是否尚在人世的姑娘。

    我和他的故事,就是从这个时候正式开始的。我看着他,眼前突然出现一副波澜壮阔的画面:他独自一人坐在梧桐树下,浅笑饮茶,而他身处的长安城却争斗四起,尔虞我诈,一片乱世之象。

    想到这,我飞快的跑进屋子里,抱着电脑跑了出来,然后开始飞快的码字。他一直坐在我身边,没说一句话,等我敲完最后一个字抬起头来看向他时,他才轻轻问道:她还活着吗?

    我用力的点点头,必须活着啊。

    他突然一笑,活着就好,不然我十年的筹谋,该让谁看。说完他又不告而别,我没忍住站起身来问道,何时有时间和我一起逛街?他的脚步却更快了。

    后来,沈着就经常会突然出现,有时独自一人坐在树下仰望未来,有时安静的坐在我旁边看我码字,时不时的冒出一句,你手指怎么那么粗?

    他跟我说,他来自大秦,是大秦南候府的二公子,她叫唐蛮,是他青梅竹马的姑娘。说起她的时候,沈着眉宇间总是有一抹忧愁。我问她,那姑娘不是还活着吗?你为何还不开心。

    他说,有时候近在眼前,却像遥隔天涯。然后他问我,你为何会喜欢离别?

    我笑笑,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世间万事的定律,我不是喜欢离别,我是希望离别能久一些,以后在一起的时光也就能长久一些。

    你觉得这样可行?

    我认真的点点头,可行。

    再一次来时,他跟我说,他当众拒绝了秦帝的赐婚,嘴角的笑意好不得意。我猜当时那姑娘一定在场,而另一个姑娘下场一定很惨。

    于是我又接着奋力码字,等待着他下一次到来。

    其沈着的话并不多,每次也就那么三两句。什么糖糖还是不跟他说一句话;七皇子那个笨蛋今天又跟他吵了一架;秦帝下了旨,要给他和十公主赐婚。

    听到这的时候我连忙抬起头看向他,可是他却仍和平常一样风轻云淡,接着说,我的架子鼓已经做好了,就等着成亲呢。

    我仰头问着,你们那时候还有架子鼓?

    他举起手中的水杯,对我笑笑,我们那还有这种水杯。

    我白他一眼,继续码字。

    有一天跟我说,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长安,他相信当年的权王也不喜欢,不然他也不会建立权王城。

    于是我就跟他解释,就是因为太喜欢了,他才会建立权王城来保护它。沈着抬起头扫了一眼院子,最后看向我,问道,你就是因为太喜欢这件破房子,才会把自己打扮的这么邋遢,好和它匹配吗?

    我指着他,你别忘了,这里曾经也是你家。

    他笑笑,对我伸出手,走,我带你去看我家。

    要说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那可就真的是不可活。自从我跟着沈着去了他家,看到这院子本来的样子后,我就得每天早上早上起床,先把院子扫一遍,以防哪天沈着突然出现后,满院子的灰尘,我还得临时找地缝钻。

    其实从那以后,他就很少再来找我,最近一次还是在一个月前,那一次他说了很多话,我觉得他是喝了酒才来的,不然一向不爱说话的他,怎么会突然跟我讲起他的事情。

    他说你一定猜不到今年的春闱榜首竟然是秦帝的私生子,他成了大秦的二皇子,糖糖成了大秦的公主。太子和楚苑结婚了,楚苑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我当众拒绝过的女人。你说太子和楚哲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这么明显的联姻,谁会猜不到他们之间有勾结?

    那说话的样子,真够不可一世,我只能白他一眼笑笑,秦帝就没猜到啊。

    他不理我接着说,要说这世上最多情的还是皇帝,大秦历代皇帝都喜欢微服私访,所以几乎每代皇帝都会遇到突然有人找上门来,说是自己孩子的事情。这不,昨儿陛下二十多年前遇到的一个女子也找到宫里。

    然后他又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最后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唠叨这么多,我平日里真不是个爱在背后说被人闲话的人。

    我抬起头看向他,道,我也记得我塑造的你不是这么八卦的一个人。

    他笑笑,可褚子河是啊,七皇子也是啊,还有我家四喜。

    我立马转过头,继续奋力码字,那就让他们都死。

    他笑笑,站起身来笑笑,你知道吗?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天下太平。我笑他这梦想太不切实际。他问我,你的梦想是什么?我说,让我的男神演我写的故事。

    他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我看你还是和我一起研究如何让天下太平吧。我指着电脑屏幕对他说,这不过是我敲几下键盘的事情。

    他得意的一笑,对呀,所以我才说让你研究如何让天下太平,因为比起让你男神演你写的故事这件事,天下太平更简单可行。

    我一脚踹过去,可是他人已站到门口。

    我说,你有本事别跑。

    他却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肉肉啊,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了,我要做一件事,一件我十年前觉得不可能,现在却仍不甘心放弃的事。其实真正的太平盛世取决于每个人的内心,如果天下人都能心怀利他之心,又怎会有乱世纷争?

    我点点头,我的确心存乱世。

    他却摇摇头,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乱世。他笑笑,最后道,其实你还是个不错的姑娘。我突然愣在那里,等再反应过来时,他人早已不见。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我才突然发现沈着骨子里有他的坚持。他永远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无论身处何种境地,他内心的初衷都不会改变。我一直以为我创造出来的这个人,英俊挺拔,足智多谋,是个让整个长安城的姑娘都为之倾倒的天才少年。

    可现在我才发现,他心里装的并不是眼前的一切,而是广阔的世界。十年前他是权王城的天才谋士,为了天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游走在各国的朝堂,才有了后来百年的太平盛世。十年后,他是大秦南候府的二公子,人人都说十二年前那一计已经是他人生的巅峰,此后荒废度日的十年,他再不会有当年的智力,殊不知,他的内心早已容得下百川。

    他让你觉得一眼就看透了他,最后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他就是那么一个人,简单的让人一眼看穿,却也深不见底,让人望眼欲穿,最后一无所获。

    有人说沈着的目光会笑,我说,那笑是期盼,是他对心里那个姑娘的望眼欲穿。梧桐树下站了十年才等来那个姑娘,本以为从此可以护她在左右,却不曾想,同在长安,不仅不能相见,甚至连相认的机会那姑娘都舍不得给。但即便如此,他内心仍然坚信,自己要一辈子都守护着她。

    有时候写着写着,我会自己趴在电脑上哭。其实每个人物都是有灵魂的,书上说,人物的行动,就是人物的性格。其实到最后,人物的性格,也就决定了这个人物最后的结局。

    于是我就在想,沈着会是怎样的结局,可是我想了很久却都无法给他一个结局。后来我才知道,他的结局在他自己手里。

    他是个在感情上有洁癖的人,他喜欢的,无论如何都要守护。他不喜欢的,好的落个从此天涯不想见,不好的,黄泉路上见了也要再杀一遍。

    所以十年等待,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欠沈着一个人生;

    所以十年打斗,只是因为兄弟情深;

    所以十年筹谋,只为还楚苑一个笑话;

    ……

    此后他就真的没再来过一次,我仍旧每天早早起床,打扫完院子,端两碗白粥坐下树下,等着那个心纳百川的男子能够突然出现,端起面前的白粥,笑着对我说一句,你真是越来越贤惠。

    可我却一直没等来这个人。

    沈着的故事仍在继续,但我却再没写出一个字,每天电脑照常打开,然后坐在电脑前发呆一整天。可是那些波澜壮阔的画面却每一分,每一秒都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不知不觉,已到了结局。

    沈着终于再次出现,他说,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我猜他已经等到了他心爱的姑娘,所以只是笑了笑,告诉他,有缘江湖再见。

    他嘴角微微扬起,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许久后才缓缓道,江湖不大,但对于无缘的人来说,却一别永年。

我和我故事里的人—白纪

    今天说白纪。

    其实白纪并不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他只是对于自己没兴趣的事情懒得开口。比如四喜就常说些有的没的,没事唠个八卦。而白纪就是,他有兴趣的事儿,能跟你叨叨半天。没兴趣的事儿,绝对能不说话,就一句话都懒得说。

    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成功的勾起了他的兴趣。

    话说,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十一点就起了床,可是家里除了水是空无一物。于是我就洗了把脸,找了家餐馆准备吃完面。

    奈何这家餐馆生意太火爆,就只剩下白纪对面的一个空位置,而我也再没力气走到下一家餐馆,于是就走过去礼貌的问他,这位大侠,我能坐在这里吗?

    白纪抬起头,有些不悦,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赶紧笑笑:朱不吃肉。

    本以为告诉他我的名字他就会让我坐下来,却没想到这孩子一下子就生了气,谁告诉你猪不吃肉的?老子就不吃肉。

    我瞬时被下了一大跳,看着有些愤怒的他不知说什么好。偏偏这个时候店小二端着我那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已经走到了桌前,不等我说话就把碗放到了白纪对面,然后笑嘻嘻的对我说,姑娘,有事儿您说话。

    店小二这一走,我站在那更尴尬,满屋子就只剩下这么一个空位置,我总不能端着碗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吃吧,影响人家做生意的顾客不是好肉肉。

    于是我就这么厚着脸皮坐到了白纪对面,坐是坐下了,可吃还是不吃又尴尬住了,因为白纪就这么一直看着我,似乎我不给他一个好的解释,他就真的会一直看到我吃完似的。

    于是我只能抬起头,用一段冗长的故事向白纪解释了我为什么不吃肉,以及我为什么叫朱不吃肉。等故事说完,我面前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早已没了一丝热气不说,整碗面还坨在了一起,那光景,真是说不出的悲凉。

    不过白纪倒是没刚才那般生气了,还把自己的那盘青菜我往我面前推了推,道,可怜你的。

    哎哟我去,遇到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主儿,我忍不了。

    于是我就停下筷子,准备跟白纪讲讲,如何才能在一个陌生的漂亮女孩儿面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我嘴还没张开,白纪就先说了话。

    其实从小吃不起肉也不是什么可怜的事情。

    我立马止住他,什么叫吃不起肉?姑娘我是胸怀大义,把肉让给有需要的人。

    他冷笑一声,比如你弟弟?

    我点点头,怎么尊老爱幼不行啊?

    他又把那盘青菜往我面前推了推,推完也许是觉得还不够,又赶紧夹了一筷子放到我碗里,又是一声冷笑,我知道啊,我这就是在尊老。

    你……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

    你才老呢,白纪顿时站了起来,挽起袖子,大有要和我大吵一架的架势。

    于是我们就这么吵了起来,餐馆里的人也不吃饭了,都纷纷站起来看着我们两个吵架。白纪一点没有绅士风度,不仅声音压过我,而且得理不饶人。

    你说你这姑娘,我让你坐我面前,怎么一点不知道感恩?

    谁为老不尊了?爷也就比你大……看你这样子,比爷大吧?

    看你这满脸皱纹,三十八了吧?

    …………

    是的我败下阵来了,就在白纪唾沫横飞的时候,低下头端起我那碗已经凉掉的西红柿鸡蛋面,挤过人群默默的坐到了台阶上。

    以后我再也不要和陌生人一起吃饭了。

    没过一会儿,白纪就走了出来,踢了我一脚,姑娘,我把你的饭钱结了,我叫白纪,你再来这里吃饭的时候,报我的名字就可以。

    说完也不等我再说话就嗖的一声消失在我的视线,这时店小二的声音在背后轻轻想起,老板的轻功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KAO,长安城最历史悠久的岳阳楼老板竟然是这么一个……

    我端着我的凉面递给转身递给身后的店小二,无比认真的道,给我换一碗热的。

    我出来溜猫的时候也会经常见到白纪,不过大多数见到的都是黑色的背影,看见他嗖的一下从这家屋顶到那家屋顶,又看见他在几棵树来回的飞来飞去,不知道在找什么。

    见得多了,我们也能在大街上走个碰面,寒暄两句,我就问他,你怎么总是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

    他扬起骄傲的头颅,杀手都这么穿。

    我苦笑,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从来都只穿这么一件衣服?

    他皱着眉看向我,不说了嘛,我是一个即将成为杀手的人,要穿冷酷无情一点的衣服。

    看他还是没明白我的话,我就继续说到,我的意思是,我每次见到你,你穿的都是同一件衣服,你难道就没有别的衣服吗?

    我这一问不要紧,白纪直接愤怒了,你这人听不明白人话是吧?杀手就得穿一身黑。

    我还真不知道杀手就得穿一身黑,我倒是看过还几百集柯南,凶手都是穿一身黑。当然这话不能说给白纪听。一、他也不知道柯南是谁;而他要是知道黑衣服是凶手的专用服装,一生气全脱了怎么办?

    阿弥陀佛,我这可是在造罪孽啊。

    于是我看看头顶上的太阳,对他说,这马上就三伏天了,你不热吗?

    白纪瞪我一眼,肉肉,你长这么丑,你自己知道吗?

    我去你丫丫的,敢当着全长安人的面说我丑,一脚过去,自己摔了个大跟头。白纪却早已站在不远处的屋顶,得意阳阳的看着我,笑个不停。清风徐来,长发黑衣飘逸在清风里,撇开这大热天不说,还真是说不出的英俊潇洒。

    再看我,腿上又磨破了还几层皮,就连我家猫也很觉得丢人的跑到离我很远的地方,一副我和此人不认识的表情。

    我只顾着瞪白纪,却忘了自己此刻还坐在地上,于是成功的引来了长安百姓的围观。

    这谁家姑娘啊?怎么这么笨呢?

    这披头散发的,出门没梳头吧?

    估计是被父母遗弃的吧?

    听到这句话我就不高兴了,立马站起来走到那个说话的大妈面前,义愤填膺的道:奶奶,说我笨可以啊,但你不能说我被父母抛弃了啊,我妈可爱着我呢,天天给我做好吃的。

    我话刚落,旁边一大叔就说,爱你还让你穿这么破出来?

    我一看自己,艾玛,我怎么又穿着睡衣出门了?

    所以这也不能怪这些叔叔阿姨们以貌取人,不过这也得亏我穿的睡衣出来,不然这围这么多爷爷奶奶,我哪扶的起啊。

    于是对他们挥了挥手,走过去抱起猫至准备离开,转头又看了眼白纪,丫丫的,哪里还有白纪。

要发新书了

    我期待然而并不存在的成千上万的我的粉丝你们好~

    我要发新书了~

    《祸乱长安》我已经改完了,然而因为各种原因,后来修改的还没有上传。

    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写小说?

    我在很多个码字到十二点多的夜晚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曾想过,将来我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也曾经努力放弃过写小说,

    因为我觉得自己并没有这个天赋,

    也因为我觉得我没有这这样的耐性……

    然而就这么坚持下来了

    第三本也正在写开头

    我觉得我找到了答案

    也许仅仅是因为喜欢

    因为在很多年前我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电视剧里的生离死别的时候

    我妈难过的让我别说话

    而我看着电视里的人物觉得我好像也经历过那样的人生

    因为我曾经在每一次梦醒来的时候恋恋不舍

    我好想继续睡下去

    继续去经历那个不一样的人生

    我想,人生有无限的可能

    可是,人生也全都是无奈

    一辈子很长

    但我们追求的人生却只有一种

    人生不是游戏

    不能觉得不满意了就换服重玩

    而梦,永远只是梦

    有人说,写故事是因为自己的生活太压抑

    所以才会在小说里释放自己的感情

    我想,每一个故事都是作者的一个人生

    写故事,扩宽了生命的宽度

    在我们在有限的时间里

    经历了许多不同的人生

    这就是创造故事的魅力……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先谢谢为敬~

    传送门就在下方,《追星日记》等你一起书写……

圣诞加更(一)——血色圣诞节

    今天是圣诞节,我和过去的二十四年一样,五点半下班回家,没有人约。把脑袋深深的陷在帽子里,希望能在这段不算太长的回家路上,不遇见任何熟人。

    我并不觉得没对象这件事很丢人,但是没人约却有点丢人。没对象,你可以说自己眼光高,或者还没找到合适的。你连个追求者都没有,这比没对象要可怜的多。

    因为这直接证明,你之所以有对象,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你长得丑。而且在这种大家不约而同秀恩爱的日子里,你要是孤零零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真的跟没穿衣服出来裸奔一样的无地自容。

    裸奔还有人给你照相,说不定你还能成为网红,那未来一路可就一片光明了。

    为了不让自己感觉到那么可怜,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然后放上音乐开始大扫除。

    其实我本来是想买一份好吃的,然后一边看几集《海贼王》,这种时候,也只有《海贼王》能填补我内心的空虚。但是看到所有吃饭的地方都正在上演秀恩爱大赛的时候,我只能跑到便利店买了一大包的方便面。

    窗外热闹非凡,而我端着方便面独自坐在电脑前,心想着如果这个时候路飞他们开着桑尼号来到我家该多好。

    去他的圣诞节,去他的单身狗。老娘其实是从海贼王的世界里穿越过来的,要不是看到你们这么可怜,老娘才不会在这里过得比你们还可怜。

    好了,还是继续看《海贼王》吧,再不吃,连方便面都凉了。

    吸溜一口面条,听到客厅传来开门的声音,我以为是对屋的女孩儿回来了,便没有在意。

    再吸溜一声,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人在家。

    好吧,带男朋友回来的,实在是对不起,我也不想在家里当你们电灯泡的,可是,实在是没人约我。

    然后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没事。

    咦,怎么没有听到对面屋女孩儿的声音?

    于是就听到他们走进对面屋的声音,两个人没再说话,只是听见他们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声音。

    我继续吃着面,看着《海贼王》,幻想着桑尼号什么时候出现。

    过了一会儿,听到他们出来的声音,一个男人好像不小心撞到了门上,惨叫了一声,然后是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另一个男人小声的嘟囔着,我也没听见他说的是什么。可是心里却传来意思怀疑,难道对面屋的那个女孩儿没回来?

    我走到门前,趴在门窗上踮着脚尖往客厅看去。

    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一台电脑,另一个男人的衣服也鼓着,显然是藏着什么东西。

    一个男人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可是从窗户里看去,加上他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神,那张极其普通的脸,此刻看起来竟有些狰狞。

    他也看着我,双目对视的瞬间,我突然有种有人入室抢劫的预感。

    他的眼神里有一丝的惊恐,但更多的是隐藏的杀气。

    如果不是客厅的灯亮着,我真怀疑,刚才我看到的是个夜叉。

    他旁边那个站在门口的男子到年轻,应该和我差不多年纪。但是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是一副担心,像是一个做错事被妈妈逮到的小孩儿。

    盼望着,旁望着,走路的声音近了,却不是桑尼号。

    我猛的回过头,门外两个人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我放下手中的方便面,纠结着要不要出去?

    他们有家里的钥匙,而且看到我在家没有逃跑,也没有过来对我行凶,所以他们可能不是小偷。

    可是如果他们是对面屋女孩儿的朋友,为什么这么小心翼翼,而且看到我的眼神那么恐怖。

    可是就算他们是小偷,我也打不过他们啊?

    只会被他们打一顿吧。

    这狂欢的节日,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吃泡面已经够可怜了,还遇上入室抢劫这样的事情,上天,你要不要对我再不疼爱点。

    就在我内心挣扎的时候,我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很快,他敲了敲门。

    我下意识的把门反锁,平和内心,说到,有什么事吗?

    那个人没有说话,继续敲了敲门。

    电脑里海贼王还在继续播放着,桌子上的方便面只剩下一丁点的热气,窗外虽然灯火通明,但我扯破嗓子也盖不过那铃儿响叮当的歌声。

    没有可以求救的人,从四楼跳下去也不是个好下场。

    手机在距离我不到两米的床上,就算现在呼叫警察叔叔,在他们赶来的十五分钟内,我也已经被乱刀砍死了。

    难道我想看到明天邢台新闻的头条是:单身女孩儿因在圣诞节无人约会,独自在家,遇到入室抢劫,为自救从四楼跳下,结果直接身亡?

    NONO,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啊。

    这安静的几秒钟里,我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以及门的另一边,那个男人的心跳声。

    怎么办?

    扫视了一下屋里,没有一件可以用来防身的武器。

    这下完了,我死定了。

    恐惧在全身蔓延,我的手下意识的拄在旁边的桌子上,眼神看了一眼旁边还没吃完的方便面,难道我要做个饿死鬼吗?

    等等,我看到了,放在碗后面的菜刀。

    那个男人的声音在这里突然想起,我们是你对面屋女孩儿的朋友,过来帮她拿电脑。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如果这是真的,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我慢慢把手挪到菜刀旁边,尽量不发出声音,拿到菜刀后,我长长的出了口气,说到,哦,那你们拿吧。

    那个男人继续说到,刚才没吓到你吧?

    我说,没有。

    那个男人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又过了大约一分钟,他继续说到,我们买了水果,给你一点,你和我妹妹住在一起,应该互相照顾。

    照顾个屁,想了一分钟就想出来这么个理由,你当老娘六百多集《海贼王》白看的啊。

    刚才还说朋友,现在就变成了妹妹,你以为我单身的都傻了啊。

    我继续回答道:不用了,我自己有水果,你们拿你们的吧,不用管我。

    我握紧手里的菜刀,心里计划着,该怎么做才能以一敌二。他们现在不肯离开,肯定是因为我看到了他们的脸,想要对我杀人灭口。

    我才不想大过节的,死的这么可怜呢,《海贼王》可还有十年才更新完呢。

    另一个男人说道,不用客气,住在一起就是缘分。

    缘分你个头,要不是你们来,说不定和老娘有缘的就是路飞了,都怪你们,抢了路飞的戏份。

    越想我越觉得气愤,这小屋被我收拾的整齐又温馨。多好的气氛,煮的多棒的泡面,多精彩的《海贼王》,多么美好的幻想。

    就算他们现在悄然无声的离开,我也再找不到刚才那种,收拾完屋子,吃着香喷喷的泡面,看着最爱的《海贼王》,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的那种幸福感了。

    我刚把自己从悲伤里拽出来,这两个人就这样又把我拖进了那个满是悲伤的沼泽地。让我想起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在过着圣诞节,而我却用了一个多小时把家里来个一遍大扫除。

    别的女生现在和男朋友在电影院里看电影,吃着我最爱的爆米花。而我却只能坐在电脑前,陪伴我的还是一碗泡面。

    此情此境,我顿时觉得手里的这把菜刀就是索隆的三把剑一样,我要为了捍卫我的尊严而战斗。

    我打开门,举起菜刀,一脸狰狞的看着门外的男人,是要吃西瓜吗?

    站在门口的是那个面目狰狞的男子,他手里拿着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我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对面屋女孩的存钱罐。

    他看到我他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我竟然会有一把菜刀。

    我继续说到,西瓜在哪?是在你脖子上面吗?

    那个男人这时已经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身后的另一个人,又转头看向我说到,不是西瓜,是人参果。

    我绷着脸笑了笑,手起刀落,菜刀好不客气的砍在他的脖子上。

    第一次拿菜刀砍人,显然力道掌握的不是很好,只是砍进了大约三厘米的深度。

    我没有犹豫,拔出刀,准备砍第二下。

    那个男人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我,瞪大着眼睛,手迅速的向脖子摸去,在看到满手的鲜血时。他脸上的表情更加的狰狞,也不顾脖子上的伤口就向我扑来。而他身后的那个男人扔掉怀里的电脑,也猛的冲了过来,只不过他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他的同伙。

    我快速向后退了两步,举起手里的菜刀,准备找个好的角度再继续砍第二刀。

    那个年轻男子抱住他的同伙,说到,我们得赶紧去医院,不然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我没再继续犹豫,刀狠狠的向那个年轻男人的脖子砍去。

    那个男子听到年轻男子的话,不但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更加用力的挣扎着,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刀,没有预料的又一次落下。

    直直的又一次砍在刚才受伤的那个男人的脖子上。

    年轻男子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相信,他不自觉得咧了咧嘴角,你是真的想杀了他?

    我说到,难道你们不是想杀了我吗?

    那个面目狰狞的男子终于在这一刻停止了反抗,倒在了年轻男子的怀里,那把菜刀又回到了我手里。

    我转过身,走进屋里,然后关上了门。

    他死了?

    我杀人了?

    不不,这一切都是幻想。我闭上眼睛,回想着我还在吃着热腾腾的泡面,开心的看着《海贼王》。

    门外再没有了声音。

    看,我就说吧,这一切都是幻想,我怎么会杀人呢。

    我睁开眼睛,手中的菜刀还在滴答着鲜红的鲜血。

    门外传来那个年轻男子拨打120的声音。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杀人了。

    我回想着刚才的一切,我为什么要杀他?

    他破坏了我美好的圣诞夜,他让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怜,他想杀了我,我只是想自卫而已。

    我感觉自己又一次掉进了悲伤的沼泽地。我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按下了录音键。我又一次紧握手中的菜刀,板着脸,打开了门。

    那个年轻的男子正抱着他的同伙准备离去,可是他又害怕一不小心就让脖子上的伤口越来越大,于是到现在他都还在找一个最好的姿势。

    看到我开门出来,他看了我一眼,说到,怎么,你还想连我也杀了吗?

    我说,我不杀他,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就是我。而且,我也没想到杀死他。

    我的确只是想用这把刀捍卫我的尊严,我是真的忘了,它能砍死人这回事儿。

    那个年轻男子说道,我们是来偷东西,不是来抢劫的。

    这不都一样吗?如果不是我拿着菜刀出来,你们也打算用那个铁盒子打爆我的头吧?

    他似乎也没打算离开,于是把同伙的身体平放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我,说到,我们本来打算要走的,谁让你突然把头探出来看的。

    我说,所以你们还是打算要杀了我?

    那个男人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我继续说,那你为什么现在不过来杀了我?

    他低下头说到,我怕死,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二丫。

    其实这是我们第一次出来偷东西。我和二丫爸爸在工地上打工,到年底了,想着跟老板要了工钱赶紧回家,然后准备我和二丫的婚礼。可是老板在这个时候却因为项目出了问题,被抓了起来。一年的工钱,也因为他进去,没有了着落。昨天我们在小区溜达,看到一个姑娘掉了一把钥匙,于是……他说着,竟然嘤咽起来。

    你把我也杀了吧,不然我回去没办法向二丫交代。

    我想举起菜刀,可是这一刻,那把菜刀却变得无比的沉重。

    那个男人没再说话,我也没再说话,我把菜刀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陪着他静静的等着救护车来。

    没过多久,救护车来了。那个男人被几个医生抬了出去。

    我仍旧站在那里一动没动。

    那个年轻男子,没说什么也跟着出去了。

    在我把菜刀扔进垃圾桶以后,他本来可以杀了我的,可是他没有。因为他说他们只是来偷东西的,不是来抢劫的。

    我保存了刚才的录音,这至少证明,我刚才是真的在自卫。

    暂停掉《海贼王》,打开音乐,我跟着音乐哼着,又一次开始了大扫除。

    到掉碗里已经凉透的方便面,准备再煮一碗。

    做完这一切,我端着热腾腾的方便面,又一次坐到电脑前,继续我美好的圣诞节之夜。

    跐溜。

    砰。

    我猛的停住。

    有人进来的脚步声。

    两个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们停了一下,大约过了一分钟。

    咚咚的敲门声。

    我下意识的拿起桌子上洗干净的菜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门而出。

    门口站着两个人,他们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一个人是对屋的女孩儿,一个是帅气的男生。

    我习惯的举起菜刀,以至于脑海里已经忽略掉了站在眼前的这两个人不是刚才的那两个小偷。

    对屋那个女孩儿笑着看着我说,肉啊,这就是我说要给你介绍的对象,我弟弟,帅吧。

    菜刀在她说完的瞬间,直直的向那个男生砍去。也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反应过来,站在我面前的并不是那两个小偷。

    可是刀已经没有办法再收回来,而且一点误差都没有的落在了那个男生的胸前。红色的液体再一次染红了菜刀,也染红了他白色的羽绒服,还有那捧花的粉色包装纸。

    他人瞬间倒在地上,对屋姑娘人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赶紧跑过去掰开他抱着鲜花的手,想看看他受伤严不严重,心里正纳闷着这花怎么这么重,却看到他身上的衣服除了红色的血迹,竟然完好无缺。我转头看向旁边那大捧花,却看到玫瑰花朵散散落落在地上,而我刚才扔过来的菜刀,稳稳当当的插在一个大西瓜上。

    我又转头看向那个男生,不是,你把西瓜放花里是怎么个意思啊?

圣诞加更(二)——我生命中的姑娘之小然然

    我生病了。

    确切的说是我的胃失去平衡了,越吃越饿,越饿越吃,吃了还饿,饿了还吃,吃到最后我已经不知道我是在吃东西还是在往胃里填东西。我崩溃了,然后开始失眠,一边失眠一边饿,然后继续吃东西,继续饿。

    然后我终于绝望了,开始健忘。早上吃完饭,出去溜一圈回来接着吃。我妈纳闷的看着我:姑娘,早上不是吃饭了吗?怎么还这么往死了吃?我抬起头:吃了吗?我忘了。然后放下碗,接着出去溜,回来继续接着吃。

    最后,我不仅胃失去平衡了,失眠、健忘、强迫症还有洁癖也跟我同居了。我特纳闷,失眠健忘强迫症我也就接受了,越饿越吃越吃越饿这本来就是一强迫性的循环过程,挨洁癖什么事?瞎凑热闹!

    我妈叫我姑娘,我的生命里有好多姑娘。自打我生病开始我经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想念这些姑娘们!

    我很清楚,我之所以生病是因为我已经好久没见这些姑娘们了。小学、中学、高中毕业以后这些姑娘们就散落在国家的各个角落,前赴后继的在为祖国的繁荣昌盛做贡献,我也很荣幸的奔赴天津。这一离别,我就生病了。

    我很不喜欢天津,这种不喜欢跟我不喜欢吃猪肉是一个性质的,看着就反胃,放一盘猪肉在我面前,我能好几天吃不下去东西。但我特喜欢猪肉系列的东西,比如今年春节我刚学会的猪肉炖土豆,我就觉得带点肉味的土豆真的很好吃。

    所以,我不喜欢天津,可我很喜欢五大道。

    之后我就有个特矫情的想法,把每个姑娘的故事都写下来,看着我写的字就能觉得她们就在我面前手舞足蹈,我就能忘了其实我早就饿了。

    然后我开始怀念小然然妈妈做的酸辣土豆丝,一碗米饭,比我家任何饭都好吃。小时候我是长在小然然家的,我对她家的痴迷程度已经到了觉得她家的凉水都比我家甜很多,只要人在她家就觉得特有安全感,比兜里揣着几十块钱都兴奋。

    曾经很多次我晚上不想回家,大有要在她家睡觉的架势。然后她奶奶就给我讲了一个童话故事,说你再不回家,天就黑了,天黑了鬼就会来抓你,它躲在你家门后面,推着小车,拿着叉子,就等你过去的时候用叉子叉住你,往车上一放推车就走!

    之所以说是童话故事,是因为我真的信了。然后就很没出息的每天天黑之前准时回家,一秒钟都不带耽误的,那时间掐的,比神七飞天都到位。特怕哪天小鬼真用小车把我推走了,我就再也去不了小然然家了。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养成了胆小的良好习惯,这个习惯一直到现在还被完整的保留。每次见到她奶奶我在感慨封建迷信害死人的同时,也会感慨一下年少无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写到这,我得说一句,很显然,小然然是我生命里影响我的第一个姑娘。可爱,大眼睛,每年都会有一双新的旅游鞋。

    只所以提到小然然的旅游鞋,是因为那是我童年里最深刻的记忆。小时候每到新年小然然都会有一双新的旅游鞋,脚后跟带灯的那种,晚上走在路上一闪一闪亮晶晶,因为跟老妈索求无果,所以我总是在晚上的时候约小然然一起出去玩,看她走在黑暗里,脚上的旅游鞋上的亮灯和天上的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现在想起来,觉得当时的自己真的是有点求鞋若渴。

    在此之后的几年里,小然然的存在是平静的,平静到我去年才发现其实她比我有思想多了。她学了我最喜欢的专业,其实我喜欢写字也是因为小然然小时候作文写的很好。后来她经常给我推荐电影和小说还有动漫,至此我才终于跟上时代的大步伐,成为一名文艺青年。

    而我,是个极没有主见的人,别人什么好我就学什么,好在上帝对我是宠爱的,我最大的特长就是学习能力强,看过小然然的作文后,我写作能力也突飞猛进,日记一直作为我们班的范文被老师夸奖,成功PK掉我们班的第二名参加县级语文考试,虽然最后落榜而归,但这次考试极大的鼓舞了我在文学路上要走下去的决心。

    小然然也曾经夸我学习好,其实她不知道,我是因为看到她才知道自己要什么,所谓的学习好,小学那点知识,我都留过一级了再不学习好,颜面何存啊!

    如今小然然已经身为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忙着备课、上课,空闲的时间就用来看书和写作,然后把自己的文字放到网上接受大家的检阅,前几天她还兴高采烈的告诉我已经有一家小说网站说要跟她签约,但因为不是她喜欢的网站于是拒绝了。

    以上摘自longlongago写的一些东西,今天翻出来觉得还不错,趁着今天是圣诞节,来个加更。

    艾玛,我怎么可以这么好。

    今天是小然然来找我准备明天研究生的考试,我要是有她一半的勤奋,这小说今天就能完结了。

    昨儿只顾着更新了,忘了祝大家平安夜快乐,感谢默默为了投推荐的朋友,你知道不?你做了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

    那你知道不,你还能做一件更正确的事情?就是天天来给我投票,有多少多少,艾玛,我竟然厚着脸皮求起推荐票来了~

    这两天一直在看《CountrysideLoveStory》8,看的我码着码着字,都码出东北味儿来了,然后迅速把手机关了。

    得嘞,不说了,该洗洗睡了,大家圣诞节快乐,感谢你们默默为我投票。

    晚安,么么哒~

《老炮儿》影评

    我也是偶然间翻到,才发现前段时间写了一篇老炮儿的影评;

    就是就自嗨的想要贴出来

    日月为证,我绝不是在凑字数

    今天剪完指甲以后,我码字的速度已经得到飞速提升

    这不,还不到十二点,我就写完了今天定下的字数

    好了,话不多说,上影评

    纯属个人观点

    不喜可以喷

    喷完别忘了关注我

    下次还可以继续喷

    我就是这么的大义凛然

    喜欢给你们平凡的生活找点小乐子

    别问我是谁

    我不是**

    ——————————我是分呀分割线——————————

    1.我很喜欢看电影,也很喜欢写字,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写过影评,就连我看的最多的《肖申克的救赎》也只是每次看完以后自己躲在角落里自己待一会儿。

    但是看完《老炮儿》却想写点什么,不是为了恭维这部电影拍的有多好,而是在这部电影了找到了一种情怀。

    是的,江湖与道义,一直都存在。

    无论时间如何奔流不息,无论这世上人来人往历经多少岁月,有些存在内心深处的东西是永远无法被消磨掉的。

    有人说,有些东西,后来都随着时间消磨了。

    其实被消磨掉的,不是一直存在你心里的东西,而是你不想要的东西。

    时间是看它没在你心里,才慢慢把它消磨了。

    其实刚看开头的时候,我很怀疑为什么老炮儿的评分会那么高,但当我看到结尾的时候,我才知道,《老炮儿》真的对的上这个评分。

    看完《老炮儿》后我的涌上心头的第一感觉就是,别再跟我说你怀念你的青春了,也别再跟我说你对那段你懵懵懂懂的岁月有多舍不得了。

    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把青春坚持在心里?

    不信你看,张学军就从来不怀念他的规矩和道义,因为这些规矩和道义一直都在他的身上,在他做的每一件事里,即使到最后他死了,这些都没有消失。

    如果你想问我,青春都特么过去了,还怎么坚持啊?难道让我每天把青春挂在嘴边,做什么事情都要像小孩子一样吗?

    如果你真那么做,我真的会觉得你有病。

    青春从来都没有消失,我们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我们的青春。

    就像《老炮儿》里充斥的规矩和道义,是张学军他们那一辈人热血的内心一样,青春不是小孩子,是我们曾经都有的那颗不安分的心,只要我们活着,它就能一直存在。可我们却在长大以后,在最需要它的时候,把它给丢了。

    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

    现在年老爱做梦,一心只想再懒点。

    你是因为把青春丢了,才会闲着没事就怀念青春。

    2.出了电影院以后,朋友说,像张学军种人,难怪他儿子不会喜欢他,换我我也不喜欢他这种总是讲道理的性格。

    曾经有个人跟我说,你想知道一个国家缺什么,你就去看这个国家提倡什么。

    从头到尾,张学军都在说他的理儿和规矩,在说他心中的道义。

    从头到尾,他也一直在做他心中的规矩和道义。

    有一个我特别感动的情节,张学军去一个朋友家借钱,最后没借到,还给了他两百。

    到这一刻,我心里就开始明白为什么张学军证据电影都在讲他的规矩和道义。

    因为这个世界越来越缺规矩和道义,因为他看到曾经和他并肩作战的兄弟,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失去这些东西。

    包括他去找洋火儿的时候,其实他本来是去借钱的,但那句话却怎么都没说出口。

    真的,有时候感情真的和钱没有关系。

    张学军为了他心中固执的规矩和道义,到最后都没提借钱的事情,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果他拿了洋火儿给他的钱,或者对洋火儿开了借钱的口,他就丢失了他一直坚守的东西。

    之前看《神探夏洛克之恐怖新娘》的时候,很多朋友都说看不懂,我跟他们说,那是因为你们没看过《神探夏洛克》之前的剧集,所以有些人也是看不懂老炮儿的,就像晓波不懂为什么张学军总是会跟别人打架一样。

    电影里闷三儿有好几次都在说,直接找一帮年轻人直接去和他们打一架的了。

    但是张学军却一直都没答应,直到后来他带着一帮人冲进汽修店,张学军仍然在说,一帮小孩儿,下手不知轻重。

    这几句话就恰好解释了,为什么张学军打架和现在这些年轻人的不一样。

    明白了为什么晓波质问他打架的时候,他选择了沉默。

    因为在他的心里一直知道,有些东西是不一样的,没有经历过,就不会懂,这种情愫更无法去解释。

    就像不看动漫的人,永远都不懂有些人为什么那么喜欢海贼和火影一样。

    有些东西,是我们自己内心的,它无法和没有和自己一起经历过那些事的人产生共鸣。

    通过电影,我们能看到张学军的内心,看到他骨子里的坚守,可是生活中我们很难去对别人的经历感同身受。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喜欢看电影,看电视,看小说,因为我们想在那些故事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找到共鸣,看到我们想过却永远无法过上的生活,去看到生活给了我们没有选择的那条路一个更好,或者更坏的结局。

    心灵上得到安慰或者增添一份后悔。

    3,

    结局。

    真的是一个好结局。

    朋友说,最后怎么没打起来啊。

    打是打了,但是打架的场景没放出来,而是以张学军的死来作为结局,这正是这部电影情节的巧妙之处。

    曾经看过一本讲写作的书,作者说,其实结局就在开局之中。

    电影一开篇就充分的塑造出了张学军的仗义的形象,胡同里的每个人几乎见到他都会叫声六哥或者六爷,所以也就注定了,当张学军出事的时候,会有一帮人和他一起冲锋陷阵,可他还是死了,正因为他死了,充斥在整部电影里的感情和情怀才达到了最高点。

    这部电影,有它的灵魂,而这灵魂,永远都不会消散。

    江湖一直都在,它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内心,将来,还会一直传承下去。

第一章 十年

    十年前。

    扶朽帮是江湖上的第一大帮派,帮众和分舵遍布大江南北,帮主薛岐冥更是在这一年的武林大会上,艺压群雄,成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

    能与之匹敌的只有远在南方海岛上久享盛名的权王城,这座为了守护大秦帝国而建立起来的权谋之城,在建立之后的百年内,培养了数以百计出类拔萃的栋梁之才。这些人才遍布在大秦的各个角落,有的成为大秦举足轻重深受秦帝信赖的大臣,有的成为维护一方太平的父母官,也有的成为芸芸众生中最平凡普通的一个,只行好事,不问前程。

    他们有着同样的信念,守护大秦这一方土地的安宁。

    当然,权王城最不能少的还是让人高山仰止的谋士。

    这百年来,他们帮助许多帝国中拥有治国之才的皇子夺得皇位,而这些帝王后来无一不成为贤明的仁君,他们所在的帝国国泰民安,就连各个帝国之间也成为互助的友邦。

    不过权王喜欢别人称他们为政治家,他说谋士只为献策,政治家却为辅佐明君,匡扶社稷。

    但能与扶朽帮匹敌之势,却只是扶朽帮的自以为是。因为权王城虽然强大,却从不参与过江湖帮派之争,历届权王城的城主更是无比低调,从未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更别提,会与扶朽帮去争这江湖第一霸主之位。

    这一年的七月初七,是权王城最出色的政治家江以成亲之日。

    八台鸾轿?,?凤冠霞帔,十里红妆?,马背上英俊挺拔的少年,笑容满面,好不得意。前来道贺的宾客无一不是各个帝国的达官显贵,待新郎官迎亲回来,纷纷站在道路的两旁,欢呼祝贺。

    师父在上,天地为证,两人许下诺言,从此清风明月长伴天涯。

    却未曾料到,天涯未至,人却已在黄泉。

    可笑的是,直到江以闭上双眼的最后一刻,都没想到自己究竟是被何人所杀。

    就在同一天,一向国泰民安的大秦国突发当朝左相谋逆事件,除了唐泽明之女唐蛮以外,唐家上下一百三十一人全部被杀。而唐蛮最后也未能幸存,第二日就被发现惨死在长安城外的空地上。

    浑身是伤,面目全非。

    除了那一身衣服,和身上的物件,根本无法辨认出她就是那个经常和南候府的二公子穿梭在长安城内玩耍的可爱少女。

    唐左相的亲妹妹,大秦国的永乐皇后也于七日后自尽于信浅宫。秦帝最疼爱的七皇子,从此成了皇宫里人人避而远之的煞星,无人愿靠近。

    十年后。

    扶朽帮仍旧是江湖第一大帮派,薛岐冥最得意的弟子秦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前几日的武林大会上,打败他成为新一任武林盟主。从此扶朽帮在江湖上的地位,更是无人能撼动。

    而那座威名赫赫的权王城,却在江以成亲后的第二日,就请所有宾客离开。从此以后一关十年,再未打开过。

    咸熙三十年,大秦在经历了一场镇压西南叛军的大战后,虽然没了权王城的相助,却也在秦帝的努力下,终于迎来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的祥和景象。

    秦帝勤政爱民,知人善任,唯才是用;两相忠君爱国,克己奉公;百官清正廉明,为大秦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

    只是大秦的帝都长安城内,多了两个小打到大的少年。

    一个是十三岁便用一计击退西南叛军,名镇大秦的天才少年沈著。

    另外一个是皇上十年来从不看一眼,不管一句,独自一人在混乱的皇宫里生存下来的七皇子。

    曾经,在沈著还未表现出来他的用兵天赋时,他就经常当着左相家小姐的面,扬起稚嫩的脸,骄傲的说:以后我要成为名镇天下的大将军,驰骋沙场,所向披靡。为大秦国打下一片又一片的疆土,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大秦国有一个百战百胜的英勇大将军。他才华横溢,英俊潇洒,是糖糖的守护神。

    唐蛮,那是沈著从小就说要娶的姑娘。

    曾经在秦帝还对七皇子宠爱有加的时候,他也经常一副大人模样的说:等我将来当了皇帝,一定比我父皇做的好。到时候大秦的疆土至少比现在多出一倍,而且边疆安宁,国泰民安。谁要是敢欺负我皇妹,我就把他们大卸八块。

    唐蛮,那是七皇子最疼爱的妹妹。

    只是世事无常,宦海浮沉,谁都没有料到唐左相会被人诬陷造反,一夜之间,沧海桑田,天人永隔。

    唐蛮的尸体被发现后,南候府的二公子独自一人去了城外。

    目光呆滞,神色凝重,脚步沉重的让人觉得每走一步都要用掉他全身的力气。

    他在唐蛮的尸体前站了许久,周围的人们也议论了很久,有的劝他节哀顺变,有的对他说逆贼的女儿不值得他如此伤心,也有人说长安城好姑娘多的是,明儿再找一个玩伴不就得了,对,右相家的小姐人就很不错。

    可是那少年从头到尾却未说一句话,呆滞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地上那个遍体鳞伤的姑娘身上,许久后,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解的灿烂笑意,转身离去。

    不巧的是,这灿烂的笑意却被正好赶来的七皇子看见,正伤心的七皇子心里哪承受得了沈著当着唐蛮尸体笑的这么灿烂。

    一拳过去,两人就打了起来。

    无处释放的怒气,和心里的委屈,一一通过拳头发泄在彼此的身上,任是旁边有人出来阻拦,也没能拦住。

    直到彼此都没了力气,身上出现好几处伤口,才不甘心的停手,约好改日再战。

    从此以后,长安城里便多了两个见面就打架的少年。

    曾经意气风发的南候府二公子,突然变成了一个性格顽劣的纨绔少年。

    自从唐蛮死后,他便再没去过一次学堂,任是南候夫妇如何劝说,他依旧固执的日日在他院内的梧桐树下练着一套谁都看不懂的剑法。他更多的时候却看起来温文尔雅,但即使他对你笑着,也让你觉得他遥远的很。

    更别说他板起脸来的样子,可望不可即,让人更不敢靠近。

    因此放眼整个长安城,他就只有西候家的小侯爷和右相家的二公子两位朋友。

    不过,尽管二十三岁的沈著没有多少朋友,也不像他的大哥一样,步入仕途,前途光明。

    但当年打败西南叛军的那一计,却让天下人知道南侯府的二公子精通兵法,是不可多得的帅才。只是这个帅才从不读书,近年来也从未听说他在其他方面有任何的造诣。

    因此长安城里的人在提起这个南候府二公子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叹上一口气。当年那个一计击退西南叛军的天才少年,怕是一去不复返了。但即使如此,秦帝却仍旧对他格外赏识。两人在上书房一谈就是半天,至于谈的什么,却无人得知。

    沈著也依旧是长安城内许多官宦家的小姐仰慕的对象,且不论他的是南候府的二公子,就凭他有着一张让万千少女垂青的英俊脸庞,又是长安城里这些公子哥中唯一一个能和皇上一起讨论国家大事和行兵打仗的人,就足以让万千少女对他倾心。

    不过像楚苑这样如此直接说出来却无第二人。

    只是,只有这个少年自己心里清楚,这桀骜不羁的背后,是怎样的沧海桑田。

    曾经胸怀天下的七皇子也变得玩世不恭,所到之处,寸草不敢生。皇宫内院,想毒害七皇子的人日日来找麻烦,但却从未伤到七皇子半分。七皇子就更不用说,除了沈著和十七王爷,长安城再无一人和他多说一句话。

    两人有时候也吵得不可开交,多半是因为沈著又和楚苑传出了七皇子不爱听的流言蜚语。

    长安城的人们只有这时候才会看到,一向顽劣又不爱读书的南侯府二公子,竟然还如此的能言善辩。

    不过这流言蜚语也不能怪沈著,拒绝的话说了很多次,也曾经长篇大论的道理一车一车的往外倒,可是痴情的姑娘却像是听不到沈著这些话一样,反而看着着急的沈著笑的更加开心。

    就连最残忍的我这一生只爱唐蛮一人也说了不下百遍,最后却仍旧无济于事。

    沈著觉得自己已经足够铁石心肠,但最后仍没敌过楚苑的矢志不移。最后没了办法,只得见到楚苑就开始躲,平日里没有必须出面的事情,绝对不会出南候府一步。

    但是关于两人的流言蜚语却没断过。

    前些日子,南候府家的二公子送了左相府的小姐一个金钗。

    其实那是西候府的公子送的,当时好多当官家的小姐都在,只不过楚苑的那个,是沈著亲自递给她的。

    昨儿,沈公子和左相府的小姐一起去店铺挑选笔墨纸砚。

    恩,是褚子河拉着许多公子哥一起去的。

    今日,西家小姐亲自绣了香囊赠与沈公子。

    这倒是真的。

    ……

    只是那香囊沈著后来让他的侍童四喜又送回了左相府,说有些心意断不可轻易送出手。

    此时,已是江以成为沈著的第十年。

    他早已习惯沈著这个名字,也早已了解大秦国,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样国泰民安。

    于是每每在跟秦帝探讨国家大事的时候,沈著心里都会有些许难过。如果师父知道,他当年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大秦国最贤明的君主,竟然会做出诛杀忠臣的事情;而他引以为傲的大秦国,这些年来早已民不聊生时,心情会如何?

    曾经在看到权王留下的那本书时,他经常会想象自己是否也能去到另外一个世界,过一段不一样的人生。可真当这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之时,却忍不住悲凉。原来新的人生,竟是以失去最爱的人作为代价。

第二章 梦回

    白色锦袍,青丝束起,那张英俊明媚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他站在院内的梧桐树下,目光穿过被清风摇曳着的梧桐叶,仰望向天空。

    微风徐来,吹起屡屡青丝和白色锦袍,一眼看去,灵动的少年,温润如玉。

    可是四喜总觉得那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忧伤。

    于是问他在看什么。

    少年缓缓转过头来,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早已没了刚才那一抹忧伤。

    他回答说,虚无缥缈的未来。

    那干净的双眸清澈见底,好像一眼就看到了他心底,看到了他全部的内心。那里如一汪清水,不染尘埃。

    可看久了才发现,其实什么都没看到,那里清澈见底,却也一望无垠。

    那里有他问了自己许多遍的问题。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权王城才会一关十年再未打开过?

    为何自己突然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除了自己的记忆,竟还保留着他许多的记忆。那远在权王城的另一个自己呢?是不是早已不在人世?

    当时发生的一切没有一丝印象,他只记得,在他的意识模糊之前,看到一身凤冠霞帔的白柒柒站在离自己不远的桌子旁,满身是血。门口站在一个模糊的身影,他拔出剑,飞快的冲向自己……

    再后来,当他再有意识时,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陌生的树林里,一颗茂密的植物几乎挡住了他的身体,但透过叶子中间,还是能清晰的看到不远处的那几个人。

    那边站着两个小姑娘,和一个中年妇女,以及几个穿着大秦官服的士兵。

    一个姑娘穿着一件白色的素衣,虽然款式简单,衣服上也沾满了灰尘的血迹,但从料子的质地仍旧能看出来,她应该是有官宦人家的孩子。

    她一头青丝早已散乱,脸上是劫后余生后的害怕,却仍极力保持的镇静。看样子,她刚才经历过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另一个姑娘穿的稍微鲜艳一些,更比她要高出一头。

    还没来得及猜出这是哪里,就听到那边传来两人的谈话声。

    “楚苑,你为何要这么做?”说话的是那个穿着白衣的小姑娘。

    “唐蛮,你还没看出来么?如今这长安城的情势,就算是我们也是一样,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就必须狠得下心。”

    “我是没看出来和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会这么算计我。”

    “我算计你?唐蛮,长安城从来都是腥风血雨的战场,能生存下来的人,哪个手上不是沾满他人鲜血?像你这种乖乖女根本不适合这里,走吧,我放你一条生路,但是你敢再回来,我就一定会杀了你。”楚苑稚嫩的的脸上却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杀气。

    江以无力的一笑,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心计。再看那穿着白衣的少女,单纯柔弱,难怪被算计。

    “楚苑,你知道吗?你并不了解我。”

    白衣少女突然一笑,脸上再无刚才的柔弱伤悲,取而代之的是连江以都意料之外的平静和冷冽。

    “我这个人虽然平时不喜欢计较,可我也是一个此仇不报非君子的人。”

    “报仇?唐蛮,你可要想清楚,你父亲可是谋反的大罪,你走到哪里都是通缉的要犯。你怎么报仇?难道和你父亲一样谋反吗?”

    不屑的话语,也许是因为内心也在挣扎,她的声音里竟夹杂着些许颤抖。

    “我父亲没有谋反。”被叫做唐蛮的姑娘,紧紧的握着拳头,小脸因为愤怒而憋的通红,“你何不等等看呢。”

    “那你就等着我和沈著成亲的消息传遍整个大秦国吧,但愿你还有命活到那时候。”

    看着两个少女各自离去,江以才终于想起问自己一句,为自己会在这里?难道我没有死?

    就在他思考之际,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走了过来,在他面前屈膝跪下,“二公子,我们该回去了。”

    二公子?江以愣了一下,低头看向前面的男子,又看了周围再无其他人,才终于意识到,他叫的‘二公子’就是自己。

    见到江以不说话,那人又继续道:“二公子,楚家的人现在正在这片树林里搜寻唐小姐,我们出现在这里恐怕不是很好。”

    “唐小姐?”江以呢喃着,就是刚才被叫唐蛮的那个姑娘?

    黑衣人又道:“她已经离开了,二公子不必担心,我们的人一直跟着她,一定会让她安全出城。”

    江以打量着身上的衣服,这一身华贵的锦袍,倒像是哪个官宦家公子的。这是在梦里吧?是因为最近看权王写的书看的太多,所以做了和他书里所写相同的梦?

    “二公子,我们走吧。”那人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不是梦吗?

    江以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男子,伸手拔出他手里的剑,飞快的在自己的手掌划了一下。

    鲜红的鲜血顺着掌心流了下来,手掌隐隐作痛。

    跪在地上的人迅速站起来,夺过江以手中的剑,从自己的身上撕下一块白布给他包扎。

    不是在梦里。

    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江以脑袋里只剩下权王书里最后一页的那句话:昨日才是梦。

    后来他就成了大秦南候府的二公子,权王城去了好几次,看到的仍旧是坚固的防护层。

    权王城一关十年,这十年内,尽管沈著已经设法掌握住了遍布在各地权王城的成员,想尽办法从所有宾客那里打探消息,得到也只是“不知当日发生了何事,离开时权王城还一切正常”,再无其他消息。

    甚至,这十年来,江湖上除了权王城突然关闭,再无其他的信息。

    可是他明白,除非到权王城生死攸关之时,权王城绝不会关闭,因为权王城的关闭,就意味着,权王城即将灭亡。

    它还会打开吗?他们都还活着吗?也许吧,也许等到许多年后……许多年……

    关于灵魂依附到沈著身上,他总觉得自己在做一个梦,而这个梦总有一天会醒来,他仍旧站在贴满喜字的新房,与白柒柒一同饮下交杯酒。

    杀戮未至,一切安好。

    但在梦醒之前,他既已成为沈著,就要为他做一些他本应该做的事情,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而唐蛮,就是沈著最深爱的人。

    尽管楚哲带回了唐蛮的尸体,沈著却总觉得死去的并不是她。他有一种预感,唐蛮就生活在大秦国的某处,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她自会回来。

    有时候他也会站在院内的梧桐树下发呆,苦笑一声问自己,当年的权王是否也曾这样,独自一人站在树下,无数次的自问,这梦何时会醒来?

    在问了自己无数次后,沈著也终于明白他那本书的最后一句,为何会写“昨日才是梦”,因为昨日早已回不去,只能是梦。

第三章 迎客

    江以来到大秦国的时候,南候府的二公子只有十三岁,时过十年,如今的沈著依然到了婚配的年龄。

    本来沈著和唐蛮之间是有婚约的,南候府和左相府,门当户对;沈著和唐蛮,郎才女貌,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唐家已被满门抄斩,唐蛮已死,南侯府和唐家的婚约,也只剩下七皇子和沈著打架的时候才会偶尔被提起。

    伊人已逝,这一厢爱意,只能留在这个似乎已不存在的人心底。

    南候和南候夫人虽然也对这桩婚事觉得可惜,但也只剩下惋惜。唐家已经不复存在,他们总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为了遵守婚约一辈子不娶亲吧?

    虽然沈著不喜欢楚苑人尽皆知,不过南候夫人却对楚苑满意的很,也常常教导沈著,如此好的姑娘,可不能被别人抢了去。

    每每这个时候,沈著都只是笑笑,别着急,您的儿媳妇一定是个温柔贤惠的姑娘。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应该是个温柔贤惠的姑娘。

    也因为如此,如今已成为左相的楚哲早已把沈著当成自己的乘龙快婿,不但不阻止楚苑对他的示好,反而还常常会告诉楚苑如何去赢得沈著的心。

    这不仅因为沈著前途无限,南候的妹妹更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贵妃,如果能和南候府联姻,他今后在朝中的势力可以说是无人能及。

    可是所有人似乎都忽略了,沈著并不中意楚苑这件事儿。

    三月初的长安城,已经是一片春意盎然,长安城外那条蜿蜒向远方的大道上,几匹骏马迎着大道两旁翠绿的银柳,向着北方驰骋而去。等着那几个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天际,站在高坡上的三个英俊少年才缓缓收回目光。

    突然,哒哒的马蹄声自远方而来,三个少年不禁止住脚步,目光再次投向远方。

    “沈兄,你大哥该不会是刚才话没有说完,又折回来要再训导你几句吧?”褚子河转头看向沈著笑的幸灾乐祸。

    长安城里的人都知道,南候府家的大公子是出了名的爱教育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无论何事,他总能搬出一番大道理来说的沈著无话可说。

    褚子河和李戈是沈著的好友,因此沈大公子训导沈著之余,也总会帮助西候府和右相府‘整肃’一下家风。因此另一边的李戈在听到褚子河的话后,左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已经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不过沈著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担忧之色,望向远方的清澈目光里竟还洋溢着期待的笑意。大哥自然不会折回来,况且这马蹄声听起来极其轻敏,想必这远来之人轻功必是不错。

    不到一会儿,一匹黑马逸尘断鞅,朝着长安城大门飞奔而来。马背上的青年,神采奕奕,英气逼人。一身青衣飞扬在微风里,远远看去格外引人注目。

    看着他驰马而来,由远及近,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在沈著英俊的脸上荡漾开来。似是这座城池的主人,站在城门口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骏马从三人身旁驰骋而过,少年凌厉的目光飞快的从沈著身上一扫而过,在转头的瞬间嘴角勾勒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他这一束冷冽目光,倒映衬着站在山坡上面带温和笑意的沈著,像一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但看沈著脸上自信的笑容,却又让人觉得,他是故意呈现出柔弱之态。

    褚子河看着远去的少年唏嘘一声,嘴里不知道在碎碎念着什么。李戈放心的舒了口气,随即道:“咱们回去吧?”

    后怕的样子,好像沈著的大哥真的会随时折回来一样。

    沈著收起笑容,对着他点点头。目光却还是忍不住投向城门的方向。

    长安城里很多人都知道秦珄是江南有名的才子,玉树临风,才华横溢。可是他是扶朽帮少帮主以及武林盟主的这两个身份,在相距江湖甚远的长安城却少有人知。

    江湖与朝堂,素来互不干涉,近年来除了那座远在南方海岛的权王城会在,也敢在长安城安插势力以外,还无其他江湖帮派会出现在长安城。

    所以沈著一时想不明白,这个已经成为当今武林盟主的扶朽帮少主,为何会对大秦国的状元有兴趣。想来他不会仅仅想向天下人证明他秦珄武能称霸武林,文能夺得状元这么简单。

    送走沈著大哥褚子河心情大好,昂首挺胸的走下山坡,说沈大公子离京这么好的事情,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走,去岳阳楼,我请客。

    岳阳楼,那是沈著这些年来去的最多的地方。不为别的,只因为他记忆深处,那个活泼可爱的姑娘,和他一样不喜欢吃肉。

    而岳阳楼的素菜是长安城一绝,曾经的沈著也经常会带着唐蛮去岳阳楼吃饭。

    三人说笑着,向城门口走去。

    傍晚时分,沈著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四喜正将包装好的礼盒放到中厅的桌子上,见到沈著进屋来,连忙邀功道。

    “公子,何妈生辰的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都是按照她喜欢的准备的。”

    沈著赞赏的点点头,这时才反应过来,明日就是何妈六十大寿,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十年。

    曾经在权王城的时候,何妈照顾过年幼的沈著很多年,后来他儿子苏式在长安安定下来以后,才接她到了长安。

    这十年来,为了不再让何妈为自己担心,沈著从未在她面前承认过自己的身份。

    只是和苏式计划了一次冲突,沈著打伤了苏式,后来为了向苏式道歉,就逢年过节给何妈送些礼物,没事儿了去苏府转一圈,看看她是否安好。

    等着被夸奖的四喜,看到沈著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一时间慌了,“公子啊,你这是又深情什么呢?”

    沈著这才回过神,对惊讶的四喜道,“深情你个头啊,赶紧准备饭菜去,你家公子快被饿死了。”

    温润如玉的人,只有在四喜面前才会表现出他江以的一面。听到到沈著语气正常的四喜,放心的笑笑,一溜烟便跑了出去。

    长安城有许多权王城的人,四喜就是其中一个,而且他和沈著也曾经是很好的兄弟,只不过后来四喜跟着带他的师父来了长安。

    命运使然,没想到数年后他会以沈著的身份与四喜再次相遇。

    不也正如他没想到自己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么?

第四章 归来

    三月初十,是今年春闱揭榜的日子。每次春闱都是长安城最热闹的时候,沈著虽未参加文考,但还是被褚子河和李戈拉了出来。

    沈著不想去,说你又没参加考试,有什么好看的。

    褚子河说今年江南有名的才子秦珄可能是状元,所以我们一定要去凑凑热闹。

    沈著不解,一个男的有什么好看的。其实沈著更想说的是,他早已将这个秦珄研究了个外焦里嫩,看不看都无所谓。只是如果这样回答褚子河,依褚子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自己肯定还要向他解释一番为何要查秦珄。说不准还会被他拉到岳阳楼,点上几个菜,来几壶酒,详细的把有关秦珄的所有消息一一说给他听。想到这里,沈著只能选择这句无中生有的抱怨。

    西候府的小侯爷就跟他解释,你看啊,秦珄是江南有名的才子,人又一表人才,你说他要是高中榜首,肯定有好多官府家的姑娘过来一睹他的风采,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赌姑娘们的风采。

    沈著无奈笑笑:“你堂堂西候府的小侯爷还怕讨不到媳妇儿?你站在长安城大街上招呼一声,得多少官府家的小姐对你趋之若鹜啊。”

    “这你就不懂了,这哪能跟在大街上随便看有意思啊。”

    说起来褚子河倒也不是喜欢看美女,这个年龄的男孩儿早已对感情都有了认知,再加上平日里家里人也经常提起要给他们说亲的事情,两位公子哥难免对长安城的姑娘们有些好奇。

    褚子河和李戈长得也算不错,虽比与大秦国第一美男十七王爷秦鹤相差甚远,也不及沈著英俊挺拔,但论文才武略和相貌,也算是长安城里拔尖的主儿。

    于是沈著就这样被他两人拉上了街,一路上褚子河和李戈都在四处张望,看哪家的姑娘更加的漂亮一些,沈著跟在他们身后也不言语,他对这些官府家的姑娘没有多大的兴趣,也不好奇自己将来会娶哪一家的小姐。

    他只盼望着,如果唐蛮还活着,能尽快的回到长安城。

    曾经的沈著是很爱唐蛮的,只是这身体里强加了自己的记忆,那份喜欢就没有自己对白柒柒的强烈了。

    但即便是如此,她仍旧一直存在于沈著的心里,从未忘记过。

    她若活着,他一定会为她做真正的沈著为她做的一切,至于下半辈子,如果非要在她和白柒柒之间去做一个选择……十年了,她也许已经爱上另外一个人也说不定。

    她若死了,该为唐家做的事,也一件都不会落下。

    “沈著快看。”

    思绪被褚子河打乱,沈著回过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人群的不远处站着几个打扮漂亮的姑娘,花枝招展,楚楚动人,而这群姑娘为首的便是楚苑。

    “听我的没错吧,这不是遇见楚苑了。”褚子河兴奋的好像遇见了自己的心上人一样。

    沈著没说话,在他想起白柒柒和唐蛮的时候,他并不想遇见楚苑,确切的说不想让楚苑破坏自己的心情。

    很快那边的楚苑也看到了沈著他们,笑着跟身边的几个小姐说了两句,几人便向这边走来。

    褚子河双手抱胸,装作很认真思考的样子对李戈说道:“你说长安城这么多青年才俊,为何这楚家小姐偏偏就中意我们这个不解风情的沈公子?”

    李戈非常配合的也装作十分认真的样子,双手托着下巴:“哎,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得不到你个头啊。”沈著一手一个按住他们的脑袋:“以后别再小爷面前提起此事。”

    两人很快拿开他的手,褚子河斜嘴一笑:“这我们可保证不了,万一哪天你真和楚苑成了呢?我们不成媒人了?”

    “媒人?”沈著悠然的目光投去,笑意阴阴,充满杀气,告诉李戈和褚子河如果再敢继续说下去,他对七皇子的那些招式可要一一落在他们的身上。

    李戈和褚子河连忙向沈著投向求饶的目光,面对沈著,见好就收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虽然沈著从未因此此事跟他红过脸,可两人也明白再说下去,沈著这个目光怕是会更冷冽了。

    “让一下,让一下。”

    三人说话间,突然后面突然传来马蹄声,三人礼貌的站到一边。褚子河正抱怨着,谁家的马车这么嚣张,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三人闻声望去,原来是楚苑她们从路的一边穿过来的时候正好碰上马车,几个姑娘说说笑笑,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突然出现的马车,被吓了一跳。

    褚子河拉着沈著就想往对面走,走了两步却发现身边的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又转回头看向沈著,不解道:“怎么?不过去看看吗?”

    李戈也疑问着看向沈著,可是后者没有要动的意思,目光甚至比李戈更加的不解:“为何要过去?”

    沈著心里清楚,他这一过去,且不说楚苑心里会以为自己在关心她,这件事肯定也会传的沸沸扬扬。那她对楚苑这些年拒绝的话不都白说了吗?他并非无情,而是不希望楚苑再对自己有任何幻想,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是爱错一个人却该早日放手。

    “万一受伤的是楚家小姐呢?你不过去关心她一下?”

    沈著失笑:“褚小侯爷,你若喜欢,自己过去便是。”

    褚子河见沈著意语坚定,也没了法子。可是他又非常想过去看热闹,便对李戈使了使眼色,趁沈著没有注意,拉起沈著就向着人群挤去。沈著一路挣脱着,就到了轿旁,虽然离着楚苑她们还有着一段距离,但是前面的几个姑娘,嫣然已经看到走过来的几人。

    冲旁边正低着头的楚苑轻声笑着?:“喏,沈家公子来了。”

    而这时,马车车夫正在向被惊吓到的楚苑道歉,说我家主子有非常紧急的事情,不小心吓到了几位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

    如果是换了平日里,就算马夫好声好语的道歉,几位官府家的小姐也不见得会轻易的放过这个马夫。

    但是如今,站在不远处的可是两大侯爷府和右相府的公子,几位小姐当然不想当着他们三个的面和这个车夫争论,不仅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恐怕他们对自己的印象也会一落千丈。

    更可况,大街上的人本来就很多,马车一停下来,这边更是聚集了很多人,这时时候争论起来,难念会让大家看笑话。

    楚苑礼貌的对那个车夫笑笑:“没事,我们只顾着说话没有看到马车,是我们不对。”

    楚苑这边刚说完,褚子河立马对沈著眨了眨眼眼,这么知书达理的小姐去哪找啊,赶紧娶回家吧。

    沈著回瞪了他一眼,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两人紧紧拉住的手臂,只能站在那看着这一切。而且他也很好奇这个坐在轿子里的人,为何自己马车撞了人却只让马夫道歉,自己连面都不肯露。

    “小姐们没事就好,实在是抱歉。”马夫说着连连对几位姑娘施礼。说完便立刻上马准备离开,围聚过来的人群也迅速给马车让出一条路来。

    “沈著你想什么呢?”看到沈著又在发呆,褚子河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没什么。”沈著回过神,总觉得这辆马车里的人有些奇怪。不禁带着褚子河和李戈往前走了挪了几步,走到了轿子窗前。

    马夫扬鞭而起,车厢的帘子突然掀起,又很快放下,在下一秒马车已经扬尘而去。

    沈著却一下子了愣在了那里。

    她回来了!

    她真的没有死!

第五章 蝴蝶歌

    沈著被心底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深邃的目光瞬时看向马车离去的方向,马车上的姑娘和自己当年见到的唐蛮长得并不一样,甚至说就算让她和当年的唐蛮站在一起,也不会有人觉得她们有任何相似之处。

    但是刚才那惊鸿一瞥,就像是一种召唤,唤起了沈著内心深处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悸动。她目光里动容,绝不是因为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沈著不假思索的跟了上去,但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这里聚集了很多人,等到马车离去,人群更是越来越拥挤。

    “喂……”沈著想叫住那辆马车,刚开口,肩膀就被拍了一下,“别追了,楚苑又没什么事儿,得饶人处且饶人。”

    沈著回头狠狠瞪了褚子河一眼,小爷才不是因为她要追马车,马车上坐的可是小爷未来的媳妇儿。

    再回过头,哪里还有马车的影子。

    “走啦。”褚子河拉住他,“不关心人家的话,就吃饭去吧。”

    沈著看了一眼远方,追,恐怕很难追上了,而且他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在找人。

    正想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锣鼓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高吭的呐喊:今年榜首秦珄。

    沈著轻轻一笑,还真是他。

    “看我就说吧,榜首肯定是他。”褚子河总是能把别人的幸福当成自己的幸福,此刻更是高兴的跟个孩子似得,“走吧,咱们去醉仙居喝酒,我请客。”

    不等沈著答应,褚子河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叫上李戈离开,沈著身子一斜,目光顺势看向那辆马车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就知道,那个倔强的姑娘不会轻易的死去。她还在,离真正的沈著回来的日子,也不远了吧?

    那斜着投向远处的目光,恰好看的也是楚苑所在的方向。一旁的楚苑以为沈著是在看自己,竟害羞的低下了头,一旁的几个小姐也起哄起来。

    “楚苑,沈著是在舍不得你吗?”

    “好幸福啊。”

    几个小姐兴奋的看向被褚子河拉着往前走的沈著,心里不免一阵失落。

    可是这个少年的心思又有多少人懂呢?

    马车一路向西,在一家叫哦;蝴蝶歌的青楼门前停下。

    马车夫迅速的跳下车,然后掀开帘子:“小姐,到了。”

    “嗯。”唐蛮应了一声,起身出来。

    十年前弱不禁风的那个小女孩,如今嫣然已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头发随意的挽起,并不像官府家的小姐那么的精致,甚至还有几丝青丝散落下来,但却看起来意外的好看。那张精致的脸因为长途奔波的劳累而有些苍白,但她的仍然努力振作精神,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脆弱。

    如果此刻褚子河站在这里,一定会兴奋的大跳起来说,沈著你快看,长安城里竟然还有如此的绝色女子,任是楚苑也比不上她一分啊。

    这样的美人痞子,即使在繁华的长安城也很少见,但她给人的感觉并不仅仅是美,你能在她身上感觉一股强大的气场,看到她你总会忍不住去想,要是多强大的内心,才能让一个看起来仅仅是一个浅浅的笑容,就让人觉得这笑容可以掌控天下。

    她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裙,薄如蝉翼纱的袖子上绣着几只活灵活现飞来飞去的蝴蝶,只是在她抬起手的瞬间,几只蝴蝶下,一条狭长的伤疤隐约可见。身子轻盈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对那马夫笑笑:“快去告诉杜妈妈我来了。”

    “好的小姐。”

    长安城,终是逃离不了这个血雨腥风的战场。

    回去后,沈著又写了一封苦口婆心的信,告诉楚苑,自己与她真的无缘。道理一大堆,希望楚苑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对于楚苑,沈著并不想伤害她,虽然十年前楚苑做出伤害过唐蛮的事情,后来沈著也查了清楚,她不过是被自己的父亲利用。

    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能有多心狠手辣?

    那天树林里的话也不过是她无心的几句威胁罢了,若她真的如此有心计,又怎会放唐蛮一条生路?

    蝴蝶歌。

    蝴蝶歌所处的位置是长安城西边,离刚才的中心大街有很长的距离。因为不是闹市,又是在早晨,再加上今天是春闱放榜的日子,这里更是没什么人。

    沈著看到了唐蛮,唐蛮也看到了沈著,确切的说她是因为听到了沈著的名字才掀开了帘子,没想到当时沈著正好看向这边,唐蛮只能速速放下了帘子。

    虽然十年未见,唐蛮还是瞬间就认出了沈著。唐蛮记得沈著的眼睛,那双眸如浩瀚的星空,广阔无边,能容纳万千。又如清澈的江水,纳的了百川,只一眼,只要看过一眼,就一辈子难忘记。

    他也应该看到我了吧?

    只是不知道时隔十年,你还记不记得我?还是早就已经和楚苑成亲?

    “蛮蛮。”一个中年妇女的妩媚声音从里面二楼传来,紧接着就看到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女子,手拿一个白色手帕正满脸笑容的向唐蛮扑来。

    迎面而来的胭脂香更是弥漫了整个大堂,如果不是怕杜月不高兴,唐蛮真想捏住自己的鼻子,或者赶紧溜之大吉。

    唐蛮见势立刻伸出双手挡住扑面而来的杜月,“杜妈妈,您慢点,别摔着。”

    “看你说的,我杜妈妈混迹江湖十几年,这身肉也长了十几年,从苏州一路跑到长安城,你可见我摔到了?”杜妈妈依然笑的灿烂。

    “那是,那是,是我多虑了。”唐蛮长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没被抱到。

    还没高兴一秒钟,唐蛮就感觉自己掉进了胭脂缸里,看着面前那一张一脸肥肉,笑的不怀好意的杜妈妈,唐蛮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用这么多胭脂香粉得花多少钱啊。

    “是不是感觉回到了妈妈的怀抱?”杜妈妈一把把唐蛮的脑袋按到自己的怀里,“是不是感觉特别的幸福?”

    我感觉特别的想死啊。

    但是人在杜妈妈的怀里,万一说的她不高兴了,说不准得被她抱多久呢,所以唐蛮也只能忍了,“是啊,好幸福的。”

    “那就多抱一会儿吧。”

    唐蛮瞬间崩溃。

    想到以后每次见到杜妈妈都要被她抱一次,都要闻一会儿这浓浓的香味,肠子悔的都请了,当初真不该让她来长安城。

    蝴蝶歌是什么地方?

    是大秦国最有名的青楼,也是开的最多的一家青楼,几乎大秦国的城池都会有一家蝴蝶歌。而如今,在今年春闱发榜的日子,长安城的蝴蝶歌也终于开业。

第六章 相遇

    快到傍晚的时候,沈著独自一人悄悄出了门,朝着城外的竹林走去。

    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落山,行人们都着急着回家,因此都心思注意到这个走步飞快的少年。沈著到达城外的竹林时,一个身着银色锦袍同样英俊的少年正坐在竹林中央的竹屋外发呆。

    此人就是与沈著一打十年的七皇子秦乐,夕阳余晖洒在他孤单的身影上,在离他不远的沈著看来,那份孤单里更多的却是连绵不绝的思念。

    七皇子手里拿着一把金色的簪子,簪身雕刻着惟妙惟肖的凤凰,让人一看便知,这簪子的主人必定是尊贵之人。

    沈著认得这把簪子,这是永乐皇后唯一留给七皇子的东西,沈著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看到他拿着这把簪子坐在这里发呆。他闹腾起来的时候,会想一棍子将他打晕,但当他安静的坐在这里不说话的时候,沈著的心里却更加的难受。

    这十年来,两人不停的打架,就是因为彼此都不想停下来去回忆当年的事情。因为一旦想起来,就很难再从那种痛不欲生中挣脱出来。那血流成河的场面,以及那些相见却再也见不到的人,任何时候想起,都能悲伤好几日。

    沈著终于还是打破了这平静,他将自己的思绪从遥远的过去中拉回,目光也回到不远处的七皇子身上,盈盈一笑。

    “你准备好了吗?”

    七皇子收起簪子,抬头看向沈著:“你说呢?”

    十年了,他哪一天不是在等着沈著问出这句话。

    沈著微微一笑:“用不了太久了,该来的都已经来了,真相自然也不会迟到。”

    “你等了十年,究竟是在等何人?”

    沈著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一个看客。”

    经过一整天的热闹,到了夜晚长安城更是热闹非凡。人群开始从中心大街转移到蝴蝶歌所在的风情街,每天晚上这里总是人最多的地方,因为这条街不仅聚集着蝴蝶歌、红妆苑、怡红院长安城最有名三大青楼,一到晚上还会有各种摆摊卖东西的商贩,有些酒楼和戏院到了晚上也不关门。

    吃完晚饭,人们就喜欢凑到一起,聊聊大秦国发生的事情。

    南方今年会不会发洪水啊?

    会不会又有贪官被斩首?

    谁家的姑娘要快到了成亲的年龄,但是却还没婚配。

    因为早上沈著和楚苑在街上相遇,关于他们两个的事情又一次在长安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几百年前陈芝麻烂豆子的事儿都能聊一个下午,更可况是今天才发生的,热腾腾的新鲜事儿。

    事情也传到了蝴蝶歌。

    说左相府的小姐在街上被马车吓到,南候府的公子不仅温柔的关怀,甚至还追赶吓到楚苑的马车,要给左相府的小姐讨个说法。

    然后又有人说,沈著和楚苑是一起出去的,楚苑被马车吓到以后,沈著还和那个马夫争吵起了起来,要不是西候府的公子将他拉走,恐怕就和那个马夫打了起来。

    流言蜚语无论在哪里都是传的最快的,而且事情越传就会越生动,每个人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添油加醋,到了晚上,一场街上偶然看见的小事儿,就成为了南候府和左相府早已经为沈著和楚苑选好了成亲的日子的终身大事。

    坐在书房里正研究长安城地图的沈著,在听到好友褚子河说完这一大长段以后,放下手中的地图走到褚子河面前,笑道:“你好像比我还兴奋啊。”

    “那当然了,你赶紧和楚苑成了亲,长安城的小姐就随便我和李戈挑了。”

    褚子河当然只是在和沈著开玩笑,他和李戈虽然和沈著相比差一些,但在这长安城里的名声也是数一数二的。如果想嫁沈著和十七王爷秦鹤的小姐,各有三分之一的话,那剩下的三分之一,就是想嫁给他们两个的。

    长安城的公子哥很多,但是优秀到他们三个这样的,也寥寥无几。

    一向不爱说话的李戈也忍不住起哄:“就是,沈兄你究竟怎么想的?楚小姐才貌出众,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犹豫?”沈著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李戈,对他这么多年还没看看清自己心思这件事似是有些不悦:“你何时听小爷说过对她有兴趣?”

    一向温文尔雅的少年,眉宇间突然多了一丝怒意,看的李戈一时竟有些慌了。

    其实温文尔雅是表面的,无论是当年的江以还是沈著,骨子里都不是安静的人。

    就是因为江以做事温和里加着些嚣张,他师父秦朔就常教导他,你说你,整日见的都是各国的达官显贵,明明能做个谦谦君子,怎么就不能收起你那副公子哥的气派,怎么?还要让别人拿你当小爷?

    小爷,小爷。

    秦朔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着,一旁的沈著嘴角却扬起得意的笑容,小爷这个名头貌似还真的不错。

    秦朔训斥江以的话被人听了去,后来大家见了江以也常玩笑他,江以,吃完饭要洗碗的,你以为你是小爷就不用洗了吗?

    哟,这不是江小爷吗?今儿这是去哪个国家啊?

    四喜也常跟在江以的后面小爷小爷的叫着,就连白柒柒也常常打趣他,脸这么冷,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我们江小爷了?

    ……

    再后来,人们说起江以,就会直接叫他江小爷。这个名头,从此便被叫了起来,也从此闻名于各国朝堂。

    久而久之,江以就经常以小爷自称,每每说到这两个字嘴角都会忍住不上扬,真是人如其名啊。

    只是后来成了沈著,倒变得温和起来,虽然有时会板着脸,但他给人的感觉却总是落英缤纷,温和自在,一点也没有沈著当年的意气风发。就连他自己那嚣张的一面也常常隐藏起来,只有在四喜面前,或是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常常小爷小爷的说着。只是嘴角的笑意里,经常会加着些悲伤。

    李戈见沈著一直看着自己,头竟不好意思的低了下去,心里仔细一想,沈著说的倒也没错,这些年他确实从来没有说过中意楚苑的话,甚至每每提起楚苑,都会赶紧岔开话题。

    一旁的褚子河看两人都不说话,便抬眼向沈著看去,他隐隐坏笑的样子,一看刚才就是在跟李戈玩笑。而李戈的样子八成是以为沈著真的生气了。

    于是便道:“李兄啊,沈兄是跟你说笑呢。”

    李戈这才缓缓抬起头,见沈著突然笑了,才放心的舒了口气。不是生气就好,不然自己下次再来找他,恐怕又要纠结上许久。

    两人人都没事儿了,褚子河又接着道:““对了,今天晚上楚和约我们出去玩呢,你要不要一起去?”

    “去哪?”李戈为了赶紧抛开刚才的话题,褚子河话刚落,便立即接话道。

    “今天晚上蝴蝶歌开业,楚和那小子说请我们去玩玩。”褚子河对两人挑挑眉,笑的颇有深意,似是早就看透了两位少年心里所想一般。“怎么样是不是很兴奋?蝴蝶歌可是整个大秦国最有名的那啥,如今终于开到了长安城,今天又是开业的大日子,我们要是不去,必定遗憾终生啊。”

    沈著皱皱眉,就知道褚子河想去的不是什么安静的地方,想了想,顿时赶紧摇摇头。

    “哎哎,沈著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去那哪哈的,我就是去看看,你也知道我这人,哪有热闹就爱往哪凑。蝴蝶歌开业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错过呢。”看到沈著皱眉,褚子河就知道他肯定是想歪了,于是赶忙解释到。

    虽然他现在懂了一些男女感情,但还远没到那种程度,只是从小就爱凑热闹,所以听说蝴蝶歌今晚开业,自然想去看看。

    “你父亲知道吗?”沈著故意道。

    “我的小祖宗,这话你可不能乱说,要是让我爹知道我去那种地方,还不把我的腿打断了。”

    沈著又看看坐在一旁的李戈,继续说道:“所以你才会拉着李戈吧?”

    “沈著你说你,就不能不拆穿吗?”

    “谁让你做的这么明显的?”

    ……

    李戈也不说话,就坐在那看着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等到最后两人说累了,他就总结性的问一句:“去还是不去?”

    “去啊。”褚子河瞪了一眼沈著,“走,我们两个去,不带他。”

    沈著耸耸肩:“不送。”

    其实褚子河邀请归邀请,心里也清楚这种地方沈著是不会去的。虽然平日里他也常硬拉着沈著去街上看热闹,说吸引吸引人气,可这位西候府的小夜夜心里也掂量的很清楚,对于沈著,有些事情可以强行拉去,有些地方不能。

    沈著和长安城里的其他的公子哥不同,他总喜欢钻研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喜欢唱歌,他唱的歌奇奇怪怪,却分外的好听。

    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个长不大的大男孩儿,但是这个大男孩儿论起朝事来别具一格,因此皇帝也很喜欢和他讨论国事,说他的观点总能给自己独特的启发。

    和其他官府家的公子比起来,沈著虽然不横行霸道,可是整个长安城却没人敢惹他,倒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也不是因为皇上喜欢他。

    而是因为八年前,这个在所有人都觉得只是个孩子的沈著,帮助皇帝查清了皇宫里的一幢谋杀案,她的姑姑也因此成为皇贵妃。所以长安城里所有人都知道,南候府的二公子,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他也许不会拿剑伤害你,也许不会出口伤你,但这世上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没有什么比被一个人一眼看穿自己的内心更可怕了。

    这就是褚子河愿意和沈著做朋友的原因,想要成大事,身边必定要有几个能和自己才华不相上下的朋友。对于他来说,沈著和李戈便是这样的朋友。

    沈著目光投向门外,虽然面带笑容,但是沈著心里却没那么好受。

    唐蛮没有来找沈著。

    虽然自己并不是真的沈著,但当年沈著对唐蛮的喜欢,他却感同身受。所以唐蛮回到长安城,却没有来找他,这让沈著多少有些失落。

    她会去找谁呢?那个方向,难道是十七王爷府?

    她宁愿去找十七王爷,也不愿意来找我么?

第七章 相见

    看着远去的褚子河和李戈,沈著忍不住想到那些和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不知道如今他们过得怎么样了,是否还会想念自己?

    他两人刚走没多久,南候夫人便匆匆忙忙的来到了书房。

    “今天的事情你不给为娘的一个解释吗?”南候夫人坐在离沈著不远处的桌子前,一脸期待的看着沈著。

    沈著自然知道她问的什么事情,为了不让南候夫人误会,便耐心的跟她解释道。

    “娘,我说了多少次了,我对楚家小姐没有兴趣。今日的事情,不过是大街上遇见了,我可连句话都没跟她说。”

    饶是沈著怎么说,南候夫人却一点都不信:“若真如你所说的,那旁人怎么会说你对她含情脉脉,难分难离?”

    沈著心叫冤枉,谁知道长安城这些年人吃饱饭没事儿干,竟会这么爱传闲话。

    “娘,那你是信他们?还是信你儿子?”

    没了别的法子,沈著也只有对南候夫人撒娇,清澈的双眸讨好的望去,嘟着嘴,好似他还是孩童时依偎在南候夫人怀里撒娇的样子。“娘,明日就让我去找糖糖吧,她一个人在家可无聊了。”

    沈著一撒娇,南候夫人就拿他没了办法,这些年别的地方没有长进,倒是讨好自己这件事长进了不少。一犯错就躲到自己身后,还很是嚣张的对着南候和他大哥叫嚣,有本事你们来打我啊。

    看着沈著撒娇的模样,南候夫人突然间觉得时间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他那时小小的个子,拉着他大哥的手一步一停的走到自己面前,一连大人模样的训着他大哥。

    “哥,你别总跟父亲学他的冰山脸,学好了你是长安城第二个十七王爷,学不好可就成了刑场上的侩子手了。”

    说完他将他大哥的手放到自己面前,“快,给母亲笑一个,让母亲知道你还是个喘气儿的人。”

    可是他大哥最终还是长成他父亲那般,不苟言笑,彬彬有礼。后来他们两人的角色便换了过来,成了大哥日日只在他身后对敦敦教诲。

    “你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做事就不能稳妥一些?”

    “院子里的桃树是你砍断的吧?你知道不知道你砍断了桃树今年母亲就没有桃子吃了?”

    “今日又在屋里待了一天?你说你有时间就不能看会儿书,竟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不能好好走路吗?地上的石子碍着你了?”

    ……

    见南候夫人不说话,沈著连忙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依偎在她腿上,为她描绘着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

    “我要娶的那个姑娘啊,美丽可爱,宛若天仙,是除了娘以外,天底下最善良的女人。”

    南候夫人的思绪被沈著打断,回过神宠溺的笑笑,“好,那为娘就等着你带个貌若天仙的姑娘回来。”

    沈著开心的笑笑,想到今日没能追上唐蛮,不仅有些悲伤,于是赶紧转开话题。

    “我的事娘放心就是了,您要是操心,也该先操心我大哥,你说他二十六了都没成家,我怎么能赶在他前头成家呢,让人家笑话。”

    南候夫人低下头怒笑着看着沈著:“你哥远在边疆,怎么成亲?”

    沈著的大哥沈睢此次被皇上派去边疆整顿农业,因此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回不来自然也成不了亲,所以沈著才把他拿出来做挡箭牌。

    “那等他回来您再操心。”

    “你哥在边疆最多也就待一年半,为娘也得赶紧张罗着看哪家的小姐跟你哥般配,等他回来就让他成亲。等你哥成了亲,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南候夫人也是拿沈著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这个儿子总是有无数的理由能说服她。

    “好好,那就等大哥成亲以后你再来逼婚。”沈著看着南候夫人,面带笑意,一年半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变数呢。

    “你这个孩子,为娘有逼着你吗?”

    “我娘可好了,从来都不会逼着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呢。”沈著把头俯在南候夫人的膝盖上,一脸的讨好。

    南候夫人无奈的摇摇头,又被他将了一军。

    “好了,天色也晚了,跟为娘一起去吃饭吧。”

    “恩恩。”沈著欢快的点点头,站起身来,扶着南候夫人便向吃饭的大厅去了。

    晚饭过后,沈著又陪着南候夫人说了一会儿家常,才被放走。

    看着时间已经晚了,沈著才悠闲的出了门,白天不方便找人,夜晚却是好时间。

    他出了门,向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缓缓走着。

    夜晚的长安也是美的,少了白天的热闹繁华,灯火阑珊的长安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缓步在少有人的街道上,两边是灯火通明的酒铺,走着走着,时不时就能听到爽朗的笑声,和婉转动听的琴声与歌曲。

    一曲曲,一首首,时而欢快悠闲,时而悲痛感人,唱不尽的人情冷暖,却仍心怀希望。

    走着走着,沈著突然觉得琴曲的声音停了,耳边却传来一句又一句,‘客官,进来坐啊。’

    唐蛮站在蝴蝶歌二楼,目光淡然的看着这个繁华的长安,无论过多久,这里都是一样的繁华热闹。长安城每日都会有悲伤的故事,可是长安却永远都是幸福的。

    “阿蛮。”身后突然传来杜妈妈的声音:“有位公子找你。”

    唐蛮正欲回头,却看到在离蝴蝶歌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少年,虽然灯光有些昏暗,但依稀还是能看到那个身影正是沈著没错。夜里看不清沈著的脸,但是却还是能看到站在那里的那人英俊不凡,器宇轩昂,不然唐蛮也不会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

    只是他为何会来这种地方?

    沈著也看到了唐蛮,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走错了地方时,目光扫向四周正想看看自己究竟在何处,却看到她穿着一身洁白的素衣站在阁楼之上,就像自己来这里第一眼见到她时的样子。看起来弱不禁风,身体里却有一股不服输的倔强。月光中,她就像是个仙子一样,站在云端,俯视着芸芸众生。

    可是那里不是云端,是青楼。

    唐蛮见沈著也看到了自己,便转身走了进去。这还是他心中那个才华横溢,举世无双的沈著吗?

    就在沈著愣神之际,褚子河和李戈、楚和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看到沈著褚子河和李戈一脸的鄙视。

    “李戈,你说之前那个一副君子模样说不来的人,是我们的沈大公子吗?我是不是眼睛瞎了,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他?”褚子河阴阳怪气道。

    可是沈著却没有心情和他斗嘴,以为她去了十七王府,却不曾想她来的竟是这里。

    后悔,自责。

    一向风轻云淡的沈著,心里此时竟激起涟漪。如果自己当时还能多活一刻,能挡在白柒柒面前替她挡下那一剑,是不是她就不会死?

    如果当初自己第一眼见到唐蛮的时候就把她带回南侯府,是不是她就不会沦落到以卖身为生?

    白柒柒,唐蛮,无论是谁,难道注定我谁都保护不了吗?

    沈著不说话,一旁的几人却没放弃打趣他。

    “你眼没瞎,这里站着的确实是沈著。”李戈好不默契的说道,白瞎了褚子河酝酿好的一脸表情。

    褚子河无奈的看了一眼李戈,又看看楚和,“这是你姐夫吗?”

    “子河,话可不能乱说,我姐还没和沈著成亲呢。”楚和有些不悦道。

    出神到这,沈著想不回过神都不行。褚子河这个唯恐天下不太乱的人,他若再多沉思一刻,指不定听到多夸张的话。

    “多谢褚兄关心,我和楚家小姐之间并没你说的那般,沈兄以后还是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到无所谓,反正臭名早已在外,只是姑娘家的清誉可毁不得。”

    温润如玉的少年,即使在最心急的时候,也仍说的不缓不急。不过那嘴角丝丝邪恶的笑意,却告诉其他三人,他沈著并不怕被是非缠身,你们若也不怕,那就继续说,他正好也可以看个热闹。

    楚和接着道:“就是,沈兄本就无意,褚兄以后切莫再说我姐的闲话了。”

    楚家里,楚和算是个难得的明白人,有机会与沈著单独相处时,也常会略带歉意的对沈著说,不要介意他姐姐的做的这些事,喜欢一个人,谁又能真的控制住自己的内心?

    因此沈著对楚和的印象还不错,平日里见到褚子河打趣他,也常会帮上几句嘴。

    只是沈著心里清楚,他和楚和是不可能成为朋友。虽然两人都不是计较之人,但日后那件事,却不是不计较就能做朋友的。因此这些年来,沈著与他虽然见面也会说话,却尽量不与他深交。

    楚和是有情之人,所以沈著并不希望将来因为那件事让他心里难受。

    褚子河本意只是想说句玩笑,却没想到这个玩笑开的并不特别好,一时间心里有些不快,“好,以后不说了。”

    沈著轻轻一笑,既然唐蛮在这里,那褚子河他们自然是不能再进去了。看了眼三人,李戈和楚和到还好说,夜快深了,让他们回家并不是件难事,只是褚子河要恐怕需要费些口舌。

    于是一本正经的对褚子河道:“褚兄,夜已深了,你若回去晚了,是不是又要被西候爷一顿责骂?”

    “你……”被沈著说中的痛楚,褚子河心里更是不爽,可奈何沈著说的确实是事实,他已经出来又一会儿了,若回去晚了被他父亲看到,日后怕好长一段时间晚上都不能再出来了。

    想回击沈著,可偏偏南候从来都不管沈著,最后只得不悦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别得意,等再过两年,我父亲也就不会再管我了。”

    “要不我们回去吧?”楚和看天色晚了,心里不仅有些害怕,他要是回去晚被逮住,也是少不了一顿责罚的。

    “嗯,要不改日再来吧。”李戈也有回去之意,抬头看了一眼歌舞升平的蝴蝶歌,又飞快的摇了摇头,“这地方,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沈著看了眼李戈,点头笑笑,又看向褚子河:“好好,那再过两年褚兄说去哪,小爷都陪着你去哪如何?”

    “切~我们才不会带着你呢,你就自己闷在家里做那些谁都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吧?”

    褚子河说着,拉起李戈和楚和的袖子就往回走去。

    李戈回过头看沈著并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便问道:“沈兄,你不回去吗?”

    沈著笑着对他挥挥手,道:“我不用等两年就可以晚回家。”

    李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觉得拉着自己的褚子河走的更快了些。

    回头看向身后的少年,他早已转过身去,目光投向蝴蝶歌的二楼,李戈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是那二楼什么都没有。

    他这才想起,刚才见到沈著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一直盯在那里。

    蝴蝶歌。

    那里会有谁让他念念不忘?

第八章 赎身(改)

    沈著抬头向蝴蝶歌看去,那二楼窗口早已没了纤瘦的身影,只剩下蝴蝶歌里不是传来的****细语。

    “这位爷,进来坐坐啊。”

    “大爷,奴家想死你了。”

    ……

    在自己看不到的日日夜夜里,那曾经一脸倔强的姑娘,是否也曾轻执手帕,笑的一脸妩媚,对来来往的行人说上一句:“爷,春宵一刻值千金,可愿陪陪奴家?”

    虽然表面上一如往常的镇静,如此模样的唐蛮,就像是一根根的针,一次又一次的刺着他的心,针尖虽小,那却胜过凌迟之痛。不管唐蛮现在沦落成什么样,自己都要保护她。当年保护不了白柒柒,如今再也不能让唐蛮受到伤害。

    沈著抬脚进了蝴蝶歌,大厅内到处都是与人说笑的姑娘,几乎无人落单,她们穿的花枝招展,妆容精致,贴服在各色男人中间,应对自如。沈著继续往前走着,突然一个姑娘笑着从二楼跑了下来。

    “公子来追我啊。”

    接着便是一声更加欢快的笑声,“我很快就能抓到你。”

    沈著抬眼望去,只见那姑娘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用黑布遮着眼睛的青年男子,从台阶跌跌撞撞的往下走着。

    沈著往前走了两步,拦住那个姑娘,对她盈盈一笑,灿若春风:“你们妈妈桑在哪?”

    那姑娘被突然出现的沈著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到以往的妖媚模样:“妈妈桑可是个又老又有胖的女人,你还是找奴家吧。”

    “她在哪?”沈著仍旧是刚才那个问题,笑容也比刚才更加的温柔,只是这笑容里多了一份不容拒绝的霸气,顿时让人觉得纵使眼前这个英俊的少年让自己去做任何事情,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更何况他想知道的不过是妈妈桑在哪,这么简单的回答。

    刚才说话的姑娘看的竟有些呆了,呆呆的对沈著笑着,抬起手指着楼梯道:“二楼,闲雅厅。”

    沈著留下一个潇洒的笑意,抬脚缓缓向二楼走去。

    许久后呆住的姑娘才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沈著消失的楼梯一脸的遗憾:“多好的孩子啊,竟然喜欢妈妈桑那种女人,真是可惜。”

    “公子,我在这里呢。”

    沈著先去了刚才唐蛮站着的地方,可是早已人去楼空,别说人影,连轻微的声音都没有半个。

    闲雅厅内杜月正在悠闲的喝着茶,听到有人敲门立马笑着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心想着来的该不会是位大贵人吧?

    门被打开,看到站在门口的翩翩少年,杜月笑的更是开心。长得如此英俊已经很招人喜欢,看他穿的衣服更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果然是贵客。

    “这位公子,想找什么样的姑娘?”

    沈著温柔的一笑:“妈妈桑,我是来赎人的。”

    听到他说要赎人,杜妈妈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蝴蝶歌今天才开业,这里所有的姑娘又都是外地来的。而且站在她面前的,又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俊美少年,赎人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几乎不存在啊。

    难道是对哪位姑娘一见钟情……?

    见杜月不说话,沈著又接着道:“妈妈桑该不会是想站在这里和我谈生意吧?”

    杜月这才回过神来,尽管心里有些疑惑,更不想放走哪一位姑娘,但是眼前的公子哥看着也不是好打发的主儿,而且今日蝴蝶歌刚开业,她也不想惹出什么乱子来,只能笑着将他请进了屋里。

    “敢问公子想赎哪一位姑娘?”

    沈著的目光悠然的看向杜月,似是已经看透她内心所想一般,“刚才站在二楼的那位白衣姑娘,我想妈妈桑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杜月当然能想到沈著说的是谁,可是杜月更加好奇的是,他究竟是谁?

    “你说你要赎谁?”杜妈妈一脸雾水。

    “妈妈桑真的不知道我说的是谁?”

    杜妈妈一愣,然后认真的打量着沈著,半晌说了句:“我想了一遍,我们这里没有你说的那位姑娘,要不你去街头的怡红院看看?”

    “人我是在蝴蝶歌看到的,去怡红院哪找的找啊,妈妈桑不如开个价,我保证绝不还价。”

    杜月连忙赔笑:“公子进来的时候应该瞧见了,我这烟花柳巷之地哪有穿白衣的姑娘啊,公子莫不是撞上鬼了吧?”

    看杜月一直装傻,沈著心里明白,她和唐蛮的关系应该不止是妈妈桑与姑娘之间那种简单的关系,也许蝴蝶歌开到长安,就是为了唐蛮也说不定。所以沈著瞬时改变了主意,可是他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回,若是见不到人,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

    于是装作一脸醒悟的样子,“妈妈桑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夜色已晚,此地又阴气太重,也许真是我看花了眼。”

    说完,沈著便起身向杜月道别,笑着走了出去。

    门外仍旧是歌舞升平的热闹世界,欢声笑语荡漾在整个蝴蝶歌。

    杜牧有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可是落入风尘的女子心中的悲伤,又有几人能懂?也许前一秒她刚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下一秒却不得不为了生存强颜欢笑。如若能像其他人一样过上幸福又快乐的生活,谁有愿意在这里卖笑?

    沈著沿着楼道一直走到刚才唐蛮站着的地方,相比于里面的欢声笑语,这里却安静的很,只隐隐约约能听见楼下歌女婉转动听的歌声,随着悠扬的曲子,动人心脾。

    站在这里,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其实看的清楚的很,所以她刚才应该也看到了我?

    可是她却没有选择相认,就像自己以为她已经沦落风尘一样,她也以为自己来这里不过是寻欢作乐?

    沈著转头看向旁边的屋子,屋里亮着灯,这里也和刚才一般听不到任何声响,可是这亮着灯的房间却突然有一种吸引人的魔力,吸引着沈著一步一步的走近,推门而入。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只有简单的桌椅和几幅山水画,青楼里其他装饰奢靡的房间迥然不同,似乎住在这里的是一位清心寡欲的尼姑一样。只是屋里除了这些,并没有唐蛮的身影。

    沈著却站在那,不知为何不愿离去。

    许久后才听到身后传来温柔的女声:“公子是迷路了吗?”

    沈著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缓缓转过身去,身后的女子一袭白衣,身上并无任何配饰,纯白无暇像是掉落人间的仙女。

    她头发简单的盘起,几缕留在身前,看起来格外的好看。虽然她的面容和十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换做楚苑也不见得能认出她就是唐蛮。但是沈著的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那直觉告诉自己,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姑娘,就是曾经的沈著深深爱着的人。

第九章 相见(改)

    唐蛮对沈著一笑,等着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这一笑,沈著突然感觉自己回到了十年前,他觉得自己仿佛就是真的沈著一般。忍不住想要拉起她离开这里,带她去看看他们曾经一起玩耍过的地方,这十年间变成了什么模样。

    除了那破旧的唐府。

    可是沈著忍住了,他并不怕因此会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更不怕回去后父亲会如何教训自己,他只是想先知道唐蛮要什么以后,才决定如何去做。

    所以,想了半刻,唐蛮问的问题沈著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唐蛮看着半天没说话的沈著,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所以只得又问了句:“公子是迷路了吗?”

    沈著这才摇摇头,可不是迷路,而是找对了路。

    “那公子来这里是?”

    “找人。”

    “这里是我的房间,一般很少有人过来,所以这里应该没有公子要找的人。公子可以去闲雅厅问问杜妈妈,也许她会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我就是从那里来的。”沈著调皮的一笑,看着面前的可爱姑娘,突然很想逗一逗她。说完走到桌前坐下,一脸坏笑的看向有些呆住的唐蛮,道:“就是杜妈妈让我来这里的。”

    唐蛮略有尴尬的一笑,心里默默的鄙视了一会儿杜月,这个贪财精,到底收了他多少钱?

    “姑娘不必害怕,我并不是来寻欢作乐的,我只是在这里看到了一位和我心爱之人长得很像的姑娘,所以才进来找找。”

    心爱之人?唐蛮的目光突然有些悸动,看向不远处比十年前更顽劣的沈著,这十年他也没有忘记吗?

    见唐蛮还是没说话,沈著又站起身来,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到唐蛮面前,英俊的脸一下子凑到唐蛮眼前,明媚的一笑:“敢问姑娘芳名?”

    沈著的脸突然凑的这么近,唐蛮更是不知如何是好,见到他,心就已经乱跳个不停,如今和他挨的这么近,唐蛮顿时觉得自己脸已经开始发烫。

    这个沈著,一定是和十年前一样想看自己出丑,才故意这么做。

    虽然唐蛮和沈著从小一起长大,几乎天天在一起,不懂事之前还经常睡在一起,可以说两人就像是亲兄弟姐妹一样。平时和沈著在一起唐蛮也不觉得怎么,但每当沈著坏笑着他脸凑到唐蛮面前的时候,唐蛮就会瞬间觉得自己挪不动脚步,心跳个不停,整个人都像是被他控制住了一样。

    因此唐蛮没少在想赶紧跑开,逃离他的“控制”的时候摔在地上过。

    每每这个时候,沈著就会指着地上的唐蛮笑个不停,糖糖,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我以后哪还敢再离你更近一点。

    所以唐蛮决定这次不动了,他看就让他看吧,反正脸上也没东西。

    见唐蛮仍旧不说话,沈著心里突然有些打鼓,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嘴角一笑,计上心来。

    直起身来,绕过唐蛮继续往前走去,然后关门转身,几乎是无声的走到唐蛮身后,等待着唐蛮回头。

    唐蛮以为沈著关门走了,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下一刻心却又觉得有些难过,原来他找的人并不是自己。有些失望的转过身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走了,却发现他竟站在自己身后,笑容比刚才更加的顽劣,甚至连他的眼睛也在笑。

    唐蛮突然觉得他一下子看到了自己的内心,就像是十年前一样控制住自己一般,人顿时乱了方寸,左脚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子往后倒去。

    沈著,等我爬起来,绝对跟你没完。

    但是倒了一会儿,唐蛮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倒在地上,身子微微弯着,好像有东西——有人接住了自己。往后转头一看,除了沈著那张坏笑的脸,还能有谁。

    “既然姑娘不说,那小爷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沈著,姑娘可有听过?”

    怎么可能没听过?这十年我日日夜夜都……记得。

    只是这话到了嘴边,唐蛮还是咽了回去。急忙站起身来,赶紧站到离沈著稍远的地方,故作不悦的道:“我初来长安,并未听说过沈公子的大名。”

    “没听说过?”沈著突然一惊,又看唐蛮嘴角有想笑的样子,顿时明白她是在骗自己,于是笑笑,“没听说过,就没听说过吧,现在不是听说了吗?”

    玩味的目光投来,唐蛮只觉得他比十年前更难缠了。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沈著,让她十年都无法忘怀。因为比起沈著捉弄她的时候,他挡在唐蛮面前替她挨骂,受罚,逗她笑,带她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时候更多。

    这些年,更是一寸不落的占据了唐蛮的内心。所以尽管他就在眼前,尽管猜到他是为了自己而来,唐蛮却仍下定决心,她和沈著,还是不相认的好。

    “公子不是要找人吗?在这里可是找不到的。”

    “已经找到了,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和我相认?”

    唐蛮笑着走向桌前,脸上没了刚才的慌张,取而代之的是沈著从未见过的风轻云淡,看来曾经做什么都会慌慌张张的姑娘,长大了。

    “沈公子这么聪明,真的不知?”

    沈著转过身去,唐蛮手里的茶杯已经伸到他面前,“夜深了,公子喝杯茶,早些回去休息吧。”

    唐蛮话里的意思,沈著当然明白,所以他也能想到唐蛮是不愿意连累自己。她回来,自然是复仇的,但是在她看来,复仇之路凶险万分。也许一不小心失败了,等待她的就是和十年前一样的万劫不复,所以她不愿意让自己牵扯到其中。

    沈著接过唐蛮手里的茶,淡淡一笑,“当然知道,但就算她不愿和我相认,我也一样会保护她。”

    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沈著嘴角不由得一笑。

    “其实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困难,那些障碍有时候就是一个假象。如果你能透过表面看到事情的本质,其实解决困难,只需要做几件很小的事情就可以,剩下的,就交给身处这件事情中的人,他们自然会按照你想要的去做。”

    “沈公子该不会是看我一副不读圣贤书的样子,说来取笑我的吧?若是所有解决困难难么简单,为何史书上记载的事迹会那么难?只有聪明绝顶的人才能做的到。”

    “那是因为那些人想让后人觉得某些人厉害,才故意把困难说的很难,姑娘若是不信,可否愿意在长安做个旁观者,看我如何把你想做的事情,帮你做到?”

    清澈的目光笑意盎然的投来,告诉唐蛮,她想做的事情,他会帮她去做,而她只需要静静的看着。

    所以正如他说的,这件事对自己来说变得简单了。可是唐蛮却觉得这清澈目光的尽头,却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困难重重。

    她不知道沈著心里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唯一知道的只是,他不愿意让自己牵扯到这件事当中。可是,这是关于唐家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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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乱长安介绍:
十年前,他是长安城内一计击退西南叛军的天才少年;
十年前,他是权王城天才谋士,浸染各国朝堂,无一败例;
世事无常,宦海浮沉。因为各自一场变故,两个少年的命运从此纠葛在一起。
他常站在院前的梧桐树下自问:“我成了沈著,那沈著成了谁?”
午夜梦回,才幡然醒悟,为何那本书的最后一页会写着昨日才是梦。
因为昨日早已回不去,只能是梦。祸乱长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祸乱长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祸乱长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