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二次大作战
“虎山”影视城，《大汗皇妃》片场。
“若以法而治天下，其刑必也蛮酷，其民必有心离；陛下，莫非心存剐刑张汤之流心思，舍一人而夺天下之民心乎？”
万静所饰演的“窦闻樱”正与登上帝位的刘彻、张汤、窦太后跪坐在一处庭院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刘彻的眼睛，坐姿略微右倾，身子轻轻前俯，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一种压迫感悠然而生。
“岂不闻，大治从简，惟诚惟明而已；陛下……此番末流手段，岂不为笑耶？”
刘彻：……
杜斌看着镜头里仿若武则天与东方朔合体的万静，仿佛她才是皇帝，而对面的刘彻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臣子而已，不由地又是心情激荡，又是头疼。
“这才是我想要的古装演员啊，可是，哎……”
“CUT，这条过！演员休息一下！”
“呼~~！”
与万静搭戏的三位演员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随着拍摄的进展，大家都感受到了“被压戏”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
随着万静越来越随心所欲，这些搭戏的演员压力就越来越大。
没办法，人家演的“窦闻樱”活脱脱一个西汉古人，举手投足间风韵无限不说，“才女智者”的人物设定也随着万静自己设计的小动作越来越多，展现了越来越强的人物压迫感。
对比万静的表现，在场所有演员那种“人家在演古装，你是在COS古装”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更别说导演给了万静随意发挥的权利，导致她原本的台词一句都没用，反而是整段整段的古文蹦出来，跟她搭戏的演员，尤其是刘彻和陈阿娇两个，直接要崩溃了。
人家临场一句话甩出来，自己直接听不懂，往往要NG后万静自己来解释这句话什么什么意思，建议你怎么怎么回答，这才能继续拍下去。
偏偏自导演以下，没人敢甩大牌，这些演员只得咽着眼泪，继续NG下去。
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铃铃……”
万静扫了手机一眼，是自家BOSS，不敢怠慢，连忙按下接听键。
“要拍完了没有？”
“还没呢，大概还有五分之一剧情。”
“这么慢？你行不行啊？”BOSS不满的声音传来。
万静嘟囔道，哪是我不行啊，分明是其他演员拖进度好不好。
但是打死她也不敢跟自家BOSS顶嘴。
“赶紧的，跟你们导演请个假，大概……半个月吧？”
“啊？这么久？”万静偷偷看了杜导演一眼，这么久的时间，人家肯定不答应吧？这太耽误拍摄进度了。
“怎么，不敢说？把电话给他，我来说！”杨铸一副不耐烦的口气。
“不不不，我去说。”万静哪敢啊，这种“小事”还需要老板亲自去说，万一自家BOSS记仇，回去后就给自己穿小鞋呢？
想起自己前段时间以泪洗面的日子，万静是坚决不会给自家老板这种机会的。
嗯，这种想法不对，怎么能把自家BOSS当阶级敌人防备呢？
管它呢，反正自家BOSS不是好人，多防着点没错。
挂了电话后，万静有些忐忑地找了杜斌，把要请假半个月的事说了。
没想到这位杜导演意外的通情达理，当场应允下来，还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半个月时间不够的话，多几天也无所谓的。
感激涕零的万静向这位“仁慈”的杜导演摇了摇手，转身就往已经停到片场外面的黄色911走去。
“啧啧，要不说人家不简单呢，来去都是大华集团的太子爷接送，还这么平易近人。”
看见黄色的911远去，片场所有的演员终于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
“林先生，又麻烦你来接我了”。
万静有些畏惧地跟林图道了声谢
虽然见过好几次面，，并且合作过一部MV，感觉这人也挺和气但是想着对方“大华投资太子爷”的身份，她实在没有办法像普通朋友一样随意说话。
看着林图满脸春风的样子，万静有些好奇地问道：“林先生，知道我门老板这么急匆匆地叫我回去，是为了什么事么？”
想起这事，林图有些感慨：“上次咱们拍的那首《倾尽天下》一经推出，便大受好评，但是杨铸大大好像一点也不高兴的样子，也是，区区不到200万的播放量和107万的好评数，怎么能满足大神的胃口呢？”
“所以，杨铸大大决定再写一首歌，还打算让我两合唱，这不，就把你接回来了。”
“按照大大的说法，第一次是失败的作品，这次，我们要全力以赴进行第二次古风大作战！”
看着林图兴奋的脸上都炸开了花，万静心中却虚的慌：
怎么办？我好久没吊嗓子了，如果唱的不好，不会不被BOSS当场打死？
一个唱歌小白，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躲过自家BOSS的无良摧残？
在线等，挺急的……
…………
“不行！”杨铸想都没想，拒绝了旁边小美女的要求。
“杨铸哥哥，求你了，给我次机会嘛~！”林可染抱着杨铸的一条胳膊使劲甩啊甩，使出了阔别已久的撒娇大法。
“呵呵……”杨铸不为所动，毫无波动地看着她。
“第一、看你身形就知道，你不会是我想要的音色。”
“第二、不用问也知道，你根本没有舞蹈和戏曲经验。”
“第三、你又不是我公司的艺人，我凭什么把我的歌给你唱？”
林可染嘟着嘴：“那为什么我哥可以唱，我就不行？”
“因为我们工作室没有男艺人，而我……懒得唱！”
“那我也可以跟你公司签约啊，这样不就可以了么？”
“你？……不想签！”
杨铸心想，要不是为了这破任务，我连万静都懒得签，何况你？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本小姐我容颜俏丽，身姿婀娜，嗓音如同黄莺般，还精通各种乐器和谱词谱曲，你从哪找我这样既全面又潜力的艺人去？”
杨铸优哉哉地戳了勺茶叶，放进盖碗里，然后注入沸水，洗茶。
“呵呵，能力全面又有潜力的艺人，您的作品呢？”
“你……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林可染使出必杀技——“少女の欲泣”！
但这对自家父母屡试不爽的杀招，对杨铸毫无用处，他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惬意地往沙发一仰。
“少女の欲泣？哦……请开始你的表演！”
“你！”
看着林可染摔门而去，杨铸不屑道：
“跟我斗？哼哼……”
第十七章、你究竟有什么伤心往事？
林大太子和小白兔像两个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
杨铸扫视了下二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瞥了瞥某道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可染眨巴眨巴眼睛，用一种可爱的表情看着他：“我是来学习的啊！”
杨铸面无表情地怼道：“有没有人告诉你，女人一旦过了十八岁，就不适合装嫩了？”
“装嫩？本姑娘我今年才22岁！哪里需要装嫩了？”林可染尖声叫了起来。
杨铸转过身去，也不去看双眼杀气有如实质的娇娇女，从抽屉里拿出两份谱好的曲子，分发给太子爷和小白兔。
林可染看到自己心心念的东西出现，也顾不得继续发飙，凑到了自家哥哥身边，看了起来。
开头依旧是一篇占了满篇纸的手写序文：
余少能视鬼，尝于雪夜野寺逢一提傀儡翁，鹤发褴褛，唯持一木偶制作极精，宛如娇女，绘珠泪盈睫，惹人见怜。
时云彤雪狂，二人比肩向火，翁自述曰：少时好观牵丝戏，耽于盘铃傀儡之技，既年长，其志愈坚，遂以此为业，以物象人自得其乐。奈何漂泊终生，居无所行无侣，所伴唯一傀儡木偶。
翁且言且泣，余温言释之，恳其奏盘铃乐，作牵丝傀儡戏，演剧于三尺红绵之上，度曲咿嘤，木偶顾盼神飞，虽妆绘悲容而婉媚绝伦。
曲终，翁抱持木偶，稍作欢容，俄顷恨怒，曰：平生落魄，皆傀儡误之，天寒，冬衣难置，一贫至此，不如焚，遂忿然投偶入火。吾止而未及，跌足叹惋。
忽见火中木偶婉转而起，肃拜揖别，姿若生人，绘面泪痕宛然，一笑迸散，没于篝焰。
火至天明方熄。
翁顿悟，掩面嚎啕，曰：暖矣，孤矣。
…………
除了万静，其余两人看的稍微有些吃力，但多看两遍后，也知道了大体意思。
林可染不屑道：“这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顿了顿：“相比《倾尽天下》，这篇序写的很一般嘛！”
然后才翻开第二篇，这才是曲谱：
林：
“莫说道无人相随，没了心如何相配”
“盘铃声清脆，帷幕间灯火幽微。”
“我和你，最天生一对。”
万：
“没了你，才算原罪；”
“没了心，才好相配”
“你褴褛我彩绘，并肩行过山与水”
“你憔悴我替你明媚”
“是你吻开笔墨，染我眼角珠泪”
“演离合相遇悲喜为谁？”
“他们万般误会，我却只由你支配”
林：
“问世间哪有更完美？”
万（戏腔）：
“兰花指捻红尘似水，”
“三尺红台，万事入歌吹。”
“唱别久悲不成悲，十分红处竟成灰”
“愿谁记得谁，最好的年岁……”
…………
林（戏腔）：
“风雪依稀秋白发尾”
“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
“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
“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
万（戏腔）：
“风雪依稀秋白发尾”
…………
没错，这就是另一个世界大名鼎鼎的《牵丝戏》。
不过，杨铸稍微改了几处歌词，
比如一开始的“嘲笑谁恃美扬威”和后面的“他们迂回误会”，他总觉的怪怪的，于是随便涂鸦了几句，至于唱出来会不会破坏原有的味道……
管它呢！
三人看完，久久不能平静，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好一会儿，小白兔才以一种略带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家老板：
“老板，你……以前是不是有什么伤心往事？”
“？？”杨铸一脸懵逼。
“是啊，杨铸大大，我们认识这么久了，看你一直不近女色，我还以为……以为那个啥呢，没想到……”
“哎，为情所伤的男人，痛最久啊！”
这是林大太子的脑补。
杨铸额头开始出现青筋。
“没想到你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那人是谁？有照片么？说说你们的故事吧？”
这是林可染的八卦补刀。
“哼哼……哼哼……”杨铸有些狰狞。
“原本只是打算让你们两个唱唱就得了，MV随便应付一下。”
“但是，我现在改主意了！”
“万静！”
“到！”小白兔有些不好的预感，直接就想给自己来一下，好好的，提自家老板什么伤心往事呢，这不是找死么？
完了完了！肯定又要想着法折腾我了。
“你的角色就是那个牵丝木偶，我一会就会给教你昆剧的张老师说，让她帮忙设计一套动作，要把木偶戏的精髓演出来，还要兼顾美感。”
果然！万静面如死灰，想把昆剧的形体韵味表现出，本来就很难了，结果现在又要专门设计一套木偶戏的动作……
她仿佛已经听到了自己骨关节脱位的声音……
“还有你，我的林大太子，你也要去学习昆曲的发声和动作！”
“啊？……我？”林图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不敢相信。
“哼哼~！那是当然，你有戏腔部分的歌词，再说，你们两个都要同台演出，你不学下基本的昆曲动作，画风能搭么？”
说的貌似很有道理，林图只能点头。
就算明知道杨铸是在报复，他们又能说啥？
…………
帝都戏剧艺术学院。
杨铸翘着二郎腿欣赏着面前“口出不逊二人组”的悲惨遭遇。
“林先生，你饰演的是穷困老生，先跟我学走路，看好了，这是【拖鞋皮】步法，可以用于表现困境时候的悲怆。”
“来，注意看我的步伐，两膝要略相收拢，但是幅度不能过大。”
“两足快速移动向前，记住不要走八字步，鞋底后跟与台板轻度拖擦，上身稍前伛，步履颠踬……”
看着林大太子换上履靴，随便批了身老生的袍子，在那里像个鸭子一样学走路，杨铸就感到心情一阵舒爽。
扭头看向另一边。
“万女士，你饰演的是木偶这一角色，因此，你以前学的步伐虽然不用改，但是上半身，尤其是双手和头颈部的姿势必须要变。”
“看好了，头部扭转时，不能一气呵成，要分解成三个动作，每个动作间隔1/4秒，给视觉留个停顿感就可以。”
“眼神注意，忘掉以前教你的明眸善睐，从现在起，在歌曲的前半段表现中，眼睑只能微微耷拉，眼珠子必须要保持在眼眶中部，不能有任何转动。”
“你看，眼珠子又动了，重来一次！”
“要不这样，你就刻意让瞳孔发散，不要关注任何物体。”
“然后自我催眠，就想着自己的大脑已经睡着了，只是身子在随着歌曲舞动而已。”
“接下来，要学习肩肘部分，把力用在关节部分，固定住关节的筋腱和肌肉，其余部分把力道散开。”
“用肩肘关节处发力，带动起你的手臂挥舞；我这道这很难，但是必须要习惯。”
“你看，你这个动作表现，明显是胳膊的肌肉也发力了，这样就没办法表现木偶的僵硬和轻飘飘的感觉了。”
“嗯，好了一点，不够，再来！”
…………
看着小白兔满头大汗，手臂发抖的样子，杨铸顿时觉得，自己临时做出的“融入戏曲动作”的这个决定，是多么的正确，多么地……大快人心。
一旁的林可染小脸有些发白，看着自家哥哥和万姐姐在短短两个小时之内，就被“摧残”的不成人形，她不由得庆幸杨铸没有把送上门的自己签在麾下。
“你就没别的事么？在这看了一下午了。”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才对，你跟这事又没半毛钱关系，老赖在这做啥，也想下去练练？”
“我是在关心我哥哥。”
“我也是在关心我麾下艺人。”
“哼！我看你是在幸灾乐祸才对吧？早就看出来了，你这人有严重的反人类倾向！”
哟呵，被看出来了。
杨铸不怀好意地盯着小美女，要不要灭口呢？
林可染双手护胸，身子不断往后靠：
“你，你想干嘛……”
第十八章、史上最磨人MV
“哥，你能不能动作快点。”
“嘶……别催，我马上就能进去了。”
“哦嚯嚯……能不能扶我一把？”
林可染无语地看了看自家哥哥一眼，终究走了过去，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扶进了后座，然后扇了扇鼻子：“一身汗味，臭死了！”
“你这小超跑，设计的太不人性了，下次换一辆SUV吧。”林图龇牙咧嘴的说道。
“我看换轮椅车才对！”林可染皱了皱鼻子。
“也不知道你们一个二个中了什么邪，竟然由得那家伙这么折磨。换我，早掀桌子不干了！”某位吃不到葡萄的小美女煽风点火。
瘫在后座的太子爷感受了下自身乳酸严重超标带来的酸爽感和无尽的疲惫，连张嘴的欲望都没有，只能白痴般地发出“嗬嗬”的诡笑……
…………
这一个多星期的“特训”，简直堪比炼狱，林图每天早上七点就得早早起来，八点就要正式吊嗓、拉声，九点开始训练各种走路、转身、指部、脸部表情动作，
中午留40分钟吃饭时间，然后下午开始，就要一遍又一遍地排练设计好的舞台动作，往往直到晚上10点以后才能下课。
按照杨铸的说法，“要以话剧的标准验收成果，总之，一套动作下来，不允许出现任何一点偏差！”
天见可怜，这套动作虽然看起来只有五分钟，但是“轻”、“缓”、“疾”、“重”四大要点样样具备，不但得时不时地需要骤然改变动作节奏，中间副歌部分更有许多需要使用爆发力的动作。
在杨铸的强烈要求下，曲艺的老师们拿出尘封20年之久的镇校之宝——“戒尺”，但凡二人有什么动作不达标，就会“啪”地狠狠挥下，让你感受到什么叫“来自严师的死亡关爱”。
几天下来，林图感受到了什么叫“身上没有一块肉是属于自己的”，如果林母看到这一幕，只怕是能当场哭晕在车上。
不过……
太子爷看了看身侧连话都说不出，即将“弥留”的小白兔，脸部肌肉抽了抽。
心想，杨大大心肠之狠厉，对麾下艺人要求之严格，当真是生平未见。相比这位姑娘，自己受到的种种所谓“非人磨难”，当真只是个笑话罢了。
想起这位姑娘这几日遭受的折磨……
咦？怎么什么都记不起？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选择性失忆？
但为什么自己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恐惧的战栗？
…………
“OK，通过前面的突击训练，你们两个渣渣已经勉强能达到出演的要求了，也不枉我为你们砸的10万大洋。”
摄影棚里，杨铸有些满意看着面前乖乖站立的两人，经过了一日的休息，两人精气神总算恢复到了常人水平。
经过十二天的特训，过足了“严师”瘾头的张老师有些遗憾地给杨铸打了个电话：“他们达标了”；语气中竟是充满了遗憾和不舍……
着急完成任务的杨铸哪管得她的心思，给两人放了一天假后，便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拍摄大业。
经过了一个小时的化妆，二人穿戴上赶工特制的服装，往杨铸身前一站。
哟呵，那味出来了……
只见左侧的林图身着朴素的青色褂衣，脸上微微着了一点戏妆，既贴合戏曲风格，又不会让人出戏；
双手袖口合拢，有些无力地耷拉着；
身子微微前躬，四处闪躲的眼神配上面部微显僵硬的尴尬，
一股落魄劲油然而生……
“好！”杨铸翘起大拇指，喝了声彩。
转头看向另一边：
哟！？
原本以为小白兔更适合“强势”的古装扮相，没想到稍微修饰一下，竟然也如此……惑媚。
只见小白兔身着一身特制的宫装，由无数棱角分明的硬皮料拼凑而成，每一片皮料上，都用用刻刀镂刻着式样繁杂的花纹，并用“敷彩”的方式炮制出斑斓绚丽的颜色，显得华美无比且……僵硬。
没错，这是杨铸托人采用“皮影戏”的手法，按照万静量身定做的戏妆，外表全部用青年公牛皮制成，厚薄适中，软硬适宜。
一共两套，足足花了杨铸25万大洋，虽然心疼的不行，但是看着现在的效果，值了！
再往上看，刻意描成丹凤型的双眼，右眼角下一滴暗红的朱砂泪，笔直的鼻梁，微微着朱的双唇，配上小白兔似水的眼睛，不由让人惊叹一声：好一个集媚、淑为一体的女子！
而精心涂擦了白粉面部，用极细的线条勾勒出了条条黑线，在显得棱角分明的同时，也表明了自己“木偶”的身份，
再配上穿插了无数首饰的“凌霄髻”，此时的小白兔看起来竟有一种似仙非仙、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诡异美感……
也不管小白兔抱怨着“头好重”、“衣服好沉”之类的话语，杨铸往镜头后面一坐：
“各部门工作人员注意，演员准备就位。”
“ACTION！”
“莫说道无人相随，没了心如何相配”
镜头里，林图围着着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万静开口唱道，眼神中满是痴迷，然后以一种略显戏剧夸张的“挣扎”表情将自己的头扭了过来，瞬间身子委顿，露出一丝落魄！
“CUT！”
“林图，刚才表现不错，但是没找准镜头，重来一次！”
…………
“没了你才算原罪，没了心才好相陪”
万静缓缓睁开双眼，瞳孔没有任何焦距，然后手足间以一种极为僵硬的姿势开始起舞，偏偏舞姿又给人一种“灵动”的感觉，这两种感觉融而为一，给镜头后面的杨铸带来一种极为荒谬和诡异的冲击感。
“是你吻开笔墨，染我眼角珠泪”
万静的动作开始略显柔和，不再像一开始的那么僵硬，一个转身，兰花指轻遮右脸，随后瞳孔开始恢复正常，眼珠子竟然逐渐泛出灵光，仿佛开始“活”了起了。
“CUT！”
“这条过了，化妆师，给女主脸上的朱砂泪换成鲜红色！”
镜头前的两人吐了一口气，看样子竟然进展不错？
完全没有自家BOSS说的“极其麻烦”那么夸张啊！莫非是在唬我？
…………
“唱别久悲不成悲，十分红处竟成灰……”
万静以一种轻盈的姿态围着那个落魄的主人打转，眉头微舒，嘴角轻轻上扬，依旧有些呆滞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温柔。
“CUT！化妆师，女主的发饰松动了，固定一下，这条重拍！”
………………
“你一牵我舞如飞……”
林图双手高高举起，十指轻动，像是举着一根木棍，通过无形的丝线来操控下方的木偶。
眼神中带着不可自拔的迷恋，笑容中带着满足与一丝疯狂，十足一副“恋物癖”的样子。
“CUT！”
“男主，你步伐与木偶没有同步，十指动作也有些混乱，这条重来！”
…………
“你枯我不曾萎，你你倦我也不敢累……”
镜头中的二人开始互相围着打转，
林图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面部表情也开始逐渐麻木，瞳孔逐渐呆滞，显得有些心念俱灰。
“CUT！化妆师给他们化妆！一会再拍一遍”
化妆师冲上来，先是给林图脸上绘了些皱纹，然后又给万静脸上画了些微不可查的细线，仿佛裂纹一般。
…………
“你枯我不曾萎，你你倦我也不敢累……”
“CUT！化妆师给他们化妆！一会再拍一遍！”
化妆师冲上来，给林图增加了些皱纹，又贴了些短须，然后再给万静画了些“裂纹”
…………
仅仅这一句歌词，万静和林图就拍了二十多遍。
她现在总算知道自家BOSS说的“这个MV会拍的极其麻烦”是什么意思了。
就这短短一句歌词的时间，画面就需要在林图的两个转身之间，完成从青年到老年的形象变化，而且还不是瞬间变老，而是通过将数十个镜头剪接成短短3秒多种的画面，将这个“变老”和“木偶碎裂”的过程无缝表现出来。
比如林图的转身，刚刚转身的时候是青年，转到后半圈初步露脸的时候就开始长胡子，当露出1/4脸的时候，则变成了长须，正脸露出的时候，则会逐渐变成灰白须发……
想想自己的“破裂”，也是如此，万静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练习的时候，BOSS会要求两人整套动作和频率不允许一丝一毫的差池，闹了半天是为这啊！
已经疲惫不堪的小白兔心中狠狠吐槽杨铸：“你就不会找个特效？”
不过想到现在国内的特效水平，万静勉强认可了自家BOSS的苦心，特效不靠谱，就只能用演员的泪水来弥补……
…………
“风雪依稀秋白发尾，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
换了另一套“做旧”过后的戏服，万静如同一个完全“活过来”的人，小半边布满裂纹的脸上满是怜惜与凄楚，围着中间的老者依旧翩翩起舞，但是右手却脱臼似的，一顿一瘸，非常诡异，但她却依旧奋力舞动着……
“CUT！这条重拍！”
“万静，你现在是一个手臂破损越来越严重的木偶，每一次挥动，你的脱臼感就要更强烈一分，刚才的画面递进感没出来！”
已经接近虚脱的小白兔弱弱地举起酸麻肿痛的右臂：
“那个……”
“我能喝口水么？”
第十九章、一部鬼气森森的唯美虐恋剧
劫后余生的小白兔终于逃离了自家BOSS的魔爪，回到了片场。
杜斌得知“万小姐”的回归，早早地就把场景打好，准备在这几天把她的戏集中拍完。
没办法，自从万静离开了几天后，剧组中的各大演员纷纷过来请愿，要求集中火力，先把万静的戏份拍完。
问了原因才知道，自从几个主要演员跟万静搭戏后，再拍其它戏份的时候，总是不自然出现“跳戏”的现象，在拍摄现场总是会出现不自觉模仿万静动作、“仿古”台词，结果弄得两头都不像，极大地拖延了拍摄进度。
对于“一寸光阴一寸金”的演员来说，这不能忍啊，仔细琢磨了下，这不罪魁祸首就是“万小姐”么？让她早早地拍完，早早地离去不就得了？
于是迫于众多主演压力，杜斌只得妥协。
或许是遭受了自家BOSS太多毒打，回到片场的小白兔一腔郁气只能通过“窦闻樱”这个角色来发泄，现在的她，看谁都长得像自家老板。
于是在搭戏的时候，那股郁愤之色总是不经意间出现在“窦闻樱”的眉梢，而言语之间也多了几分刻薄。
“所谓治国如烹小鲜，文景二帝以来，夜犬晨鸡，各司其职；我等自陛下登基以来，不敢自诩从龙，兢兢而作；可陛下此番动作，不免难看了些。莫非匆匆数年，便意欲挟天子之威，断我窦家根基不成？”
窦闻樱有些讥讽地看着刘彻，眼中尽是讥讽与不忿，刘彻眼神有些闪躲，不敢与之相视。
臭BOSS，整天就知道欺负我，那么多的作业，那么多的训练，你还有没有当我是个人！
“阿娇，你我自小相识，听我一句劝……男人，尤其是当了帝王的男人，不要把他当做自己的情郎；他们已经割舍人欲温情，所求不过名、利二字而已；曾经的海誓允诺、你的【金屋藏娇】、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窦闻樱怜惜地看着皇后服饰的陈阿娇，说起“男人”二字之时，语气中尽是不屑与愤怒，陈阿娇呆呆看着她，喏喏不知如何回答。
臭BOSS，天下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你更是连人性都没有，整天就知道压榨员工；总有一天，我……我要骂死你！
…………
杜斌看着镜头，不由得叹服，这才几天没见，万小姐的演技又精进了，原本看她斯斯文文的样子，还怕她演不出“窦闻樱”这个角色后面的愤世嫉俗，没想到演得比我想的还好……
…………
“古风涂画”论坛，《倾尽天下》的风头尚未过去，一票子古风爱好者又开始炸开了锅。
“这是什么，六千来世大大又出新歌了？”
“《牵丝戏》？讲什么的？木偶戏么？”
“六千大大不要翻车啊，这么快出新歌，我们不要数量，要的是质量啊！”
李琴也在其中，最近的她也是没事就在论坛里逛，没想到逛着逛着就发现了《倾尽天下》的作者又发了新歌，心中不仅没有惊喜，反而不由得略微有些失望：
“哎……太急躁了啊！”
众所周知，一首好歌的创作和打磨，是需要时间的，从《倾尽天下》出现到现在，才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又出了一首新歌，还是带MV的，可想而知中间的创作时间能有多少。
想起乐坛众多“一首歌一辈子”的明星，她只有暗暗祈祷六千大大不要是这样的人。
点开MV，又是熟悉的序文出现：
“余少能视鬼，尝于雪夜……”
这文案很普通嘛，而且还开始吊起古文来，看来六千大大真的有点飘了。
李琴心中略有些失望，看过《倾尽》的文案，再来看这篇序文，完全没有可比性。
然后一阵略微快速的前奏传来：
“莫说道无人相随，没了心如何相配……”
心中更是失望，前面两句歌词的旋律，最多只能算中等，虽然也算不错了，但……毕竟对方时“六千来世”大大啊，这种心理落差也太大了。
不过，这个女主……又是上次的那个，这次的装扮好美，好特别，像个木偶，又像皮影戏中的角色似的。
这个男的，也是上次MV的“图图”，穿上戏服的样子有点搞笑，一副“恋物癖”的样子，好猥琐诶……
“是你吻开笔墨，染我眼角朱泪……”
女声响起，画面中的“木偶”也缓缓睁开了呆滞的双眼，开始僵硬地舞动双袖；
李琴瞬间感觉到不一样了，但是哪里不一样，一下子说不出来，反正感觉画面开始有些诡异，但是出乎意料的并不可怕。
“兰花指捻~~红尘似水，三尺红台~~万事入歌吹……”
“嘶~~！”
听到女声的戏腔传来，李琴瞬间汗毛竖起；
这是什么唱法？戏剧？有点像，但又不完全像。
咋听有点怪，但是……好好听！
“长别久悲不成悲，十分红处竟成灰，愿谁记得谁最好的年岁……”
那份缠绵……
李琴只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虽然来不及细品，但是好凄美，好无奈……
…………
随着MV进度条往前走，歌曲来到了下半段。
“你枯我不曾萎，你倦我也不敢累，用什么暖你一千岁……”
咦？？
怎么画面中的男主一个转身就变成中年人了，又一个转身就变老头了？
这是特效？不像啊，而且转换的好自然，感觉就像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变老的一样。
咦？？
女主饰演的木偶怎么好像也变了？感觉……有点鬼气森森的。
…………
“风雪依稀~~秋白发尾，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
男声戏腔传来，很苍凉，很惊艳，但是……
画面果然变得更诡异了。
男主变得越来越苍老，动作越来越迟钝不说，那只木偶……
不知道什么时候，女主饰演的木偶的衣服显得有些破旧，小半边脸也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纹，就像是裂开的墙面一样。
而更诡异的是她的舞姿，步伐一颠一颠的，右手更是像被折断或者脱臼一般，毫无力道，然依旧被身躯的惯性带着甩出一圈圈的动作……
看着女主那张逐渐显露出“正常人”表情的脸，李琴似乎看到了一个变化成人的木偶，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依旧使出全身力气，在主人面前翩翩起舞，只求主人能忘记身上的寒冷……
…………
“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
女声的第二遍副歌唱完，音乐逐渐消失，画面中的木偶无限留恋地看了老者一眼，然后露出整个MV唯一一个真正的笑容。
然后，一个转身。
化作一团火焰，围拢在老者身边。
稍顷，昏迷的老者醒来，盯着火堆中木偶的残骸发呆，然后扛不住寒冷似地烤起了火。
随着身体回暖，老者脸上逐渐露出满足笑容，显得如此……庸俗！
…………
随着画面变黑，李琴胸中莫名有股悲凉与郁气，但却不知道从何而来。
平复了下情绪，她点击了“重播”，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她没有搞懂了，
而且，那几段类似于戏曲一样的副歌实在太惊艳了，不听上个几十遍的话，她直接连觉都睡不着。
那段文案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按下暂停键，仔细琢磨，弄懂了意思后的李琴顿时明白了自己刚才的郁气从哪儿来的了。
“呸！渣男！”万般思绪化作三个字吐口而出。
但是旋即感到更怪了，自己看到的MV貌似跟这段文案很有些出入啊。
打起精神，准备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李琴，再次点击了“播放”键……
…………
几个小时后，哭的声嘶力竭的李琴终于难以忍受鼻尖擦破皮的刺痛，不得不合上了电脑。
桌子上、地上，全是充满了眼泪和鼻涕的纸巾。
眼睛肿红的他，摸出电话，拨给室友：“喂，向慧，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盒抽纸……”
电话对面的室友听到她嘶哑的声音和抑制不住的哭腔，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报警？”
没心情理会室友的李琴，再度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
带着抽噎声，噼里啪啦打起字来：
“《牵丝戏》——一部鬼气森森的唯美虐恋剧”……
第二十章、 杨大大，你有新外号了
心情大好的杨铸善心大发地坐在茶盘前，熟练地从公道杯里分出一杯杯功夫茶，夹到三人面前。
太子爷受宠若惊，顾不得烫手，赶紧端起来，闻了闻香，一口吞下。
砸了咂嘴：“果然不愧是杨大大，泡的就是好！”
小白兔则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家BOSS，没敢马上喝——脸上笑嘻嘻，心里坏叽叽！
该不会又想到什么法子，想要来折腾我吧？
还是……莫非我拍戏的时候，心里骂他的话被他知道了，要找我算账？
这是上刑场前的最后一餐？
呸！万静，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你心底骂他怎么了，他又没读心术，还真能知道？
我看你就是纯粹被他折磨傻了！鄙视自己个先。
林可染则一边刷着论坛，一边嫌弃地操起茶杯抿了一口：“苦兮兮的，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爱喝。”
咧着嘴傻笑的太子爷看了看自己妹妹，知道她这段时间因为“所求不得”，故而心情不好，也没去说她。
杨铸则是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自己眼中那飞快增长的数字，心里乐开了花。
…………
名称：【进击的咸鱼系统】
作为一条咸鱼，当你产生强烈情绪波动的那一瞬间，就是你进击的时候！
宿主：杨铸
当前积分：2300
当前技能点：5
当前任务：“进击的经纪人”、“来自咸鱼的报复”
任务1.“进击的经纪人”
任务说明：对当下广告和影视女星表演水平不满的宿主，需要化身经纪人，培养至少1个以上的知名女明星，并使她的演技和才艺被大众认可。
任务进度（3/5）：在360天内，让麾下的女艺人演技认可度达到800（0/800）
任务奖励：2000积分
失败惩罚：Ed3年
剩余时间：360天
任务2.“来自咸鱼的报复”
任务说明：心中负面情绪爆表的你，决定报复社会，宿主需要通过自己和麾下艺人的作品，让大众感受到悲伤、愤怒、嫉妒、贪婪、绝望等负面情绪。
任务进度（1/3）：在360天内，通过自己的艺术作品向大众进行负面情绪传播，并收集5000点负面情绪（0/5000）
任务奖励：3000积分
失败惩罚：尿血
剩余时间：360天
…………
嗯，最紧迫的负面情绪收集任务的第一阶段已经完成，连带着经纪人任务的前两个阶段都已经完成，还斩获了1500积分。
看着自己的积分又一次冲上了2000分，杨铸总算心里有了点底气，再加上现在手里任务的期限都是1年，意味着自己有了足够的缓冲期，总算不用遭受“命在旦夕”危机感的煎熬了。
嗯……至于经纪人任务的那个“演技认可度”是个什么鬼？
管它呢，反正在自己的监督下，小白兔各方面的进展喜人，至少也有另一个世界“伏寿”皇后七八分功力了，随着曝光度的增加，想来这个任务不会有多大问题。
只不过……多给她接一些影视作品倒是需要提上进度了，毕竟老是拍MV和广告也不是回事。
“哈哈哈！【情缺孤儿】？这个外号有意思。”
“杨大大，你又有新外号了！”
林可染笑的前俯后仰，看着杨铸一脸懵逼的模样，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喏，这是一个叫【琴心荡漾】的粉丝写的一篇精华帖，是关于《牵丝戏》的评论，蛮有意思的，给你看看”。
杨铸接过电脑，仔细看了看，脸有点发黑：
这篇帖子名叫《《牵丝戏》——一部鬼气森森的唯美虐恋剧》
“作为万年潜水员，我向来不太在【古风涂画】上发帖，大神太多，小女子笔力太弱，不敢献丑。”
“但是今天刷了30多遍《牵丝戏》，在付出了眼睛红肿、声音嘶哑的代价后，我觉得，我有必要写一篇文字，来祭奠我告罄的纸巾。”
“自《倾尽天下》开始，小女子也算得上【六千来世】大大的粉丝一枚，初见《牵丝戏》那一刻，我是不喜的，因为不到一个月就连出两曲，我很怀疑《牵丝戏》的质量。”
“初看序文那一刹，我是很失望的，没有《倾尽》的那种文笔与引人入胜，就以第三人视角普普通通讲了个故事，还半古不今的。当时我甚至以为是有人假冒六千大大发的MV。”
“然而……当我刷到第三遍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错的很离谱。”
“关于这首歌戏腔的惊艳与创新，以及男女主角表演亮瞎我们狗眼之类的话题我就不多说了，有太多的帖子在赞美，诸位可以自行搜索。”
“我今天想写的只有两点，第一是MV表现手法的创新，第二是《牵丝戏》序言故事与MV表现的冲突后的细思极恐。”
“关于第一点，大家可能都感受到了，这部MV制作之精美，堪称前无古人，”
“大家关注的女主服装，据本人反复观测，是用牛皮材质和皮影戏工艺来进行制作还原的，为的就是充分展现【木偶】这一角色的神韵。”
“根据本人3年的COS经验来看，这种手工制作的特殊衣服，还这么精美，每套衣服成本不会低于20W。”
“而且，这身可能还不止一套，仔细的观众会发现，前半段MV中的衣服更新一些，后半段的更破旧一些，考虑到做旧需要的时间，因此六千大大拍摄视频时，很可能就准备了2套以上，不得不说，六千大大，你真土豪！”
“其次，可能大家在后半段都发现了，视频中男女主角的形象在我们眼皮底下快速变老、破碎，尤其是随着女主脸上的裂纹不断增多，和【断肢】舞型的出现，更是营造出了森森鬼气，让人头皮发麻。”
“经过我无数遍的重刷、画面暂停、对比后，终于发现，这是六千大大将不低于60条视频剪辑到这短短十几秒画面中才产生的效果。
“由于作为素材的每条视频中，男女主角的动作都一模一样，我们才会有这种【眼睛出错】的感觉。””
“在这里，我不得不说，六千大大，你真狠，要让男女主角一个动作不错地拍60多条镜头来让你达到想要的效果，其中难度和艰辛，不是同行根本无法想象，我仿佛看到了男女主角哭晕在片场。”
“第一点虽然堪称精益究竟的创新，但是只要肯砸钱，演员肯吃苦，都是能达到的。”
“但是，除去歌曲本身的惊艳外，这个MV之所以能让我连刷30多遍，并且越刷越悲戚，根本原因在于第二点。”
“那就是，【序言故事与MV表现的冲突】”。
“可能很多观众也发现了，序言故事与MV中的故事有很大的不同。”
“在序言里，老人只是以非常平淡的口气叙说自己痴迷牵丝戏，导致漂泊终生，无一所得，到最后木偶化作火焰之后，老者大哭，说道：此生孤矣”
“至此，一个萧瑟可怜的孤独老人形象勾勒而出。”
“但是，你细品MV，上半段里面的老者痴迷的不是牵丝戏，而是木偶，并一开始把它当做自己的魂萦之人，一个把木偶当做互补的灵魂伴侣的男子形象出现。”
“这时候的男子，令我们女子心存怜惜。”
“不管你爱上是不是真人，哪怕别人说你是【恋物癖】，在我们心中，你也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想必【木偶】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MV的后半段，画风直转而下，随着男子的变老，从他的表情中可以感受到，哪怕木偶越来越像【活人】，哪怕木偶断了手脚也依然全力起舞取悦于他……”
“可是他看向木偶的眼神却越来越冷漠……”
“最后，木偶为了让他能取暖，不惜自焚为火，伴他到天明。”
“而他恢复意识后呢，却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疯狂地去寻找木偶或者嚎嚎大哭，而是一本满足地继续烤火，就像是丢了一件无所谓的东西似的……”
“此时此景，”
“歌词那句【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犹在耳边。”
“你让我等情何以堪！？”
“自此，一个庸俗、无情冷漠的老者形象又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的出现，一下子打破了我们原本臆测的【人偶之恋】的美好，告诉我们，木偶倾尽所有的付出，对于他而言，都可能只是一句轻飘飘的【理所当然】。”
“看完MV，满腔抑郁的我，只有一句话想喷薄而出：【人间不值得】！”
“是的，人间不值得！”
“那曾经被点了眼角一滴朱泪而逐渐拥有了人性的木偶，与曾经被一句情话所动的我们，何其相似！”
“而当我们如同那具木偶一般倾其所有，只为博得对方一句认可，何其卑微，何其可怜！？”
“可是结果呢？每一位有过初恋经验的姐妹们都知道，我们的结果，就如同那具木偶一般，销骸灭形，一无所有，连对方的一丝眷恋都不曾留下……”
“这就是我连刷30遍，越刷越悲戚的原因，我看到了我自己曾经的卑微，我看到了【人间不值得】这句话。”
“于是，看一次哭一次，久久不能罢歇……”
“好吧，以上表达自我意识太重，我们回归正题。”
“那么为什么六千大大在序文里和MV表达的，是两个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故事呢？”
“现在想来，只有一个答案。”
“那就是，序文里的故事，是男性角度来描述这个故事；而MV，则是以女性角度来展现这个故事的。”
“得到这个答案后，我不得不感叹，六千大大果然是六千大大，原本以为是【败笔】的序文，跟MV对比思量后，却是如此的画龙点睛，如此的另有深意。”
“虽然，这个深意也未免太让人绝望了一点。”
“最后，我想说，六千大大，无论是之前的《倾尽天下》，还是这首《牵丝戏》，我都感受到了【求不得】的苦涩，”
“现实中的你，难道真的遇到过难以愈合的情殇么？”
“又或者，你如其他人所说，只是充满恶意地将种种负面情绪塞进一个又一个的华美作品里，诱骗我们吃下，然后在一边露出嘲讽的微笑，说道：【喏！这就是凡人！】”
“如果真的如此，那你就真的是打小心理畸形的【情缺孤儿】了，万望六千大大不止于此。”
“以上。”
…………
在旁边凑着看的小白兔，看着自家BOSS越来越黑的臭脸，想笑不敢笑。
心想，
这位名叫【琴心荡漾】的粉丝，
你估计真相了……
第二十一章、走，BOSS带你挖墙脚去
【神龙女剑侠】，投资2500万，角色：女二，要求：外形靓丽，台词功底良好。
【快意江湖】，投资3200万，角色：女反一，要求：外形靓丽，有动作戏经验。
【乾隆后宫】，投资7200万，角色：女四，要求：外形有特色，台词功底良好。
…………
捏着手里的几张纸，看着那一个个狗血不已的剧情简介，杨铸一脸鄙视地看着林大太子爷：“你就这能耐？”
林图有些面红耳赤：“是你要求的，不要主角，不考虑现代戏，投资额度不能太低，又要马上开戏的，那不只有这些了？”
顿了顿：“况且，影视圈水深的很，不是所有剧组都卖我面子，毕竟我又不是我爸；一些大导演虽然也在选角和筹备，但是我完全没把握，便没报上来了。”
杨铸哼哼冷笑一声，那表情分明是在说：“自己废材，就别找理由。”
一旁的小白兔喏喏地说道：“老板，我毕竟是个新人，随便拍一部小制作的配角就好，这样也能锻炼锻炼演技，一下子接大制作的重要角色，我……我怕我演不好。”
杨铸恨铁不成钢地将纸卷成棒子狠狠地敲了她脑袋一下：“别家艺人都巴不得一来就演主角，你倒好，连个配角都不敢演，你也是怂到一个崭新的境界了！”
小白兔顿时乖乖坐好，不敢多言。
虽然知道自家BOSS是为自己好，但心中忍不住吐槽：“我一个只演过几部MV和广告的小萌新哪里敢演主角？能在大制作里演个丫头都够我战战兢兢了，也就老板你自己心里没点谱……”
杨铸不管小白兔怎么想的，朝着林图问道：“最近有什么大制作或者大导演开拍的戏？”
林图想了一下：“最近倒是有一部张子林大导演开拍的电视剧，也是古装的，是武侠片，但是我可说不上什么话。”
杨铸想了想，武侠片？小白兔有点戏剧底子，应该能凑合，于是问道：“片名叫什么？”
林图拿起手机查了查：“《神鹰侠侣》，是查镛老先生的名著改编而成。”
一直没怎么关注这个世界武侠小说的杨铸一头黑线：“《神鹰侠侣》？查镛先生？这世界该不会真的是自己原来世界的投影吧？”
打开手机查了查这部小说的概述，果然是“龙骑士”那一部，连主角名称和主要剧情都没多大变化。
呼出一口气，问道：“那边还有哪些角色我们可以争取？要符合万静年龄的。”
林图见杨铸铁了心要去凑，只得出去打了个电话，十多分钟后进来：“目前还有【郭襄】、【郭芙】、【李莫愁】三个角色待定，说是导演虽然有备用演员，但都不是特别满意，甚至有可能弄一场面向全国的海选，只要这三个角色选定，立马开机。”
杨铸听了后，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盯着小白兔苦苦思量。
小白兔被盯得有些发毛，奈何手脚发软，不然早就尿遁了。
BOSS大人，您可心里有点数吧，这三个角色哪个我都演不了啊，万一你想不开，非逼我去试镜，到时候砸了的话，你不得撕了我？
半分钟后，杨铸一打响指：“定了，就让万静去试镜【李莫愁】！”
然后盯着林图：“堂堂【大华投资】的太子爷，搞不定角色，邀请张导给个试镜机会的面子总该有点吧？”
林图闻言，只得点点头，拿起电话拨过去，嗯嗯啊啊地说了起来。
好一会儿后，林大太子挂上电话：“张导答应给试镜机会，就在明天下午，但是丑话说在前，要是他觉得不合适，可别怪我没尽力。”
杨铸嗤笑一声，向小白兔招了招手：“过来，本尊指点你一下，好好记住喽，今晚上不睡觉也得给我练好。”
“然后，明天乖乖跟着本大爷挖墙脚去！”
小白兔和林图一脸黑线：……挖墙脚？？
…………
第二天，心中忐忑的小白兔跟着自家BOSS来到了一栋办公楼，据说这整栋写字楼都是张导所在的“腾华影视”的，足有51层高呢，真有钱啊。
看着人山人海的试镜演员，小白兔腿都软了，哀求地看着杨铸：咱不试了，回去行不？
杨铸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各色帅哥靓妹，听说《神鹰侠侣》剧组投资高达2.7个亿，光有名有姓的角色就达到了一百多个，看看这选角现场，还真是热闹啊。
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了27层，这里是几个女配的试镜地点，两人找了一会，在一处排着长队的会议室外坐了下来。
给工作人员登记了信息后，看着前面足足二十多个熟悉的面孔，小白兔的双腿不由地打起了摆子，甚至巴不得永远不要轮到自己。
杨铸则是很无所谓地往坐在椅子上往墙上一靠，睡着了……
万静感受到无数视线向自己射来，看了看身边已经开始轻鼾的BOSS，急的泪珠子在框里打转。
试镜前夕，被无数人围观，自家BOSS又躺尸了，怎么办？在线求助，挺急的……
…………
“第24号，万静小姐，请进来！”
听到工作人员叫自己名字，紧张地跳起来的小白兔，使劲推了下BOSS，颤声道：“老板，到我们了。”
睡眼惺忪的杨铸醒了醒神，看着紧张不行的万静，皱眉道：“有点出息行不行？要不要给你给你申请个打摆子的吉尼斯纪录？”
被自家BOSS一骂，小白兔反而仿佛有了主心骨，紧张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二人朝着会议室走去，杨铸一边叮嘱：“记得我昨天教你的，剩下的，交给我！”
看着自家BOSS信心满满的样子，小白兔莫名也多了几分底气，
万静，努力！你可以的！
走进会议室，一排人中，杨铸一眼就认出了张大导演，实在太好认了，那个满腮大胡子的，不是他还能有谁？
“您好，张导，我是【咸鱼工作室】的杨铸，这位就是今天试镜李莫愁的万静小姐了！”
杨铸很自来熟地走过去跟导演打了声招呼，还毫无眼色劲地伸出右手来，想要跟张大导握握手。
…………
张大导有些皱眉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原本从未听过“万静”名头的他，是决然不会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给出一个试镜机会的。
真以为自己的选角副导是吃干饭的啊，至少也要过了选角副导这一关，才轮到自己上阵。
但无奈“大华投资”的太子爷直接打了个电话来，自己和身后的“腾华影视”虽然完全可以不买账，但是身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的张大导知道，“资本”这东西，虽然往往在你需要的时候不见踪影，但是在你落难或者不顺的时候，却更会狠狠踩你一脚。
于是本着“绝不多树一个敌人”的态度，张大导答应了对方的试镜要求。
结果今天陪来的不是林大太子，反而是一个有些痞痞的年轻人。
“莫非是道上的？看着有点不确定啊。”张大导琢磨着对方的身份。
做导演的，最头疼的就是这些混道上的人，往小了说，能让你的剧组鸡犬不宁，拍摄进度大大延后；往大了说，能造成各种“意外”，废了你的主要演员，让你上亿的投资打了水漂。
把不准对方脉搏的张大导起身跟面前的年轻人握了握手：“幸会！杨先生。”
然后抬了抬手，示意对面有些紧张的万静可以开始自我介绍和对角色的理解了。
“且慢！”那个年轻人出声打断。
张大导有些不虞地看了看他。
杨铸装作没看到张大导眼中的不高兴，开口问道：“不知张大导是怎么看待和定位【李莫愁】这个角色的呢？或者说，您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李莫愁】？”
顿了顿：“请原谅，我并不是想要找茬或者什么，而是我以及万静小姐对【李莫愁】这个角色有着自己的理解和表现方式，如果张导想要的感觉跟我们设想的不沾边的话……”
“我想，我们也没必要浪费张导的宝贵时间了……”
言下之意，如果张大导心中的李莫愁跟他们理解的不一样，就会马上转身走人。
张大导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做导演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考教导演的经纪人。
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他：“哦？不知道杨先生心目中的【李莫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妨说出来，我们两个合计合计？”
杨铸露出一个羞赧的笑容：“合计二字，愧不敢担，杨某就献丑了。”
清了清嗓子，杨铸站直了身子，用一种极为自信的腔调，说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这就是我想要的李莫愁
“关于【李莫愁】这个角色的塑造，无非是从【心】、【性】、【型】这三方面入手而已”
“首先说【心】，”
“我们确定一个角色的内心世界，要先去分析她自己的遭遇。”
“李莫愁是个孤儿，自幼被师傅领养长大，在古墓中与世隔绝地生活了十几年。”
“她一开始，应当也是如小龙女一样，纯洁无瑕，不识人间丑恶的。”
“而她的的变化，一开始源于她与陆展元的相识。”
“仿佛是诅咒，他们古墓一脉，终究逃不过【情】字的枷锁.”
“想想也明白，人毕竟是社会属性的生物，”
“不管自己在古墓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再久，也敌不过内心深处被他人认可、接受、爱护的本能。”
“所谓【蓄势有多久，动能就有多大】，”
“与陆展元的相识、相恋，仿佛打开了李莫愁十多年来情感的洪闸，一发不可收拾；”
“研究心理学的都知道，长期在幽闭环境长大的人，其实都怀着对外界的深深恐惧；”
“而对于第一个能打开她心扉的异性，往往是视他如全世界的，”
“简单来说，陆展元就是李莫愁内心世界的救命稻草，她愿意为其付出所有，”
“同样的，她也绝不允许自己心中的这尊【神像】有任何瑕疵和背叛。”
“而很不幸的，陆展元背叛了她。”
“脆弱世界观被粉粹的李莫愁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世界，最终只能杀了陆展元，将其挫骨扬灰。”
“在杀了陆展元那一刻，其实李莫愁就已经疯了，”
“或者说，她从那一刻起，她是一分为二的。”
“她的理智和本能部分是存活于现实世界，而她的情感部分，则是活在了虚无缥缈的回忆世界里。”
选角导演在旁边听的入神，不由自主连连点头。
………………
“好，到了这里，就可以延续李莫愁这个角色的【性】，也就是她的日常行为。”
“我们可以看到，正是因为李莫愁的【一分为二】，她才会有那么多的矛盾行为。”
“她憎恨陆展元入骨，却因为一方锦帕，放过了他的女儿和侄女；”
“为什么？因为精神世界里的李莫愁爱陆展元爱的入骨，她内心其实舍不得抹去陆展元在世间最后一丝痕迹。”
“而且她也只允许自己爱陆展元一个人；我甚至怀疑，李莫愁把陆展元挫骨扬灰的时候，有没有偷偷吞下一捧骨灰，好让自己的情郎永不分离。”
“正是因为李莫愁只允许自己爱陆展元一个人，所以三十多年来，她守身如玉，”
“哪怕是后来杨过不经意间搂了她一下，她明明在生理上有了反应，但却依旧能继续狠下杀手，”
“因为这已经是她的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了。”
“所以我们后来看到，她为什么在答应嫁给公孙止骗得解药后，却偏偏作死，最后葬于火海之中？”
“那是因为，一方面，长久的仇恨、不经意间发现的人性美好、以及自己师妹与杨过的情比金坚，让她觉得自己坚守的仇恨毫无价值。”
“另一方面，答应嫁给公孙止这个行为，虽然出于是骗药的目的，但是对她而言，已经背叛了自己的精神世界，背叛了自己的情郎。”
“失去了精神支撑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因而才会故意作死，寻求短见。”
“是以，李莫愁在日常表现中，应当是一个看似杀伐果断，但实际敏感脆弱的人；”
“她可以因爱生恨，冷血杀死任何一个有着【不良记录】的男人，哪怕对方只是心理出轨。”
“但保留着部分单纯世界观的她，却无法对任何一个心地善良、情比金坚的男人或者其他人下手，”
“虽然她这时候会无比幽怨、嫉妒，乃至歇斯底里。”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有着近乎【狂教徒】性质的疯女人，”
“虽然有着严苛无比的【审判标准】，但是只要你不去触碰他的规则，她是无害的。”
“把握住上面几个要点，演出李莫愁的神韵应当不成问题。”
现场导演听的两眼发光，身子不住往前倾。
………………
“最后，要说道李莫愁的【型】，也就是她的动作、神情传达出来的外在。”
“首先，李莫愁号称【赤练仙子】，除了长得漂亮外，也是个高手，”
“那么她的武打动作和眼神应当是凌厉的，干脆利落，甚至霸气外露的，而不应当是个柔弱女子形象，”
“因为人在江湖，仇家满地，生活所迫，她必须活成一个汉子。”
“因此，我认为万静小姐刚好合适这一角色的外形设定。”
“当然，现在不急，一会如果张导同意的话，我们给万静小姐上个装，让她表现一下。”
杨铸抬手止住了旁边正要送道具过来的工作人员。
“其次，李莫愁杀人如麻，她在遇敌或者动了杀机时，眼神应当是凌厉、冷漠的。”
“因为她早已习惯了鲜血，这些已经成为了本能。”
“再来，李莫愁在遇到一些美好事物的时候，她的眼神和动作应当是温柔的，”
“因为她会想起自己的初恋，仿佛自己再次回到豆蔻年华。”
“接下来，李莫愁遇到自家师妹和杨过时，眼神和表情动作应当是挣扎、纠结的，”
“即便是动手，她也是留有余地的，不会有着一往无前的刚烈和无情。”
“因为，古墓是她的【家】，而小龙女和她的姘头，已经是她最后的亲人了。”
“最后，她死的时候，应当是崩溃、绝望，对自己失望，甚至是解脱的，”
“因为她背叛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她也厌倦了这个背叛她的世界……”
足足十分钟，杨铸才说完。
…………
张大导眼中冒出精光，一个“好”字差点脱口而出。
说实话，他没想到对面这个痞痞的年轻人，对李莫愁这一角色研究的如此之深，都远远地超过了自己。
只不过，角色就算理解的再深，也需要演员把它演出来才行，
何况这一番话，是出自杨铸之口，而不是试镜的万静。
他挥了挥手，道具导演立马拿过来一个古装头套、一套衣服和一柄拂尘，
时间有限，不可能真正来个全妆，意思意思得了。
万静一边任由工作人员给自己装扮，一边回味自家BOSS的话，
心说，怪不得他让自己练习那些动作和表情，原来这个角色是这么理解的啊。
不出三分钟，简易版的“李莫愁”出现在大家眼前。
可能是长期的古装扮相，这袍子一着身，万静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开始了应激反应。
大伙一看，嗬，好一身雅骨，不去演千金小姐可惜了。
杨铸咳了咳。
万静立马想起了自己饰演的是女魔头，而不是大家闺秀。
于是立马眼神一变，眉头一紧，将眼睑下拉至瞳孔中间位置；
然后身子右侧，只以左身示人，露出自己棱角分明的侧脸，
接着左腿踩在椅子上，左手一甩，拂尘如蛇般地绕在臂上，
左臂稳稳地搭着膝盖，整个动作干净利落，毫无女子的温吞吞。
身子缓缓前倾，将下巴对准正中间的张大导，以一种俯瞰的姿势看着他，
嘴角平咧；露出一种狰狞而疯狂的笑容。
“可要试试我这【冰魄神针】的滋味？”
“嘶~！”
张大导感受到面前的气场和压迫感，不由地小小抽了一口气。
虽然对方身上穿着略显可笑的古装，
但只是几个简简单单的动作，那种江湖人士的爆发力和利落感就展现无疑，
甚至……连高手自带的那种霸气也演绎出来了。
更绝的是，对方的眼神和表情，分明让自己看到了一个内心挣扎而冷血的疯子！
随后，万静又当场饰演了“挣扎状态的李莫愁”、“歇斯底里的李莫愁”，看的众人背脊发凉……
………………
“就是你了！”
“这就是我想要李莫愁！”
张大导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当场拍定角色归属。
…………
回去的路上，坐在副驾驶位的小白兔以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家BOSS。
“BOSS，你太厉害了！前前后后十几分钟就搞定了张导，让他直接拍定了这个角色。”
“而且，看他对你热情的那态度，估计还想跟你进一步交流呢！”
杨铸嫌弃地砸了咂嘴，怎么说话的呢，
什么叫“进一步交流”？被人误会了咋整？
不过想到自己借鉴的东方姐姐的系列动作，还没全用出来呢，就搞定了张大导，也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于是非常自谦地说道：“基操，勿六！”
小白兔：？？？？
第二十三章、你家BOSS有这么闲的么？
十月，横店。
《神鹰侠侣》剧组在举行了隆重的拜神仪式后，已经正式开拍。
被热的浑身冒汗的小白兔乖乖的坐在小马扎上，认真看着场中的一众演员的表演，时不时地拿着个小本本记着什么。
现场剧务认得她，笑嘻嘻地跟她打了个招呼：“万小姐，又来做作业了啊。”
万静顿时面红耳赤，嘬嘬应了一声。
没办法，在进剧组之前，自家BOSS以自己表演经验欠缺，需要多多学习为由，让她每天都要现场观摩，并且写一篇关于表演的“日记”，其表情之严肃，措辞之严厉，一度让小白兔产生了“自家BOSS果然很重视自家艺人水平提升”的错觉。
于是，整天端着个小马扎，坐在片场写日记的万静，便成了剧组的一道风景……
“你好，请问你是在写日记么？”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
小白兔扭头一看，一张让女人羡慕嫉妒恨的脸蛋出现在自己身旁，偏偏那满脸的胶原蛋白和专属于十八岁少女的娇憨让人无论如何也讨厌不起来。
小白兔认得她，这是《神鹰侠侣》的女主刘菲菲，以绝世的容颜、清纯无匹的气质，被张导和查庸先生共同钦点演出“小龙女”这个角色，当时自己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也是被惊艳的背后冒冷气来着。
只见一身便服的刘菲菲正好奇地探头，似乎想要看清楚万静的笔记本上写的是什么。
万静看着她那张小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嗯，是在写作业。”
“作业？”刘菲菲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万姐姐还在读书么？这是暑假作业？”
“额，我已经毕业了，这是我们BOSS布置的作业，每天都要写一篇关于表演的观察心得。”
“对了，刘小姐你竟然认识我？”
小白兔有些惊讶，进剧组以来，两人还没演过对手戏，也没有什么私人交流，没想到刘菲菲竟然会认得自己这个无名小卒。
“万姐姐太谦虚了，张导对你可是称赞有加呢，前两天还让我没事向你请教一下表演的问题。”
刘菲菲表情认真的说道，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忍俊不住地笑道：
“再说，现在剧组都知道了有万姐姐这号人呢。”
小白兔闻言，不由大囧，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自己整天像个白痴一样坐在片场写日记，被当做一个笑话流传呗。不由得恨死了让自己出丑的BOSS大人。
当下赶紧岔开话题，跟刘菲菲探讨起角色和演技方面的问题，
烈日下，只见两道靓影凑在一起，对着一本日子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
…………
万静饰演的李莫愁挽着拂尘，右手捏着兰花微微下垂，身子微侧，似乎在避嫌似的，头却扭过来，看着石门里抱在一起的杨过与小龙女：
“师妹，你好啊？我早来啦。”
万静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眼神，仿佛是一句打趣的话，但她的眼神却不住游走，左脸的一丝肌肉抽动了一下，瞳孔在不断张缩，闪现出嫉妒、羡慕、仇恨的眼神，最终却又回归正常。
坐在镜头后面的张大导还发现，在这短短一句话过程中，李莫愁的左手手死死捏住拂尘，晃出了一丝涟漪，显示出此刻这个角色内心的不平静。
看了看镜头中虽然美如画，但是僵直生硬的男女主角，无声的叹了口气。
“CUT！”
“这条过了。各组人员准备下一条。”
犹豫了一下，张大导又出声：“万静，你过来一下。”
心中惴惴的小白兔乖乖向着导演走去，全无李莫愁的桀骜与霸气。
“是不是自己演的不好，要被导演骂了怎么办？压力好大！”万静的眼泪珠子都快出来了。
看着万静惶恐的表情，张大导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出声安慰道：“万静，你演的很好，比我预想中的还好。”
顿了顿，才说出自己想问的问题：“你是不是对查镛先生的小说很熟悉，对里面的角色理解很深刻？”
小白兔有些懵懵地回答：“啊？没有啊，我平时不看小说的。”
张大导换了个问法：“你试镜时候的那些表情和动作，是你自己设计的，还是你们老板帮你设计的。”
说完后，怕万静多想，补了一句：“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好奇而已，感觉多了几个动作后，你演的李莫愁这个角色，一下子就活了。”
听到导演的称赞，小白兔有点不好意思：“都是我们老板帮我设计的，时间仓促，练习的恨不到位，离他的要求还远的很。”
张大导心底暗道一声“果然”，然后追问道：“万静，你之前的作品我抽空都看过了，每次的表演都很有特点，这些都是你们老板在旁边指导的？”
“额……是的，那些作品都是老板导演的，我们演员的动作和要求都是他来定的。”
嗬~这个答案超出了张大导的意想，原本他只是以为那个叫杨铸的年轻人只是对角色塑造很有想法而已，没想到竟然也是自己的同行。
思考了一会，有些艰难地开口：“嗯……万小姐，你看，能不能帮我说说，让你的老板过来帮一个忙？”
张大导也很麻爪，这部《神鹰侠侣》虽然基本上选到了符合小说形象要求的主要演员，但是无奈新人太多，时间又仓促，自己实在无暇分身指导演技，导致整体的演技实在说不上多好。
虽然按照“人物美如画”的最低要求来说，这些演员的表演能够低空掠过，但是有了李莫愁这个“刺头”在里面，其余的年轻演员，尤其是男女主角的镜头表现直接被压爆。
对作品有想法的张大导自然不会做出“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把制造问题的人解决掉”这样的傻事。
联想到当初万静试镜的时候，那位名叫“杨铸”的年轻人的种种表现，后来又抽出时间查了查万静的资料，结果发现人家的作品虽然不多，但部部给人惊喜，于是张大导便萌生了一个想法：
“看样子这个年轻人很善于调教演员，而且貌似对《神鹰侠侣》这部小说也很熟悉，为什么不把他请过来调教一下剧组这些演员的表演呢？”
听了张大导的请求后，万静有些犹豫：“可是，我们老板脾气……那个，有点暴躁，我怕到时候……”
张大导大手一挥，如果有本事，脾气大点算什么？
再说，一帮子演员而已，骂就骂了，能翻起什么浪来？
小白兔终究抵不过张大导的请求，现场就拿出手机，颤巍巍地给自家BOSS去了个电话。
…………
正在公司享受躺尸无限乐趣的杨铸看是自家小白兔的来电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怎么了？是不是被导演骂了？告诉他，签订合同后，本公司概不接受退货。”
电话那头的小白兔额头布满黑线，自家BOSS就不能盼自己点好？怎么就退货了，这话忒难听。
身负重任的万静只得忍着，把张大导的想法说了出来。
杨铸一听，立马炸尸。
“邀请我去当现场指导？”
“我呸！他张大胡子也想的出来！横店那破地方是人去的么？不去！”
“再说，你真当你家BOSS是闲的啊，本大爷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堆积如山，哪来的闲工夫去干那破事！”
一旁的郭丹早已习惯睁眼说瞎话的杨铸，对他做了个“无耻”的表情后，施施然接水去了。
小白兔也是瞬间戏精上身，可怜兮兮地说道，如果驳了张大导的面子，自己肯定会在剧组被穿小鞋啊、删戏份啊之类的巴拉巴拉……
杨铸一听，这还了得？自己还全靠小白兔刷任务呢，于是霸气地将手一挥：
“把电话拿给张大胡子，我要跟他谈条件！”
小白兔心中一喜，成了！
于是走了几步，把手机递给张大导。
只见两人叽叽喳喳在电话中舌枪唇战了二十分钟后，才把电话还给万静。
正打算回头忙一堆事情的张大导，忍不住回身问了万静一句：
“你们家BOSS向来这么无耻的么？”
万静“……”
第二十四章、有人类公敌潜质的现场指导
“表现个愤怒的表情。”
“啧啧，你以为把眼睛瞪大就叫愤怒了？除了能让观众看清你那劣质的美瞳，以及空洞的眼神，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来，走上两步。”
“你到底有没有看过人家瘸子走路？重心都没点变化的么？”
“陆无双的外形契合度B-，表演契合度D；综合评分C，……”
“评语：表演浮于表面，极度缺乏细节。”
“张导，这种不走心的演员一抓一大把，你当时怎么选上她的？”
某条咸鱼毫不顾忌面前这位名为杨芮女演员要哭的表情，转手将一张A4纸递给旁边的张大导。
张大导看着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的外形、气质、台词、礼仪、角色理解、表情动作、武打动作、妆容等十多项评价内容，脸上有点挂不住。
只得嘿嘿傻笑，安慰鼓励了女演员一番，然后凑过来低声道：“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杨铸云淡风轻一笑，一副“你小人之心置信度君子之腹”的表情。
心里却想着：“就是故意的咋地？只要评论公正，嘴巴刻薄点又算什么？大不了到时候一拍两散，你老小子还是得履行哪些承诺。”
…………
“下一位，杨明。”
轮过几位演员后，看了看这位现世版“黄教主”，杨铸连吐槽的心情都没有。
“基础表情，表现你的喜怒哀乐”
看着傻子一样的“杨过”在咧着嘴笑着，皮褶子拉得老长，然后用一种假的不能再假的表情“哭”……
杨铸面无表情，唰唰地在纸上写着。
“现场演绎一下杨过跟郭靖睡在一起时，几番想要杀他，却下不了手的那段，台词也一并说出来。”
“无实物表演，表演一下你初遇陆无双，调戏她的那一段……”
……
由于是主演，评分时间比前面的长多了。
十几分钟后，杨铸唰地将写满评分的纸拍在张大导桌子上。
然后以一种麻木不仁的语气缓缓念道：
“与杨过外形契合度：B+；表演契合度：E；角色理解度：D-”
“台词功底：E，表情动作：E-……”
“综合评分：D-”
“评语：对角色理解极为肤浅，极度缺乏角色代入；表演僵硬、浮于水面；台词功底极差……”
看到满纸的E，这评分都快比得上群演了，张大导未免有些挂不住。
“张导，这位是带资进主？”
杨铸侧过头，似笑非笑地问道，偏偏声音不算小，整场都听得到。
言下之意，就是这位除了外形以外，哪一点配得上“杨过”这个角色？路边随便捡个人都比他演的好，说不是有着什么PY交易，谁信？
“胡说！没有的事！”张大导脸色涨红，立马矢口否定。
嘴巴一巍一巍的，想要解释什么，但是想起黄明的表演，各种辩词实在无力，索性大手一挥：“下一位！”
而此时感觉受到莫大侮辱的杨明，则是脸色青白；然后一转身，
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
看到连主角都受到了如此屈辱的对待，一众吃瓜群众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一旁的小白兔感受到了旁边几双红肿眼睛射过来的不友好视线，如坐针毡，；
但还是得不停安慰身边俏脸有些发白的“书友”：
“菲菲，不要紧张，我们家BOSS嘴巴是毒了点，但是这人心地还是蛮好的，而且他的评论还是很一针见血的。”
“嗯……你可以尝试着在心底过滤那些难听的话，在他指点下，你的演技肯定能突飞猛进，成为一个光彩夺目的大明星的！”
看着那双有些犹疑，又带着一丝希翼的眼睛，默默在心底加了句：“当然，你要扛得住那些地狱般的生活……”
…………
“下一位，刘菲菲！”张大导脸色有些难堪的喊道。
看着有些受了惊吓的小仙女拖着迟缓的步伐走了进来，连忙安抚几句。
看着这张清丽无双的脸颊，不由地有些得意地看了看杨铸，心想，这位角儿你总挑不出太多毛病了吧？
杨铸看了看面前这位几乎和另一个世界“刘天仙”一模一样的少女，头不由地大了几分。
说实话，他对那位还是蛮有好感的，毕竟出道十几年，没任何绯闻和黑料，而且听说还满能吃苦，这在女演员中是极为难得的。
只不过……
哎，算了，看在另一位“天仙”的份上，他决定口中积德几分。
咳了咳，提示对方评分环节已经开始了。
“首先是表情，你先把喜怒哀乐各自表现一遍。”杨铸有些不习惯地放缓了语速。
看着面前的刘菲菲用着“形而上学”的脸部表演展示着各种表情；
杨铸不自主地抽了抽额头，
果然……
然后几个深呼吸，强行压住了自己的吐槽欲望，干巴巴地说：
“下一项，台词……”
眼尖的刘菲菲早就发现了“考官”神情的不对，但竟然没有没有如同一开始几位的那样几十点评。
联想到刚才的黄明大哥也是如此遭遇，直到最后才被一堆评语踩在脚下，颜面无存；
自己莫非跟黄明大哥一样，最终也会被狠狠羞辱？
想到自己一会儿的遭遇，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刘菲菲不由地小脸煞白了几分，腿都有些发软。
“来一段你和杨过在石墓大婚的台词……”
看着这小仙女面无人色、干巴巴、磕磕碰碰地念着台词，
杨铸感觉自己开始佛性了……
“算了，早就有预料，就这样吧……”
…………
又是十多分钟，杨铸总算停下了手中的笔，并没有立马把手中的A4纸递给旁边变成黑煞神的张大导。
而是先抬头看了看对面眼眶中已经开始冒出水汽的刘菲菲，轻声念了出来：
“与小龙女外形契合度：A+；嗯，说实话，我都没想到张导您能找到这么好的苗子。”
听到杨铸嘴巴里总算有了一句好话，包括张大导在内的在场所有人总算舒了口气，刘菲菲眼眶中的水汽也少了些。
“表演契合度：B-；嗯，主要是小龙女的【冷】和【痴】没有表现出来，刘小姐表现出更多是小龙女的【无邪】”
“呼……还好”到了现在，众人心目中，C以上便是一个不错的成绩了。
“角色理解度嘛……C，主要是刘小姐对于一个在幽闭环境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的心理特点不是很了解，后续的培训中心我会讲解。”
刘菲菲的脸先是白了几分，然后又恢复了正常，这个理由她能接受。
“台词功底嘛……E，整体来说，缺乏感情，也没有角色共鸣感，说句难听的，刘小姐的台词是在给她的形象减分，我相信到时候依旧是这台词水平的话，观众宁愿她是个哑巴，这样还能保留心目中的美好……”
众人心底一沉：“开始了……”
“表情动作：D-，冷若冰霜并不是让你面无表情，那个叫面瘫……”
忽然惊觉自己老毛病又犯了的杨铸立马找补：
“当然，要演出小龙女那种抽然于世外的隔离+外人只是个NPC的冷艳感确实蛮难的。”
看了看刘菲菲的脸色，感觉这番话没啥作用，小姑娘已经在咬嘴唇了。
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地继续评论，反正爱谁谁吧。
“动作评分：C，……”
“综合评分：D-，初期小龙女的神韵在于那种不食人烟火的【非人】感，后期的神韵则是那种【世间芸芸，我眼中只看得见你】的那种对杨过的痴情和对旁人的无视感……”
评语还没说完，刘菲菲便再也忍不住，
“哇~！”的一声，冲出了人群……
看着众人一副看着“人渣”的表情，
杨铸额头一排黑线，
我，说错了什么么？……
第二十五章、回炉
“啪~”
杨铸把小白兔恭恭敬敬递过来的三份剧本，看也不看地丢在茶几上，牙齿有点疼。
没想到经过昨天的一顿“毒舌大法”，竟然还有3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让自己做“角色指导”。
果然是自己的威慑力太弱了么？
感觉不爽的杨铸乜着眼盯向面前的三人，用一种让人牙痒痒的懒惫神情说道：
“最后再问一次，现在有谁想退出的没？”
杨芮（陆无双）、傅苗（公孙绿萼）、刘菲菲（小龙女）三人互相看了看，虽然嘴唇都咬的死死的，但没一个人说话。
“放心，就算你们谁退出了，张导那我去说，绝对不会有人给你们穿小鞋。”
杨铸看她们不说话，追加了一句。
仿佛被说动了，傅苗弱弱地举起了手。
然后杨铸二话不说，如沐春风地将她送了出去，还给她做了个“加油”的姿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两个好友惜惜道别。
回到屋子的杨铸，挂着一种“慈祥”的笑容，再一次问道：
“你们二位，真的不考虑考虑？我的嘴很毒的哦，而且我的要求很多，作业也超多的说，你们不熬夜的话，绝对玩不成任务，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问万静，她最清楚。”
想起自己地狱般的遭遇，万静小脸煞白地朝着二人狠狠点了下头。
杨铸顿了顿，用关切的语气说道：“你们都是花儿一般的小姑娘，漂亮的外形是你们立足娱乐圈的根本，要是每天都睡眠不足的话，皮肤就会变的很差，长此以往，还没等你们熬出头，这朵花就谢了，多可惜啊！”
刘菲菲看着这张“狼外婆”似的脸，觉得分外可恶，气呼呼地说道：“杨先生，你不用劝我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接受你的角色指导！”
杨铸挠了挠头：“我能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让我来指导么？我又不是导演，也没什么名气。”
“因为，我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你说的那么不堪。”
“还有，我想见识一下杨先生是怎样指导一个综合评分为D-的演员，演出你想要的A级水平的！”
得，这是小姑娘叛逆期到了，来找茬的。
杨芮也开口道：“我是看了万姐姐的作品后，觉得杨先生肯定有办法帮我提高演技，因而铁了心要向杨先生学习的，只要能提高演技，再苦再累我也不怕！”
你妹！又是小白兔招来的麻烦事，肯定是这家伙不甘寂寞，把自己的作品拿出来献宝了，结果给自己挖了个坑。
看着自己BOSS狠狠瞪过来的眼神，小白兔感到很委屈，自己真没告诉别人过哪些作品啊。
算了，一只羊也是赶，两头羊也是撵，两个人就两个人吧！
清了清嗓子，杨铸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既然你们下定了决心，那我就不多劝了。但是，如果到时候哭着喊着说自己受不了，别怪我不答应！”
杨芮和刘菲菲重重地点了下头，一副赴死的壮烈感油然而生……
………………
“我看了看你们的拍摄计划，刘菲菲是后天有两场戏，杨芮是五天后才有一场戏。”
“这么着，杨芮呢，就先跟万静学一下最基础的走路和宋代礼仪，你现在的一言一行太过现代人了，没那古人感；还有，陆无双是跛子，这是她这个角色最重要的识别特征，两天内你把它给我练好喽，大后天我在来给你指导你的那场戏需要怎么演！”
挥手打发了杨芮和万静。
杨铸转过头来对着刘菲菲说道：“你身上的问题虽然不算多，但样样要人命！”
看着小仙女脸上的不服，杨铸伸手止住了她刚张开的嘴巴。
“好在你后天的两场戏都是比较简单的文戏，先把它应付过去，再慢慢来修补你的地基。”
随手翻了翻拍摄计划：“嗯……后天早上要拍的是【杨过与小龙女古墓初遇】这场戏。”
“你把我当成杨过，我们先来走一遍。”
刘菲菲闻言，也不多说什么，酝酿一下后，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只见她双手拢起，微微蹙眉，盯着眼前的“杨过”打量了一番，然后开口道：“孙婆婆，这个孩子哭个不停，干什么啊？”
杨铸扮演的杨过直勾勾地盯着她，然后脸色一红，低下了头。
刘菲菲做了个抚摸杨过额头的动作：“没什么。你已经喝了玉峰浆，半天就好。你进林子来做什么？”
只是第一段表演完毕，便见杨铸打了个手势，停了下来。
“你在这段表演中，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足，或者是自己感觉表达不到位的？”
“没有啊，我觉得基本上已经到位了吧？”刘菲菲有些莫名其妙，这段剧情已经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莫非这都能有问题。
看出了刘菲菲的疑问，杨铸直接说道：“有问题，问题还大了去了。”
“首先，小龙女作为长期幽居在古墓中的人，她的领地意识是很强的，对于任何一个闯入自己领地的外来者，哪怕是个小孩，她也会有着天然的敌意和排斥性，但恰恰杨过是与她相依为命的孙婆婆带回来的，又是个毫无威胁力的孩子，因此，当她第一眼看到杨过的时候，露出的表情应当是五分冷漠、三份敌意、两分排斥。”
“而你刚才看向我的眼神，则是七分空洞，三分无视；人家稍微较真点的观众看到你刚才的表演，只会认为你是个漂亮的木偶，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刘菲菲有些瞠目，这短短的一瞥间，也有那么多学问？
看着她有些不信的神情，杨铸有些无奈，带着她走到了浴室，对着镜子说道：
“这样，你先对着镜子还原一下你刚才的眼神。”
刘菲菲试着照做了一下，果然感觉有些呆板。
“接下来，你先闭上眼。”
过了十秒钟后，杨铸以一种低沉的声音在刘菲菲耳边缓慢说道：
“你是个自小无父无母的孤儿，独自在一个阴暗残破的房子里长大……”
“没有老师，没有朋友，只有一只小猫与你作伴……”
“那条小猫，雪白雪白的，可爱极了，还会在你怀里撒娇、打哈欠……”刘菲菲嘴角露出一丝温柔。
“忽然，房间里冲进来了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根木棒，面色凶狠地看着你……”刘菲菲脸色变得严肃。
“这时候，你怀中的猫忽然从怀里跳出，跑到小男孩的脚边，不停地拿身子拱着小男孩。”刘菲菲眉头紧紧皱起。
“这时候，小男孩抱起猫，与它亲昵地逗乐着，然后抱着猫向门外走去。”刘菲菲的胸口开始起伏，牙龈紧咬，脸部轮廓发生轻微变化。
“现在，睁开眼，看向那个小男孩！”
随着杨铸的一声轻喝，刘菲菲陡然睁开眼睛，瞳孔紧缩，射出仇恨、不忿和委屈的目光。
“咔”一声轻响，却是杨铸拿手机拍下了整个面部表情。
看了看，不甚满意：“盯着镜子看，不要回头！”
“现在，控制你的瞳孔，微微放大一点……好，就这个幅度。”
“接下来，把你眼睑微微垂下，一点一点地垂……坚持住，不要眨眼。”
“垂过了，再往上一点……好！就这个位置。”
“最后一步，把你牙龈咬住，鼻孔微张，不要太使劲……OK！完美！”
“咔。”杨铸又照了一张照片，然后把手机地给她。
“看看。”
刘菲菲看着照片里那冷漠中带着一丢丢敌意，却又显得有些无奈的脸庞，
有些惊喜地问道：“这真的是我？”
“别得意，还早的很的！这只适用于小龙女这个角色初期的形象而已。”
“今明两天，对着镜子按着照片做200次表情管理。”
刘菲菲连连点头，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
“接下来，我们强化台词训练，发音暂且不说，你的台词说太平淡了，毫无节奏感。”
“还是那句话，先应付后天的拍摄。”
“教你个小技巧，后天的台词，每段之间，按照0.2秒、0.3秒的间隔停顿，然后每段的倒数第二个字稍微增强点语气。”
“来，试试。”
“不对，间隔超过0.2秒了，这会显得你傲慢，不符合人设。”
“嗯，勉强有点味了，同样的，今明两天，掐着表按照这个语速读500遍！”
刘菲菲重重地点了个头，仿佛要完成一项组织上传达的命令一样。
正要出门，
身后杨铸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忘了说了，一会找万静给你补一下宋代礼仪，自行练习。”
“如果后天在片场发现你的表情管理、台词语速和行为礼仪有任何错误……”
“以后的训练量加倍！”
刘菲菲小脸有点发白，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然后逃命似地跑了……
第二十六章 母上大人
片场。
杨过趴在趴在孙婆婆身边，干嚎个不停。
小龙女在一边看着，目光中先是露出一丝怀念，然后眉角微耷，转化为一丝伤感，最后恢复平静，右唇角似不可查地上挑了了一下；
“人都死了，还哭什么？你这般哭她，她也不会知道了。”
声调轻柔，语速缓慢，仿佛怕吵醒了孙婆婆似的；
但这一轻、一缓，配上她的眼神和表情，却仿佛想陷入某种回忆种似的。
一种名为“怅然若失”的感觉莫名游荡在在镜头中……
“CUT！”
“这条过了！”
张大导反复观看着这条画面，用手不断地摸着胡子，越看越觉得镜头中的小龙女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那仿若谪仙的冰冷面容，让人远观不敢靠近；但隐约眉角间透漏出的香火气，却又仿佛多了两分人情味。
“似人非人。”
脑中忽然蹦出这么一个词，感觉这简直是对小龙女的最好注释……
“菲菲演的真棒，小龙女的味道完全演出来了！”张大导毫不吝啬地竖起了大拇指。
“那个，不好意思，张导，这条我能重拍一条么？”凑过来看了视频的刘菲菲却怯生生地说道。
看到张导露出讶异的表情，小仙女略带惶恐：“我感觉刚才那一条还没有演出【看破】的味道”。
张大导扭头，却看到了不远处杨铸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明了。
打手一挥：“再来一条！”
…………
1个小时后，
刘菲菲哭丧着小脸，哆哆嗦嗦地走到杨铸身边。
连续七八条，没有一条能达到当初杨铸的要求，那种“看破生死无常”的深幽感，她始终无法表现出来……
哼哼了两声，杨铸露出“果然不过如此”的表情。
轻飘飘地扔下一句“两天，十八种面部表情，每样练习200遍！”
然后就走了……
看着小脸煞白的刘菲菲，不远处的张大导又是怜惜，又是感慨。
要不说梅花香从苦寒来呢？这才几天，刘菲菲的演技就带给自己这么大惊喜，看来自己还真找对人了。
在看看镜头里像个二傻子一样光会敷衍干嚎的“杨过”，张大导怎么看怎么觉得戳眼睛。
…………
晚上，万静的房间。
小白兔看着刘菲菲对着镜子龇牙咧嘴的做着各种表情，嘴里还不断数着“124、125……”
时不时地打断她，过去帮她调整眉毛和眼角的动作：“表现心里难过时，最好左右两边的眉毛和眼眶大小都不一致，这样更有镜头感，左边的眼珠子再撇一下，眼睑再搭下来一点，盯着左下角60度看……”
然后走到另一边，扶了扶不断练习走路的杨芮的腰：“模仿跛足的时候，虽然放空右腿的力量是重点，但是你要记住，陆无双也是个年轻爱美的姑娘，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像个老瘸子一样弯着腰走路，因此你要注意你的腰，一定要尽可能挺着……”
一番苦练下来，两人都瘫在沙发上，一旁作为“助教”的小白兔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现在才知道，“老师”这个词挺着虽然挺爽，但还真不是人干的活，短短几天，自己就觉得心力憔悴了……
“万姐姐，你拍这《牵丝戏》的时候，当真只是出道了小半年？”拿出视频“研究学习”的杨芮好奇地问道，她现在已经是古风音乐小迷妹一枚。
小白兔点了点头。
“哇~！真的假的？”
“这昆曲身段、这面部表情管理，这戏腔，这神韵；几个月就能练出来？你也太厉害了！”小迷妹有点不可思议，又是一脸向往：
“要是哪一天，我也能到万姐姐这水平就好了。”
小白兔面色发灰：
“呵呵……如果你每天只睡5个小时，刨去1小时用于吃喝拉撒，花上10个小时去练昆曲，2个小时学习古代礼仪，2个小时的古文背诵，1个小时的茶艺，外加3个小时的BOSS特殊作业，你也能做到……”
杨芮和刘菲菲本来觉得自己这几天被各种各样的强化训练已经快逼疯了，但此刻听到自家万姐姐的遭遇，才知道，自己那些东西完全只是幼儿园水平。
想到自己未来某一天，也将会如万姐姐一般，两人腿脚不由地开始打哆嗦。
万静看到两人脸上的恐惧，忽然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知道我拍这首《牵丝戏》的时候，拍了多少遍么？”
两人摇了摇头。
“当时我穿着这身重达12斤的家什，足足跳了107遍！都在一天内完成，而且每一遍都不允许有任何的动作偏差！”
两人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嘴。
“你们可以仔细看后半段，每一个角色的变化都是由几十条视频剪辑而成，一旦动作有任何变化，剪辑出来的视频就会不流畅。”
“因此，拍完这组视频后，我的双手足足肿了一个星期！”
“相信我，你们真正的苦头还在后面……”小白兔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嗯……自己莫非也是近墨者黑，即将要被自家BOSS同化了么？
…………
若干日后，片场。
古墓中，石床上；
小龙女“哇”地突出了一大口鲜血，看着旁边手足无措的杨过；
左眉略微跳动，仿佛在忍受着痛楚，面色却极为平淡：“我把血喷完了，就不喷了；”
话语之间，头略微抬起，视线越过杨过的肩头，仿佛在看这墙壁发呆；
转而眼睛看向镜头，下巴略微抬起，眼帘有些无力地耷下：“又有什么好伤心的？”
语气中却带着一种旁观着的冷漠和一丝木然的疲惫……
“CUT！”
“很好~！这条过，下一条！”
爬起来的刘菲菲，甚至不用去看杨铸的脸色。
迅速恳求道：“张导，我能再来一条么？感觉我的那种【解脱感】，没有演出来。”
张导心道：又来了！
这一段时间，刘菲菲主动要求重拍的次数多的惊人；每每张大导觉得很好了，但这小姑娘一旦看到身后的杨铸的臭脸，就会很自觉地要求重拍一条；
对于张导来说，这实在是一种幸福的苦恼。
幸福是因为随着刘菲菲的不断重拍，最终定下来的片子果然比原本多了一丝味道，“小龙女”的角色被塑造的越来越多了一丝血肉，那种“似人非人”的感觉呼之欲出；想必作品最后质量一定会高上不少。
苦恼是因为，一是不可避免地拖累了拍摄进度；二是随着女主角的出彩，饰演“杨过”的男主越发显得毫无可看性。
至于其它的什么烧经费之类的，完全不是事！
可惜了，自己前两天请求杨铸帮忙调教黄明的要求被无情驳回了，虽然恨得牙痒痒，但是无奈有约在前，自己不占理。
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杨过”一眼，张大导大手一挥：
“各部门注意，再来一条！”
…………
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
哆哆嗦嗦的小仙女走到杨铸面前，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一张黑脸，喏喏着说道：
“对不起，我还是没把那种【解脱感】演出来……”
杨铸虽然知道十几岁的小姑娘能在短时间内把那种“卸下生命重担的解脱”演出感觉来就有鬼了，但是这小姑娘这几天貌似有点飘，这很不好。
于是用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讥诮口吻说道：
“哦~~~！原来菲菲大小姐也知道自己没把这场戏最重要的部分演出来啊？”
“我还以为您老人家这两天飘得忘了自己是谁呢。”
“昨天给你讲戏的时候，耳朵丢洗衣机里去了？”
“怎么着，得了张大导的几句夸奖，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合格的演员了？”
“我告诉你，就你现在这水平，路边随便拉个群演来都比你演得好！”
“要形体，形体没有；”
“要眼神，眼神呆滞；”
“要肢体语言，肢体跟个木头似的！”
“要台词，台词渣的跟黄明一般！”
“你说说你，还当什么演员啊，回去当个模特不挺好么？反正都是木头桩子！”
…………
噼里啪啦十几分钟的当众臭骂后，小仙女毕竟脸薄。
“哇！”的一声当场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哭的那个委屈，那个声嘶力竭，让旁边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的心都碎了。
但畏于杨铸的恶名，没一个人感上前安抚，只得纷纷用仇恨的眼神盯着他，希望能用目光杀死这头“禽兽”。
…………
“是谁在欺负我女儿！”一道充满杀气的女声从人群外传来。
随即，一道身影扑在了刘菲菲身上。
“囡囡，囡囡；是谁欺负你了，给妈说！”
刘菲菲抬起泪眼摩挲的小脑袋：
“妈……”
第二十七章、可惜了，你还未成年
“喏，这是刘小姐当初签订的保证书，今天我做主，你随时可以撕了它。”
“撕掉它后，我们当时的约定作废，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房间里，坐在沙发上的杨铸把一份“允诺书”丢在茶几上，
用着一种很无所谓的语气对着面前与刘菲菲七分相似的“刘女士”说道。
面色阴沉的刘妈拿起这份“允诺书”细细了起来，上面写的无非是“本人刘菲菲在《神鹰侠侣》拍摄期间自愿接受杨铸先生的演技指导，完全服从对方的训练安排，无论承受多大的压力也绝不退出”等等之类的内容。
合上纸张，刘妈没有立即回答杨铸的话，反而对着旁边的张大导说道：
“张导，我们家囡囡才十七岁，我们当时可是说好了的，在剧组不能让她有任何的委屈。”
“我可是信任您，才把我们家囡囡交给了你。”
“我们家囡囡虽然年纪小，但是她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要强、独立。”
“可是，您看看，这才多久，我们家囡囡就哭成这样，这是得受了多大委屈才会哭的这么撕心裂肺啊！”
“看到她这样，我……我这当母亲的……”说着，刘妈眼圈泛红，竟然哽咽了起来。
一旁的张大导好不尴尬，当初确实是有这么个承诺。
撇开刘菲菲后面的背景不说，这小姑娘长得跟朵花似的，人见人怜；自己也下意识地把她当女儿看待，自然不肯让她受到委屈。
可是……
毕竟这是在拍戏，作为一个演员，任何可以提升演技的机会都是极为难得的，吃点苦，受点委屈算什么？
何况，刘菲菲这几天的表现大家看在眼里，演技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对面这年轻人强化训练的结果。
现在，您觉得女儿受到天大委屈了，想让我来评理，你让我怎么说，说对方不该严格要求你女儿的演技？
…………
看到张导沉默不语，杨铸也不想让他难堪。
“刘女士，咱不扯别的，就一句，做个选择。”
“要么，您乖乖地回去，对于刘小姐，我该怎么训练怎么训练，别的不敢说，这部戏里至少不会演技低劣的像个群演。”
“我把话撂在这儿，中间肯定会吃苦头，而且不会小；演的不好，该怎么骂我就怎么骂，保证有比今天更狠的。”
“要么，您心疼女儿，把这份承诺书撕了，我撒手不管，她爱怎么演怎么演。”
“她是未成年人，您说了算；赶紧的，做决定吧！”
刘妈听着杨铸那强硬的话语和不耐烦的腔调，气得直咬牙。
就没见过这么直楞的人。
她当然知道“演技”这东西对于一个演员来说多重要，自家女儿能有个帮她快速提升演技的老师，是多么难得的事。
虽然女儿受了委屈，当妈的会心疼，但是相比于女儿的未来，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
可是……
你能不能说两句婉转的话，让大家圆过去，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就得了么？
偏偏用这种又臭又硬的话来怼我，你叫我怎么回答？
定了定神，刘妈勉强一笑：
“杨先生，我知道你是为我家囡囡好，但她毕竟还是个17岁的小姑娘……”
“所以呢？”杨铸有些不耐烦，自己还得回去码字呢，何况还得指导杨芮那个演员小白。
被呛了一下的刘妈用尽全身的力气来稳住自己的笑容：
“所以，您看，我把囡囡交给你继续教导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希望你的教学方式能更柔和一些，毕竟她还年轻，面子薄，柔和一点的方式可能让她提升的更快。”
杨铸一听，哟呵，可以啊，从你嘴巴里这么一说，倒成了我求着来当这个老师了？
当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教学方式呢，我这人就这样，改不了了。毕竟不疯魔不成活嘛。”
“什么极限训练啊，破口大骂啊，都是我的得意教学手段，您这一温和，我就武功全废了。”
“实在不行，要不……您另寻高明？”
刘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心说老娘我什么身份，能够委曲求全地给你个梯子下，已经是看在你确有几分本领的份上诸多克制了，你个小小的“角色指导”竟然如此不给面子？
当下冷笑一声：“杨先生在教学上，确实有几分本领；可惜，这种极端的教学方式并不适合我家囡囡。”
顿了顿，用一种专属于HR的神色说道：“诚如你所愿，我会给囡囡找一个更好的演技老师的。”
杨铸舒了一口气，拿起茶几上的允诺书：“这么说来，这几张纸可以作废了喽。”
旁边依旧眼睛通红的刘菲菲忽然大叫一声：“不要！”
然后挽着刘妈的胳膊：
“妈，杨老师教的很好，是女儿不争气，没有达到杨老师的要求，他骂我也是为我好。”
这句话倒有八成是真的。
跟这杨铸学习这几天，苦是真的苦；但是效果也是杠杠的，对于外表乖乖女，内心极要强的刘菲菲来说，没有什么比演技的攀升更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和满足感了。
只不过没人是贱皮子，动不动就被骂的狗血淋头的确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况且……自家“杨老师”那张嘴的确毒了些……
“求您了，让杨老师继续教我吧。”
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连杨铸看了都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不料，刘菲菲的哀求反而激发了刘妈的怒火，看了看依旧吊儿郎当的杨铸，又看了看旁边欲言又止的张大导。
刘妈额头青筋闪现，紧紧咬住后槽，一字一句地说道：
“谢谢杨先生这几日的教导，这份合约，就让它作废吧！”
杨铸看向满脸哀求的刘菲菲，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可惜了，谁叫刘小姐还没成年呢？”
说完，把手中的几页纸轻轻一撕……
“不要！……”
小仙女撕心裂肺的哭喊再一次传来……
第二十八章、我这还有一份
杨芮扮演的“陆无双”右手垂着着弯刀；右脚微微弓着，身子重心不自觉前倾，但腰身却死死地挺拔着，形成一种170度的诡异夹角。
仅仅一个站姿，一种名为“倔强”的感觉就从镜头中扑面而来。
看着远去的乞丐，陆无双回过身来，正对着镜头
只见她嘴巴上唇绷紧，下面的嘴巴却张合着，呈现一种“难看”的半月形；配上逐渐放松的瞳孔，暗藏的“劫后余生”之感表露无疑。
“喂，牧童儿，你叫什么苦？”
陆无双用一种略带骄蛮的语气的盯着一副牧童模样的“杨过”问话，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轻快。
黄明脸上的褶子都皱在一起：“这牛儿忽然发疯，身上撞烂了这许多毛皮，回去主人家定要打死我！”
“CUT！”
张大导死死盯住镜头中回放的画面，拽了拽胡子，最终还是喊道：
“这条过了！下一条准备。”
看了看一副轻松模样的黄明，他不由地摇了摇头：现在连一个同龄配角的演技都把你远远超过了，你就一点感觉没有？
再这么下去，张大导都能想到播出后的评语：史上最水男主，演技被女主和一众配角碾压！
想到杨芮的出色表现是那个年轻人调教出来的，又看了看一旁神情有些委顿的刘菲菲，张大导又是一阵烦躁。
TNND，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偏偏杀出来一个欧巴桑，结果一切都毁了！
他心中的郁气集结，直想大吼一声：
宝宝心里苦啊！
…………
此时，一部名为《大汉皇妃》的狗血历史剧却逐渐在观众中被讨论了起来。
本来这部中等成本的电视剧，由于没有什么大牌演员，服装道具也算不上精良，
所以即便是在苏越这种上星电视台播出，一开始也没多少人观看，网上留言更是寥寥无几。
如果按照这种趋势走下去的话，别说重播版权了，就连这轮首播，十有八九也会被腰斩。
这一切的一切，直到“窦闻樱”这个角色出场后被打破……
“快9点了，赶紧的，把电视调到苏越台，我要看我的【善意姑娘】！”这是混迹各大视频网站的老油条。
“昨天加班，没来得及看《大汉皇妃》，听说《牵丝戏》里的那个【木偶娘】也有演出，今天一定要一睹真容！”这是古风圈的小迷妹。
“啧啧……瞧瞧人家窦闻樱，果然是才女啊，一言一行中散发的那种味道，把旁边的人都碾成渣了！”这是普通的家庭妇女。
“咦，这个窦闻樱是谁演的？浑身都是细节啊，长得漂亮不说，这演技，爆棚了……”这是资深剧迷。
“这个小姑娘很有点意思啊，汉代礼仪做得极到位不说，这眉角眼间，妥妥的一个古代女子啊，还有这指法，这坐姿……啧啧，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啊！”这是某大学教授。
……………
总之，当《大汉皇妃》播到一半时，万静彻底小火了一把，基本上有七八成被推荐观看此剧的观众，是因为“窦闻樱”这个角色留了下来。
网上各种评论都有。
有称赞她演技好，碾压一众主演的；
有称赞她气质独特，活生生演出古人感觉的；
有称赞她长得漂亮，导演当初瞎了眼，应该找她演卫子夫的；
也有人翻出了她以前的作品，称赞她是“年轻代古装第一人”的。
最夸张的是，随着剧情的发展，观众开始一面倒，纷纷为“窦闻樱”这个绝世才女鸣不平；
哪怕后来“窦闻樱”集结各种力量开始准备造反，大家也都是认为汉武帝逼迫过甚，而且非常认同她对刘彻“重利寡耻，残暴少谋”的评价。
在她造反失败，不甘地饮下毒酒，并焚书陪葬之时，不少人抑郁难止：“为什么此等绝世佳人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至此，电视剧收视率断崖式下跌，电视台使出浑身解数也无力回天，最后的五集，收视率竟然从最高的3.7%跌倒1.3%。
而刘彻和卫子夫成为人人咒骂的对象，这也算是华夏电视剧史上的一大奇观了。
…………
酒店内，
小白兔在电脑上收割了一众好评，嘴巴都咧地合不拢。
旁边仔细观摩演技的杨芮按下了暂停键：“万姐姐，你这个手势怎么弄的啊，好有范儿。”
万静凑过去一看，却是窦闻樱在凉亭中饮茶的一幕：“哦，这个手势是戏曲中【舒瓣】的变形。”
说着，开始像杨芮展示：“喏，右手轻抬，手掌自然平摊，中指翘直微抬，拇指搭在中指侧边，其余手指不要用力，很简单的。”
一套姿势做下来，有种说不出的优雅与纤弱美感。
杨芮学了几遍就就会了，越做越喜欢：“这才是古代大家闺秀该有的范儿。”
顿了顿：“可惜了，我演的陆无双是个野丫头，这些都用不上。”
万静安慰她：“没事，只要你把陆无双演好，以后多的是剧组找你，还怕没有机会演大家闺秀？”
另一边的刘菲菲也凑过来：“万姐姐，我也要学，你把这套指法教我们好不好？”
万静有些怜惜地看着她，自从上次的事后，自家BOSS再也没有指导过刘菲菲，脸皮薄的小仙女只能假借陪伴杨芮的名义到自己这里蹭点课。
虽然自认为演技能达到BOSS眼中70分的高分了，但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教人这块的确远远比不过那个毒舌男；
这不，在大家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刘菲菲都“蹭”了大半个月的课了，可是演技的增长实在有限。
“好，你们两个都注意看我的手势，但是记住，手势的运用存乎一心，不要太过刻意。”
“这是【初撰】、这是【垂露】、这是【握蒂】、这是【吐蕊】……”
花了整整大半个小时，万静才把十多个手势教完。
好不容易完成了各种“作业”，三人来到了珍贵的夜话时间。
“菲菲，你的心思大家都知道，为什么不回去求求杨老师，让他再教你？”杨芮趴在沙发上，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刘菲菲可怜兮兮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是不是你妈妈不同意？我跟你说啊，当子女的，有些时候就不能太听话……”杨芮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叛逆女的底子暴露无疑。
“也不是，其实后来我跟我妈吵了好几次。”
“她的本意也并不是不想让杨老师教我，只是……她有点拉不下面子，不想回去求杨老师。”
杨芮来精神了：“你去求就可以了啊，就你这副花儿般的模样，我们女人见了都受不了，何况一男的？你去求杨老师，他肯定答应。”
小白兔看了看刘菲菲射过来的希翼目光，叹了口气：
“我这老板吧……他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他这人虽然毒舌、直男、无耻、懒惰、小气、腹黑、死命压榨员工……”
“但是他有三点，你不得不佩服。”
“第一呢，这个腹黑的家伙非常有才华，无论是商业策划、创意、作词作曲还是演技指导，他都可以说是拔尖的。”
“第二呢，这个无耻的家伙不近女色，不，直接应该说这人抗拒女色，我认识他大半年了，没见过他亲近过任何一个女人，更别说有女朋友了。”
叹了口气，小白兔不无幽怨地说道：“我自认长得不算难看，娱乐圈里女艺人被自家老板调戏或者口花花应该是极为常见的事了吧？”
“可是自打我跟他认识开始，别说调戏了，他就没正眼瞧过我；有些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长的真这么难看？”
“后来我才知道，他公司有个美女高管，追他追了好几年了，结果还不是理都不理人家。”
“所以……菲菲虽然长得跟天仙似的，但是以我的观察，你去求他，估计也是平白受辱而已……”
杨芮听的目瞪口呆：“这世界上还有不吃腥的猫？杨老师……该不会身体有什么问题吧？又或者，他的倾向……”
小白兔摇了摇头，咬牙切齿道：“你见过哪个生理有问题的男人正大光明地看《装男人》么？”
杨芮吐了吐舌头，愁眉苦脸的不说话了。
脸色苍白的刘菲菲出言问道：“那……那第三点呢？”
“嗯，第三点就是他这人极为守诺和要面子，应该说极为看重落在纸面上的东西，也许这算是职业病？”
“他曾经被【素华斋】的老板用话框柱，签了一份对赌合约，结果他发了一通脾气后，二话不说地将十份植物染料的配方给了对方。”
怕二人不明白这些配方的价值，小白兔解释道：“你们可能不太了解，对于古装衣服来说，染料配方算得上核心机密，而植物染料的配方就更是无价之宝了，一给给十份，我看着都心疼。”
“不过这也可以看出，那个毒舌男是极为看重合约这种东西的。”
“可惜，菲菲的那份承诺书被撕了，不然……”
谁料，本来面色苍白的刘菲菲听到“承诺书”这三个字后，眼睛越来越亮，到最后脱口而出：
“允诺书？我那还有一份啊！”
万静和杨芮目光直刷刷地射了过来……
第二十九章、想拍么？求我啊！
看着自己签的大名，杨铸忽然有些牙疼。
自己这脑袋果然有些瓦特了，竟然忘了任何合约性质的书面文件都是一式三份或者一式两份；
瞄了瞄眼前一脸坎坷与希翼的小仙女，又瞅了瞅旁边隐约有点得色的小白兔。
杨铸曲了曲手指：“万静，这是你出的主意？”
乖乖走到BOSS面前的小白兔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得意，惴惴道：“没有，不是我。”
杨铸哼了一声，满脸的不信，除了这个叛逆，还会有谁会想着用这招来拿捏自己？
没错，杨铸看到这份“允诺书”的时候，就知道哪怕前面是个坑，自己也得往下跳了。
其原因，根本不是自家小白兔以为的“极重承诺”，
而是……
杨大官人压根底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
想想看，未来哪一天忽然爆料，说他杨铸杨大官人竟然毁约，不肯对“天仙菲”进行演技指导。
他杨大官人还在江湖上混不混啊！？
死死把眉间捏了又捏，想到这个叛逆给自己带来的无尽麻烦，一股郁气难以抒发的杨铸将那几张纸卷成棍，朝着小白兔脑袋上狠狠打去……
“啪~！”
毫无感觉的万静愣了愣，然后非常有眼力界地哀嚎起来……
看着万姐姐假的不能再假的表演，哪怕是满心忐忑的小仙女也忍禁不住。
“好了，别装了，你的演技真的……不堪入目！”
听到自家BOSS发话，刚才还嚎叫不已的万静立马脸色一正，一副乖乖女的样子站好。
“那个……BOSS，菲菲的事情，您看是不是……”
杨铸被赶到了架子上，还能怎么说？
“哼！下次再出现这种事，自己乖乖把这份合约撕了！”
刘菲菲闻言大喜，这是原谅自己了？
赶紧上前，伸出小拳头，跟自己师姐一起给“师傅”锤起肩来……
杨铸被这两个家伙的“亲热”表现弄得毛骨悚然：
“你们干什么！？赶紧的，别耽误我干正事！”
说着继续在电脑上操弄起来……
一旁的小白兔好奇地瞅了瞅电脑：“BOSS，这是什么？”
上面满满当当的曲线，她只看得出这是一款音乐合成软件。
杨铸没好气地回答：“一个个都是催命鬼！连几天安稳日子都不给我过；这是司马素华催的广告片的音乐。”
“司马素华？就是【素华斋】的老板？”
杨铸点了点头。
小白兔好奇心更甚，她可是知道自家BOSS在作曲作词上的“天赋”的；
忍不住内心的猫爪：“BOSS，放出来给我们欣赏一下呗？”
听着小白兔撒娇似的语气，杨铸一阵恶寒：“好好地说话，别用这种娘们似的腔调！”
万静额头一黑，合着您一直没把我当女人看啊。
杨铸没去管她的神情：“给你听倒是无所谓，我现在只是头疼，不知道找谁拍这部MV。”
万静指了指自己：“BOSS您旗下除了我，还能有谁？”
杨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形象不合适！”
说罢，用软件导出一个MP3的文件，起身让开：“自己听吧。”
忿忿不平的万静坐了下去，点开了播放键，
顿时，一阵缓慢而富有节奏的曼陀林（一种拨弦乐，声音很像木琴）传来，几个简单重复的回弦之后，一个女声随着旋律“呜~呜”用一个调出声相合，整体听起来低沉又遥远，带着一股伤感；
听了一会儿，万静抬起头来看着自家BOSS，很平常的一首曲子啊，这不像是自家老板的水平啊？
杨铸什么也没说，伸手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过了三十秒，音乐的旋律放缓、沉寂，万静精神一震：“要开始了。”
果然，沉寂了一小会了后，
一声锣响，然后一阵编钟似的声乐响起，乐曲进入澎湃的节奏；
激荡、华美、宏大、壮澜……
配上女声，更有一丝悲伧。
万静和旁边的刘菲菲目瞪口呆，心神为之所夺，
眼前不由地浮现亘古、宫廷、苍凉的天地等字眼，却偏偏都是抽象的概念，没有一个完整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乐曲在和声中结束。
两人逐渐醒来，却发现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那种直击灵魂的美妙与哀伤，让她们到此刻依旧无法脱离……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万静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整个人如同失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杨铸想了想，决定还是用它原本的名字：“《遥远的旅途》”
没错，这就是另一个世界堪称“神曲”之一的《遥远的旅途》，出自岛国吉田洁之手。
虽然杨铸并不喜欢岛国人，但不得不承认，在华夏风格音乐这块，岛国远远地把华夏甩在了后面。
至于为什么选这首曲子，很简单，在另一个世界中，杨铸刷某音时，看到了一个复古婚装视频，用的就是这首配乐；
画面中华美的宫装嫁衣配上这首磅礴大气而唯美忧伤的曲子，瞬间把他的寒毛都震地竖了起来。
本着“杨铸所出，必属精品”的理念，在【素华斋】催稿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了这首曲子。
…………
刘菲菲和万静痴迷地听了一遍又一遍曲子，最终在杨铸的制止下才停了下来。
发泄了一番不满后，万静以一种暴殄天物的眼光看着自家BOSS：
“BOSS你竟然把这么……这么好的一首曲子拿去做广告配乐？你不怕上天降下一道雷劈死你么？”
小白兔激荡之下，一时找不出什么词语形容这首曲子，最终只能用“好”来代替。
刘菲菲也是满脸痛惜：“是啊，师傅，这么磅礴唯美的曲子，当广告曲真的浪费了，完全可以出单曲CD啊！”
说完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如果师傅没有渠道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发行方的。”
杨铸知道刘菲菲是怕刺激到自己的自尊心，对她的感官不由地又好上了几分。
“切~！这有什么浪费的，这种曲子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做出来！”杨铸死撑着面子吹牛皮。
看着两人满眼崇拜的小星星，杨大官人的满足感爆棚。
享受了过了一会，杨铸又有点泄气道：“可惜，现在还没找到理想的女主角。”
小白兔赶紧指了指自己，能用这种水平的配乐拍上一首MV，她就算死了也值啊！
旁边的刘菲菲也是满脸期待地看着杨铸，她自信长得不错，古装扮相更是一绝，就算年级小了点，这支广告的主题又是嫁衣。
但是……古代女子十几岁出嫁不是很正常么？
至于对她以后形象的影响……
拜托，这支广告才有可能是自己一生的巅峰好么？
看着小白兔挤得快变了形的脸蛋，杨铸不由得头疼：
“别想了，你的契合度真的不够，不然我会不选自家艺人么？”
看着小白兔脸上的失望欲泣，杨大官人此刻有些烦躁。
说实话，小白兔虽然长的不错，但是距离自己心目中的“绝色”水平，的确还是差上一线的，
这种“神曲”级别的音乐，自己的存货并不多，自然希望每一首都能发挥它最大的魅力。
本来自己理想中的女主是“佟丽丫”的，
娇柔、清丽无双、有种我见犹怜的风情，但偏偏没有任何攻击性，
配上自己想象中的画面简直再完美不过了。
只不过，自己在网上查了半天，也没见到任何一个“她”的世界投影。
“师傅，你看我……我可以么？”刘菲菲涨红了脸，鼓起勇气说道：
“可以不要广告费的，只要……只要能让我拍这支广告就行……”
她是真的很想让自己出现在这只曲子配出的画面中，因而，虽然明知道自己“抢单”不太道德，但是也顾不上许多了。
“你？”杨铸狐疑地看了看刘菲菲。
说实话，他一开始并没有把小仙女列入自己的考虑范围，
无他，年纪太小了。
况且由于两世印象重叠，杨铸对她一直有着“表情木讷”先入为主的印象。
不过既然对方主动提起，杨铸倒是动了点心思：
外形嘛，几乎满分，十几岁的年龄正是小仙女的巅峰，就算稍显稚嫩，化化妆就能弥补；
风情嘛，有着自己的调教，加上刘菲菲自己演技水平的提升，应该也不是多大问题。
肢体嘛，更不是问题，这一久都在拍古装，小仙女这一块的进展很大。
只是……
杨铸皱了皱眉：“你的外形和基本条件倒是相对符合，只不过……”
刘菲菲先是一喜，然后又是忐忑问道：“只不过什么？师傅，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杨铸清了清嗓子：“那我就直说了啊，本大官人的原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所以……你懂的？”
刘菲菲听他又是“大官人”，又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不由地想起小说中乱七八糟的情节。
小脸微白，双手紧紧抱胸：“师……师傅，你是我师傅，你……你想做什么？”
杨铸一头黑线，你个发育都还没完全的小豆芽子，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万静白了他一眼，自家这BOSS整天说话不着调，吓到人家小仙女了吧？
轻轻扶着刘菲菲的肩膀：“小脑袋瓜子别整天胡思乱想！”
“BOSS的意思是，想要拍这支广告，就得签下卖身契，成为他旗下的艺人！”
刘菲菲小脸通红，
啊……？？
第三十章、说一千万，你还真只拿一千万啊？
古墓，几根红烛将冷森的石室内染得多了几分喜庆。
黄明饰演的“杨过”跪在蒲团上，直瞪瞪地看着旁边的小龙女。
刘菲菲饰演的小龙女胸口一滩血迹，身子微微斜躬，
左手无力地耷拉着，右手却死死捏着裙角，却又时不时地松开。
一副柳絮般的娇柔，却又带着带着重伤后的无力……
“我既非清白之躯，又是个垂死之人……”
刘菲菲脑袋微微侧垂，眼神有些闪躲，最终死死盯着左下角；眉角与并不发达的苹果肌以一种不太明显的频率上下呼应，阖动着。
最终，一行清泪从泛红的眼眶中滑下……
几组幅度不大的动作配上略显幽怨的语气，以及自然酝酿的泪珠，
却将小龙女的自暴自弃和一丝惶恐清晰地在特写镜头中表达出来，颇有几分“林妹妹”的神韵。
………………
“啪”
石室中的蜡烛灭了一只，光线顿时暗了一截，橘黄色的烛光增加了一份凄凉的氛围。
黄明饰演的“杨过”对着面前的郭芙、武三通怒目而视，
转而使出“过火大法”，趴在石棺旁捶胸顿足，大声嘶吼……
刘菲菲脸色苍白，扶住右手从肩部开始由内及外地颤抖，但稍顷逐渐减小，乃至消失。
只见她仿佛使出浑身力气般，艰难地将头转向身旁的杨过，
转头过程中，眼神露出绝望、空洞的神色，但同样瞬间消失大半，
看着杨过，刘菲菲先是挤出一个极为不自然的笑容，然后逐渐恢复“平静”，只有不断轻微跳动的眼角，才能看出她心中的不平静。
“过儿，咱们命该如此……”
语气伧然而缓慢，略带颤音，让人心生悲怜；
“也……怨不得别人……”
“也”字拉得略长，声调由高至低，仿佛带着一丝犹豫。
而当“人”字说出口时，长长的拉音，仿佛在其中加了个“唉”字，悲苦意味更甚。
小龙女顿了顿：“你别太气苦了……”
说出这句话时，小龙女望向杨过的眼神不断变化，
先是凄楚，转瞬又变成怜惜；
而那张原本清冷的脸上，随着五官肌肉的微调，竟然忽地多了几分柔情……
…………
“CUT！”
张导在镜头后兴奋不已，
这两场戏是难度最大的几场文戏之二，
原本以为要拍上好几天才能达到效果，
没想到到了实拍时，竟然每次都是一条过。
嗯……
当然，是女主一条过，配角也还可以。
男主嘛……就别浪费女主的功夫了……
………………
一脸兴奋的刘菲菲跑到杨大官人的面前，像一个孩子炫耀玩具一般嘚瑟：
“师傅，我又一条过了；”
“怎么样，你这徒弟没白收吧？”
杨铸挠了挠头，必须说，这小丫头片子最近进步还是挺明显的；
这两条镜头，除了她的台词发音有点不过关外，
纯从演技角度来讲，已经可以给她个B+了。
嗯，不给A是怕她骄傲……
随手拿起身边的剧本轻轻敲了下这丫头的脑袋：
“发音一塌糊涂，还好意思嘚瑟！”
“回去认真朗读《诗经》三遍！”
“还有，我跟你的台词老师说一声，以后晚上的远程教育增加半小时！”
“啊！！？”刘菲菲小脸开始皱起来。
原本以为会得到师傅的一通夸奖，结果换来的是加课。
果然跟万姐姐说的一样，毫无人性的钢铁直男，哼！
闷闷不乐的小仙女撒开脚丫去找她的小白兔姐姐求安慰了……
………………
“喂，杨大大，您老人家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闲极无聊的林大太子接到杨铸的电话，差点喜极而泣。
不容易啊，莫非又有新的作品让我“古风小王子”图图来演绎？
想到杨大大的作品，林图又是恐慌，又是兴奋……
“我呸！声音这么谄媚，是不是打着什么主意想坑我？”杨大官人照例没好话。
“哪能呢，不就想着是不是杨大大您又有新作品了么？”
“前几天的那首《遥远的旅途》，可是让跟我妹如痴如醉啊，可惜就是纯音乐，没我发挥的余地。”
听着太子爷语气中的遗憾与期待，杨铸自然之道他在想什么。
“音乐呢，暂时没那功夫做。”
林图闻言，有点失望。
“不过呢，倒是打算拍一部电影。”
林图顿时精神一振，电影？
杨大大出手，必然不是凡品，自己能在电影中演个角色也是极好的事情啊。
“上次跟你说的，让你弄点钱，攒个团队的事情，弄好了没有？”
林大太子连忙拍着胸口：“那必须的。”
“摄影师、灯光、道具、场务等人员早就说好了，只等杨大大你一声令下，就抽调过来。”
“连着各种副导演，都给你联系了十好几个，等你回来挑就是了。”
嗯，这次林大太子倒是上了心，杨铸点了点头。
要知道，一个完整的大剧组，总导演以下，光副导演就要有十位，什么选角啊、场地啊、动作啊，每一块都需要有专人负责。
不过自己要拍的电影并不要求大场面，只是对演员的演技比较高而已，
自己许多工作可以兼做，没必要那么多副导演。
“嗯……做的不错，作为奖赏，等我有功夫了再给你写首歌！”
林图大喜，一句“谢主隆恩”差点崩口而出……
“对了，资金呢？准备了多少？”
林大太子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中：“资金啊，一千万，早就划到我账上了，随时都能用！”
“什么？才一千万？够个屁啊！”电话对面的杨大官人跳了起来，这预算完全没法子实现他的想法。
林图呆了：“不是你说的只要个一千万，拍个小成本电影么？”
嗯……自己说过这句话么？杨铸有点犯嘀咕。
时间有点久了，自己最近的破事又多，完全记不得了。
“我不管！反正一千万绝对不够！”
这话倒是真的，杨铸了解了一下行情后才发现，现在的电影演员死贵死贵的，
而自己看上的那几位演技好的，那更是价格高得让自己肝颤。
如果以电视演员的片酬，算上场景、道具、群演、拍摄团队的话，那一千万倒是够了。
但是……
人命关天的情况下，杨大官人敢去用电视演员拍电影？
怕是嫌生活太平静，想找点刺激吧！？
“告诉你，最起码2000W！不然绝对不够，你抢也得帮我抢够2000W！”
听着杨铸的咆哮，林大太子欲哭无泪：
“现在项目已经申报上去了，你叫我从哪儿再去凑1000W给你啊？”
“哼哼！小图图，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我这电影拍不成……”
“你的歌，就别想了……”
听着电话挂断传来的“嘟嘟”声，林大太子呆了一会，然后面部表情开始变得狰狞……
1000W……
我想想看……
从谁身上能抢到1000W呢……
小图图开始非常认真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