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打赌
商煜虽然没有箭箭命中靶心，却也是个不错的成绩了，他之后就该是轮到宋瑾之。
“小丫头咱俩打个赌，若是小爷我三箭皆中靶心，你往后便得一直唤我宋哥哥如何？”宋瑾之拿了弓箭，却不上场，站在扶冉旁边打商量。
小团子认真地思考了两下，点了点头答应了，抱着她的少年见此神色暗了暗，淡漠的目光带着几分冷厉落在宋瑾之身上。
后者正沉浸在即将被小团子唤宋哥哥的喜悦中没有察觉到。
见宋瑾之一脸势在必得的模样，小团子狡黠一笑，一板一眼道：“不过，你若是三箭没有全中靶心，往后便得唤我冉爷爷。”
“诶？你这臭丫头比小爷还爱占人便宜呢？”宋瑾之准备伸手捏捏她的包子脸，语气带着几分宠溺。
楚衍却抱着小团子退了两步，躲开他那罪恶的手。
宋瑾之一向嬉笑的嘴角略微僵了一两秒，神情不悦地看着他：“太子少师，楚衍？”
“是。”
少年简言答之，满满的疏离之意。
宋瑾之恍然勾唇笑了笑，又恢复那挑逗的语气，似乎不将眼前这人放在眼里，“抱好小丫头，一会小爷我便来接手了。”
射箭场上有人在催促，他说完也不等楚衍答话，自顾自地提着弓箭走了。
“啊嗤~”
小团子只莫名觉得周身温度忽然下降了几度，冷得她连忙往楚衍怀里缩了缩——
奇怪，怎么觉得更冷了？？
*
第一支箭，“嗖”得一声破风而去，一下就命中红心，小丫头心中咯噔一下——
宋瑾之不会也是个射箭天才吧？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用外挂了。
“系统统~~帮个忙呗~”
系统：【…………】
“找你借个风行吗？”
系统：【统统能说不行吗？】
“男人不能说不行哦~”
系统：【…………】
宋瑾之闭眼瞄准，志在必得地射出第二箭，忽然平地起风，那箭竟然直接吹到另一个靶上了——
脱靶，0分。
宋瑾之目瞪口呆：“？？？”
这是天要亡我！
他索性第三箭也不射了，灰头土脸地下了场，颓废的脑袋，悲痛的表情，宛如刚被刨了祖坟。
宋瑾之：“QAQ”
小团子从楚衍身上跳下来，拍了拍衣裙，小脸上满是嘚瑟，“乖，快叫一声来听听。”
宋瑾之捏起小团子白嫩的脸蛋，咬牙切齿地俯身在她耳旁——
“冉，爷，爷！”
宋瑾之也算是个赌得起的人了，小团子当下便摸了摸他的头，“嘿嘿，小乖孙~”
商灵儿站在远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娇艳的眸子闪烁片刻又低下头去，双拳紧握。
她猛然转身要走，迎面撞上一个人，那人一把摔在地上——
“陈兮兮？”
“对，对不起，我……”
“行了行了一边去。”商灵儿此时烦躁得很，不想和她多说话。
等她走远后，陈兮兮胆怯的表情敛去几分，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淡淡地落在有说有笑的扶冉身上。
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高贵，生来就受尽宠爱呢？
她痴痴地想着。
第四十七章 不能言说
也许是前天来晚了，今日下学扶夜早早地就在外面候着了，红袍显眼，小团子一眼就看见了他——
“爹爹！”
小扶冉噔噔噔地跑过去，扶夜正好蹲下身来，将小丫头揽进怀里。
“今日冉儿就是最早被接回家的小朋友了。”男人嗓音磁性温柔，大手摸了摸小团子的头。
小扶冉笑嘻嘻地在他脸色啄了一口，没想到自己开玩笑的话都让爹爹当真了，今日特地来了个大早。
小团子正要被扶夜抱上马车，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和商煜他们打招呼呢，连忙转头灿然一笑，小奶音甜甜的——
“太子哥哥，宋瑾之明天见！”
小团子顿了顿，心中纠结要不要和楚衍打个招呼，虽然他们俩似乎也不是很熟的样子……
还是打个招呼吧。
“少师大人，明天见！”
夕阳下的少年身形微微一顿，余晖落在他的肩头镀了一层光晕，他略显苍白的薄唇轻轻颤了两下，终究是没有回应扶冉。
小团子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干净的眼神中有些受伤。
“爹爹……”她软糯的小奶音委委屈屈的。
扶夜原本凌厉的凤眸顷刻缓和下来，一把将小团子抱进了马车，放在自己腿上轻声哄着——
“冉儿乖，既是不想理你，那便不要与他多说话了。”
小团子不甘心地低下头“哦”了一声，心中茫然一片——
可是他方才还抱我呢，怎么现在就不理我了……
哼，果然男孩就是种奇怪的生物！
小丫头一向记仇，偷偷在心里用小本本记下了楚衍一次。
*
东华殿。
“失音见过太子殿下。”
女孩声音清甜，穿着宫女的衣裙，五官淡雅出尘，她行了礼后又看向楚衍，“表哥哥。”
商煜淡笑着点了点头，正要走进殿内，楚衍却喊住了他——
“太子殿下。”
商煜转过头来，笑意不减，“何事？”
楚衍斟酌了两番，还是开口：“往后，希望殿下莫要再做些多余的事情了。”
多余的事情，指的是商煜故意让扶冉和楚衍有接触，让他抱着她。
商煜凤眸眯了眯，略有所思地看着楚衍，“少师觉得是多余的吗？”
他顿了顿又道，“那晚马车上，你们主仆二人的交情看起来很不错。”
思绪被勾起，楚衍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喑哑——
“既是过往，已然忘却，那便不必再提了。”
他如今已是太子少师，身中血蚕，游走在何方势力之间，人人都想将他磨成刀刃……
活成他人棋子，深陷尔虞我诈，连命都不是自己的，怎敢奢望其他。
商煜不答话，只是凤眸中显然将楚衍看了个透彻。
“进来用膳吧。”
“…………”
“是……”
覃失音小心翼翼地抓住楚衍的衣角，声音微弱，“表哥哥，你们说的人是……”
“不是。”
楚衍淡漠地看着她，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衣袍。
他知道她想说谁，但是——
不是小阿宁。
她如今只是千鸾宫的小郡主，她只是监国之女扶冉，她只需无忧无虑地长大。
阴谋，他来破。
算计，他来挡。
他不能站在她身侧，但是，他愿意一直在她身后——
其实大灰狼有时候悄悄蹲守在小白兔身后，也不一定是为了吃掉它对吧？
也许，他只是想守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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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穷(吐槽)：但是小白兔想被你吃掉啊，我有什么办法？
哎，楚衍太苦了，给他点时间吧，而且扶冉还小呢，反正小白兔迟早得被大灰狼吃掉༼ಥಥ༽
第四十八章 美色误人
“嘿，商煜，你看那是小扶冉吧？”宋瑾之国学课上正发着呆，忽然瞧见了楼下一抹可爱的小身影。
商煜放下笔，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是小团子。
扶冉此时正一个人低着头站在门廊外，小短手背在身后，脚尖时不时在地上一点一点的——
呜呜呜~
怎么古代的夫子也会要人罚站呀。
都怪昨夜美人爹爹硬要抱着她睡觉觉，在扶夜那一张妖孽俊美的脸面前，小团子哪里还记得什么作业要写啊，早早地就窝他怀里闻着那一身冷香沉沉睡去。
小团子懊恼的表情落在商煜眼中显得可爱极了，他下意识用余光撇了楚衍一眼，后者正提笔写字，听得认真。
“怕是受罚了，一会下楼看看去吧。”商煜淡笑着，心中开始盘算怎么替小团子解围了。
楚衍清冷的瞳孔深邃，直到商煜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抽离，他淡漠的眉眼中总算多了一丝愁绪——
余光不自觉地往楼下看去，不知是什么刺痛了他，少年缓缓将桌上那张错字百出的宣纸叠到一旁，轻轻地叹了口气……
*
“小丫头，犯事了？”
小团子站得快睡着，耳旁忽然就出现了宋瑾之欠揍的声音。
“才没有呢！”
不就是没写作业嘛，多大点事哦，才不算犯事儿！
“小扶冉，怎么被罚站了？”商煜走到她跟前，弯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语气关心。
明明觉得没什么，但被商煜这样一问，小团子不知为何就委屈了，眼眶酸涩——
“呜呜太子哥哥，冉儿忘记写作业了……”
“夫子要冉儿罚站，还要冉儿留下来最后走呜呜呜~”
商煜失笑，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若是因为课业而被夫子罚，那他确实是没有办法了。
然而这小丫头还野得很，此时不仅没有心怀愧疚，反而睁着大眼睛无辜地盯着商煜——
“太子哥哥，冉儿可以仗势欺人吗？”
欺人？欺谁呀？
难道说的是夫子吗？
商煜无言，宋瑾之哈哈一笑，忍不住将小团子白净的脸像揉面团一般用力地rua了两下，“坏丫头，你倒不如喊我声宋哥哥，那别说仗势欺人了，宋哥哥带你欺师灭祖都行！”
扶冉：“…………”
小团子郁闷地低下头，语气失望：“那还是算了吧，亏死了。”
商煜无奈地叹了口气，“小扶冉，夫子只罚了这些吗？既是如此，晚上太子哥哥陪你到最后走如何？”
“不止，还有两遍道德经，抄完才能走……”
说罢，小团子一脸期待地看向宋瑾之，那眼神仿佛在说——
连太子哥哥答应陪我留下来了，你也总该做点什么表表态吧！
宋瑾之准确地接受到求助信号，但是狠心地选择无视，他举起双手投降：“抄书这事儿小爷不擅长哈！”
小团子再次红着眼低下头去，心中一片凄然：完蛋了，王檀逃课了，太子哥哥太过正直肯定不会替她抄书的，这下她可得自己一个人抄完两遍道德经了……
呜呜呜~
这可是繁体字呀，她写都写不明白。
小团子正为难着，眼前一抹羽白色的衣袍略过，少年冷漠地从几人跟前走过——
少师大人？
哎，算了吧，他们都不熟……
第四十九章 月夜惊魂
太阳西斜，晚霞浓墨重彩地在空中留了一笔，南雍书房开始熙熙攘攘起来，正好到了放学的时辰了。
“太子哥哥……QAQ”小团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商煜，后者也是一脸无奈——
林太傅忽然让人来请他，说是有要事商议，让他速速回宫，他如今没法履行陪小团子留到最后的承诺了。
“小扶冉，对不起，太子哥哥得先回宫了。”商煜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脸上是浓浓的愧疚，他转身看了一眼楚衍，意思很明显——
楚衍：“…………”
少年薄唇轻颤两下，桃花眸中没有太多的情绪，“殿下，臣如今是您的少师，也该拜见一下林太傅。”
意思便是他也要走，不愿意留在这里陪小团子。
扶冉本来心中还抱有一丝小小的期待，如今是彻底失望了，“那，那太子哥哥你们先走吧，冉儿进去抄《道德经》了。”
小团子自顾自地走回书房，心中后悔，早知道太子哥哥不能陪她，她就赶紧把宋瑾之拦住了，这家伙下学跑的比谁都快。
她回到书房，不曾想里面还有一个人。
陈兮兮正站在小团子的座位旁，低着头捏着裙角，看见小团子过来了，连忙退开——
“我，我可以在这，陪，陪你的。”她声音低到微不可闻，显然是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
小团子喜上眉梢，开心地抱住她的胳膊，声音软糯：“真的嘛！太好啦兮兮姐姐！”
小女孩瞬间红了脸，只敢低低应了声：“嗯。”
*
两遍《道德经》实在是太多了，小团子抄得生无可恋，小手酸胀得抬不起来，她转头一看，陈兮兮已经趴在自己座位上睡着了。
哎，夫子今日早早就通知她爹爹晚些来接她，是铁了心要她抄完这两遍了。
等她抄完回宫，还得想办法卖萌撒娇哄她的美人爹爹，让他消消气。
小团子白净的脸皱成一团——
哎，活着好难QAQ
坐久了腰酸背疼，脑壳子也昏昏的，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还好南雍书房夜里亮灯，说是灯其实不过是几盏烛火罢了。
出去溜达溜达再回来写吧！
小团子心想着，便从座位上跳了下来，走出了初学班，抄书抄得头晕目眩，全然将前些日子听的鬼故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心生一计，她摸索着上了楼，打算趁着没人的时候，正好潜入国学班，直接在宋瑾之的书上画俩小人，顺便画只小乌龟！
嘿嘿，她完全能想象到明日宋瑾之那暴跳如雷的模样了！
月黑风高夜，小团子偷摸做案时。
扶冉来到国学班门口，偷偷地探头看了看——
没有人，很好。
她像个小老鼠似的猫着腰窜了进去，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宋瑾之的桌子，爬上椅子拿起书，翻开来立刻就埋头苦画——
漆黑一片都能如此熟练地画好，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不一会儿，大功告成！
小团子笑嘻嘻地扔下笔，下意识环顾四周，这一看直接把她的脸都吓白了——
后门那儿阴瘆瘆地站着个东西！
回想起那日她们提到的鬼故事——
难道是……
阿灵来了！！
第五十章 阿灵？
“啊啊啊——”
小团子惊恐大叫起来，径直从椅子上摔了下去，手肘狠狠地撞在地上，哭声顿时响彻国学班。
后门的“阿灵”却忽然身形一顿，掠身来到小团子跟前，勾起她的一缕发丝，小团子紧闭双眼，把陈兮兮给的平安符抓在手里，鼻尖皆是平安符的檀香味。
“呜呜，求求不要抓走我~”
小团子认输求饶，一团黑影的“阿灵”似乎真的听懂了一般，狠狠地在她脸上掐了一下，飞速地冲出门外。
察觉到笼罩在头顶的气息离远了，小团子才悄悄睁开眼——
“啊！”
woc！
为什么后门还有“阿灵”！难道有两个吗？
“你，你不走吗？”小团子缩在角落里，声音软糯带着哭腔，听着让人怪心疼的。
“阿灵”：“…………”
不知为何，那东西也不答话，小丫头哭得泪眼朦胧更加看不清眼前“阿灵”长什么模样，只能缩起膝盖把自己紧紧抱住，只露出一双泪眼。
“碰——”
国学班的木桌被撞倒了两张，“阿灵”也跟着摔到地上，正好与小团子是平视的角度——
扶冉：“…………”
楚衍：“…………”
两人两两相望，一时无言，大眼瞪小眼。扶冉是因为眼里蓄了太多泪水，又可劲努力睁眼不让其滚落，因此看不清东西，而楚衍却是切切实实的夜盲了……
“呼——碰————”
窗外卷起大风，前后门立刻嘭的一声关上了，小团子受了今日第三波惊吓，小脸苍白，感觉已经怕到了极限——
“呜呜呜，系统我要肥家！我不干了！”
楚衍挣扎着站起，循着哭声跌跌撞撞来到小团子跟前。
“是我，别怕。”少年声音低沉干净，此刻的语气像一缕春风拂面那样的温柔。
小团子这才敢朝着他扑过去，委屈地眼睛一闭，大滴大滴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下来，落在少年的肩膀上，瞬间湿了一片。
“少师大人，冉儿害怕唔……”
小团子此刻也不闻着那平安符了，只顾着往楚衍的怀里钻，把他当救命稻草一般，却不知为何，他身上的冷香却总能让她一瞬间就不那么慌乱。
怀里的少年不答话，扶冉吸了吸鼻子，哭完了偷偷睁开眼看他——
苍白的少年面容俊秀，凉月撒下光来镀出他清隽的身形，他瘦削到小团子的手都能感受到其背上的蝴蝶骨过分明显——
那对骨，想来该是很漂亮吧？
小脑子被新的东西填满，此时也顾不上什么“阿灵”了，那双罪恶的小手不安分地在楚衍的背上轻轻勾勒了两下。
嘿~嘿嘿~~
“郡主。”少年的声音似乎更哑了一点，双手轻轻推了她一下。
“不！”小团子连忙抱得更紧，“唔，冉儿害怕，冉儿要少师大人抱抱！”
这人怎么总是莫名地想要疏远她，明明感觉他……很关心自己。
不管！不知道！
哼，反正漂亮的小少年都不许不喜欢她！
楚衍无奈地叹了口气，喉结上下颤了颤，“郡主，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小团子偏过头想了想，点了点头，是该先走了，万一等下那第一只“阿灵”回来找她可怎么办？
哦，对！陈兮兮还在初学班呢！
小团子连忙从楚衍怀里起来，怀中温热软糯的小团子一离开，少年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凭借方才一路摔过来的经验走到了后门，修长的五指轻轻推门——
锁了？
他淡漠的眼神变得冷厉起来——
有人要害她。
第五十一章 宣纸
“少师大人，我们出不去了吗？”
楚衍垂下眼眸，双手轻轻碰了一下窗户却没有推开——
窗户没锁。
他缓缓放下手，转过身看着小团子，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嗓音没有什么异样，“嗯，出不去了。”
“哦。”
小团子沉浸在少年的美色中昏头昏脑，天真地应了一声，又噔噔噔地跑到他身边，小手捏住了他的衣袍。
今夜……
他想自私点，和她多呆一会。
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耍小把戏将他们困在这里，但是却锁了门不锁窗户？
“少师大人，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呀？”小团子缩在他身旁，小小的一只。
楚衍一时无言，过了许久才答话：“落下书了，回来取一下。”
“哦……”
小团子下意识地往楚衍的桌上瞧去，少年的桌面干干净净的，只有一架毛笔和一张压着的宣纸，而那桌洞更是比宋瑾之的脸还干净！
…………
原来有人撒谎还能这样面不改色啊，学到了。
两人又沉默了许久，终于是小丫头忍不住开了个话头——
“冉儿可以看看你桌上的书吗？”
她说的是那张宣纸。
“嗯。”
楚衍对于她的小要求下意识地答应了，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直到小团子走过去拿起那张宣纸，缓缓张开——
上面是一首诗，“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紧接着底下便是满目的“冉”字……
有的甚至写了还用力划掉两痕，显然是提笔之人心绪有些乱。
扶冉：“…………”
莫名觉得后颈一凉。
这人这么晚突然出现在南雍书房，桌上还放着一张都是她名字的宣纸……
完蛋了，他是不是想暗杀她！
“少，少师大人，我唔……”小团子突然声音不对劲，楚衍疑惑地看去，隐约望见她手上拿着张宣纸……
不好……
这下，全被看见了……
少年心中一凉，急忙上前两步抽过宣纸，缓缓地揉成一团，他抬手摁了摁跳动的眉心，苍白的脸上渐渐浮起一层红晕——
他真是，傻掉了。
怎么可以让她看见这张纸……
“少师大人，冉儿很乖很听话的，你不要唔……”
“你今日什么也没看见。”少年低咳两声，语气没有太大起伏。
但是小团子听来这句话就像是在警告自己，别逼他杀人灭口一般。
“是！冉儿什么也没看见！”小团子立刻站直了身子，答应得一脸大义凌然，小脸严肃。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终于从心事被人看了个透的窘迫中缓和过来，正想说句什么，开口却是一声闷哼——
“唔……”
体内的血蚕不知为何开始骚动起来，五脏六腑阵阵刺痛传来，身体里一阵翻江倒海，楚衍一手撑住桌子才勉强站稳——
“你……到那边去！”
小团子莫名其妙被点名，有些战战兢兢地看着他，少年再次催促：“去！”
她急忙迈着小步子往墙角挪去，乖乖地站得远远的——
这人怎么回事嘛！
怎么可以突然就凶她……
“咳，咳咳——唔！”
少年终究是按捺不住喉底翻涌的血腥，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羸弱的身子摇摇欲坠，径直摔在地上——
他脸色苍白一片，狭长的眼尾处薄红，原本黑色的泪痣此时红得宛若朱砂点血。
还未到第七日，为何这么快就发作？
难道是……
少年的目光轻轻落在角落里的小团子身上，深沉的瞳孔中没有一丝责怪，他苍白的薄唇勾出一抹凄然的笑——
“墨吾道……”
终于明白为何他要自己来南雍书房了……
呵，他想逼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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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还小，不许谈恋爱，等他们长大吧~
楚衍此时对小团子的想法就是想要陪她，守着她，也会想占有，但是却不敢，却纠结，但总是忍不住节节败退哈哈哈哈，破防了也没办法，谁让小扶冉又可爱又撩呢。
至于小扶冉大家根据她性格也知道，她就是纯粹的颜狗，并且有很强的征服欲，楚衍忽冷忽热的变化反而让她很好奇。
嗯，她是一只积极想让大灰狼吃掉的小白兔。
第五十二章 血蚕发作
蛊虫早就已经被他从扶冉身体中引出来了，而这几日他只不过与她多接触了些时间，血蚕发作的日子却提前了半数……
只怕是墨吾道早就料到他会将蛊虫从小团子身体里取出来，所以他留了后手。
少年五指死死扳住桌子，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尽可能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少，少师大人……”
小团子怯生生的声音在昏暗中传来，偷偷地往少年的方向挪了挪——
她原以为少年应该只是个普通的角色罢了，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身中奇毒的往往大有来路！
“我没事，别过来。”楚衍声音哑得不行，带着沉重的喘息声。
他好像，很疼？
“好好好，我不过去。”小团子嘴上哄着，小短腿跑得比谁都快，一下就到了少年跟前。
她怎么能不过去，她好奇死了，非得好好看看他不可。
熟悉的，甜甜的奶香味萦绕在鼻尖，他真的要疯了。
楚衍只觉得体内的血蚕更加疯狂了，血气上涌，他双眸猩红地看着白嫩的小团子——
扶冉被这眼神吓得退了两步：我的天，他他，他不会就是大反派吧！
中毒，冷漠，性情多变……
神秘，复仇，家仇国恨……
重点是还长得帅，这简直是大反派的标配啊！
小团子立刻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握在手上，朝着少年走去——
很好，失败了99次，她终于要完成任务了！
系统犹豫：【…………】
一步，两步……
小团子举起簪子……
系统看不下去了：【宿主，他不是！】
小团子冷冷地哼了一声，看着倒在地上冷汗津津的少年，握紧了手里的簪子——
“我不信！除非你告诉我大反派是谁！”
系统：【…………】怎么感觉被套路了？
“那好吧，我先杀了他再说！”
系统：【我说我说，你把簪子放下！】
她想杀谁都行，唯独这个人她不能碰，碰了可是会出大事儿的。
楚衍蜷缩着身子，由于夜盲刚好没能看见小团子手里拿着的簪子，扶冉蹲下身子来，同时系统机械的声音回荡在她脑海里——
“天爻阁？”
她不自觉念出声来，少年的瞳孔明显瑟缩了一下。
“少师大人，哪里疼，冉儿给你揉揉。”小团子得知了任务线索，此时心情正美妙着。
“不必……”他的声音依旧听着有些隐忍，“窗户没锁，你可以出去。”
小团子懵懵地看着他，刚刚不是还说了出不去吗……
楚衍别过头去，有些心虚地避开小孩清澈的目光，他体内的血蚕已经安分了不少，只剩下一点点余痛还围绕在心头。
小团子也不多想，走到窗台努力翻了两下无果，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少师大人……”
太高了，翻不过去。
楚衍会意，松开手便要走过去，步履虚浮，整个人还虚晃了两下，看着虚弱极了。
“冉儿还不想回。”
小团子看他这样于心不忍，又乖乖回到他身旁坐下了，“晚，晚些回吧，外面可能还有阿灵在呢。”
阿灵？
楚衍好看的眉头皱了皱，他不曾听说过阿灵这名字。
小团子杏眼灵动，眼尖瞧见了被她碰到地上的平安符，连忙捡回来带好。
一支苍白修长的手半空中截去了那平安符，楚衍将其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这东西，哪儿来的？”
“啊，陈兮兮给冉儿的。”小团子挪了挪小屁股，往他身边靠了靠。
少年毫无血色的薄唇开合两下，斟酌一番才道：“我拿走了。”
“啊，那冉儿怎么办？没有平安符会被阿灵抓走的……”
楚衍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纠结的小脸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怕，我在。”
小团子莫名觉得心中一甜，耳根烫烫地低下头去——
“哦……”
少年垂眸，将平安符缓缓捏紧——
平安符中有致幻的药材……
陈光禄之女……
陈兮兮，是吗？
少年眼尾渐渐染上几分戾气。
第五十三章 被爹爹抓了
“你，你休息好了嘛？”小团子小心翼翼地问，她想走了，陈兮兮还一个人在初学班呢，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嗯。”
楚衍缓缓起身，向小团子伸出手，扶冉愣了一秒，有些受宠若惊地牵上——
好凉……
她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少年苍白瘦削的下巴，迎着月光莹润白洁的双颊，那双眼睛眼尾轻佻泛红，明明应该是双含情眸，却总是透着清冷淡漠。
哎，真好看呀，这样禁欲的小漂亮，得谁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啊？
楚衍顺着小团子的视线低头垂眸，深邃沉黑的眼瞳里映着一张明晃晃的小脸，再无其他。
扶冉脸红：“…………”
好，好巧……
他眼睛里是我诶……
楚衍牵着她的手，却站在原地不动。
小团子疑惑地晃了晃他的手，“少师大人，不走吗？”
楚衍：“走。”
那为啥？？？不动？
扶冉实在无法理解，头顶清冷的嗓音传来，“我夜视不好，你……你带我走罢。”
到了走廊就有烛火了，虽然昏暗，到聊胜于无。
小团子捂着嘴偷笑，原来这个小别扭是夜盲呀，难怪刚刚一路从后门摔进来。
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语气挑逗：“要我带你走呀……”
“那把你带回家可好？”
楚衍抿了抿唇，不答话，耳根却悄悄红了。
小扶冉假装生气地松开了他的手，往前走了两步，“不愿意呀？那本郡主先走一步啦！”
少年薄唇微勾，难得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好……”
“那这窗就请郡主自己爬了。”
扶冉：“？？？”
什么！
楚衍竟然是个小腹黑！还威胁她！哼！
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团子笑嘻嘻地跑回来，把小手塞进少年的掌心，“嘿嘿，冉儿开玩笑哒~”
“嗯。”
楚衍不动声色地用指腹擦了一下小团子白嫩的手。
*
两人来到初学班，里面已经没有陈兮兮的身影了。
小团子开始犯愁：“她不会被阿灵抓走了吧？”
完蛋了，都是她的错。
楚衍见小团子面露愁容，淡淡开口：“她也许是见你不在先回去了，莫放心上了。”
“哦……”小孩明显闷闷不乐。
楚衍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郁结，他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小小的一个小孩，心里能装下那么多人，和谁都玩的好，见谁都叫哥哥，还有……
系统……
又是谁？
为什么她极度害怕之际唤的是这个名字。
小团子还不明所以地思考着，渐渐感觉到周围的气压慢慢变低。
“啊嗤！”
她揉了揉小鼻子，感觉有点冷，却依旧没注意到少年渐渐阴郁的双眸。
“表哥哥……”
一声柔柔弱弱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宫女怯生生地站在门边。
表哥哥？
小团子转过身去，正好对上少女温柔的双眸，那小孩不过八岁，身形却比同龄人更高挑纤瘦些。
覃失音缓步走来，看着楚衍明显苍白的脸色柳眉轻皱，她知道楚衍肯定是病又发作了……
“太子殿下让失音来寻你，林太傅在东华宫候着了。”
楚衍淡漠地看了一眼失音，正要答话，却感觉到小团子抓着他的手忽然紧了紧，他疑惑地垂下眼眸，隐隐透着几分关切——
“怎么了？”
扶冉摇了摇头，头上的小簪子可爱地跟着晃了晃，小孩澄澈的星眸中微微有些水波，而后低下头去，脚尖在地上点来点去。
她抓着少年的手不自觉又紧了紧。
失音？
明明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会有些心慌……
楚衍看着小团子露出的一个小小的发旋，抬手想要摸一摸，终究是在半空中克制住了——
“小郡主回宫吧。”
“我，我不回去。”小团子莫名其妙地闹了脾气。
看见少年眼中的不解，她连忙狡辩：“冉儿，冉儿《道德经》还没抄完……”
才不是想在这里多呆会儿呢。
楚衍蹙眉，小团子以为他是不耐烦了，少年却开口道：“还差多少？”
“一，一遍……”
“不必抄了，先回去吧。”
扶冉疑惑地瞪大眼睛，啥叫不必抄了？他是让自己违背夫子的话吗？
没想到楚衍小小年纪，位及太子少师，也算是为人师表了，还教她耍赖皮啊。
她正想打趣打趣这一脸正经的小腹黑，耳畔却传来了一道严肃的声音——
“扶冉。”
扶夜风尘仆仆地从门外走进来，俊美的眉头紧蹙，显然十分不悦。
小扶冉听着声音吓得一个机灵，连忙松开少师大人的手，暗暗叫苦：完了，爹爹喊她全名了，这是要“棍棒教育”的节奏啊。
而且不知为何，有种早恋被家长抓到的羞耻感……
扶夜在马车上等了许久，倒不是不耐烦，不过是太晚了，担心小团子出事，不曾想自己慌慌张张地来到南雍书房找女儿，这臭丫头！竟然敢牵着别的男孩的手！！！
特别是这人还是楚衍。
扶夜简直要气红了眼，可是看着小团子害怕的模样，终究还是尽量放缓了语气——
“你，滚过来。”
扶冉连忙点头如捣蒜，屁颠屁颠地跑到扶夜身边去，委委屈屈地低着头，结结巴巴——
“爹，爹爹……”
楚衍羽白色的衣袍下双拳微微握紧又松开，他毕恭毕敬地躬身：“臣见过监国大人。”
扶夜不语，少年只能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小团子偷偷看了一眼少年苍白的脸色，小手在胸前纠结了一下，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免，免礼……”
扶夜一个冷厉的眼神瞪过来，吓得小团子缩了缩脖子。
“冉儿，冉儿就是练习练习发音……”她悻悻地低着头胡编乱造。
“哼。”
扶夜冷哼一声，却不揭穿她，只是目光冰冷地看向楚衍：“少师倒是刻苦，夜深了还呆在南雍书房。”
“看来，本座当时的举荐倒是亏待了你罢，少师这般努力，也许明日便升官了呢？”
他在威胁他。
若他不是太子少师，便再也不能出现在南雍书房了，也就……
和小扶冉再无瓜葛。
楚衍自然听出扶夜话中有话，只能再次低下头去，语气自嘲：“臣不过是亡国罪民，不奢求升官之道。”
扶夜直接拎起听得一头雾水的小团子，夹在胳膊下带走了——
“楚衍，别忘了你当初的承诺。”
少年神色漫上一丝苦楚，艰难地开口行礼，声音低涩——
“是……”
覃失音直到两人走远了，才敢开口唤楚衍，瘦削的少年始终是行礼的姿势，衣袍下的身形单薄让人心疼。
“表哥哥……”
“回宫吧。”
他抬头，沉闷的黑眸恢复一贯的淡漠，仿佛能打破那黑潭的，只有………
罢了。
覃失音摇了摇头，能陪在他身边就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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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放心，覃失音和楚衍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
第五十四章 假期快乐！
千鸾宫今夜注定不太平了，大殿内小团子可怜兮兮地站在一边，扶夜早早去沐浴了，也不理她。
后来还是她自己死皮赖脸到扶夜寝殿去的。
“爹，爹爹……”
她委屈死了，不就是被夫子打小报告了吗，这不是所有家长的必修之课嘛，为啥她的爹爹偏偏格外生气哦。
扶夜冷冷地背对着小团子，不应她。
“这么晚了也不回家，你不如叫楚衍爹爹去？”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那傲娇的监国大人才哼了一声，听着还酸溜溜的。
小团子不乐意了，嘴巴小声嘀咕着：“什么嘛……少师大人才大她五岁，喊爹爹都差辈儿了……”
那应该喊什么呢？
小扶冉仔仔细细地思考了起来，终于想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下意识脱口而出——
“好像……叫夫君还差不多呢？”
扶夜：“？？？”
床上那人坐起身来，怒目圆睁——
“滚出去！”
*
被赶出寝殿的小团子依旧不明白自家爹爹到底在生什么气，她说错什么了吗？
先撇开一切因素不说，等她十五岁及笄的时候，少师大人正好二十岁行冠礼，他俩就都是成年人了……
倘若女未婚男未娶，这不是挺合适的嘛……
而且楚衍还长得好看，嘿嘿~
尘风远远地站在一旁，原先看到小郡主被罚出殿外，他还担心了一会，不曾想走近了才瞧见小郡主那一脸的痴汉笑……
嗯，怎么说呢，怪像那谁？
尘风苦思冥想终于想起来了，小郡主这笑容，不就和青楼里等姑娘的大爷一样吗？
小团子眼尖瞧见他了，跳起来打着招呼：“尘风尘风！我在这儿呢！”
尘风：“…………”
到底他还是走过去行了个礼，“小郡主为何在这里？”
扶冉思考了一下，不知如何交代，她总不能说是在南雍书房表现不好，于是惹爹爹生气了吧？这样说出来怪没面子的……
“嘿嘿，风里雨里夜里，小团子在这里等你呀~”
尘风别过头去：“…………”
怎么办？
小郡主真的和吃花酒的大爷好像啊……
*
东华宫
偏殿是商煜特地让下人整理出来给楚衍暂住的，回到东华殿已经太晚了，林太傅早早离开了。
夜深了，一轮明月悬挂在夜空中，偏殿烛火长明，商煜夜半醒来，有些睡不着，于是披了外衣在宫中四下转了转，正好到了偏殿门口——
“三更天了，还不歇息吗？”
他有些疑惑地敲了敲门。
“进。”少年声音清朗，显然是一宿未合眼。
商煜淡笑着，眉目温和地看着伏案疾书的少年，“少师夜深了还不歇息？”
楚衍头也不抬，眉眼间有些疲惫，手却没有停下来，“多看会书罢。”
“少师不必太过超前，早些休息吧。”
商煜误以为他是在苦读诗书了。
楚衍终于抬起头来，小脸依旧苍白，薄唇轻启两下：“紧跟课业，查缺补漏罢了。”
查缺补漏？
商煜这下可来了兴趣，他这聪明过人的小少师竟还需要查缺补漏？
他到底缺什么呢？
不过十三岁的太子殿下如今也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慢慢地挪步过去看了一眼——
《道德经》……
商煜：“…………”
终究，太子殿下缓缓地退出了偏殿，并且贴心地替他的小少师关上了门，而后轻轻叹了口气——
“哎，原来我家小少师是缺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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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快乐哦！
假期快乐，所以这章写得轻松愉快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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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课业风波
初晨的暖阳撒下，南雍书房许多人都感叹今日的天气，暖洋洋的格外让人舒适，唯独小团子一个人心中拔凉拔凉地走在去初学班的路上。
她昨日被夫子罚抄的两遍《道德经》，只来得及潦草抄了一遍，今日便得上交，她昨夜忙着哄美人爹爹了，哪有时间去抄呀……
哎，真是美色误人啊呜呜呜……
扶冉正一脸丧气地走进初学班，王檀立刻就凑了上来，笑得十分欠揍：“小扶冉，听说你昨日被罚抄两遍《道德经》了。”
“嗯……”小团子显然不想理会这个落井下石的臭小孩。
“没想到你抄得真快呀，两遍这就都抄好了。”
扶冉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哪里来的两遍都抄好了，她就只抄了一遍呢，还放在桌上呢。
王檀自来熟地拿起她桌上那一叠厚厚的宣纸，不禁一边摇头感叹：“啧啧啧，不曾想监国大人之女竟然如此听话，两遍倒是一个字都不缺。”
小团子：“？？？”
扶冉听了王檀的话立刻加快了脚步，噔噔噔地来到书桌旁，抢过他手中的宣纸仔细端详了一下——
真的是两遍！
一个字都不差！
而且字迹看起来一点区别也没有！
扶冉可爱地皱了皱眉，陷入自我怀疑中：难道昨夜我是抄完了？
不等她细想，夫子已经拿着经书从门外走了进来，目光严肃地落在她的身上，小团子立刻会意——
哎，先交上去再说吧！
说不定是哪位田螺姑娘好心帮了她一次呢！
夫子接过小团子递上来的宣纸，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脸色缓和许多。
小团子在底下悄悄松了一口气。
*
“楚衍。”
“楚衍？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国学班的大夫子此时面色严肃，今日他的课上，楚衍竟然公然睡觉，实在是有伤风化！
面色苍白的少年抬手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眸，掩去几分疲惫，他方才确实是走神了，也不知大夫子问了什么，如何回答呢？
于是他便沉默不语。
大夫子脾性本就较为急躁，此时已经很不耐烦了，语气听着不善极了——
“少师莫不是昨夜偷鸡摸狗去了？”
楚衍无言：“…………”
他不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是为了帮……某个小丫头代抄，代受惩罚吧……
久久得不到楚衍的回应，大夫子气得胡子都抖了三抖，他正欲开口让楚衍滚出去——
“咳，咳咳……”
少年修长的手倏尔捂住腹部，五指微屈，薄唇紧抿隐忍了两下，黑红色的血缓缓从他嘴角流下，紧接着他便整个人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般虚弱地倒向商煜。
“楚衍！”商煜想也不想就站起来扶住他，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面色一沉——
“大夫子，楚衍染了风寒，恐怕才因此失神，我先送他回去罢。”
大夫子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如今看着学堂中最聪明的小少年吐了血，那小脸苍白的，他简直都要心疼了，连忙放他俩一天假。
*
商煜搀扶着楚衍，直至走出南雍书房，楚衍才松开摁住自己脉搏的手，那手腕上明显的一道红痕——
他对自己倒是一点不珍惜。
“多谢太子殿下搭救。”楚衍依旧是苍白着脸，但薄唇却有了点血色。
商煜无奈地叹了口气，眉眼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若不是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怕你今天也难瞒过大夫子，往后还是和我事先商量的好。”
“多谢。”
少年淡漠地开口，语气中显然没有太多诚意。
商煜也不计较，看着少年手腕处的红痕，正想劝说他对自己上点心，看见少年疏离的眉眼，于是忍了忍没有开口，话题一转又恢复到平常的氛围——
“楚衍深夜还查缺补漏抄《道德经》，难道少师大人真的如此缺德吗？”
楚衍：“…………”
怎么办，可以弑主吗？
他忽然很想收回那句“多谢”。
商煜在一旁暗自偷笑，他自然知晓那《道德经》是为谁抄的了，不过是冲着楚衍这别扭的性格，想逗逗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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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穷：“楚衍，我要红豆豆，推荐票票和评论！我跟你换。”
楚衍：“不缺，不换，不商量。”
穷穷：“真的？某团子在我手上呢→_→”
楚衍：“求红豆豆，推荐票票，评论QAQ”
第五十六章 相遇
楚衍掩去不小心露出的几分被人看穿的羞涩，再次换了个话题：“冉……小郡主的生母永宁公主……”
他只说到这儿，然后侧目看着太子。
商煜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声音也冷了几分，他不惊讶楚衍会知道扶冉是永宁公主之女，只是——
“少师大人，往后还是莫要提及永宁公主了。”
商清皇下令举国不得提及永宁公主之事，只当没有此人，他不希望楚衍身为北相亡国百姓，位及太子少师，说了些什么落下口舌。
楚衍隐了隐神色，俯身行礼，恭敬道：“是。”
看来，想要查清永宁公主有关的真相，从墨吾道那儿下手也许会更快……
*
“小郡主，你今日的课业不写真的没关系吗？”
永安换了褐色的束袖常服，有些担心地摸了摸后脑勺——
他家小郡主可是整整半月没见她写过作业了！！竟然还能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面前，兴致勃勃地要带他出宫玩？
永安表示他不理解，但是大受震撼。
小团子拍了拍永安，语气轻快，大眼睛里亮闪闪的：“嘿嘿！最近都是田螺姑娘替冉儿写作业！”
“爹爹说冉儿课业完成的好，让夫子表扬了，所以允许冉儿出去玩！嘻嘻~”
小团子开心极了，这阶段每天醒来去初学班，她的作业就工工整整地放在桌上，字迹还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真是太快乐啦~
永安无法理解田螺姑娘是谁，又或者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小郡主要他陪同，那他便去了。
少年抱起穿得一身粉嫩的小团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白嫩光滑的小脸——
啊，手感真好……
*
宫外，皇城。
树影摇曳，弯月悬空，长街人往，一辆马车停在街旁，从上面走下两个人——
“少师近日常常挑灯夜读，太过枯燥了，随我出来透透气。”
商煜一身淡青色束袖锦服，显得眉目又温和了许多，而楚衍一身玄黑束袖常服，手腕上套了两个银边轻甲护腕，本就苍白的肤色在黑色衣服的衬托下愈发苍白，眉目间清冷淡漠，眼角一颗泪痣，淡淡的唇色，带着虚弱破碎的美感。
他本是不愿意出来的，奈何商煜太过执着。
“殿下，我们早些回去吧。”
商煜无奈了，这才出来多会儿呀，这脚怕是刚刚才落地吧。
“少师莫急，走走罢，你看前面那流光阁……咦？”
商煜眯了眯眼睛，忽然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不确定，“前面那似乎是小扶冉。”
楚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道粉嫩的可爱身影倒映在他幽深的瞳孔中——
“嗯。”
小团子此时正拿着一盒胭脂，踮着脚尖往永安脸上涂，大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笑得一脸娇憨。
也许是身高差，小团子整个人都要倚在他怀里，永安只好双手拖着她的小屁股，一脸无奈。
“咳咳……”
楚衍咳嗽两声，叹出一口浊气，胸膛微微起伏着，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忘了呼吸，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得不行。
“殿下，我们回……”
“太子哥哥！少师大人！”
楚衍正想转身，另一边的小团子已经眼尖看见他们了，此时正甜甜地打着招呼，商煜笑着迎上去，他也只好跟上。
被涂了一脸红红绿绿颜色的永安看着那道瘦削的身影越来越近，双手微微发抖——
阿，阿渊……
他的眼眶湿润了。
第五十七章 出宫四人行
“永安，这位是太子殿下，这位是少师大人楚衍。”小团子拉过永安的手，积极地向他介绍着。
太子少师，楚衍……
阿渊他换名字了，如今也好好的。
太好了，当初他一身血污来找他，求他留在扶冉身边保护她，问他为何不自己留下，只说是不能留……
“永安见过太子殿下，少师大人。”永安收了收眼眶中的泪水，俯身行礼，偷偷地看着楚衍。
“免礼。”商煜微微一笑，绕过他来到了小团子身旁，蹲了下来：“小扶冉今日不会又是偷跑出宫的吧？”
“才不是呢！”小团子表情可骄傲了，“这次是爹爹允许冉儿出来哒~”
监国大人允许的？
商煜疑惑，这可是难得的呀。
看出商煜的不解，小团子终于又露出“这你就格局小了”的表情，语气轻快——
“因为冉儿课业完成得好，让夫子表扬了，所以爹爹开心，就放冉儿出来啦~”
小团子说着还牵上永安的手，笑嘻嘻地靠着，显然是开心坏了。
“太子哥哥也带少师大人出来玩吗？”
商煜：“嗯，近日少师过于劳累，课业太重，于是便出宫散个心。”
“哦这样啊……”小团子依旧靠着永安，大眼睛水灵灵地看向楚衍，“原来国学班课业这么重呀……”
她多幸福呀，还有田螺姑娘帮忙写作业~
楚衍微微勾唇，眼里却没有笑意：“是啊，重得很……”
原来他每日熬夜，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替她写课业，倒是成全她带着永安出来玩了？
扶冉：“…………”
少师大人的笑容好可怕，怎么仿佛作业是他写的，玩乐是她来的一样。
商煜打破这奇妙的氛围：“既然碰上了，那一块儿玩吧。”
于是四人很快凑成了一块儿。
永安和小团子年纪更相仿些，性子也更相似，两人出了宫就欢脱得不行。
“小郡主，我跟你说，前面那个大爷的糖人一绝！我之前乞讨的时候就听人赞不绝口。”永安拉着小团子直奔那出名的小铺子。
“原来你还乞讨过呀？”
“当然，没遇见阿渊之前我都是……”永安连忙捂住了嘴，下意识看向楚衍——
完了完了，他不该提到阿渊的。
楚衍和商煜都看着小团子，显然想看出她有没有想起些什么，然而扶冉只是偏了下头，语气软软的——
“那永安好可怜……”
太可怜了，小小年纪就得出门乞讨为生。
小团子母爱泛滥了，立刻拉着永安冲锋，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冉儿今天就带你吃个够！想要什么都买给你！”
永安：“…………”
突然受宠若惊！！
楚衍抿了抿苍白的唇，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去，呼出一口浊气，心中微微的刺痛感终于淡去，他抬头，商煜正好看着他——
“走吧，阿衍。”
他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凤眸皆是了然。
“嗯。”
*
“爷爷，我要小兔子形状的。”
“诶，好好好！”那位卖糖人的大爷第一次见这么可爱又这么礼貌的小团子，当下和蔼一笑，连忙起身开始画了起来。
只见他布满老茧的手灵活来回几下，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就好了，递给扶冉时，甚至比小团子的脸还大一倍——
小团子惊讶道：这就是爷爷的爱吗？
“少师，你不如也尝尝？”商煜侧身问了问楚衍。
“多谢殿下，臣对此不感兴趣。”
楚衍冷着脸，余光却不自觉地看向小团子，扶冉吃得满足极了，眼睛都不禁眯了起来。
“当真不吃？大灰狼模样的也不吃？”商煜偷偷掩唇笑了笑。
楚衍：“…………”
“不了。”
“永安，你尝尝！”小团子一向不懂礼仪，直接就将自己手里的糖人递到他嘴边。
“好。”永安从小都粗糙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正当他凑过去要张开嘴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两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道在他天灵盖，一道在他脖颈处。
永安遍体生寒：“…………”
“要不……算了吧。”
他连忙吞了吞口水，欲哭无泪。
“好嘛……”小团子又将糖人塞回自己嘴里。
几人走远后，那大爷慈祥地笑了笑，这几个小孩啊，真是可爱至极。
天色渐晚，有人忽然折了回来。
“我要一个糖人。”
楚衍声音清冷，顿了顿又道：“大灰狼形状的。”
大爷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脸我懂的表情，“好嘞，等着，大灰狼立刻好了。”
小少师耳尖通红——
“嗯。”
第五十八章 天爻令
“少师大人，这是今日初学班布置的课业。”一位太监递上一本书，毕恭毕敬地跪在东华殿的偏殿门前。
“嗯，退下吧。”楚衍拢了拢衣服，修长的手指接过那本书——
《论语》？
少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眉眼变得冷漠起来，他随手将书扔到桌案上，转而就熄了烛火——
呵……
让你的永安替你写去吧。
*
冷月悬空，寂静的长夜偶尔被一声狗吠打破，家家户户都陷入了梦乡，来人一身玄黑银纹束袖胡服，如墨的青丝高高束起，冠了个墨玉长簮，身形略有些单薄，应当是位少年。
他戴着银纹面具，遮去了半张脸，双眸淡漠深邃，露出的一截下巴苍白瘦削，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探进守门石狮的嘴里，微微一个旋转，石珠被他轻易取了出来。
紧接着，少年飞身而上，将石珠放在宫檐上的吞脊兽嘴里，轰隆隆的声音传来，石门应声而开。
“小阁主。”
守门的两个黑衣人佩剑托举在前，恭敬地行礼。
“嗯。”
少年冷冷地应了一声，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给。
穿过阴阴暗暗，弯弯绕绕的暗道，终于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别有洞天，他坐在高椅上，薄唇轻启：“带上来。”
“唔！唔——”
一个黑色的麻袋被两个人抬了上来，粗暴地扔在地上，而后解开了麻袋，一个女孩从里面钻了出来，面色潮红地喘着气。
六岁女娃。
少年瞳孔缩了缩，周身气息又冷然了许多，他缓步走到那女孩面前，苍白地唇勾起一个弧度来——
“是你，带着天爻令来的？”
他的声音清冷喑哑，陈兮兮愣了一下，只觉得有些熟悉。
“是。”
天爻令是她从爹爹那儿偷来的，听说凡是拿着天爻令来天爻阁，便可以得偿所愿一件事情。
若不是她给扶冉的平安符落到了楚衍身上，以少师的聪敏，怕是很快就会发现那平安符有问题，唯恐事情败露，她必须得想办法拿回来。
“你用天爻令，只是为了拿回一个平安符？”少年嘴角带着讥笑，看着她的眼神仿佛看着一只可笑的蝼蚁一般。
“嗯……”
陈兮兮低下头去，一时有些心慌。
“倒是浪费了……”
少年呢喃了一句，转过身去，冷冽的压迫感终于从陈兮兮身上离开，她松了口气。
“不只是拿回平安符，我还想要让商灵儿彻底消失！还有，监国之女扶冉。”
陈兮兮恶狠狠地说着，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本是庶女，去了南雍书房遭到众人的排斥，她们凌辱她，辱骂她，只有从小陪在自己身侧的侍女小清是真心对她的！可是商灵儿竟然因为小清打破了她的流苏步摇就将她杖责四十！
小清身体本就不好，被刑部活活打死了！
所以她装神弄鬼，故意将女鬼的名字取为阿灵，就是为了膈应商灵儿，可是这还不够……
有的人永生卑贱，而有的人却生来高贵，凭什么商灵儿能够草芥人命？凭什么扶冉初到南雍书房就受尽宠爱？凭什么她无依无靠，连位及光禄大夫的父亲都不待见她？
陈兮兮脸上早就没有那虚伪的柔弱，她痴痴地看着手中的天爻令——
我不过六岁，垂髫之年，本该做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为何要我承受这样的不公？
所以，你们都消失吧……
第五十九章 罢工的田螺姑娘
监国之女……
少年笑了笑，清朗的嗓音念这几个字竟然格外好听，他带着一身戾气贴在陈兮兮的耳旁，裹着轻微的药苦味——
“有关她的诉求，天爻阁一律不接。”
陈兮兮瞳孔放大渐渐失去焦距：“她，是谁……”
少年苍白的手狠狠扼住女孩的脖颈，陈兮兮挣扎着，喘不上气来，眼睛开始发黑——
“她，是你惹不起的人。”
就在她要窒息的最后一刻，少年松了手，他背过身去，冷冷吐出几个字——
“丢出去。”
黑衣人面面相觑，没人行动，这是天爻阁第一次拒绝了手持天爻令的人的诉求……
这是违背阁训的。
“听不懂？”
少年声音阴冷低沉，语气显然没有多少耐心了。
“是！”
黑衣人连忙将陈兮兮蒙上眼睛再次拖了出去，直到石殿中只剩下少年一个人。
他瘦削的身影虚晃两下，眼尾和胸口同时传来钻心的刺痛，他五指由于死死抓住扶手而泛白，终究是脱力跌倒在石座上——
“咳咳……”
“咳……”
“…………”
一声又一声的咳嗽声回荡在石殿中，少年咳得撕心裂肺，每一下都带着血丝。
“呵……”
发作的频率又快了。
*
“陈兮兮今天没来吗？”
小团子忍不住跑过去问了一下商灵儿，因为她的位置离陈兮兮近。
“哼，你也真是会挑人问。”
商灵儿冷哼一声，傲娇地别过头去，小团子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
这小孩怎么这么……
哎，算了。
“本公主不清楚。”她娇艳的眸子不自然地四下看了看，声音很低，“不过听说是染了风寒。”
“哦……”
小团子呆呆地应了一声，走了两步才回过头来——
“谢谢灵儿姐姐！”
她笑嘻嘻的，皮肤粉嫩，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
商灵儿心里“咯噔”一声，傲娇地低下头去。
钟声敲响，夫子准时地从门外进来，他今日脸色十分严肃，冰凉的眼神落到扶冉身上，小团子不明所以地颤了颤——
怎么肥四……
她好久没被夫子这样盯过了。
“昨日的课业，初学班中只有一人未上交。”夫子冷冷地盯着她。
扶冉：“…………”
完了，她今天来的时候，桌案上似乎没有放着昨日的课业……
但是她没注意。
扶冉当下就收拾了书本，利落地站起身来，自觉地走出门外，到走廊里罚站。
夫子：“…………”
态度倒是良好。
“下个月便有初考，按照南雍书房的惯例，初考甲等可到国学班就读，还希望各位学子，好生努力。”
他说完便开始讲课了，仿佛初考不过是个不重要的小插曲一般，但现实是在他眼中，目前初学班里还不曾有初考甲等水平的人，于是他也不愿过多强调了。
小扶冉只能委委屈屈地趴在窗口听个墙角，转过身时发现楼上窗边的太子商煜对着她笑了笑，眉目间皆是无奈——
小团子：“QAQ”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田螺姑娘昨天好好的却突然罢工了呜呜呜……
没有田螺姑娘的第一天啊
想她想她。
*
国学班。
商煜收回目光，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嘴——
“哎，小扶冉又被罚站了。”
他身旁的楚衍不为所动，依旧坐得笔直，苍白的手带着毛笔游走在泛黄的宣纸上。
商煜低眸敛去笑意，流露出一副心疼又无奈地模样叹了口气——
“哎……小扶冉哭得那么可怜，可怎么办才好啊……”
据他所知，东华殿偏殿昨夜可是早早就熄了烛火，这说明了什么呢……
某人“缺德”了半个月，昨夜赌气罢工了。
哭了……
楚衍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小团子抽抽搭搭的可怜模样，通红的小鼻尖，声音软糯……
“临别殷勤重寄词……”
她哭得可怜……
“词中有誓两心知……”
终于，他耳畔也难再听进去大夫子说了什么，只好放下毛笔，叹息着摁了摁眉心——
哎……
真是，要命了。
*
另一边。
此时，“哭得可怜”的小扶冉已经在自己的书上画下第五只小乌龟了——
“嘻嘻~这个是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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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看到大家在催更，穷穷赶紧打开助手码了一章
╥∩╥
章节＋1
头发－1
第六十章 不情之请
月色落户，窗沿冷冷清清地镀了一层凉薄，少女穿着宫女的藕粉衣裙，在东华殿前来回踱步——
自从前些日子在南雍书房见到了扶冉后，她便接连好些日子无眠。
她记得扶冉……
在那个昏暗的地牢里，虽然只能远远地见过小女孩一次，但是那粉雕玉琢的脸上，精致的鼻尖上有一颗淡痣，她只是一暼便记住了。
她笃定，扶冉便是小阿宁。
只是不知为何，扶冉却记不得两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阿衍哥哥却对她格外不同。
她想知道当年她在地牢里的时候，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并且，阁主有令……
即使她不想听命于天爻阁，但她更不想和楚衍分开，北相亡国后，她只有他了……
覃失音呼出一口气，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伸手敲响了商煜所在寝殿的门——
“进。”
时辰还早，商煜尚未歇息，如今还在伏案写字，近几个月南沧国会有使者来访，届时他作为太子，也得好好准备一番。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覃失音温温柔柔地行了礼，恭敬地低下头去。
商煜抬眸，一丝疑惑不解从他眼底闪过：这个时辰，她怎么会来……
“失音不必多礼，夜里来访是有什么事吗？”
覃失音缓缓起身，面露难色，踌躇两下终于开口：“是……”
“奴婢想求太子殿下，让奴婢做您的侍读。”
侍读？
商煜凤眸眯了眯，没有立刻答应，一来是因为他读书本就不适应他人在旁边伺候，二来，虽然他不曾将覃失音当做下人，但南雍书房毕竟是皇室贵胄念书的地方，她若是去了，怕是会落人口舌，更可能会遭人欺负了。
况且，古往今来，还不曾有过女侍读。
“失音为何突然想去书房？”商煜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语气中也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覃失音却连忙跪下，“回太子殿下，失音在北相便略读诗书，如今北相虽然亡国，但失音对过往在私塾的日子实在怀念，所以……”
商煜点了点头，微微思索了片刻。
“若是想念书，倒是不必特地做我的侍读。”
“那是……”覃失音有些茫然地抬头。
“明日随我去南雍书房参加入学考试便可，”商煜笑了笑，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商清国已然下令要将北相亡国子民一视同仁，既然你曾在北相皇家私塾念书，如今来了商清也同样可以。”
“不过，倒是需要麻烦点，参加南雍书房的入学考试了，并且只能先去初学班，直到下个月的初考，若是能够取得甲等，便可来到国学班同我和少师一起了。”
覃失音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如此顺利，入学考试对她来说完全不是难事，她激动得双颊微微透出红晕，俯身行礼——
“多谢太子殿下成全！”
*
直到覃失音从寝殿中走出来，好长一段时间脑子里都是懵懵的，她抚了抚胸口平复心情——
只要明日顺利通过入学考试，并且一鼓作气取得初考的甲等，就能去国学班了——
就能……
和阿衍哥哥一起念书了
像很小的时候在北相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