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集体发难
也就三少爷看不透，被这群上门来要借条的人吓的缩到角落。
张哥一边稳住局面，一边让人去通知东家。
“你们都说自己在郑州还清了借款，可有证据？”张哥冷笑着吓唬这群人，“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任由你们胡说八道吗？想要借条，可以，把已经还清借款的证据拿出来！”
“还钱的时候你们说不写收据可以减少一天的利息，我们的借条都在柳州，让我们等着，最多三天就会把收条交给我们！”
“是啊！当初哄我们说的好听，现在又要证据了。”
“要什么证据，我看你们就是不想认账，怎么，一张借条，你还想让我们还几次钱！”
“地下钱庄利息高，大家要不是急着用钱怎么会来这里借，规矩我们守，利息我们给，眼下郑州地下钱庄没了，柳州是打算拿我们当冤大头，逼迫我们再还一次钱？”
“还有那么高的利息呢！这是不让我们活啊！”
“总之，今天一定要拿到借条，否则鱼死网破，我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证据……
还钱后本该由钱庄出具一张收到还款的收据，这就是证据。
但张哥想中饱私囊，想在中间刮些油水进自己荷包，于是想了个办法，告诉来还钱的人，说只要不写收据，就免他们一天的利息。
别看是一天，钱不少呢。
没有当事人签字确定的金额，他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扣一两天的利息自己装着东家不会知道。
之后钱庄真把借条送回，发现没什么问题，大家都有便宜可劲儿的占，随便被人哄两句就不去计较收据了。
郑州出事，问题全部要浮现出来，且被放大了无数倍。
此时的张哥后背已经让汗水浸湿，不再是还不还借条的事，他得考虑怎么跑路了……
要借条的人步步紧逼，张哥周旋几句，说自己做不了主，得要东家点头。
忽然，张哥抬手指向角落的三少爷：“这是东家的亲兄弟！你们可以问他！”
一群人同时转头看向三少爷，目光如饿狼见到食物般。
三少爷就是爱占点便宜，哪里见过这种局面，更不会处理这种事，双腿一软，竟跌坐在了地上。
暗阁本就不大，一下挤进来这么多人，稍微动动就是你推我挡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询问三少爷究竟还不还借条，见三少爷愣在那里没反应，有些人起了怒火，骂得越来越难听，动作也越来越大。
至于张哥……
不知道跑哪去了……
书阁外面围了不少人看热闹，交头接耳地谈论刚才闯进去的那群人。
杀气腾腾的，不像普通的过节。
有人怕出事，去官府报了案。
待官差冲进去把人控制住后，发现地上躺着一个，过去查看，人已经死了。
官差把人翻过来露出脸，吓了一跳。
柳州首富程府里的三少爷程子龙，怎么死在这里了！
官差赶紧让人把刚才在暗阁里的人全部押回衙门。
这时，有个人大喊一声：“大人！人是我打死的，和其他人无关！”
第47章 东家兄弟
今天程天放和商秋云如常到了久安堂。
午膳随便应付了两口，到下午，商秋云饿了，告诉程天放一声准备上街买点零食吃。
踏出门，和慌忙跑来的小厮撞到一起。
“秋云姑娘，二少爷呢？家主有令，让二少爷立马回府！”
“发生什么事了？”还是第一次府里的人会客客气气地称呼她一声秋云姑娘，程天放在程府的地位当真不同往日。
“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小厮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三少爷被人打死了……”
商秋云双眼一亮，肚子也不饿了，赶紧上楼去找程天放。
青天白日，程府大门紧闭。
程革坐在上位将脸埋在手掌中，下面汇报的小厮战战兢兢粗略地说明事情经过。
官府的人起初并不知道书阁里面是地下钱庄的窝点，在里面找到三少爷时他已经遇害，念在程府的地位，官差正准备把所有闹事的人押回去严审，一定要抓到凶手给程府一个交代才是！
然后，有人站出来，声称是自己将三少爷打死的，与其他人无关。
官老爷亲自审问了凶手，据他所说，他是郑州人，在当地做了个小生意，因为前段时间货物出了问题急需钱银周转，无奈之下他在地下钱庄借了钱。
地下钱庄的利息高，这人好不容易把钱还上，生意也保住了，想着难关一过，往后都是好日子，但是等了三天，迟迟等不到地下钱庄送来借条。
郑州不少人借了钱又还了钱，却没有收到借条。
郑州的地下钱庄是没了，但他们和柳州的地下钱庄是一家，所以该还的钱还是要还，该收回的借条还是要收。
大家一起找到柳州来，没想到地下钱庄的人不认账！
不承认他们已经还完了钱，不按照规矩归还借条，一副借条在手，想要逼他们再还一次钱的样子！
此举激怒了所有人，当他们听说三少爷是东家的兄弟时，几句话没说完就动起了手。
小厮说：“其他人只说自己伸手推搡了三少爷几下，绝对不可能打死人，而认罪的这个，他说……说……”
程革抬头，面无表情：“他说什么？”
小厮弯腰趴在地上：“他说三少爷吃人不吐骨头，贪得无厌黑心黑肝，三少爷要逼死他，他就拉着三少爷一同下地狱！”
程革甩手将茶碗重重摔在地上。
让下人们都回避，留下一家人好说话。
沉默一阵后，七小姐程岚的眼睛在四少爷和二少爷之间来回转动：“三哥是东家的兄弟，那这地下钱庄究竟是什么人开的？”
有人起了头，四少爷就接着往下说：“父亲，三哥贪财爱占便宜，却是最胆小怕事的。地下钱庄，他断不敢掺和进去才是……”说着，饶有趣味地看了程天放一眼，“恐怕三哥是被人陷害，利用他贪财的性格诓骗……”
“这么说，三哥是被人害死的？！”六小姐惊呼一声。
“父亲要为三哥做主啊！一定要找到害死三哥的真凶！”七小姐配合帮腔。
程天放微微抬眸看了两个妹妹一眼。
这么帮老四说话，是私底下终于达成共识，要联手吗？
第48章 关门调查
下一秒，程革怒吼。
“做什么主！要不是他贪财，又怎么会被人算计陷害！这个王八羔子，和地下钱庄扯上关系，是要让程府给他陪葬吗！”程革眼睛扫视，“你们讲他无辜，还让我找出凶手，是这样能把程府和地下钱庄划清干系吗？还是让大家觉得他死的冤枉，程府没了一个少爷很可怜了，让他们不要再抓着地下钱庄不放，高抬贵手不要再往程府脸上泼脏水了！”
四少爷程子志立马跪下求父亲息怒。
帮腔的两位小姐也跪了。
剩下个程天放，坐在那里喝茶，事不关己。
程革好不容易顺了气，抬眼看见下面跪着的儿女又是一阵心塞。
余光扫到程天放，他问道：“天放，你说，这件事该如何处置才不会伤及程府颜面。”
程天放放下茶杯，起身微微弯了下腰：“事情如果没有爆出来，私下里我们悄悄处理了就好，如今地下钱庄不仅闹的满城风雨，老三还死在了里面，现在程府想要毫发无损，根本不可能。降低损伤的法子倒是有，就是要委屈父亲了。”
程革的好奇带了些杀意：“你且说来听听。”万一是不中听的话，跪在面前的人就要多一个了。
程天放说：“处理这件事需分两步，第一步，是已经暴露的老三。为保程府颜面和家族欣荣，眼下程府必须和老三断绝一切关系。如此虽不能完全避免损伤，但伤害能降低到最小，事后弥补起来也容易，只不过……断绝父子关系，让父亲忍痛抛弃儿子，着实委屈父亲了。”
说完，偷偷瞄了下程革，见他脸色神情缓和不少。
明明郎心似铁，却喜欢听别人吹自己父慈子孝。
程天放拿捏程革，易如反掌。
“你说有两步，第二步呢？”
“这第二步……”程天放冲跪着的程岚微微颔首，“七妹妹说的对，地下钱庄的东家是老三兄弟这回事已经传开了，未免再生事端，应该先将这位东家找出来。我们一家人关上门，父亲要如何教训都行，不会让外人看了笑话。”
主意，程革是满意的。
他的眼睛在程天放和程子志身上来回游走。
所谓的三少爷的兄弟，能是谁？会是谁？
此时，程子志站起身来，面对程天放，气势凶狠地说道：“二哥说的对，是该早些把这位东家找出来。现在没有外人，事情不可能一直瞒下去，不如这位东家自己承认了，求父亲宽恕。”
程天放不搭理他，自顾地重新坐下。
七小姐程岚赶忙问道：“四哥话里有所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地下钱庄害死了三哥，眼下是能想法子让程府少受牵连，可这位东家一日不除，程府就如同揣着颗随时会炸死所有人的雷弹……事到如今，这人难道真想拉着全家人共赴黄泉吗！”说话时，程子志的眼睛一直在程天放身上。
说的就是你！
表现的不能再明显了……
程天放淡定喝茶，除了程革的问话他必须立马作答，其他人，他爱答不答，现在他可是子女辈的老大！
第49章 当面指证
“子志，有话直说。”程革的疑惑在看见程天放的淡定后更加疑惑了。
程子志胸有成竹站出来指认，手上必定有证据。
如果真是程天放，他就一点不担心？
程子志重新跪下，表情悲痛地冲着程革说道：“之前父亲将久安堂交给二哥，儿子怕二哥不懂经营之道就吩咐铺子里的伙计帮忙看着些，谁知伙计回报，说久安堂的账目不清不楚，短短半月，仓库里贵重药材少了一半！”
程革问道：“可知药材去了哪里？”
程子志说：“儿子原本以为，二哥身体不好，拿了自己铺子里的药材来吃，想着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天过去想提醒二哥一句，自己拿了药材也该在账目上写清楚，不是钱的事，是怕年底核账时对不起来，徒添麻烦。结果儿子到了久安堂打开仓库的暗阁一看，里面贵重的药材一件不少。追问伙计后得知，二哥前几天从公中支了钱收购了一批药材，正是我看见的那些。”
“不就是拿公中的钱给自己买药吃，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六小姐翻了个白眼，以为他准备了多好听的词，就这？
程子志反问道：“支出了银子，又未曾上账，结存的金额应该和铺子里的现银对不少才是！儿子亲自清点过，银子一两不少。敢问二哥，你哪来的钱，填补那几千两一颗的百年人参？！”
程天放回了一句：“还是你说吧，我听着。”
程子志哼地冷笑：“铺子里的伙计说，时常见到一个不认识的人来铺子里找二哥密谈，之后一天，二哥就有钱买药填补了，那人，是地下钱庄的！”
“你这么肯定他是地下钱庄的人，你认识吗？熟悉吗？还是说，本来就是你的人？”程天放笑眯眯地问道，“说起来真是奇怪，既然是密谈，为何那人每次来找我都会被铺子里的伙计看见？”
程子志当然回答不出这些问题，赶忙转移话题：“父亲，儿子让人留意过了，那人是来给二哥送钱的！铺子里的伙计可以作证！”
这话有毛病……
程革发现了。
“顶多能证明天放在地下钱庄借了银子买药，和我们说的东家是两回事。”
“父亲，借钱要还的。二哥从地下钱庄借钱买药，光是我知道的就有七八回了。药铺的贵重药材，少则百两，多则上千，二哥借钱买药容易，他拿什么还？地下钱庄还钱的期限一般不会太长，且每日利息高的吓人，二哥从他们手里拿了那么多钱，大概算下来，每天光是利息就得还个百八十两。地下钱庄是些什么人？凭什么给二哥钱花，不催着还钱，还隔三差五再送点来给他花？”
“的确不像是在借钱，倒是像地下钱庄的人收到放贷的利息后上供给东家……”六小姐点明主题。
程天放冲她微微一笑：“六妹妹插嘴帮腔的时机，这是掌握的最好的一回。”
六小姐挑眉问道：“怎么，二哥是要抵赖吗？久安堂里的伙计是人证，要不要叫来当面对质？”
“好，叫来。”程天放不忘拿捏下程革，“我受委屈不要紧，不能让祸根留下，害父亲劳心费神。”
第50章 对证显疑
久安堂的掌柜叫庆喜，是做了十几年的老人了。
他是四少爷程子志一手提携上来的心腹。
那个什么都知道的伙计，说的就是他。
程革问了几个问题，庆喜回答的和程子志之前说的差不多。
程天放感觉程革看自己的眼神变了，起身微微弯腰：“父亲，儿子可以问他几个问题吗？”
程革点点头，靠在椅子上让两个儿子自己掰扯。
至于六小姐和七小姐，也早早坐好，等着看戏。
程天放走到庆喜面前：“久安堂的账一直是你在管理，是与不是？”
庆喜答道：“是。”
“我从老四手上接下久安堂后，里面人员规矩一切照旧，是与不是？”
“是。”
“既然照旧，那么我从库房里取走药材就该留下领取记录才是。”
“是二少爷您自己说的不用记录，久安堂如今在您手上，小的不敢强迫您在领取簿子上签名！”
“好，领取不用签名，那采购入库呢？”程天放紧逼，不给庆喜思考作答的时间，“久安堂采购入库不光经手一两人吧？验药的大夫，搬运的伙计，贵重药材放入暗阁需要两名以上的伙计在场，最后才是掌柜的你来入账。你可以说是我不让你入账，之前的人呢？有没有入库这些东西，他们会不知道？让你来作证是要说实话的，你不老实，我也能让其他伙计来作证。”
“小的说的都是实话！久安堂采购入库是要经过不少人，但二少爷不想让人知道他之前拿过药材，所以入库的整个过程只有二少爷一个人在，没有旁人。”
“既然没有旁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庆喜慌乱作答：“小的是在清点库存时发现药材又多了，所以猜测是……”
“猜测？”程天放抓住这点，“你说的这些原来全都是猜测？如今药材和账本能对上，账本和账目也能对上，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拿走过又退回过药材，说的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测！”
程天放转头看向程子志：“老四，是你的这位证人从头到尾在骗你，还是你以为找这么一个蠢货来就能诬陷我了？”
“庆喜发觉你不对便暗中留意观察，只是你以为自己偷偷将药材还回去时没被人看见而已，实则庆喜已经发现了你的诡计！”程子志冷静地说道。
程天放则是说：“昨天我身边的丫鬟嘴馋，上街买糖葫芦吃，她说在街上看见四少爷了，这么一留意那么一观察，看见四少爷进了地下钱庄伪装成的书阁。”
“你放屁！”程子志拍桌破口大骂，“红口白牙你诬陷我！”
“难道你找来的这个证人，现在不是红口白牙地在诬陷我吗？”程天放不废话了，给程革划出重点来，“库存，账本，哪哪都能对上，药材没少，银子正确，证人所讲，空穴来风。你方才是拿着久安堂里的药材和现银来佐证我是地下钱庄的东家，可久安堂里没有问题，庆喜所讲又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说我是地下钱庄的东家？”
程子志的口才其实不错的，否则也不会哄得程革放权，将家里八成的生意交给他打理。
只是今天一比，他完全不是程天放的对手。
第51章 前往查证
程天放移眸看向跪地的庆喜，问道：“庆喜，照你方才所讲，我做的这些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偷偷拿走了库房里的药材？我防着整个药铺的人，为何偏偏要把事情告诉你？”
“是……是小人清点库存时发现药材少了，于是留心着谁进过仓库打开了贵重药材放置的暗阁，然后就发现二少爷偷偷拿走药材。小人后来找过二少爷，二少爷让小人当作没看见，过了一两天又从账上提了银子采购药材，将之前拿走的药材都补了回来。”
“胡说八道！”程天放怒吼一声。
“小人没有胡说！的确如此！”庆喜嘴硬道。
程天放转头冲着程革微微弯腰：“父亲，久安堂的库房您是知道的，存放贵重药材的暗阁在最里面，外面有好些个挡不住人的木架堆放着已经制好的药丸药膏。按照庆喜所讲，他可以看清谁进了仓库，但从外面根本不可能看见这个人有没有打开暗阁。”
程革想了想，的确如程天放所说。
要看清有没有打开暗阁，必须进到仓库。
可是一旦进去，里面的人一个回头就能发现后面有没有人。
如果程天放真是偷偷地去拿药材，必定小心谨慎左顾右盼前后确定没人跟着自己。
程天放观察程革神色，知道他已经信了自己的话。
“庆喜，你是久安堂的老人了。”程革摆摆手让程天放先站到一边去，自己来问，“四少爷让你来作证，是信了你的话，可你所说的，没有一句实话。”
“家主，家主，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啊！”
“属实？好，我给你个机会，你现在解释一下二少爷方才说的那些话，能圆过去，我就信你。”
能圆过去才怪！
庆喜趴在地上，身体抖的越来越凶。
他本能地转头看向四少爷的方向，眼睛还没看见人，又慌忙地转回去继续对着地面。
“家主，小人对程府忠心耿耿，二少爷所做之事千真万确！对了，前天二少爷又拿走了一颗人参，现在还没来得及填补回来！库存和账本对不起来，能证明小人所言非虚！”
程革皱眉：“好，我现在就让人去久安堂看看。”
六小姐一听这话立马自荐，结果被程革瞪了回去：“有你什么事？坐下！地下钱庄的事情不解决，谁也不许出去！”
程革叫来自己心腹，吩咐他把账本带回来。
程天放叫来商秋云：“秋云，把钥匙交给他，要查账，就从和老四交接的那套账本开始查吧。”
商秋云见程天放不说让她跟着去，有些担心地把钥匙交了出来。
离开时回头一瞧，她的这位二少爷气定神闲，看来是不担心那套账本被人做手脚。
行吧……
让他自己折腾去。
等待的时候，程革突然对庆喜说道：“你在久安堂做了十几年，能力上没有问题，只是这个忠心……如今我是看不懂了，到底谁是你的主子？”
庆喜忙道：“自然是家主！”
“哦？是我吗？”程革冷笑一下，“如果真像你说的，发现二少爷有问题，为何不一早告诉我呢？”
庆喜：“……”
第52章 偷鸡不成
对着庆喜，实际上话是说给四少爷听的。
“父亲！”程子志赶紧解释，“儿子是担心这些事会影响您的病，所以在庆喜和我商量该不该告诉您的时候，我拦住了他……事情牵扯到二哥，儿子是怕您气坏了身体……”
“是吗？”程革这句反问中，不信的口气太明显了。
程子志跟着替庆喜说了几句好话，说着庆喜，实则是为自己。
程革没深究，这件事莫名其妙就过去了。
久安堂里的人参并不多，快马加鞭地赶过去点个数，再快马加鞭地回来，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来人将账本全数放到程革面前，说道：“回家主话，久安堂的暗阁里一共点出五颗两百年人参，三颗五百年人参。”
程革拿着账本一页一页地找人参记录，一本一本的核算数量。
最后，狠狠地把账本甩到庆喜身上。
“你自己对对，不多不少。”
“不可能！”庆喜翻看着账本，嘴里念叨着不可能。
有着同样想法的四少爷，死死盯着那些账本，恨不得把账本盯出个洞来。
数量怎么可能对……
程天放偷拿后补是胡说八道的，但账，不可能对的上！
交接的账本程子志已经让人改过了，人参的库存比账本少一颗！
怎么可能对得上……
怎么可能……
想着想着，程子志看了程天放一眼，见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透着得意盯着自己看。
程子志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账本被改了！
那颗故意多加的人参，他填补上去了？！
不对……
五百年的人参……
他哪里来的钱买一颗五百年的人参填补进库存！
等等……
来历不明的银子，正好能作证地下钱庄的事！
程子志不经意露出兴奋神情，却在两秒后换上了悔不当初的眉头紧皱。
不能明说……
这件事不能明说！
说出来就得把自己修改了交接账本的事情交代清楚！
偷鸡不成蚀把米，当初想着用账本和库存对不起来这点指证程天放经营不善管理不当，没想到地下钱庄的事逼的庆喜用账本反击。
庆喜是无心，也是没想太多，眼下情况不妙他要保命，情急之下想起交接账本的事，虽然勉强，起码能扳回一局，扳回了，才能继续辩！
两人万万没想到，自己布下的陷阱，到头来会困住自己！
程天放咳嗽两声显的虚弱：“父亲，儿子管理久安堂日子虽浅却无不尽心，以为把生意做好就行，不辜负父亲的期待，没想到被手下的人反咬一口！说我身体虚弱精神不济，不能管理好铺子也就罢了，没想到这罪名，竟往大的来说。地下钱庄啊，儿子常年待在府里院中，顶多出去拜个佛烧个香，就算有心做那丧良心的事，儿子也无力无心去管理，更别说，做到郑州去了。”
多简单的道理，程革不是不明白。
四少爷程子志忽然把矛头调向程天放，程革只是顺着路走。
能证明程天放有问题，他不会顾及旁的，拿程天放做替罪羊，迅速平息地下钱庄的风波就行。
只是证着证着，怎么疑点全落到了程子志头上？
第53章 违心解围
程天放安排的后续，马上会有人到程府门口指证程子志是地下钱庄东家。
庆喜出来作证，两人当面对质将疑点全部引到程子志身上，全部全部，都是程天放安排好的。
只是他没料到，此时的程革竟还不放弃程子志……
“庆喜污蔑二少爷，诓骗四少爷，挑拨离间居心不轨，即日起赶出程府！你要想继续待在柳州，随你，程府的生意铺子不会再用你，好自为之。”
庆喜不吵不闹被人拖了下去，最后抬头看向四少爷程子志的目光里，似乎还有些许希望。
程天放的手接着长袖遮掩，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镶进肉里，疼痛和不甘心相互回应着。
老大，老三，老五，或利用做戏，或翻脸不认，怎么到了老四会如此舍不得。
方才和庆喜对峙之言，程革相信事情和程天放没关系，种种证据证明程子志并不无辜。
以程革这个老狐狸的心性，现在定是将地下钱庄的事归咎到了程子志头上。
如此……
还要保？！
程天放气地咳嗽不止。
“天放，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程革对程天放的态度又亲近了几分。
“是，儿子先回了。”
程天放还没踏出去，外面急慌慌跑进来一个人。
“家主，外面来了三个人，点名要四少爷出去答话，说……说……”
“说什么？”程革没头欧紧蹙。
“他们说，之前去地下钱庄借钱时见过四少爷，也打听到少爷就是地下钱庄的东家！他们说今天一定要听见四少爷亲口回复借条归还的答案，否则就告上官府，鱼死网破！”
程革腾的一下站起身：“人呢？还在府门外？”
“门房把人带了进来，怕他们在外面大吵大闹引人围观。”
东拐西拐的佐证，哪有直接找个说见过东家的人上门发难来的更棘手？
配合程天放给程革灌输的疑点，此计，本是要把程子志置于死地的，可是程天放没想到，程革要保人……
如此，戏不能再往下唱了……
彻底激怒程革追查下去，恐怕会查到自己头上……
程天放弯腰行礼，压住心里的不甘心，帮程子志脱困：“父亲，当时在地下钱庄的人听见了三少爷兄弟是东家的话，来程府发难是迟早的事。儿子以为，眼下一方面要尽快和老三断绝关系断绝后续麻烦，另一方面要加派人手去寻地下钱庄的负责人，就是说出兄弟是东家话的那人。”
程革奇怪地看了眼程子志，问程天放：“外面来人点名老四，你不认为他就是地下钱庄的东家？”
此话，说的程子志如坠冰窖。
倒是程天放，平淡对答：“老四是东家如同儿子是东家一样，说不通。他管着府里的生意，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每天又那么忙，没时间没理由去折腾那东西……老三兄弟是东家这话一出，外面人自然会去猜想东家究竟是谁。府里只有我和老四符合兄弟一词，我身体不好常年不出府，倒是老四经常外出做事，怎么看，这位东家都是老四更合适。外面的人如此猜测说得过去，有人趁机上门闹事，也在预料之中。”
第54章 着实可惜
说完，程天放就告辞回到自己的小院。
让在家里待着的阿坤去找阿祖，将后面利用地下钱庄一事针对程子志的计划全部取消。
“为什么啊？”阿坤不明白，“人证物证，要什么有什么，如今地下钱庄的事已经闹开了，不是正好将死四少爷吗？”
程天放脸色发青坐在椅子上，手上用力，狠狠地握着扶手：“程革铁了心要保老四，我们继续闹下去，引火烧身。”
阿坤看了眼身边的商秋云，见她微微摇头，不再继续追问，似懂非懂地领命，出去找阿祖。
商秋云倒了杯送到程天放面前：“别生气了，气坏自己的身体多不值？”
程天放接过茶杯，在手上捏了会儿，一把摔到地上：“秋云，你说，老四真那么的他欢心吗？大事化小，地下钱庄的事估计明天一觉起来，就不能在程府里讨论，要小事化了了！”
“我不知道四少爷有多得家主的欢心，我只知道，如今程府在外面的生意，八成掌握在四少爷手里，其中关系复杂，换成少爷你，会不会选择因为一件事就撤他的职收他的权？”商秋云蹲下来收拾茶杯碎片，谨防程天放发疯再伤了自己，“虽说府里还是家主说了算，但在外面，那些铺子里，他们是听家主的还是听四少爷的？比如庆喜……”
程天放摔了被子，发泄过，已经冷静不少，再听商秋云这话，被不甘心的情绪而扰乱的智商也回来了。
他思虑片刻，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是啊，我怎么把这点给忘了……程革不是在保老四，是在保这份家业和自己的名声！”他看向商秋云，夸赞道，“还是你看的明白……”
“这个功劳我可受不起，是少爷自己气糊涂了。”商秋云仔细地检查有没有漏掉的碎片，起身笑道，“以前你还教训过阿坤，让他不要太感情用事。少爷犯错与小厮同罪，今天晚上的晚饭，就罚你只能喝白粥！好吃的全都给我吃。”
程天放淡笑：“好好好，就喝白粥……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我得把你带上，看你一眼还能提醒自己不能太感情用事，否则少爷犯错与小厮同罪。”
地下钱庄的事，程天放能说能做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看程革怎么办吧。
就是和老三断绝关系这条，程革一定会照办。
中堂里讨论，提起老三的话少之又少，想必这位三少爷和大少爷一样，找块破席子裹着，不知会丢到城外什么臭沟沟里去。
没能将死老四是可惜了点，但地下钱庄的事程革已经归咎到了老四头上，这计肥料浇上去，种子很快就会长成大树。
接下来的安排，程革方面不用管，让种子自己生长，倒是老四那边，可以再下点功夫。
程革保他是为了自己，这一点他不一定看得透，即便看透了，要是之后出点什么事，以老四多疑的性格，无中生有自己吓死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程天放想着之后的安排，想着想着，竟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商秋云转身放置茶杯碎片的功夫，回头看见程天放已经睡着，无奈叹口气，抱来毛毯给他盖上。
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力气把一个成年男人抱到床上去睡！
抱得动，也不能抱！
第55章 逛街购物
三少爷程子龙步上大少爷程子硕的后路。
程革断尾求生毫不留情，把久安堂掌柜图谋不轨陷害二少爷和四少爷的事嫁接到三少爷身上，指他被赶出程府断绝关系正是因为他和庆喜勾结，意图谋害手足夺取家产。
外面有多少人信了这套鬼话不清楚，倒是地下钱庄的事，程革亲自站出来斥责散布流言者，表现的对两个儿子深信不疑。
另一方面，程府和程天放的人都在寻找张哥，把他握在手里，有利无害。
阿坤最近留在府里监视四少爷那边，一天回来告诉程天放，半夜三更时分，程子志偷偷摸摸去了家主房里，点灯密谈了一炷香时间。
天色太暗又隔着距离，阿坤看不清当时程子志离开时的神情。
“深更半夜，避人夜谈，要么是程革在帮老四出主意，教他如何清除干净地下钱庄留下的麻烦，要么是在警告他安分。把柄在手，是断是留，全在程革一念之间。”程天放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商秋云。
“少爷觉得是哪种呢？”橘子有些酸，商秋云吃了两瓣把剩下的放在手里托着。
“最好是第二种，否则这局棋，我八成要输。”
“输赢在人，生死天定，少爷是老天都不敢收的人，必定长命百岁福禄安康，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今天嘴巴这么甜，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程天放淡笑着从商秋云手里拿回橘子，自己吃了。
“我能不能不去药铺了？”商秋云说道，“久安堂的风波平定，里面所有人现在都换成了少爷的自己人，不用再盯着，我以后能不能不去了？”
药铺里始终飘荡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老实说，不难闻，只是商秋云不喜欢那股味道。
包围在其中，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似的。
但她偏偏又不会死……
程天放是个不讲规矩的，对身边的小厮丫鬟极其放纵，商秋云开了口，他就同意了。
……
白天程天放在阿坤的陪同下前往久安堂。
那里全是自己人，自然而然地成了程天放一党的接头点。
商秋云或是在府里晒太阳摆烂，或是自己上街采买些少爷需要的东西。
现在是管着铺子的人了，不能穿戴的太寒酸。
程天放和商秋云都懒得听府里账房的啰嗦和抱怨，以及指桑骂槐，干脆要了钱，自己买。
从城东逛到城西，又从城南逛到城北，买块玉佩，商秋云挑挑拣拣好几天。
她有目标地慢慢靠近七小姐的外院，直到在附近的小铺子里挑选到一块满意的玉佩。
“就这块吧，帮我找个锦盒装起来！”
“姑娘眼光真好，这块玉的成色可是上等货！”
商秋云看看那块玉，成色的确不错，可惜是假货。
这种小店里能有什么高级好货？商秋云意不在此。
再说了，程天放根本不带玉，买回去也是放在一边落灰。
当她看见一个富态女人满脸八卦地走进店，知道今天可以回去休息了。
第56章 单纯报恩
那天在厨房熬药，遇见夏莲。
二人互不搭理各忙各的。
厨房的丫头和小厮说起了柳州最近的怪事，说是入夜后，城北有所宅子里每天都会传来哀嚎。
“我干娘住在城北，离那所宅院近，每天晚上听着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人给吓病了！前两天我回去照顾她也听见了哀嚎，一嚎就是一晚上，吓死人了！”
厨房里七嘴八舌地猜测那个哀嚎声是什么。
紧着夏莲怒斥道：“胡说八道！城北那么多宅院，真像你说的那般，早就有人报官去了！七小姐的外院也在城北，你们话里指着城北谈论，要是让她听见，看不找人牙子来发买了你们！”
表面上是怒斥下人，实际是在告诉商秋云，此事有诈！
于是在漫无目的假模假样地绕了一大圈后，商秋云到了城北，选了这家地处巷口的玉铺，左挑右选磨蹭着时间，终于让她等到一个八卦大妈上门来。
等到晚上程天放回来，她立马把听到的消息告诉少爷。
阿坤在旁边听的云里雾里：“所以那个哀嚎声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没人看见。”商秋云说，“我打听过了，大部分人说听见的哀嚎声来自丁字十六号那所宅院，有一部分人说是来自丁字十七号。这两所宅院紧挨着，分不清并不奇怪。”
“丁字十七号，是程岚的外院。”程天放知道地址，却从没听说过哀嚎的事。
他眼珠一转，让阿坤立马去找夏莲。
“啊？！”阿坤愣了会儿，“直接去找……不好吧……”
程天放说：“老四和小七的关系不似看上去那么差，很多时候哄逗程革欢心，是他们两联手的。城北有很多宅院，若当真夜夜传出哀嚎声，一家能忍两家能吞，这么多家就没一人因为好奇去调查吗？”
阿坤撞了下商秋云的手臂：“什么意思？”
“少爷的意思是，城北传闻有古怪。多半是有人故意放出这条消息来，引少爷……不，不一定引到少爷，引到我们这些下人就行，反正最后少爷会上钩。”商秋云说时语气淡定，她一点都不惊讶，显然是早就知道背后阴谋。
至于去城北走那一趟和回来告诉程天放，只是提醒一番，怕他还没从之前的不甘心中走出来。
柳州里到处都有程天放的眼线，商秋云不怕自己“上当”后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而引她上钩的夏莲……
想到夏莲，商秋云眉头微微皱起，催促着阿坤快点去找夏莲。
阿坤再三确认没关系后才离开小院。
房间内，程天放问商秋云的看法：“你觉得夏莲是故意引你去城北吗？”
商秋云先说不想，后又说道：“佩儿的事少爷对夏莲有恩，但她毕竟不是知根知底完全信得过的人，农夫与蛇，少爷不得不防着点。”
“佩儿和夏莲同在小七身边伺候，她不会不知道她们两的关系有多好。佩儿死了，放着夏莲在眼前晃悠，不觉得心烦吗？”
“难道，七小姐用夏莲引我上钩，而整件事，夏莲不知情，单纯地想报答少爷？”
那她成功引诱商秋云去城北后，眼下处境不就……
第57章 外院救人
阿坤在七小姐院里没有找到夏莲。
偷偷问了几个老实的，说已经好几天没有夏莲了。
阿坤心道不好，赶紧回来找程天放商量。
“不会和佩儿一样，已经被七小姐给……”阿坤咬着牙，不让自己说下去，好像不说出来，就不会发生。
商秋云安慰道：“先别急，现在只是我去了城北一趟，少爷又没露面，七小姐要真是利用夏莲，目的没达成，不会伤害她的。我觉得吧，应该是被关起来了。”
“趁着天黑，我再去七小姐院里找一圈！”
“府里人多眼杂，关也不会关在自己院子里。”商秋云看向程天放，提醒道，“要握在自己手里，又不会轻易让人逃走了，如果是我，关在外院就行，再找两个忠心的看管着……”
“对，外院！我去外院找！”说着，阿坤提脚往外跑。
“回来！”商秋云死死拉着人，“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七小姐的目的就是引我们少爷去她的外院，里面不是龙潭虎穴就是布好了局要做文章，你是少爷贴身的小厮，你出现在外院和少爷亲自出现在那没有区别！”
感情容易让人昏头，好在阿坤心里程天放到此时都是最重要的那个。
他说：“我不去，让别人去！看上去和少爷没有关系的人去查，就没问题了吧？”
当然有问题！
论在柳州的势力，还是四少爷程子志更胜一筹。
要是从打探者身上顺藤摸瓜，摸清楚了程天放如今的实力，这盘棋就真输了！
相比起来，商秋云更担心程天放会为了阿坤冒险。
两个小厮一个丫鬟，三人在程天放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他能眼睛不眨地残害手足，更能谋划深算弑父夺业，但面对身边这三个人，绝对硬不起心肠来。
沉默片刻后，程天放说话了：“阿坤，你看上夏莲了？”
阿坤这回爽快：“是！”
“行，我会想办法把人救出来。照推算，人被关在外院的可能有七八成，我安排人去救，你别露面。”程天放见商秋云有话要说，想抬手拦住了她，“不过，夏莲估计得吃点苦，帮我扳倒了小七，她也能脱离苦海了。”
阿坤点点头，没有异议。
商秋云问：“少爷打算将计就计？可让手下的人露面，会不会有麻烦？”
程天放说：“那就在麻烦暴露出来置我于死地之前，先把小七解决了，速度一定要快，最好别让她和老四见面。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能用什么事继续离间老四和程革之间的信任，小七送上门，正好。阿坤，去把你哥叫回来，让什么人去外院救人，他有谱。”
“少爷准备何时动手？我今天在城北露过面了，要是明天你还没有动静，我怕七小姐又想出损招，再连累了夏莲。”商秋云就是想知道动手动的时间。
“就今晚吧。”
安排好一切，在院里用了晚膳，程天放有些犯困。
他的病不是完全好了，偶尔会犯困嗜睡，没人觉得奇怪。
阿祖和阿坤去盯着今晚的行动，商秋云服侍程天放睡下，后来又喂他吃了一次药。
今晚的饭里就有药，商秋云放的。
没有危害，只是让程天放睡的更沉，这样半夜就不会醒来发现她不在院子里。
第58章 行动火速
在知道对方挖了坑引你往里跳，你又不清楚坑有多深的时候，再精密的安排总会有破绽。
程天放再怎么工于心计，到底是个深宅内院里养出来的娇少爷，眼下又正顺风顺水，心境和那些临死反扑的人不一样，考虑的终究不全。
商秋云不怀疑他有本事救出夏莲，只是这个时候，最好别留下一丁点把柄，影响整个局面。
阿祖阿坤找了人准备趁夜潜入七小姐的外院，商秋云快他们一步，穿着夜行衣跳了进去。
这个世界高门大宅能找来的打手，根本不是商秋云的对手。
她从外入内，都找到夏莲被关押的房间了，院子内外没有一个人发现她。
一路进来，见安排布置真刀真枪，不是要生擒活捉，是来者必死！
当面对质哪有一个死人省心，胡编乱造的证据也不会跳起来反驳。
路过时，商秋云顺手用内力把暗弩破坏掉，看上去没事，一放箭就会散架。
接下来是收拾了在房间里看管夏莲的两个人……
此时外面传来响声和慌乱的脚步声，应该是程天放的人动手了。
商秋云纵身上梁将身形隐进黑暗，等人冲进来，再寻机会出手帮忙。
为了配合程天放速战速决的战术理解，阿祖带了不少人来。
院里的暗弩失效，人数上的差距一开始就奠定了输赢结果。
商秋云看见阿祖带了两个人一路摸到夏莲被关押的房间前。
还算聪明，没有莽撞直接推门进去。
里面的人听见响声，早在门口做好了准备。
待阿祖三人准备好，推门的同时商秋云打出暗器，化解门后的偷袭。
成功救出夏莲，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把七小姐的人全部堵嘴赶进院子里看好，阿祖亲自和夏莲解释后面的事。
“所以，要彻底整垮七小姐，就要把她随意打死下人的事情闹到最大，是不是？”夏莲听了阿祖的话，很快明白了重点，“我该怎么做？直接去报官？没有证据，官府多半不敢为难程府。”
阿祖说：“报官可以把事情闹到最大，但不是你去报……七小姐打死的人不光只有佩儿，以前的，消失不见的，没有音讯的，家里总会有人找来吧？七小姐当时是怎么做的？”
“谎称染病暴毙，或说离府办事就再没了踪迹，生死不知。”
“你知不知道尸体运去了哪里，这些人有没有家人在世，有没有家里人不信七小姐的话却无计可施，只能不甘心地带着一腔怒气离开？”
夏莲想了想，眼睛一亮：“有！有一个！”
“劳烦姑娘把情况告知，后面的事我们会安排。”阿祖左右瞧瞧夏莲脸上红色的巴掌印，还有手上像是被大力踩压过的伤，想着这姑娘这几天已经吃了不少苦，要不……换个人来演苦肉戏？
夏莲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字不漏告诉阿祖，然后拼力站起身来：“打吧，留口气就行，让我能当面指证那个草菅人命的禽兽！”
一时间，阿祖被夏莲坚定的目光吓愣了。
第59章 安排后续
所有人离开宅院后，商秋云在里面转了三转，尽量抹去了被人事先安排好的，来自二少爷程天放的痕迹。
究竟要如何对付程天放，商秋云已经没心思去猜了。
再精妙的布置和安排，没机会展现出来，都是空话。
最后，商秋云走到燃烧着的炉灶前，出事前，有人在生火做饭，事发突然，灶火还没来得及熄灭。
她利用堆放满地的干柴将火从灶里引了出来，天干物燥的，很快大火就布满整个厨房。
城北有很多宅院，相隔不远，有的更是一户挨着一户而建，这场火，很快会被人发现。
至于商秋云……
在阿祖阿坤回府汇报时，她已经守在程天放身边了。
……
“那场火是怎么回事？”程天放吃了药，一觉醒来已是天亮。
听完昨晚发生的事，觉得大火燃得蹊跷。
阿祖说：“已经调查过了，外院里那些人为了不被人注意到，七小姐禁止他们离开宅院，平日里吃喝自己解决，都不是讲究的人，厨房里干柴堆了满地，乱七八糟的。昨晚动手后，应该是没人看管灶台，里面的火星飞了出来，点燃地上的干柴，引起大火。”
“小七让他们待在宅院里，不管吃喝吗？”
“我问过了，他们说只给了一些米和青菜，别的吃食再没管过。”
商秋云啧啧两下：“看不出来七小姐这么抠门……”和三少爷有的比了。
“自从发现程革不让她接手生意后，就有了拿钱走人自立门户的心思，现在的小七和老三差不多了。”大火的事阿祖查的，应该没什么问题，程天放转了话题，问起夏莲。
“安排在城外农户家里休养，我下的手，看着严重，没伤到内里。不过在之前被关在宅院的时候，好像吃了不少苦，身体太弱了……”
“所以阿坤着急忙慌地赶着去照顾了？”醒来没看见阿坤，程天放已经猜到他去了哪。
阿祖讪笑一声：“少爷，您就别和他计较了，这样也省的我以后为他的婚事操心了……”
程天放没计较，大笑两声：“暗阁里有些伤药，回头你拿给阿坤，让他送过去。这么好的机会他要是拿不下姑娘来，以后你就别管他的婚事了，注定孤独终老。”
说话时，余光发现商秋云要偷偷溜出去。
“秋云，干什么去？”
“额……去围观阿坤犯傻！”商秋云答道。
“晚些再去，有事给你做。”程天放摆手把商秋云唤了回来，“外院的事不像小七能想出来的，八成是老四出的主意。今天下午，那对女儿失踪又不信小七胡话的夫妇就会到官府喊冤，夏莲跟着去状告，两拨人偶然相遇在官府内，最迟傍晚，官府的人就会来拿小七。”
有夏莲这个“差点被打死的当事人”作证，官府不敢不重视。
“少爷要我做什么？”商秋云心想，这中间有我事？
“老四今天在城南巡铺子，小七出事的消息最好让他明天一早再知道，否则会旁生枝节。”
商秋云看了看外面的朝阳，这是要她拉住四少爷一天一夜？
怎么啦？
打晕了关起来，到明天一早再放出来……
行不行？
第60章 威逼利诱
程天放早就安排了人，用程子志最关心的事情为饵。
商秋云“鬼鬼祟祟”的城南晃了两圈，终于引起程子志的注意，带着他出了城，进了山，七拐八拐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遇到了两个身穿道袍的人。
人，是程天放的，故意安排在这里和商秋云一起演戏给程子志看。
什么戏？
自然是程子志最关心的，为什么程天放久病的身体突然就好起来了，还能天天跑久安堂去折腾。
身穿道袍的人将药瓶递给商秋云，吩咐她每天一颗喂程天放服下，保准不出一个月，什么病都没了。
商秋云背对着程子志挤眉弄眼……
说的也太夸张了，不可能相信吧！
万万没想到，回去的时候程子志出面拦住人，神情语气，是对方才那套说辞的深信不疑。
当真是乱了，病急乱投医，临死拜阎王。
商秋云眼神躲闪着支吾回答问题，把心虚二字刻在脸上。
“你是他捡到的，没有身契，不是奴仆，把你拒在身边在那间破烂小院子里受人白眼，被府里那些下人随意呵斥肆意欺凌……他要是真对你好，该早早放你离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丫鬟照顾他就自己找个人来做丫鬟。”
程子志的说辞应该准备好久了，只是没有机会离间商秋云和程天放的关系。
眼下四周无人，正是个好机会。
“如今他风生水起又得父亲赏识，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丫鬟，过不了多久，小院都要重修了！到时候，你跟在他身边名不正言不顺，离开了也会因为这几年的不清不楚害自己一辈子。傻姑娘，多为自己想想吧。”
商秋云感觉再往下说，这人就要保证能给自己名分和幸福了。
还是打住吧……
“四少爷，奴婢此生只求个安稳，您与二少爷的事奴婢不敢管……今天出府取药，如果不按时回去，二少爷会起疑心，请四少爷放我走吧！”
程子志抢过商秋云手上的药瓶：“对你起疑心是因为你知道他的秘密，你以为准时回去了就能相安无事，一生平安吗？”
商秋云有些激动地说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阿祖阿坤外出未归，二少爷无人可用才让我来取药！这是什么药，有什么用，奴婢一概不知！”
“但你听见刚才那个道长的话了，这药能治好他的病。”程子志感觉就快说服她了，再接再厉，“久病不愈，多少名医都说治不好的病，忽然有了灵丹妙药能治了，这天大的好事，他为何不告诉别人？”
“是……是不能说？”
“不能说的，不就是秘密吗？你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但你知道他吃了药病就能好，连父亲都不能知道的秘密，你知道了，还有活路吗？”程子志惋惜地叹了口气，“阿祖阿坤是从小跟着他长大，与你不一样，更何况，你孑然一身，哪天死了，都没人发现。”
“不会，不会的！二少爷不会……”
“傻姑娘，知人知面不知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