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穷剧组
横店。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避开街头的一角。
然后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扫过路边的诡异二人组。
“看那个男人，眼神老是盯着我，该不会劫匪吧？”
“哎……看样子，估计这两人也是群演，估计是演员梦破碎，精神失常了吧？真可怜。”
“那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啊，不像疯的，该不会是在玩什么行为艺术吧？听说现在年轻人玩的可新潮了……”
………………
“BO……BOSS，我们还要蹲多久啊？”
一声李莫愁打扮的小白兔蹲在街角，满脸涨红，
看到街边行人扫来的异样目光，立马把头埋在胳膊下，死死不肯抬头。
早就知道自家BOSS不靠谱，没想到不靠谱到这地步；
在横店街头找演员？
还是在群演中找，也就是他想得出来。
亏的自己刚拍完戏，连妆都没卸就急匆匆地跑来帮忙，
结果……
小白兔现在想死的心都有。
………………
“哦……别心急，还没看到符合我要求的演员。”
叼着一根烟的杨大官人，像痞子一样，外八字蹲着，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不靠谱的林图，亏得他还是“大华投资”的太子爷；
忙活了三天，结果哭着告诉自己，那2000W凑不出来。
被逼无奈的杨大官人只得在“演员薪酬”这块挥舞大刀。
请不起大牌演员怎么办？
自己调教呗！
杨大官人还能被尿憋死？
于是脑子抽抽的杨铸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跑到横店街头，看能不能从群演里挑角色了。
反正在杨铸看来，0分跟59分没有任何区别，
选个0分的还更省钱！
………………
等到小白兔蹲得快崩溃时，
杨大官人却忽地长立起身，两眼放光地朝着前面一人走去。
定眼看去，却是一个长得略有些搞笑，憨态可掬的胖子……
………………
孙健一脸警惕地盯着面前这个忽然拦住去路的年轻男人……
上身套着一件卫衣，下半身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牛仔裤；
虽然已经开春了，但天气依然有些冷，而这人竟然穿着一双人字拖？
最重要的是……
这家伙满脸痞像，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经人……
听到对方竟然自称是导演，打算让自己当男主角？
孙健嗤之以鼻，
自己好歹在横店混了近十年，
嗯……虽然还是个龙套；
但咱也是曾经做过两次“特型演员”的人，
副导演见过足足十来个，
连总导演都曾经给咱讲过戏！
虽然只是“摆好姿势”、“坚持住，别动！”之类的，
但是！
咱不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虾米了，
你一个小年轻就敢随随便便说自己是导演？
还打算找自己当主演？
骗谁呢！？
………………
杨铸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个死死捂住裤包的胖子，
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杨大官人就那么像劫匪么？
嗯……虽然自己今天穿的好像是有点随意了，
但有必要这么防备自己么？
要不是你这形象正好是自己想象中男主的模样，
外加实在不甘心蹲了一天后空手而归，
你以为我稀罕搭理你！？
………………
“BOSS，怎么了？”
小白兔从杨铸身后伸出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对面这个胖子。
“啊！！”
胖子指着万静，双眼圆瞪，发出一阵刺耳的海豚音，仿佛被非礼了似的。
杨大官人和小白兔纷纷堵上耳朵，面面相觑，
莫非……
这人以为我俩要非礼他？
“你……你是窦闻樱！？”
胖子尖叫了半天后，才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声。
小白兔呆了一下，点了点头。
“木偶娘？”
这是什么鬼称呼？
小白兔暗自腹诽了一下，依旧礼貌地点了点头。
“善意姑娘？”
小白兔与自家BOSS对视一眼。
这胖子怕不是傻了的吧？
………………
“这么说，你真的是个导演？”
费力跟着两人一齐蹲下的孙健依旧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
为什么你们老喜欢蹲着说话？
我是个胖子，好辛苦的说。
杨大官人木然点头……
身为一个BOSS+导演，竟然需要自家艺人给自己作证，才能获取一个跑龙套的死胖子的信任，杨铸感觉自己真的很失败。
“这么说，你们真的要找我演男主？”
胖子指着自己的鼻子，
用一种“竟然还有人比我傻？”的眼神盯着杨大官人。
杨铸已经无力吐槽，又是一脑袋狠狠点了下去……
“那个……我能知道这部戏叫什么不？我演的是啥？”
小白兔极为羞耻地从“李莫愁”的道袍里取出一张皱巴巴的A4纸，
上面用马克笔涂鸦似地写着：
“《XX剧组》，招聘男主一枚，配角3人。”
右下方还极其文艺的扇形涂了几个黑点，
仔细看去，却是“一经取用，待遇从优”几个字。
嗯，估计是空白地方不够了，随意找个地方写上去的。
孙胖子收回眼神，用一种“悲怜”的眼神看着两人。
“我就说嘛，怎么会有正经剧组找我当男主。”
“这么穷的剧组，我在横店混了十年，也是第一次遇到。”
说着，露出一种“悲天悯人”的神色：
“说吧，待遇怎么算，只要超过5000，外加包饭……”
“看在你们这么窘迫的份上，”
“这男主，我就演了！”
扬大官人一头黑线，
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
第三十二章、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孙健，过来签合同，领剧本！”
孙胖子看着上面那50万的亮晃晃字眼，喜滋滋地按下了手印。
“黎毅，过来签合同，领剧本！”
一个瘦的跟个竹竿似的男人傻笑着按下了手印。
“夏雄，过来签合同。”
一个表情木衲，老实巴交的男人走过来……
………………
林氏兄妹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堆稀奇古怪的“演员”，面面相觑。
林可染：“这是打算拍搞笑剧？”
林大太子：“不，据说是悲剧。”
林可染：“嗯……这部剧是鬼神剧？这些人找来是演妖怪的？”
林大太子：“不，据说是都市剧。”
林可染：“那个猥琐的胖子应该是反派喽？”
林大太子：“不，那是男主角。”
林可染：“万姐姐是女主？”
林大太子：“不，据说她也有可能是女反一”
林可染：“那谁是女主？”
林图：“据说有可能是你，也有可能你是反一。”
林可染：“……这么乱七八糟的剧组，我才不要演！”
林图：“不，你要演！”
林可染：“……”
万静：“喏，这是女主和女反一的剧本，BOSS要求2小时内看完。”
林可染：“我可以不演么？”
万静：“可以，只要你能过得了BOSS那一关。”
林可染：“我可以装病么？”
万静：“可以，医院就在左拐300米处。”
林可染：“有没有人说你现在越来越像那个腹黑男了？”
万静：“……”
………………
累瘫下的杨铸趴在桌子上，
空洞的眼神瞄了瞄面前的小白兔和林可染：
“好了，现在来决定谁来演女主，谁来演女反一了。”
万静和林可染对视一眼：“那个……您是BOSS，您决定！”
小白兔的态度很端正。
杨大官人赞许地点了点头。
林可染隐蔽地BS了自家万姐姐一眼，
怯生生地说：“人家是小萌新，杨大导演让我演什么，我就演什么。”
小白兔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哟，进步很快啊！
杨铸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
“那就这么定了，万静演技稍微凑合点，那就演女反一。”
“林可染没什么表演经验，傻白蠢一个，那就客串一下女主。”
林大小姐一头黑线；
什么叫“傻白蠢”？
你个腹黑男，就不能好好恭维本小姐“傻白甜”一下？
还有，什么叫“客串”一下女主？
女主还能客串？
………………
历经千辛万苦后，剧组各项筹备总算到位了。
接下来……
便是演员的地狱，
咳咳，是“特训”时间了……
………………
“孙健，作为男主，重头戏可全压在你身上了。”
杨大官人和蔼可亲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有！”
乍怀“巨款”的孙胖子信心爆棚，只觉得自己已经走上了人生巅峰。
“很好，我已经跟一所残障学校打了声招呼。”
“未来的半个月，你就去那里，”
“好好学习那些轻障学生的表情动作，还有那些人是怎么说话的。”
“回来后检查作业，要是学的不像……”
“哼哼……”
某个无良老板敲了敲合约上的某条“赔偿条款”，
细细阅读后的孙胖子脸色发白，
然后……
被一脚踹上了大巴车。
………………
“夏雄，跟你老婆关系好么？”
杨大官人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这个看着老实巴交的汉子。
“嗯，导演，挺好的。”
老实汉子老实回答。
“哦，那就好；把你老婆电话给我！”
“啊？”
夏雄楞了一下，然后警惕地看着杨大官人，
“你要干嘛？我老婆已经三十二了！”
杨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看起来口味有这么重么？”
…………
烧烤摊。
杨铸恶狠狠地撕咬着手中的羊腰子，
仿佛它们就是那群脑回路清奇的演员一般……
“BOSS，你这样真的好么？”
小白兔有些幽怨地看着杨铸。
“前有窦闻樱、后有李莫愁，现在又是女反一；我怎么觉得你故意想让我把反派这条路走到黑？”
旁边的林家兄妹也齐齐点头，
分明是“青衣”+“花旦”的条件，结果一连几部戏都被安排成反派。
偏偏人家的演技还挺好，演什么像什么；
要是再这么下去……
想到以后万静走在路上被扔臭鸡蛋的样子；
纷纷觉得万静遇到这种BOSS，
也未免太可怜了……
于是纷纷出言应和，
林可染更是主动要求跟万静角色互换，出言这部戏的女反
杨铸用充满鄙视的眼光看这三人：
“这话如果只是万静说出来，情有可原；”
“毕竟她跟社会和市场接触的少，脑容量也只有那么一汤勺。”
小白兔垂头，狠狠咬下一根平菇，想象那就是BOSS。
“可是你们两兄妹作为【大华投资】的继承人，竟然也说出这话，”
“不由得让我担心你们爸妈退休后，这个牌子能挂多久了……”
林氏兄妹面面相窥，不明所以，怎么就扯到这话题了？
“哼哼……知道什么叫【抢占消费者心智】么？”
杨大官人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光看着三人。
三人点了点头，有一丝灵光划过，但是一下子没抓到重点。
“所谓【消费者心智】，大体就是指每个消费者在每个细分领域，最多只能记住头部的3-7个品牌。”
“我来问你，对于影视圈来说，观众算不算消费者？”
三人齐齐点头。
“那你们想想，影视圈的演员是不是大体也被细分为【生旦净丑】四个分支？”
三人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此，有点了点头。
“就算把电视圈和电影圈分开，再刨去年轻女性不适合的老旦；”
“那么剩下的也就是正旦（青衣）、花旦、武旦、彩旦（丑角）、闺旦（小家碧玉的少女）五个细分；”
“按照刚才的理论来推算，电视圈和电影圈的观众加起来，顶多能记住70个左右的年轻女演员？”
“而实际上真正能一眼叫出名字的，也就30个左右……”
三人深以为然；
别以为70个名额很多，现在女演员行当的竞争惨烈无比，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无知少女怀着明星梦杀向娱乐圈，其中不乏硬件条件出挑的。
截止去年年底，华夏注册的女演员已近20万；在20万大军中只能有70人脱颖而出，其惨烈度，远超“高考”和“考编”……
“按照你们的想法，让小白……不，万静去演正旦或者花旦，”
“我来让你们数数，光你们记得住的年轻正旦和花旦就有哪些？”
三人纷纷扳起指头数了起来：
“李斌斌、周勋、张子仪……”
五分钟后，三人竟然发现，数出来竟然有五十多号人，远远超过了理论模型中“28人”，而且花旦所占比例最大。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们以为万静一开始就走正旦和花旦的路线，能蹦跶多久？”
“至于你们觉得浪费了她的硬件条件……”
“拜托！这里是娱乐圈，不要拿普通人的外形标准去衡量好么？”
“就她这平平无奇的长相和要啥没啥的身材，浪费就浪费了呗……”
小白兔哭晕在厕所……
“所以你的打算是让万静先走反派的路线脱颖而出，然后再慢慢转型？”
林大太子有点明白杨铸是怎么想的了。
“孺子可教也，现在娱乐圈的那些年轻女演员，各个都珍惜形象的很，动则女主、女二；哪里肯演反派？”
“再说，就她们那僵尸般的演技，就算肯演反派，能比得过万静？”
“总之，在娱乐圈出头，策划、运气、实力三者缺一不可；”
“想要让万静出头，并且走得更远，她现在走【有演技的坏蛋】这条路最合适！”
“以后嘛……有了名气，有了资源，转型还不简单？”
听闻自家BOSS原来竟有此番苦心，小白兔感动的不得了，差点就要扑地叩首了，
看向自家BOSS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自家BOSS虽然不算个好人，但是还是蛮为自己着想的嘛……
过了一会，
杨大官人忽然一拍膝盖：
“哎……我想到还有一条路线适合万静了！”
众人纷纷来了兴趣。
“万静可以试试走【丑角】啊，这条路线肯定适合，女丑角可是稀缺资源啊……”
小白兔：……
自己刚才的感动，果然是错觉……
第三十三章、开拍
“灯光，把现场调亮一点。”
“别管以前你的那一套，我不需要追求真实感。”
“我需要让亮度达到近似于白天的感觉，要多亮有多亮。”
“知道了么？”
杨铸有些不爽地看着“恃才傲物”的灯光师，
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
竟然敢以“经验”的名义反驳本大官人，
不知道本大导演最不吃这套的么？
………………
“【XX饭】第一场，第一镜，ACTION！”
随着打板声，镜头对准了前面搭设的一个红色夜宵棚。
孙健饰演的男主角用一种娴熟的姿势在灶台上翻炒着什么，
停火、起锅，将一盘金灿灿的蛋炒饭端了出来……
“CUT！”
杨铸喊停后，走到孙健的身边：“嗬，炒菜姿势挺娴熟的嘛，以前练过？”
孙健听到导演表扬，咧了咧嘴：“咱以前也是去【新南方厨师】进修过的人。”
杨大官人冷笑：“知不知道你演的这个角色是什么人？”
“知道啊，不都写着么，轻度智力障碍的夜宵摊小老板啊。”
“那你动作还这么娴熟？”
“你到底了不了解什么叫【轻度智力障碍】？”
“送你去残障学院半个月，你有没有仔细观察你那帮同学？”
“他们的动作有你那么灵活？他们的眼神有你那么贼精贼精的！？”
孙健被喷了许久，总算明白了点什么，面如土色地说道：
“好的，导演，我知道了，请给我个机会；我再试一条！”
杨大官人哼哼了两声，转过身来：
“各部门注意，再来一条！”
………………
孙健缓缓吐了一口气，闭上眼，回想起残障学院中那些“同学”的一言一行；
十多秒后，打了个OK的姿势；
“ACTION！”
胖子用一种略显蠢笨而不协调的姿势，不断在锅里翻炒，
有些手忙脚乱地将盐洒在锅中；
接着用菜刀将葱花从案板上抄起，放入米饭中……
不一小会，胖子笨拙地将蛋炒饭盛在盘子里，
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然后颤巍巍地将这盘蛋炒饭端到群演面前，
一抬头，肥胖而木讷的脸蛋上，略微散乱的瞳孔暗淡无光；不自觉上瞟的眼睛带着一丝闪躲和自卑；
“客……人，您的蛋……炒饭。”
众人眼前一亮，这孙健可以啊，活脱脱一个轻度智障……
“CUT！”
杨铸面无表情地朝孙健招了招手，
看着这个略有得色的死胖子，无情打击道：
“比起第一条，有点进步；”
胖子嘴巴又开始裂开；
“但是……”
胖子神情一敛，“但是”这词后面一般都没好话。
“你压根底没吃透主角这个人物设定，细节方面一塌糊涂！”
“我问你，我在你剧本上标的那几个关键词你看了没？”
“看了，自卑、善良、纯洁、认真、通透。”孙健老老实实回答，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
“哼哼，竟然还记得，难得嘛。”
杨大官人讥讽地“肯定”了一下，旋即噼里啪啦地喷了起来：
“既然记得【认真】这个关键词，为什么在翻炒的时候不表现得更专注一点？”
“你的眼睛是装饰啊！？不知道盯着锅做个认真观察的动作！？”
“还有，撒盐的时候为什么不设计两个【凝神静气】、【逐次增加】的动作！？”
“这个角色只是轻度智障而已，又不是脑残，你那样乱撒盐，谁回来吃？真当观众是傻子啊！？”
孙健听完，恍然大悟之余，又有点委屈；
您老人家直接指出来就行了嘛，为什么非要骂我呢？
乖乖地“哦”了一声，就打算回去再来一条。
“等一等。”
“孙健出去跑5分钟再回来，记得要用全身力气奔跑！”
看了看众人不解的目光，杨铸淡淡道：
“我觉得在撒盐那个镜头，主角额头上微微出点汗更能表现他的认真！”
………………
二十五分钟后，第七条出炉，
只见镜头里的胖子先是用一种种略显蠢笨而不协调的姿势，不断在锅里翻炒，
但翻炒的动作却显得小心翼翼，生怕溅出一粒米似的；
然后一双胖手有些别扭地拿起一勺盐，小心翼翼地抖动着，
镜头上拉，一张木讷的胖脸上，那双呆滞的眼睛正极为紧张和认真地盯着盐勺，
仿佛是在烹制一道名贵珍馐；
一次、两次、三次……
直到第三次抖出微微一点盐粒，
胖子略有汗渍的脸上才露出满意的傻笑，仿佛是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轻轻吁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渍，
放入葱花，翻炒；
笨拙地将鸡蛋饭一勺勺地舀在盘子中，
想要努力地将蛋炒饭围拢成球形，但略微颤抖的胖手却屡屡失败。
受挫的胖子颤巍巍地将这盘“不成型”的蛋炒饭端到客人面前，略显呆滞的眼神闪躲而自卑。
客人挥手打发了胖子，继续相互聊着感兴趣的话题。
站在灶台后的胖子不断侧头盯着那盘蛋炒饭，
发现客人却没有往这盘蛋炒饭上望过一眼，
本就略显无神的双目，瞳孔多了一分散乱，
胖子难过地垂下了头。
镜头拉远，
在强烈的灯光下，这道身影显得如此孤寂与茫然……
“嘶……”
一众围观的工作人员，包括胖子自己，都被这条镜头惊呆了……
虽然还没经过精剪，但这短短20秒不到的画面，却将一个全力付出，却得不到任何关注的胖子展现的淋漓尽致。
那种艰辛挣扎的卑微；
那全力付出后得不到一眼相看的辛酸、
那种强光下凸显得更明显的孤寂感……
连孙健这种毫无艺术感的老男人看了后都觉得鼻子一酸……
而且这组画面内含的其它含义……
两个副导演面面相觑，没敢继续想下去……
第三十四章、拍摄中
“噗……”
夏雄忍禁不住，笑了出来。
“CUT！”
杨铸挠了挠头，这么简单一组镜头，夏雄这家伙竟然笑场了3次。
瞪了瞪那个貌似“老实”的男人，
杨铸大手一挥：
“第24场，第5镜，再来一遍！”
“演员注意，控制好情绪，争取一镜到底！”
………………
一间破破烂烂的办公室；
身着一件皱巴巴西装的夏雄，一脸谄媚地对着面前的秃头男子说道：
“老板，我娃这两天要升小学，我能不能请两天假去排队报名？”
秃头男子看了看他，用一种哀其不争的语气说道：“排队报名？你好意思请假么？”
拍了拍夏雄的肩膀：“来，看看你的同事们。”
镜头横移，
一个裹的跟木乃伊似的男子划着轮椅过来，用一种打了鸡血的腔调说道：“刘总，我现在就去找张总喝酒去，一定保证把单子谈下来！”
秃头男子指了指他：“看见没，腿断了，业绩没断！”
两人走到下一张办公桌，一名男职员猛然喷出一口鲜血，但依旧双指如飞地在键盘上敲打。
秃头男子指了指：“喷出的是血么？喷出的是对公司的奉献……”
转过身，秃头男指了指一名横躺在办公桌上，不知死活的职员：“连续加班三年半，从来舍不得离开公司，看见没，这叫生是公司的人，死是公司的鬼。”
躲过一个挂着吊瓶，抱着一张遗像，但依旧忙着打电话的员工：“不疯魔，不成活；病危犹自坚守岗位，家里老人去了也不肯放弃战斗！”
接着按住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员工，用一种煽动性的腔调说道：“从青春期加班加到更年期，为了面包，放弃爱情，34年来从来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这才叫奉献！”
最后，秃头男来到两张拼在一起的办公桌上，一个男职员赤裸着上半身躺在上面，旁边的医护人员正不断给他电击除颤；
秃头男拍了拍医护人员，示意他走开，对着男职员说道：“坚持住啊，等公司一上市，你的医药费就可以报销了。”
男职员闻声，奋力爬起来，递出一沓纸：“老板，这是我乘着清醒时间写的方案，这回甲方指定会通过。”
说完，又昏迷瘫倒在桌子上。
秃头男随意扫了扫，把方案扔在在男员工身上：“再改改，多清醒点时间！”
然后，光头男直盯盯地看着夏雄：“所以……你刚才说什么？”
夏雄哆哆嗦嗦地摇头：“没……没什么，我是说，我也要加班。”
秃头男满意地点了点头。
镜头上抬，公司破旧墙壁上，几个大字映入镜头：
“只留英雄，不留懒汉！”
………………
“CUT”！
杨铸对着几个群演说道：“你们的表情在浮夸一点，动作更假一点！”
然后转头对着秃头男说道：“张导，你在给员工下评语的时候，神情也要更浮夸一点，反正，要多加有多假！”
张林点了点头，从广告导演到客串演员，他也觉得蛮有趣的，多来几遍过过戏瘾没什么不好。
“各组工作人员注意，再来一条！”
………………
被拉来免费客串的杨芮心情有些小激动，
电影诶，还是杨老师掌镜的，这是给我们这些当徒弟的福利么？
想到自己早早地就能积累电影拍摄经验，未来即将成为白富美，杨芮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旁边的小白兔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心底不无恶意地笑了笑：
自家BOSS分明是为了省钱才来剥削你这朵小白花的好么？
………………
“万静、杨芮，准备入场！”
随着杨大官人的一声令下，二人赶紧默记台词，调整好情绪。
“第47场，第7镜，ACTION！”
一脸丧气的万静和杨芮走到胖子的宵夜摊上坐下。
“肥猫，两份蛋炒饭。”
万静毫不嫌弃地将左肘撑在矮桌上，侧面朝着镜头，满脸的烦躁与不甘：
“什么鬼！老娘明明演的那么卖力了，结果连一句台词都争取不来，还是只能演死尸！”
“什么时候才能演一个台词超过十句的女配啊？”
说着，她脸上的烦躁逐渐隐去，明晃晃的双眼盯着天上的星星，一脸的憧憬，仿佛坠入了自己的幻想世界。
一旁的杨芮则是若无其事地翻出手机当镜子，摸出口红来涂了凃，左瞄瞄右看看：
“这个简单，找到一个愿意潜你的选角导演不就行了呗。”
然后身子前倾，仿佛传授秘密似的盯着万静：“但是，小剧组自己送上去就不值当，掉价！得不到好角色。”
然后露出一种了然的得色：“要送，要么送大剧组的选角导演，要么送中小剧组的总导演，其余的，都是让人白P！”
“CUT！再来一条”
杨铸对着万静说：“表现憧憬时，你的纯真感不够；记得眼睛再睁大一点，眨眼的频率再高一点。”
接着对着杨芮说：
“你第一句台词的时候，那种愤世嫉俗的尖锐感不够，学学电影里古代的那些老鸨，头和脖子扭起来。”
“还有，第二句台词的时候，眼中的兴奋感强烈一些，就想像自己马上成为大明星的那种感觉；”
“还有，第二句台词的庸俗感差点意思，注意开头的转音运用！”
………………
NG了十多次的杨芮抢过一瓶水就开始狂灌。
“没想到拍电影这么难的，一个动作和细节不到位就要重拍。”
“杨老师要求也太严格了把？我的脖子都快晃掉了！”
“也不知道作为女反一的你，后面怎么挺过来。”
小白兔闻言，无声地抽了抽嘴，
心想，我还能怎么挺，死挺呗……
………………
杨铸看了看面前的林可染，摇了摇头：“不行，还是太漂亮了，与女一形象不符。”
林大小姐得意地冲着杨铸笑了笑，
怎么样，本小姐丽质天生，就算一点妆都不画，还抹了些脏兮兮的东西，依旧还是颜值爆表吧？
杨大官人不去理她，招呼化妆师过来：
“把她鼻子周围弄点晒斑，再给她皮肤弄得暗哑一点，总之，要把【土】的特质表现出来。”
半个小时后，杨铸看着一副难民模样，但眼珠子依旧灵动的林可染，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78场，第一镜准备”
“ACTION！”
身着一身浆洗的发白卫衣的林可染抱着一个募捐箱，不断向路过的行人鞠躬，但得到的是各种无视和瘟疫般的躲避……
随着镜头平移，林可染来到孙健的夜宵摊前，迎接她的依旧是用餐者的无视和冷漠。
站在灶台后的孙健直直盯着那个募捐箱，直到略微失望的林可染打算离去，
他一个惊醒，转身手忙脚乱地从抽屉里抓出一把零钱，动作之大，把柜子上的一次性碗筷弄掉在地上也毫无察觉。
正欲迈步的孙健想了想，又从裤兜里掏出两张50元的票子，走了出来。
失望的林可染站直身躯，正打算离开时，
眼前忽然递过来一把皱巴巴的零钱，
缓缓抬头，一张张憨厚的笑脸映入眼帘，
盯着那些五颜六色的零钱，
林可染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逐渐有了些灵动……
“CUT！”
拖着腮帮子的杨铸思考了一下，对着围过来的林可染和孙健说：
“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
“林可染向行人鞠躬时，起身的频率太快，有点应付的感觉，”
“记住，你是为你们学校那些残障学生募捐，因此必须表现出你的尽心尽力，”
“所以，你起身的速度控制在1.2秒到1.3秒之间，”
“这样既可以表现你的诚意和疲惫，也可以表现你内心的绝望和冰冷。”
“第二个问题，”
“孙健掏完钱后，不要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走了出来。”
“这里加一个小动作，你把这些钱捧在手里，然后再走出来。”
“这样的话，能表现出你这个角色对【善】的渴望和敬重。”
“最后一个问题。”
“林可染在看到那堆钱后，眼神的转化太浅薄，”
“我呢……也懒得跟你解释为什么了，反正你估计也不懂，”
“你只要记得，你的眼睛盯着那堆钱，先是涣散无神，然后是惊讶，再接着怀疑与防备”
“看了孙健那张脸1.5秒后，转化为感激，接着是一丝欣慰。”
“记得，最后的那种欣慰感不能表现地太明显……”
林可染听的一阵头大，
这么复杂的眼神，你叫我怎么演？
看了看旁边一副爱莫能助表情的哥哥，
得，
今天准备通宵接受杨铸大大的毒舌鞭笞吧……
第三十五章、喝了酒，我也能当演员
“不要紧张，我平时怎么做，我就怎么演。”
“不要紧张，我平时怎么做我就怎么演。”
林大太子不断的自我叨念着，仿佛这样就能让他有些哆嗦双腿平静下来。
没错，林图也被拉进剧组演员阵列了，竟然还是男二，这跟他当初“冒个泡”的想法严重不符。
杨大官人的理由是，男二是个富二代，有现成的真人富二代，为什么还要找人来演？
迫于杨铸淫威之下，林大太子最终只能含泪献出自己的大屏首秀。
“林图，准备进场，情绪道具准备！”
“啪~！”
随着杨铸的一声令下，一打啤酒顿在了林图面前。
林大太子咬咬牙，拿起一罐掰开，狠狠地灌进嘴里……
………………
镜头里，一身浮夸西装的林图似醉非醉地走过孙健的宵夜摊。
一个踉跄，顺势坐在了干干净净的矮桌上，
发了会呆的林图晃了晃脑袋，抬起略带绯色的脸颊，看了看正关切看向自己的孙健，
招了招手，孙健走了过来，
林图斜着脑袋看着他，随身抽出一沓钞票，拍在桌子上：“来，陪我说会话！”
微微翘起的嘴唇和醉眼朦胧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讥诮……
………………
杨铸点了点头，这货演的可以啊，果然不愧是本色出演。
一挥手，工作人员迅速抬着灯光和收音器，以及摄像机等设备冲到林大太子面前，
得趁着自然酒醉状态，争取把下面的剧情一条过了。
………………
孙健看着那沓钞票有点发呆，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客……客人，我的蛋……炒饭只要8块钱的。”
林图一个晃身，孙健手忙脚乱地扶住他，然后略显吃力地把他挪到凳子上。
歪着身子的林图盯着孙健：“我……不吃蛋炒饭，陪我说说话，这钱就是你的。”
孙健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可……可是说……话是不要钱的啊。”
林图露出一丝不耐烦：“让你说，你就说，哪那么多废话！”
顿了顿，再次露出讥讽的笑容：“随便说什么都成，说到我睡着，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
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反正……你们不都喜欢钱么？”
孙健露出个同情的表情，跑到旁边小卖部买了瓶水，扭开盖子，笨拙地放在林图面前。
“喝……喝点水吧，我听……听说醉了后会口渴。”
然后转身回到灶台前，点火，
不一会儿，一盘蛋炒饭放在林图面前。
“吃……点东西吧，我听……听说喝完酒后，吃点东西会……会舒服一点。”
林图一笑，喝了口水：“你这服务还挺周到嘛，不枉我花了这么多钱。”
孙健小心翼翼地将那沓钱往林图身边推了推，露出认真的表情：
“不……不要你的钱，我……我请你吃。”
“阿……阿静说过，喝酒的人都不开心，喝……喝醉的人肯定就更不开心了。”
“可……可是我觉得，吃饭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那……那么喝醉的人吃点饭，就……就一定不会那么不开心了。”
“虽……虽然阿静笑我，可是我……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嗯，没错！”孙健一顿手，憨憨的脸上露出肯定的表情。
林图抬头看了看孙健，又低头看了看面前的这盘蛋炒饭；
眼中的醉意略微消散一些，嘴角的讥诮也逐渐消失。
“阿静是谁？”
“我……我的一个从小长大的朋友，可……可好看了！”孙健呆滞的眼中绽放出光彩。
“她的梦……梦想是当……当个演员，”
“到……到时候大家就能都……都看到她了，”
孙健顿了顿：“你……你到时候也能看到她。”
林图看着满脸幸福与希翼的孙健，目光闪烁，随后多了一丝怜悯
“你……喜欢那个阿静？”
孙健露出羞赧的表情，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林图直勾勾地看着他，眼中也多了一丝追忆。
“我以前也有个喜欢的女孩子，她叫阿玲，很漂亮，很会照顾人。”
孙健叫了起来：“阿……阿静也很会照顾人”
林图看了看如同小孩子比高高一般不服输的孙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阿玲跟我是大学同学，虽然一开始我没有告诉她，我很有钱，但是我们感情很好。”
孙健有些泄气地插话：“我跟阿静也是小学同学，可……可是我没上过大学”
林图没有理会他：“后来，我觉得，我们的爱情是经得住考验的，于是，便告诉了她我是个富二代的事实。”
孙健：“这……这很好啊，两个人在一起，不……不应该撒谎。”
然后好奇地追问：“后……后来呢？你们结……结婚没有？”
林图露出讽刺的笑容：
“后来，有一天她问我，我认识的人里，是不是我最有钱。”
“我开玩笑地跟他说，不是，至少我爸比我有钱。”
孙健露出疑惑的神情，不明白这个跟结没结婚有什么关系。
林图看着他，脸色有些苍白，讥讽的笑容带着痛楚：
“所以后来……她成了我小妈。”
说完，狠狠地吃了两口蛋炒饭，
随即俯下身，压抑地笑了起来，如夜枭般难听，却带着一丝……撕心裂肺。
而孙健依旧一副茫然的表情，似乎不明白好端端的恋人，怎么就又成这人的小妈了？
………………
“CUT！”
杨大官人满意地看了两遍回放。
虽然依旧有些瑕疵，
但一镜到底能到这个效果，他也很满意了。
再说，凭借自己对林图那货的了解，你让他再演一遍，估计也不会比这一遭更好了。
心满意足地一挥手：“收工！”
一众被连续折磨了二十多天的工作人员当场发出一阵欢呼……
只是林大太子偶尔夹杂其中的呕吐声，
似乎有点格格不入……
第三十六章、 WHO IS 六千来世？
横店，刘菲菲房间
“囡囡，你神神秘秘地干什么？”刘妈拍了拍自家闺女推着自己的手。
“拍戏拍的好好的，突然跟张导请假回来，也不怕给张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刘菲菲笑嘻嘻地说：“张导也知道是什么事情啦，没见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么？”
把自家母上大人按在沙发上坐好，小仙女急匆匆地打开电视，一个台一个台换了起来。
“好了，只有几个台会播放完全版，苏越台好像是其中之一。”按了半天，总算找到了自己想要看的台。
刘妈一头雾水地看着抱着自己胳膊的女儿，不知所以。
刘菲菲死死盯着墙上的时钟，嘴里不断地数着“五、四、三、二……”
“来了！”
电视中，一阵缓慢而富有节奏的曼陀林传来……
这是……
《遥远的旅途》的前奏？
而画面中，也出现了刘菲菲的身影，经过化妆后，她的样子成熟了不少：
………………
第一组画面；
身着一件居家汉服的刘菲菲，在一排排红木书架中缓步游走，书架上放满了一堆堆极具历史色彩的古籍、竹简；
刘菲菲小心翼翼地将一册又一册的古卷拿起打开，又放下；眉头轻蹙，仿佛有些失望；
直至拿起一卷残破的竹简，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刘菲菲眼睛露出惊喜之色。
第二组画面：
一双柔荑轻轻摘下枝头含苞欲放的石榴花，
镜头拉远，树旁的刘菲菲挎着一个花篮专心采摘着，一阵微风吹起月白色的裙摆，更显身姿婀娜；
镜头一转，一双素手轻柔将几朵鲜花投进石钵中，旋即开始旋碾，
镜头拉远，石钵旁边的花篮中盛满了各种常人不知道的鲜花和叶片。
镜头横移，花篮旁边盛放着二十多碟各色粉末，每碟粉末旁边，都放着半块各型珠宝原料和矿石
第三组画面：
戴着银框眼镜的刘菲菲坐在一间古香古色的绣房里，手持针线，认真而期待地在绣着面前的衣服的一角，时不时地用针撇一下自己略显散乱的头发。
镜头拉远，刘菲菲身后坐落着两排类似于转经筒一样的物件，上面缠满了一桶桶各色丝线。
第四组画面：
音乐的旋律开始放缓、沉寂；
一双柔荑轻轻捻，一缕红色的细粉不断洒落在布满图纹的衣服上。
镜头特写，刘菲菲脸上露出一种夹杂着伤感与幸福的神色，双目晦涩地盯着衣服。
镜头拉远，画面切换成刘菲菲坐在仿古梳妆台的画面，
她身着红色中衣，拿着一张红色的胭脂唇染，在双唇间轻轻一抿……
第五组画面：
一声锣响……
画面转到一处汉代风格的宫阙内部。
镜头以第一视角推进，两侧宫女如潮水般将原本相抵的双手松开、躬身，让出走道……
编钟声传来，一阵宏大唯美的音乐响起……
一帘朱红拂过镜头，画面转到广场，
一袭红色宫式嫁衣的刘菲菲带着6个侍女从镜头45°角走过，其式样之精美华贵，配上刘菲菲天仙般的容颜，令人心神为之一夺。
画面转入1/2慢镜头，
一袭嫁衣的刘菲菲在广场上缓慢前行，但凡经过之处，两侧的文官、武将、内侍、宫女无不躬身施礼……
第六组画面：
音乐再一次缓慢下来，进入尾声。
抬足即将踏上车撵的刘菲菲忽地转头，双目含泪，脸上满是不舍与出嫁时的伤感。
画面随着她的目光一转，身着现代服饰，面容慈祥的双亲出现在镜头中，两人亦是满脸分别时的伤感，
“母亲”双目含泪，伸出右手。
画面特写，一只白嫩的柔荑和一只苍老的手死死握在一起，就此定格。
镜头淡出，浮现【素华斋】的LOGO。
字幕：“一生一次的美好……”
………………
刘菲菲大脑空白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
虽然这只广告是她拍的，但是她没看过成片，也没想过这支广告竟然可以拍的如此唯美，如此……摄人心魄。
转头看了看自家母上大人，只见刘妈双眼通红，呆呆地在那不知想些什么。
良久，刘妈才神魄归体，抹了抹眼角的残留，叹了口气：
“怪不得你死了命也要把经纪合约签到那个姓杨的工作室。”
“也算，值了……”
定了定神，然后不知道想起什么，厉色道：“你现在年纪还小，不允许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更不能跟那个姓杨的有点什么，知道不！？”
小仙女一头雾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
一天后，网上已经炸了。
“看过刘菲菲的的那只古装嫁衣广告没？谁TM知道那首配乐的名字？完全魔障了！”
“所有电视台都在播，怎么可能没听过？但是讲真，央视60秒的虽然惊艳，但还是找3分多钟的完整版更有味道。”
“从来没有想过，小仙女能漂亮到这个程度，这才不到十八岁啊！以后怎么得了？完全沦陷了，现在一闭眼就是她一袭红衣的模样，怎么办？”
“刘菲菲固然艳绝人寰，那袭嫁衣也很漂亮，但是这首配乐才是重点好么？我的灵魂都在战栗着，求名字。”
“呵呵，本人大发慈悲，就告诉你们这首音乐的名字吧，叫《遥远的旅途》，作曲者【六千来世】，请叫我**，拿走不谢！”
“【六千来世】是谁？是个网名吧？楼上忽悠人的，鉴定完毕。”
“呵呵，古风圈赫赫有名的六千大大都不知道？楼上幼儿园在读，鉴定完毕。”
“去《古风涂画》论坛看了，确实是六千大大的作品，原视频比广告多了11秒，六千大大赛高！”
“求人肉！好想知道这个【六千来世】何许人等？”
“死心吧，此人行踪不定，来历成谜，同行之人都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长什么样。”
“忽然感觉，六千大大跟小仙女好配的说，虽然不知道六千大大长的什么样，但是一个有才，一个有颜，完全不违和啊！”
“禽兽！刘菲菲连十八岁都没到！”
“刘菲菲？呵呵，你将我们的【木偶娘】万姑娘置于何地？人家早就认识了。”
“小仙女碾压一切！木偶娘什么的，都是邪典！”
……
自此，画风完全歪了……
第三十七章、其实，我是个体验派导演
那支广告在外界究竟闹的怎样风风雨雨，杨铸并不关心。
在他看来，就算反响再好，跟自己这个“剽窃者”也没多大关系。
他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如何把孙健这个死胖子和那个让人头疼的林大小姐调教好。
没错，现在拍摄进程遇到“瓶颈”了。
孙健这个死胖子，不知道是不是跟剧组混久了，失去了对杨大官人的敬畏之心，好几个重要镜头竟然迟迟达不到杨铸想要的效果。
而林大小姐那边更加老火，或许是从未有过表演经验，对女主的角色表达一直抓不住要点。
杨大官人火急潦草的，头发都快薅光了。
“来，BOSS，喝杯茶去去火。”
小白兔非常贴心地在一旁摆了一套简易茶具，泡了一杯生普递给杨铸。
杨铸一口饮下，砸吧砸吧嘴巴，感受到两颊生津的愉悦，心情果然好了一点。
“BOSS，你也别心急，孙健和可染毕竟都没什么表演经验，慢慢来就是了。”
听到小白兔的安慰，杨铸心想，我能不急么？
要是在这么磨下去，七个月后，你就见不到你家BOSS了。
扯过自己的笔记，仔细琢磨着两人被卡住的几个镜头，最终心里一发狠：“孙胖子，别怪我下狠手了！”
旋即交代了小白兔几声，又叫来了道具，嘀嘀咕咕地交流了一下。
………………
“孙健，过来！”
杨铸捏着几张纸，向孙胖子招了招手。
“签了它。”
想起最近导演越来越严厉的措辞，孙健一哆嗦，
这是什么？莫非是导演觉得自己演得不好，要解约？
颤颤巍翻开合同一看，先是一喜，然后又纠结了起来。
这是一份特殊的合同，
大意是说，导演为了提升孙健的演技，会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使其达标，在这过程中，可能会产生肉体和精神上的创伤；
为此，剧组向孙健支付20万元的精神弥补费，并承诺如若造成意外伤害，医药费剧组另行承担。
“杨……杨导，你该不会把我变成残废，或者精神失常吧？”
孙健脸色有些发白，但是实在又抵不住那20万元的诱惑。
“不会，只是一些相对轻微的肉体刺激和精神刺激手段而已。”杨铸非常和蔼的笑着。
我信你个鬼！现在剧组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杨大官人是出了名的腹黑？
但是，那20万的钞票好诱人啊……
“我签！”孙健咬着牙，用哆嗦着的胖手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哼哼~这就对了！”杨大官人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
“道具！”
道具人员毕恭毕敬地递上一根“胶棍”，杨铸拿手捏了捏，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根“木棍”，里面是几层厚厚的海绵，最外面则是一层1CM的软胶，分量不重，
受制于材质和重量，这玩意打在身上会比较疼，但除非死命朝着脑袋等要害部位打，不然不会造成什么真正的伤害。
“还记得第189场的台词么？”杨铸不怀好意地看向孙健。
孙健有点明白杨铸想干什么了，咽了咽口水，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记得。”
那是一场关于男主被暴打的戏，孙健NG了60多条，还是没能演出让杨铸满意的“恐惧感”。
“很好，抱住那个盒子，就当是那场戏里的电饭煲，别忘记说台词哦……”
杨铸说完，面露狞笑，挥起胶棍狠狠朝着孙健身上打去！
“啊！~！”
一阵杀猪般的惨叫从孙健口中传出。
怎么会这么疼！
这是孙健此刻唯一的想法，身体应激般的像只河虾，一弓一弓的……
“台词！”杨铸喝到，又是一棍子挥了过去。
“啊~！”又是一阵惨叫。
“你~~！你们不可以~啊~！”
“台词不对，重来！”杨铸又是一棍子。
“啊~！”
连同小白兔在内，旁边一众工作人员脸色煞白地低头数蚂蚁，生怕被自家导演眼神扫到。
………………
两天后。
“工作人员注意，189场第2镜准备开拍！”
一众工作人员纷纷忙碌了起来。
杨铸叫来张林和两个摄像，交代了一番，然后换上“市管”的制服，往前一站，竟是充当龙套去了。
过了一会，杨铸看各部门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声令下：
“ACTION！”
镜头内，看见步步逼近的几个“市管”，
孙健脸色苍白，瞳孔开始扩散，颤声道：“你~~你~~你们做什么？”
那种惊惶，那种颤音，那种无助，真实无比……
“给你脸不要脸，既然不肯撤摊，那就怨不得别人，砸！”为首的市管手一挥，身后的几道制服便冲上去噼里扒拉砸了起来。
镜头后的张林大手一挥，两个摄像冲了上去，抢好点位，用不同角度对着孙健拍了起来……
杨铸扮演的市管手捏胶棍，在手心里拍了拍，朝着正死死护住怀中电饭煲的孙健走去。
孙健看着缓步走来的杨铸和他手中的胶棍，脸色惨白，浑身的肥肉都开始猛烈颤抖起来……
掌镜的张林眼前一亮：这个反应，绝了！这两天的打没白挨，这都形成自然反应了，演是演不出这种感觉的。
杨铸朝着孙健怀中的电饭煲一脚踹过去，孙健一个侧身，护住了电饭煲。
被肥肉弹的一踉跄的杨铸，好容易站稳了身形，脸上露出羞怒的狰狞之色，胶棍噼里啪啦地朝着孙健身上打去。
孙健左手死死护住电饭煲，右手挡住头部，
露出的半边脸，因恐惧而泫然欲泣，嘴巴和脸上的肥肉都在哆嗦着：
“我……我们又没做坏事，为……为什么打我？”
“你~~你们不可以打……打坏锅里的面团。”
“这是给……给那些小朋友做蛋糕的。”
“你们打……打坏了，他们就卖不了蛋糕了！”
“他……他们很可怜的，不……不要打坏面团好不好？”
“他……他们卖不了蛋糕，就……就……就不能给小宁宁看病了。”
最终，杨铸饰演的市管还是喘着粗气，从胖子的怀中将电饭煲抢了过来，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一锅软趴趴的面团洒在地上……
“CUT！”
“很好！化妆师，赶紧给男主化妆！”
两个化妆师如战场急救人员般地冲了上来，拿出几团棉花往眼泪鼻涕一大坨的孙健口里一塞，然后在他脸上涂抹起来。
仅仅5分钟，孙健就变成了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
杨铸看了看这个胖子，感觉虽然依旧浑身哆嗦着，但貌似情绪还查了那么一丝。
于是冲上去，在工作人员目瞪口呆的神色中，又狠狠打了孙健一顿。
喘了喘气，杨铸大手一挥。
张林的声音传来：“第190场，第一镜，ACTION！”
躺在地上哆嗦不止的孙健，艰辛地坐了起来，嘴巴一龇一咧，环视满地狼藉，然后目光投在那个被打翻的电饭煲上。
四肢并用，笨拙地爬了过去，肥胖的双手颤抖着扶起内胆，逐渐仰起脑袋。
那张猪头一般的胖脸上，眼涕纵横，用一种悲伧融合着绝望的表情盯着镜头。
然后用抽噎中带着嘶哑的声音发出低沉的质问：
“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我们……我们只想给小宁宁治病啊！”
“我们活着，就已经倾尽全力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们！？”
那种掺杂着绝望、愤怒、怀疑和不甘的声音，让人为之落泪。
“CUT！完美！”
一旁的杨大官人反复看了两遍，露出满意的神情。
…………………
“哎……哎，你们回来！回来！”
抱着募捐箱的林可染看着远去的众人，又环视了一下四周，欲哭无泪。
看了看自己的戏妆，摸了摸脸上的晒斑妆，想起杨铸的反复叮嘱，只得在杨铸指定的位置蹲下，将怀里的募捐箱往街边一放。
街上行人匆匆，无数的好奇目光从林可染身上和地上的粉笔字扫过，
从未有过如此遭遇的林大小姐如坐针毡，原本强自镇定的脸上开始泛白，紧张、羞恼、窘迫等情绪开始出现。
不多久，一双红色的小皮鞋出现在林可染的视野，身后跟着她的母亲，
六七岁的小姑娘认真读着地上的粉笔字：“各位善良的人们，请为残障人士贡献一分力量。”
转过头：“妈妈，什么是残障人士？”
母亲俯耳解释了一通
然后小姑娘黑珍珠般的眼睛盯着林可染：“阿姨好可怜，是哪里残废了么？”
林可染无地自容，艰难地出声：“没……没有，阿姨没有残废，是……”
顿了顿，咬着牙，嘶哑地说道：“是给残障学院的学生募集的款项，我是里面的老师。”
小女孩想了想，扯过随身挎着的装饰小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把所有的钱拿了出来，想了想，又放回了去了一块硬币。
数了数，然后双手捧到林可染眼前：“阿姨，这里有七块六角钱，我还要留一块钱给婷婷买棒棒糖吃，我答应了她的，可以么？”
林可染怔怔的盯着这双无邪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微笑着的母亲，艰难地伸出双手接过了这堆零钱：“谢……谢谢！”
看着转身蹦蹦跳跳离去的小女孩那只摇晃的小手和脸上灿烂的笑容。
一种罪恶感油然而起。
林可染朝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大声喊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两遍之后，那道小小的身影终于回头：“阿姨，我叫蓉蓉！”
……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人往募集箱中投入了自己的一份爱心。
而林可染在自我催眠下，也越来越把自己当做了残障学院的老师，
随着询问的人增多，林可染不断向路人呼吁的脸上，竟然逐渐出现了一种名为“圣洁”的光芒……
而她手上，紧紧拽住那一把七块六毛的零钱……
………………
躲在街对面偷偷拍摄的杨铸，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成了！”
第三十八章、杀青
浓妆艳抹的万静一身不菲的行头，眼神晦涩不明地盯着眼前的胖子。
孙健脸上闪过难过、失望、苦涩的神情，缓缓将头低下。
半晌后，他抬起头来，脸上又恢复了日常的憨厚：
“小静，一碗蛋炒饭？”
………………
“CUT！这条过了”
“我宣布，《一碗蛋炒饭》，杀青！”
众人一阵欢呼，孙健更是瘫软在地，不多会，竟然掩面哭了起来……
这近四个月的拍摄过程中，数他吃的苦最多，压力也最大。
但是听到剧组杀青的那一瞬间，他却心里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什么。
林图、张林、黎毅等一众演员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健的心情他们都能理解，毕竟是自己的第一次，谁又能轻易放得下呢？
………………
晚上，一伙人包了一家大排档吃烧烤，权当杀青宴了。
你问为什么不包个星级酒店吃大餐？
那是因为某个毫无味的导演认为，这世界上没有比撸串更美味的东西了。
豪华大餐神马的，都是浮云……
好吧，反正剧组七八十号人也吃的不亦乐乎，直到晚上十一点过才醉醺醺地散场。
………………
小白兔和林可染两人各自拖着一条死猪，气喘吁吁地进了电梯。
“就不能少喝点么？重的跟头猪似的！”小白兔看了看倚在电梯墙壁上的BOSS，埋怨道。
林可染也是死命抵住自家哥哥，免得他又倒下来：“这些臭男人，喝酒倒是喝的开心了，收尾的事情全都是我们来做！”
“喏！记得明天给你BOSS说，今晚上的三万九都是我垫的，记得还钱！”
小白兔翻了个白眼：“自己找他说去！”
然后架住杨铸，出了电梯，往BOSS的房间走去。
“蓬”
小白兔手一松，杨铸狠狠地砸在床上。
喘了会粗气，小白兔拿出杯子接了杯水，坐在一旁歇息。
“哼哼！BOSS大人，你也有今天！？”
小白兔看着那张被床压得变形的脸，说不出的搞笑，于是拿出手机啪啪啪一阵乱拍，还时不时捏住这张讨厌的脸，做出各种动作……
“嘿嘿！以后哪天惹本姑娘生气，我就把这些照片放到网上去，看你怎么办！”
跟了自家BOSS这么久，她当然知道这个腹黑男极要面子，有照片在手，可比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有用多了。
收了手机，看了看杨铸的那张脸，结果看着看着就有些脸红：
“咳咳……仔细看来，也没那么丑嘛！”
“就是品行极度恶劣！”
“还有，整个一睁眼瞎！这么好看的一姑娘在身边，也不知道下手！”
“呸！”感觉自己有点那个啥，小白兔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烫的小脸，起身离开。
关上房门，却发现林可染站在走道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小白兔有些心虚地问道：“怎么还不回房去休息？”
林可染盯着她红晕尚未褪去的脸蛋：“我怕你们BOSS酒后兽性大发，在这等着救你啊。”
小白兔翻了个白眼，心中吐槽：那得等到五星连珠……
………………
第二天中午，杨大官人有些萎靡不振地坐在餐桌上，喝着小米粥：
“我说你们兄妹俩得了啊，才杀青就催着要歌，也不让我歇歇。”
林可染丢了个白眼：“谁不知道你杨大大的德行，歇着歇着就不知道把这事丢哪儿去了，自己名声不好，怪得了谁？”
接着右手一伸：“不写歌也成，我和我哥的片酬拿出来！”
杨铸打了个哈哈，心想自己现在那还有多余的钱给你俩付片酬？没见着我连小白兔的都没给么？
原本计划三个月拍完的电影，结果磨磨蹭蹭的到现在才拍完，除了预留给宣发的那部分钱，杨大官人账上现在连一万块都拿不出来，
嗯，昨晚上的饭钱都是林可染垫的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明天就给你俩！”
林可染一喜：“说好了，明天！”
顿了顿：“我和我哥，一人一首！”
杨铸捏了捏眉心，点点头。
转头瞥见自家小白兔巴巴的眼神，头疼道：“OK！OK！我会弄一首合唱的，你也有份！”
小白兔这才心满意足，谄媚地自家BOSS夹了一筷子咸菜。
“小图图，我跟你说的事别忘了啊，这部电影能不能不挨刀子，就全看你了。”
林大太子像只树懒一般半瘫在椅子上，
但是提及正事，还是打起了精神：“我尽量，但是……”
“说实话啊，杨大大，虽然片子还没剪出来，但我也能估出个七七八八。”
“这里面……犯忌讳的东西着实有点不少，调性估计也不会多积极。”
“所以，就算我打着我爸的旗号，最多能保证过审，”
“挨不挨剪刀，或者说，挨多少剪刀……我真不敢保证。”
杨铸琢磨了一下，有神兽在侧，林大太子也确实翻不起多大浪来。
但他还是不死心：“哼哼……这些跟我说没用，我只知道，如果你能让这片子挨的剪刀少于5处，那么就有2首歌等着你，”
“如果少于7处，那么就有1首歌给你。”
“如果多于7处……那么就对不住了。”
林大太子立马满血复活，把胸脯拍的震天响：“放心，杨大大，就算我拉上我妹一起在老爸面前痛哭三天三夜，也一定全力达成目标。”
林可染鄙视地看了自家没骨气的哥哥一眼，心里琢磨着：“两首……我要不要让哥哥让我一首呢？”
………………
趁着午休时间，杨铸点开了久久未曾关注的系统消息：
名称：【进击的咸鱼系统】
作为一条咸鱼，当你产生强烈情绪波动的那一瞬间，就是你进击的时候！
宿主：杨铸
当前积分：2300
当前技能点：5
当前任务：“进击的经纪人”、“来自咸鱼的报复”
任务1.“进击的经纪人”
任务说明：对当下广告和影视女星表演水平不满的宿主，需要化身经纪人，培养至少1个以上的知名女明星，并使她的演技和才艺被大众认可。
任务进度（3/5）：在360天内，让麾下的女艺人演技认可度达到800（670/800）
任务奖励：2000积分
失败惩罚：ed
剩余时间：163天
任务2.“来自咸鱼的报复”
任务说明：心中负面情绪爆表的你，决定报复社会，宿主需要通过自己和麾下艺人的作品，让大众感受到悲伤、愤怒、嫉妒、贪婪、绝望等负面情绪。
任务进度（1/3）：在360天内，通过自己的艺术作品向大众进行负面情绪传播，并收集5000点负面情绪（1670/5000）
任务奖励：3000积分
失败惩罚：尿血
剩余时间：163天
“嗯？？？”杨铸有点不明所以。
第一个任务还算正常，毕竟“窦闻樱”这个角色给小白兔带来了不少的关注度，关注度上去了，演技认可度自然而然的就会水涨船高。
可是第二个任务里那个1670点的负面情绪是什么鬼？
自己的电影还没上呢，怎么就一千多的负面情绪了？
忍痛花了10点积分查看这些负面情绪的详细信息，结果发现700多点是以前发的古风歌曲的后续进账，而近1000点则是自己前一久给【素华斋】拍的古风嫁衣广告带来的。
莫非是这支广告拍得很糟糕，导致一片吐槽声？
不应该啊……
打开电脑上网查询信息的杨铸，不多久就看到了无数片关于自己的探讨和后续的歪楼，总算明白了原因在哪儿。
脸不由一黑，
这群网友是吃饱了没事干是吧……
第三十九章、选择
网上曾经有那么个谣言。
说是西方世界的导演非常羡慕华夏导演，因为他们绝大部分没有剪辑权；
但是对于现在的杨铸来说，他宁愿不要被西方导演羡慕。
窝在剪辑室里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杨铸觉得自己已经进化成了蝙蝠的近亲，全然忘记了阳光是神马玩意。
要从将近150G的素材中一帧一帧地选择、取舍、分解与组接，最终形成90分钟左右的电影，这实在是一件堪比酷刑的事情。
扫了扫已经初剪出来的视频：137分51秒。
这意味着自己还至少需要剪掉40分钟左右的画面。
杨大官人龇了龇呀，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拍出来的画面，“做减法”的滋味当真不好受。
吐了口气，杨铸决定去晒晒太阳，现在自己的心态有些不对，需要调整一下。
………………
“兹~”
靠在窗户晒太阳的杨大官人很自然地接过小白兔递过来的茶汤，一口饮下，有些烦躁的心情总算顺平了一些。
“嗯，不错，泡茶的功夫愈加见长，继续发扬！”杨铸很不走心地夸奖了小白兔一句。
万静隐蔽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发扬？好方便你以后正大光明地压榨员工么？
看了看自家BOSS有些憔悴的脸和眼中依旧未曾消散的血丝，小白兔决定再忍上他一回。
五泡之后，万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BOSS大人，有一件事需要你拿主意。”
杨铸睁开眼睛：“什么事？”
“就是有两个剧组给我打了个几个电话，想让我参演他们的电视剧，一个古装剧女二，一个现代戏大配。”
“本来人家是想联系你的，但是你一直蹲在剪辑室，手机也关机了，所以人家通过杜导找到了我，给个意见呗。”
杨铸有些好奇：“哪个剧组这么没眼力界，竟然找你演女二？”
小白兔一阵抑郁，在自家BOSS眼中，自己就这么不堪？不管杜导也好，张大导也罢，甚至那些网友，分明都很认可自己的演技啊。
杨铸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真以为你现在的演技很OK了？”
小白兔鼓着腮帮子：“虽然说不上很好，但是合作过的导演和演员都很认可我的水平啊。至少……至少达到出师的水平了吧？”
说到后面，小白兔又有些底气不足起来。
自家BOSS向来要求严格，即便自己攒了一些表演经验，但在刚杀青的电影里依旧时不时地被骂个狗血临头，NG二十多遍的情形依旧时有发生。
也许，在BOSS眼中，自己依旧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萌新？
杨铸抿了口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空杯放在茶几上，敲了敲桌子，示意续杯。
正当小白兔忐忑不已的时候，杨铸说话了。
“你想过以后自己的发展路线没有，是想主攻电视圈呢，还是电影圈？”
“或者……综艺圈？”
听到BOSS忽然抛出一个貌似不相干的问题，小白兔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既然是BOSS发问，万静开始仔细思考起来。
嗯，演电视剧蛮有意思的，导演好说话，拍摄进程也比较宽松，还可以交道不少朋友，一大堆人可以说说笑笑地打发时间。
演电影嘛，其实压力蛮大的，导演要求严多了；或者是因为自己唯一碰到的电影导演是自家BOSS，其它导演未必有这么凶？
还有，演电影好累，整天不是NG，就是在NG的路上，就算过了今天的这条，回去后还得花大量时间准备明天的镜头，不过蛮有成就感的。
比来比去，小白兔也说不上哪条路适合自己。
于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感觉都挺好。”
杨大官人有些无语地看着逐渐有着咸鱼倾向的小白兔，说好的娱乐圈女星都是算计高手呢？怎么到你这，连未来想走哪条路都没想好？
“好吧，我给你分析分析，然后你自己考虑得失。”
“首先，你目前为止得到的培训指导，大多数是关于古代方面的，所以你在演古装戏方面相较同辈女星，有着明显的优势。”
“大部分类型的古装电视剧，你演女二的话没什么问题；女主也能勉勉强强胜任。”
“但是，如果你在电视剧这条路继续走下去，会存在两个问题。”
“第一，就是再演个两三部电视剧，你的形象就会固化，也就是说，大概率以后只能接古装戏。”
“第二，虽然演电视剧会比较轻松，但是你的演技在十年内基本上很难有进步，甚至有倒退的危险。”
“因为，并不是每部戏的导演都会像张大导和我一样演个要求你的演技，更多地是让你按照既有的套路走，长此以往，你的演技就会模式化。”
“好，我们来接着来说电影。”
“除去古装外，如果没有导演的特别指导；以你现在的水平，在电影里顶多能胜任女三。”
“因为你在动作戏、现代戏、战争戏这几块的基础实在说不上多好，而这些类型的戏却是目前电影的主流。”
“但是……你一直在电影圈发展有个最大的好处。”
“虽然一直混电影圈会很累，压力很大，但是它却能在短时间内弥补你的短板，快速提升你的演技。”
小白兔听完后，陷入了无限挣扎中；到底是在电视圈混吃等死呢，还是在电影圈中继续遭受折磨？
万.选择困难症患者.静弱弱地问了问自家老板：“你的建议呢？”
杨铸有些无奈，这只小白兔算是被完全驯化了么，怎么什么都要问我意见？
咳了咳：“我其实一直把【娱乐圈】和【演艺圈】是分开来看待的。”
“虽然现在是流量为王的时代，但是我一直认为，只有把自己的本事练好，才能真正意义上成为一个长青不衰的演员，而不是流星般璀璨的明星。”
“所以，我的建议是……如果你还能坚持下去，最好先试试电影这条路。”
“等哪天你扛不住了，再回电视圈养老也不迟。”
小白兔听完，也没多考虑：“成，我听BOSS大人的，一会我就把那两部戏推掉。”
过了两秒，小白兔又弱弱的问道：“那……老板你以后还会继续拍电影么？”
她好歹也有点常识，按照自家BOSS刚拍完的那部戏的题材和内容，且不论过不过审的问题，就算能上映，估计票房也不会好。
她有些怕BOSS被打击到，以后再也不拍电影了怎么办？
杨铸早就做好了电影扑街的准备，再说，就算这部电影上映后能完成现阶段的任务，后面还有下阶段任务等着自己呢，怎么可能不拍下去。
于是点了点头：“不管这部会不会扑街，我肯定会继续拍下去的。”
顿了顿，补充到：“至少还会拍个两三部。”
小白兔闻言，心中一喜，顿时放下心来。
旋即又愁眉苦脸起来，看来自己又要陷入无穷无尽的特训和NG中了……
第四十章、 3%的排片率
“你的意思……只有4条院线肯给我排片？第一周的屏幕数量才810块？”
林大太子涨红的脸上满是尴尬，有些不敢看对面的杨铸。
“嗯，就这4条院线，还都是跟我们【大华投资】有着业务关系，才卖我这个面子的。”
“呵呵，也就是说，我们的电影整体排片率只有3%？”
………………
目前，华夏银屏总量刚刚超过27000块。
一般情况下，影院的营业时间是上午10点到晚上24点（午夜场等特殊场次除外），
如果按平均每部影片2小时计算（含片头广告和片尾字幕），扣除每场之间15-20分钟的间隔，一块银幕每天可以放映5-6场，全天的放映总量则在13.5万场至16.2万场之间。
取个中间值，那么一天能放个15万场左右。
按照院线给的810块屏幕，每块每天放映5场来计算，那一天也就能放个4000场出头。
何况……
鬼都知道只有晚上7点以后的场次才能算是有效场次，这么算下来，这个4000场又要被砍掉一大半！
也难怪林图脸色如此难堪，堂堂【大华投资】太子爷出马，结果给出了个30分的答卷，换谁都会觉得抬不起头。
………………
杨铸捏了捏眉心，这几天当真是诸事不顺啊。
先是影片被打回来，即便是动用了关系，也被告知至少要修改13处内容才能过审。
接着现在林图跑过来告诉自己，影片的排片率竟然只有3%。
这估计能排进华夏20年来，排片率最低TOP50了吧？
看见杨铸脸色阴沉，林大太子弱弱地说了声：“如果头三天电影上座率表现的好，哪怕只要超过30%的平均上座率，他们就可以调高排片率……”
说着，连自己都不信起来。
这部电影剪出来后，他是看过的，即便心里有了准备，但是看了成片后的他，依旧浑身不舒服，
这种题材的电影想要获得好的上座率……
还是灌自己点酒，在梦里YY一下比较靠谱。
……
五分钟后，杨铸停止了揉捏，眼中散发出莫名的神光。
冷笑道：“哼哼……不就是排片率么？我就不相信我电影的平均上座率达不到30%！”
林大太子精神一振：“杨大大，你有办法了？”
杨铸瞥了他一眼：“做好宣传，让观众主动来看电影不就可以了？”
林大太子脸色一苦：“可是我们只有250万的宣发预算啊。”
确实，在这个年代，250万用来宣传电影，估计连泡都不会起一个。
杨大官人拍了拍太子爷的肩膀：“你啊……太年轻了。”
说完，便转身向剪辑室走去。
只留下太子爷的一脸懵逼……
………………
三天后，各大视频网站及【古风涂画】论坛为首的古风论坛。
随着“六千来世”新发布的一条MV，网络上又引起了轩然大波。
………………
帝都。
“毒舌”杨小雅回到家后，照例打开电脑，想要找点什么东西喷一下，结果又看到自家粉丝群在造反，无数条私信跳了出来。
一个个点开，无一例外都是让自己观看“六千来世”新发布的MV。
经过数个广告视频和音乐MV后，杨小雅现在也算得上“六千来世”的小女粉一枚，当即毫不犹豫地打开“洋芋视频网”，熟练地搜索“六千来世”几个大字。
照例泡了杯枸杞茶，戴上耳机，点开视频。
一阵不紧不徐的尖锐钢琴声传来，仅仅开头几个调，似乎已经预示着这是一首伤感的曲子。
“嗯？《幻昼》？”
“没听过，应该又是一曲新歌；”
“不过六千大大怎么改曲风了，他不是以古风见长的么？”
几秒后，一阵优美而伤感的横笛声响起，仅仅几个音调，便让人细胞颤抖；
于此同时，画面开始出现：
第一组画面：
一个满脸憨厚木讷的胖子在以一种笨拙而认真的动作，认真炒着一锅蛋炒饭；
胖子把蛋炒饭端给一位女性客人，正在自拍的女人却以一种赶苍蝇的态度朝他赶了赶手。
（调至正常音量一半的女声响起：我跟你说，这家老板是个智力障碍，你可以来这里打卡发朋友圈啊。）
胖子站在灶台后，呆滞的眼睛落寞地看着矮桌上没动过的蛋炒饭。
第二组画面：
一个满脸晒斑的女人抱着募捐箱不断地朝着行人鞠躬，路人却躲瘟疫似的避让；女人缓慢地伸直腰身，空洞的眼睛里满是疲惫。
一双胖胖的双手捧着一把零钱递到女子面前，女子抬头，一张努力挤出笑容的胖脸看着她；她的眼睛中逐渐回复光芒……
（胖子：给……给你。）
第三组画面：
“善意姑娘”肘子撑在矮桌上，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夜空，满是向往……
（善意姑娘：我跟你说，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大明星，到时候你就可以给剧组送饭了。）
胖子坐在对面盯着她，木讷的脸上露出羞赧的微笑，目光中透出一丝温柔。
第四组画面：
街边，六七岁的小姑娘转头问道：“妈妈，什么是残障人士？”
小女孩想了想，扯过随身挎着的装饰小包，从里面把所有的钱拿了出来，想了想，又放回了去了一块硬币。
（我还要留一块钱给婷婷买棒棒糖吃，可以么？）
晒斑女人看了看小女孩，满脸紧张与窘迫：
（晒斑女人嘶哑地说：“这是给残障学院的学生募集的款项，我是里面的老师。”）
看着小姑娘离去，晒斑女人垂头，双手紧紧拽住那一把零钱，抽泣声传来……
第五组画面：
胖子笨拙而认真地从盆里拿出面粉团，放入一个个磨具里，旁边几个外形各异的残障儿童手里也拿着模具，认真学********：我……我们努力做蛋糕，一定能……能凑够钱给宁……宁宁治病的。）
晒斑女人在旁边盯着他们，脸上露出淳朴的微笑，
镜头一转，女人背着的大号襁褓里，一个脸色苍白的瘦弱女孩呆呆地朝着前方笑。
第六组画面：
一身高档西服的林图不顾油渍，和胖子一前一后地将一台脏兮兮的二手烘烤机抬进一个宵夜摊。
矮桌上摆放着几小盆果酱，林图被残障儿童围着，脸带微笑地教着他们如何给蛋糕涂果酱。
（林图：等宁宁病好了以后，小雄你要送什么礼物给她啊？）
（小雄：我~我~要做个大大的蛋~蛋糕送她，要有饭缸那那……么大！）
第七组画面：
医院里，医生一脸为难地看着脸色苍白的胖子和晒斑女人。
（手术费我们可以减免，但是对方是有价移植骨髓，咬死了要50万，我们也无能为力。）
林图通红的双眼带着一丝哀求，双手指节捏的发白，压抑地对着父亲嘶吼。
（最后一次，再给我最后一次！我只要50万，我可以把继承权让给那个女人肚子中的孩子。）
第八组画面：
林图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镜头拉远，身后一所残破的残障学院出现在画面中。
鼻青脸肿的胖子用一种悲伧融合着绝望的表情盯着镜头。
（我们活着，就已经倾尽全力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们！？）
第九组画面：
路边，远去的小女孩只留下蹦蹦跳跳的背影和不断挥舞的右手，
矮桌上，小雄看着自己涂完果酱的蛋糕，露出满足的笑容；
襁褓里，宁宁呆滞的脸庞露出一丝痛楚，但转而开心地朝着镜头笑了；
…………
画面转黑，三行大字出现在屏幕上：
“愿善良的人，为残障儿童贡献一分力量。”
“电影《一碗蛋炒饭》，5月7日温馨上线。”
“票房所得，扣除1000万成本后，将全捐献【华夏残障儿童基金会】。”
…………
好一会，杨小雅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有些哂笑，这是六千大大的电影？
看来六千大大不太懂得宣传电影呢，这部半公益性质的预告片，基本上都把剧情透完了。
不过……
虽然有些伤感，但是貌似是一部很治愈的电影呢，自己的母性都被激发出来了。
况且，就冲着《幻昼》这首神曲级别的音乐，也应当支持一下。
又反复观看了两遍后，杨小雅打开自己的账号，噼里啪啦写了起来，
这么好的音乐，这么有公益性质的电影，应当呼吁更多人来观看。
某处，正在躺尸的杨大官人鼻子一痒；
啊嘁……
第四十一章、哗众取宠
“师傅，真的不需要我在围脖上帮你打打广告？”
“真的不用，我自有计划，况且，你的那些粉丝不是我的目标观众。”
“哦……”电话那头的小仙女有点小失望。
得知杨铸的电影在排片和宣发上遇到重重困难，刘菲菲本来想着自己总算有机会露露脸了，她好歹也是在围脖上有着两百多万粉丝的人，怎么着也能帮着拉上一票子观众。
结果自家师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眼看后天就要上线了，可是不管是电视，还是户外，这部电影一丢丢的广告都看不到。
看着师傅自信满满的样子，到底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依旧把自己当成小孩子？
小仙女有点拿捏不准，也有点泄气，
自己终究还是太没用了，一点点的忙都帮不上。
“对了，你的戏到底什么时候能拍完啊？这都几个月了？”杨铸把话题转到刘菲菲身上。
刘菲菲：“额……应该快了吧？”
“我其它的戏倒是拍的七七八八了，但是还有几场群戏一直被卡着。”
杨铸：“哦？哪几场戏被卡了？”
刘菲菲：“嗯……就是【大散关英雄会】的几场戏，以及【绝情谷】的几场戏。”
杨铸：“嘿嘿，是不是你的黄明大哥又出状况了？”
刘菲菲：“嗯，感觉黄明大哥最近的状态有点差，特别是跟郭芙有对手戏的时候；张导在现场都发了几次火了。”
杨铸嗤了一声：“张导的脾气还真好啊，换我早就一顿暴打了。”
刘菲菲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是个导演都像师傅你这样的暴脾气啊。
两人又东拉西扯地吹了几分钟才挂了电话。
杨铸翻了翻各大论坛上过百条的“观影募集贴”以及过密密麻麻的签名，心下也颇有些得意：
虽然砸了好几十万进去“公关”，但是有那么多人响应也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
看来，
哥虽从未在江湖上露出过真容，但是江湖处处都是本大官人的传说啊……
………………
5月7日，《一碗蛋炒饭》上线之日。
晚上刚过7点，“腾华电影院”门口处便出现了令人侧目的一幕，
只见几十号人分作几堆
有的举着“《一碗蛋炒饭》——洋芋视频观影组”的牌子，十几个白领打扮的人围在那；
有的举着“《一碗蛋炒饭》.古风涂画驻足区”，二十多个男男女女围在一起，其中不乏身着休闲汉服的美眉；
更令人侧目的，则是“《一碗蛋炒饭》.小破站扎堆区”那边，几小堆个各自挂着牌子的年轻人在吵来吵去。
挂着“《一碗蛋炒饭》.木偶娘赛高”纸牌的微胖男面红耳赤的争辩：
“鬼都知道电影的宣传片不能信，我们的木偶娘怎么可能输给那个晒斑女？”
“纵观六千大大所有的作品，哪次不是拿木偶娘做女主？因此，这部电影的女主肯定是她！”
另一个挂着“《一碗蛋炒饭》.图图最棒”的眼镜女则嗤鼻：
“万静当女主的都是MV，这是电影！”
扶了扶镜框：“凭借我近七年的观影经验，仅从预告片中的几个行为就知道，那个晒斑女绝对是女主，她的行为最符合【公益】这个主题。”
“而且，我敢断言，你的木偶娘在戏中那么相当明星，最后必须黑化！”
说话，双手捂脸：“还是我们家图图最好，那么帅，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人……”
类似于这样的争吵在各个群里时有发生，只不过“小破站”这一组吵的人最多，声音最大罢了……
过了一个满头油腻的小胖子气喘吁吁地跑来，看了看已经颇有规模的聚集人群，松了口气：
“总算赶上了，不过六千大大也真可怜，查了半天，也就这么几家电影院有他的电影，害的我跑了这么大老远。”
反手从背包中取出一张A4纸，小心翼翼地用透明胶贴在胸前：“六千大大至高”。
小胖子跑到电影院门口，仔细找了半晌，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碗蛋炒饭》的海报：
“果然如网上说的，这海报做的……没谁了。”
只见那张海报上，黑色的背景中，除了一盘热气腾腾的蛋炒饭外，什么画面都没有，
诺大的留白处，只有几个拼成圆形的涂鸦大字：
“导演：六千来世；演员：孙健、林图、万静、林可染、黎毅……”
整副海报做的可谓是极为敷衍了事，什么有用的信息都看不出来，
别说电影故事了，就连人物都没出现一个，更夸张的是，从这张海报上，你连谁是主演都看不出来。
看了看表，还有十多分钟才能进场，有些口渴的小胖子瞄了瞄大厅中零食售卖部那令人生畏的饮料价格；心想，现在又没有雌性生物愿意跟自己交换体液，何必浪费那十多块钱的大洋，出去买一瓶快乐水得了。
刚出大厅的小胖子没走两步，便被一双涂着指甲油的小手扯了过去：
“这位朋友，你来评评理，你说万静和那个晒斑女到底谁会是女主；还有，我说万静会黑化，你说有没有道理？”
小胖子看了看，发现是刚才吵得最凶的那一对男女，有些好笑，电影还没播呢，在这吵得要生要死有什么用？
急着去买肥宅快乐水，小胖子随口敷衍：“我觉得两个都不是女主，林图才是！”
看着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小胖子面无表情：“男男才是真爱，主角是残障人，你觉得那两个女人会喜欢他么？”
说完，拽着衣服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扯开眼镜女的手，然后快步离去，只留下一对男女在原地认真思考“林图是女主”的可行性……
………………
张越廷盯着大厅中的那幅海报，皱了皱眉；
说实话，在影评圈颇有几分影响力的他，其实是不想来这的，
但是前两天，自己长期合作的西红柿网编辑，忽然给自己来了个电话，说是让自己观看一部名叫《一碗蛋炒饭》的电影，并写一篇评论；
起初，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同期大制作云集，什么《凌霄惊魂》、《血战虎子口》、《都市爱情传说》等等，那一部不值得期待？
让自己专门去给一部听都没听过名字的电影写影评，这编辑是脑子抽抽了？
不过后来编辑表示，这是上面下达的任务，据说这部电影后面有人，而且对方愿意给出2万元的辛苦费，张越廷这才不得不接下这个任务。
说实话，就算是有了2万块的辛苦费，他依旧是憋屈的，没有哪个有点坚持的影评人愿意被按着脖子喝水。
你不是让我写影评么？
很好，又没说让我一定要写正面的评论，那就等着我笔尖的鞭笞吧！
对着这张“毫无诚意”的海报，张越廷愈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部电影就是个笑话，估计是哪个有背景的富二代拍出来显摆显摆的。
看了看时间，7点34，要进场了。
张越廷拿出票，向4号放映厅走去，看见排队处那些在衣服上贴着各色字样的年轻人，
他眼中露出不屑：“哼！哗众取宠！”
进了不大的放映厅，找到了自己的作为坐下，没多久就发现厅里竟然达到了50%以上的上座率，不由地有些感慨：
“应该是富二代无疑了，果然是有钱，请拖都能请这么多人！”
正胡思乱想着，几个广告之后，眼前一暗，
电影开始了……
第四十二章、一碗蛋炒饭（上）
正片开始。
画面一亮，一轮圆月挂在天上，随着嘈杂人声的逐渐加大，镜头由天上拉倒了地面；
这是一条热闹的宵夜摊，红色的塑料棚里，胖子笨拙而认真地翻炒着蛋炒饭，每次当他认真炒完一盘蛋炒饭，送到客人桌上时，女性客人总是会微笑着拉着他一起拍照或者拍视频，而胖子也会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满足客人的要求；
当女性客人拍完照，对着手机巴拉巴拉讲着“关爱残障人士”、“献出自己的爱心”的时候，胖子默默走回灶台后面，认真盯着女客人面前的那盘蛋炒饭；
不小会儿，女客人录完视频，收敛了笑容，依旧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字，碰都没碰那盘蛋炒饭，随手丢了10块钱在桌上，然后起身离开。
胖子走过去，收起钱，盯着那盘蛋炒饭，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
又一个女性客人跑过来，一手抬着手机，一手搂着胖子的肩膀拍视频；
胖子再次挤出笑容配合；
末了，女客人啵地一下亲在胖子脸上，胖子如同受了惊的兔子，浑身颤抖着后退，最后绊倒在地上……
镜头拉远，胖子宵夜摊的矮桌边，几乎坐满了客人，清一色的年轻女性，或拿着手机拍照，或对着手机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一些现场观众看到胖子被亲，结果露出惊恐的表情被绊倒的时候，轻笑出声。
而张越廷则是有点惊讶，这胖子演的很好啊，把一个残障人士演的活灵活现的；
但是，这个导演够狠的啊，一上来就开启了嘲讽模式。
看了看那些笑出声的观众，张越廷笑了笑，这些年轻人估计还没看懂这组画面想要说什么吧？
…………
画面一转，出现了夏雄老实巴交的脸，他一脸委屈地坐在沙发上，对面老婆的尖锐喝骂传来：
“你负责赚钱养家，老娘负责貌美如花；这话有错么？”
夏雄艰难地点了点头：“没错。”
满脸横肉的老婆正把手伸进一个保湿器里做保养，时不时地把手伸出来自我欣赏；
镜头横移，她面前的茶几上堆满了化妆品：“结婚时候说好了，家里的钱归我管，你的钱也由我管，还认账么？”
夏雄木讷地点了点头：“认！”
老婆语气缓了缓：“网上都说，男人有钱都变坏；我每天严格控制你的携带资金，也是为你好，也是为这个家庭负责。”
夏雄吸了口气，仿佛想要争辩什么，最终无力地叹了口气：“是！”
老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滚，可是一会后发现他还是坐在原地不动，眼睛一瞪：“还不赶紧去上班赚钱！？”
夏雄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手里的半张钞票：“可是坐公交需要1块钱，你这最多能算5角。”
观众席中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画面一转，一声皱巴巴西服的夏雄正谄媚地向着自家老板请假。
“惊诧莫名”的老板带他参观了下各种奇葩而夸张的同事；正是当初夏雄笑场了三次的那组镜头。
底下的观众笑声更大了，还有人小声地说：“从青春期加班加到更年期？哈哈哈，笑死我了，原本以为六千大大拍的是严肃题材，没想到是部喜剧。”
张越廷则是盯住画面中“只留英雄，不留懒汉”那条标语皱了皱眉，导演的野心有点大啊。
…………
剧情继续往前走，
这天，夏雄晚上9点过才加班回家，告诉老婆自己今天生日，正忙着用除皱器在脸上按来按去的老婆不耐烦地丢出20块钱，让他自己在外面随便找点吃。
夏雄下了楼，几番思量后，决定省下10块钱做自己的小金库。
在宵夜摊几番询价后，终于在胖子的宵夜摊上坐了下来，因为这里最便宜。
吃完了蛋炒饭的夏雄不愿意回去，咬了咬牙，从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小瓶3块钱的酒，在胖子的桌子上喝了起来，喝到一半，伤心大哭。
胖子过来安慰，夏雄告诉胖子，自己年过40，一辈子却活的却窝囊无比，在公司十几年得不到晋升；每个月5000块钱工资全部上缴老婆，自己却只能带着盒饭上班，每个月只有200块钱的花销；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却被老婆打发出来吃盘蛋炒饭，就连这酒，他都舍不得买瓶好点的。
胖子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于是转身煎了一个荷包蛋，中间插上几根火柴，权当生日蛋糕送给夏雄。
夏雄捧着荷包蛋走了，他舍不得吃，他告诉胖子，这是他这10年来唯一一次收到的生日礼物。
送走了夏雄，胖子正打算收摊，醉醺醺的林图出现了，这个富二代砸出一沓钞票让他陪自己聊天。
胖子把那沓钞票推了回去，并表示聊天不需要用钱，然后给他买了一瓶水解渴，并炒了一盘蛋炒饭送给他解酒。
两人聊了许久，聊到了胖子的“小静”，聊到了林图的伤心往事，林图最终情绪失控，嚎哭了起来，并最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凌晨五点过，林图从桌子上醒来，发现对面的胖子并没有收摊，而是睡意朦胧地撑着肘子护着自己；林图神色晦明地盯着胖子看了一会；把胖子摇醒后，林图拿出钱来想要表示感谢，胖子拒绝了。
………………
胖子口中的“小静”终于出现，她是目前是一个龙套演员，每次有剧组招工，她都会踊跃积极地报名，并像颗牛皮糖一样，全力向选角导演展示自己的才艺和演技。
底下观众看到她死死抱着选角导演的腿，大声疾呼“我还会【三十三种死法】、【二十二种流泪的方式】”的时候，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又一次选角失败的小静来到胖子的宵夜摊；每一次她选角失败，都会来胖子这吃碗蛋炒饭；胖子每次都会煎一个荷包蛋放在她盘子里；
听着她充满憧憬地想象自己最终会成为一个大明星，胖子总会温柔地看着她，并用笨拙而单调的词语鼓励她。
观众从小静的口中得知，原来胖子叫“肥猫”，跟小静是青梅竹马。
………………
这一天，跟狐朋狗友胡天嗨地的林图，看着迪厅中那些死命扭曲着的身体，表情逐渐变得萧瑟，起身跟朋友说自己有事，不等他们挽留，便起身出了大门。
开着911的林图将车停到了街边，在车上换了一身普通的外套后，来到了胖子的宵夜摊，打了声招呼，点了一份蛋炒饭，便坐在矮凳上，一边慢悠悠地吃着蛋炒饭，一边看着胖子和各色行人。
胖子问他，你是不是在等人？
林图笑着说：是的，在等一个人，估计要等好久，以后会经常来这里继续等。
………………
小染是一家残障学院的老师；
这天，她比着手语，开口安抚学生，告诉他们，自己今天要向社会上的好心人求助，让他们乖乖在学校呆着，不要出去。
画面一转，手捧着募捐箱的小染不断向着路人鞠躬，可是路人纷纷视而不见；
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天，小染的腰身越来越伛偻，眼神越来越麻木与绝望；
小染有些走不动了，在一个街角坐了下来，并掏出粉笔在地上写了求助文字，
一个小女孩出现，仔细读了读那些文字，问了问妈妈什么叫残障人士，妈妈附耳解释了后，小女孩把身上所有的零钱取出，留下一块钱放回包里，然后捧着小手将一堆零钱递给小染。
小染看着那道远去的小身影，失声哽咽，手里死死拽住那7块6角钱。
随着路边好心人的增多，募捐箱里多了一小堆零钱，正当小染脸上露出微笑与期待时，市管出现了，蛮横地将地面的求助文字涂掉，并要没收募捐箱。
小染嘶声哀求，死死抱住募捐箱，但终究还是低挡不住如狼似虎的市管，募捐箱被夺走。
小染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好一会儿，她才抹干眼泪，在垃圾堆里东翻西翻，找到了几张硬纸，利用硬纸上自带的铜钉，重新做了一个箱子，掏出粉笔，在上面写了“募集箱”几个大字，然后抱着箱子向前走去。
第四十三章、一碗蛋炒饭（下）
小静在拍戏过程中终于交到了一个朋友，她叫小芮，两人因为搭戏而认识，关系越走越近。
小静带着小芮来到肥猫的宵夜摊吃蛋炒饭，看着依旧单纯的小静，小芮向她传授了“上位秘籍”，看着一脸难以接受的小静，小芮说，最近自己打算把自己“送”给一个大剧组的选角导演，到时候成了的话，会拉扯自家好姐妹一把。
中途，小芮接到个电话，先离开了；
闷闷不乐的小静问肥猫，是不是想要实现梦想，就必须付出自己不愿付出的代价？
肥猫想了一下，跟她说，梦想应该是让人变得开心的，而不是让人活得更压抑的。
………………
夏雄这天晚上忽然找到了肥猫，拿出一罐苹果汁，说这是他们老家的扶贫工程，希望能摆在肥猫的夜宵摊上卖。
一旁的林图顺手开了一瓶喝，嫌弃地跟肥猫说，这饮料满是添加剂的味道，不好喝，劝肥猫不要卖，免得影响口碑。
夏雄跟他们说，自己老家那边盛产水果，但是现在滞销严重，本来就很贫穷的村民，当初为了修建果园，向银行贷了不少款；如今水果卖不出去，只好大家榨干了身上最后一分钱，建了一个小小的饮料加工厂。
至于添加剂多，那是因为资金有限，生产工艺简陋，实在没法子的事情，说着，拿出手机，翻出一张张照片给他们看自己老家的穷困模样。
林图看了照片，犯了恻隐之心，于是建议夏雄让这家公司的法人来找自己，自己可以考虑投资，有了钱以后，工厂就可以引进一条小规模的冷灌生产线，就不需要放这么多添加剂了，品质上来后，自己再找找关系，拓宽一下销售渠道，这样的话，才能真正实现脱贫。
几天后，高高瘦瘦的黎毅和夏雄出现在林图面前，夏雄介绍，黎毅就是这个加工厂的法人，几番细谈后，林图答应考虑500万的投资额度，三天后给准确答复。
看着二人欢天喜地地离去，林图纠结了一会，拨通了自己父亲的电话，一番略带服软的通话后，父亲答应了林图的资金要求。
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好事的林图，露出开心的笑容，囔囔着让肥猫请自己吃个荷包蛋……
………………
这一天，小染抱着募捐箱来到了宵夜摊，路上的行人依旧冷漠，如看瘟疫一般绕着她走。
肥猫远远地看着她手中的募捐箱，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急急忙忙地从橱柜里翻出所有的钱，想了想，又掏出身上钱，双手捧着递给了小染。
小染问他，为什么会捐那么多，平常人最多捐个十块，而肥猫捐了好几百。
肥猫跟她说，自己现在有地方睡，有饭吃，已经很满足了；多余的钱拿着也没用，遇到有需要帮助的人，自然应当尽可能地伸出援手。
小染看着肥猫认真而憨厚的胖脸，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看着嘶声痛哭的小染，肥猫手足无措。
照常来吃蛋炒饭的林图看到了这一幕，扶起了小染，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染告诉他们，自己是一家残障学院的老师，几个月前，有家地产开发公司想要在学校附近建一座楼盘，就找上门来，出钱让他们向教育局提出申请，然后搬走；
校长不肯答应，于是从三个月前开始，就总是有人以各种各样的借口上门找麻烦；就在上个月，校长外出的时候，被人打伤住院。
就在她带学生看望住院的校长时，一个名叫“小宁”的学生在医院高烧不退，医生检查后告诉她，小宁患有白血病，需要移植骨髓才能活下去。
可是手术需要一大笔钱，自己哪有什么办法凑齐手术费？于是一边哀求医生寻找配型的骨髓提供者，一边出来求助社会上的好心人，希望能凑够手术费。
可是出来了好几天，除了肥猫的几百块意外，募捐箱里拢共不到100元，离着10万元的手术费天差地远；自责而绝望的小染这一刻，终究撑不住了。
听闻小染的遭遇，肥猫和林图心有不忍，坐在一起商量着如何才能凑够手术费。
中途，林图给自己父亲打了个电话求助，换来的确是一阵大骂。
最后，两人终于合计出来一个方法，把肥猫旁边的摊位盘下来，让小染和学生来这里做生意卖小蛋糕，由于这边的女性客户不少，只要经营的好，最多半年，在医院承诺的减免政策下，小宁的手术费就能凑够了。
………………
第二天，小染用大号襁褓背着小宁，带着自己的几个学生出发了，几个人排着队在大街上走着。
遇到地上的纸屑，他们会蹲下拿在手中，然后扔进垃圾桶里；
遇到路边倒在地上的共享单车，他们会吃力地将它扶起，并合力摆放整齐；
而对路人射过来或好奇，或惊恐、或厌恶眼神，他们则会垂着头，一脸自卑地捏着手指头；
来到了肥猫的宵夜摊，肥猫正和林图一前一后地抬着脏兮兮的二手烘烤机放在新摊位的帐篷里；
看到小染和那些惊惶的残障学生后，两人笑眯眯地跟他们打招呼，然后围坐在一起，教他们怎么做蛋糕，随着林图和肥猫的刻意讨好，学生们很快就露出开心的笑容，努力学习起来。
………………
小静果然进了大剧组，成了一个曾经梦寐以求的小配角，而小芮则凭借选角导演的大力推介，成了女三，入则星级酒店，出则宝马奔驰，就连吃的东西，也都是大饭店里订制的炒菜，而不是小静手中的饭盒。
看着前呼后拥，大放光彩的小芮，小静满脸的羡慕，眼中则在不经意间漏出一丝嫉妒。
随着时间流逝，小芮推荐小静进了一个又一个剧组，随着剧组人或羡慕、或嫉妒自己有个好姐妹的话语；小静再也无法保持平常心。
在一个夜里，楼道中纠结许久的小静，脸色略带苍白地敲了敲新剧组中选角导演的房门。
………………
小染和她的残障学生在新摊位上的小蛋糕卖的很好，那些客人虽然一开始依旧有些恐惧，但是那一个个做成小动物，并且抹上各色果酱的小蛋糕非常诱人，时不时的就有人掏钱购买。
肥猫将一盆盆发好的稀面团端到隔壁小染的宵夜摊，看着满脸兴奋的小染和学生，抹了抹汗水，一脸的满足；而襁褓中的小宁也忍着时不时突发的疼痛，对他露出了微笑。
深夜，小染和学生正在收拾摊位，肥猫乐呵呵地端着几盘蛋炒饭给他们，小染接过，道了声谢，然后坐在他旁边吃了起来，时不时地还抬头望向肥猫。
小静来到宵夜摊，看到这一幕，狠狠地踹了下面前的桌子，对着满脸不知所以的肥猫喊了大声要了一盘蛋炒饭。
没过多久，肥猫把蛋炒饭端了上来，里面照例有一份专属于她的荷包蛋，她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吃了几口，却把勺子一扔，抱头痛哭起来；任凭神色紧张的肥猫如何询问，就是摇头不答。
………………
夏雄和黎毅又找到了林图和肥猫，苦着脸说道，二手的冷灌设备已经买到了，可是流水生产的情况下，因为工厂没有专门的储存设备，天气又热，作为原料的浓缩苹果汁已经出现大面积的变质，许多生产出来的产品质检不合格。
两人用着期盼的眼神看着林图，希望他能够追加300万投资，买一个冷库来存放原料。
林图在手机上查了查资料，又沉思了良久，最终点点头。
两人一走，林图面色难看的又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在一番哀求下，父亲最终答应了只给200万，剩余的让林图自己想办法。
林图依依不舍地把自己改装后的911卖给了一个朋友，不管朋友的调笑；走出车库的他，给夏雄打了个电话……
………………
小静盯着面前的选角导演，将手中的合约一扔，骂他骗自己，选角导演则是无所谓地耸耸肩，伸手示意她出去，小静愤怒地离去
小静脸上的妆容慢慢浓艳了起来，以非常娴熟的姿势敲开了一个又一个房门，制片人、选角导演、现场导演、化妆师等等，一个没拉下。
在她的一次次被放鸽子下，她的神情变得麻木与无所谓。
这一天，她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半晌后，小静挂掉电话，原本麻木的脸上再次露出纠结，眼神也闪烁起来。
………………
肥猫和残障学生的宵夜摊上，逐渐多了一些找茬的混子，动则以吃到不干净的东西东西为由，大声囔囔索赔，虽然肥猫理据力争，但是生意逐渐凋零。
小静增多了来肥猫宵夜摊的次数，每次吃完了蛋炒饭后，都好奇地在肥猫后厨里东摸摸、西看看，肥猫则热情地给她讲解这些是什么东西，怎么用。
………………
终于有一天，小染的摊位出事了，一辆救护车在她和残障学生的摊位上挺了下来，抬走了2个捂着肚子的女性顾客。
警察和卫生局的人员、以及记者也快速赶来，一番检查后，技术人员从制作小蛋糕的面团里发现了超量黄曲霉菌。
面色苍白的小染被带走，几天后肥猫被告知，小染以“投毒罪”被起诉，但是考虑其特殊情况，以及林图的律师朋友帮忙，最终判处30万元的罚款。
肥猫二话不说把自己的破房子卖了，替小染缴纳了罚款；小染走出法院的时候，任凭她含泪嘶声说自己是冤枉的，诸多媒体不为所动，写下了诸多“残障学院老师倚仗身份特殊，拒不认罪”之类的标题。
无法继续营业的小染和残障学生情绪低沉，肥猫和林图不停安慰他们，肥猫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把小蛋糕的生意继续做下去，替小宁凑够医疗费。
于是肥猫开始在自己的摊位买起了小蛋糕，每当店铺经过的一个客人，他总会操持着不清的口舌向对方推荐。
随着胖子的不断努力，小蛋糕的生意逐渐又有了回升，胖子、林图和小染认真数着那一张张零钱，脸上露出希望。
………………
一天，林图接到自家父亲的电话，电话里被告知，那个夏雄和黎毅是个骗子林图前后投进去的两笔钱，根本没用于采购设备，父亲已经替林图报了警，然后以一种讥讽的语气嘲讽林图是个废物。
脸色苍白的林图失魂落魄地跌坐在矮凳上，稍顷，不死心地用手机打开网站，果然在警察局的官网上查到了两人的通缉令。
肥猫和小染纷纷过来安慰，肥猫更是自责不已。
看着他们关切的眼神，林图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轻轻笑着说这没什么，花800万看清一些事情，对自己而言很值得；说完，便拿着小蛋糕，努力地向路人兜售去了。
画面一转，压着帽子的黎毅凑到夏雄耳边：“这一单，我总觉得不踏实啊，还有，你怎么不叫上你老婆？”
夏雄原本老实敦厚的脸上露出一丝愧疚，旋而化为狰狞：“有这800万在手，谁会费力不讨好的做产品？我算看明白了，这世道，就没有老实人的活路，钱到手，就是最踏实！”
“至于老婆……我是疯了才在赚了那么一大笔钱后，还叫上一个主子来继续羞辱自己么？”
………………
浓妆艳抹、身着不菲服装的小静再次来到肥猫的宵夜摊，眼神晦涩不明地看着他。
肥猫难过地看了看她，轻轻问了一句：“你做的？”
然后炒了一份蛋炒饭，只是里面再也没有了那只专属于她的荷包蛋。
小静看着这盘蛋炒饭，怔怔发呆，然后歇斯底里地笑起来，最终头也不回地走了。
未己，肥猫手机传来信息声，打开一看，是小静的一条语音，她告诉胖子，这一切都是那个房地产老板的手段，他以一部剧的女二和30万现金为筹码，让小静在小蛋糕的面团里投毒，为的就是让这些残障学校的人无路可走，最终只能以极低的补偿，把残障学院的土地转给他。
愤怒的肥猫和小染向法院提出了诉讼，并向警察局报了案，但因为没有确切证据，无法立案。
………………
这一天，一群市管忽然突击检查，来到肥猫的摊位看了一下，说肥猫占地经营，并且有着严重安全隐患，要没收摊位的各种器具。
肥猫和小染据理力争，说自己并没有占道经验，几个回合后，市管不耐烦起来，转而开始打砸宵夜摊的各种东西。
肥猫死死抱住装有蛋糕面团的电饭煲，哀求他们不要砸翻里面的面团，但还是敌不过对方，电饭煲内胆里的面团被洒落在地面，末了为首的市管恶狠狠地对肥猫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肥猫没有眼力界。
肥猫扶起装有面团的内胆，悲伧而绝望的呼喊：“我们活着，就已经倾尽全力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们！？”
………………
肥猫和小染来到医院，加上肥猫买房子还剩下的钱，他们终于凑够了小宁的手术费。
医生却无奈地告诉他们，他们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骨髓，随时可以开始手术，但是对方是有偿提供，需要50万才肯提供骨髓，而如果再寻找新的骨髓志愿者的话，至少需要半年，以小宁的情况来看，可能等不到那时候。
失魂落魄的二人回到宵夜摊，林图连忙询问怎么了，小染如是相告后，林图二话不说打了电话给父亲。
父亲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并告诉他，任何无关商业的事情，他都不会出一分钱的，旋即把电话挂掉。
林图再次拨打电话，双方在电话里吵起来，任凭林图怎么吵闹与请求，父亲不为所动。
最终，林图嘶哑着声音与父亲做了一笔交易，只要父亲肯拿出50万，他就放弃继承权，并签订合同，继承权资源让渡给自己的小妈，也就前女友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
此时，电影已经到了尾声，《幻昼》的音乐开始响起。
三人在医院，目送小宁被推进手术室；
医生出来，告诉三人手术很成功，但是因为三人无力支付后续的治疗费用，因此只能保证小宁在三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
肥猫摊位租期到了，无力支付租金的他，只好用三轮车拖着各种器具离开。
破旧的残障学院，肥猫、林图、小染三人带着一棒子残障学生修补着被砸开的围墙。
晚上，肥猫和小染二人，正费力地推着三轮车，打算去路边摆活动摊，身后，龇牙咧嘴的林图用扁担挑着两桶发好的稀面，步履蹒跚地跟着。
………………
随着画面暗了下去，张越廷总算呼出了憋了许久的的郁气，总算有了个还算能能接受的结局。
正当他稍微松了口气时，
画面突然一亮：
一台挖掘机立在残障学院大门口，周围散散分部着十几个汉子。
肥猫林图二人被死死按在地上，小染和残障学生则被那些汉子围着。
一个略显肥胖的背影出现在镜头里，立起的右手轻轻一勾：“哼！跟我斗？”
挖掘机的挖臂冲着屏幕挖来……
然后……没有然后了。
字幕开始出现，工作人员的名字开始出现在幕布上。
张越廷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胸中的郁气难忍，一口脏话喷泄而出：
“导演，我问候你母亲！！~！！”
第四十四章、这是部zhi yu电影
“六千狗贼，你不得好死！”一个年轻男子死死抓住扶手，眼眶通红；
“禽兽导演，心理阴暗，连个念想都不留给我们！”一个白领男死命咬住牙根；
“六千大大，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一身便装汉服的女子满脸泪水，瘫软在男友肩膀。
…………
落幕的电影并没有让放映厅的观众马上离开，
所有人都坐在椅子上，要么失神沉默，要么情绪激动地破口大骂……
油腻小胖子在一阵压抑和讨伐声中逐渐恢复了神智，松开了手中被捏扁的饮料瓶，充满血丝的眼睛露出一丝疯狂。
“噌”的一下，小胖子从第二排座位上站起来，几个箭步走到幕布前：
“大家听我一句话！”小胖子使出浑身力气，一声大喝。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外貌平平的小胖子，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大家都是冲着六千大大的名字来的，”
“这部电影好不好暂且不说，这剧情是真TNND虐，尤其是结局简直不是给TMD人看的！”
“大家说是不是？”
放映厅里一片应和声……
“所谓独乐不如众乐，这种罪不应该只有我们来受，大家说对不对！”小胖子脸上的肥肉不断扭曲。
“是！”又是整齐的应答。
“很好。”小胖子环视场内，竟然有种领导的风范。
“出去后，外面等着第二场的人肯定会问我们这电影是什么样的，”
“我建议，我们一致统一对外的口径，”
“就说，这部电影是TMD一部zhiyu片！”小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治愈片？不行啊，这不是撒谎么？”一些观众开始纠结，为了一时爽，把自己名声废了就不值了。
“哼哼~！不是治愈，是致郁；致命的致，抑郁的郁；”小胖子冷笑。
“在网上写观后感的时候，我们也要用拼音来混淆视听，”
“总之，我们要拉更多的人进来，分摊我们今天受到的痛苦，拉的人越多，我们今天受的罪就越值得！！”小胖子的眼神中透出满满的疯狂。
“赞同！TNND，不能让我一个人难受！”
“可以，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哭！”
底下的人纷纷赞同。
坐在正中央的张越廷一头黑线：“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会玩了么？话说，宅男发起疯来，还……真是可怕啊！”
………………
厅外等着进场的第二波观众看见鱼贯而出的小胖子他们，纷纷围了上去：
“这部电影怎么样？好不好看？”
一个脸色依旧发白的青年颔首：“很好看。”
“这部电影什么类型的？”
小胖子露出一种诡异的微笑：“这是一部zhiyu片。”
“为什么你们眼睛都红红的，还有些人在哭？”
小胖子脸上肥肉扯了扯：“是被感动的……”
………………
同一时间，各大观影网站上，《一碗蛋炒饭》这部电影下方，出现的纷纷是：
“看了后，眼泪止不住，这是一部zhiyu片。”
“这是一部集公益和反思性质为一体的zhiyu片，墙裂推荐观看。”
诸如此类的评价。
而那些被鼓动的第一波观众永远不知道，在各大院线，都有着小胖子这样一号人，等观影结束后，用煽动的口吻，号召大家一起拉人入坑……
………………
优哉哉喝着茶的杨大官人看着眼中从刚才就一直不断跳动的数值，咧开的嘴巴就没合拢过……
嗯，花了20万找的一百多个“托”，这效果，太值了！
小白兔担忧地看着自家BOSS，莫非是压力太大，竟然疯了？
当下安慰道：“BOSS，你也别压力太大，第一部电影嘛，成绩不好很正常。”
顿了顿：“这么尖锐有深度的电影，受众是很少的，下一次……嗯，下一次我们拍一部轻松点的电影，以你的水平，成绩肯定好！”
杨大官人喜滋滋地嘬了一口茶；心想，什么叫“尖锐有深度？”这分明是自己为了获取负面情绪，胡乱拼凑的好么？
没错，这部电影是借鉴了那个世界中《一碗蛋炒饭》、《肥猫正传》两部电影的部分角色人设和一些故事主线，然后添加各种各样的真实负面案例，乱炖而成；
在杨铸心里，一部好的电影，一定主题不能多，揭的伤疤一定要深；
而自己的这部电影，主题散乱，各种伤疤都是浅尝辄止；为的只是通过各个故事，营造出一种“好人不得好报”的悲观情绪而已……
“可惜了，被砍的13个镜头才是精华，不然的话……哼哼。”杨铸有些抱怨起“某局”来，既然要比那个世界的政策宽松，那为什么不更宽松一点？
看了看旁边一直沉默不语，光顾着刷手机的林氏兄妹，杨大官人扣了扣桌子：
“太子爷，别傻愣着了，一直压着你的那首歌曲可以放上去了，记得在MV上打字幕，说这首歌是《一碗蛋炒饭》的衍生曲，号召大家观看电影。”
林图一喜：“可以发了么？”
答应的“报酬”，杨铸早就扔给了林大太子，虽然因为自己没时间，这首歌的MV是由张林拍摄制作，但其实也无所谓了。
看着面露不忿，却又带着一丝期待的林可染，杨大官人冷笑着说：“别看我，怪就怪你哥哥太不争气！”
本来当初杨铸是答应给两兄妹一人一首歌的，但是林大太子后面为电影跑出来的数据实在太难看，大怒的杨铸当场砍掉了一首。
林可染狠狠剐了自家哥哥一眼，闷闷不乐的地玩着茶杯，却发现对面的万姐姐正不动声色地朝她比划了个手势，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对啊，这个腹黑男当时说的是弄一首歌给自己和万姐姐合唱，换句话说，这首歌可以说是写给自己的，也可以说是写给万静的；
“自己”的歌被砍掉了，可是……“万姐姐”的那首歌总不会也被砍吧？
开心之余，想到这个腹黑男虽然面目可憎，但是底子里对自家艺人还是蛮照顾的，心里就有点发酸；为什么死活不让自己签入麾下？
杨铸看到林可染脸上的喜色，狠狠瞪了身旁的小白兔一眼，小白兔立马装出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委屈巴巴地给自家BOSS俯身续茶。
………………
此时，受了无尽创伤的第一波观众软绵绵地回到了家，
打开电脑，熟练地登入论坛正打算写些内容，等再过一小时后发出去，狠狠地吐槽一下《一碗蛋炒饭》这部电影和六千大大。
结果却发现，六千大大又出新歌了，看了看歌曲标签，竟然是《一碗蛋炒饭》的衍生曲？还有两个版本？
虽然因为电影内容太过灰暗，导致看过的观众恨不得剥了六千大大的皮，但是不得不说，六千大大的音乐作品是没得黑的，“六千来世所出，必属精品”可不是一句玩笑话，就连那部该死的电影里的《幻昼》，也是神曲水平。
于是一帮子意志力薄弱的牲口无视自己右手的“脱轨”，慢慢地将鼠标移到“电影同人版”字样的链接，按下了【点击】……
PS：后续章节可能借用一些书友的网名，不知道各位介不介意，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在本章章评或者书友圈中打卡，如果介意的话……作为取名障碍症重度患者的本宅，估计头发又要薅掉一半了，求同情！
第四十五章、六道之“人间界”
“渔火夜风陋窗，无意吹开，那卷那章；”
一身得体西装的林图坐在豪宅中的一处书房，定定地看着桌上的一沓剧本，然后翻开；封皮上，《一碗蛋炒饭》几个字赫然入目。
“绘着陈塘重浪，雷闪中剑刎项；”
林图眼眶通红，带着一种哀求，对着电话嘶哑说道：给我50万，我放弃继承权。
“双瞳无泪无光，桧柏叶落，恩怨难偿。”
林图对着夏雄说：500万能让整村的人走出贫困，我觉得很值；
画面一转，脸色苍白的林图看着肥猫，轻笑中带着一丝解脱：花800万看清一些事情，对我而言，很值！
………………
“他本是一世无双，太子位沉檀凝香，东海之畔捉龙回浪；”
豪宅里，父亲看着林图：这个世界，只讲实力；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益。
宴会上，林图优雅地跟一众成功人士杯筹交错，露出自信与冷漠。
换面一转，换了一身寻常服装的林图从911上下来，与肥猫一起，吃力地抬着满是油污的烘烤架，脸上却露出一丝满足；
画面再转，一身油渍的林图微笑着抱着一个残障学生，手把手地教他涂抹果酱。
“他合眼一世悲伤，乾元山描尽风霜，风火轮又沸乱血浆。”
林图恋恋不舍地看着911，递出钥匙：这车现在是你的了；
画面一转，林图对着电话说：这是我最后的300万，努力做，不要忘了你身后的乡亲；
画面再转，眼神充满愤怒与悲伤的林图，听着电话里林父的声音：你被骗了，你竟然还幼稚地保留着同情心，我很失望！
………………
“他肩扛紫焰尖枪，浓眉上写着沧桑，乾坤圈藏一滴泪光。”
龇牙咧嘴的林图用扁担挑着两桶发好的稀面，步履蹒跚地跟在肥猫和小染身后，布满汗渍的脸上，一双纯净的眼睛闪烁着希望；
醉了的林图看着肥猫，露出讥讽的笑容：所以后来……她就了我小妈。
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林图，看着铲向学校围墙的挖掘机，双目欲裂，撕心裂肺地喊道：不！！
“半卷书尽了他心伤……”
电影画面结束，林图平静地合上了剧本，看向镜头的双眼却晦涩难懂。
……
至此，镜头黑了下来，出现了几行大字：
“愿世人心怀猛虎，却肯细嗅蔷薇；愿诸君红尘翻滚，心底仍留一丝清明。”
然后就是号召大家观看《一碗蛋炒饭》这部电影，为残障儿童做出贡献之类的话。
………………
“《哪吒》么……”
虽然已经看过电影，但是赵天依旧被剪辑出来的片段弄的有些失神。
悲昂的副歌配上林图在电影中的种种，仿佛让他看到了一个完整的“图图”；
出生不凡，却愿俯身于尘世；
厌弃世俗，却仍旧渴望美好；
心怀柔软，为了守护那些“纯真”，不惜倾尽所有，包括尊严；
桀骜不屈，虽受困红尘的“囫囵”，但内心和行为无不轻蔑世俗的“规则”
“原来，我真的没看懂这部电影啊……”
赵天茫然若失，原本以为电影无非是在诉说世间的种种不公，
但听了这首“哪吒”，配上这些剪辑的画面，他隐隐约约感到六千大大想要告诉他什么，一下子却又不抓不住那一丝感觉。
“嗯？哪吒？”
“三头六臂的哪吒，修罗？”
“莫非……”
“六千大大这部电影并不是想要具体地讲述一个或几个故事，而讲的是……”
“一种【状态】？？”
“是了！”感觉抓住了重点的赵天越想越兴奋，脸色涨红起来！
手指如飞，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打起字来……
一个多小时后，这篇观影感出现在“受创严重”的第二波观影人士眼前……
一众网民看得目瞪口呆：“这也可以”？
………………
“【六道】之人间界——《一碗蛋炒饭》观后有悟”
“为了响应和支持六千大大，今天，我有幸成了《一碗蛋炒饭》这部电影的第一批观众。”
“不怕被笑话，我是哭着出来的，作为一个男人，有些丢人。”
“一开始，我甚至有些恨六千大大，人生已经很艰辛了，为什么还要让我记起眼泪的滋味？”
“但是回来后，一曲电影剪辑版的《哪吒》，让我久久不能平静的同时，又联想到电影主题曲《幻昼》这个名字，似乎明白了这部电影的用意。”
“为了确认我的想法，我又前前后后把六千大大的所有作品重新观摩了一遍。”
“最终我非常肯定地确定……”
“这部《一碗蛋炒饭》，根本不是我们理解的传统意义上电影！”
“看到这里，有些网友可能会迷糊，什么叫【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电影】？”
“我在这里大概表述一下，所谓的传统电影，是用镜头和演员的表演，传递给观众一组信息，要么是一个具象的故事，要么导演想要传达的一个具象观点。”
“比方说，这几天热播的《都市爱情传说》，导演只想表达一句话：【换位思考，你总能遇上一个对的人】；”
“同样的，大火电影《血战虎子口》，导演也只想用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没有先辈的血洒山河，哪来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
“当然，有些比较牛叉的导演也会在电影中，传达比较抽象的观点，比如人性啦、制度啦之类的；拍的好的，往往成为一代经典，这里就不继续展开了，各位自行搜索。”
“而六千大大的这部《一碗蛋炒饭》，初看以为想要表达的是【关爱残障人士】，又或者【好人没好报】。”
“但只要认真回味，就会发现：不对，没那么简单。”
“最简单直观的证据就是：跟主线剧情相比，里面的支线故事太多了，所占比重太大了，而且不论主线也好，支线也罢，都不像别的电影那样挖掘的很细致。”
“包括各个配角的戏份和精彩程度也是如此，看完后，你会觉得，肥猫其实并不能算是主角，至少【林图】这个角色比他还出彩。”
“是六千大大江郎才尽了？”
“不！按照六千大大以前的作品的表现来看，这根本不可能，把一个故事描绘的细致向来是他的长项。”
“那么，这种矛盾感给了我什么感觉呢？”
“简单来说，给我的感觉就是，这部电影不是讲述一个或几个具象的故事，而是在讲述一种略带抽象的【状态】。”
“做个比喻，其它电影拍的是一棵树，你会看到这棵树有多高多大，各个部分的躯干是什么样子的。”
“而六千大大拍的这部《一碗蛋炒饭》，拍的则是一片森林，不会告诉你哪个树长什么样，但偶尔扫过的镜头能让你看见森林的全貌，以及森林中不断掠过的小鸟蝴蝶和豺狼蛇虫，于是认真看了后，就会产生一种【原来森林的生态是这样的啊】的感觉。”
“明白这部电影与传统电影的区别后，小弟我说一下我对这部电影的理解。”
“在我看来，这部电影的主题压根底不是咋眼以为的【关爱残障儿童】或者说披露社会的种种暗黑之面。”
“而是在描写一种社会状态！”
“我斗胆将其称之为世间六道之【人间界】”
“稍微对佛经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所谓六道，并不是指什么神话中的鬼怪空间，而是指世间众生各自所处的【状态】。”
“打个比方，如果你是个极有原则，按部就班，生活优越的人，那么你就处于【天人界】状态；如果你争强好胜，随时在跟人勾心斗角，那么你就处于【修罗界】状态，如果你很佛系青年，恭喜你，你就处于【畜生界】的状态。”
“而《一碗蛋炒饭》这部电影，描述的则是【人间界】的众生相，或者是部分的众生相。”
“此话何解？”
“我们先来说【人间界】的特征，它是与其它五界截然不同的一种状态；”
“【多欲】是它最大的特点，因为多欲，所以人间界的众生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煎熬，”
“因为多欲，所以其间众生在不断朝着其它五界转化，蜕化了，那么恭喜你，你将进入另一种状态；如果没蜕化，那么久继续煎熬着吧。”
“而又正是多欲，人间界的众生才会产生【八苦】，即生、老、病、死、五阴炽盛（放不下）求不得、爱别离、怨憎恨。”
“其中，【求不得】为八苦之最，也是六千大大最喜欢代入作品中的情绪。”
“OK，我们明白了大体框架后，把这些东西代入电影。”
“影片一开始，便出现了【人前人后两张脸的女顾客】、【只在乎自己，不管老公死活的老婆】、【提倡加班文化的BOSS】，以及【浮夸表现的员工】等等角色……”
“虽然比较搞笑，但是各种各样的【欲望】从画面中扑面而来……”
“这不正是六千大大直明了当地告诉我们：喏……这就是【人间界】么？”
“接下来，初期夏雄这个角色通过各种苦逼的细节，向我们展示了什么叫【生】的责任之苦；”
“同样的，残障学生代表了【病】的不全之苦”
“小宁代表了【死】（以本人推测，虽然很残忍，但是电影告诉我们，小宁三年后是必须死的）”
“只出过两次镜的院长则代表了【老】的无能为力之苦。”
“而初期小静代表了【放不下】的取舍两难之苦；”
“初期林图代表了【爱别离】的无所得之苦；”
“后期的夏雄和小静代表了【怨憎恨】的迷失自我之苦；”
“中后期的林图和小染则是【求不得】的无福报之苦。”
“好了，写到这里，大家肯定很奇怪，作为主角的肥猫呢？”
“这里，不得不佩服六千大大的设定值巧妙。”
“在我看来，肥猫这个角色一半处于【畜生界】，一半又处于【人间界】；应该可以把他视为一个正逐渐从【畜生界】沦落到【人间界】的角色。”
“说肥猫一半处于【畜生界】，那是因为他可能因为先天残缺的原因；一开始过的其实比较佛性，比较通透，可以无视那些女性客户的【利用】以及各种社会的歧视；欲望不强，随遇而安。”
“而之所以说他又有一半处于【人间界】，是因为他内心依旧有一些坚持，依旧有着人生准则，而正是这些坚持和准则，才慢慢地把他扯入【人间界】。”
“他天生残缺，所以自然具备【病】的痛苦；”
“他艰难地卖着宵夜街上最便宜的蛋炒饭，后来更有小染和残障学生需要他凑钱，因此他逐渐有了【生】的痛苦”
“他对青梅竹马的小静日久生情，但他心里其实早就知道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但依然不敢让自己正面面对，因此有了【放不下】之苦；”
“后期，小静的变化他看在眼里，最后更是将代表着自己心仪的小静专属荷包蛋绝迹于餐盘，不管是什么原因，那一刻，他有了【爱别离】之苦；”
“认识小染那一刻开始，他的同情心和原则逼迫他与林图一起，为那些残障学生不断付出，不求回报，那时候起，他又多了一份煎熬心灵的【求不得】之苦”
“八苦里面，肥猫一人占了五苦，而巧妙的是，影片其他人的苦，都是以肥猫为枢纽展现和转化的，”
“比如早期夏雄的【生】，早期林图的【爱别离】，早期小静的【放不下】；这些都是以肥猫为枢纽，展现给大家的内容，”
“而在这过程中，肥猫又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
“夏雄因为目睹了善良的肥猫寒酸辛劳的生活，认为【好人没好报】，于是黑化，陷入【怨憎恨】之苦；”
“小静在眼红小芮的上位之后，又被肥猫那一番暗地里劝她放弃的话语刺激了逆反心，于是黑化，也陷入【怨憎恨】之苦；”
“最惨的是林图，在被善良的肥猫打动后，更是被催化，陷入了【求不得】之苦，最终一无所得……”
“小染也是如此，原本可以【被迫止损】的她；被肥猫和他带动的林图的善良打动，咬了牙继续坚持，结果进一步恶化了【求不得】的程度。”
“好了，小弟才疏学浅，电影分析的不完整，也无力再继续深化分析下去。”
“但我认为，只要按照这个思路，把电影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小情节都按照【六道】和【八苦】的思路代入进入，我相信，大家应该有另外一种感悟。”
“总之，在小弟看来，这是一部值得至少刷上五遍的好电影，当然，前提是你能坚定意志，不要被情节左右你的泪腺……”
“以上！”
“PS：六千大大，《哪吒》可以视作林图这个角色的番曲，你什么时候把肥猫和小染的番曲放出来呢？”
………………
觉得心有所得的张越廷正打算多收集点网友反映，好下笔写影评，结果翻到了这篇评论。
仔细看完后，心中一群草泥马奔驰而过；
网上都写出这种文章了，
你丫的叫我怎么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