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迟到
天方大亮，夏末入秋的季节，小团子格外的困倦，扶夜这已经是第五次喊她起床了——
“冉儿，再不起可就迟了。”
他的大手捏了捏小团子肉肉的脸蛋，软软的，热乎乎的，像刚出笼的包子，手感却比白嫩嫩的汤圆还好。
“唔……爹爹，不许吵。”
小团子翻了个身，露出一个可爱的小屁屁。
扶夜挑了挑眉，坏丫头竟然让他不许吵？真是胆大包天了，不好好教训教训她，她都不知道花儿为啥这样红！
“你再不起，本座让人将你拖出去喂狗了，以后再也不用起了。”
喂狗？
小团子迷迷糊糊地又听到了这个熟悉的词，委屈地扁着嘴翻了个身，一下就滚到扶夜怀里——
“那，爹爹你要照顾好自己，冉儿要被狗狗吃掉了，再也不能陪爹爹了……”
“被狗狗吃一定很疼，可是爹爹希望如此，冉儿就不害怕了……”
这丫头又在胡言乱语装可怜了。
扶夜眼皮子跳了跳，心里实在无奈，索性一把拎起热乎乎的小团子，开始温柔地替她换衣服。
一番折腾下，紧赶慢赶，扶夜终于将小团子送到了南雍书房，自己的上朝倒是迟到了。
*
金銮殿内。
“监国今日来得如此晚，可是有别的事比上朝还重要？迟了也不求皇上赎罪，可真是没规矩。”
此时落井下石的人正是一向看扶夜不顺眼的宋恩朝，也就是宋瑾之的父亲。
扶夜嘴角冷冷一勾，嘲讽之意尽显：“皇上都没说话呢，宋大人倒是蹦跶上了。”
“你，你目中无人！”宋恩朝气得手都颤了颤。
“呵，本座送闺女听学还得跟你请示了？宋大人好大的脸面。”
扶夜斜斜地睥了他一眼，“有空在这与本座叫唤，不如管好自家孩子，少往本座闺女身上凑。”
提到宋瑾之，宋恩朝就没辙了，那熊孩子，他不止一次跟他强调了不许离扶冉太近，不许交好，他倒好，凑上去给人当狗腿子了！
还说要将人娶回家，他坚决不允许！结果宋瑾之那臭小子直接一句——
“爹爹不许我娶，那我便嫁过去！”
此话掷地有声，气得宋恩朝当下就把混小子吊房梁上抽！
里外兼修，抽他个双面焦黄！
宋恩朝看着扶夜那傲然的嘴角叹了口气——
哎，这父女俩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
小团子今日时间太匆忙了，爹爹还一时兴起给她梳了个发髻，谁知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扎出来的发髻竟然丑得如此特别……
哎，这就是爹爹带娃吗……
扶冉刚到书桌上，便发现今日的桌上又摆上了昨日夫子布置的课业——
咦，田螺姑娘又上班了？
她才坐下，王檀就凑到她跟前，捂着嘴半天不说话，直到她抬眼看去，发现那坏蛋竟然是在憋笑！
“哈哈哈哈，小扶冉，你今日发髻怎么这样丑！像掏了个鸟巢顶头上了！”
扶冉：“…………”
好生气，好想让他闭嘴！！
小团子正不服气，想要跟他好好争辩一番，却大眼睛忽然暼到了走廊里的一抹羽白色身影，她吓得迅速趴下头去，把脸埋在手臂弯里——
完了完了，少师大人怎么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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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大家的名字太个性了，穷穷打不出来，所以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哒~
还有Q阅的宝贝们，不知道为啥穷穷有的无法回复你们哦，所以不是不理你们哒~
第六十二章 离她远点
今日丑丑的，没好好梳头。
小团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这副模样让楚衍看见，明明两个人也没有很熟，明明她是小孩子，也不需要这么注意外表。
但她就是好羞耻呜呜呜……
少年步履轻缓，依旧是那苍白的脸色，眉眼也是淡漠如雪，所经之处温度似乎都冷了几分，他径直走过扶冉的桌前，带着一股淡淡的悬铃木香……
小团子依旧不敢抬头，却偷偷地嗅了一鼻子——
好香哦……
但是，他就这么走过去了吗……
唔，有点，小小的失望。
楚衍在覃失音跟前站定，声音清冷低沉，但小团子却听得格外清晰——
“我来领你去参加入学考。”
覃失音今日梳了个双丫髻，额间留了些许碎发，看着又温柔恬静了不少。
“好，多谢阿衍哥哥。”她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
少年微微蹙眉，却也没有说些什么，转身离开了，示意她跟上。
两人走远了，小团子才闷闷不乐地抬起头来，小表情看着可委屈了——
“前些日子还唤表哥哥呢……”
今日就叫上阿衍哥哥了……
“咋啦小扶冉？怎么趴下去后抬起头来就变了个脸啊？”
王檀疑惑地摸不着头脑，难道臂弯还能变脸不成？
他好奇地趴在自己臂弯里试了试，“啧，我咋不变呢？”
扶冉翻了个白眼：“…………”
这孩子行事作风就跟吃了旺仔牛逼糖一样，奇葩得不行，但她心中的郁结却消退了不少。
*
到了第二堂课，覃失音便回来了，此时已然换了一身月白罗裙，腰间恰到好处地收紧，本就比同龄人高挑纤瘦的身材更窈窕了，小扶冉低头看了看自己肉乎乎的手——
扶冉心里自我安慰：“没关系，我还小，这样可爱。”
王檀适时在旁边来了一句：“啧啧，这是哪家小姐啊，真是长得温柔大方……”
扶冉：“…………”
好吧，决定了，晚饭不吃了。
“小郡主。”
“啊？”扶冉正发呆呢，忽然被人喊了一句有些茫然。
覃失音温柔地笑着，纤细的手指轻轻指了一下她的发髻示意：“小郡主，让失音替你重新梳下发髻吧？”
啊……
小团子忽然羞红了脸低下头去，“不，不用了……”
“小郡主不必客气。”她笑着，就要上来拆她的发髻。
小团子对此有些反感，躲开她的手，正想说些什么，王檀一个闪身挡在了扶冉面前——
“小扶冉既然说不必了，那便算了吧，即便这里是南雍书房，也不能全然没了分寸。”
他在提醒她，主仆有别……
覃失音愣了两秒，有些受伤地暗了暗眸子，语气放缓了：“是……是失音逾矩了。”
“发生了何事？”
楚衍淡漠地从后面走了过来，眼神在几人之间扫了扫，最后落在小团子身上——
他轻轻蹙了蹙眉。
扶冉捕捉到这一小表情，鼻尖酸了酸，连忙躲到王檀身后去——
他是觉得她丑吗……
是觉得自己在欺负覃失音吗……
覃失音此时已经迎了上去，已然没有方才受伤的神色，“没有大事，只是想替小郡主梳下发髻。”
楚衍点了点头，递上两根笔，“拿去罢，明日别忘了带了。”
“谢谢阿衍哥哥~”
少年下意识想看一下小团子，结果却被王檀挡得严严实实，只好长叹一声——
“随我出来一趟。”
覃失音巧笑嫣兮，跟在楚衍身后走出了初学班。
“早日开始备考，尽快来国学班吧。”少年淡漠地看着她，声音低沉磁性。
这话的意思是……
他想让她尽快去国学班同自己一块听学吗？就像，在北相那样……
“好……”
她明晃晃地笑了，美眸眯成了月牙。
紧接着，楚衍薄唇轻启，声音清冷——
“恩，离她远点。”
覃失音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心中漫上一丝冰凉，半晌才涩涩地应了一声，看着楚衍羽白长袍消失在尽头——
原来，不是为了回到过去一起听学的日子啊……
是为了让自己离她远点。
她拢了拢衣服，转身进了初学班——
商清的初秋，倒是比北相凉了不少……
第六十三章 胃疼
晚霞晕了半片天空，小团子终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在一片火红中回到了千鸾宫。
“冉儿，何事闷闷不乐？今日爹爹替你扎的发髻可还好看？”
扶夜用温热的帕子替她擦了擦手，顺势将她抱到腿上，搂在怀里。
扶冉叹了口气，一脸认真地端详着扶夜，见他是真心这般发问后，终究是没忍住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奶音一板一眼的，却还是没舍得伤害扶夜一番好意——
“很好看，下次不许梳了。”
扶夜：“…………”
总觉得被嫌弃了，但又好像被夸奖了……
*
再过半月便是商清皇的寿典，此时举国上下已经开始筹备了，南沧国特地来了两位使者，带来了南疆特有的奇珍异宝。
南沧国来使者也算是大事，今日扶夜都没来得及送小团子去南雍书房听学，虽然主要原因还是这小家伙赖床了。
小家伙如今都快被扶夜养刁了，不仅赖床，还顶着起床气对自家爹爹颐指气使，把美人爹爹惹毛了撒个娇就完事了，现在没有扶夜陪她吃饭，她可是一点食欲都没了，恹恹地喝两口粥就走了。
来到了南雍书房，不过是第一节课下堂，她就趴在桌上开始难受了——
怎么这小小身体，不好好吃早饭还会胃疼呀，难道原主之前被亏待了吗？
小团子白嫩的小脸皱成一团，趴在桌上泪眼汪汪的，胃里一阵又一阵地绞痛，此时王檀还不在初学班，因为国学班的第一堂课是武课，他还没回来呢。
在这个班里，她只和王檀交好，陈兮兮可能也算一个吧？但都好久不曾见到她了，连林莺儿也是，听说举家迁往洛阳了。
“唔……”
这胃疼怎么来得这么凶猛……
小团子捂着肚子，长叹了一口气，决定忍着疼痛上去国学班找商煜。
*
“那这篇词如此理解可好？昨夜失音思来想去了一宿，总觉得词不达意。”
覃失音捧着本书，站在楚衍桌旁，俯身倾耳的姿态，神色认真。
“恩，尚可。”
楚衍扫了一眼，微微往后避让了几分。
此时国学班里还没有多少人，想来楚衍应当是特地上来替覃失音解惑的。
“太子哥哥……”
不在……
小团子从后门进来，只看见了这一幕，寻不见商煜的身影，难道国学班第二节课依旧不是文课吗？
少年寻着声音转过头，小团子趴在门框旁，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少，少师大人……太子哥哥呢？”
楚衍皱了皱眉，她今日的声音怎么变得这样轻弱，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南沧国使者来访，殿下今日在金銮殿旁听。”
小团子探出一张小脸点了点头，缓了缓才道：“哦……那，冉儿不打扰你们了。”
覃失音合上书，笑着退了两步，声音温柔动听：“小郡主稍等，”她转过头对着楚衍道：“阿衍哥哥，那失音跟小郡主先回去了，你快上课去吧。”
扶冉原本想鼓起勇气让少师带她去趟太医院，但一听说他还有课，犹豫着抿了抿嘴。
楚衍没有答话，只是淡漠的目光一直落在小团子身上——
她今日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
“阿衍哥哥？”
覃失音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将他喊回神。
楚衍捏了捏眉心，终究是在心底叹了口气：“嗯，回去吧。”
小丫头明显是身体不对劲儿了，但是……
哎，他一会到了练武场，让宋瑾之上来瞧瞧吧。
第六十四章 他来了
初阳落下带着暖意的光，熏得人有些热意，来人一身笔挺的玄黑练功胡服，腰上最细的地方绕了条白玉缎，腰细腿长，苍白的脸上铎了层薄汗，一向淡漠的眉眼多了几分慌乱。
楚衍是在去练武场的路上折返回来的，
脑海里一直都是小团子那苍白的小脸……
想得他心慌。
方才走过初学班，里面的夫子正在上课，但偌大的学堂中却没有小团子的身影，她到底会去哪里了……
他找了很多地方，练武场，没有……
射箭场，也没有……
就连膳厅他也去过了，仍然没有。
“咳咳……”
来回的奔波惹得他口干舌燥，少年揉了揉眉心，眼前有些发黑。
*
“唔……”
小团子一个人缩在国学班的桌子底下，蜷缩成了一小团，只为了减轻胃带来的不适。
她不想回初学班，因为这个状态根本听不进去夫子在说些什么，不论是走神睡觉还是逃课，反正都是要被夫子训，还不如直接跑掉呢。
哎，商煜不在，估计夫子也不会相信她是真的生病了……
扶冉把腿缩了起来，脸埋在里面，这样的疼痛和无助的感觉，让她仿佛回到了现实的那个世界——
那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那个世界，没人爱她……
所以，她是怎么开始绑定了系统，又开始穿梭在各个世界里的呢？
只是这么想着，朦朦胧胧的，似乎又想起了那遥远的记忆——
“我不想活了……我好累……”
少女眼中淌着泪水，笑着从乱糟糟的头发上扯下了一张便利贴，上面用红色的大字写着——
恶心。
“你可以……带我走吗？”
她的声音微弱又破碎，似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对着别人提过要求。
男人的羽白银纹锦袍随风而动，三千青丝如瀑倾泄，他的脸被一张喜丧鬼的面具挡去了一半，露出的肌肤苍白莹润，那双眼淡漠如雪，冷若冰霜，薄唇轻合，仿佛任何人都难以让他弯唇。
“你希望，我带你走？”
男人的声音却意外的温柔，带着一点蛊惑。
少女抬起湿漉漉的双眼，无辜又透着希冀——
“可，可以吗……”
男人靠近她，轻轻地落在了离地面一寸左右的距离，他的双脚不落地，仿佛只是一个尊贵的神明来这可怜的世界巡视一番罢了。
“呵……”他捏起她的下巴，迫使两人双眸对上，薄唇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
就这样渺小的人类，竟也敢问他可以吗？
少女心中忐忑，那双澄澈干净的星眸不知何时落下一滴泪来，烫得他顷刻收回了手。
男人背过身去不再看她，眼前的空间出现了一道暗紫色的裂缝，他衣袂翻飞站在一片混沌中——
“跟上吧，小孩。”
…………
似乎就是这样，她开始穿梭在各个世界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怯懦沉闷的性格也在日积月累中被磨去了痕迹，那个冷漠又腹黑的男人，她也许久未见了。
只是，每次无助，总会忍不住想起他来。
“跟上吧，小孩。”
那人冰冷磁性的声音仿佛在耳畔。
扶冉抬起头，慢慢地伸出手去——
“可以不要……丢下我吗？”
她的声音委屈又软糯，带着浓浓的鼻音，看着他的眼神透着乞求和恐慌，楚衍的心猛地抽疼了一下。
“对不起……”
“再也不会了。”
第六十五章 欺负他
熟悉的悬铃木香窜入鼻腔，小团子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眼前的人是楚衍，她此时正小小一只窝在他怀里。
少年苍白修长的脖颈渗出细密的汗水，不知过了多久，他依旧没缓过心中的那股疼劲儿——
他怎么会傻到忘了回去国学班找找呢，他怎么能忍住不询问她哪里不舒服，让小丫头一个人疼得缩成一团……
“少师大人……”
小团子睁着眼睛看他，那澄澈的双眸仿佛要将他的慌张尽数收入眼底。
楚衍薄唇开合两下，声音哑得不行：“我在。”
小团子委屈得不行，带着哭腔一把勾住他的脖颈，闷在他怀里——
“你刚刚，你刚刚故意不管我……”
楚衍这么聪明细致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她脸色这么白是身体不舒服，况且她那小心翼翼的脸上明晃晃写着“我不舒服，快问我”这几个字了好嘛！
哼！
“对不起……”
楚衍抿了抿唇，淡漠的眉眼间皆是愧疚之色。
扶冉却别过头去，声音软软糯糯仿佛又要哭出来：“冉儿疼……”
少年心中葛地抽了一下，脚步紧跟着一顿，他缓缓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拍了两下小团子的后背。
但其实扶冉此时已经不疼了，正歪着头偷笑，心中愉悦得不行——
嘿嘿，难受了吧，愧疚了吧，谁让你放着本郡主不管的，哼！
“少，少师大人，不带冉儿去太医院了吗？”
就算不疼了，她也想去太医院呀，装个病就能在那儿名正言顺休息一天，还不需要上课，简直是她的小梦想啊！少年却转了个方向，朝着膳厅的方向走去——
“不去了。”
他虽是少师，却不能传唤太医，身旁也没有随行的下人，这样带着小团子赶过去，太费时间了……
“喝了热水，就不疼了。”
少年若有所思地想着，开口的语气小团子听起来却冷冷冰冰的。
多喝热水？？！！
小团子气得不想再说话了，狠狠将脑袋砸在楚衍怀里，还正好磕到了少年突出分明的锁骨上——
扶冉：QAQ
呜呜呜疼死了……
喝什么热水啊，臭直男哼！！
*
“啊……这红红的水是什么啊？”
小团子乖乖巧巧地坐在膳厅里的小木凳子上，探着头看了一眼少年端着的那杯“水”。
楚衍进厨房半天，就捣鼓出这杯红红的，看起来有毒的水给她喝？
少年垂下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眼底的神色：“加了红糖。”
小团子：“？？？”
我是胃疼呀，不是姨妈疼啊！我才四岁呀！怎么可能会有姨妈疼这东西！胃疼为什么要喝红糖水啊？
况且……
小团子像一只傲娇的小猫咪一样凑近嗅了嗅，这水，颜色看起来也不像是兑了红糖的呀……
“少师大人，你不会骗冉儿的对吧~”小团子长得矮，此时正好缠着少年的腰，狡黠地抬起头看他。
楚衍握着杯子的五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下意识退了两步，轻轻推开这只不知廉耻的小团子，正想好好教育她一番何为男女授受不亲，耳旁倒是响起了那日小丫头俯在他身侧说的那句话——
“冉儿还小，不要和冉儿讲道理。”
终究是在心底长叹一声，悄悄地红了耳尖——
“不，不会。”
小团子松开了手，脸上依旧是可可爱爱的笑容——
他撒谎了。
但……
少年微微阖眼垂着长睫，却难掩泪痣点缀出的破碎美感，眼尾处的薄红与那毛茸茸的耳尖红晕遥相呼应，那一向淡漠清冷的眸子里此时皆是无奈的神色……
不经挑逗，真想接着欺负他啊。
小团子双手接过水，抱着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下去，看起来没有一丝犹豫——
管它是不是红糖水了，反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一饮而尽，伸出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嘴唇——
咦？
这水意外地，还挺甜？
少年看着她这可爱的小动作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是哪根弦崩了，他慌着步子走进了厨房……
楚衍：“…………”
哎，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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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如果我儿子楚衍有任何不当行为，请大家都怪在血蚕身上，他一定是个根正苗红好青年！
昨天断更了很对不起大家，一方面是碰上了某款游戏发行，另一个原因是穷穷碰上渣男了！！心情超差！
第六十六章 美人呀
“多处寻不见你们，原来是在膳厅啊。”覃失音从门外跨了进来，巧目轻轻落在楚衍身上。
“阿衍哥哥第二堂课没去，大夫子让人来找了。”她的语气温温柔柔的。
唔……
小团子偏过头想了想——
原来少师大人第二节还有课呀，那他是旷了课特地来找自己的吗？
不应该呀，他是这么清冷的一个人，自己跟他又不熟，虽然总觉得楚衍让人莫名安心，熟悉，但这应该只是她身体里的色批基因在作祟，对待好看的人就忍不住想接近。
“好点了吗？”
楚衍对着覃失音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看着正在发呆的小团子。
“啊？哦……好了！”小团子笑嘻嘻地拍了拍小肚子，看着可爱极了，“嘻嘻，红红的糖水真有效！”
楚衍指腹在左腕处的衣袖布料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嗯。”
红红的，糖水？
覃失音的眼神先是闪过一丝疑惑，而后目光落在楚衍的手腕上，粉唇抿了抿。
“小郡主可要先回初学班？”她温婉地笑了笑，“宋小公子似乎也在寻你。”
宋瑾之？
扶冉砸吧两下嘴，略微有那么一些不情愿地鼓着腮帮子，“好，好吧……”
她狗腿地凑上前去缠着楚衍的胳膊，少年眼眸微微眯了一下，向来苍白的唇瓣轻轻颤了颤。
“嘻嘻，谢谢少师大人！”小团子仰着小脸看他，气色已经好多了，此时粉嫩粉嫩的，语气像灌了蜜一样甜。
楚衍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谢什么呀，他都那么久了，才回去找她，笑起来还傻乎乎的。
少年没有抽出左手，只是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小团子的头，淡笑着：“不谢，回去吧。”
“嗯！”
等小团子一蹦一跳地走远了，覃失音便几步上前抓起他的手，掀开大袖，露出少年苍白细腻的皮肤——
手腕内侧一道明晃晃的血痕。
“阿衍，你又……你怎么又用血来喂养她？又不是什么大病，难道你的身体就不是身体了吗？”
覃失音皱着眉，语气难得变得有些咄咄逼人，她薄唇开合两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蓦然停住了。
楚衍眉目温柔地看着小团子头顶那一晃一晃的小揪揪，唇边不自觉挂着一抹笑意。
“阿，阿衍哥哥……”
少年回过神来，缓缓地，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将袖子放了下来，落在覃失音身上的眼神宛若入冬的第一片凉雪。
“失音，”他的嗓音念她的名字也是一样的好听，“你该回去了。”
只不过，少了几分温柔……
*
千鸾宫。
扶夜方沐浴出来，领口微微敞开，身上还淌着水气，色眯眯的小团子立刻就往他怀里扑——
“美人爹爹~”
这时候的扶夜妖孽中带着邪肆，禁欲中透着氤氲美，实在是太让人上头了！
扶夜宠溺地笑着，大发慈悲地将人搂在怀里，温热的掌心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过些日子是皇上的生辰了，对于生辰礼，冉儿可有什么好主意？”
小团子吸了一口自家爹爹身上好闻的味道，脑子一时昏了头：“啊，简单呀！找两个西域美人送上去就行啦。”
“啪”的一声清响——
扶夜冷着脸打了一下扶冉的屁股，“坏丫头，整日不学无术。”
扶冉：“QAQ”
不过商清皇已经许久不曾纳妃，这已经是不合常理，朝中也有不少大臣参奏此事，但选拔妃嫔吧……
这活也不能由他这个监国来做吧！
哼，大材小用！
“睡觉。”
“哦……”
扶冉疑惑地看着扶夜千变万化最后变成一脸傲娇的神色，吐了吐舌头，也不多问，乖乖地趴在他怀里。
生辰礼……
送美女不好吗？如果是她过生日，最希望收到的就是好多好多漂亮小哥哥了！
嘿嘿……嘿嘿嘿……
第六十七章 琴娘娘
“爹爹，我想养两个！”
那小女孩屁颠屁颠地从男人怀里跳了下来，跑到一个脏兮兮的少年面前。
睡梦中的扶冉皱了皱眉，心中嘀咕道：脏兮兮的小孩有什么好养的啊？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女孩伸出手摁了摁少年的手——
“在下司渊……”
司渊……
扶冉心跳狠狠漏了一拍，这个名字，为什么感觉好熟悉……
她往前跑去，那个小女孩正巧笑嫣然地转过身来，大眼睛眯成了两轮小月牙，鼻尖一颗淡痣——
这是，我？
“他是司渊哦~”女孩甜甜地说道。
他，是司渊？
扶冉想看清那少年的模样，可他的脸却脏兮兮的，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皮肤触感冰凉得像把手放在冬雪里一样。
“司，司渊……我想看看你……”
“司渊……”
“…………”
“啪”——
扶夜大手一把拍在小团子的屁股上，语气不善：“起床了！”
扶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好累，不想起，她昨晚做了个好累好长的梦呀，整个梦里都在追着那个少年跑。
“爹爹……”
扶夜冷哼了一声，粗暴地掀开她的被子，暖烘烘的被窝一下子就凉了下来——
“必须去听学，不许打商量。”
小团子瘪了瘪嘴：大早上的，她家爹爹发什么起床气呢？难道长得好看的人脾气都比较差吗？
嗯，有道理！楚衍对她也是这样时好时坏的！
但，扶夜哪里是撒起床气，分明是小丫头睡梦中老喊那个人的名字惹他烦了，但幸好，看她这模样应当是还没有想起来。
“臭丫头，还挠了我的脸……”
*
宫外。
“啊啊啊，王檀，我们这么出来没事儿吧？”
小团子蹲了下来，被王檀拖着走。
“哎呀，没事，小爷我偷摸着出来好几次了。”王檀毫不客气地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瓜子，“今儿寻芳阁的琴娘娘要来，可热闹了。”
寻，寻芳阁……这名字听起来似乎不是很正经的样子。
当小团子坐在一堆花红柳绿中被胭脂水粉的气味包裹着的时候，她算是验证了心里的第六感：果然了……
“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王檀笑着把果盘往小团子眼前推了推。
不，不错是不错……但是八岁就，就逛窑子了？小团子往嘴里塞了颗葡萄，腮帮子鼓鼓地看着眼前这深不可测的少年。
“王小公子，今日也来了呀？”一位盘着垂柳髻的女人走了过来，身旁的莺莺燕燕连忙让出了一条道。
小团子瞪大了眼睛——
常，常客呀！
“嗯。琴娘娘什么时候出来？”王檀显然对那叫琴娘娘的女人很感兴趣。
“快了，小公子稍安勿躁，容琴儿打扮打扮呀。”那女人油嘴滑舌，开口便是风尘女子的味道了。
“嗯。”
小团子咽下嘴里的水果，扯了扯王檀的手，示意他凑过来——
“王檀……”
她声音小小的，显然很犹豫——
“你，你喜欢姐弟恋啊？”
王檀：“？？？”
姐弟恋是什么……
但他倒是挺希望有个姐姐的，因为他只有个臭屁大哥，只会欺负他，要是有个温柔姐姐疼他就好了，哎……
“嗯，小爷没有姐姐，但小爷喜欢姐姐。”
扶冉：“…………”
荒唐，太荒唐了！
这琴娘娘，至少得大他十岁吧！
“哥们，你胆子很大，很有抱负呀……”小团子若有所思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各位看官，琴娘娘来喽！”一声吆喝，阁里瞬间就热闹起来了，王檀将小团子的手扒拉了下来，嘘了一声——
“别说话，出来了。”
他要物色未来嫂嫂了！
他家臭屁大哥说了，要整个皇城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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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宝贝们的支持，穷穷最近开始存稿了，过阶段会爆更。然后慢慢的要让咱们的小团子长大一些啦，好好签收四岁小团子剩下的可爱吧。
爱情只会影响穷穷码字的速度！现在无敌的我又要回来了嘿嘿~
第六十八章 寻芳阁
珠帘轻纱微拢，风乐锣鼓升平，那女子从中踱步而来，素锦白缎云烟裙，垂环髻上流苏步摇，步步生巅，纤细的白玉手指持着一柄团扇，羞羞地遮去半张脸，只留下一双含情脉脉的仙眸。
“这！怎么还不让看呢！”
“哎，琴娘娘可否让在下一睹芳容？”
“…………”
小团子的好奇心被那团扇浇灭了一半，什么嘛，只能看半张脸呢。
方才那穿得花枝招展的老鸨走到台中，尖着嗓子：“今儿个琴娘娘到这寻芳阁，只能为一位公子现朱颜。”
小团子瞬间就懂了——
她这是要找榜一大哥呀，不给钱不让看了。
“小扶冉，你想看吗？”王檀见她那双好奇的大眼睛一下子黯淡下来，凑到她身旁戳了戳她的脸。
“想呀~”
小团子爽朗地笑着回答了，却也诚实得过分：“可是冉儿没有钱钱……”
她声音忽然变得微弱，毛茸茸的小脑袋还低了下去。
“小爷有钱，你等着。”
王檀摸了摸她的头，用两根手指头在她脸上戳了个笑脸。
“柳老板，琴娘娘今日我要了。”王檀抬了抬手，将一叠面额很大的厚厚的银票放在桌上。
“今日不论谁叫价，小爷都往上加一千两。”
柳老板眼睛瞬间亮了亮，连连应好，但周围的看客却不乐意了——
“寻芳阁谁都能来了？八岁小童不在家吃奶，跑这儿跟爷几个抢人了？”
“就是，你小子长大了么？乳臭未干啊！”
“往上加一千两，好大的口气，快带着你那稚妹滚出去吧！”
“就是，要琴娘娘干嘛呢？给你家稚妹喂奶吗？”
稚，稚妹？我？
喂奶？
小团子懵懵地指了指自己，不明白为何会被战火波及到，但是被这样言语侮辱，此时小奶音凶凶的——
“本郡主是稚妹，那你是智障吧！王檀，今天本郡主非要看那琴娘娘不可！”
“郡，郡主？”
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这小丫头还是郡主，谁家有个四岁的小郡主啊？
谁家……有……
完蛋了，监国大人家的小郡主可不就是四岁嘛！看这身衣裳装扮，显然是富家子弟才有的讲究，再看这出手阔绰的样子，可不是皇室贵胄嘛！
“莫不是监国大人之女，小郡主扶冉？”刚刚还咒骂着的男人颤着手指着小团子。
小团子摸了摸脑袋：咦？这么快就掉马了？
“不不不，我不是……我，我瞎说的。”扶冉连忙摆手摇头来个双重否定，她今日是偷跑出来的，万万不能让自家爹爹知道她来了这种地方。
“呵，既然不是，那就滚出去吧！”那男人凶神恶煞的，撸起袖子准备为琴美人来场强取豪夺了。
男人的手臂血脉喷张，青筋暴起，粗犷不已，小团子一瞬间扁了嘴——
呜呜呜，这一下打过来我得哭好久吧？
“躲我后面。”
王檀笑着捏了捏小团子的脸，声音清朗沉稳，好像一点都不慌。
怕？
王檀是不会怕的，作为镇国大将军的嫡子，小时候在边疆是被他家爹爹和大哥在马背上摔大的，后来回了皇城才免了这种待遇。
“真是许久不见有人在寻芳阁闹事儿了。”
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拨开人群走了过来，语气明明听起来不太正经，却让人不自觉手脚冰凉。
他脸上带着獠牙面具，与那狰狞的面具不同的是那双邪肆妖孽的眼睛，那凉薄的眼神虚虚落在王檀身后的扶冉身上——
小团子被突如其来的冷冻得颤了颤。
第六十九章 獠牙面具
“呦，哪儿来的个强出头的？知不知道爷我是大都督家的人？”那粗鄙的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报出了自己身后的人。
“大都督？”那带着獠牙面具的男人斟酌了一下这个词，嗓音听起来漫不经心的——
“大都督是阁下的……？”
“呵，那可有的说了，大都督是我三叔父的嫡子的发妻的小侄女儿的干爹爹。”
那男人骄傲地说出了一大串弯弯绕绕的七大姑八大姨，反正小扶冉是听得一头雾水，总之这个人啥也不是就对了。
“呵……”
那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显然也是不放在眼里，他抬起那双修长的手，轻轻勾了勾——
“柳娘，还要我多说吗？”
“是是是！”
那原来还笑嘻嘻看戏的老鸨一被点到名字连忙点头哈腰连连应好，仿佛这男人多么可怕似的。
“来人，把他们轰出去。”
店里一群武打拿着棍子从后门走了出来，粗暴地架着那个男人拖到了门口，像丢破烂一样扔了出去。
那带着獠牙面具的男人朝着扶冉缓步走去，小团子感觉他在笑，因为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此时虽然依旧冰冷却多了点弧度——
“两位受惊了。”
小团子看着那青面獠牙的面具，感觉有点可怕，于是又往王檀身后缩了缩，偷偷地伸手拽住少年的衣角。
王檀察觉到这个小动作，左手轻轻在小扶冉手背上拍了拍以作安抚：“多谢大人解围。”
这男人不知来历，但是在皇城中能听闻大都督的名号却依旧不为所动的人也不多了。
那男人莞尔一笑，语气放柔了一点：“小丫头，吓到你了吗？”
扶冉忽然被点名，连忙从王檀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摇了摇：“没，没有……”
“那便好，去香泠间吧，琴娘娘在那儿等你了。”
香泠间？
这可是寻芳阁的上上等隔间了，王檀凭着镇国大将军之子，打着给镇国大将军嫡子寻媳妇儿的名号都没能进过香泠间，这男人……
“算是赔礼了，快去吧。”那男人笑了笑，越过王檀想摸摸小团子的头，却被小丫头躲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扶冉总觉得似乎不太喜欢这个人。
但人家一番好意，她也不能让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失，于是只好装作怯生生的害怕模样，声音软糯又委屈——
“叔，叔叔……你的面具还会长智齿，好吓人，冉儿害怕……”
智齿……？
叔叔？
那男人面具下的不知是何表情，但那双狭长的眼睛却闪过了一丝不明的情愫，小丫头都说害怕了，他也没再往前逼近——
“今日人多不便摘下面具，下次叔叔一定不吓到你，好吗？”
他的语气出乎意料的温柔。
扶冉眨了眨眼睛，乖乖地点了点头，心中却道——
啥玩意？还有下次呢？
“敢问阁下大名？”王檀拱手作揖，总让人觉得不可靠的他今日却沉稳许多。
“嗯……”
那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唤我宁叔叔吧。”
宁？
看来是不愿说出真身份了，王檀也不多做纠缠，道谢完便带着小团子上楼了。
男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抬手摸了摸獠牙面具，目光却始终只落在小团子身上——
“长大了，胆子却变小了呀……”
他轻叹。
第七十章 好挣钱不？
香泠间不愧是寻芳阁里最好的房间，空间大得像个皇家的小庭院了，布局精美，轻纱薄缦，氤氤氲氲的。
琴娘娘此时已然摘下了面具，坐在碧木桌旁，纤纤玉指倒着两盏茶。
“倒是第一次接待这么小的客官呢。”
她转过身来，肤若凝脂，眉似春柳，眼尾轻佻勾魂，红唇润泽诱人，也不愧刚来这寻芳阁就能成为头牌，引得皇城的男人们都为她痴迷，斥重金也要来一睹芳容了。
“啧……”
王檀只是看了一眼就皱了皱眉头，他寻思这琴娘娘得多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呢，感觉也就比普通官家小姐好看上那么一点罢了……
幸好没花钱，不然这可得亏大了。
“干嘛呢！王檀。”小团子撞了一下他的手臂，意思是让他这失望的表情收敛一点，别让人家女孩看了不高兴了。
而且，这琴娘娘小团子倒是觉得长得真不赖呀，虽然不能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是长得确实是有头牌的实力。
“哎，看来我得再寻寻别的嫂嫂了。”
小团子听懵了，“什么嫂嫂呀？给谁寻？”
王檀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子，语气无奈又宠溺：“说了是嫂嫂，那自然是给我家大哥寻了，他说了要整个皇城最美的。”
小扶冉听闻此话翻了个白眼，先是对于王檀长兄的标准感到无法理解，又被王檀的脑回路深深震撼——
镇国大将军的嫡长子想要娶亲，王檀这个作为弟弟的，竟然往青楼里给自家大哥找媳妇儿？幸亏是没找着，不然找回去还不得把镇国大将军给气得吐血三升？
但……
“琴娘娘不好看吗？”
小团子作为颜值协会的会长，对于琴娘娘的颜值还是很满意的。
“嘶……”
王檀正想说不好看，想起方才小团子撞的自己那一下手臂，连忙刹住嘴了，改口道——
“好看……就是，太艳了……”
“唔……”
小团子点了点头，好像也对，看来王檀他哥哥喜欢的风格是纯欲风，但是这个世上想要找到倾城绝色又出尘脱俗的人很难吧？
诶？
不对……
倒是有这么一个人……
小团子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了楚衍的那张脸——
苍白俊秀的面庞上每一个五官都雕得恰到好处，精致完美却又不显女气，病弱破碎的美感混杂着一股清冷疏离，这样的反差本就让人着迷，再配上他时常薄红的眼尾下那颗泪痣，真是魂都要被勾走了……
“喂，你流口水了。”
王檀嫌弃地指了指小团子的嘴角，心中憋笑：这丫头小小年纪比他还色批呢。
扶冉连忙回过神来擦了擦嘴巴：“咳咳，见笑了。”
琴娘娘此时看着两个小孩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也不搭理她的问话，心中纳闷极了，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冷落呢。
“你们俩…………”
要不理理我？
好歹我也是头牌呢！
“哦哦哦，不好意思！”扶冉连忙嬉皮笑脸地凑到琴娘娘跟前去，一副殷勤的模样——
“嘿嘿，其实，冉儿想见你是有个问题想问……”
琴娘娘端着茶品了一口，语气有些娇矜：“但问无妨。”
小团子捧着小脸蛋，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就，就是……”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鼓起勇气来——
“你做这行的，能挣大钱当上富婆吗？”
琴娘娘：“？？？”
啥，大费周折就为了问这个？
王檀听完捂住了脸，他懂了，心中腾起那份属于男人的第六感——
小家伙怕是要搞事情了。
第七十一章 小财迷
“这，何为大钱？何为富婆呢？”
大钱倒不是听不明白，只不过不知道对于这小丫头来说，到底得要多少银子才能算得上是大钱。
至于富婆嘛……
是指十分富裕阔绰的……老婆婆吗？
“哎呀，大钱嘛，就挣得够买房放车就成啦，啊，冉儿说的是马车！”
小丫头眼睛忽闪忽闪的，似乎想象到了自己挣大钱的模样了，“至于富婆，就是非常有钱又好看的姐姐呀！”
琴娘娘缓缓勾唇笑了笑，原来富婆说的是官家小姐呀……
作为千金，自然是有钱有家世，并且大多数都是一等一的相貌。
“今日这香泠间，若不是大人吩咐，只是进来一次便要三千两银子，”她缓缓地转了转手里的茶杯，眼神轻佻：“你说，琴儿这钱够大吗？”
“三，三千两！？”
小团子瞪大了双眼，简直是不可思异啊，仅仅是进来这香泠间就要三千两，那要是点上琴娘娘这样的头牌……
“别算了，若是要我侍奉的话，得这个数。”她纤细的手指比了个“八”字。
“woc！”
扶冉没忍住爆出了一句国粹，王檀也是被这个价位给震惊到了，看来寻芳阁不愧是皇城里的第一字号，琴娘娘也不愧是寻芳阁的头牌了，这个钱，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给得起的。
当然，他有钱！
他的钱可是从自家爹爹和大哥身上搜刮来的，但凡他们打上他一顿，他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地狠狠讹上他们一笔。
一来二去，小私房钱就多了起来。
小团子此时脑子里已经有了个小计划，此时最重要的是——
挖墙脚！
“那个……琴姐姐……”
“过些时日，等冉儿也开了青楼，你要不要考虑，另谋高就呀嘿嘿~”
小团子亲昵地抱住琴娘娘的胳膊，用白嫩的小脸蹭了她两下，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奶猫。
琴娘娘明显是愣住了，缓了几秒笑出声来，“小丫头真是爱说笑，小小年纪，就想着开青楼了？”
她抽出自己的胳膊，道：“先不说有违风化，只怕是开青楼这钱，你便给不起了。”
“这个你不必担心，姐姐只管说来不来！”
小团子又舔着脸凑了上去：“只卖艺，不卖身，也不需要陪酒，并且一次八千两，如何？”
八千两？
王檀连忙捂住小扶冉的嘴，轻声指责道：“你疯啦，说胡话呢，哪来这么多钱呀？”
小丫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你要借我？”
借你钱开青楼？？
“当然不了啊。”王檀一口拒绝。
“那你就闭嘴吧！”小团子推开他，翻了个白眼，“我爹爹有钱。”
王檀怔住了——
监国大人？
监国大人是有钱，但是怎么可能会替小丫头开青楼呢，这小团子莫不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但扶冉只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而且眼下，她确实可以开个青楼，只是不同于古代里传统的青楼……
过些日子便是商清皇的生辰了，听闻皇上许久不曾纳妃，朝中大臣已经开始不满了，她可以借此机会办个“青春有你古代秀场”，那不就分分钟讨了皇上的欢心，还能宣传一波自己的生意……
“嘿嘿……嘿嘿~”
小团子想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痴痴地笑了起来——
刚开起来的青楼没啥生意，需要找个“品牌代言人”，这商清皇不就是送上门来的免费资源吗，以后百姓们都得到她店里来打卡皇上同款套餐！
这个青楼，她开定了！
第七十二章 我来我来
是夜，小丫头早早地洗香香，脱掉外衫滚到了扶夜的怀里——
“爹爹~”
她笑得一脸谄媚。
扶夜眯了眯眼睛，心中略有预感，“何事要求爹爹了？”
“嘿嘿~爹爹真聪明，真是神机妙算，料事如神！”
小团子用脸蹭了蹭扶夜的脖颈，开始掰着手指头，小奶音软软糯糯地：“爹爹，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那上次皇上为冉儿办的洗尘宴，还有在湖边皇上替冉儿做主，这算不算恩？”
扶夜低下头看她，也许是惊讶于对于小团子不过四岁就能头脑清晰地分析这些事情——
“自然算恩。”
他沉着嗓子，抬手捏了捏小团子的脸：“但是，我怎么记得最后是爹爹替你做主呢？”
啊……
好像最后是美人爹爹替她找回场子来着。
“哎呀，爹爹是自家爹爹嘛~冉儿以后一定对爹爹很好很好，永远陪着爹爹，可是皇上就不一样啦……”
扶夜不可察觉地勾了勾唇角——
自家，爹爹……
嗯，这话他喜欢听。
小团子瞧着扶夜心情十分美好，于是一鼓作气将话都说了出来——
“所以冉儿打算趁着皇上的生辰，送皇上一份大礼！”
扶夜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语气温柔：“冉儿有心自然是好的。”
小团子眨着大眼睛，笑得一脸狡黠——
“所以……”
“爹爹替冉儿出钱吗？”
扶夜按捺住不禁上扬的嘴角，敛去几分宠溺的笑意——
原来小家伙弯弯绕绕说了这么多，是想找他要银子。
“爹爹，冉儿保证一定不亏，你将银子给冉儿，过些时日冉儿就能囤好几倍还你哦~”
扶夜闻言挑了挑眉：送人生辰礼还能回本的嘛？
“倒是不必还了，”扶夜手掌一推，凌厉的掌风吹灭了蜡烛，“爹爹的就是你的，要便尽管拿去罢了。”
“但是——”
“现在该歇息了。”
小团子在一片黑暗中双手勾住自家爹爹的脖子，毫不客气地吧唧一口在他脸上——
“嘻嘻，爹爹你最好啦~”
小团子正要闭眼入睡，脑海中却传来了系统机械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除掉反派任务进度条0.1%】
扶冉心中拔凉拔凉——
0.1%？？
这还不如没有呢！
但是，这0.1%是怎么来的啊？今天……她好像只去了寻芳阁，难道……
寻芳阁中有蹊跷？
*
南雍书房。
“半个月后便是皇上生辰，届时会有幽山骑射，武课的考核的内容便是以幽山骑射。”
大夫子一板一眼地看着国学班众人：“评判标准便是各位学子射中到的猎物。”
国学班众人对此没有异议，历年的武课考核每逢皇上生辰或者是外国使节来访，都会用幽山骑射的形式来评定，但今年略有些不同……
不同的是，初学班中也会有人参加。
相较于国学班大夫子的严肃，初学班的夫子对于幽山骑射倒是不放心上了，毕竟初学班除了王檀，其他人也没有学过这门课，但是例行公事的解释倒是少不了了——
“半个月后的皇上生辰，今年的幽山骑射会作为初考的一部分，两个人选，想好了下堂来找我。”
王檀直接举了手，若是每年都有这等好事，他早就去楼上国学班了。
“嗯，王檀。”
夫子默默在纸上记下了——“王檀，八岁，镇国大将军之子。”
王檀心满意足地坐下了，余光撇了眼昏昏欲睡的小团子，突然心生一计——
“嘿，小扶冉！”
他用胳膊肘撞了撞小丫头。
“啊……”
小团子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怎么了王檀？”
“夫子在看你呢。”他故意说道。
“啊，怎么了怎么了，夫子说了什么？”扶冉一听果然方寸大乱，连忙低着头，不敢让夫子发现自己泪眼朦胧的双眸。
王檀掩住笑意，战术性咳嗽了两声：“去国学班的名额还有一个，他问还有人想去没。”
去国学班的名额？
还有这等好事！？
“我我我，夫子！我也要去！”
小团子立刻站起来举手，恨不得将肉乎乎的小手举到夫子面前，生怕这最后一个名额被别人抢了。
夫子的表情一时难以言喻，抬起笔又放下，而后又抬起，长叹了口气在纸上加了一行字——
“扶冉，四岁，监国大人之女。”
“好，那便这么定了。”
夫子叠起了宣纸，缓步走出了教室。
“开心吗小扶冉？小爷对你好吧？”王檀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嘿嘿，开心哒~”
扶冉被扯着小圆脸，笑憨憨的样子像一个被骗去卖了的二傻子。
第七十三章 挑夫婿
“王檀！！！！！”
“哈哈哈哈别打别打，我错了我错了小扶冉！”
王檀抱着脑袋乱窜，少年的嗓音清透爽朗，满满都是一股子幸灾乐祸。
王檀作为镇国大将军之子，身体灵活又会点武功，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小团子腿短根本抓不住他，此时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你骗人，你耍我！”
小扶冉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蓄了两泉泪，仿佛一眨眼就能掉下来了。
“怎么了？冉儿。”商煜和宋瑾之正好下来找她，就瞧见她这红鼻子红眼睛的模样了。
他们身后，还跟着楚衍。
少年眉眼淡漠，只是目光扫过小团子红彤彤的眼睛时微微抿了抿唇。
“哎呀呀，小丫头，谁欺负你了，宋哥哥替你欺负回去！”
宋瑾之蹲下身子张开双手，准备大发慈悲地接纳受欺负正委屈着的小团子。
“太子哥哥，呜呜呜呜……”
小团子绕过他，往商煜怀里一窝，带着浓浓的鼻音哭了出来，听起来委屈极了——
“王檀他欺负我！”
“呜呜呜他骗我……”
宋瑾之略微有些扎心地收回了双手，转过头把气撒在了王檀身上：“好小子，敢欺负上我家小丫头了？”
王檀双手环胸抱着胳膊，俊俏的脸上大写的不屑：“别一口一个‘好小子’的，小爷我可还比你大了一岁呢。”
“那又如何，大我一岁不还是在初学班里呆着？”宋瑾之本就是个嘴毒的家伙，这下直接在初学班里口无遮拦了。
原本瞧见几人都下来的商灵儿准备上前打个招呼，却听见了宋瑾之这番话，心里突然被戳中一般羞愧了一下，转身走了。
“呵，等小爷幽山骑射过了，就是国学班的人了。”
王檀毫不在意地瘪了瘪嘴，他对这次骑射的成绩还是很有信心的。
“骑射，呜呜呜……”
小团子听到这两个字就难过，她才四岁啊，怎么可以参加幽山骑射啊，这么小的身体，这么小的力气，她连弓箭都拿不起来，拉都拉不开，说不定……
她还没弓长得高呢！
“冉儿也要参加骑射……”她从商煜怀里扬起头，正好对上了他身后的楚衍的视线。
莫名的鼻头一酸，更委屈了，忍了半天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打湿了商煜的肩头。
“冉儿怎么骑射嘛……我还这么小，可是这算初考的一部分……”
她也想去国学班啊，那里有熟悉的商煜和宋瑾之，还有漂亮的小楚衍。
本来文化分还能临时抱佛脚冲一冲，这下要是把骑射算在内，她就彻底没希望了呀。
“都怪王檀骗我！他骗我举手，夫子才将冉儿名字写上去的。”
小团子愤懑不平的用小肉手指着一脸玩味的王檀，后者对此毫不在意。
楚衍略微苍白的薄唇抿了抿，终究是开口了——
“届时……小郡主找个人同骑罢了。”
同骑？
这是个好主意诶，这样她就又安全又有成绩了。
可是……
幽山骑射这么重要，她不希望拖累任何人。
“你说小爷怎么会无缘无故耍你呢，当然是打算带着你一起飞黄腾达呀。”王檀捏了捏小团子的脸，语气有些宠溺——
“哭什么，我有那么坏吗？”
他本就想好了，到时候让小扶冉坐前面，他射中的猎物都会分她一半，这样两个人就都能进国学班了。
“诶诶诶，慢着。”
宋瑾之拉过小团子，瞪了王檀一眼：“什么跟你同骑，自然是跟我了。”
王檀不服气了：“你武课成绩没我好！”
“你骗她在先，你不可靠！”
“…………”
两人争执无果，最后还是宋瑾之气急败坏转过头问商煜——
“商煜你说，小扶冉跟谁骑合适？”
商煜一向最公正了，也不爱与人争抢。
商煜目光在二人之间扫了个来回，一脸认真地开口——
“我觉得，跟我最合适。”
王檀：“？？？”
宋瑾之：“？？？”
小扶冉：“？？？”
妈呀，我作为拖油瓶竟然这么抢手吗？
这个场景弄得跟她挑夫婿一样。
“说吧，小扶冉你想跟谁？”
最后的最后，三人终究还是将决定权甩给了小团子。
扶冉咬着手指头仔细思考了一番——
王檀……欺负她，她才不要跟他一起骑马。
宋瑾之的话……不太可靠的样子。
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对她好，又是这里面年龄最大的，相较之成熟稳重多了……
“冉儿想要和太子哥哥……的少师。”
小团子红着鼻头笑嘻嘻的，把视线从商煜身上转向楚衍——
“冉儿想和少师大人一起骑马。”
楚衍原本听见前半句话，眉眼仿佛落了雪一般冷，直到小团子说，她想和自己一起骑马……
他紧抿的唇终于松开有了一丝淡淡的血色，可是……
他不该跟小丫头有太多没必要的相处。
“可以吗，少师大人？”
小团子走到一直没有表态的楚衍面前，仰着白净的小脸蛋看着他。
“可以吗？”
楚衍：“…………”
少年莫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心中莫道——
最后一次。
以后就算她撒娇，他也不答应了。
“嘿嘿！少师大人你最好啦~”
小团子扑到少年怀里，被喜欢的悬铃木香包裹着，舒服得她像只小奶猫一样用鼻尖蹭了蹭楚衍的衣袍。
楚衍想抱却又不敢抱住因而僵硬着的双手，商煜看着在眼里，充满了笑意。
王檀和宋瑾之就没这么愉快了，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最后会是楚衍这个臭小子抢了小团子！
啊啊啊，为什么呀！
小丫头若是选商煜便罢了，他俩确实没他稳重，但是楚衍看着就一身病弱的样子，怎么着都没有他俩可靠呀！
凭什么呢？
凭那张脸吗？
要不说一语成谶，他俩心中的想法还真猜对了，扶冉就是看脸选的楚衍。
本想选商煜，但是商煜作为太子，若是因为她的拖累，幽山骑射没有拔得头筹，只怕文武百官那儿也不好交代。
相较于东宫太子，楚衍作为少师就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了，成绩不好还能不露锋芒，对他来说没有坏处。
但这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是她可以一抬头就看见楚衍那张小俊脸，对于小色批团子来说，就算不进国学班也不亏了！
第七十四章 碎玉轩
红日当空，然而秋末的天已经有了几分凉意，此时阳光落在身上暖呼呼的，只是……
“阿衍，走吧？”
商煜骑着马，一手牵着缰绳，调转马头过来看他。
远处宋瑾之也御马而来，但他的马显然比商煜的小了一圈，因为他年少个子小。
“别看了，小丫头不来了。”
他仿佛也是刚奔波过来，声音有些沙哑，还咳了两声：“他跟王檀溜出宫玩去了。”
而且还不带上他！气死人了！
商煜无奈地摇了摇头，余光偷偷暼了一眼自家小少师——
哎，扶冉这小坏丫头，总是惹完人就溜之大吉，也是苦了小楚衍了。
“走吧阿衍，虽然小扶冉不来，但你马术可不能生了。”
楚衍冷着脸，下意识摸了摸银色护腕，仿佛那护腕底下藏了什么小秘密一般——
“嗯。”
*
相比于宫里的红砖绿瓦，虽然富丽堂皇，精美绝伦，但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就显得无趣多了，不像这宫外，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热闹得不行。
若说幽山骑射对小扶冉来说有什么好处，那便是她可以明目张胆借着练习骑马射箭的理由逃课了。
“王檀，宁叔叔说的碎玉轩还没到吗？”
小团子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拉着王檀的手，嘴巴里藏着糖球，说话含糊不清。
“快了快了。”
少年戳了戳小团子脸颊旁鼓起来的“小肉球”，真是可爱极了——
那宁叔叔说来奇怪，他回府后特地打听了，却没人知道寻芳阁到底是谁家的产业，也没人听说过“宁”这个姓氏的贵人。
但更奇怪的是，小团子才说要开一家青楼，明明是明摆着抢生意的事情，那人却二话不说将另一处碎玉轩让了出来……
古人有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奈何皇上的生辰就快到了，眼下若是找新的楼盘定然是来不及的，只能买下原先就布置好了的，所以不论是龙潭还是虎穴，都得先去帮小丫头探探了。
两人又走了片刻便到了，这碎玉轩比起寻芳阁来，占地面积但是差得不多，只不过显然是冷清多了，门口也没几个人。
“二位？”
一个穿着青色绸缎云烟裙的女人走了过来，细长的眉眼勾了小团子一下，语气温柔中透着妩媚——
“是小冉吧？你宁叔叔特地让奴家在这等呢。”
小团子虽然脸皮厚，但是也是疲于应对这样油嘴滑舌的人，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怎么这下到她嘴里便是“你家”宁叔叔了，虽然……他确实帮了她一个大忙，但是这也是她自己用本事换来的。
为此，她可得答应宁叔叔一个不过分的要求呢。
只不过还不知道是什么要求，但对于小团子一点也不慌，对她来说，要是做不到，那就耍赖皮呗~
“走吧，我们进去转转。”
王檀牵起小团子的手，拉着她跨了进去，那女人也殷勤地走过来，想要牵小团子另一只手——
“奴家叫媚巫。”
小团子懂她的意思，却不想让她牵自己，于是便一脸无辜地把手中快吃完的糖葫芦塞到了她的手中——
“谢谢媚巫姐姐啦~”
媚巫：“…………”
第七十五章 古代驰名双标
碎玉轩虽然看起来不及寻芳奢华雅致，地段也没有那么好，但不得不说这已经是眼下能找到的最好的条件了，只能说宁叔叔也算是有心了，花了大手笔的。
“王檀，我觉得这个可以诶。”
小团子拽了拽他的手，点着小脑袋显然是十分满意了。
“小冉儿满意就好，宁大人说了，碎玉轩里的下人都能让你差遣，一砖一瓦一桌一椅都是不要分毫银子的。”
媚巫也算是位尽职尽责的手下了，一逮到机会就替自己家大人说好话，摆人情。
但是这份人情小团子是不打算要的，这里的人她不想要宁叔叔那儿给的，她打算回去找自家爹爹，美人爹爹给她的人才是最可靠的。
于是，当晚，小团子再一次自觉地滚到扶夜怀里，一番“出卖萌色”的撒娇打滚下，扶夜答应了千銮宫里的下人都听她调遣，只不过，尘风除外。
“爹爹~好爹爹，把尘风也给冉儿嘛……”
小丫头扁着嘴，手指头在扶夜的胸口画着圈圈——
“冉儿最想要尘风了……”
那个可爱却不经挑逗的臭直男侍卫，虽然总是一脸正经，让人不可靠近的模样，但总会别扭地对她示好，听她的话。
“不行，尘风有要事在身。”
扶夜直接一口拒绝了。
小扶冉不服气了，尘风除了整日跟在爹爹身旁，什么事也没做啊。
“爹爹这么大人了，还要尘风陪着你吗？”
“什么陪着，他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就是陪着！哼，爹爹是小屁孩！”
“…………”
“嘭——”
寝殿大门紧闭，小团子抱着枕头在夜里的寒风中凌乱了两秒——
“啊……哈哈，尘风，今晚的月色不错。”
远处守夜的尘风向她走来，小团子尴尬摸了摸鼻子，开始装作不是被赶出来的样子——
“郡主，属下……”
“别问，今夜本郡主不过是突发奇想，打算在这以地为席，以天为被，吸收日月之精华……”
“郡主，属下把柴房给您安顿好了。”
扶冉：“…………”
“那，那甚好。”
尘风这个臭直男，真是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
翌日，马场上。
“阿衍哥哥，我想骑马。”
覃失音今日特地收拾得利落点，趁着初学班今日没有晨课来到马场找楚衍。
苍白的少年一身玄黑束袖胡服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淡漠地扫了一眼她，皱了皱眉——
“你今日这身装扮不宜骑射。”
覃失音略微尴尬了一下，她虽然没有胡服，但今日这身衣裳明明即使骑射也不会不得体了。
“少师大人！”
她正想说些什么，远处的小奶音传来打断了她的话头，小团子穿着鹅黄色蝶仙裙，脸上晃着明艳的笑容，看着俏皮又灵动。
“少师大人，冉儿来找你骑马了。”小团子转过头，和覃失音打了个招呼：“失音姐姐也在呀。”
“见过小郡主。”
“免礼罢，”小团子好奇地摸了摸马腿，“少师大人，冉儿想骑。”
楚衍怕这匹马性子烈会踢人，连忙拽了拽缰绳。
“郡主今日穿了裙装，怕是不宜骑马，方才少师大人便是这么说的。”
覃失音温柔地笑了笑，让人琢磨不清这话到底有几分好坏。
“啊……不可以穿小裙子吗……”
小团子低头瞅了瞅自己今日特地千挑万选的小裙子陷入沉思——
小裙子多可爱呀……
“真的不可以吗？”小团子抬眼看向楚衍，星眸中夹杂着几分失落。
楚衍略显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想起那日宋瑾之说小团子溜出宫和王檀玩了，他清冷地抿了抿唇——
“嗯。”
小丫头一下子就耸拉着小脑袋，语气透着委屈：“可是冉儿是为了和少师大人骑马特地挑的小裙子诶……”
“冉儿又不知道……”
“虽然不可以，但还是很想和少师大人骑马……”
“是小裙子不够可爱吗……”
小丫头越说越委屈，越说越离谱，楚衍骨节分明的手摁了摁眉心——
“可以。”
小团子懵懵地抬起头：“啊？什么可以？”
“上马。”
少年弯腰俯身朝着她伸出手，他的琉璃眸子深邃却隐隐带了几分温柔和无奈，小团子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好熟悉的感觉，是不是……
之前也有人这样拉过她？
她伸出手去，碰上的一瞬间微微吸了口气——
嘶，好凉……
“失音，你先回吧。”
覃失音低下眉眼，咬了一下嘴唇，声音有些颤抖：“好……”
小扶冉坐在楚衍前面，身后刚好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被喜欢的冷香包裹着，感受着少年的心跳，莫名地很安心。
“可爱。”
扶冉：“啊？”
身后的少年忽然开口，嗓音清冷磁性——
“小裙子。”
扶冉：“！！”
噗，这么久了才回答她方才问的小裙子不够可爱吗这个问题，是因为害羞吗？
她下意识地看向少年，星眸在瞧见少年透红的耳根时弯成了两轮小月牙——
“可爱的话冉儿下次也穿给少师大人看哦~”
她顿了顿，又道：“只给少师大人一个人看好不好呀？”
少年淡漠的黑眸微微怔了一下，抓住缰绳的手缩了缩，但没有回答小团子的话。
小扶冉还以为自己撩人失败了，直到身后感受到少年明显变得急促的心跳声，她噗嗤一笑——
嘿嘿，拿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