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演技的狂飙
孙思邈请回来为皇后诊治的人？
李世民下意识心头一惑。
而殿门外。
孙言甄有些面色秉然的看了一眼身前的唐苏凡，实则心里有些发虚。
不过心头仍是笃定，等会圣上看见先生这般年纪就为皇后小娘诊治，难免心头不快，认为是胡闹，更搞不好，会圣怒当头！
但不管如何，他一定要说服当今圣上，让先生一观皇后娘娘的病情，哪怕顶着圣上的怒火，他孙言甄也要秉言不惧！
当看到唐苏凡那一副无所谓的云淡风轻之色时，孙言甄又是心头感慨。
不愧是先生啊，先生不过十几岁之龄，圣上门前～临危不惧～云淡风轻～超然世外～
啧啧啧，这就是心性，这就是境界啊。
孙言甄，你妄活五十有六啊，瞧瞧先生这境界，令人钦佩啊～
而唐苏凡～
咳咳，唐苏凡，你要记住了，等会儿的演技，必须要张放有力，慷慨陈词，情绪爆满，细节必须拿捏的恰到好处。
要记住，当年那本《演员的修养》你不是白看的～
唐苏凡一边心头暗自鼓捣着想法，做好一个优秀演员的临场准备，一边等待着里面儿的动静。
多新鲜？
要跟老丈人摊牌了～
他必须是一个被欺骗，被瞒弄，我让你飞，伤痛我背的受害者形象。
呵，一家恍着圈儿跟我演戏，我不岔，我不平，我伤心，有毛病吗？没毛病～
这时候，我必须占据着摊牌的主动地位，进退有余，让他乖乖且一辈子惭愧的当我的老丈人。
此刻承庆殿内的李世民稍作犹豫，毕竟辅机他们已经去请那小子去了，恐怕也要不了多久。
但多少是医圣孙思邈相请而来的医者，定然也有着过人之处，多少对观音婢的诊治有着用处。
“宣！”
低沉而充满威严的一喝，随即还是找到殿内的主位威严坐下。
毕竟天子之身，时刻保持威严乃帝王之术的基本。
唐苏凡心头咯噔一下，这声儿，没错，依稀就能听出来，就是老李那厮！
顿时唐苏凡胸膛一挺，眼观鼻鼻观心的一副小白模样。
“三位，圣上有请～”
徐德转身过来，伸手延请。
不过随即目光还是不放心的在唐苏凡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他仿佛已经预料到等会里面陛下是什么面色了。
李世民正威严坐下，虽然面色带着三分疲态，但虎步盘根，正襟威然。
兴许是这两日有时根本无暇喝水，李世民刚一坐下就看见身旁的茶汤。
于是，满面威然的端起茶盏，看似四平八稳，实则直接就大大的满了一口。
茶盏虚掩下，那殿门大开，根本没看清楚那迎面而来的三道虚实交加的身影。
天子，要的就是一个架势，要的就是一个威严，要的就是……
“噗～！！！”
“老杜？老魏！！！！”
一道突然震惊大喝的声音下，伴随着阵阵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
只见，端起茶盏下的李世民一听到这声音，直接满满的一口茶汤噗嗤喷了出来，随即就伴随着阵阵强烈的咳嗽声。
因为，这声音，他实在太熟悉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李世民咳的满面涨红下，下意识迎面望去。
不正是看到……一脸震惊且小白模样的唐苏凡，正看着两个心虚低下头的杜如晦与魏征两人的场景。
当唐苏凡目光呆愣，脖子如同机械一般转过来，看向正面色涨红的李世民。
又是惊楞十足的瞪着眼睛的惊呼出声：“老李！！！！”
这演技，炉火纯青，行云流水，圆满自如～
当两声惊喝声在承受殿炸响！
场面，顿时，陷入了一股短暂且诡异的寂静……
李世民顿时心头痛骂，徐德这憨货，为何不事先问清楚名姓！
朕这不是又丢了个脸吗？
这这这……
杜如晦魏征则是心虚的低下了头，陛下惹的祸，陛下要演的戏，让陛下摊牌吧，他们可不管。
老李？什么老李？
孙言甄都做好慷慨陈词，不惧圣怒的准备了，这突然的剧情急转，让他脑子卡碟一般的楞在了原地。
就连孙思邈也是懵了，这是何场面？
那徐德更是吓得身子一颤，目光呆愣的看向那惊呼老李的唐苏凡！
老李？
这可是陛下！你当面直呼老李？不要命了不成？
一边～
说话，快说话啊这狗东西，你再不说话小爷的戏都快破功了。
唐苏凡惊恐，震撼，懵圈的目光直直在这诡异的寂静下僵持了几息，还见自己那傻老丈人还在手忙脚乱的擦嘴不说话。
他这情绪都快破功了都。
最终，李世民面色尴尬的站了起来。
“苏……苏凡呐……”
当李世民这声熟悉的呼声传来，孙思邈等人才发觉，原来陛下与他相识？
“呵呵，苏凡呐，别来无恙，别来无恙～”
另一边，杜如晦也是面色干笑的起身回应。
魏征也是面色发干的起身站了起来，在一旁干笑着“烘托气氛”。
“老李，这是这么回事，慢着，你你你你！！！！”
唐苏凡如同遭受打击般“惊恐”的下意识倒退两步，指着李世民身上赫然明金的龙袍，“震惊”的几近失语。
进退自如，十足的惊慌失措形象～
看到没，小爷这才叫演技。
李世民也是有些举止无措，面色发干。
看了一眼那几个震惊失色正在看戏的孙思邈几人，干咳一声。
“徐德，你们先下去，我与苏凡二人单独聊聊～”
他们翁婿二人的事，还是别被外人知道的好，这说出去岂不是成天大的笑话了？
徐德得令，连忙延请正面色发懵的孙思邈孙言甄出殿等候。
就连杜如晦和魏征，也是很是自觉的站起身来，屁颠屁颠儿的跟着出去了。
他们翁婿二人的事儿，让他们两个谈就好。
当殿内清空，就剩下了面色发干的天子李世民，“震惊失语”的唐苏凡，还有……
那李世民刚刚喷洒的一滩茶渍……
这时候，唐苏凡“面色发白”的倒退两步，如临大敌。
“你……你是皇帝！！！”
唐苏凡的反应，让李世民直接有些举止如冰。
阿这……
废话，朕当然是皇帝。
不行，得稳住，朕必要有苦衷之态，让这小子明白朕的苦心～
是的，没错。
当即，李世民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无奈之色。
“苏凡呐，朕当初也是无奈而为之！天下疲敝，民生凋零，朕也只你小子不肯入朝为官，所以才想的折身之法，如今，不得已摊明身份，请你入宫～”
就这样，翁婿二人狂飙演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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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训皇帝，我就敢
唐苏凡“冷笑”一声，看着李世民那苦衷无奈的面色，冷哼道：“呵，这就是你欺骗我的理由？”
此刻，唐苏凡的面色上～
震惊，失色，伤心，失望～
圆润饱满，浑然一体。
怎一个妙字可言～
现在唐苏凡这架势，就差来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来衬托气氛。
回忆是会呼吸的痛～
他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连沉默也痛～
连……
咳咳，不对不对，配错了。
总而言之，这受害者的形象，被这厮演得一个浑然一体，“合乎情理”。
他就知道，这小子不会这么好忽悠的。
但李世民依旧是深知今日不得已而摊牌的最终目的，那就是自己的观音婢的伤情。
眼下，安抚这小子为观音婢诊治才是真呐。
“苏凡呐……”
李世民话还没说完，迎面插来了一句犯驴的话。
“我要出宫！”
“啊？”
只见唐苏凡面色“愤懑”而道。
“呵，想我曾经为你劳心费神，我千叮咛万嘱咐，只希望你莫要在官场上犯错，逢人便让你关照你。想你白嫖我这么多好东西，只想为让你多立两个功劳，让你在官场上更进一步。而哪一次有钱赚的时候，我又曾忘过你？”
“现在看来，我这些做法还真是人前如戏，惹人笑话。”
这番话下，说得就连李世民也忍不住心头惭愧。
完了，不会真伤到这小子的心了吧？
这小子，好像是说的那么回事。
也好想是朕为人不诚，欺瞒在先。
朕，错了？
不对不对，朕这不是有苦衷吗？
“可你呢，这一切，都建立在你欺瞒我，把我当傻子的故事下，很可笑吧？这交情，不要也罢，以后，你当你的皇帝，就当我们今日没见过。”
情绪，高转回锋，丰满有余。
随即，就看到唐苏凡那头也不回，面色“愤然”的转身而去之势！
如同，真的是一个惊现身边之人都在欺瞒他，糊弄他的伤心模样。
那干脆利落的劲儿，仿佛真的煞有其事！
李世民连忙面色一紧，渺茫将这小子拉住了。
当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拦了下来。
唐苏凡“冷笑转身”。
“怎么，皇帝陛下还要怪我没有向你施礼降罪不成？那好……”
随即唐苏凡像模像样的一转身，当即阴阳怪气的就要拜下去。
“草民唐苏凡，拜……”
李世民又是连忙一把将这小子拉住！
这礼他要受了，那真小子秃驴脾气就真的拉不回来了。
“别别别，唉苏凡！此处又没有外人，何提那陈规之举？以后，若是无人，你我二人如寻常便可！”
李世民的话，让唐苏凡那刚低下头的嘴脸一勾。
娘希匹，怕的就是你个狗东西以后整天给我拿个皇帝架子。
随即，李世民又是说道。
“唉，此事是某对不起你，但某也有苦衷的啊！你且先坐，容朕与你细说。”
嘶，以这小子的牛脾气劲儿，直接尥蹶子甩手不干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啊。
如今，只有抓紧把这小子哄好才是真的。
当听到自家这便宜老丈人居然没有自称朕，唐苏凡就知道，自己不白演啊。
这货惭愧了，羞愧了，不好意思见人了。
这演技，没落下啊。
李世民面色悻悻的好生将这“正在气头上”的小子拉着坐下。
而堂堂天子，如同犯了错的坐也不好，不坐也不好。
“苏凡，此中之论，容某日后再为你解释，今日主要之事，观音婢危在旦夕，祸福不知，就算你小子认某欺瞒你有错在先。”
“但观音婢对你如何？你岂能不知？柔儿更是是对你情深义重，如今观音婢有难，柔儿的母后重病在床，以你小子的真性情，岂能撒手不管？”
对付这小子，就得打苦情牌。
毕竟这小子，顺着捋毛儿赶，打着就倒退，李世民早就有经验了。
果然，唐苏凡一副面色“复杂纠结”之色。
李世民心头一喜，有用。
走？那不过演戏罢了，他来逼迫自家老丈人这白龙鱼服的恶戏码，不就是给自己姐姐看病的吗？
唐苏凡面色“复杂”自顾一会儿后……
随即不得已面色一偏的一问。
“老李，姐姐如今伤势如何？”
这一声老李，李世民从未听过如此舒服。
内心身处，李世民还真怕这小子对他这皇帝之身有了芥蒂之心。
莫说其他，只要刚刚这小子如果真的对他换了个称呼。
那以后，再也别想看见这小子诚心待他。
这一声老李，莫名让人安心的很。
随即，李世民如同小学生汇报一般，连忙在一旁小心好声的说明长孙无垢的病情。
这场面要被别人看了去，胆子不都得被吓破。
闻言，与孙思邈说的，相差无几。
当唐苏凡听后，面色一厉。
“老李，当初我是不是让你注意安全！上元节，人多势众，敌人在暗你在明，这还用我多说吗？”
说到这儿，李世民确实真心的惭愧不已。
一想到那一夜观音婢躺在自己怀中的那一刹。
李世民这两天除了滔天的怒火，更是对自己的谴责。
怪只怪自己真的以为这关内天下安平，就算别有他心之人，如今大势一统，又何能掀风作浪！
这亦然是一个马上皇帝的自信，亦或者自负。
“你说说，如今姐姐受这伤，有一半责任在你！知道吗？”
那架势，如同老师训学生。
若是旁人瞧见这一副训帝的场面，早就震的肝胆欲裂！
最后，在李世民惭愧隐约着对那叛贼的怒意之下，唐苏凡怒其不争的拍了拍桌子～
“你说说！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
他心里有数着呢，训不能训太狠，总之得拿捏这狗东西。
坐在宫里训皇帝，谁敢？我就敢，也算开了千古的先河啊。
一个爽字了得！
不过，当下，姐姐的病情才是最要紧之事。
唐苏凡一副“恨铁不成钢”之色，站了起来。
“行了别站着了，你欺瞒我这件事的账，以后再算，现在快带我去姐姐哪儿，快带路，我先去看看！”
李世民闻言，连忙带着这小子准备去往紫宸殿。
如今，观音婢的希望，全在这小子身上了。
殿外。
殿门终于大开，就看见那最开始满面压抑的李世民面色消了大半，不知是不是没有看错，还一副……
庆幸之色！？？？
而那唐苏凡，面上还带着一副别人欠他钱的臭脸。
刚一出殿门，唐苏凡就目光“危险的”扫了一眼杜如晦与魏征。
“呵，杜管家，魏好友是吧？”
当初，这两个老货打的角色牌，不就是李府的管家跟好友嘛？
突然被提及这熟悉的身份牌，杜如晦和魏征二人在唐苏凡那不善的目光下无奈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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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第二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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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 治疗皇后
“苏凡，当初乃是权策之法，老夫几人也是不得已隐瞒身份呐，见谅，见谅～”
“是啊苏凡～”
魏征抓紧在一旁陪笑。
多新鲜？
能喷的当今陛下都束手无策的魏大人，居然对一个年轻人陪笑？
周边侍卫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心头却实实在在吓了一跳。
唐苏凡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
“呵，那行，以后劳烦杜大人与魏大人关照小子了～”
这阴阳怪气的劲儿，让杜如晦与魏征嘴角一抽。
这小子还真是杀人不用刀，用嘴啃呐。
还关照你，你小子还有谁能关照你？
李世民看到杜如晦两人投来求助的眼神，连忙说道。
“咳咳，苏凡，这边这边……”
李世民的一句话，更是直接吓的徐德腿脚一软。
这刚刚里面发生了什么？
圣上亲自带路！？
慢着，苏凡，这不就是陛下嘴中之前不断提起的唐苏凡唐公子吗？
哎呀他这老糊涂，他该早想起来的！
这不放走了刚刚那么久亲近交谈交谈的机会嘛？
李世民在前，带着一副如同别人欠他钱脸色的唐苏凡，一路从承庆殿转到了紫宸殿。
啧啧啧～
这内宫，果然不一般呐！
从远处望去，内宫的几个主殿的布局可以说是天成地选，视野开阔。
那园林布局，宫墙美景不拘一格。
虽然看得出来自家老李这皇帝这两年当的苦逼，但这皇宫的景致，确实不一般。
就是，稍微闷了些。
一路上，唐苏凡虽然脸上故意摆了个欠钱的脸，但眼睛从没停下。
须臾。
便到了一个高门大殿前。
唐苏凡挥了挥手，从孙言甄手中拿过从家里带来的红木盒。
“行了老李，你们在外面等着，你人多了进去闹哄哄的，我进去看看再跟你们说。”
“也好。”
李世民闻言连忙驻足脚步。
还老李？
那徐德心眼子又是一抖，活了几十年了，从未见过哪个能与圣上这般随意之人。
甚至圣上还很听话？
这圣眷，简直千古未见呐！
这声老李，同样是吓的孙言甄心肝儿都结结实实的狠狠颤了一下。
他这先生，当真天人呐！
随后唐苏凡转头说道。
“孙老，麻烦您与我一起如何？”
他说到底还是个半吊子，孙思邈在唐苏凡才能安心呐。
孙思邈闻言，点了点头，欣然应允。
唐苏凡可不管这么多，拿着自己的红木盒，推开这高大的殿门。
与孙思邈就直接进去了。
刚一进门，唐苏凡不由得蹙眉，那冲鼻的中药儿就能清楚的闻见。
大殿内，装饰略微朴素，但不失威严大气。
在那大殿右转内侧，有一红木床榻，中间竖着自己当初送的暖炉。
烟口直通朝外～
几个宫女在哪儿安静的忙着，换水，更巾，一个个面色秉然，不敢有丝毫放松。
这一声门响。
殿内的人尽皆侧目望去。
是一个温文如玉的公子？
唐苏凡和孙思邈直接踏入了殿内。
唐苏凡几步之下，就来到了床榻不远处。
一眼望去。
心口都不由得一颤。
床榻上，不正是长孙无垢又是何人？
那以往精致雍容的面色已是病白一片，那嘴唇也快呈出青色，头上，还垫着一块儿用来降温的冷面巾。
这场景，唐苏凡深有感触……
殿外。
就在唐苏凡进去不久后。
“父皇，可是先生来了？”
李承乾面色急却的连忙赶了回来。
李世民微微点头后，又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房玄龄与长孙无忌。
听闻是唐苏凡进去给皇后诊治，心头这两日来的担忧莫名放心下来三分。
仿佛，这小子在，总能让人安心不少。
殿内。
唐苏凡微微打开了被褥，掀开了长孙无垢的肩衣，已经彻底观察了伤势。
那伤口至少一寸，不仅没有愈合，反而有腐烂溃败之态，虽然唐苏凡依稀闻得见酒精味儿。
但这包扎用的物料实在太严实了，再加上发烧，生怕把病人给冷着了，这不把伤口捂出毛病才怪呢？
这就是时代知识层次的基本差异，怪不得伤势越来越重。
虽然药物不断，但根本就是治根不治本啊？
唐苏凡观察完外面的创伤后，不由得向孙思邈问道。
“孙老，我姐姐这两日是从未醒过吗？”
孙思邈老脸顿时一怪，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过去。
就连那周遭的宫女也是面色一骇，姐姐？
也许是霎那间瞧见了孙思邈那怪异的脸色，唐苏凡连忙解释：“孙老，此事后面再跟你解释，咱们先说说病情吧。”
“咳咳，皇后娘娘确实从未醒转，经过老夫几次的把脉，这箭伤，亦然可能有毒！”
“有毒？！”
唐苏凡眉头狠狠的一挑，不过一个呼吸之后，就慢慢平了下来。
这刺客什么刀啊箭啊上面抹点毒，再说是刺杀皇帝，为了万无一失，如果他是刺客，他也抹毒啊～
不过还好，这年头，一些杀伤力强的毒药都生长在边疆远域，这个年头的中原人还是接触教少。
首先可以排除蛇毒，蛇毒虽然毒性强大，但很多除了个别一些毒蛇，一般的蛇毒都含有活性蛋白，时间较长就会失效。
那这样，应该就是草药毒物。
而且还好是箭毒，任何毒药涂抹在箭头上都会大大减轻毒性，效果大打折扣。
而希望箭头抹毒最大之处，就是让敌人伤口溃烂，只要细菌扩散，就会疡症而亡。
而其中最常见的，咳咳，就是金汁。
至于金汁是什么，请品，细品～
“孙老可知是何毒？”
孙思邈的面色随即就露出了惭愧之色。
“小友，此毒微寻，状不发五肢脏府，不现面色，老夫还真看不出来？”
唐苏凡站了起来，看着长孙无垢躺在床榻上时不时那秀白的眉头隐痛而皱，唐苏凡就有些难受。
得快点想办法了！这可再拖不得，再拖一刻，姐姐就是在生命危险的边缘跳舞。
唐苏凡左右思考后，面色为难。
这伤口，必须要尽快缝合。
先治疗外伤，解决源头，然后才能治疗内伤。
……………………………………
兄弟们来了，因为有点事耽搁了，更晚了点
第六百零二章 外创之术
唐苏凡眉头紧蹙，下意识的呢喃出声。
“这伤口必须要缝合……”
伤口的直径，已经超过一般能够自愈的伤口了，不然伤口污染会持续加重。
但现在伤口已经伤口感染加剧，缝合之前那就要清创，那无论是清创还是缝针，最重要的就是麻药啊。
这年头，还麻药，去偷啊？
至于那狗系统……
别提了，他么的再提那废物系统，唐苏凡就是一肚子气。
自从自己强化了身体后，为了偿还系统的贷款，这狗系统就从没有开过。
除了偶尔诈尸，现在连回应都没有回应了。
突然，唐苏凡灵光一闪。
眼神希翼的看向了孙思邈……
“孙老，你可知华佗？”
“这是自然，华祖乃我医道之圣贤，乃我辈医道之先明，何能不知华祖之名？”
孙思邈面色一正，当即轻松说道。
这不废话吗？
试问天下如今哪一个学医者不知华祖大名？
华祖？
好家伙，华佗老爷子够排面呐……
“那孙老你可知，麻沸散？”
唐苏凡目光殷切的问去。
麻沸散，那可是麻药的祖师爷。
在后世，麻沸散的药方早就失传从未找到。
《后汉书·华佗传》载：“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破腹背，抽割积聚。
华佗，这可是外创手术的祖师爷。
但如今大唐距离东汉不似后世那般久远。
更何况自己身边这位老爷子当代医圣，搞不好会有野路子知道的啊。
“麻沸散……这……若是小友问询常人，当今自然少有人知……”
孙思邈沉吟之下，随即自信说道。
“但老夫几年前，在挚友之下，问询但天下如今已经失传的麻沸散药方。”
“只不过，麻沸散此药，虽为华祖所创，但用处僻少，不知小友何用啊？”
一听孙思邈居然有麻沸散的药方，唐苏凡当即一喜。
难怪麻沸散失传，那是因为这一两千年里古人对临床医学可没有什么理解。
没有具体的细菌等消毒理论知识，处理外伤的进程发展缓慢，莫不然过了好几百年这一个疡症发炎至今无人能解？
恐怕也只有大神般的华佗老爷子，能够真正明白，并发挥麻沸散的作用。
可就是一位有着超越当时时代认知的大佬。
用自己的真理之学，去给曹操看病，被曹贼那狗东西给害了。
他娘希匹的～
所以到如今，失传也不稀奇。
“孙老，如此甚好，就麻烦你与我配上一副麻沸散，我有大用！”
随即，唐苏凡与孙思邈说了自己的想法。
孙思邈面色一震，难道莫非要再现当年华祖的外创之术？
外创之术，风险极大，这可是皇后啊！
“小友慎重，外创之术，风险甚大，不可贸然而近！”
孙思邈连忙面色一紧，好生提醒一句！
这外创之术，想来这么多年来医者不敢轻易尝试，这风险未免也太大了不成！
唐苏凡自然知道孙思邈的想法。
这年头，他们口中的外创之术，由于没有完全的临床知识理论，那就是盲人摸象，走一步算一步。
甚至连最基本的消毒知识都没有，这能不风险极大吗？
“孙老放心，你可知，你口中的外创之术，最顶端之人亦可开皮割肉，剔骨换心而康复，一个小小的伤口缝合，我还是能行的！”
唐苏凡的面色露出一副自信的神色，一副我来C你放心的安稳之色。
不说点狠话，怎么震住这老头儿。
果不其然，孙思邈面色大骇！
开皮割肉，剔骨换心！
这是什么层次的医术？
这还是外创之术，这莫非是传闻中的仙术不可？！！！
孙思邈从没觉得，学医多年，会今日为一句话震撼到这个层次。
“小……小友果真？！！！”
孙思邈几乎是老脸失色，震惊问道。
对于一个医者，想来是走在知行合一这种思想最前面的人。
这种话，对于他们如同得了脑疾的胡言乱语。
但从这小子口中，说出来但为何还有三分可信？
唐苏凡面色一怪，不会把这小老头儿吓住了吧。
他说的又不是假话，后世的手术都牛逼成什么逼样了。
“放心孙老，这是自然，相必外创之术，最重要的就是局部麻醉，而麻沸散，正是其中关键！”
“这也是外创之术的，所以孙老，相信我，以后你这麻沸散，千万得写进你的千金方，为后人所传！”
说到最后，唐苏凡还专门说了这样的话。
这华佗老爷子的麻沸散，那可是外国麻醉学的老祖宗。
这好东西可得给后世的人留下，麻醉，不好意思，咱大华夏两千多年前就有了，都是咱中医玩儿剩下的。
孙思邈愣是被这话听的有些喃喃失神，当即拉回心神。
“小友放心，我这便去准备一副麻沸散！”
当即，孙思邈出殿而去，去准备找药制作麻沸散。
而殿内，唐苏凡又连忙观察了两个伤口。
还好，避开了大动脉。
肩胛下处，血管神经相对较少。
虽然他也是个半吊子，但如今不管了，还好只是缝合一个一寸多点的伤口，大概两针到三针的模样。
只要注意消毒，注意好好清理伤口，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随后，唐苏凡紧蹙着眉头，从自己那红木盒中。
拿出了一根细细的针，以及一根纤细的白线，还有就是一些类似纱布，经过消毒的透气布纱。
又从盒子里，拿出一玻璃瓶的消毒酒精。
这盒子，也算是唐苏凡为自家准备的一个小小的医疗盒，用来以防万一的。
光是这酒精，都是唐苏凡自己盯着做的。
这年头，医疗条件一般，要想对自己的小命儿好点，不就是要从这些方法上想法子吗？
大概小半个时辰。
还好太医监好的医者不是很多，但这天下的药物还是收集的很齐全的。
孙思邈带着孙言甄，很快的从太医监熬制了一小盏的麻沸散。
当端到唐苏凡面前，唐苏凡面色一怪，这就是后世传得沸沸扬扬的麻沸散？
…………………………………
第六百零三章 老夫惭愧啊
似乎是看出了唐苏凡的疑惑，孙思邈端着手中那盏略微带着褐黄色的麻沸散说道。
“唐小友，麻沸散需温酒喂服，所以才只消得这么一小盏便足矣。”
酒，顺带着麻醉效果，当年华佗用麻沸散也是听闻用温酒一起服下，唐苏凡好似记得当年网络冲浪的时候看过一眼。
但……
现在姐姐这个身体，恐怕禁不起全部的药量了。
唐苏凡蹙了蹙眉：“孙老，可有局部麻醉之法？”
孙思邈面色疑惑：“何为局部麻醉？”
当即唐苏凡说清楚什么是局部麻醉，孙思邈就露出来了一副恍然大悟之色。
“原来如此，小友，若是用桑麻叶，以温水浸润伤口周边，或许也有小友所说之用。”
对于好不容易当年得到的麻沸散，孙思邈早就研究的透彻了。
桑麻叶？
随后，唐苏凡让人找来了桑麻叶，找到一个宫女，温贴了一会儿，经过宫女的反馈，确实有效果。
虽然没有后世麻药的效果，但也效果也很可观。
随后，就是缝合伤口的时候了。
先是用事先温好的一壶酒，只用了这一小盏麻沸散一般的药量，然后由宫女喂服下，静等一刻钟。
期间，再用孙思邈的方法，用桑麻叶浸润伤口周围。
唐苏凡知道，虽然不可能有后世麻药等同的效果，但总比没有好的太多不是？
而且就算真有了麻药，已现在自己姐姐的身体状况，根本受不了全麻的药性。
等到时间到了后。
唐苏凡才敢慢慢掀开长孙无垢的肩衣，露出了那香肩上可怖的伤口。
随后，就要检查伤口的深度，感染层度，内部有无化脓的深层次感染。
当唐苏凡手动向伤口的瞬间，虽然有麻沸散的加持，但唐苏凡还是看见了自己姐姐无意识的眉头轻蹙，面色带着痛苦……
伤口的深度，比唐苏凡想象的还要深，毕竟这是箭伤。
经过这些一些列的检查后，看清楚的缝针的位置，才心里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唐苏凡深吸了一口气，对于他这个半吊子的来说，放在后世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的人，肯定紧张。
但这年头，恐怕也就他勉强懂这些了。
“唐……小友……”
这时候，旁边传来了孙思邈略微不好意思的声音。
“孙老何事？”
就在马上准备动手的唐苏凡一听，当即转过头去，看着站在远处的孙思邈。
唉，这老头儿站那么远干嘛？
我还指望您老爷子等会儿给我把着门儿，请教请教您呢。
孙思邈那仙风道骨的面色上，罕见出现了婉转不好意思的面色。
“咳咳，唐小友，老夫学医几十年，但从未见过外创之术，如今……老夫厚颜……想一观小友的外创之术……不知……”
随即，孙思邈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拘谨之色。
这年头，窥探他人门派的秘术，无论是文是武还是医，哪怕就算一些门类行当，那也是大忌中的大忌。
能说出这话，孙思邈也是好生做了一会儿思想工作的。
唐苏凡连忙说道。
“这有何妨？我还想让孙老在我不懂的时候，为我指点迷津，孙老客气了～”
呼，还好～
还以为这老头儿莫不是看出了我是个半吊子，想躲远点儿最后甩锅呢～
孙思邈顿时面色大喜，这小友，果真如言甄所说，是大仁之人呐！
“哪里哪里，小友的医术，老夫可无颜指点，多谢小友。”
以小友这般连他都没见识过的各种医学奇论，那医术还用说，自然不输于老夫。
这小友，不仅医术高超，还很会做人，老夫感动不已啊～
一时间，孙思邈把唐苏凡这厮放在了山尖儿上，丝毫不知自己面前这个是个十足的半吊子玩意儿。
唐苏凡转过头来，从木盒中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纤细薄利，很类似后世的小手术刀。
就这把小刀，莫非隔壁老王叔打了几十年的铁，他人想造出来，岂能那么容易。
“姐，你忍着点啊～”
唐苏凡呢喃一声，当即就准备动手。
拿着手中的自制酒精，往上面一撒。
当即长孙无垢那昏睡的面上痛色更加浓烈，不一会儿，那额头的冷汗便能肉眼可见……
杨巧儿！
看见长孙无垢面上的痛苦之色，唐苏凡眼神忍不住一凝！心头浮怒！
幸好有麻沸散，若是普通人，早就痛得哭爹喊娘了。
随后，唐苏凡神呼一口气，慢慢用小刀一点一点剐去伤口内的毒脓，那面色严峻至极。
还好有着双臂千斤的力气加持，这小刀虽小，却稳如磐石，上下之间，哪怕丝毫的距离唐苏凡都是把握的分毫不差，行云流水。
这若是放在寻常古代人的头上，这种毒创早就已经让人无法可治，一命呜呼了。
也得亏唐苏凡在此，否则那就真的是救无可救。
果不其然，孙思邈面露骇色。
这等稳健的祛除毒伤的本事，不知是要练习多久，才能有如此稳健的根底。
果不其然，唐小友医术超凡呐！
祛除伤口的毒脓异物，足足花了唐苏凡一刻钟的时间。
这种高度精神凝聚下，哪怕唐苏凡的额头，都有些浮现汗水。
他不得不万分小心，他可是个半吊子，绝不能出分毫差错。
随后唐苏凡又是酒精消毒一次。
拿出针线，又给针线仔仔细细的消毒。
找好位置，方才准备开始对着伤创穿针引线……
这外伤，病菌永远是最致命的存在。
孙思邈认认真真的看着，已经不知多久自己没有露出这般如同学生一般的神色了。
毕竟，这等医理，见所未见啊！
“热湿布！”
唐苏凡话音刚落，那宫女还未来得及动手呢，孙思邈连忙从旁边的铜盆中亲自挤好递了过去。
堂堂医圣，甘愿打下手～
唐苏凡擦了擦长孙无垢的额头冷汗。
这才下手动针！
一共。
缝合了三针，又是花了小半个时辰。
当最后那针线剪断的时候，唐苏凡方才心头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换上自己带来的薄布，这才算处理好了。
随后，唐苏凡叫来一个宫女，面色严肃的嘱托道。
“记住，姐……皇后的伤口，早中晚，用这个酒精，喷洒伤口消毒，不可加杂任何异物，任何经伤口的布巾，必须用沸水滚煮，还有，这纱布留着，每日一换。”
那几个宫女连忙点头，心头死死的记住了。
最终，见唐苏凡终于短暂的歇息了，孙思邈忍不住的问道。
“唐小友，你此物为何药？为何，经由伤口之物，必须由沸水滚煮？”
得亏唐苏凡知道这是唐朝，这老爷子还是传说中的医圣孙思邈。
这要是后世，是个人都问不出来这个问题。
这就是时代的差异。
唐苏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孙老，其实，在我们看不见的空气中，物品中，乃至身上，都有一为细菌之物，肉眼是看不见的。”
“而任何外创的伤口，一旦接触细菌，都会容易行成感染，俗称疡症，而沸水消毒，可以祛除细菌，而我这酒精，可以灭杀一些细菌，让伤口保持干净。”
细菌？
玄妙，实在太玄妙了！难怪如此，自古以来，原来这就是疡症的由来！
孙思邈行医问道几十年，也从未听过这番学问啊！一时间心神大震！
自然，孙思邈虽然人老，但也是极其聪明之人。
当即指着一旁小小的瓶中惊问道。
“莫不是说，以这酒精之物，便可治疗疡症？”
“这是自然，除去特殊情况，酒精消毒确实能防止这年头九成的疡症发生～”
这都啥时候的剧情了，孙老你没看剧本呐？
唐苏凡心头笑着吐槽了一番。
当即孙思邈激动不已，差点把胡子都一把给揪弄下来几根儿。
居然能祛除天下苦久矣的疡症，何其丰功伟绩的功德也？
这可是当年华祖也不曾留下的学问呐！
随即，大手折服的孙思邈当即就是由衷揖手一礼。
“小友圣贤之才，老夫钦佩矣！”
唐苏凡连忙将孙思邈扶住，还好小爷眼疾手快。
医圣的拜礼！
闹呢？他可受不起。
“唉，别别别，孙老，小子不过懂些偏门之学罢了，甚至连医道都未曾入，当不起，当不起啊！”
唐苏凡心头大汗的连忙劝道，他这话，那也确实的名副其实。
孙思邈当即面色钦佩，唐小友，当真是功成不居，深藏若虚，谦虚至极啊！
这等境界，莫说修行几十年的大士不可有，没想到唐小友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居然如此境界！
老夫钦佩啊！
若是唐小友这等人物还不入医道，岂不是太过折煞天下人？
言甄啊言甄，你倒是有了颇天的好运气啊！
一时间，孙思邈感慨万千～
“咳咳，小友，老夫厚颜，事后，想与小友切磋医道，互通医理，求明问理，不只可否？”
孙思邈当即诚心说道，那面上，露出了微不可察的殷切之色。
他孙思邈，自认自己的医术也是颇杂甚多，自有其理。
咳咳，这可是他的老手段了，这年头，敝帚自珍是常事。
但老夫自然也有好东西，你也想要吧？对于医术这东西，孙思邈向来是喜欢广集天下之道。
到时候，老头子死之前留书著作，直接公诸天下！直接为后世福泽！
反正老头子死了，想找也找不着了，顿时痛快……
这也是为何，孙思邈到这个年纪了，自己的《千金药集》无一人可知。
那是因为里面搜罗来的好东西，咳咳，确实多啊～
趁着休息的空挡，唐苏凡笑吟吟的回道。
“哈哈，无有不可，到时候小子知无不言，万一有幸对孙老有用，孙老也可以记书录册，当然，如果有幸记入您老的《千金方》中，传承后世，那自然最好了！小子荣感万分呐～”
对于推广咱华夏自己的医学文化，那自然义不容辞。
咱懂的一些，好说不说孙思邈有的也没听过的现代理论不是？
对于唐苏凡这坦然无比的话，孙思邈的老脸如同被突然看穿心思般没由得的一红。
啊这……
没想到……小友已经看穿了老夫的心思……
唉～
小友，你如此深明大义，老夫实在惭愧啊……
当真虚怀若谷，老夫眼薄了啊。
孙思邈难得的干笑一声，连忙说道后面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不知过了多久。
殿外，那已经是坐地上的坐地上，靠柱子的靠柱子，一个个面色急却的等了一个多时辰。
只要向里面一问。
唐苏凡就甩开殿门，还是如同没好气的脸色。
一句话，等着就行。
至于治疗的咋样，那是半句不啊～
老李这厮，嘚瑟的时候光顾着嘚瑟。
我姐受了伤，那你还不得受点苦着急着急？不然怎么让你这厮长点记性？
殿内。
经过观察……
唐苏凡看了一眼眉角上已经慢慢平缓下来的长孙无垢，看来，外伤勉强稳定了下来。
接下来，按照唐苏凡的计划，就是用自己的太乙神针调节气血，加快恢复。
“孙老，怎么样？”
唐苏凡看了一眼正在给姐姐诊脉的孙思邈，有些忧心的问道。
孙思邈撵着胡须，面色微凝，慢声道来。
“已过两日，娘娘这毒性慢慢微弱，五焦十四经幸好无损，这终究是箭毒，任何毒物沾染铁器，毒性不烈，如今，只要调和气血，增引精发，才是关键！”
随即孙思邈面色一转，有些为难的说道。
“但……如今娘娘气血亏败，无根无引，任何针砭药食不可妄动，如今更是食补不近，不知如何调和啊？”
呼……
只要这毒不是烈性，那就行。
唐苏凡面色一喜的说道。
“孙老放心，我有一针法，祛毒去邪，同时兼顾调节气血，通脉增盈，正好可以。”
一招鲜，吃遍天。
这狗系统，总算是有点用的。
孙思邈面色一喜：“如此甚好！咳咳，可是言甄所说的，传闻中的太乙神针？”
唉，这小友，果真谦甚到了极点。
刚刚还说什么不会诊脉，让老夫来诊脉，这不是笑话吗？
一个会得传闻中《太乙神针》之人，怎不会诊脉？
这小友，是怕老夫在此寸无所功，为老夫着想呢。
这小友，简直是老夫见过最为卓越的后辈，当真贴心呐～
唐苏凡自信的点了点头。
他自然是知道这老头对医学热忱的态度，为了节省剧情，干脆直接说道，
“孙老，我来施针，你若是想看，还请随意，这太乙神针若是孙老感兴趣，事后我将针谱给孙老如何？”
跟一个神医打好关系，那自然是赚的。
谁没个伤风害病的时候，靠他这个半吊子？别了吧……
闻言，孙思邈面色顿时一震。
“小友，这怎可？老夫岂能这般厚颜，窥你门中秘学？！不可！”
虽然他有些小心思，但这种级别的秘学，那都是传承门派的至宝，他孙思邈也绝不会那么厚颜无耻啊～
“唉，孙老，敝帚自珍不是我的习惯，我自认为，一套针法，能不能发挥其用，才是他的价值所在，若是这针法在孙老手中，岂不是比在我这个小子手中有用的多？”
“若是这针法日后孙老能遇见有缘人，一并传下去便是。”
这这这……
孙思邈面色动容，大受震撼。
小友，好人呐。
…………………………………
又是水……哦不，又是两章合一的一天
第六百零四章 一月之后，擒他
孙思邈满面激颤间，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似唐小友这般人物，简直说是当世大贤也丝毫不为过啊～
老夫汗颜呐～
居然刚刚还想着那些旁枝末节之法，跟唐小友一比起来，老夫实在是无颜啊～
“好了孙老，我准备行针了～”
话不多说，唐苏凡直接从自己的红木盒中抽出自己准备的银针。
是中医中少用的长针。
掀开被褥，让宫女髋去长孙无垢的整个肩部以上的衣裳，露出长长的手臂。
让宫女用酒精擦完一些位置，唐苏凡挑动手中的银针。
所谓医者之心，现在唐苏凡没有半点杂念，手中长针如电。
毫不犹豫的下针而去，时而如同疾风骤雨，时而慢撵细揪。
那手法，如同已经熟练过千百次一般行云流水。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孙思邈揪着胡须，那眼神都不敢轻易眨动。
其中的针理看的孙思邈心中大呼震撼，认认真真的看着唐苏凡每一个下针的位置，手法以及细节。
半晌之后。
长孙无垢的双臂，小腹，乃至伤口周边，扎满了银针。
随即，长孙无垢那温婉贤淑的面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三分，那病白的面色终究少去了些苍白。
那脉搏与呼吸，都强劲了三分。
呼～
唐苏凡长呼一口气，看来，总算这治疗是有点用。
如果真的自己这太乙神针都没有用了，那他还真没办法了。
……
砰！！！
一声茶盏碎裂的声音应声而起。
燕王。
面前停留着一位面容如同枯鬼之人。
燕王的面色，凶狠如厉，满面涨红。
“就差那么一箭！就那一箭！李世民就命陨当场！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替李世民挡了一箭！这杨巧儿是废物吗？！”
长安上元夜的刺杀。
今日燕王收到了结果。
可想而知，近在咫尺的胜果却差之一寸，何其令人不甘愤怒！
“唉，就差那一箭，可惜这一箭不是老夫射的，不然定然那李世民箭穿胸膛……”
“那你倒是去啊！”
燕王怒目而视，这狗东西，总是马后炮来的及时。
那面容如同枯鬼的阴邪老人面色一干，嘿嘿笑道。
“这不是老夫还要按照殿下的意思办事嘛～”
“这李世民，倒是好运！”
那燕王怒拍而坐，平复着心头的不甘与怒火。
“殿下，老头子已经打听过了，那一箭，就算要不了李世民的命，他那个皇后，恐怕没那么好运了。”
那燕王的眼神细凝，低声呢喃。
“一个皇后……”
稍即。
“呵，也好，死不了一个皇帝，死一个皇后也无有不可，如今，主要要做的，就是乱他李世民的民心！”
燕王的嘴脸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那长安街头的满天纸雨，何尝不是他安排下去的杀人诛心之计呢。
这李世民，这两年来这皇帝还做的有模有样，本王就让你刚刚建立起来的民心毁之一旦。
只要你李世民没有民心，这天下之尊，都是易主之位。
“你确定那皇后活不成？”
那面色阴厉的老头儿阴笑一声。
“桀桀，殿下放心，那箭上，有乱弥草之毒，虽然沾染铁器毒性会少了那么些，但乱弥草之毒，沾者，伤口定然无愈，溃烂无医，且三日之内，身焚如火，剧毒攻心，定当驾鹤西去～”
“再者，那一箭，少说是强弓而出，那长孙皇后能不能活到一两日还是两说。”
“那李世民已经召集天下医者，就说明，连宫里的御医都毫无办法，这长孙皇后，活不久～”
最后，那老头露出一个阴桀的笑容。
总算听到一个称心的消息了。
这长孙皇后对李世民是什么人物，何人不知道？
这也算打中了李世民的七寸之害。
那燕王也是露出一个笑容。
“如此，甚好～”
死了一个皇后，那长安，也就会更乱了。
自然，他将是乐享其成者。
当稍坐良久。
“对了，杨巧儿可有消息？”
“杨巧儿自从那夜听闻被一众御林军追捕，便再无消息，老头子也找过，到处皆无消息，如今，要么被御林军抓了去，要么就已经死在了长安。”
上元动乱，风波到现在还如火如荼。
想找一个人，自然是难上加难。
“殿下～你说，那杨巧儿会不会跑了？”
“跑？”
那燕王嗤声一笑。
“他杨巧儿只要活着，就不敢跑，只要其他尾巴料理干净，就她一个杨巧儿，无需担心。”
“不过，还是加紧对杨巧儿的搜寻，无论是死是活，本王都要知道个结果。”
“好的殿下～”
那燕王略作沉吟，随后嘴角勾勒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另外，一月之后，长安的风声小点之后，去将那唐苏凡给本王擒来，对了，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交给别人，他还真不怎么放心。
这老家伙，抓人用刑自当是个好手。
那老头儿阴森森的一笑。
“殿下，可是杨巧儿的弟弟？看来，殿下是要找出当年哪个东西了啊～”
燕王不悦的一皱眉：“莫要多问，让你去办便是。”
说话间，伸手就向桌案上探去，结果发现茶盏早就被自己砸碎了，尴尬～
转声而道。
“本来想要去一趟长安的，呵，谁能曾想这李世民自投罗网，罢了，去通闻一声，本王要去吐蕃一趟，共谋大计。”
“好的殿下，老头子这就去办～”
……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半日。
从早上唐苏凡跟着进宫，到现在，已经早就过了晌午的时候。
外面的垂云压低着皇城的角度～
殿门。
终于开了。
唐苏凡面色藏不住疲惫的走了出来。
顿时，君臣一行人直接围顾了上去。
唐苏凡抬目一看，好家伙，人够多的。
除了自家老丈人，老杜，老魏，自己那个老徒弟。
呵，老孙～
呵，老方～
就这两个老厮，当初跟自己演戏的时候还改了姓儿。
另外，还有自己那一身华袍着身的傻徒弟～
一个个目光躲闪，脸上腆着干笑。
“柔儿？”
…………………………………
第六百零五章 哟，这不李府的人嘛～
那人群之后，不正是目光躲闪，微显惭愧之色的柔儿吗？
如今，李柔儿一身宫群出落得典雅有致，仙姿丽质，同样，那面上还藏着怎么也掩饰不去的憔悴……
一看，这丫头也是跟着守了一两天了。
“凡……凡哥哥……”
见唐苏凡直接向自己而来，李柔声音微弱的低声回应。
她昨夜守到困乏之时，父皇勒令回去休寝，今日再醒之后，就想再来照料母后，就听闻凡哥哥进宫来了。
而凡哥哥进宫后的反应自然李世民都说了一遍。
李柔儿自然早就是惊慌失措，患得患失的一直等到现在。
如今李世民叫自己女儿来，又何尝又没有分担这小子火力的心思呢？
走近，唐苏凡面色担忧的道了一句。
“柔儿，你看看你，面色都憔悴了许多啊。”
见凡哥哥居然对自己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李柔儿眸光一动。
毕竟，当初是自己第一个对凡哥哥掩瞒身份，而且是最久的。
李柔儿目光低垂，捏着小手，连忙眼神惭愧的低声解释道……
“凡哥哥，对不起，当初柔儿不敢在外暴露身份，后来，也是父皇之令，所以一直以来才不得已对凡哥哥掩藏身份，柔儿错了……”
这娇柔羞美之态，真是让人想怪也怪不起来啊～
李世民面色一黑……
自己女儿这是直接把自己给卖了啊！
“放心，我没怪你，都怪你那父皇！”
唐苏凡当即点头附和，随即面色一阵“凶恶”，把锅无声无息的甩给了李世民。
对于李柔儿，唐苏凡实在想装都装不起来一副怒哼哼的样子啊。
没错，要背锅让老丈人背去。
我家媳妇儿可不能背。
李世民：……
瞧这狗东西出来话不都曾多说半句，就这么直窜窜的往自己女儿身边去了。
着急忧心的李世民不得不心头怒哼了一声见色忘义的狗东西。
你就不看看朕脸上也多有憔悴之色？
狗东西，不当人子啊！！！
但是一个优秀的皇帝，从来讲究的是一个能屈能伸，罢了，先忍这小子一手。
一边。
李世民只有面色担忧的连忙转过身来，向孙思邈问道。
“孙老，不知观音婢……”
孙思邈揪着胡子安稳一笑。
“陛下勿忧，娘娘的病情已然安稳，后面，只要好生调息，便无大碍。”
一听这话，李世民绷紧了两天的心终于一口气放下了～
那面上的疲态如同一瞬间加重了许多。
这两天，他一共不过睡了三四个时辰……
“多些孙老为家妻诊治，朕……”
就在李世民感激的话刚刚说出一般，孙思邈就急忙推却。
“陛下，这一切全靠唐小友医术通玄，老夫实在是寸功未近，惭愧，惭愧啊～”
说着，孙思邈那面上的羞愧之色让所有人一惊。
什么？
唐苏凡的医术，居然超越了当世医圣？
众人心头震惊，不愧是仙门弟子，连医术，也是这般了得！
李世民心头惊叹间，心头庆幸还好这小子又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莫不然，观音婢生死两说，朕将遗憾终身啊！
“苏凡，此次，多亏了你啊！”
李世民转过身来，面色由衷的对唐苏凡叹声说道。
这时候，唐苏凡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还要正在“气头”上呢。
面色不转，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哼，要不是我姐受伤了，你看我管不管？”
李世民面色一干，一阵吃瘪。
这小子，还没消气儿呢……
没办法，李世民只有吃了个闭门羹。
算了，这小子就这驴脾气，只要他不真的翻脸不认人，慢慢也就好了。
这时候，唐苏凡偏头一看。
脸上慢慢露出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容。
“哟～怎么，这不是李府的账房和跑事儿吗？怎么，还能在皇宫见着你们？”
长孙无忌与房玄龄相视，只有苦笑一声。
这小子，是在阴阳怪气呢。
这老阴阳的调儿，真是许久没听到了。
“咳咳，苏凡呐，老夫长孙无忌，之前不得已，乃权策之法，还请苏凡你勿怪啊。”
长孙无忌自可是有心眼儿的人，能屈能伸什么都是后话，这小子可是除了皇上最不能得罪的人。
当即一副诚恳之态道了歉，那笑眯着老眼，谁知道向来以阴险著称的长孙家主，会对一个年轻人露出讨好的笑容？
而另一个～
房玄龄这厮也是干干腆笑着老脸，拱手笑道。
“苏凡呐，老夫真名房玄龄，当初也是陛下之令，老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勿怪～勿怪～”
李世民：……
他怎么感觉又背锅了……
“啧啧啧，原来是长孙家主，和房大人，哎呀，小子有礼有礼了。”
这小子面上的阴阳怪气依旧。
房玄龄连忙苦笑的说道。
“别别别，苏凡还是叫老头子老房听的顺耳一些……”
唐苏凡不理，眼光又是一转。
如同清算账本一般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小徒弟身上。
李承乾顿时身子一颤。
能把一国太子吓得浑身一颤，多新鲜？
唐苏凡眼神细微的一凝，如同“咬牙切齿”的说道。
“哟，这不是我的好徒弟嘛，怎么，还能看见你呢？”
李承乾心虚至极的连忙低头揖礼。
“老师，弟子承乾，在此……嘶……老师老师！！！”
这话还没说完呢，唐苏凡直接上手了，一把逮住了李承乾那肉乎乎的小脸儿。
还一边面色“凶恶”，如同咬着牙缓声道语。
“别别别！我可当不起太子行礼！别客气哈！”
说话间，揪着这小子的脸还左右直晃。
这小子在他这儿吃好了，肉眼可见的长胖了啊！
这手感都得劲儿了不少。
李承乾能怎么办，李承乾也只能敢苦不敢言啊……
一边听着唐苏凡嘴里“恶狠狠”的阴阳怪气，一边还只有当个伸着个脸被把弄。
众人皆是哭笑不得～
就连李世民，也只有嘴角一抽的当没看见。
这小子，实在是太记仇了啊！
管他呢，他既然收了高明这个弟子，撒气不找他撒找谁？
反正别找朕就行，朕现在只想看一眼观音婢然后抓紧休寝。
而其中，特别是一旁侯着的徐德与孙言甄。
那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这可是当朝太子，再怎么样，也不能像逗弄寻常百姓家的孩子那样吧！
可这位爷就敢！
嘶！
一时间，徐德对唐苏凡的眼神中，带上了浓浓的敬畏与恐惧。
以后，绝对惹谁，也不能惹到这位爷。
但很贱的是。
虽然李承乾被唐苏凡揪弄着小脸儿疼的左右嘶哈。
能看到老师还能以前一样的态度对待自己，李承乾心头也是激动的很。
就怕老师对自己突然变了，那李承乾才是追悔莫及……
唐苏凡围着一众人阴阳怪气了一会儿后。
才说起长孙无垢的病情。
“老李，姐姐的伤口已经缝合住了，接下来，就是好生调养，不出意外，今天就能醒过来，对了，再让孙老开两个调和的方子就行。”
随后，唐苏凡嘱咐了一些常见的医嘱。
袖子一甩，身子一转，直接说道：“行了，我回去了。”
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颇有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之态——
李世民面色一怪，这小子这就走了？
下意识追问一句。
“这便要回去了？”
唐苏凡忍不住白了一眼。
废话，大清早饭都没吃就来了，肚子早就饿得底朝天了。
再者说，家里还藏着贼呢，我这心里还心虚呢。
唐苏凡撇眼，依旧那副别人欠他钱的面色。
“不然呢，吃了再走啊？你觉得你这儿有好吃的？”
李世民：……
好像确实～
哪怕朕这是皇宫，跟那小子家里比，那吃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对了，明天开始，每天让人来我家，我会专门给我姐熬点汤，做点流食什么，记得让人来取。”
潇洒，实在太潇洒了～
就在唐苏凡步子刚踏出去，就要麻溜回家的时候，李世民连忙出声唤住了他——
……………………………………
第六百零六章 当年的案宗
承庆殿。
四下无人，只得李世民与唐苏凡二人。
“老李啊，你欺骗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跟你明说，小爷心里这气儿啊，很大，没个几天好不了，想三言两语打发我，那就算了～”
唐苏凡冷哼一声，直接就是一屁股坐下。
承庆殿，乃文武百官如今眼中公认的权利内阁。
不知多少朝堂大事乃至大唐要议皆是从承庆殿决议而出。
承庆殿，非圣上肱骨，手执高权之人而不可入，就算不少朝中宿老，这几年都是没进过几次承庆殿。
唐苏凡这一座，愣是如同坐出来茶馆儿的意思来。
这下，眼下没有了要紧着急的事儿了，唐苏凡这才有闲心打量起来自己老丈人这宫殿。
啧啧啧，宫殿的恢弘大气确实不是盖的，不过这内饰实在是古板的要死。
唯一瞧得过去的，还是老李这厮从自己这里厚脸皮要去的桌椅。
那当中正挂的，不正是自己当初兴起之时送给他的《行路难》吗？
好家伙，临摹成书画，煞有其事的挂在正中间。
看来老李这厮没少拿这装逼啊～
其余，若是论这是一个皇帝的议殿，终究还是清贫了些。
看来，自家这便宜老丈人这两年确实没过啥好日子。
难怪整天一个皇帝老儿想着钻钱眼儿呢。
半晌之前——
在唐苏凡正准备潇洒离去的时候，李世民将其唤住，让所有人回去休息，只留下了他翁婿二人来到了这承庆殿。
刚一进殿，唐苏凡面色没好气的摆出了架势。
就怕老李这厮突然给他摆出来一个皇帝架势。
要是那样，哼，告辞～
李世民苦笑一声，心头还是庆幸，还好在摊明身份之后，还能听到这小子这一声老李。
如果这小子真换个称呼，他还真的感到膈应。
这人呐，就是贱皮～
“朕……”
李世民这朕字下意识的刚开口，就看到了唐苏凡那即将阴阳而来的目光，连忙话锋一转。
“咳咳，某知你心有不快，这不早上事权从急，无暇解释，如今，某特不是与你细说不是？”
以这个语气，李世民也是放开了许多。
他如同第一次觉得，身穿这身龙袍的时候，由衷竟然感到了放松之意。
好似，这如同两个寻常朋友的交谈方式，才应该是他们二人之间特定的气氛。
自李世民登基称帝以来。
皇权让他贵为天子，九五之尊，位高权重，但亦然何是高处不胜寒？
这几年，太多太多的人对他有了疏远敬畏之意。
哪怕当年南征北战之时，一起毫无礼仪尊卑，一同饮酒作乐的当年兄弟，也要冠上一个君臣之名，上下有别。
就连这宫中乃他李世民的家，但就因为这一身龙袍，自己的膝下儿女都对他从来都保持着一股骨子里的敬畏。
这皇位让他位临绝顶，却让他的骨子里孤独一人～
从他遇见唐苏凡开始，他才第一次由衷感到了平和之态。
如今，摊明了身份再以这种气度说话，一时间李世民还真有些物是人非般的感觉。
话归正题。
唐苏凡一听李世民的话，还以为这厮又要找什么借口狡辩。
嘴角一勾，身子一歪，嘴中冷笑。
“假如是你，最后发现你认为亲近的人，却带着一兜子人瞒着你，欺骗你，你会不会生气？要不是事发突然，我怕不是被你卖了还要帮你数钱？”
“皇帝，啧啧啧，我的天，一想到我一个升斗小民，之前还想着法儿去帮一个皇帝立功做官儿，想着帮一个皇帝赚钱，这说出去，怕不是人人都笑我是个二愣子～”
不管如何，他就要把这个被伤害者，被欺骗者坐实了。
我事先就睿智的看破了你的身份？
那是不可能的，我就是今天的被欺骗者。
他必须牢牢掌握摊牌的主动权。
这气儿，必须你老李亲自给我顺了才说得过去。
李世民面色一干，这小子，阴阳怪气又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早就料到，这小子会有这么一遭。
这小子虽然吊儿郎当，但同样眼里揉不得沙子，如今被朕带着一群人来来回回“骗”了一大遭。
有气性，很正常。
呵，皇帝？
这小子要真的真心实意把皇帝二字尊崇在心中，那～一口一个李二的，就不会是他了。
如今，也只有抓紧把话说开了不是？
李世民面色一正，慢慢解释道。
“咳咳，苏凡呐，当初你我因误打误撞而相识，你才能卓世，师出名门，某自然动了爱才之心。”
“后来，你与观音婢误成姐弟，某也是无奈，再加上你与柔儿郎情妾意，某总不能做一个狠心人不是？所以这身份之事先开始便是一拖再拖。”
借口，都是借口～
你丫要早点说你是皇帝，当初小爷至于忍世家那么久？
想当初，那群王八蛋欺负的都快骑我脖子上了。
说到这儿，唐苏凡更气了。
想刚开始那段时间，这厮整天在哪儿扮猪吃虎，想想就来气。
随后，就听到李世民的话继续传来。
“某本想在定下你与柔儿婚事之前与你袒露身份之明，后来，百骑司查找了当年秦王府的一封案宗，让某不得不无法夺定，一直到了今日。”
李世民的话，让唐苏凡那脸上没好气的神色突然一顿，面色一惑。
“案宗？”
想也不用想，当初老李这厮跟他相识，那自然是要把他查个底朝天，这是肯定的。
咋的，我还有啥犯罪记录不成？
我征信记录啥的可是保持得很良好滴啊，当年芝麻信用分都六七百呢～
随即，李世民起身，从一处地方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粗纸卷轴。
通过外观就能看出，这是有些年头的物件儿了。
李世民将那案宗递到了唐苏凡面前。
“苏凡，不如你自己一看，也便知——某为何与你来不及摊明身份了～”
唐苏凡眉头微蹙的结果了案宗。
这好好的一个摊牌戏码，难不成还牵扯到其他不成？
一边。
唐苏凡接过后，慢慢扯开了卷轴上的轴绳，摊开之后。
面色顿时一怪～
须臾～
“老李，这写的啥……”
李世民：……
…………………………………
第六百零七章 贼喊捉贼啊老李！
这狗东西，又不是不认字儿～
连这都看不懂？
字儿，唐苏凡早就肯定是对大唐的本土文字认识得七七八八了。
但认识归认识，这一连串儿起来的文言文，看起来那叫一个头大如斗。
更何况，还是一堆没有任何标点符号的文言文，就算我当年的语文老师来了，不也得懵一会儿啊～
……
半晌之后。
唐苏凡已然是面色微凝，目光变幻的看着手中卷轴。
唐苏凡沉吟半晌，眼神如炬，随即自顾而说道，
“你是说，我父母当年京畿道被劫杀，是冠着秦王司的名头？！”
刚刚，李世民已经将着案宗里面所有的事前前后后一清二楚的告诉了唐苏凡。
李世民略作沉吟，随即说道。
“这一点……确实无错，但……秦王司当年，律定之下，各个案宗必须事无巨细记录在案，再统筹而归。”
“后关于你父母的案宗中，却发觉只不过留下粗浅几笔，也无事微可查，所以必有马脚。”
“当年时局动荡，隐太子旧部在我秦王司也有不少作细，很显然，此部案宗乃至整个事皆是被人动了手脚。”
“当年，隐太子亦然不过是想以借刀杀人之势为某招灾引狠，这亦然不过当年常事。”
李世民面色严秉的说完这些。
随即，李世民面色慢慢一缓。
“所以……这案宗牵扯你父母当年旧事，令某一直左右为难，后来让百骑司去查清一切，至今了无音讯直至今日——”
这秦王司牵扯当年唐苏凡父母的惨案，李世民作为秦王司当年之主，就算不是事出他手，但亦然心头惭愧。
如今，事儿已然摆在眼前了。
早日跟这小子说清楚，免得日后生出什么间隙。
不然日后这误会闹大了，这小子的脾性，那可真说不准出什么大乱子。
唐苏凡细细听完，身子早就不知不觉已经坐正了起来。
这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个震惊之事？
他没想到，当年父母的死，居然跟自家老丈人的秦王司有关系？
而且当年自己那已经祭天的爹娘还发生了那么多弯弯绕绕……
一时间，唐苏凡仔细的回想着刚刚李世民的话，慢慢如同失了神……
“苏凡？”
过了一会儿。
李世民轻唤了一声，拉回了唐苏凡皱眉深思的心绪。
唐苏凡连忙眼神一抬，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确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再加上一天的劳累，让他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当再看去，是李世民那略带惭愧的面色。
唐苏凡捏着眉心，放下了手中的案宗，有些疲态，声音微沉的叹了一声。
“放心吧老李，这件事，我也怪不得你，因果有依啊……”
功就是功，过就是过。
他也不可能像狗血电视剧那样声嘶力竭的嗷嗷叫唤着找出杀人凶手，再来波隐忍、发育、杀戮的剧情。
况且，自己当年父母的底细到现在还没查清楚，显然，自己父母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而且，也算是他们主动蹚了这趟浑水，才导致招灾引祸啊。
一听这小子这么说，李世民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得继续帮我查查，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我父母当年的旧事。”
生而为子，那就要尽人子的义务。
如今，自己今生的父母只成了模糊的记忆，但他亦然还是有义务让自己父母走得别稀里糊涂的。
“放心吧，百骑司有一队人马，正还在追查此事。”
当事情在唐苏凡心头理清之后。
唐苏凡面色一转，眼神微凝间，又带着回忆之色。
“哎对了老李，你说……当年我父母收养的那个女儿……是前隋余孽，到底怎么回事？”
卷轴中提到的父母当年的养女，唐苏凡勉强从记忆中记得。
小时候，自己是有那么一个姐姐。
自己整日喜欢跟在她后面，一起玩耍。
后来搬落长安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小时候的自己还哭了一两天呢。
不过时过境迁，记忆染上了时间的蒙尘。
唐苏凡如今对这些记忆也有是有些模糊了，自己那小时候的姐姐那面相都快记不清了。
毕竟，一个当时四五六岁的孩子，能指望记住多少？
如今当年唐苏凡父母一事终于说开了，剩下的也就没什么了。
李世民也是跟着坐下，面上同样带着疲态，慢慢道来。
“当年，隋炀帝杨广暴虐施政，引得天下大义而起，最后才是我李唐乱世而出，直夺上京。”
“当年乱世之中，那当年隋炀帝杨广的子女，也皆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说到这儿。
唐苏凡暗自嘴角一抽，先不说子女不子女了，你这曹贼连人家老婆都收入内宫了。
其余的，那隋炀帝的子女能有个好下场才怪呢。
况且，说这话，你作为当今的皇帝，你说这话你亏心不亏心呐？
“杨广一生，共得四子二女……”
李世民这话口刚开一半，一声惊呼声传来。
只见唐苏凡面色一怪的问来。
“停！慢着，你说隋炀帝帝杨广一共就六个子女？”
谁啊？
隋炀帝啊～
那隋唐演义里，整天笙歌曼舞，美人从不从怀里撒开的杨广，一共就生了六个子女？
这还真有点让唐苏凡恍惚。
唉，终究是吃了历史差的亏啊。
谁能想到，堂堂隋炀帝杨广，拢共就六个子女？
李世民点头之后，唐苏凡极其无语的说道。
“隋炀帝～就六个子女？不是～你不还说他整天荒Yin无道吗？他到底行不行啊～”
李世民莫名老脸一干，连忙说道。
“什么时候某说过他荒Yin无道了？你小子莫要乱说～”
咳咳，朕确实是想过造说些杨广的恶事反衬我李唐的大义，这不还来不及说吗？
不过……这狗东西怎么知道的？
唐苏凡自然瞧见了李世民脸上的不自然，心头冷嘲一声，呵，这就是狗皇帝～
虽然他历史是差，但隋炀帝荒Yin无道这件名头，你李世民历史上可是第一拥护者，这瑶言的头儿说白了就是你。
不然后世小说还是电视剧中，为何把隋炀帝杨广那厮塑造成彻头彻尾的酒色之人？
现在不是贼喊捉贼吗？
李世民连忙挑过了这个话题，话归正题，继续说道。
“杨广这六子，为四子二女，分别乃萧皇后所生的太杨昭、齐王杨暕，萧嫔所生的赵王杨杲，以及一位夭折之子。”
唐苏凡揉捏眉心的手差点直接滑落～
一共就六个。
还夭折一个……
搞半天人家才五个……
唐苏凡不得不鄙夷的看了一眼自己这老丈人。
瞧瞧人家，再瞧瞧你。
还整天说人家，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这厮在历史上绝对的是贼喊捉贼，鄙视之！
说了这四子，李世民是对这二女是只字不提啊。
那是因为，其中一个正在他后宫呢……
对于这，唐苏凡怎么可能不知道。
狗东西啊～
随后，李世民很干脆的跳过了那二女，直接继续说道。
“那杨广的太子杨昭，乃杨广嫡长之子，却英年早逝。”
“二子齐王杨暕，才能过人，但为人桀骜，被宇文化及所杀。”
“三子杨杲，在当年年岁尚小之时，就被裴虔通所杀。”
唐苏凡嘴角一抽，这是团灭了啊。
没一个安生活下来的。
随即，李世民面色一正，缅怀而道。
“而当年这三人之中，除去杨杲年岁尚小，其余二人，皆有遗子遗女，自杨广暴毙之后，先皇有令，朕与隐太子承手追查乱党余孽之事。”
“前隋余孽，在当时根深蒂固，那隐太子部下为了让隐太子得乎人心，那种好面收买，借刀杀人之事，不知多少～而最后，自然是朕来替他而担。”
……………………………………
第六百零八章 那养女就是杨巧儿！
话及至此，李世民眼神微凝，最终也是化作了无奈。
毕竟皆是前尘旧事，就算他再恨，也是过往云烟了。
继续言道：“当年，隋毙而亡之时，齐王杨暕手下，有一老内侍，他奉命带领杨皇后族，逃往关外，留存血脉。”
“其中，除去杨昭杨暕二人的直系血脉，堂系族脉亦然不少。”
随即，李世民兴之所致的叹了一口气。
叹的不知是这天下的兴衰与共还是什么，微做停顿便继续说道。
“新权更替，便没有无辜之人，某与隐太子秉承皇命，只能打着清算余孽之名，肃清乱党。”
“所谓墙倒覆倾，除去我李唐，这天下其余势力也盯上了他们。”
“当年，在山东地带，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举计在乱山之中围捕，却被打草惊蛇。虽乱了那齐王杨暕手下的那名心腹内侍的计划，但杨皇血脉还是四散而逃，各奔东西。”
“大半年后，杨广一脉的直系血脉自然被清算得差不多了。”
“而除去杨广一脉，开皇杨坚当年有一长子，名为杨勇。”
唐苏凡认真的听着故事，这可是历史亲身体验课，这不比历史课来的刺激？
听到这里，唐苏凡这时候搭上了一嘴。
“慢着，长子？既然是隋文帝长子，为什么皇帝是杨广？”
李世民也是眉头微蹙，慢慢道来。
“杨勇此人，早先听闻，样貌俊美，生性好学，善于词赋之道，且勇武过人，更年纪轻轻便有大将军之号，个性宽厚，温和且率真，为人不矫揉造作。”
“当年先皇也与其有过铿锵之见，虽未深交，但听闻先皇说过，杨昭为人坦率，性情之人。”
“但……后又有传闻，杨勇生性好色，骄奢Yin逸，失宠于文献皇后独孤伽罗，后便被隋文帝废扁为庶民，与仁寿四年，死于民间。”
最后，李世民慢慢给了个总结。
“其中当年事否，恐怕另有陈辞，恐怕，少不了那杨广之计策。”
唐苏凡闻言点头，这历史，向来是胜利者书写，那究竟是为人坦率，还是骄奢Yin逸，谁又能知道呢？
况且，自己这身边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嘛？
要不是如今这老李是他未来老丈人，他高低掏出键盘喷两句。
杨广虽然暴虐，不仁，但能在那时候顺理成章，不用通过砍兄弟也能稳稳登上帝位的人，自然有其该有的手段与城府。
再怎么说，也绝对不是电视剧里演得那般无脑之人。
同样是排行老二，别人就不用砍兄弟，怎么就不学学人家呢？
而且后世杨广的名字都被你造谣成啥样了～
啧啧啧～
这些当皇帝的，心都脏啊～
说过于此，李世民继续说道。
“当年杨广遗族，几乎是被清算殆尽。”
“而后，但论而开皇一脉中，杨勇早已势微，当年之时，子女早就无人保护，也是各自奔命。”
“当年，某依稀记得，桌案递来一调辞，秦王司已然查清那杨勇当年有一小妾，在杨勇死前腹中有一遗孤女，那时，那遗孤女年岁方不过十，已然被民间人家收养，是否调令擒杀。”
“当年某心有不忍，既然直系之人已然清算，想来，不过旁系末的一幼女，何必此乎，便将调辞划去，放任罢了。”
“而那杨勇之小女，便是被你父母给收养了。”
唐苏凡眼神一颤，原来当年自家收养的那个幼女——
居然是隋文帝杨坚的亲孙女儿。
算来，还是隋炀帝的亲侄女儿。
我滴个乖乖，来头这么大的吗？
还有，当年老爹老娘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如果发自善心收养一个无家可归的遗孤尚且不说，但如果在知道这等身份下还敢的，那就等同于把刀捆脖子上吧～
“原来如此～”
唐苏凡眼神有些失神的长呼一声。
脑海中尽量在翻找一些当年前身的记忆。
只记得当年父母对自己那个已经丢失的姐姐，也是视如己出，在唐苏凡与她之间，也从未偏向过任何人。
甚至老娘对那乖巧姐姐的宠爱尤有甚之。
一切的记忆中，只能粗浅回忆出一些普通一家几口的回忆。
什么隋朝余孽，在那段安静的日子中，一切都是那么祥和……
而自己，反而是自己这前身的老爹老娘死后，还有一大堆仇家上门搜刮，要不是自己走的早，恐怕自己都要出事儿。
现在想来，就算来个人说他是收养的那个他都信。
随即，唐苏凡凝眉问道：“老李，我爹娘那养女叫什么？”
“时过境迁，早就无人知晓了，而且，她乃杨族遗孤，自当隐瞒身份……”
突然，李世民眼神一怪。
“对了，你小子还问我，你父母收养的养女，就算不知真名，还不知你父母为她取的名？”
作为你父母当年收养的女儿，你还不知道？
不过，唐苏凡只得苦笑道。
“当年我爹娘叫我叫的儿子，叫她叫的女儿，当初我四五六岁的时候，我说我真不知道你信吗？”
李世民：……
随后，唐苏凡端着下巴，面上露出回忆之色，如同呢喃的慢慢说道……
“我只记得……我父母收养的那个养女……嗯……”
唐苏凡沉吟半晌，最后只得憋出来一句。
“还挺好看的……”
李世民面色一黑，这狗东西，真是……
没错，确实好看～
唐苏凡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回忆脑海中的记忆。
当初自己前身还五六岁之时候，一个女孩的身影，已经算是出落有致，亭亭玉立。
哪怕如今只是一个模糊的面影，唐苏凡依旧可以笃定，那绝对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坯子。
想当初五岁还是六岁的时候，他还对于父母这个收养回来的姐姐煞是新奇……
他还有一次趴窗子偷看人家洗澡呢。
那好家伙，那顿……
洗澡！？！！
猛然。
唐苏凡身躯一震。
突然突然想到了什么惊骇无比的事情，瞳孔都忍不住一缩。
梅花印记！
一道清晰的梅花印记，这一次真真切切的在唐苏凡脑海里的出现……
是的，没错，那肩上的梅花印记！
此刻。
唐苏凡的脑海中，一张略微模糊的面影慢慢与一张精致动人的面容缓缓重合。
最后，唐苏凡犹然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苏凡？！苏凡？！”
最后，耳边那老李的呼声，让唐苏凡连忙重新抬头。
这臭小子，不会今日父母的事情对他冲击太大，走神了吧？
对此，李世民心头理解，也是任由这小子愣了一会儿，见这小子实在不说话，才连忙把他的心思给拉回来。
“咳咳，没啥没啥……”
唐苏凡连忙打了个敷衍略过。
当心头那惊骇至极的想法坐实后，剩下的就只有最开始的心虚，恐怕还是更加心虚……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梅花印记！
昨日为杨巧儿疗伤的时候，从她肩膀上看到过一个梅花印记。
正巧。
当初小时候，那次偷看，正巧在那女孩儿的肩膀上，看到了同样的梅花印记！
别问为什么唐苏凡能那么记得小时候偷看的那次梅花印记。
因为……
当年他被发现后，老娘的那一顿揍啊，嘶～
那是唐苏凡子童年得以完整的时候。
现在想起来，唐苏凡都忍不住下意识想揉脸……
他就说，为何他昨天看到杨巧儿肩上那梅花印记，有一种恍惚中熟悉，却愣是想不起来的感觉。
如此说来……
忽然，突然多了许多事一瞬间在唐苏凡脑海中豁然开朗。
杨巧儿……
就是当年他父母收养的那个遗孤！
唐苏凡忍不住嘴角一抽。
这玩笑，太大了吧。
这突然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怼在了唐苏凡的面门上，让唐苏凡心头涌起了无数的复杂。
或许是心虚，唐苏凡说道。
“当年，我随父母搬迁长安，我醒来之后，便听闻姐姐被路上的贼寇所害，想来……她也是不在这人世间了吧。”
说罢之间，唐苏凡还露出煞有其事的痛心之色。
演技再次上线～
这一点，李世民是知道的。
也是自从知道了当年唐苏凡有一个姐姐殒命后，他才突然知道这臭小子为什么会跟观音婢误成姐弟了。
唉～
缘也，孽也啊～
消得几句话后。
唐苏凡也是准备起身告辞，临走之前。
“老李，如果你还在查，那到帮我查查，当年我父母走后的不久，到底是哪方势力，去我家搜寻打砸。”
“这好歹是发生在长安城周遭的事，查这个总比你查那些年头久远的事儿来的快的多。”
李世民抬眸点头，这小子说的对，查不到远的，还查不到近的吗？
“好，没问题～”
“好了我走了，老李，后面儿几天别找我，你骗我这事儿，别想这么轻易过去，等小爷气儿顺了，自会找你。”
随即，唐苏凡起身，做足了一副怨气模样。
多新鲜？
家里藏着贼呢！
刚刚还骂老李这厮贼喊捉贼呢，啧啧啧。
“那观音婢？”
找这小子？闹呢？
朝廷里一堆事情等着他忙呢，哪儿有空。
“放心，现在等着修养，剩下的有孙老在，也没什么大事儿。如果有事儿我会来的，主要看着你来气，让我在家好好消化消化这些事，别来给我添堵啊！”
说罢，扔下一句话，直接背着手就走了。
一如既往地潇洒如风～
李世民嘴角一抽，这小子～
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朕怎么这么来气呢？
随后，一人坐在承庆殿里的李世民嘴角终似轻快的微挑，坐在那儿……
不知不觉间……
就这么睡着了……
殿外。
送唐苏凡出去的，是徐德。
此时，徐德满脸恭敬的从旁带路。
多新鲜？
自他李世民登基为帝后，有谁人能够在陛下面前背着手进来背着手出去！？
这位爷，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总而言之，就算如今让徐德得罪一个国公，也生怕不敢得罪唐苏凡。
唐苏凡因为刚刚一堆事情的突然出现，脑子里乱作一团，就连那皇宫的景致，都没有空欣赏。
今日，何尝不是刺激的一天。
见唐苏凡走在前面面色苦思的没有说话，徐德也是三缄其口。
眼力见儿这块，徐德那是没的说的。
“不知公公怎么称呼？”
突然的问候声，让徐德连忙反应过来。
“公子叫我徐德便好。”
恭维的笑意顿时跃然脸上。
远处，那巡逻的侍众一个个暗自眼神一惊。
作为当今圣上的贴身内侍，徐公公，虽无官无职，但确实当今圣上的贴己人！
徐公公的的话，那可是圣上的耳旁风，在平常之时多少影响不少人的前程。
这朝廷上下几人胆敢得罪？
今日，哪怕国公大员都是平平而待的徐公公，居然对一个少年露出了恭维讨好的神色！
当真是新娘子上花轿，新鲜了去了！
唐苏凡礼貌的笑道。
“哈哈，徐老啊，客气客气了，您乃长辈，怎可直呼其名。”
这老头儿笑起来看似一个慈祥和蔼的宽胖老头儿，个头儿也不高，但给人一种十分安稳的气度。
几句之下。
这关系就拉进了。
再走出一条宫街，这皇宫内的上上下下唐苏凡都大概了解的清楚了。
皇宫的布局，有几个宫？中枢三省在何处？东宫在何处？后放在何处？
左右一句搭两句的就聊出来了。
徐德也发觉，本以为这少年定然极其心高气傲，没想到如此会做人。
那一声徐老，简直喊到了徐德德心坎儿里。
他们这些人，虽说值当宫墙之内，但难免是他人眼里的异物，怪类。
这一声如同寻常百姓的老字，实在是十分动容啊。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聊到了宫墙下。
徐德笑着站在马车旁告别。
“唐公子，老奴只能送到这儿了。”
“好，徐公公慢走，后面儿再聊～”
唐苏凡干脆利落的跳上马车，挥手告别。
不管如何，这皇宫内的消息，知道点儿总有点儿用处。
剩下的，便难了啊～
天苍云飞，暮云低垂。
这颠腾的，唐苏凡心里已经骂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须臾。
唐苏凡中午重新踏回了自家院子……
…………………………………
第六百零九章 闭门不开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啊～”
一进院儿，温伯焦急着面色，连忙迎了上来。
“温伯，发生什么事儿了？”
温伯这面色，如见洪水猛兽似的。
“少爷，今日……太……太子殿下来过……”
温伯的声音，都几乎是颤抖的。
老头儿明显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那可是太子！
当初那恭谦有礼，还在院子里帮忙劈柴干活儿的娃娃，摇身一变成了一国储君。
而且最主要的是，那本以为一个商人家的老李，成了当今大唐的皇帝陛下！
那可是皇帝啊！
在当今寻常百姓眼里，对于仙神志怪的敬畏或许多多少少还有些缥缈。
但皇帝，那就是这天下现实中最大的主宰！
今日整整一天，温伯第一次一天啥也没干。
整个人如同丢魂儿一般的迷迷糊糊转来转去，一家子都在着急忙慌等着唐苏凡回来。
毕竟，唐苏凡才是那个主心骨。
唐苏凡闻言面色一怪，几句话后，才知道自己那傻不愣登的徒弟清早来过，只不过自己先走一步。
随后，唐苏凡不过轻轻一笑。
“我当多大个事儿呢，放心，我早就知道了～”
“少爷你早就知道了？”
温伯那老眼狠狠的一瞪。
唐苏凡慢慢说道。
“老李一家的事儿，我之前便猜出来了，只不过一直未曾声张。”
“今日在皇宫老李也摊牌了，老李那家伙，也被我骂了一顿，不用怕。”
温伯敬畏的看了一眼自家少爷。
少爷愣是这个，那可是皇帝啊！
连皇帝也敢骂？那可是罔上的大罪啊！
但好像……
这也确实是少爷才干得出来的事儿……
“好了温伯，皇帝归皇帝，以后他还是我老丈人，至于高明那孩子，以后在这院子里，没什么太子，劈柴烧火的活儿还是他的。”
唐苏凡轻松写意的一句话。
让温伯步子一软，差点又又倒下去。
少爷啊～
那可是太子啊～
前面，唐苏凡手一背就进了客厅。
呵，太子就不用干活儿了？想屁吃呢？
敢叫唤直接逐出师门～
突然，唐苏凡转过身来。
“对了温伯，今日的事情，后面记得告诉绣娘英儿，还有王婶儿，千万不要对外声张，没什么好处。”
突然，唐苏凡也是面色一紧。
“不对，现在就去，特别是王婶儿！”
他就怕以王婶儿那嘴的威力，不过今晚，这事儿就十里皆知了。
毕竟王婶儿可是村儿里有名的大喇叭。
但殊不知，这种事，哪怕王婶儿嘴巴再大，如今也是一整天被吓的丢了魂，又都哪儿敢出去瞎咧咧。
温伯迷迷瞪瞪的应下，随即就去办事儿去了。
随后，唐苏凡唤了一声厨房里的绣娘，准备些吃的，这忙活一天了，早就饿的快前胸贴后背了。
手里抓着一些零嘴儿，就往后院儿去了。
后院儿。
门口的熊大还在尽职尽责的守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公子！”
见唐苏凡来了，熊大连忙上前。
“辛苦了，快回家休息吧，这两天我哪儿也不去，你先回逍遥轩盯活儿吧。”
“公子，要不然还是我还是日夜守着为好？”
熊大担忧的说道，这事儿，整个逍遥轩的人就他知道，屋子里的很有可能是个刺客啊。
“不用，她不会害我，你记住，别乱说。”
听了唐苏凡的话，熊大拍着胸脯保证。
对于唐苏凡，他是绝对的忠心。
如今熊大兄弟二人带着老母住进了景河村，有了屋子，还有了地种，这一切都是公子给的。
这做人呐，绝不能忘恩。
门前。
唐苏凡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房门。
如果是这样，屋子里现在关的，就是当年他那个姐姐～
哪个伤害他那皇后姐姐的，是当年的姐姐，李奶奶的，这也……
唐苏凡面色复杂，外夹杂着些许怪异。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唐苏凡推门进去了。
好像每一次进来，那心情都是不一样的。
床榻上。
那动人的身影已经躺下，当唐苏凡走近的时候，才发现杨巧儿已经睡过去了。
唐苏凡拉过了座椅，慢慢靠在哪儿……
看着床榻上那精致的侧颜，心头不知道什么意味——
……
当夜。
皇宫内。
皇后苏醒了。
当长孙皇后迷蒙的眼神慢慢睁开，是李世民在侧。
“观音婢？！！！”
李世民顿时面色大喜！
“母后！！！”
“母后！！”
身后，是李承乾与李柔儿的呼唤声。
为了长孙无垢的清净，哪怕李泰，李丽质这些孩子，李世民都没有让他们过来。
“陛……陛…下……”
长孙无垢那病白的面色未失半分，那虚弱的语气，连声音都有些听不清楚。
“观音婢，你总算醒了，你千万好好歇息！放心，朕一直在！”
随即，长孙无垢那温婉的面上浮现一丝清醒之色……
她感觉，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中，好像有苏凡在……
是她，在对苏凡交代着什么……
……
魏王府。
李泰面色涨红的砸着桌案，面色已然是气急败坏。
他身为当今皇后的嫡子，居然不准在母后昏迷的时候侍奉左右，却允太子李承乾侯在宫中。
这分明就是厚此薄彼！
这半年，他李承乾日益得到父皇更多的宠爱！李承乾拜得名师的消息他早就听闻了。
越是这样，这半年来渐受冷落的李泰，那心理的怨气就越发浓重。
“凭什么！凭什么！他李承乾不过大本王一岁，凭什么父皇就会多于宠爱他！”
身边。
一青年面色配合着愤懑，献言道。
“殿下，圣上身边，我想定然有女干人蛊惑，不然，以殿下乃娘娘的亲子，却不能在此时侍奉左右！妄非常理啊！”
李泰面色愤然！
“对！一定是他李承乾暗中作怪，一定是！”
如今，李泰的身躯，或许是吃的更多的原因，除了身宽体胖，个头儿也比李承乾高出了一截。
李泰那眼中，细闪着寒光。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这半年，父皇几乎是对他不闻不问，在这么下去，他李承乾迟早要坐稳了这个太子之位。
论学识，他李承乾四书五经还没看完的时候，他已经在写辞论句。
论为人，他李承乾住进东宫，整日想着怎么出去玩耍的时候，他李泰就已经趁机大开馆舍，礼贤下士，广求声誉。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太子是他李承乾？
这太子之位就应该是他的！
这半年，李泰的野心随着李世民的态度，日渐怪异！
这半年……
除了自己主动去讨父皇欢心，父皇甚至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以前，父皇还会时不时亲自来魏王府检查自己的课业！
而自从这半年，父皇一次没有来过。
反而是那李承乾，被允许登朝听政，还广出风头。
自从之前太子登朝之后，东宫门前更是门庭若市，贤能拜求。
这怎能让处在十多岁的李泰矜名妒能！
随后，在周遭几位门客的附和声下，李泰眼中的怒火冲天。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李泰猛的一拍桌案，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你们几人，过来听言！”
……
第二天。
皇后苏醒的消息彻底传开了。
风声鹤唳了三日的长安，如同绷紧的弦慢慢松开了那么一些——
民间传闻，听闻陛下请到了当世医圣孙思邈为皇后诊治！
一时间，孙思邈的声名大盛。
对于唐苏凡，李世民也是只字未提。
当这消息传到孙言甄的住处时，这几日暂住此地的孙思邈只能是一片苦笑。
不仅如此，今日一早皇上还给了厚重的封赏。
至于为何，李世民早就跟孙思邈私下中谈过了。
后面两日，皇后的身体慢慢在孙思邈的调养下，日见神光。
不过。
三日之后……
承庆殿。
“陛下，沧州那边之事已经平定，不过听闻扬州也有人举众起事，声势不小。”
杜如晦面色严肃的说道。
三日之内。
大唐沧州，灵州，青州，这几个远离长安的属地，皆是爆发了揭竿之声。
以及或多或少有人在大做文章，明里暗里，皆是有了不义之举。
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作为一个从乱世过来的马上皇帝，李世民怎么不害怕这种苗头？
就连长安中，也更是因为那日的圣上夜巡遇袭而有人私下大做文章。
李世民得位不正的风头，时隔三年又一次风头盛起。
整个大唐，突然出现了许多不平的声音。
而长安城。
也是民心惶恐，议论非非。
为何那世家多年以来在谋求声望。
就是在这种时候，舆论声势，是能压死一个人的……
“让各地督抚，暗中审查，不得妄动刑事，安抚民众。”
最后，李世民声音一叹，眉深苦皱。
如今，大军在外，与突厥的战事如火如荼。
再加上这一遭，内外堪忧啊。
主要的是，这一次扰乱民心，对大唐不利啊。
李世民知道，那各地突然涌现的声音，肯定是有叛贼在处心积虑。
叛乱我整个大唐的民心！
房玄龄盘着老眉，缓缓说道。
“陛下，是否要发审邸报，或者与大唐书局发报，安抚民心？”
长安乃天下的中枢，不少的消息都是从长安遍及天下。
如今，先根治源头莫非不是利策。
李世民无奈的叹了一声：“就算发审邸报，朕又能说什么？就算大斥叛贼，也不过是无用之举！”
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关键是，他李世民身也不正啊。
若是刻意为之反而徒引猜测。
眼下，找个事情欲盖弥彰也比这个有效啊。
李世民有些乱心的揉了揉眉心，转头说道。
“对了，克明，最近你可去苏凡哪儿行针没有？”
一旁的杜如晦苦笑一声。
“陛下，这几日苏凡闭门不出，老夫去过，可那小子直接把老臣拒之门外啊……”
李世民又是转身一问。
“玄龄，你呢？”
房玄龄也是苦笑。
“昨日老臣到了门口，苏凡那小子也是闭门不开啊。”
李世民面色一怪。
这臭小子，不会真的生气生这么久吧？
他还想问问这小子有没有什么法子呢？
可眼下这小子，很明显还是在跟他使闷气儿呢。
刘骁被他调了地方、周围几户宫里的暗卫直接被那小子赶走了、让克明与玄龄他们去，好的是一个闭门羹，不好的还要隔着门受一段阴阳怪气、
就算让李君羡去敲门，也没看到一副好脸色。
如今，这小子就摆明了态度要憋院子里了。
而如今唯一能进这小子门的，不过就是每天去为观音婢取膳食的侍卫。
其他人，一去准是一个闭门羹。
突然，李世民有些想念程咬金那个老不羞了。
如今，恐怕也只有观音婢去，这小子才会开门吧。
但如今观音婢还卧病在床，调养身子，怎么可能出得了门呢。
李世民无奈苦笑一声，这时候想找这小子，算是不可能的了。
突然，李世民眉峰一挑，除了观音婢……
柔儿那丫头也是未尝不可啊。
只不过，咳咳，是不是多少有些卖女求荣的意思了？
呸，什么卖女求荣。
如今这小子跟自己女儿都定下婚事了，应当的。
朕这儿有事，他不应该出力？
“咳咳，先让那小子安生几天吧。”
李世民面色不自然的说道。
难啊、
如今也算是内忧外患，问题重重，李世民整日都是忙着找不着北。
而唐苏凡这臭小子如今更是直接撂挑子了，这让李世民更是头疼。
就在李世民头大如斗的时候。
景河村。
唐家院子。
这时，唐苏凡的院子门口，直接竖起了一块儿小木牌。
上面写着——
近来休沐，恕不接客。
自从竖起来这一块儿小木牌，这院子的门才安生许多。
先后，刘骁，房玄龄，杜如晦，乃至李君羡一众人——
每天都来敲门……
烦都烦死了～
唐苏凡干脆立上一块儿小木牌，别来沾边。
就不能让我好好的清净几天吗？
后院儿里。
此刻竖起了一个桌子。
热气腾腾。
久违的火锅～
外面风声鹤唳，民心惶惶。
这自然跟他唐苏凡没有什么关系，这好不容易安生一会儿。
吃个火锅，多是一件美事儿～
如今，杨巧儿也能下地走动，伤势也好了七八分。
院子里，也就唐苏凡和杨巧儿两人。
今日的杨巧儿，身着一身天蓝色的长裙，虽然未施粉黛，但却多了一股天然的美。
这村中的院落，被她一人所惊艳。
“看什么啊巧儿姐，坐啊～”
唐苏凡露出一个小白牙的笑容，对着惊艳了整个院子的杨巧儿说道。
杨巧儿不知所措的慢慢坐下。
自从唐苏凡上次回来之后，便一往平常的称呼巧儿姐。
对她也很是亲和，如同她刺杀皇帝之事已经被唐苏凡抛之脑后。
这前前后后的变化，让杨巧儿也很迷茫。
不过～
这两日，是杨巧儿此生过的最为安静，最为舒适的两日。
另一个屋子已经腾空，就在唐苏凡隔壁。
竖起了暖炉，甚至摆好了精致的家具。
杨巧儿看着面前炉子上这造型奇特的釜器，忍不住问道。
“苏凡，这是何物～”
“这可是火锅，天寒地冻的时候吃，最是安逸，再等那么一会儿，就能开锅了。”
唐苏凡砸吧了两下嘴，真是香啊～
这时候，唐苏凡对着杨巧儿说道。
“巧儿姐，我这儿怎么样？”
杨巧儿回道：“恬静舒适，如若世外之地，自然好极。”
唐苏凡一边望锅里下了一碟鸭血，一边说道。
“以后那就长住这儿吧～”
闻言，杨巧儿的面色猛的一怔。
……………………………
第六百一十章 太不尊重我了吧
“住、住在这儿？”
杨巧儿绣眉一撇，忍不住问道。
兴许这两天无聊的慌，唐苏凡心生趣意。
慢慢放下手中的筷子，挑着嘴角笑着说道。
“是啊，巧儿姐你想想，当刺客有什么好的，见不得人不说，又挣不了几个钱，我看呐，也别想着整天刺杀皇帝了，皇帝又跟你没有仇。”
“不如，你就此在我这儿住下，我这儿以后肯定少不了管事儿的人才。放心，薪资好说，弹性上班时间，无加班，年底双薪，年假十天，还可以公费团建出国旅游哦、”
“亲～要不考虑一下？”
说罢，唐苏凡还挑了挑自己那好看的眉头，恶趣味横生。
唐苏凡这没正行的样子，杨巧儿莫名已经习惯了。
虽然唐苏凡这一通快嘴下，杨巧儿根本不知道说的什么意思。
但她好像听明白了，苏凡这傻子居然是想把她留下来帮他干活儿呢……
这臭小子！
杨巧儿无语的瞟了他一眼。
真的不知道该说这小子什么才好！
况且。
那李世民怎可能与我无仇无怨？只不过，苏凡你不知罢了。
“好了苏凡，莫要再玩笑了，你知道，就算我留下，也只会害了你。”
杨巧儿的声音，清婉如玉，如同暂时卸去了绝代风华，如同一个海棠如花的邻家姐姐。
如同想劝动一个顽皮的弟弟。
“怎么，巧儿姐背后的势力，还很庞大不成？”
唐苏凡顺嘴问了一句，却得到杨巧儿没好气的回道。
“行了，苏凡你莫要再问，再怎么问，我是不会与你说这些的，你救了我，巧儿姐舍生难忘，但，我绝不能害了你。”
这小子，这两天总会时不时想插上几句话问些有的没得～
见杨巧儿目光不移，眼神坚定。
唐苏凡不由得笑吟吟的问道。
“怎么，巧儿姐还是准备要走吗？”
杨巧儿面色笃定，目光悠远的自顾说道。
“我已打算，明日晚上便走。”
唐苏凡不得已嘴角一抽，这是不是太不把他这个‘监禁人，放在眼里了？
“狱狱”就越狱，还把时间都告诉他了？
“巧儿姐，你这话就这么跟我说了，你就不怕我拦你？”
杨巧儿撇着动人的眸子，打量了一眼唐苏凡。
方才慢慢说道……
“从那晚的交手，我知你虽然根骨过人，力勇非凡，但根本不通武艺，说白了……不过一把粗苯力气罢了。”
“虽然如今我伤势尚未痊愈，但你也拦不住我。”
说话间，杨巧儿还挑动着动人的眸子看着唐苏凡。
不知是不是唐苏凡的错觉，她还如同俏皮的眨了眨眼。
唐苏凡：……
过分了啊喂……
你知不知道，你这话很伤自尊啊大姐～
我虽然知道我自己是高价低配，但好歹不要明着说出来呀……
我不要面子哒？
“那巧儿姐，你可想好了，我那‘含笑半步癫，的药效，可开不得玩笑的，很刺激的哦～”
为了那牵强的尊严，唐苏凡毫不犹豫的就回了一句。
那动作神情还配合得极好。
搓着手，脸上跟着露出了一个迷之笑容。
杨巧儿那动人的脸庞刹那间红润了起来，狠狠的‘瞪，了这小子一眼。
不过随即深呼一口气，目光幽幽。
“到不了自刎便是～”
她不得不走，但也必须要走。
她留下，除了唐苏凡随时都会面临朝廷的风险，那燕王势力发现她不在，也定然会主动搜寻。
最后，无论如何也会把手伸向苏凡。
所以她必须要走！
都说女人疯起来很可怕，果然。
唐苏凡嘴角一抽，自己这姐姐是个狠人儿啊。
“真不留下？”
“不留。”
“真的要走！”
“我意已决！”
杨巧儿的目光，透过唐苏凡，自若无人的看着这安静的院子，那回应的声音，十分干脆。
最终。
唐苏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了那瓶“含笑半步癫”。
咳咳，现在只有半瓶了。
“那行吧，巧儿姐，既然你要走，我也不可能真的拦你，这药，你走的时候一并带上吧。”
杨巧儿目光一岔，看着桌面上的‘药，……
“这是……解药？”
没想到最后，苏凡还是愿意放她走。
只见，唐苏凡自顾将那瓶里的‘药，倒出一颗，在杨巧儿顿时惊诧目光下，直接往嘴里送了去。
“苏凡……！！”
杨巧儿目光失色间，唐苏凡就已经轻松写意的说道。
“巧儿姐，那天喂你的，就是这个，什么毒药，我哪儿有那玩意儿，不过为了唬你罢了。栗果豆儿，味道好极了～”
杨巧儿：……
臭！小！子！
杨巧儿顿时面色一黑，这臭小子，真是！！！！
该打个几十大板！
“你你你！！！唉～”
杨巧儿美目怒凝的瞪了一眼，最后不过化作气鼓鼓的无奈。
这臭小子，总不能真的动手打他吧。
忽然间……
唐苏凡那轻快的声音再次传来。
“既然巧儿姐你执意要走，那行吧，走之前……记得去给爹娘上柱香。”
话音刚落！
霎那间，杨巧儿娇躯猛然一颤，目光如同瞬间失了神般——
甚至那一瞬间的失措，让她脑海中一片空白。
当杨巧儿目光带着惊骇再看向唐苏凡时……
唐苏凡却在哪儿嘶哈着嘴里的热气儿，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在哪儿开吃了起来。
“巧儿姐，快，吃，这鸭血，味道刚好……呼～”
好死不死，这货还给杨巧儿面前夹上一块儿。
“苏……苏凡……你…怎么知晓的？”
杨巧儿声音颤悠，那清灵动人的声音此刻满是不可置信。
苏凡……
苏凡他怎么可能会知晓这件事？
一瞬间，杨巧儿除了心头的惊涛骇浪，更多的是慌乱……
唐苏凡望了过去，嘴角一挑，轻松一笑。
“怎么，我知晓很稀奇吗？”
一时间，杨巧儿静寂无声，看着唐苏凡那俊郎的面庞，一时间失了神。
这个时候，杨巧儿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说得出来了。
不过，二人的沉默，却如同无声胜有声……
“巧儿姐，现在，你还要走吗？”
两人沉吟半晌，突然间。
唐苏凡嘴角轻挑，突然问道。
…………………………………
第六百一十一章 你肩上的梅花
在唐苏凡目光如炬的注视下，杨巧儿也终于正对上了唐苏凡的目光。
她没有回答唐苏凡问来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
“苏凡，你是如何得知的？”
“你忘了吗，你肩上的梅花～”
“梅花？”
杨巧儿猛然醒过神来，突然想起了这小子……
随即，就听到唐苏凡继续说道。
“那天为你疗伤的时候，看见了你肩上的梅花，当时只是感觉有些熟悉罢了。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小时候，我记得偷看你洗……”
“行了别说了！”
杨巧儿面色粉嫣，顿时美目嗔怪的看了一眼来，打断了这货的话。
这小子，这么多年还没忘记？
唐苏凡苦笑一声，随之说道。
“咳咳……总而言之，那一顿胖揍，巧儿姐你让我怎么忘？所以，自从前两天我想起你肩上的梅花～我才知道，你就是我当年哪个‘丢失，的姐姐～”
“只不过，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当年的姐姐，成了刺杀皇帝的刺客，所以我也庆幸，那天晚上是我去追的你。”
原来，是这样……
杨巧儿也是闻言苦笑，目光幽幽。
“苏凡，如此的话……那姐姐更要走了！”
唐苏凡：……
软硬不吃是吧大姐……
杨巧儿目光压抑着激颤，却又有些悠远。
“苏凡，我……其实一直只想让你作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不掺杂到这是是非非中来。”
“所以有些事情，我实在没办法告知你，如今，就算侥幸之下朝廷没有搜寻到我，但姐姐的势力，也会把手伸到这里来。”
“这个家，是我害得变成这样，而爹娘……也是因为我而死！我从未敢奢求我去见爹娘以后，爹娘会原谅我！”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许你安康余生，我不能让你再为我，有任何损伤……”
杨巧儿的眼眸，不知不觉已经留下一行清泪。
忧伤，动人，亦或者不舍……
唐苏凡语气略微有些无奈的问道。
“所以，你就准备一走了之，让我做一个安闲之人？”
这怎么看都像狗血电视剧里面的恶俗剧情啊～
杨巧儿不忍的摇头说道。
“苏凡，这其中实在牵扯太大，所以答应姐姐，不要再问了，好吗？”
好像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
随后，唐苏凡苦笑一声。
“巧儿姐，如今我已经算是牵扯到其中了，而且，你背后的势力，我也大大许许猜到了一些。”
杨巧儿不可思议的眸光慢慢闪动……
苏凡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
“如今，就算你宁愿让我做一个安闲之人？我又何尝能让你步履维艰？”
唐苏凡的话，让杨巧儿目光艰难。
她又何尝不想留下？
但她知道，这根本就是个若即若离的幻梦，终究有太多人有可能来戳破这个美梦……
在杨巧儿迷蒙的眼神中，唐苏凡面色平静的继续说道——
“当年，父母待你如亲生女儿，既然他们收了你做女儿，那至少对我来说，爹娘让我钦佩，因为他们做到了为人父母最好的责任，那就是保护自己的子女。”
“这个家，也并非谁而谁这样，所以你不必自责。”
“巧儿姐，如果你相信我，就答应我，留在长安，之前，都是你在暗中保护我，如今，我也可以保护你，相信我。”
在唐苏凡那笃定的神情下，杨巧儿的目光下有些动容。
但很快，杨巧儿连忙扫去了自己内心突然涌现的软弱的想法。
“苏凡，你所不知，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当今皇帝！姐姐已经掺杂过深，我真的不想你也在牵连其中！”
唐苏凡慢慢摇头。
“巧儿姐，你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丫头，我也不是当初的唐苏凡了……”
“但，也只有我们二人，有义务去探索当年发生了什么，怎样还当年父母的一个公道。”
“至少，当年父母恐怕并不是因你而死～”
杨巧儿目光晃动，难不成，苏凡知道当年的事？
“苏凡，你是何意？”
随即，唐苏凡从胸怀中掏出了一个案宗卷轴。
正是前几天从皇宫里出来，从老李那厮手中拿走的。
唐苏凡递给了杨巧儿。
杨巧儿接了过来，却发现是当年父母一案的案宗。
杨巧儿一边展阅，唐苏凡一边说道。
“这是秦王司当年的案宗，上面记录了爹娘在京畿道被截杀一案，不过寥寥几笔。”
唐苏凡的话，让杨巧儿的眉头一顿。
以她的见识自然知道，如此之案，如果真的是清算乱党，就不可能是寥寥几笔匆匆而过。
他李世民不会这么蠢，在当时有着功劳，还几笔带过就是？这觉不可能。
在那时候，清查乱党，可是莫大的功劳。
这其中，有鬼？！
“当初父母被杀，只不过是他人巧借秦王司之手，借刀杀人。”
“再加上，父母死后，一群恶贼就来到家中搜寻，我怀疑，有一群人，想要找寻什么东西？而这东西，跟父母有关～”
唐苏凡的话，令得杨巧儿神情大骇，莫名想到了什么，却……
心思迟疑间……
却又不敢笃定……
因为，爹娘怎么可能与哪个挂上关系……
“所以说……秦王司，并不是害死父母的幕后真凶？！”
杨巧儿目光复杂，神思廖乱。
莫不成，李世民不是杀害父母的真凶！
那……
“这是自然，所以巧儿姐，你觉得，就算你一走了之，我又会真的安全吗？”
唐苏凡的话，让杨巧儿越加动容。
随即，杨巧儿面色严秉的问道。
“苏凡，可否告诉姐姐，这些你都是从何得知？”
唐苏凡嘴角一挑的说道。
“当然，你留下的话，我后面自然会告诉你，而且，只有你留在长安，我能保证，你是最安全的。”
最后，杨巧儿面色轻缓，眼眸中充满了神思之色。
慢慢——那眼眸的清泪被拭去……
“好，我留下……”
如果一切真的跟那个东西有关，那么她再怎么保护苏凡，别有用心的目光始终会盯上苏凡。
如今，只有她就在苏凡身边，她才最为放心！
就算与天下为敌，她也要护苏凡一人！
唐苏凡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
至于老李的事，还是先不要与她说为好。
把巧儿姐留下再做打算吧。
可以～留下了……
杨巧儿目光恍惚，看着这个院子，看着身边当年的弟弟……
这仿佛与事先的计划不同，杨巧儿那复杂的心绪实在是一辞难叙。
复杂，慌乱，失措，以及可以留下的那一丝欣喜……
亦或者，那种唐苏凡就在身边的那种失而复得……
随后，杨巧儿主动想去给父母上香……
唐苏凡带着杨巧儿去了。
如今，唐苏凡的院子，成长‘回，字型，王文兴夫妻夫人的牌位，唐苏凡之前专门留出一个院子里的一个右厢房。
祠堂内。
杨巧儿眼含清泪，慢慢拜下～
这一拜，拜的是近十多苦难岁月，近十多年的思念，近十多的愧疚不舍……
唐苏凡现在杨巧儿身后，看着杨巧儿思绪千万的眼神……
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现在巧儿姐应该需要自己的一段时间。
唐苏凡上前主动添了一炷香后，主动慢慢拉拢了房门，转身而去——
………………………………
第六百一十二章 孙思邈来访
唐苏凡靠在外面的门柱，耐心的等着～
这些年来，一个半路“丢失”的妙龄出头的少女，变成了一个刺客组织的首领。
当年一个的懦弱逃避的游子，成了当今惊动长安的小诗仙。
真是物是人非啊～
但谁又能真的知道，他那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唐苏凡……确实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唐苏凡了啊～
唐苏凡心头叹了一声。
不知等了多久，那祠堂的门终于开了。
杨巧儿那精致动人的面容上，还挂着泪痕，我见犹怜～
可见，杨巧儿的心绪多么忧愁难叙。
刚一出来，唐苏凡站在杨巧儿的面前。
看着面前那挺拔的身姿，那俊郎的面容上，依稀能看出当年小时候的三分像态。
随即，杨巧儿玉手一揽，直接抱住了唐苏凡。
还来不及唐苏凡反应～
那一股清香如韵，直冲唐苏凡脑门儿。
以及，那柔若无骨的触感，更是直接让唐苏凡直接后背一麻～
嘶～
麻了麻了，真动不了了……
“苏凡，谢谢你～”
杨巧儿的声音，软绵如糯，带着欣喜与感激。
一句话，藏着千言万语。
她没想到，还有一日她们姐弟二人有一天能够相认。
她也没想到，她此生还能跪在爹娘的灵位面前下忏悔……
而且，当当年的因果慢慢揭开后，苏凡并没有怪她害死了父母，反而还要一味地保护她这个带来灾难之人。
这如何让杨巧儿不感动～
不敢动，确实不敢动。
这一动就是一种清幽的体香涌入脑门儿～
这谁顶得住？
唐苏凡下意识的拍了拍杨巧儿的香肩，有些面色发干的说道。
“没事儿，巧儿姐，当年父母的事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再说，爹娘不也是希望你回家吗？”
回家……
这两个字如同彻底触动到了杨巧儿的心弦。
随即，唐苏凡就感觉到了胸膛的一阵温润，与杨巧儿那抽泣的身躯。
这十年，今日是杨巧儿第一次哭成这般……
如同哭出了这近十年的苦难，近十年的忏悔，近十年的思念……
二人就这么抱着，唐苏凡也不敢推，索性就任她哭个够吧……
好死不死。
这时候……
身后。
响起了一阵干咳提醒的声音。
“咳咳，少……少爷……”
当这道声音响起的瞬间，杨巧儿如同触电一般连忙松开了唐苏凡。
直接转过身去擦拭泪痕……
不愧是女人，这变脸的速度，简直绝了～
唐苏凡嘴角一抽，慢慢转身看了过去。
除了温伯，还有孙思邈，以及自己那老徒弟孙言甄。
此刻，三个小老头儿正一脸干巴巴的看着他们两个小年轻呢。
啊这～
就很尴尬……
温伯如同没看见似的连忙笑道。
“少爷，孙老他们来了，老奴便先告退了～”
瞧着温伯那眼里莫名激动的神色，唐苏凡有些无语得眉头抽动，想把温伯招回来解释一番。
啊温伯……
不是……
我没有……
可小老头儿已经持着“雀跃”的小步子，直生生溜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来。
唐苏凡忍不住心头腹诽一声。
有一说一，温伯却是心头一股“老怀大慰”。
少爷终于要有动静儿了，这是快要开枝散叶了啊！
别人家哪怕一般的富贵人家，在少爷这个年纪也早就成婚生子了，再不济，那也是妾房红颜好几位了。
唐苏凡的个人问题，温伯确实担心好久了，
毕竟再拖下去，免不得别人说闲话啊。
现在就很好，老爷夫人在天之灵一定会很开心～
再过一段时间，老头子怕还是能看见小少爷，真是好啊～
不过唯一麻烦的是，少爷现在可是驸马啊～
罢了，大不了小心点就是～
那做驸马又不是不允许纳妾，以少爷的本事，纳个妾什么的，应该也不在话下。
唐苏凡可不知道温伯这些小心思，只感觉尬得抠脚。
之前他是知道的，孙思邈肯定会上门拜访。
所以事先跟温伯说过，若是孙思邈来，不用通报，直接带来寻他便是。
作为一个谦谦小郎君，这是对医圣前辈最基本的礼貌，应该的。
但谁知道，好死不死，现在来～
以唐苏凡的脸皮，那自然色一个呼吸间就调整过来了，转眼间就换上了热情的面色。
“原来是孙老，哈哈哈，来来来，里面请～”
孙思邈有些干笑的说道：“唐小友，老夫叨扰了。”
“什么叨扰不叨扰，医圣前辈前来，是小子的荣幸。”
这时，孙思邈连连苦笑：“小友，在你面前，可莫要再提什么医圣之名，徒惹笑议啊～”
在唐苏凡那日的出手后，再听医圣二字，孙思邈就觉得惭愧。
孙思邈一生以自己的医术以及对医道的成就为荣。
但从哪儿以后，他孙思邈拒绝他人再称他医圣，实在是老脸无光啊。
唐苏凡心头一阵心虚，没想到之前唬住了孙思邈，那这以后咱更加低调才行啊。
不然那天被戳破了那就够我社死的了。
随即，唐苏凡连忙心虚的道。
“哪里哪里，小子这儿哪儿称得上什么医术，不过半吊子罢了，孙老的医术，那才是真正的高临绝顶，妙手丹心，小子还想学习一二呢。”
得亏孙思邈大致知晓这位唐小友什么心性，莫不然，那还真以为是什么莫大的嘲讽之辞呢。
还来不及孙思邈回话，唐苏凡就连忙岔开了话头。
“孙老，吃饭了没？若是没吃，不如试试我的火锅～”
火锅？
这词儿听的孙思邈一阵稀奇。
说实话，他也是个资深的吃货，但还真从未听过火锅一词。
这年头，由于食物稀少，唐朝人的习惯一般一日皆食两顿，这个点儿，说早也不早，说晚也不晚。
也算是正好的饭点儿～
说来，还真是没吃饭就来的。
随后，在唐苏凡热情的招呼下。
孙思邈二人跟着进了后院儿。
孙思邈抬眼一望，当即就不由得揽着胡子笑着叹道——
“唐小友这院子，当真是更阑人静，潇潇甚景的好……”
刚一进来这院子，抬眼望去。
确实是一个琳琳而净，布局不错的好地方。
可孙思邈这夸赞之辞刚说一两句呢，那脖子就如同被突然掐住了似的死死的卡住了……
随之，孙思邈孙言甄这族侄二人的眼睛如同放大了一般，瞪着眼直看着那明晃晃的窗户失了神。
一股子惊骇差点惊掉两个小老头儿的下巴～
嘶～
“孙老，怎么了？”
这俩老头儿，怎么走着走着还不动了？
……………………………………
第六百一十三章 真有钱啊～
只见，这两老头儿盯着自己的玻璃窗，神情惊骇，楞直站在那儿，失了神。
孙思邈惊了一会儿后，方才回过神来面色惊诧至极的说道。
“小…小友，你这窗棂，就，就以琉璃装嵌？！！！”
这差点让孙思邈看的胡子都给揪下来！
而孙言甄更是瞪着个老眼，跟个瞪眼娃娃似的，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之前他年关前还来给先生拜访的时候，还想着以先生的本事，怎会住在这城外的村落之中？
还想着，这先生当真是超然世外，不陷世俗的隐士之人。
这他娘的还不世俗？
人家朱紫权贵人家珍藏若宝的琉璃宝器，还如此大一块儿，您就拿来当窗户？！！！
嘶……
这得是多有钱啊……！！！
先生不愧是仙门弟子啊！
害，不留两块儿玻璃窗嘛～
本持着谦虚低调的人设，唐苏凡对着两个小老头儿自谦的挥了挥手。
“孙老见笑了，这不再过一两月便是春来之时嘛，所谓肃肃花絮晚，菲菲红素轻。”
“这不为了方便在房间里也可以见些花花草草，总归心头轻快不是？”
之前的木窗，不好固定不说，风一吹还嘎吱作响，而且还不透光。
一到大白天屋子里不开窗还阴森森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黄纸的木头窗户不隔温呐～
这两天不正好闲的吗？
让老刘叔亲自作的窗框，唐苏凡拿回来再把准备好的玻璃一块块儿拼接上去。
趁着这两件闲得慌，还直接索性把这后院能够住人的房子都给换了个便。
无论是这窗子，还是其他。
自从唐苏凡当初回来长安后，这整个院子就开始尽量按照现代的生活方式改造，不足为稀奇。
苦了啥也不能苦了自己的生活质量啊～
所以从这儿放眼望去，虽然今日暖阳未现，但那一排排的窗户，在孙思邈二人眼里那也叫一个烁闪明光，吓人的很呐。
就如同——
一个清净平常，修身养性的小院子，你却发现地上的石块儿都是用来垫脚的银锭子。
那感觉，那叫一个哔了狗了。
不亏是仙门弟子！
最大的豪横就是以常理待之～
什么是超然世外，这才是真正的超然世外～
老夫服了～
今日还好，那大棚里的草苫子为了这两天积温，给严严实实的盖上了。
不然少不得两个小老头儿又要滋眉瞪眼一会儿。
跟在唐苏凡身后的杨巧儿当然以自家弟弟为豪，这天下敢把琉璃当窗户的，还有谁？
不一会儿～
那早就准备好的火锅桌子面前，多了孙思邈和孙言甄二人。
杨巧儿或许觉得尴尬，秉持着不能丢了自己弟弟的面子的原则。
还是乖巧的行了个礼，随即面色还尚存羞涩余韵的直接回房间去了。
唐苏凡看了一眼，未做阻拦，算了，伤势还没完全好不吃辛辣也挺好，能会儿让绣娘再做些送过去便是。
院子还是很大的～
两侧各列开许多厢房，布局陈列也是别有用心，除了常见的花草在这尾东里枯了枝丫，但绿植亭摆一个不差。
一个小小精致的亭子，坐落在西北角处，可以一观这院子里的景色，也算别出心裁。
孙思邈族侄二人满眼惊奇的打量了一下唐苏凡这“普普通通”的院子，方才收回了目光，步入正题。
“唐小友，前两日听闻你门前挂着拒辞，所以老夫二人不敢登门，今日，是特有其事，不得已来访，还请见怪～”
刚刚打破了人家的“好事儿”，孙思邈难免心里惭愧，还是好好的请了个罪。
唐苏凡温和的笑道。
“哪里哪里，不过是一些偏杂旁人总是上门，这不无奈之举，像医圣前辈，小子当然是欢迎至极。”
这话要是叫房玄龄那几个老头儿听了，恐怕少不得一会儿吹胡子瞪眼～
堂堂宰相尚书一群人，成了旁杂之人～
说话间，唐苏凡打开了那桌下炉子的隔火铁片。
刚刚把这铁山插上，是怕把锅底烧老了。
如今再续火，不出一会儿，锅里就开始滚开～
孙思邈也是被这眼前从未见过的吃食吸引了神色，就连正事儿都差点忘了。
“小友，这是何吃食，老夫游走天下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吃食～”
“孙老，此为火锅，乃冬日的上品，菜品随心，只消在里面煮熟便吃，方便快捷，味道极美～”
随即，怕这两个小老头儿吃不得辣，还贴心的给两个小老头儿配了个两个油碟。
一碟切好的纤薄的羊肉片直接下过，几滚之间，那羊肉片就直接变了个色。
怕自己露了怯，两人还看着唐苏凡从锅里捞出，直接卷进自己面前的碗中，在放入嘴中。
两个老头儿才有模有样的学着来了一片羊肉。
稍许。
两个老头解释露出了一副惊叹且享受的复杂神色。
肉香满口，那刺激的味道刺激着味蕾。
简直无从以形容～
对于土著来说，哪儿曾尝过这等味道，这味道，那才叫超然世外～
就连心性如孙思邈，也是毫不犹豫的下第二筷子。
又是满满的一嘴～
等到发觉唐苏凡的目光，还是有些自谦的孙思邈方才面色一红的一笑。
“哈哈哈，小友见笑了，老夫一生修行多年，也自认口腹之难以看破，着相了，哈哈～”
“孙老何话，这人生，不就吃喝二字吗？来，我这儿还有好酒～”
唐苏凡洒脱热情的一笑，随即从桌子底下再提出两坛上好的桂花酿～
孙思邈默认的抚须一笑，是啊，这人生不过吃喝二字，大道至简，随性亦不失为道也～
这可是逍遥轩当初的第一批酒，唐苏凡特意留在家里的。
天玉泉，终究烈了些。
也就老程那几个莽汉甘之如饴。
一人面前一杯～
那独特的桂花酒香让两个同样爱酒的老头儿眼神一亮。
“请～”
三人举杯而起，孙言甄还特意在碰杯的时候低了一分，等到唐苏凡喝了以后，他才举杯入喉。
自然。
随即又是一阵夸赞的声音连连而来～
“哈哈哈，小友果真逍遥快意，居于这隐于闹市之福地，美景美食美酒，还有美眷在侧，小友这日子，给个神仙也不换呐～”
孙思邈突然发现，自己这修行多年的心性，居然动摇了～
还美眷在侧，老头儿还真会开玩笑～
“哈哈，孙老不如叫我苏凡就是，我也不是讲究规矩的人，孙老以后想来就来，不用客气，好酒好菜管够～”
跟医圣老爷子关系打好点儿，那肯定是不亏的～
多新鲜？
当年关羽要没华佗，人会不会没不好说，至少一身武功是废了大半。
谁没个伤寒痛疾的时候儿？按现在来说，这老爷子就是半张保命符——
此话正好合了孙思邈的意，老声笑道。
“哈哈，反正老夫厚颜，那就不客气了～”
桌上气氛良好。
推杯换盏，美食不断。
直到吃了半晌后，孙思邈才一拍手，这才想起此番前来的正事儿。
“唉，老夫差点忘了正事儿，苏凡，之前老夫厚颜，不得已受了你的功劳，圣上如今的封赏已经下来了，老夫绝不能受此嘉赏，所以，今日特地与你带来。”
这名，他可以不得已受着，这东西他孙思邈可没有那脸皮受着了。
所以今日宫里下来的封赏一送到孙思邈面前，孙思邈就连忙来了唐苏凡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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