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林邑使臣
初冬的长安城，早上已经有着比较明显的凉意。
秦协道一如既往的在玄武门点卯签到之后，再一次的翘班了。
常何已经对这个情况习惯了。
每天能够来点卯，已经比九成的勋贵子弟要勤劳了。
自己实在是不能有太高的奢求了。
“郎君，今天我们去哪里转悠呢？”
朱雀大道，颖儿跟秦富贵已经在那里等着。
如今他们两个也都习惯了自家郎君的作息规律，知道每一天都要怎么渡过。
“去东市那里转一转吧。修建作坊要采办不少的东西，我去看看市面上都有什么售卖。”
长安城的东市和西市，基本上就是这个年代最繁华的商业区了。
这两者的定位跟后世帝都的王府井大街跟西单有那么一点类似。
前者走的是高端路线，后者相对比较亲民。
东市去的人都是以勋贵子弟、富贵人家居多。
而西市则是平明百姓去的比较多。
相应的，售卖的东西也不尽相同。
“好啊，我听说东市那里郑记脂粉铺子最近推出了一种特别好用的胰子，绿叶前几天给夫人买了一块，等会郎君您也买一块用一用吧。”
说到逛街，颖儿比谁都积极。
似乎女人对于逛街都有着非同一般的爱好。
“胰子？”
秦协道听到这里，立马就想到了一个挣钱的方法。
穿越者必定要制作的香皂、香水，自己都还没有搞出来呢。
又不是多难的事情，回去就搞一批出来，先缓解一下修建作坊的资金压力。
“对啊，之前给郎君您沐浴的时候，偶尔就会使用胰子，不过你当时可能没有太留意。”
从简入奢易！
秦协道经历了最开始的不适之后，很快就习惯了颖儿帮自己洗头发、搓背，自己就坐在木桶里头享受。
所以他还真不知道自家也在用胰子呢。
“走，那就先去郑记脂粉铺子看一看吧。”
……
“两贯钱？”
看着眼前那块黑乎乎的玩意，秦协道震惊了！
这绝对是抢钱啊。
以长安城百姓如今的收入水平，普通的伙计，一年也就是挣个两贯钱而已。
结果两贯钱就只能买到一块黑乎乎的胰子？
难怪穿越者都要去制作香皂，那绝对是暴利啊。
是发家致富最简单的手法。
“郎君，胰子差不多都是要这个价格的。郑记脂粉铺子里头的胰子，算是比其他家的质量要好，但是价格却是一样，所以是最受欢迎的。”
颖儿看到四周有不少客人和伙计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家郎君，脸色也有点发红。
怪自己没有提前说明清楚。
自家郎君在乡村里头长大，肯定是没有使用过胰子这么高级的东西呢。
“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转一转！”
很显然，秦协道没有任何要浪费两贯钱的想法。
“买不起就别买，还装模作样的带着两个下人。”
负责售卖胰子的伙计，满脸不屑的嘀咕。
不过，作为荥阳郑氏的产业，郑记脂粉铺子对伙计的约束还是颇为严格的。
他的这个怪话，也就只敢以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嘀咕。
“郎君，这郑记脂粉铺子卖的胰子，其实不算贵的。”
颖儿知道自家郎君其实不是心疼钱的人。
所以今天秦协道不买胰子，她是觉得很奇怪的。
不是专门来东市看一看郑记脂粉铺子售卖的胰子的吗？
“我知道了！你等着吧，我们现在就去买一些材料，回头我就给你制作一个更好的胰子出来。富贵，你等会去看一看郑记脂粉铺子对面的铺子，有没有哪家要转让的，我们把它盘下来。”
秦协道看了看四周，发现附近这一块有许多家售卖脂粉的铺子，应该算是一个化妆品专区了。
自己既然要搞出香皂出来薅一波羊毛，自然要把铺子设在这里了。
“郎君，家中账房上面已经没有什么钱财了，要继续开铺子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售卖的啊？难道再在这里开设一家白云边铺子或者白糖铺子吗？”
秦富贵这话，跟颖儿想到一块去了。
不过显然是跟秦协道想的完全不搭边。
“叫你去买你就买……”
“嘭！”
还没等秦协道把话说完，身边的颖儿就被一个身影给撞到了一边。
要不是颖儿赶紧抱住秦协道，估计就要摔倒在地了。
“不好意思，实在是抱歉，我有急事。”
那名撞人的男子焦急的道歉了几句，就想跑。
秦协道哪能让人如愿。
“一个不好意思就完了，那还用武侯和不良人干什么？”
虽然那名男子身后有五六名随充，但是秦协道毫不畏惧的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直接扯到了自己面前。
“这位郎君，真的不好意思，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林邑使臣，刚刚随从过来告诉我，陛下明天要召见我，所以才急急忙忙的想要去礼部确认一下具体的安排。”
那名中年男子一眼就看出来秦协道一行人不是普通百姓，根本就不敢招惹。
别看他是林邑国的使臣，但是在长安城百姓眼中，那就是一个蛮夷。
在长安城待了好些日子的他，自然不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出来。
“林邑使臣？你是从南洋那边的林邑过来的？”
秦协道脑子里立马就冒出了一个想法。
这林邑，可就是相当于后世的越南。
在那里的水稻，是可以一年两熟，甚至是三熟的。
而此时大唐虽然在江南道等地有种植水稻，可是几乎都是一熟的。
如果可以把林邑的水稻种子引入到大唐，对于粮食产量的增加来说，应该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的。
“是的，我在礼部登记过的。”
那男子还以为秦协道怀疑自己的身份呢。
“这样吧，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回答了，刚刚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你放心，，绝对不会耽误你的正事。”
秦协道不让他走，林邑使臣显然也是不敢硬着要走。
长安城如今有许多国家的使臣驻扎，大唐根本就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国家的使臣，就对你高看几分。
第59章 各怀鬼胎
“这位郎君，请问您有什么问题？或者你可不可以等过两天来到我们的驻地，你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慢慢的回答。”
手腕还被人抓在手中，林邑使臣挣脱了好几下都没有效果，自然知道碰到硬茬子了。
他在林邑国，也算是一员文武双全的官员，要不然不会被安排来长安城出使。
“大唐不是礼仪之邦吗？为何我们使臣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你们，就不依不饶了？”
林邑人当中，有一名看起来风度翩翩的人员，来到了秦协道面前。
其他几名随从，根本就不敢上来多事。
秦协道：“别废话，我问你答，答完了就放你走。你们要是在那里哔哔，那可以选择让我撞回去也行。”
“撞回去就撞回去！”
“胡文武，休得无礼！”
“嘭！”
秦协道也不管人家使臣已经开口呵斥自己的属下，直接往前走了几步，看起来像是轻轻的撞了上去。
实际上，那名风度翩翩的男子，却像是被人使劲揣了一脚一样，整个人立马就飞了起来。
直接倒在了好几步之外。
刚刚风度翩翩的样子，立马就不见了踪影。
不过，秦协道这么一动手，不仅没有招来对方的围殴，为首的使臣反倒是态度更加谦虚了。
“这位郎君，您有什么问题，但问无妨。作为林邑国使臣，我张华绝对知无不言。”
“算你识相！我问你，这一次你们来到长安城，有没有携带稻谷过来？”
不管是哪个藩国的人员，在秦协道眼中都没有什么好尊敬的。
很显然，南洋的林邑国，自然也不会例外。
好在四周的百姓听到了双方的对话之后，知道是唐人在欺负蛮夷，都没有人站出来阻拦。
“带了，稻谷比大米好保存，所以我们带了不少稻谷。”
张华不是很明白对方为何问自己这个问题。
不过很显然这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就如实的说了出来。
“这水稻在你们林邑，一亩地的收成大概多少？一年可以种几季？”
“水稻的产量在不同的田地和不同的农夫手中，差别比较大；但是大体上是一亩地在两三百斤左右，一年可以种植三次。”
张华有点得意洋洋的说出了这个答案。
很显然，他知道大唐的粟米和水稻，都是一年种植一季的。
“你刚刚说礼部安排你们明天面见陛下？”
“是的，所以郎君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
张华心中很是无语，但是面上却是不敢有任何的不耐烦。
昨天他可是亲自看到倭国的使臣，在驻地门口被一名乞丐给骂了。
这唐人，实在是太猛了。
惹不起啊。
“这样吧，我给你支一个招，把你带过来的所有稻谷都作为礼物，明天送给陛下。到时候陛下有什么疑问的话，你可以直接跟他说，就说是秦协道跟你提议的。”
“啊？您就是秦协道？”
张华惊讶的说道。
很显然，他是听说过秦协道的大名的。
这可是长安城里最近几个月最邪乎的人物，偏偏还立下不少大功。
还好自己刚刚没有想着要动手。
要不然绝对要吃大亏。
“行了，你们走吧，记得按照我说的去做！”
无意之中搞定了水稻种子，秦协道的心情还不错。
……
“使臣，为何刚刚你要如此低三下气？我们林邑国在南洋也是有数的强国，没有必要卑躬屈漆。”
等到秦协道离开之后，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胡文武很是不愤的抱怨着。
作为林邑国内年青一代的翘楚，胡文武是很傲娇的。
“这一次我们来大唐，是想着能够从长安城带着一批精通造纸、印刷、种植等技术的匠人回去。只要能够达到这个目的，表现的卑微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别看我们林邑国在南洋算是一个强国，但是跟大唐是没有办法比较的。
几百年前，大汉和大秦就能统治我们，没理由现在的大唐变得更弱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在唐人面前表现出羸弱的样子，这样既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又能获得好处。”
张华脸上已经没有刚才那副谦卑的神情，而是恢复了往日的儒雅。
林邑国官方使用的文字也是汉子，从小学习汉学的张华，也算是一名儒家子弟。
“哼，这些天我也在长安城的许多地方都转悠了，其实唐人的百姓，很多人的生活还没有我们林邑的百姓高呢。
在我们林邑，至少百姓不需要担心饿肚子的问题。哪怕是随便往地里面撒一把稻谷，过个几个月都能有一个不错的收成，哪像是大唐的百姓，累死累活也不见得能够吃饱。”
胡文武这话，倒也不全部算是自吹自擂。
林邑地处热带，气候条件显然是更加的适合水稻生长。
再加上各种各样的水果非常的丰富，普通的百姓只要不是懒惰到了东西放在你面前，你都要人喂给你吃的程度，就不会被饿死。
这也算是老天给的饭吃。
“这种事情，我们自己心中知道就行了，不要让唐人知道。要不然到时候他们再派一支兵马南下，我们用什么人去阻挡？”
张华很有自知之明。
大唐的军队，绝对不是林邑国可以抗衡的。
“我知道了！等这一次我们携带了各种匠人回去之后，我们林邑的国力肯定又能往上一个台阶，到时候哪怕是大唐想要再对付我们，也没有那么容易。”
理解了自家使臣的良苦用心，胡文武倒是没有再纠结了。
不过，隐隐作痛的肩膀，却也是让他心悸不已。
刚刚明明只是轻轻的一个撞击，自己却是飞了起来。
还好刚刚自己没有动手。
要不然指不定这条胳膊就不在了。
“走吧，我们赶紧去礼部，看看他们有什么安排！”
张华再次看了看不断远去的秦协道的背影，深呼吸一口气，准备把刚刚受到的羞辱全部给压在心中。
唐人有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过个十年，看看大唐还敢不敢在林邑国面前那么嚣张？
第60章 总能给李世民带来惊喜
突厥人兵临城下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
但是每次想到库房空虚的户部，李世民心中就隐隐作痛。
这段时间，长安城十二卫都加强了训练。
李世民甚至在东宫里头，每天还专门抽出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跟护卫们一起训练。
当然，除了在军事上提升大唐的实力，民生方面李世民也非常重视。
今天，他本来只是象征性的按照礼部的安排，接见一下各国的使臣。
结果，林邑使臣送上来的礼物却是有点出人意料。
要是人家没有补充一句说这个礼物是秦协道建议的，李世民就以为这帮蛮夷又想着占大唐便宜了。
每次有番邦属国的使臣进入到长安城，都只是携带一些本地的特产，然后换来大量的赏赐。
不客气的说，对于这些藩属国来说，朝贡其实也是一门生意。
并且是一门挣钱的生意。
大唐的丝绸，在海外那可是价比黄金的存在。
其他的瓷器、铁器什么的，各个都价值不凡。
这也是长安城中会有那么多藩国使臣的原因之一。
当然，在礼部的那帮人看来，大唐能够吸引那么多的番邦属国使臣过来，那是因为礼部教化有功的原因。
“陛下，秦大郎带到了！”
李世民见完各国使臣，立马就让王德找人去把秦协道给宣了过来。
“那个林邑使臣说他原本准备了其他的贡品，但是你却是建议他把所有的稻谷作为贡品，这是为什么？”
李世民跟秦协道说话，那是一点也不会客气。
双方的级别差距太大，也没有必要讲什么太多虚头巴脑的东西。
“秦大郎，礼部今日收了林邑使臣的贡品，以后其他的藩属国肯定就有样学样，到时候朝廷脸面全无，你该当何罪？”
一旁的吏部尚书豆卢宽也觉得脸上无光，在一旁斥责秦协道。
豆卢宽是典型的勋贵子弟。
他是北周南陈郡公豆卢通之子，隋文帝杨坚外甥，母亲是昌乐公主。
如今贵为礼部尚书，别说是秦协道，就是秦琼在他心中，也不算什么。
“陛下，豆尚书，林邑的水稻跟大唐有什么差别，你们知道吗？”
秦协道不慌不忙的反问了一个问题。
“能有什么差别？左右不过就是口感有点不同而已，难不成他们的稻谷还能变成金银？”
豆卢宽不爽的怼了一句。
“我们大唐的百姓，北方的以种植小麦和粟米为主，南方的以种植水稻为主，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属于一年一熟的庄稼。
再加上这些庄稼的产量普遍都不是很高，百姓们哪怕是每天都累死累活，也很难有机会填饱肚子。
对于大部分的百姓，每年春夏之初的时候，是最难熬的。因为那个时候存粮已经差不多吃完了，但是秋收又还没有到来。”
“秦大郎，你当陛下是什么人？这些基本的道理，他能不知道吗？”
觉得自己今天因为秦协道的原因而丢了脸面的豆卢宽，显然心中很是不爽。
对于他们这些勋贵子弟出生的人来说，脸面这东西，有时候比实际利益要重要的多。
“豆尚书，林邑国的水稻可以一年三熟，你知道吗？林邑国的百姓，只要随随便便的劳作一番，就能填饱肚子，你知道吗？林邑国的水稻产量，比我们大唐的要高，你知道吗？”
要是原本的秦协道，被豆卢宽这么一怼，估计直接就歇菜了。
但是现在的秦协道，怕过谁？
怼天怼地怼空气，他谁也不怕。
这三连问发出去，直接就把豆卢宽问懵了。
“我又没有去过林邑，我怎么知道。”
恼羞成怒的他，直接就说出了一句很降低自己格调的话。
“协道，莫非这林邑使臣进贡的这些稻谷，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有，你说林邑的水稻，一年可以三熟？”
眼看着豆卢宽要下不了台，李世民在旁边插了一句话。
“陛下，这稻谷，在我看来就是最好的种子。虽然现在这些稻谷种子估计只够几千亩水田种植使用。
但是只要开了这个头，让大家见识到林邑水稻可以一年两熟，那么自然就会有商人去林邑购买稻谷种子到大唐售卖，百姓们也会主动的去种植林邑水稻。
过个几年时间，大唐的粮食问题就差不多解决了。”
在秦协道看来，要让大唐百姓真正的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还是很有难度的。
但是只是在现在的基础上，让百姓们不至于饿肚子，还是很有希望做到的。
不说其他的，只要全部水田都种上林邑的水稻，就相当于产量翻了一番。
这个意义，可就大了。
“秦大郎，你一会说三熟，一会说两熟，怎么嘴里没有一句准话？”
觉得自己抓住了秦协道的把柄的豆卢宽，立马又插了一句话。
“林邑地处南洋，气候炎热，没有冬天，所以人家的水稻可以一年三熟；在岭南道的南边，也有个别地方可以做到一年三熟。
但是在关中地区种植的话，最多就只能一年两熟。而放在江南道的话，一年两熟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秦协道今天可不是过来跟豆卢宽争执的。
他会建议张华把稻谷作为贡品，自然是希望李世民能够在大唐推广林邑水稻。
“这个林邑水稻，真的跟你说的这么神奇？”
李世民将信将疑的看着秦协道。
他自然是希望秦协道说的是真的，但是作为帝王，他很清楚粮食种子的变化，是一件多么重大的事情，所以还是需要好好的确认。
“陛下，林邑使臣如今就在长安城，您完全可以安排人通过各种方式去确认。再不济，也可以直接安排官员去一趟林邑，好好的实地确认一下，顺便采办几船的种子回来。”
秦协道这么一说，李世民心中立马就有数了。
这个秦协道，总是能够给自己带来惊喜啊。
“君羡，你安排一下，让人尽快打听清楚。”
“属下遵命！”
一旁的豆卢宽看到这个场景，张了张嘴，不过却是没有再出声了。
他也不傻，如果秦协道说的是真的，那么林邑国的这个贡品，就立马从坏事变好事了。
指不定礼部还有一些功劳呢。
第61章 我都要了
“郎君，这……这个真的就是胰子吗？为什么不是黑色的？”
秦府之中，颖儿拿着一块刚刚从模子里头倒出来的香皂，脸上满是震惊。
“谁规定胰子就必须是黑色的？再说了，叫胰子也太难听了，没有香皂来的顺耳。”
虽然秦协道小时候在农村的时候，方言里头形容香皂就是“胰子”，不过他还是觉得香皂这个名字会更加受到大家欢迎。
“我去试一下效果，看看是不是可以轻松的洗掉油腻。”
虽然眼前的这个东西看上去很不错，但是颖儿觉得还是要看效果如何。
这玩意毕竟是用来洗东西的，如果效果不过，那么再好看也没有用啊。
“这里就有装了猪油的木盆，你把手在上面摸几下，立马就油腻的不能再油了，然后你再用这个香皂在手上擦几下，用水冲一冲就知道结果了。”
制作香皂并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
要不然也不会被穿越者们用来当做是发家致富的利器。
很快的，颖儿就按照秦协道的说法进行了尝试。
“郎君，我们要发财了！我们要发财了！”
亭亭玉立的颖儿，今天变成了小财迷。
在洗干净双手的那一瞬间，立马就意识到了秦府多了一个挣钱的利器。
刚刚秦协道是怎么制作香皂的，她是看的一清二楚。
不客气的说，这么一块香皂，成本绝对没有超过十文钱。
但是却是至少可以卖两贯钱，甚至卖五六贯钱一块也有人买。
这已经不能用暴利来形容了。
这简直就是在抢钱啊。
“现在不用再为质库里头的房契和地契担心了吧？”
看到那么激动的颖儿，秦协道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郎君，我们赶紧开设一个香皂铺子吧，到时候肯定大大的挣一笔钱。以后谁也不敢笑话你是败家子了。要是整个长安城的勋贵子弟都是这种‘败家’方法的话，估计许多人睡觉都要笑醒了。”
颖儿这一个马屁，拍的很是到位。
“铺子我不是已经让秦富贵就买了吗？过几天就能用上了。到时候，我们让长安城的勋贵和商家，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销售火爆。”
虽然户部现在很空虚，但是并不表示长安城的勋贵家中就没有钱。
看看后世明末，朝廷连抚恤将士的钱财都拿不出来了。
但是人家李自成进入北京城之后，简单的一个抄家，据说就搞出了上亿两的白银。
上亿两啊！
这是相当于大明多少年的赋税收入啊？
可想而知，从来就没有贫穷的勋贵，只有贫穷的国家。
……
张屠夫的铺面，是西市牛马市旁边最显眼的。
不过，他在西市很有名，不是因为他的铺面最大，也不是因为他的肉有多好。
而是因为他是西市最大的豚肉商人。
大唐勋贵们主要的肉食是羊肉，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羊肉还是太贵了一点。
相对而言，豚肉就要便宜不少。
特别是豚的肚子部位的肥肉很是油腻，最是受到贫穷百姓的欢迎。
这就跟后世六七十年代一样，百姓们去买肉，最希望买到的是肥肉，瘦肉是遭人嫌弃的。
哪像是进入了二十一世纪，大家都恨不得猪身上没有一丝肥肉，全部都是瘦肉。
为此还用上了瘦肉精。
而当年的天津狗不理包子那么受欢迎，其中很大一个愿意就是里面的汁水够油腻，对于肚子里没有油水的百姓来说，狗不理包子就是人间美味。
但是进入新世纪之后，大家对狗不理包子的喜爱就一年不如一年。
因为伴随着生活水平的提升，大家肚子里都不缺油水，一个瘦瘦的人，可能都会出现胆固醇或者甘油三酯偏高的情况，满口油腻的东西，已经没有人喜欢了。
“张屠夫，今天的豚肉卖的好像不是很好啊。”
跟往常一样，张屠夫带着两个徒弟，熟练的给案板上的豚肉做着各种切割。
像是排骨和扇骨之类的骨头，在这年头是没有任何人喜欢的。
除非你送给人家，要不然没有几个人愿意花钱购买。
没有什么肉的骨头，人家拿回去煮了还要浪费柴火呢。
哪像是后世，排骨最贵。
“哎，今年的生意不好做，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把豚肉卖完了，这样下去，以后我每天就要少杀一头豚了。”
张屠夫抬头看了看旁边扫地的林大娘，叹了一口气。
两人都在西市干了十多年了，算是老相识了。
所以说话倒也不会拐弯抹角。
“听说北边不少州府都遭了突厥人的祸害，如今很多流民都开始来到长安城讨生活。这些人的出现，让许多铺子里雇佣帮工的工钱都下降了两成，这应该很影响大家买肉的积极性呢。”
林大娘虽然只是西市一名负责扫地的帮工，不过每天能够接触到的消息却是很繁杂。
“哎，好不容易杀了一头比较肥的豚，可是居然卖了半天了都没有卖完，也真是晦气。”
张屠夫看了看案板上的豚肉，心情有点低落。
“掌柜的，只剩下这点豚肉吗？”
就在张屠夫跟林大娘在那里闲聊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什么意思？
就剩下这么一点豚肉？
这是要诅咒自己的生意再变差一点吗？
张屠夫的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怎么？这些豚肉难道还不够你买吗？”
看着眼前明显是谁家的奴仆，张屠夫没有什么好脸色。
别看他只是一个屠夫，但是这年头的屠夫跟后世的可不一样。
想一想，，张飞都是屠夫出生呢。
张屠夫家中在长安城，绝对算是小富人家。
所以对于一个勋贵人家的奴仆，并不会高看两眼。
“没错！你这些豚肉，我全部都要了！还有没有？我想多买一点肥肉回去。”
“你都要了？”
张屠夫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这豚肉，大户人家基本上是不吃的。
所以他们虽然有钱，但是不会大量的采办。
小户人家倒是不介意吃豚肉，但是囊中羞涩，也绝对不会这样子大手笔的购买。
所以张屠夫才会觉得奇怪。
“没错，全部都要了！你还有没有豚肉？或者是现在去杀也可以。不管是你杀多少头，里面的肥肉我都要了！”
第62章 田舍奴
长安城很大，长安城也很小。
秦府一口气从西市买了几十只豚肉回去，这个消息立马就传开了。
勋贵是不吃豚肉的，除了没有阉割的豚肉口感不好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大家觉得豚很脏，不干净。
这个脏，不仅是豚居住的环境脏乱，还跟吃的有关系。
泔水、排泄物什么都吃，难怪会被人嫌弃。
所以，在很长的时间内，牛、羊、鹿、鸡、鸭、鱼、狗等肉都是排在猪肉之前的，二师兄的地位卑微，可想而知。
不怕被人利用，怕就怕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啊。
“大娘子，外面传言秦家好吃豚肉，一口气就买了几十头豚肉回去。也不知道他们的口味为什么这么奇怪，长安城的勋贵们，就没有几家吃吃豚肉的。”
杨府之中，晴霞了解到消息之后，也立马跟杨艳进行了汇报。
“不可能，秦府总共也就不到一百口人，哪怕是他们很喜欢吃豚肉，也没有必要一口气买几十头豚肉回去啊。”
杨艳的脑子还算清晰，一下就感受到了这个传闻的不靠谱。
“怎么不可能，许多人在西市都看到了秦家的管家亲自去购买了大量的豚肉，哪怕是数量上有一些差异，十几头豚，绝对是有的。”
晴霞忍不住在那里反驳。
“会不会是他们要犒赏将士或者什么人呢？亦或是去城外施设粥棚？我听说外面的流民，慢慢的在增加，今年冬天估计会是一个难熬的冬天。”
“如果要救济流民，直接开设粥棚就好了，没有必要去买豚肉啊，那也太奢侈了。”
虽然勋贵们不吃豚肉，但是这怎么说也是肉，价格肯定要比粮食高不少。
所以晴霞这个分析，显然也是对的。
“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不可能是一口气买这么都豚肉吃的，指不定那个秦协道又要搞什么名堂吧。”
杨艳发现自己对秦协道是越来越觉得好奇了。
这家伙，自从在长安城出现以来，几乎就没有消停过啊。
偏偏他的折腾跟其他勋贵子弟很不一样。
不管是白糖还是白云边，亦或是在渭水河畔立下的大功，都不是一般勋贵子弟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
真的是谜一样的男人啊。
……
“长孙兄，那秦协道，果然是乡野之中长大的田舍奴，居然会喜欢吃豚肉，，实在是给秦将军丢人啊。”
雅怡阁中，高瑾很是不屑的在那里鄙视秦协道。
秦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勋贵出生，连寒门两个字，用起来都有点牵强。
毕竟这年头的寒门，也是门，只不过是没落了的门阀，可不是后世的那种寒门士子的意思。
哪像是长孙家和高家，那可都是勋贵子弟。
“人家秦大郎本来就是在山野村间长大，估计小时候也就逢年过节的吃得起豚肉。如今虽然发到了，但是本性没有变化，还是那么粗鄙吧。”
长孙冲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风头被秦协道抢走了不少，心中有点不爽。
“说的也对，田舍奴永远都是田舍奴，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高瑾跟长孙冲他们这帮人，都算是文臣子弟，跟武将子弟天生就是对头。
而秦协道更是武将子弟当中让他们很不爽的人物。
“也不知道陛下到底看重他什么才能，大将比他勇猛的武将多得是啊，犯得着把他捧得那么高吗？什么一招制服突厥大将，这话谁相信啊？”
长孙冲想到前阵子长安城中流传的秦协道在渭水附近一招拿下执失思力，之后又一招制服契苾何力，这传闻，简直就是在降低大家的智商。
“算了，国子监马上就要出面组织今年的诗会了，到时候我们让大家见识一下长安城中，谁才是未来之星，谁才是将来的栋梁之才。”
“到时候一定要让人给秦协道送一份诗会的请柬，看看他有没有胆子过来。”
很显然，长孙冲和高瑾是准备在诗会上好好的羞辱秦协道。
让他知道长安城中的勋贵子弟，谁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
“陛下，今天外面发生了一件颇为奇怪的事情。”
御书房中，李世民正在批阅奏折。
李君羡纠结了片刻之后，还是进去跟李世民进行汇报。
虽然这个事情一点也谈不上重要，但是没有关系，李君羡知道李世民肯定会感兴趣，这就够了。
伺候帝王，最关键就是要把握住帝王关心的重点，其他的反倒不是那么重要的。
这就为什么历朝历代，皇帝的近臣，不管是大臣还是太监，往往都是以奸臣居多。
因为你不会灵活的拍马屁，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重点，是没有办法在帝王身边长久的待着的。
像是李世民这样，专门把魏征这种喷子放在身边的人，还是非常少见的。
“哦，还有什么事情是连你李君羡都觉得奇怪的？”
李世民颇为好奇的问了一句。
“陛下说笑了，这个事情还真的是比较有意思，跟秦协道密切相关呢。”
“又跟协道有关系？他又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了？”
李世民发现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就能听到秦协道的事情，心中也是颇为无语。
这秦大郎，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秦家找人去西市一口气买了几十只豚肉回去了，也不知道用来干什么。按理来说，哪怕秦大郎的口味比较特别，喜欢吃豚肉，也没有必要一口气买那么多豚肉回去，根本就吃不完啊。”
豚肉除了用来吃，李君羡找不出别的用途。
“听说在江南道的一些地方，百姓会把豚肉腌制起来，这样就可以长期保存，秦府买那么多的豚肉，会不会也是用来腌肉呢？
如今刚刚进入到秋冬，正是天气干燥的时节，应该比较适合制作腌肉的。”
李世民不愧是熟知民情的帝王，就连民间的腌肉他都知道。
“不大像，哪怕是他们要制作腌肉，也不需要一口气买几十只豚肉啊。”
“终归不可能是买回来扔掉，背后肯定有什么缘故，你可以再去打听打听。”
“属下明白了！”
李君羡有点郁闷，搞了一圈，最终反倒是给自己揽了个作业回来了。
第63章 完全停不下来
外面各种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
不过秦协道这个始作俑者，却是躲在府中，亲自指导着厨娘准备晚餐。
至于香皂制作，看过了一遍之后的颖儿，已经完全能够掌握了基本的操作流程。
在演武场直接搞了几口大铁锅炼猪油、制作香皂，根本就不需要秦协道去操心。
“夫人，这是大郎让厨房送过来的晚餐……”
后院之中，绿叶满脸纠结的站在桌旁，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请她去吃饭。
“大郎让厨房送来的？”
张氏觉得颇为意外，这个名义上的大儿子，之前可没有表现出要跟自己亲近的意思啊。
“是的，不过……”
“不过什么？”
“夫人，这些菜，全部都是使用豚肉制作的，什么糖醋排骨，九转大肠，红烧肉，豚肚煲鸡，看起来好像是色香味俱全的样子，其实都是豚肉制作的。”
很显然，哪怕是绿叶这样的奴仆，也觉得吃豚肉实在是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这年头对于吃食的讲究，可是比后世要夸张的多。
“豚肉制作的？”
张氏脸上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
她倒也不是没有吃过豚肉，只是很少吃而已。
因为豚肉有一股特殊的膻味，一般的厨子制作出来的豚肉，根本就没有办法入口。
再加上豚肉有毒，豚很肮脏等各种传闻的影响，张氏已经好几年没有吃过豚肉了。
但是想到这是秦协道的一片孝心，她又不好拒绝。
“是的，今天大郎让人一口气购买了几十只豚的肉回来，其中大部分肥肉都被颖儿安排人去演武场炼成油脂了。
不过也还有挺多的瘦肉，因为怕坏掉，所以被制作成腌肉了。如今演武场那边，已经被搞得乌烟瘴气了。”
“这些菜肴，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啊。”
绿叶这么一说，张氏大概就明白了情况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评论的时候。
秦协道既然安排了厨娘松了晚餐过来，她至少也是要先尝一尝的。
“阿娘，我想吃那个红烧肉。”
还没等张氏入座，两岁多的秦怀道就先张口嚷嚷了。
很显然，小孩子看到色香味俱全的东西，立马就喜欢了。
他们可不管豚肉到底有什么不好。
一向对这个儿子疼爱有加的张氏，自然也没有拒绝。
先宠溺的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
“夫人……”
绿叶看到这个场面，忍不住想再次提醒什么。
不过，这一次张氏没有等她说完，就道：“绿叶，大郎让厨房做了这么多的菜肴，我们也吃不完，你也坐下一起吃点吧。”
秦府的规矩没有那么严格，张氏又是武将之女，对于礼仪没有特别讲究。
再加上绿叶是自己的贴身婢女，所以偶尔也会让她陪着自己吃饭。
听到自家夫人都这么说了，绿叶也不好再在那里嫌弃眼前的饭菜不好了。
总不能自家夫人都吃的东西，自己反倒是在那里嫌弃吧？
她的情商还没有低到这种程度呢。
“阿娘，好吃，我还要！”
两岁多的秦怀道，已经能够比较准确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小孩子是最诚实的，刚刚那一口红烧肉，比他以前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好吃，难怪他立马就表示自己还要吃。
不过，秦怀道的这个表现，倒是引起了张氏的好奇。
她也忍不住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口中，轻轻的咀嚼了起来。
刚开始是有点忐忑的试着咀嚼，不过很快的就加快了速度，然后迅速的又夹了一块到自己嘴里。
“阿娘，我也还要吃啊。”
看到自己阿娘居然光顾着自己吃，却是没有理会自己，秦怀道有点不乐意了。
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在做什么的张氏，忍不住脸上一红，赶紧给儿子也夹了一块。
“绿叶，这真的是豚肉吗？为何如此好吃？跟我以前吃过的完全不一样？”
听张氏这么一说，绿叶也迷糊了。
所以她没有马上回答张氏的问话，反倒是自己也夹了一块红烧肉尝了一下。
这一尝，立马就感受到了不凡。
这个年代的餐饮，基本上不是炖着吃，就是煮着吃，要么就是蒸着吃，花样特别的少。
眼前的红烧肉，她们以前哪里吃过啊？
连听都没有听过呢。
“夫人，这些菜肴全部都是豚肉制作的，绝对没有任何作假。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么好吃呢。”
绿叶咽下一块红烧肉，然后赶紧回答了一下张氏的问题。
紧接着，她有尝试了一口糖醋排骨，九转大肠……
之后就完全停不下来了！
“这些菜肴，实在是太好吃了，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
绿叶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摸了摸有点发撑的肚皮，很诚实的给出了评价。
至于刚刚对豚肉的嫌弃，对秦协道的不理解，统统都不见了。
如果豚肉制作的菜肴都是如此美味的话，让她天天吃豚肉，她也是愿意的。
“确实非常不凡！红烧肉和糖醋排骨就不说了，关键是哪个九转大肠，居然也那么的美味。这要是说出去，估计都没有人相信吧。”
张氏的反应也不比绿叶好多少。
很显然，，她也是吃撑了。
在这种美食面前，没有几个人能够忍住不多吃的。
“大郎还真是充满了神秘，总是能够给人带来惊喜呢。我觉得这些菜肴的做法一旦传出去之后，长安城的豚肉价格，估计都要上涨了。”
“这菜肴的秘方，没有大郎的允许，绝对不能外传。绿叶，你去厨房吩咐一声，强调一下这个规矩。”
这年头，菜肴的秘方也算是一个秘密，甚至是一些酒肆的镇店之宝。
所以张氏的反应，其实是非常正常的。
任谁知道自己有这些菜肴的秘方，都不会轻易的告诉别人的。
“夫人，我马上就去安排！不过府中经常会有将军的朋友过来，这些菜肴估计很快就会传开来的。”
“那是另外一码事！把这些菜肴的制作方法传授给人家，那是一份人情。”
张氏作为秦府的当家人，自然把许多事情都算的门清。
第64章 秦记美妆铺子
秦府的人都是田舍奴。
这个流言还没有消停，郑记脂粉铺子对面，秦记美妆铺子就准备开张了。
不过，深深的见识到营销的重要性的秦协道，自然不会悄无声息的就让自己的铺子开业。
“秦记美妆铺子明天开业了，凭宣传单购物，可以享受八折优惠，仅限开业当天！”
“一贯钱一块的香皂，买不了上当，买不了吃亏，效果不好，免费退换。”
“幽香蕴藉不彰扬，黄牛犁地强担当。鞠躬尽瘁铿锵锵。
污渍尘埃常扫光，赠人玫瑰手余香。终身无私清爽爽。”
一帮伙计在东市转悠，散发着传单。
这么大的动静，立马就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郑掌柜，我打听清楚了，对面那个刚刚转让的铺子，就是左武卫大将军秦叔宝府上的产业，听说是秦大郎搞出来的东西。”
郑记脂粉铺子里头，伙计宋山第一时间就将外面的情况跟自家掌柜进行了汇报。
郑记的胰子是东市卖的最好的，如今门对门新开了一家售卖香皂的铺子，他们自然很是紧张。
宋山已经初步确认了，那个叫做香皂的东西，其实就是胰子。
只不过秦府的人真的很鸡贼，专门给它换了一个儒雅的名字，一下就显得高贵了许多。
“胰子的制作，是我们郑家的秘诀，他们秦府以前从来没有生产过胰子，怎么可能制作出比我们更好的胰子来呢?
宋山，你只要好好的把我们铺子里的事情管好就行了，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用什么都跟我汇报。”
郑掌柜显然对自家的胰子非常有信心。
长安城中，售卖胰子的铺子至少有十几家。
但是质量比自己好，价格还比自己低的，那是一家也没有。
他根本就不觉得秦协道突然冒出来的一种香皂，能够给郑记脂粉铺子带来什么影响。
“那……那好吧！我只是看他们的售价居然定在了一贯钱，比其他家都要低，生怕有些顾客为了贪便宜，去他们家购买。”
宋山讪讪的说明了一下。
“你要对我们郑记有信心！能够买得起两贯钱一块的胰子的人家，会因为便宜了一贯钱就去秦记购买吗?”
郑掌柜今天正好没有什么事情，便开始在那里调教自家的伙计。
“不……不会的。”
宋山心中觉得好苦。
他只不过是好心的想要提醒一句，结果却是被自家掌柜单独授课了。
郑记的伙计，最怕的就是碰到这种事情了。
“对啊，秦家这么哗众取宠，有什么用？最关键还是要看自家的胰子质量……”
郑掌柜唠唠叨叨的在那里说了小半个时辰，把宋山的脸都说白了。
……
“姑娘，今天东市里头新开了一家铺子，据说是售卖香皂的，我们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天香阁中，如花刚刚从其他的婢女口中听到了消息，立马就过来怂恿琪琪姑娘带自己去东市逛街。
“香皂？那是什么东西？”
琪琪姑娘一边对着镜子，用嘴唇抿了抿红纸，一边好奇的问道。
“据说就是胰子的另外一种说法，不过名字里头待了一个香字，估计是一种有香味的胰子呢。”
“有香味的胰子？那倒是有点意思了。如果真的能够洗干净污渍，买几块回来也是可以的。”
“听说人家散发了传单，夸下了不好用免费退货的海口呢。价格也只有一贯钱一块，比其他铺子都售卖的便宜。”
如花为了诱惑自家姑娘带自己出去玩，也算是不予余力的在那里帮秦记美妆铺张搞宣传。
“那就去看一看吧。”
……
东市的人流没有西市高，但是这也是相对的。
不管是跟任何一个朝代的商业区相比，东市都算是一个非常繁华的存在。
秦记美妆铺子开业，虽然没有搞什么剪彩仪式，但是经过昨天的一番宣传之后，今天已经有不少人在门口等着了。
“郎君，外面排队的人好像不少呢，看来我们的宣传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呢。”
颖儿颇为激动的在铺子里头转来转去。
“你想多了，里面至少有一半的人是我让秦富贵找牙行的人安排的托。”
“啊？”
听了秦协道的话，颖儿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买东西还有托的吗？
自家郎君怎么手段如此丰富？
自己以后不会被卖掉了都还在帮忙数钱吧？
不过，郎君应该舍不得卖掉自己的吧？
就在颖儿陷入了自我幻想之中的时候，秦记美妆铺子，正式开门营业了。
“大家不要着急，我们准备的货源很充足，所以人今天凭借传单都可以打八折。在门口的水缸旁边，我们放了两块香皂和一碗猪油，大家可以试一试香皂的效果怎么样。”
秦富贵虽然腿都在颤抖，但是也硬着头皮站在铺子门口，嘴里念叨着自己背下来的台词。
“还能试用的吗？太好了，那我先试一试。”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富贵安排的托，人群之中立马就有人表示要试用一下。
好在铺子里早就安排好了这些环节，所以现场的秩序倒是一点也不乱。
“这么油腻的双手，这么快就冲洗干净了。并且洗完之后，手上还有淡淡的香味，这可比对面郑记的胰子还要好很多啊。”
这名顾客的评价一出口，立马就吸引了好几个人过来跟着试用。
香皂清除油污的效果，那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是没有托，也没有人会说它的不好。
很快的，接连几个人试用之后都表示好，然后直接购买了一块或者几块香皂，秦记美妆铺子的生意，立马就开始好了起来。
“我要一块！”
“我要五块！”
“我要三块！”
各种各样的吆喝声，立马充斥了铺子。
负责收账的几名伙计，开始变得忙碌了起来。
这年头的购物，基本上都还是以使用开元通宝为主。
一贯钱一块的香皂，打了八折之后就是八百文钱。
这么多的铜钱，哪怕是粗粗的计算，也让账房的伙计忙碌异常。
旁边观望的秦协道，突然有点感受到大唐的货币似乎很不利于商业的发展啊。
第65章 退货
郑记脂粉铺子。
宋山很是纠结的看着对面人潮涌动的客人，心中非常的羡慕。
自家的铺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场面了。
眼看着铺子里头的客人数量还没有伙计多，宋山纠结着要不要再去一趟后院，跟郑掌柜再次说明一下情况。
不过想到刚刚被上课的场景，他又心有余悸。
好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了几名客人，打断了宋山的思绪。
“几位小娘子，要买什么东西吗？不管是胰子还是脂粉，我们郑记出品的都是长安城最好的。哪怕是宫中的贵人们，也都会安排宫女到我们铺子里采办呢。”
宋山脸上尽可能的露出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笑容。
不过，对面的几个丫鬟模样的人物，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一名为首的人鼓起了勇气，说：“我们昨天刚刚买的胰子，一次都还没有使用，能不能退货？”
“啊？”
宋山愣住了。
退货？
这对郑记铺子来说，已经是多久没有碰到过的场景了？
如今这几个人居然是来退货的？
“这胰子昨天是两贯钱一块买的，我这手上的两块，连你们配的小盒子都还保管的好好的，继续放在铺子里售卖的话，没有任何影响的。”
“对啊，我这块胰子买回去之后，也还没有开封使用，不影响你们继续售卖的。”
“伙计，你就帮我们退了吧。实在不行，回头我们多来你们铺子里购买一些脂粉也行。”
几名丫鬟见有人带头之后，立马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里说着话。
这一幕，是宋山从来没有碰到过的。
他没有经验啊。
“各位，我们郑记脂粉铺子卖出去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可以退换的说法。这里面的东西，不管是哪一样，都是要用在身上的。
如果我们可以接受客人退换的话，就意味着你们买到的东西有可能是别人退货的，这种情况，肯定不是你们希望看到的吧？”
宋山好歹也是郑记脂粉铺子里头最出众的伙计。
虽然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场景，但是很快的他就找到了一套拒绝的说辞。
这种情况，除了拒绝之外，他没有更好的主意了。
除非郑掌柜发话同意退货，否者任何一个伙计都不敢，也没有办法完成退货操作的。
账房的伙计，从来都是只有收钱，没有往外拿钱的记录。
“怎么就不能退了呢？这又没有用过的，没有什么关系啊？”
听到这些胰子没有办法退货，那些丫鬟立马就有些着急了。
“这胰子，你要只是用了一次两次，我们也没有办法分辨出来啊。你说是不是？”
宋山这话，让人听了肯定非常不舒服。
果然，对面的丫鬟立马就提高了声音，“我这连包装都没有拆开，你怎么确认都可以，如果真的是我用过的，那么你说不退就不退。”
“是不是你们不想退钱给我们？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也可以考虑退一步，把这胰子换成铺子里的其他脂粉，这样你们也不见得会少挣钱。”
其中一名丫鬟显然比较灵活，不想这样无畏的争吵下去。
他们可是知道这是荥阳郑氏的产业，真的闹得太大，到时候自家主人说不定还要对自己有意见呢。
“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听到了前院的动静似乎不大正常的郑掌柜，总算是姗姗来迟。
“郑掌柜，这些人拿着胰子过来，说是要退货。如果我们不同意退货的话，给她们换成其他的脂粉什么的也可以。”
宋山看到郑掌柜，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么棘手的事情，总算是有人出来面对了。
他一个伙计，哪里敢做什么决定？
“退货？为什么退货？”
郑掌柜眉头一皱，脸上非常不开心。
他毕竟也算是身居高位多年，相对那些丫鬟来说，身上还是有一股气势的。
那些丫鬟看到郑掌柜出来，心中也都有点发虚。
她们只是想要来退货，并没有要闹事的想法呢。
“那个……你们的胰子，长得没有人家的香皂好看，价格还比人家贵那么多。
对面秦记美妆铺子的香皂，块头比你们家的胰子要大，卖相比你们家的胰子要好，清洗油污的效果也要比你们的胰子要好，价格却是只要你们的一半，你说我们为什么要退货？”
一名丫鬟壮着胆子，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给说了出来。
而郑掌柜的脸色，这个时候却是已经彻底变了。
对面的秦记美妆铺子的香皂，居然比自家的胰子要好？
怎么可能？
荥阳郑氏的胰子作坊，是天底下最好的啊。
怎么现在居然被人鄙视了?
虽然郑掌柜不愿意接受这个消息，但是看到眼前几名丫鬟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故意来闹事的，他的心开始往下沉。
“宋山，给她们换上一些脂粉！”
郑掌柜不想外面的行人站在门口看里面的笑话，快刀斩乱麻的选择了妥协。
然后他自己直接朝着对面的秦记美妆铺子走去。
这香皂，是不是真的有那些丫鬟说的那么夸张，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亲自确认一下。
否者，别人说什么，他都觉得很难相信。
“喂喂喂，你怎么插队啊？后面排队啊？”
郑掌柜什么时候去排队买过东西？
他可不管秦记美妆铺子面前长长的队伍，直接来到了最前面，看到了香皂试用的桌子，然后径直走了上去。
大唐的百姓，大部分人都是非常温顺的。
但是并不代表大家没有血气。
相反的，作为最尚武的王朝，大唐的百姓，那是绝对不怕事的。
对于郑掌柜这样明显违反规则的行为，立马就有人表示了不满。
好在郑掌柜身后，宋山很快就赶了过来。
只见他直接掏出了一串铜钱，对排在最前面的顾客说道：“一百文钱，买你的位置！”
这些来排队的，普遍都是某个勋贵富商家中的奴仆。
凭空掉下来一百文钱，他们肯定不会拒绝了。
顶多就是去后面重新排队而已。
反正他们的时间又不值钱。
排队花费的时间越长，回去给东家汇报的时候，反而越是能够体现自己的辛苦呢。
第66章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不信的
一块在手，美丽长久。
郑掌柜看着桌上竖起来的一行字，再看看桌上摆放的两块看起来白里带着黄，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的香皂，心中又是一沉。
别看他平时很是慵懒，总想着怎么把铺子里的钱搞点到自己口袋里。
但是，自家的胰子是什么情况，他是非常清楚的。
单单比外观，自己就输了一大截啊。
而胰子最主要的用户就是各个勋贵富商家中的女眷，还有平康坊的那些姑娘们。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卖相不卖相的，可能不是那么重要，好用才是最关键的。
但是对于胰子的目标客户来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
眼前的香皂，别说是质量比胰子好，哪怕是质量稍微差一点，肯定也能凭借着卖相而超越胰子的销量啊。
颜值党，可是在什么时候都存在的。
更不用说这香皂的售价，还只有自家胰子的一半。
连用都不需要使用，郑掌柜就知道自己的麻烦大了。
开铺子的人，敢这么摆出香皂给大家试用，旁边还放了一大碗的猪油，显然是对自己的产品非常有信心啊。
秦家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最近总是搞出一些奇奇怪怪，出乎人意料的事情啊。
“这位客官，如果你不需要试用的话，可以直接进入铺子了。”
负责试用桌面维护的伙计看到郑掌柜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忍不住出声提醒。
“试，为什么不试？”
郑掌柜深呼吸一口气，将双手深入到油碗之中，感受了一把油腻的滋味。
然后拿起了旁边的香皂。
哐当！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声，香皂从郑掌柜手中划走了。
哪怕是没有满手的油腻，香皂在湿润的手中，也是很容易划走的，要不然有些人也不会喜欢捡香皂了。
“郑掌柜！”
宋山眼疾手快的捡起了香皂，递给了自家掌柜。
此时，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跟着过来了。
刚刚郑掌柜明明已经安排他去负责处置那些退货的丫鬟了呀。
他干嘛把这个活扔给其他人，自己屁颠颠的跑过来找罪受？
刚刚浪费了一百唐元不说，指不定一会郑掌柜还要把气撒在自己头上呢。
不过，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哪怕是肠子都快要悔青了，宋山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好在这一次郑掌柜手中的香皂没有再滑走了。
哗啦哗啦！
旁边的伙计拿起了瓢，从水缸里头舀了一瓢水，轻轻的倒在郑掌柜的手上方。
等到这一瓢水倒完之后，郑掌柜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再油腻了。
这一下，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搞得一旁的伙计有点迷糊。
怎么这个客人这么奇怪？
难道还有嫌弃秦记美妆铺子的香皂太好用的人吗？
接下来，郑掌柜一言不发的进去买了几块香皂，然后继续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铺子里头。
……
天仙阁是平康坊里头首屈一指的青楼。
作为一个富贵人家的销金库，天仙阁也是非常舍得投入的。
秦记美妆铺子的香皂昨天才刚刚推出来，今天天仙阁门口的洗手池旁边就配备了一块香皂，供进出的客人净手。
至于天香阁里头的各个姑娘房间，自然也都将胰子换成了香皂。
“姑娘，这个香皂还真是非常好用呢！以后吃完饭的时候，再也不用担心抓了鸡腿之后，手上的油腻一直洗不干净了。”
如花满嘴油腻的啃着一根大鸡腿。
每次吃鸡腿的时候，就是她人生最幸福的时候。
好在作为天香阁的头牌，琪琪姑娘不差钱，要不然如花这个贴身丫鬟，还真是没有机会隔三差五的吃大鸡腿。
“确实比胰子要好用多了，关键是用过之后还有一阵淡淡的香味，让人闻了非常的舒服。不像是之前的胰子，不仅没有香味，反而有一股若有如无的腥味。”
琪琪姑娘对昨天新买的香皂，显然也是非常满意的。
“我听说阁里的其他好几个姑娘，昨天都安排身边的丫鬟去退货了呢。特别是那个梦雨姑娘，前天还很大方一样的一口气买了五块胰子，结果好了，昨天全部拿去换了一堆脂粉回来了。”
如花使劲的咽下了最后一口鸡腿肉，然后心满意足的舒了一口气。
嘴里面却是幸灾乐祸的在那里说着梦雨姑娘的事情。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天香阁这样的青楼，自然也不例外。
甚至争端会更为激烈。
因为名气直接跟利益挂钩。
如今琪琪姑娘在天香阁里头，稳稳的压了梦雨姑娘一头，双方的斗争，自然很厉害。
像是如花这样的丫鬟之间，也都一样参与到了这种竞争。
“梦雨不是前天也买了挺多脂粉的吗？现在再买一堆回来，她用的过来吗？”
“谁知道呢，大不了往脸上多涂一点脂粉咯。”
主仆二人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就要开始忙碌了。
……
“大娘子，那个登徒子还真是有两下子呢。居然能够制作出这样好的香皂出来。”
杨府之中，晴霞把弄着一块香皂，忍不住在那里夸奖了秦协道几句。
勋贵家的女眷，其实是最闲的。
整天都没有什么正事需要做。
大唐并不像明清时期那样，对女子的限制那么多。
所以这些没事做的勋贵女眷，自然就整天都忙着八卦这个八卦那个了。
说她们消息灵通，也没有错。
“前几天不是有传闻说秦府购买了大量的豚肉吗？当时我就觉得非常奇怪，哪怕是他们再喜欢吃豚肉也没有必要一次性买那么多。
但是紧随其后，他们府上就制作出了大量的香皂。我有一种预感，这个香皂可能跟豚肉有什么关联。”
杨艳冰雪聪明，想东西的角度自然跟晴霞不同。
“不可能吧？这香皂怎么会跟豚肉扯上什么关系呢？”
晴霞显然是不认可自家姑娘的看法。
“在秦大郎手中，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看那白糖，还有那白云边，都是通过采办别人家的东西，然后进一步处理之后，就完全变了样了。”
虽然杨艳对秦协道当日占自己便宜的事情耿耿于怀。
但是这反而让她变得更加关注秦协道的动静了。
这知道的事情多了，一分析之后，就会发现更奇怪的东西。
“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不信的！”
晴霞放下手中的香皂，仿佛眼前的是一坨豚肉。
第67章 郑家的报复
“嘭！”
在一处占地面积颇广，修建的颇为精致的院子当中，郑东忍不住把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你们研究两天了，还没有搞清楚人家的香皂是怎么制作出来的吗？”
作为郑家的嫡子，郑东虽然不是嫡长子，但是身份地位也非同小可。
整个郑家在长安城的产业，都是他在负责的。
郑记脂粉铺子里的胰子滞销了，郑掌柜自然要第一时间给郑东汇报。
“郎君，这秦家非常邪门，天竺的糖霜在他手中吃了大亏，崔家也在他手中吃了大亏，现在没想到他们把目标对准了我们。”
这个时候，郑掌柜自然要把锅拼命的往秦府甩。
要不然的话，就得他来背了。
“哼，胰子每年都可以给家族带来几千贯钱的收益，现在就这么没了，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果然，被郑掌柜这么一打岔，郑东将怒火转向了秦家。
“秦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都跟一个人有关系。在他没有出现此前，秦家在长安城的商圈根本就没有任何存在感，连一间像样的铺子都没有。
可是现在却是完全不同了，不说白糖铺子、白云边铺子和秦记美妆铺子，单单城外那两千亩的荒地，现在就请了不少匠人在那里忙活，还指不定他要搞出什么花样来。”
郑掌柜心中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自己不用承担东家的怒火，压力就没有那么大了。
至于失去了胰子，损失到底有多大，他倒是不再那么在意了。
反正每年几千贯钱的收益，有没有多少可以落到口袋里。
大不了到时候他把主意打到脂粉上面去。
“这个事情，不能这么算了！我们得想办法去报复回去！”
郑东这种世家子弟，什么时候吃过亏？
现在不仅损失了利益，还丢了脸面，自然想到了要报复。
“没错，我们必须给秦记美妆铺子找点麻烦出来，否者长安城的其他商家，都要看我们的笑话了。”
郑东的这个想法，显然也是符合郑掌柜的意愿的。
“你有什么好的方案没有？最好就是能够把那香皂的名声搞臭，又能让人家怪不到我们头上？”
“这个其实好办！那香皂，以前从来没有人用过，虽然清洗油污的效果很好，但是用完之后是不是会有什么副作用，谁知道呢？
这个时候，我们只要安排几个人，最好是找那种手上或者是身上有很多疹子或者痘痘的人，拿着香皂去到秦记美妆铺子，要求他们退货、赔钱、道歉。”
郑掌柜老奸巨猾，只是稍微一动脑子，就想到了一个非常恶毒的对策。
对于香皂这样的东西来说，但凡是有流言蜚语说使用了它之后，身上会起疹子或者长痘痘，那么很多人就会不敢使用。
毕竟，香皂最主要的客户就是女眷，而这些人是最爱美的。
在有点油腻和变丑之间，大家肯定会选择有点油腻。
再说了，有点油腻的话，用胰子擦一擦，不就行了吗？
只不过价格稍微贵那么一点点而已。
用得起一贯钱一块的香皂的人，也不至于用不起两贯钱一块的胰子。
“好！郑掌柜，你不愧是我们郑家的老掌柜，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越快越好，要是等的太久了，我们的胰子就要凉了。”
……
张氏这两天非常开心。
秦府的账房上，又有钱了。
每天傍晚，秦福都会带着几名护卫，从秦记美妆铺子里头拉一马车的铜钱回来。
秦家的账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实了起来。
“夫人，大郎真的是财神爷转世啊，随随便便就能制作出白糖和白云边，又能化腐朽为神功的将豚肉制作成香皂。”
绿叶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对秦协道有点意见，觉得秦协道的出现，会威胁到自家主人和小主人的地位。
不过，现在见识了秦协道的挣钱能力了，她的态度也有了一百七十九度的大转变。
“嗯，大郎确实非常不错！这几天我去其他人家串门，都是直接带着香皂作为礼物，许多贵妇都在打听大郎有没有婚配呢。”
张氏的心情也非常好。
这么多年来，秦府的日子过得一直都非常拮据。
像是勋贵之间的窜门，她更是能避开就避开。
因为窜门是要送礼的，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去人家那里蹭饭吧？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秦府不差钱。
“上次吏部杨侍郎上门的时候，夫人你曾经到过要不要跟杨家嫡女定亲的事情，当时大郎可是拒接了。
那杨家嫡女，后面我也打听了，不仅长得温婉娴雅，还非常的漂亮。连这样的姑娘，大郎都不愿意定亲，我觉得夫人您可不要轻易给他做主呢。”
绿叶有点担心的提醒了一句。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已经知道秦协道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
要是自家夫人擅作主张，估计秦府的祥和气氛，就要消失不见了。
“你放心，这个事情我还是很清楚的。”
张氏好笑的看了看绿叶。
不过，还没有等她的笑容收起，外面就有一名女仆小跑着来到了后院。
“夫人，出事了！”
“嗯？什么事情？”
张氏眉头一皱，不过并不慌乱。
作为张须陀的女儿，她还是见过世面的。
“有人到我们的美妆铺子里闹事，要求退货，说使用了我们的香皂之后，浑身会起疹子。
如今已经有许多人围在那里看热闹，并且也有一些已经买了香皂的人开始也要求跟着退货了。”
听了女仆的这话，张氏的脸色立马凝重了起来。
她不确定自家的香皂到底有没有问题。
但是这个时候，不管是有没有问题，问题都大条了。
“大郎呢，他现在在哪里？”
条件反射般的，张氏想到了秦协道。
这种事情，去左武卫军营里头找秦琼是没有意义的。
要解决问题，估计还是要靠秦协道。
“他每年早上去玄武门点卯，然后会去哪里就没有人知道了。有时候在东西两市闲逛，，有时候去各个坊间乱窜，也有时候会出城。”
绿叶在旁边补充说道。
很显然，秦协道现在不在府中。
第68章 万一冤枉了人家呢？
都说古代交通不便，信息闭塞。
其实，这也是相对的。
像是长安城里头，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整个城内的勋贵百姓都知道了。
消息传播的速度，比秦协道想象的要快很多。
等到秦协道来到东市的时候，自家的秦记美妆铺子，已经一片狼藉。
很显然，局面从刚开始的有人上门退货，发展到了打砸铺子。
以为自己理亏的伙计，根本就不敢还手。
这么一来，在有心人和不明真相的顾客的推动下，秦记美妆铺子就倒了大霉了。
“郎君，这香皂，我已经用了好几天了，没有出现疹子或者痘痘啊。”
颖儿跟在秦协道身边，小心翼翼的在铺子里头转悠。
外面还有不少人在那里指指点点。
“东家，对不起，今天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本来是想跟那几名客人好好商量的，可是对方根本就不听我们解释，非得要我们承认是香皂毁了她们，在那里不依不饶……”
一旁的伙计满脸惶恐，生怕秦协道怪罪他们。
“大郎，这个事情，有点诡异。”
张氏此时也在铺子里头。
她比秦协道来的要早，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没什么诡异的，有人在搞事呗、”
秦协道冷哼一声，显然是不打算善了。
“有人在搞事？我们秦家一向是与人为善，等闲不会去得罪别人，为什么有人会专门对付我们的美妆铺子？”
张氏虽然嗅觉比较敏锐，但是毕竟没有真正的介入到商场，不理解商场竞争的残酷。
“阿娘，你们先回去吧，这事我会处理的！秦记美妆铺子是怎么被打砸的，我就要光明正大的把对方的铺子也给打砸一遍，并且让他们付出更加大的代价。”
秦协道可不是那种讲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
很显然，现在有人嫉妒秦家的挣钱能力，在搞事。
搞事就搞事吧，谁怕谁啊？
“你知道是谁在搞事？”
张氏有点诧异的看着秦协道。
她可是知道秦协道是刚刚从城外的作坊工地里头回来，连情况都还了解的不是很充分，怎么就知道是谁在对付自己？
“香皂的出现，对谁的影响最大，谁就是幕后的黑手；秦记美妆铺子被打砸，今后开不下去了，谁是最大的得利者，谁就是幕后黑手。”
“万一冤枉了人家呢？”
“冤枉了就冤枉了，那就只能怪他运气不好了！”
张氏：……
……
“郎君，今天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一些，本来我只是想着把秦记美妆铺子的名声搞臭，没想到后面还有那么多的无知客人也跟着起哄。
我干脆就再推了一把，让人开始动手把他们的铺子给砸了。”
郑家别院里头，郑掌柜满脸笑容的跟郑东在那里报喜。
在他看来，经过了今天这么一折腾，秦记美妆铺子是铁定开不下去了。
“郑掌柜，做的不错，我很满意！回头东市那家脂粉铺子，也交给你一起管理。”
郑东显然对郑掌柜的表现很满意。
虽然他也听说了一些郑掌柜似乎手脚有点不干净的传言，但是他并不是很在意。
天底下，又有几个人是真的那么干净的呢？
只要还能帮郑家挣钱，对自己忠心耿耿，又能解决问题，那就足够了。
“多谢郎君信任，您放心，我一定让崔记脂粉铺子牢牢的坐稳大唐最大的脂粉铺子的位置。”
郑掌柜听了郑东的话，心中大喜。
脂粉铺子是郑家非常重要的一个产业，每年可以为郑家带来超过一万贯的净收益。
郑家不仅在长安城有脂粉铺子，洛阳、扬州等地也有分号。
自己要是能够最终成为所有脂粉铺子的负责人，那就了不得了。
……
“大娘子，这香皂扔了吧，那登徒子，太不靠谱了。”
杨府之中，晴霞怒气冲冲的从外面回来。
“怎么啦？夸人家好的是你，现在骂人家的也是你。”
杨艳放下手中的书籍，颇为好奇的看着晴霞。
“这个香皂有毒，永久了之后身上、手上会起疹子或者痘痘，那情况可吓人了。果然是便宜没好货，以后大娘子你还是继续使用胰子吧。”
说这话的时候，晴霞忍不住伸出了自己修长的双手，看看上面有没有突然冒出什么疹子出来。
这几天，她可是不仅使用香皂来洗手，还使用香皂来洗澡、洗脸，甚至是洗头呢。
这要是全身上下都长疹子，她觉得都要活不下去了。
“啊？真的假的？”
杨艳被吓了一跳，忍不住也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没有哪个女孩子是不爱美的，杨艳也不例外。
她自然也很害怕自己的脸出现密密麻麻的疹子。
“肯定是真的啊！今天都有人亲自去秦记美妆铺子闹事，把人家的铺子都给砸了呢。”
“啊？秦记美妆铺子别人砸了吗？”
杨艳没想到自己只是几天没有出门，外面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是的，我亲眼在门口看过，整个铺子虽然说没有被砸坏成什么样子，但是各种东西都被扔的到处都是，门也被人踢坏了。”
“那秦大郎就任由这些人把他家的铺子给砸了？他似乎不是那样的人啊？”
“不知道！听说秦大郎当时并不在铺子里头，要不然估计也没有人敢砸铺子。
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大家都知道了香皂有问题，秦大郎就是有通天本事，又能怎么办呢？”
晴霞显然不看好秦记美妆铺子的前途。
“我们也用了几天香皂，好像没有出现什么疹子或者痘痘啊？”
杨艳对着铜镜确认了一番，没有发现自己脸上和手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现在是没有出现，但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出现呢？谁有知道是不是有些人用了香皂会出问题，有些人用了不会呢？谁又知道自己到底是属于会出问题的人，还是不会出问题的人呢？
反正，我是不敢再用这个香皂了，要不是看在那个登徒子曾经救过我们的份上，我也要去他们铺子把钱给退回来。”
晴霞这么一说，杨艳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第69章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秦协道今天破天荒的没有一大早就去玄武门签到。
不给郑记脂粉铺子一个教训，他都没心情去玄武门了。
哪怕是有奖励也不香了。
自家的秦记美妆铺子居然被人给砸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协道也没有心情去调查，反正最受益的是郑记脂粉铺子，那么这个锅就必须你来背。
以后要是秦记美妆铺子里出了什么意外，他都把账算在对面的郑记脂粉铺子头上。
至于郑记脂粉铺子会不会觉得自己冤枉，俺就不是秦协道在意的了。
“郎君，人都已经请好了，那几名女子都是早年在平康坊接客，后面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容貌被毁，正是适合拉出来栽赃到郑记脂粉铺子头上。”
秦富贵从昨天下午开始忙碌，连晚上都是错过了宵禁，直接在平康坊渡过的。
第二天，一切搞定之后，他立马就回来给秦协道汇报。
“好，那几只青头鸭，也都带着，到时候一定要让大家见识到脂粉的厉害，让郑记脂粉铺子从大唐脂粉行业的头把交椅之中摔下来。”
秦协道也不怕被人知道今天的事情是自己干的。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这样的报复才显得更加有针对性。
才能让长安城的勋贵们知道，秦府不是那么好惹的。
“没问题，我都已经跟那些人交代清楚了。不过，郎君，我们真的不用在脂粉里头加一点砒霜什么的吗？万一到时候这些鸭子吃了脂粉之后没有事情的话，岂不是失算了？
或者我先抓一只鸭子试一试，看看效果到底怎么样？”
自家郎君要报复郑记脂粉铺子，秦富贵是绝对支持的。
昨天秦记美妆铺子里头的场景，他也是看到了的。
要说不生气，那绝对是假的。
“不用再试了，颖儿已经试过了，你今天只要带着几个仆人在人群之中煽风点火就行了。”
秦富贵的担心，秦协道自然早就考虑了。
不过，往脂粉里头添加砒霜之类的低级做法，他自然不会使用。
真要是这么搞了，那就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勋贵世家之间，还是有着一套约定俗成的规则的。
这种规则一旦有人破坏，是会受到所有人的打压的。
……
“郑掌柜，今天开业到现在，已经卖出去十几块胰子了。这都比得上以前一天的销量了，看来您的方法非常有效啊。”
郑记脂粉铺子后院，宋山第一时间去给郑掌柜拍马屁。
昨天的那一幕，宋山是全程目睹了。
虽然他心中有一些担忧，但是看了却是真的非常解气。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效果那是真的非常好。
香皂的名气，看来是被毁掉了。
毕竟，谁也不想变成浑身疙瘩的人。
“这也不算什么，我只是略施小计而已。秦府之前在商业上毫无建树，以为凭借着一点白糖和白云边，就能在长安城商圈作威作福，做梦去吧。”
想到前几天自己铺子里胰子滞销的场景，郑掌柜满脸狰狞。
谁耽误他挣钱，谁就是他的敌人。
很显然，秦记美妆铺子就是他最大的敌人。
好在现在这个敌人已经倒下了。
他又可以在后院里悠闲的品着香茶，给新罗婢的某些地方做一些促进发育的动作。
“东家把脂粉铺子交给您来负责，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呢。”
宋山对于郑掌柜的自吹自擂，一点也不觉得不习惯。
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经历。
“宋山，好好干，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可以跟东家提议让你担任其中一家脂粉铺子的掌柜。”
“多谢郑掌柜，要是有这么一天，我一定全部都听您的安排。您说往东，我绝对不往西，您说朝北，我绝对不朝南。”
宋山脸上露出一个谄笑，觉得自己之前的付出都有了回报。
果然，当领导的，还是要时不时的给下面的人画一画大饼啊。
“郑掌柜，宋大哥，外面出事了！”
宋山脸上的谄笑还没有完全消失，就又有一个伙计急匆匆的跑到了后院。
“什么事情？”
郑掌柜有点不悦的问道。
刚刚他还正想借着这个机会，彻底的把宋山变成自己的傀儡，结果却是被人打断了。
“有人……有人来闹事了。”
“嗯？”
郑掌柜怒了。
自己昨天才刚刚收拾一个对手，今天居然还有人敢胆子那么大的来闹事。
这是不怕自己回过头来收拾他吗？
“有五六名女子，披头散发的站在我们铺子门口，口口声声的说我们的脂粉有毒，要还她们的美貌，要给她们一个说法。
我在那里劝说了好一会，也没有什么效果，所以就赶紧过来跟您汇报了。”
看到郑掌柜那么愤怒的样子，过来汇报消息的伙计也觉得非常委屈。
他已经非常尽责了啊。
为何得到的还不是表扬呢？
“郑掌柜，这一幕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宋山听了那名伙计的话，忍不住冒出来一句话。
“废话，昨天我们不就是这么对付秦记美妆铺子的吗？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用一样的手法来对付我们。
呵呵，我倒是没想到秦家居然还不甘心，这么快就还击了。
不过，他以为这样就能跟昨天一样取得大胜，那是想多了。”
郑掌柜冷哼一声，准备亲自出去会一会来捣乱的人。
一样的手段，一样的方案。
郑掌柜还真有信心摆平这事。
“郑记脂粉铺子，售卖有毒脂粉！”
“郑记脂粉铺子，无良商家，还我容颜！”
“伤天害理，为了挣钱不折手断，郑记脂粉铺子，给我一个说法！”
当郑掌柜出现在自己铺子门口的时候，不仅听到一帮女人在那里喊着口号，还看到他们举着布幌子，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口号。
这一幕，立马就让郑掌柜脸色一变。
这帮人，准备很充分啊。
这么一折腾，哪怕是自己最终搞定了，郑记脂粉铺子在短时间内也会受到一些影响啊。
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吃瓜群众往郑记脂粉铺子门口聚集，郑掌柜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好好的给这帮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第70章 照着剧本走
“郎君，有好戏看了！”
就在郑记脂粉铺子斜对面，卢掌柜笑容满面的将来到自家铺子里视察的卢天武请到了二楼的窗户边。
在这里，可以将郑记脂粉铺子门口发生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
他们铺子里售卖的是麻布，跟脂粉没有任何关联。
不过，五姓七望之间，虽然有很多合作，彼此之间的矛盾也不少。
范阳卢氏跟荥阳郑氏之间的关系也差不多。
卢天武表面上跟郑东的关系很好，时不时的还聚在一起吃饭喝酒。
但是暗地里，彼此之间却是在较劲。
“郑掌柜，我怎么觉得眼前的这一幕，跟你刚刚说的趣事一模一样呢？要不是现在是大白天，我还以为是在做梦，梦到了你说的昨天的场景呢。”
卢天武笑容满面的看着下面越来越多的人群。
“这么简单粗暴的使用了完全相同的手段来报复，肯定就是秦家的做法了。并且很可能就是那个秦大郎的手笔。昨天我可是看到他满脸怒容的离开秦记美妆铺子呢。”
卢掌柜也是浑身轻松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能够有这种瓜吃，那绝对是非常舒服的。
“看来这秦协道的报复心理，还是非常强的啊。可惜就是手段有些不够看，完全采取一样的方法的话，很难再取得昨天那样的效果了。
毕竟人家郑记脂粉铺子也不傻，一下就知道肯定是秦家来报复了。”
卢天武在那里津津有味的分析着事情的进展。
“没错，郎君您说的有道理，这秦大郎，果然还是太嫩了一点啊。”
……
“我们郑记的脂粉，是连宫中的贵人都在使用的，上百年来，从来都没有人说过它有毒，岂是你们一句郑记脂粉有毒，它就有毒？”
郑掌柜准备发挥一下自己的风度，来一个先礼后兵，让大家知道自己处置突发事件的水平。
“你说没毒就没毒，这天下是你说了算吗？我们的脸，明明之前都好好的，但是使用了你们郑记脂粉之后，立马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敢说没有毒吗？”
秦富贵专门请来的女人们，自然不可能就凭着郑掌柜的一句话就败下阵来。
“哼，谁能证明这些疹子是因为使用了我们的脂粉之后才产生的？”
郑掌柜强忍着恶心的看了看那名女子脸上的疹子。
“我们都是使用了你们铺子的脂粉之后才变成这个样子，这还不够证明吗？”
反正就是胡搅蛮缠，秦协道也没有指望着这帮人能够有理有据的跟郑记脂粉铺子扯皮。
只要把水搞浑了，吸引了大量吃瓜群众的注意，到时候再放出关键的一招，大事就已经成了。
“我们荥阳郑氏，可不是被吓大的。几百年来，什么血雨腥风我们没有经历过？秦府找你们过来捣乱，就能把我们郑记脂粉铺子搞垮吗？
大家看清楚了，这些人都是秦记美妆铺子的人找来捣乱的。
他们因为出售有毒的香皂，昨天连铺子都被人砸了，现在就恼羞成怒的乱咬人，这样的事情，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了，真的是人心不古啊。”
郑掌柜眼看着单纯的靠劝说已经解决不了问题，立马就开始放大招了。
只要直接把秦记美妆铺子扯出来，很多围观的人估计就要开始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特别是那些昨天就看到了对面动静的人，自然更是能够理解郑掌柜话里的意思。
果然，郑掌柜这话一出口，就引起了那几个过来闹事的女人的慌乱。
她们没有想到对方这么快就识别出了她们的来历。
虽然秦富贵没有说自己是秦记美妆铺子的人，但是她们的脸到底是不是因为使用了郑记脂粉才变成这个样子，她们心中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哼，你不要在那里扯来扯去，转移话题，郑记脂粉铺子到底有没有毒，只要做一个简单的实验，就一目了然了。”
好在其中一名女子还算镇定，及时的把压阵脚的招数放了出来。
“呵呵，要是我们的郑记脂粉铺子有毒，你脸上的这些疹子，我都给你吸掉！”
郑掌柜听了这话，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觉得胜券在握了。
这帮女人，还真是不经打啊。
自己还没有好好的表现呢，似乎就要结束了。
“就你这样的人还想占老娘便宜，想太多了！我这瓶脂粉是之前从你们铺子购买的，现在全部把它喂给我脚下的这只鸭子吃，等会要是鸭子死了，就证明你们的脂粉有毒，这个道理，应该非常简单吧？”
伴随着这话，郑掌柜才注意到在这些女人的脚下，有几只鸭子被绳子绑了起来。
“这脂粉的瓶子，看起来像是我们铺子里的，但是谁知道你有没有往里头做什么手脚呢？”
郑掌柜这话，立马就引起了共鸣。
没办法，他会有这个怀疑是很正常的啊。
“就是，你要是往里头装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到时候鸭子吃了出了问题，你栽赃到我们郑记脂粉铺子头上，岂不是恶心人？”
宋山也在一旁给自己掌柜助阵。
不过，他们的话并没有引起面前那位女人的慌乱。
她脸上反倒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一幕，昨天已经有人提前跟自己说过了。
现在如实的出现在眼前，倒是让她对今天的事情充满了信心。
接下来，就是剧情反转的时刻了。
“你们亏心事做的多了，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才会有这么龌蹉的想法。”
虽然已经准备退让，但是那女人却是故意说出这么一句话。
果然，郑掌柜立马就像是按照剧本在说话一样，道：“呵呵，就你还好意思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摸一摸自己的良心会不会痛？你脸上的疹子，真的是我们郑记脂粉带来的吗？”
“既然郑掌柜不肯承认自己的脂粉有问题，又对我手中的郑记脂粉有疑问，那也没问题。你可以直接从铺子里拿一瓶脂粉出来，随便你自己选择。
这个时候，你总不能说我做了手脚吧？”
女人的话，让郑掌柜颇为意外。
难道自己的脂粉真的有问题？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第71章 令人震惊的结果
郑记脂粉铺子在东市的位置，算是比较不错的。
放在平时，这自然是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流。
但是，到了今天这个场合，却也是吸引了更多吃瓜群众。
一些准备购买脂粉或者胰子的客人，也都纷纷驻足观望。
当大家听到那名满脸是痘的女人提议要郑掌柜从郑记脂粉铺子里头随意拿出一瓶脂粉来检测它是否有毒的时候，都觉得好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个女人，是有什么样的信心，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啊？
“好！宋山，去铺子里拿一瓶脂粉出来！这一次，你要是不能证明我们郑记脂粉有毒，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荥阳郑氏，绝对不是谁都可以随便侮辱的。”
郑掌柜纠结了几秒钟之后，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觉得还是要不能弱了声势。
如果这个时候他不同意那个女人的建议，那么很多人可能真的会以为是郑记脂粉有问题。
要不然你为什么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让人做一个实验呢？
很快的，宋山去从铺子里取出了一瓶销量最好的脂粉。
那女人接过了脂粉之后，面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只见她一手托着这瓶脂粉，在人群前面转了一圈，嘴里不断说道：“大家都清做个见证，这是郑记脂粉铺子里刚刚取出的脂粉。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他们脂粉铺子里售卖最好的一款脂粉，长安城的许多女眷应该都有使用过。”
“没错，我们家姑娘现在使用的就是这款！”
人群之中，如花也挤在了最前面，满脸兴奋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今天回到天香阁，自己又有跟大家吹嘘的话题了。
“确实是郑记脂粉铺子里卖的最好的一款脂粉，一瓶的售价就去到了一贯钱。”
人群之中，也有其他识货的人在那里说着话。
“既然大家都看清楚了，那我们的实验就要开始了，大家千万要看清楚了。”
说完这话，那女人就打开了脂粉瓶子，开始往旁边同伴手中的鸭子最终灌。
她们今天显然是有备而来。
很快的，在几个人的合作之下，这瓶脂粉就进入到了鸭子肚子里。
后世有一种说法叫做填鸭式教育，为什么是填鸭，而不是填鸡或者填狗？
那是因为鸭子这种动物，最是适合被动的塞食物给它吃。
像是西市牲畜售卖的地方，卖鸭子的商贩，每天早上肯定都要手工给鸭子嘴里塞一些吃的。
这样就能让鸭子显得更重一些。
甚至有些比较过分的商家，直接能往一只鸭子里头塞进去三四两的食物。
哪怕是塞得是米饭，也是很划算的。
毕竟，鸭肉再便宜，也比米饭要贵。
“你把这脂粉塞给鸭子吃，就能证明我们的脂粉有毒吗？简直就是笑话？”
郑掌柜看到吃完了一瓶的脂粉的鸭子，还是活蹦乱跳的样子，心中松了一口气。
“大家都看清楚了，刚过那瓶脂粉已经全部塞到了鸭子的肚子里，过个一会会，大家看看这个鸭子会有什么反应。”
那女人满脸自信。
她发现现在的场景完全就是按照别人提前告诉自己的内容在发展，对于后面的情况，她立马充满了信心。
秦富贵昨天可是跟她们承诺过，只要今天的事情一切顺利，还会额外的给她们每人支付五贯钱的酬劳。
这都够她们一整年的开销了。
“这么多人聚在铺子门前，你让我们还怎么做生意？不会是你故意搞出一个什么实验的噱头，然后在那里影响我们做生意吧？”
看着地面上精神气很足的鸭子，郑掌柜的底气也充足了起来。
他显然是坚信自家的脂粉没有任何问题的。
刚刚他看的很认真，对方是真的用的自家的脂粉，没有做什么手脚。
那样他就放心了。
“一刻钟！最多不超过一刻钟！如果那个时候大家还不能有准确的判断，那么是杀是剐，我们任你处置。”
郑掌柜和那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锋着，都想让场面按照自己的节奏来进行。
“快看，那鸭子是不是踉跄了一下？”
突然之间，人群之中响起了一个巨大的声音。
很快的，立马就有其他人接着说道：“好像是要摔倒的样子呢。”
这个时候，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了鸭子身上。
“倒了！”
“真的倒了！”
没过一会，那只鸭子已经变得无法站稳。
很显然，满是铅粉的脂粉进入到它的肚子之后，已经开始发作。
一只鸭子，左右不过是两斤重。
刚刚被塞进去至少一两的铅粉，嗯，是脂粉，哪里能够受得住？
能够支持到现在，已经算是厉害了。
毕竟铅粉只是铅粉，不是砒霜，更不是氰化钾。
“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跟吃瓜群众激动的神情不同，郑掌柜却是变得面色苍白起来。
这鸭子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倒下了。
这个时候，不管它是不是真的因为吃了自己脂粉的原因，郑记脂粉铺子都有麻烦了。
“大家都看到了！鸭子吃了脂粉，居然就跟吃了毒药一样，直接被毒死了。
我们说郑记脂粉有毒，他们还不承认，现在大家看清楚了吧？
如果谁觉得刚刚的场景还不能彻底的说明问题，也可以回到家中之后，拿出自己的脂粉，塞给鸭子吃，看看是不是真的会出事。”
那女人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开始煽动吃瓜群众的情绪。
“这脂粉真的有毒的话，我们天天涂在脸上，岂不是在毁容？”
“天呐！我花了那么昂贵的钱财去买脂粉，结果却是买到了有毒的脂粉。”
“郑记脂粉铺子，售卖有毒脂粉！”
“郑记脂粉铺子，无良商家，还我容颜！”
“伤天害理，为了挣钱不折手段，郑记脂粉铺子，给我一个说法！”
很快的，郑掌柜最开始看到的那一幕，又开始出现了。
人群之中，也开始有一些声音在高呼着这些口号。
很快的，一些感到愤怒的吃瓜群众，也都跟着高呼了起来。
眼看着大家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那女人挥舞着拳头，高呼着冲进了脂粉铺子，要求退货，要求赔钱。
还有人干脆高呼着要为民除害，打砸掉那些有毒的脂粉。
第72章 不讲武德的年轻人
秦记美妆铺子。
虽然今天没有开门营业，但是所有的伙计都在。
一方面，大家要收拾昨天打砸后留下的残局，另外一方面，秦协道这个东家都来了，也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郎君，这个脂粉，真的有毒吗？”
颖儿站在秦记美妆铺子二楼的窗户边上，将对面发生的事情都看在了眼中。
虽然她知道自家郎君今天准备报复郑记脂粉铺子。
但是，今天的事情，她却是有点看不懂。
“那是当然！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不是他们的脂粉真的有问题，局面也不可能发展的那么顺利。
你看吧，今天的事情传开之后，不管是在宫中，还是在各个勋贵家中，亦或是在平康坊，肯定都会有很多丫鬟拿着郑记脂粉往鸭子嘴里灌，然后见证鸭子被脂粉毒死的场景。
到时候，郑记脂粉的声誉，就算是彻底的完了。”
秦协道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冷冰冰的。
这让四周跟着看热闹的伙计们，不由得心中一冷。
自家东家是个狠人啊。
以后大家做事都还是认真点吧。
“真的啊？我还以为是跟昨天那样，纯属是无中生有的恶心他们呢。”
颖儿突然想到自己曾经也省吃俭用的买过一瓶郑记脂粉，如今都还在房中没有怎么舍得使用，忍不住生起了一股我也要去退钱的想法。
“什么真的假的，我还煮的呢。”
秦协道看着不断涌进郑记脂粉铺子的人群，心中甚是满意。
大局已定，现在可以去玄武门点卯了。
这段时间，他都快要把整个长安城都走遍了，但是除非自己出现在玄武门城门内，否者就一次签到的机会也没有。
现在他也有点死心了。
自己穿越携带的福利，有点坑啊。
但是总好过没有。
大不了好好的在玄武门值守个几年咯。
反正他还年轻！
……
“掌柜的，东市那里出事了。郑记脂粉铺子被人打砸了，听说巡街的武侯都没能拦住愤怒的百姓呢。”
崔记酒铺，林铁满脸兴奋的跟崔掌柜汇报着自己刚刚打听到的消息。
“嗯？那郑记脂粉铺子不是荥阳郑氏的产业吗？长安城中，居然还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砸他们的铺子？”
崔掌柜愣了一下，觉得林铁说的这个消息，似乎不大靠谱。
“秦家，秦协道！现在大家都在传，是秦协道安排人去搞事的。估计他仗着自己深受陛下信任，所以才敢无法无天吧。”
“秦大郎？他为何要打造郑记铺子？”
“原因其实很简单。秦家前几天在郑记脂粉铺子对面开设了一家秦记美妆铺子，专门售卖那种香皂。
这香皂，不仅清除油污的效果比胰子要好，价格还更便宜，所以一推出来，就受到了大家的欢迎。
这么一来，郑记脂粉铺子的胰子立马就滞销了。听说还有不少人找他们退货。”
林铁显然把情况打听的比较清楚，所以才敢给崔掌柜汇报。
“那跟郑记脂粉铺子被打砸有什么关系？”
崔掌柜显然觉得郑记脂粉铺子才是受害者，怎么受害者反而被打砸了呢？
“正常情况下是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情。但是昨天秦记美妆铺子被人打砸了，还有人专门去闹事，说是他们的香皂有毒。”
“啊？秦记美妆铺子被人打砸了吗？”
崔掌柜觉得自己也就几天没有关注外面的事情，怎么世界变化就这么大呢？
“是的，昨天被砸了，有传言是郑记脂粉铺子的做的手脚；结果今天上午，郑记脂粉铺子就被人用几乎相同的手段，把铺子给砸了。”
林铁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颇为激动。
很显然，这么有冲击力的事情，实在是平淡生活中让人激动的故事啊。
崔记酒铺曾经受过白云边的伤害，对秦府是有着非常特别的感官的。
如今秦记美妆铺子被砸了，他们自然很开心。
而郑记脂粉铺子被砸了，他们也很开心，因为有人跟他们一样受到秦府欺负了。
“这么说，今天这事，应该是秦府的人做的？”
崔掌柜也来了兴趣。
没想到长安城现在都有这么劲爆的消息了。
“虽然还没有证据，但是十有八九就是秦大郎的手笔。最神奇的是，他们居然真的用郑记脂粉给鸭子吃了之后，把鸭子给吃死了，让大家都相信郑记脂粉真的有毒。”
这一点，也是让林铁非常佩服的。
昨天，郑记脂粉铺子对付秦记美妆铺子的手法，很可能是栽赃陷害，并没有什么经得起推敲的铁证。
但是，今天的情况却是跟昨天又有所不同。
“郑记脂粉真的有毒？”
这一下，连崔掌柜也觉得紧张了。
他前段时间可是刚刚给自家小妾买了一瓶郑记脂粉，这要是有毒的话……
“我不确定，但是当时很多人亲眼看到吃了郑记脂粉的鸭子死了，这个试验也很简单，大家回到家中也可以重复做。
所以我倒是觉得很可能是真的，要不然那些人不敢那么堂而皇之的欺骗大家。”
“荥阳郑氏，虽然比我们清河崔氏要差了半筹码，但是在我们大唐也是最顶级的世家，秦大郎居然一点顾忌都没有，这么简单粗暴的撕破脸。
现在的年轻人，不讲武德啊。好在我们之前吃了亏之后，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要不然指不定他会对我们做什么呢。”
崔掌柜突然感到有点后怕。
当时，白云边把清河佳酿搞得销量大减的时候，他可真是想过了要不要做点什么手脚。
但是当时他想着秦协道是玄武门之变立下大功的人，自己要是在那个时候对付他，指不定结果会怎么样。
真的要报仇，那也等晚点再说。
现在一回想，反倒是要庆幸当时没有还手了。
要不然真的不知道秦协道还有什么招数没有拿出来。
“是的！这个秦大郎的报复心也太强了。关键是他还真的能够找到对方的命门。我估计郑记脂粉铺子，以后的日子要难过了。”
林铁颇为感慨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猛人，还好自家掌柜之前没让自己去招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