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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自在我心     仗剑而行txt下载     仗剑而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098章心机散落血润土

    雪花于空中飞落,又伴着风儿在空中上上下下,起伏、飘忽不定,过了好久才落在斑驳的地上盖住部分血红,让柔柔的月光下不至于太过肃杀,又陪着冷气透出一种冰凉……

    虽然天空很冷,但对于翱翔的鸟儿却算不得什么,不时拍动的翅膀,将随风的雪花卷起又吹散,巨雕在展翅高飞!看看肩头背着的安朵朵,华倩月放出自己的罡气护住身周,帮助安朵朵抵御着高空的寒气。

    有几只巨鹰追了过来,但‘北风巨雕’不是寻常巨雕,它一双翅膀展开的长度超过了三丈以上,也许在五丈以上也说不定。在它下面的人离得近的话,会有一种阴云遮住头顶的感觉,几只巨鹰一飞的近,就不自觉的减慢速度,不敢靠近,而‘北风巨雕’却在主人放出罡气后几个扇动,突然加快了速度,然后消失在云层之间……

    眼看追不上,几个杀手互看一下,直接调转,骑着自家的巨鹰重新回转默默村……

    “少宗主!”

    “不要紧!”文心龙捂着自己的胸口,一丝丝的血水从口中滴落,于雪中凝冰。

    普通霹雳子,几颗的量,很难伤到先天,但华倩月扔出的这些霹雳子却是特制,汇聚到一起威力更是远超想象,爆炸生成的冲击波攻破了文心龙的罡气防御,冲的他气血震荡,真气逆行,要是之前不急还好点,这一激动,他便再也无法压制,内伤进而变得严重了起来。

    又是一小口血后,文心龙便感觉到了自己初入先天凝神境的修为开始不稳,这让他紧张了起来,也顾不得生气和发泄!

    “少宗主——”看着少宗主似乎又有咳血的迹象、方伯有些焦急!而宅院内,因为爆炸和突然出现的巨雕让一群手下出现了纷乱,本来院子里被压着的村民居然有了反扑的迹象!

    “哎!本以为不用我采花宗的人手,即断了那女娃落入他人之想,又少些证据,事后自可圆过……哎……”文心龙叹了口气,强行镇定自己的心神,“留人收尾,回驻地,我要疗伤!”

    “是!”方伯说着将自家少爷扶着上了马背,看了眼那边已经冲过路口的人群,又看了眼前边在爆炸之后拼杀突然不再激烈的院子,大吼一声:“云崖!”

    “在!”已经斩杀村民这边一位先天的云崖回道。

    “这里就交给你处理,我最多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善后,然后必须赶上来!”说完,方伯又看向剩下还未下场的杀手,“给你们红线楼的条件,你们也清楚,院子里的那几个先天就是你们剩下的任务!”

    说完,方伯就一跃跳上马背,坐在自家少宗主身后,也不管是不是给村里人瞧见,吹了声口哨,让那边已经几乎射光了利箭的弓箭手跟着撤离,便一路飞奔而去……

    云崖看了看眼前,然后在奔向童大虎的同时大吼道:“谨遵方管家吩咐!给我杀!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尤其是你们两个拦路口的!”

    云崖这句话一出口,一时间拼杀又激烈了起来,互相拼杀之下,把本来要醒来的阿扎又给人踩了两脚,再次晕了过去!阿茶有心扶起儿子,怎奈眼前的先天根本不给机会!

    本来见到少宗主那边有事发生,面对一群主要由老弱妇孺组成的村民,两位被药物控制的先天都不自觉的放慢的手脚,只是拦住路口,杀戮却不重。可紧跟着,看到方管家的动作,听到云崖的话,两名先天却齐齐一个激灵,对视一眼,将牙齿一咬,手上的兵刃立马狠戾了许多,手臂挥动中将气刃劈飞出去,带起道道血光!

    这些跟着家畜冲过来的村民们虽有军户,但武功比起高手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后天练气境以上的也就数人,此时面对突然下狠手的两位先天都有些反应不及,一时间血流成河,猩红色的液体四溅而出!

    握着手中利刃,抬起便不顾一切的挥舞,村民救援的队伍很快就被放倒了近一半,孩子们带来的猫猫狗狗也一只只的留着血水,趴在那里一抖一抖发出最后的呜呜声,呼唤着小主人!一些初次见血的孩子,在发出惊叫以后开始转身逃跑,再也顾不得其它!也许这种恐惧会留在他们心里许久许久!

    可既然有恐惧长留之人,自然也有无所谓之人,对某些人来说不过是路上不看的碎石,而对文心龙来说死的越多,会让他事后越是能平复心情,也就在他心里压着不平的时候却有人拦截,这让他不由的皱了皱眉——

    “什么人?站住?”

    “什么人?”方伯看了一眼皱眉的文心龙,然后一刀劈出,不管这些人是来救默默村还是拦住要钱,尽数一刀劈成两半。

    “驾!”一拉缰绳,以真气控制着平稳,又保证着速度,方伯也顾不得自己真气的消耗,只想着快把少宗主送回去疗伤,只是在拉缰绳的那一刻他心里还是念了一句,‘云崖别给老夫掉链子!’

    被念叨的云崖,在村民们陆续倒下的时候,也是杀疯了!一刀一刀对着面前的童虎猛劈,而身边的刀斧手们也是全力施为,一时间村民们就像劈木头那样纷纷到地,鲜血四撒,将雪染红!

    不知道院子外是什么情形,阿茶只来得扫一眼地上的儿子,便故意卖个破绽拼着肩膀受伤,一刀劈下了对面先天的一只手掌,痛得那先天暂时退下止血!可紧接着阿茶便被身后三个杀手刺伤了大腿和左肩,头颅上更是被一道寒光留下了三寸长的一道血口。

    “去你的!”,胳膊酸痛的阿茶,不理流入眼中的血红,体内真气逆行,带出噼啪的响声,然后便狠狠的劈出了三斧,这是自断经脉的三斧,是一个武者凝聚全部的三斧!

    阿茶这第一斧子,带起一股呜呜风响,一往无前,巨大的力量将拿剑刺他的三个杀手齐齐扫飞,三个杀手落于地上,都是一阵噼咔噼咔骨头断裂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第二斧子,斧刃上挥出了一道不属于阿茶他这个境界的巨大罡气气刃,向着围过来的刀斧手而去!一声咔嚓,四个刀斧手自腰部齐齐分离,断成两节,然后剩下的气刃便朝着那断手的先天高手而去!

    碰!的一声,兵刃碎裂,一道道碎片在那先天脸上留下血痕,让他暂时失去了动手的能力。

    “乡亲们是我对不起你们!老哥,阿扎就拜托了!”吼完这句话,浑身染血的阿茶对着被云崖堵住的童大虎那边扔出了自己的第三斧,这斧子旋转着飞出去,其上的劲风呼呼作响,凌厉之极,飞旋的斧子饶了童大虎两圈,可谓是阿茶一身技艺的巅峰!逼得带人围住童大虎的云崖不得不退,不能不退!

    “哎!”此时的童大虎已快要坚持不住,之前剁了一个先天引气境,又和先天凝神境的拼了一刀,损耗不是一般的大!配合阿茶这一斧子,童大虎脚下一踩,顾不得其他,直接来到阿扎身前,一把提起阿扎夹在腋下。

    “吼!”童大虎一声大吼,使出了一种战场拼杀到最后时刻采用的秘术,激发潜力,脚下再次猛踩!挥舞着手中钢刀,人如炮弹一样直接撞出了院子,将墙壁直接撞出一个大窟窿!

    “大家跟我突围!乡亲们不要往里冲,往外冲!”童大虎撞出院子后喊了这么一句,就直接奔向村外,他一手挥刀几道巨大罡气气刃将那些围上来的杀手,刀客都逼的退开!头也不回!仗着境界高和不计代价的输出,很快便和云崖等人拉开了距离。

    “休走!”被甩开的云崖,很是气恼正要向前,却是突然从那被撞出的缺口看到了远处的一丝寒光闪现,“援军!?”

    不知道云崖看到了什么,就要倒下的阿茶一看有机可乘,便用出最后的力气将自己的身体当做一块兵器撞了过去,紧跟着两位受伤颇重的村民也是撞了过去,他们硬生生的打断了云崖的思绪,让他不得不提起兵器将眼前的人剁成碎片……

    前奔在花田里的童大虎不知迫近的救援,却知道脚下不能停,停了秘法一卸,他就彻底无力了!顾不得许多,他将阿扎夹在腋下,一路向前,朝着记忆中有人烟的一处方向前奔而去……

    见童大虎跑了,又看了眼远方那些来支援的村民,云崖知道再拖下去,来人恐怕会越来越多,考虑到今天的意外已经足够多!他便大吼一声:“全体向南!留下物件,给我冲!”

    一声令下!剩下的刀斧手,刀客,杀手,包括手刃数名妇孺老幼和其它众多村民的两位先天都开始在厮杀中向着南边冲了出去!凡是挡路的一个不留,全部抹去!冲杀之中,所有杀人者,包括先天,脸上满是污迹,他们个个身上不是血迹就是挂着的肠子,还有人身上沾染着对方体内喷出的粪便。

    “撤!”云崖吼着,从身上掏出一个物件扔在地上,然后便继续一边往南,一边红着眼睛将所有敢拦路的村民都留在了地上,丝丝缕缕的血液汇聚又分散进入了地下,流入缝隙,肥沃着这方土地,滋润这深埋地下的根茎,来年的罂罂花应当极为繁盛,那将是更大的花海!来年必定无边无际……

    ……

    ‘北风巨雕’在天空翱翔着,在它的背上是华倩月和安朵朵,“好了!小灰灰,就那个高崖,你把我们放下来!”

    被叫做小灰灰的‘北风巨雕’渐渐落了下来,华倩月两脚轻踩,飞跃而下,将晕过去的安朵朵轻轻放在石壁上,靠着让她坐起来,然后拉出她的右手,开始把脉……

    “天阴脉?”华倩月被这发现一惊!慢慢坐了下来,华倩月脸上的表情不时的变换,似喜,似愁!

    就在这时候本来晕倒的安朵朵发出了咳嗽之声,似乎醒了过来:“咳咳咳……咳咳……”

    华倩月一看赶紧轻拍安朵朵的背部,好让她把气喘匀了!

0099章一夜过后尽节哀

    夜色的路总是不太好走,加上土路的坑坑洼洼,让童大虎要保持脚步的平稳也有些麻烦,他回想今天斩杀的那个先天,境界虽比他略低,可手段一点不差,功法更是奥妙,“杀了那人后,就不该硬撼那一道刀气,现在可好,不仅受了内伤,还……”

    “咳咳……呃……咳咳!”

    “嗯?!……你醒了!阿扎。”

    “虎……虎叔,这是那里?朵朵呢?咳咳……咳咳……”

    “朵……朵朵被乘巨雕的人带走了!”对由夹着改为背着的阿扎,童大虎实话实说,回想撞开院墙后看到的那一具具尸体,他也说不出对自己吹响笛是后悔,还是……

    “那……那……朵朵……呢?”阿扎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放心!带她走的人和今晚抢人的,应该不是一路!到地方了我再和你说!”童大虎说着脚下慢了一些,似乎是担心影响到阿扎的伤处。

    “可……朵……我……”心里急切的阿扎才说了几个字就觉得胸口剧痛,又晕了过去。

    “阿扎,你……你怎么了?”童大虎发现阿扎又晕了过去之后,回头看了眼,想了想,觉得可能背着的姿势还是对这小子伤势有影响,便想要改成抱着,只是这种姿势最费力气,可他这会儿偏偏体能也不够了……

    “站住!”

    “停下!”

    “站住!来者何人?”虽然对方喊得不好听,童大虎却是面上一喜,从火把下的衣衫他看出,来人都是附近村里的村民。

    这些村民并不来自默默村的求援,而是来自华倩月对文心龙的那一炸,在夜晚空旷的旷野上,霹雳弹爆炸之声及其响亮,就像是将平静的海面彻底搅浑,爆炸的声波传遍了方圆十余里,让最近的几个村子听得清清楚楚!就是憨娃他们没有路过的村子,都派出了人手来看情况。

    见对方齐齐举着叉子,童大虎停了下来,此时他消耗巨大,就是伤势痊愈,也会因为使用秘法而使得功力下降些许。

    “呼呼……”童大虎调整了一下略急的气息,先轻轻的将阿扎平放在地上,然后掏出一面腰牌道:“我……呼……我乃边军千夫长童大虎,这是我的腰牌,我要见你们村长或村老的。”

    听到童大虎的话,有一老汉从这队人的后面走到了前面,透过火把的火光他看了眼满身鲜血的童大虎,双手一抱拳道:“这位童将军,鄙人姚云,就是村长,不是老朽无礼,不知道您可否将您的腰牌扔过来!”

    “给!”童大虎将腰牌扔了过去!

    一个守在姚村长边上的青年上前一步接过那腰牌,正要将其递给姚村长,却发现那腰牌上沾着血迹和汗水,于是赶紧用袖子擦了擦,才递给村长。

    接过腰牌,姚村长倒是没在意那腰牌上的污浊,对着火把举起来好好看了看,又用手仔细摸了摸:“不错!是边军的腰牌,童将军不知道前面默默村发生了何事?”

    “呼……今天我来默默村参加我面前这小子的婚宴,结果村子遭到大批贼人夜袭!本将只得带着这小子一路杀出,对了!村长可否带着医生?”说着童大虎往地上一坐,将刀也插在地上,然后便双手帮阿扎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服。

    “虽然未带医生,不过我们这山民还是有些治疗外伤的手段。快!愣着干什么?还不帮两位包扎伤口。”看到童大虎收刀坐下来,村长的心也放了下来,他恭敬地上前将腰牌还给童大虎,然后就招呼着带来的人,开始为童大虎和阿扎处理伤势。

    阿扎的伤势主要来自被踩断的肋骨,可童大虎身上伤口却有十几处之多,尤其是左肩一个窟窿,流着黑血。这流黑血的地方是之前突围时,被一枚专门破气的毒镖,透过罡气刺到所致,童大虎虽以真气封锁住了中毒处的经络,但依旧需要尽快处理。

    “麻烦姚村长给我一把干净的刀子!”将阿扎交给了村民,但对于自己的毒伤童大虎想自己处理。

    “快!拿一把烧红的小刀,童将军还需要其它的吗?”姚村长一听就知道童大虎要干什么?

    “我跟前这小子就有劳姚村长了!”

    “将军那里的话!”……

    很快的,就有人将一把用酒冲洗,并用火烤过的匕首交给了童大虎。

    “麻烦,再给我块布。”

    “将军,我这里有手绢!”近前的一个青年小伙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粉红色手绢,只是递出一半似乎有些犹豫舍不得。

    村长看见一把夺过来,连同他自己的一块比较干净的长条布同时交给童大虎。

    童大虎接过东西后,笑了笑对着那有着粉色手绢的小子说道:“小子,给心上人的吧!我不占你便宜,回头陪你一块更好的!”

    说着童大虎先将手绢要在嘴里,一咬牙,被火烤的红彤彤的匕首便往肩头流着黑血的地方一挖,就挖出了巴掌大的一块黑红血肉;然后童大虎闭着眼睛以真气刺激穴道,控制气血的流向,“吼……”

    随着童大虎一声嘶吼,肩头的伤口就喷出了一道黑红的血水,不一会儿那流出的血液变得鲜红起来!

    “姚村长可有解除木属热毒的草药?”

    “有!童将军医术高明!”

    “姚村长秒赞,我这大老粗也是在军中被人教的,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毒。”

    童大虎拿过草药挑拣了一下,放入口中咀嚼一番后,就敷在了伤口处,然后又拿起那长条布浇了点烈酒村长送上来的烈酒,便将其包扎上,至于其它的伤口都是涂上了金疮药。

    见童大虎伤势处理的差不多了,姚村长便问道:“童将军,不知道默默村现在情形如何?”

    “那贼人里有先天,不过这会儿那些贼人应该已经走了!”想起自己听见的一炷香时间的话,估摸了下时间童大虎说道。

    “走了?”村长有些不解。

    “哎!我冲出来之前,听到那些贼人说一炷香后撤离,现在算算时间快到了……哎!”童大虎说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往下,回忆现场他一时间也是烦乱不已。

    沉默了一小会,童大虎从里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给自己嘴里到了两颗丹药,然后看着村长说道:“麻烦姚村长派上两个机灵的,先在默默村外观察观察,不要靠近。”

    “好!”姚村长不太明白现场发生了什么,不过从童将军的话音里,他察觉到此刻的默默村怕是损失惨重,只是不知道地上这还晕迷的小子他媳妇还在否?想起以前传闻里被山贼抢走的女娃娃的下场,村长也是叹了口气,他一招手叫过来两个一看就是比较机灵的小伙子,一番交代,他们就上路了……

    两个机灵的小伙子,一路上也不用火把,就借助淡淡的月光和雪地里的折射,分辨着道路,一路小跑。

    就在两个机灵的小子往默默村赶的时候,默默村里是一片混乱,地上不少还冒着火苗的火把被扔在地上无人捡拾,零星的雪花落在上面,很快就蒸腾掉。守在阿扎家宅院的,只有三人还算完好,而本村跑来救援的村民们也是死伤大半,剩下的人面对着躺了一地的尸体都有些沉默,看着一朵朵的雪花落在上面,渐渐将温热的身体变得冰凉,没来由的泪流满面,心里是狠是怨早已不知道了!

    哭声里带着呻吟,受伤的人还需要救治,一时间还算完整的人,还有赶到支援的别村村民都动了起来,在倒地的身体中寻找着还活着的生气,将一个个动弹不得,或者开膛破肚,或者断腿缺胳膊,或失血过多的人都想办法集中到一处进行救治。

    “医生!快!”

    在场的村医也是手忙脚乱,好在村里到底是有军户的村子,金疮药和一些治疗外伤的东西倒是不缺……

    两个机灵的小子来到村子外面仔细听了听,并没有听见喊杀声,但他们还是等了一等不敢赫然进村。一阵风吹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传了出来……

    于都是两个小子壮着胆子靠近了些,很快便在村外不远处发现了数具尸体,除了两具,其它似乎是在救援路上被杀的村民。

    翻了翻贼人的尸体,在翻到两块有女儿宗印记的牌子后,两个小伙子却是在这一具具尸体前没了动力,他们一脸的青白,怀着被忐忑的心绪,悄悄的褪去,一步一步,身形动作有一点僵硬,一点缓慢,跟丢了魂一样,没了来时的轻松……

    过了不知道多久村外来了一只百人人数的骑兵,当中一匹高头黑马上坐着一名将军,在将军的怀里有一个娃娃,正是之前怀揣娘亲血书的憨娃。

    “娘!”被将军抱在怀里的憨娃一边喊,一边转动着脑袋四处瞅着,一种不安在他心里涌起……

    这默默村也有六、七十户,过百的人口,此时却只有零零散散的二、三十人在那里跪着收尸,其中还有数人似乎是邻村赶来救援的村民,此时的他们都是沉默而哽咽的,对于军队的到来也提不起太多的兴致。

    领头的将军来到一棵树下,下马放下憨娃,找了个石墩子坐着,然后吩咐一声,立马出来几个骑兵驱着马将整个村子跑了一圈,在确定只剩下村民后,一群士兵在命令下分出两队人马配合军医开始了对这里的救助,还有一半则始终守在那里以免情况有变。接着便有几位村民被带到了将军面前,“几位老乡,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大人,详情由我来说吧!”说话这人正是新人宅院里活下来的一人,他身上有数道刀口,所幸都不深。

    “坐下说!”

    一边的士兵帮忙搬来一块石头,然后那人便坐下说出了事情的经过——这其中既有新婚宴上突然的箭雨,也有面对先天高手的无奈,还有面对巨雕的差异,以及最后对采花宗少宗主的怀疑!

    “我知道你说的,秋天的时候,城里发生的事情,传的也挺广的,不少人都在议论,你们可有人证,亲眼看见那采花宗的少宗主?他是否说出了他的身份?”将军说着抬起头,看得出他对是否有证据还是比较重视。

    “回大人,那贼人一直没有露面,说话也没提过他的身份,不过我听当时老茶的意思,应该就是那个采花宗的少宗主。到了后来发生了爆炸之后,听到有人喊了一句少宗主。再后来贼人走后,我出来后问,说是那个领头的似乎是受伤最早走,穿的是白衣。”

    “只有这么一句少宗主?”

    “只有这么一句。”

    “那你们现场找到有关采花宗的线索没有?”

    “我们只找到了这种样式的牌子!”说着那被问话的村民拿出了一块木牌,将军接过去一看却满是叹气。

    “将军?这牌子有问题吗?”

    “这上面的花纹属于天魔道女儿宗。”

    “女儿宗?”

    “不错!这个宗门和采花宗是有间隙的。”将军说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这牌子拿回去起不了什么作用,指不定就是采花宗用来栽赃的,不过以现在采花宗和吉贤国缔结婚约的情况,他们最后怕是得站在采花宗这边,不过这里到底有什么啊?一个姑娘家值得他采花宗的少宗主冒这么大的风险?

    将军的眼中一丝阴沉在凝聚,他转头吩咐,从还守在身边的士兵里派出几个人,让他们四处查看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新线索。

    此时,另一边被放下来的憨娃终于找到了他的娘亲。憨娃的娘亲一脸的灰土,她一条腿上用撕破的衣服缠着,此时正在往外面渗出血色,左臂也没有了!

    “娘亲!”憨娃一声大叫,扑了过去。

    “憨娃!”用仅剩的一只胳膊为憨娃梳理了一下额头的发丝,娘两个紧紧的抱在一起……

0100章离家人儿何处归

    夜晚逝去,晨光伴着寒风而来,带来一丝比夜里略高的温度,给了村里剩下的人们一丝安慰、一丝勇气。

    踩着晨光,城主花乾来到了默默村,走下马车,看着周围正在处理尸体的士兵,还有周围本该炊烟渺渺却空荡荡的宅院,他知道重新安排人来居住已经是定局!

    ‘怎么偏偏是种罂罂花的默默村?到时候国王怪罪下来,让我怎么交代?’想到这里,花乾心里不由得有了些恼火。

    知道花乾到来,之前来救援的将军赶紧跑过来汇报情况,“大人!”

    “安将军啊!什么情况?”

    “大人,卑职来到之时,贼人已经撤离,现在村里幸存人口共计三十七口,其中重伤五人,轻伤二十六人。”

    “三十七口,这是大半都没了?那现在有留下与贼人相关的证据吗?”

    “有!不过村民的供述和现场证据不符!”

    “不符?”

    “村民们都认为这次夜袭和正路过城中的文驸马有关,说是听到有人喊少宗主,可是卑职并未在现场发现采花宗的踪迹,反倒是发现了绘制有女儿宗印记的木牌,贼人留下的尸身上也没有发现有修炼我魔道功法的痕迹。”

    “没有痕迹?那村民还说了什么没有?”

    “昨夜,有人乘坐巨雕劫走了一个叫安朵朵的姑娘,具体情况还在调查。”

    “好!你先下去把该葬的葬了!剩下的,等你处理完了——”说着花乾接过那绘制有女儿宗标记的木牌,却是想起一事,“那来这村子的童大虎,童将军呢?”

    “童将军已经找到,现在距离此地约八、九里路的盖子村养伤。”

    “养伤?重不重?”

    “大人,童将军昨晚受了毒伤,我派人去看过了,他现在确实暂时不宜行动,最好先静卧几天。”

    “中毒?受伤?有人破了他的罡气?贼人里有先天炼罡境?”

    “大人,从现场的痕迹,是有凝神境,还有使用弓箭和霹雳子的痕迹。”

    听到这里花乾陷入了沉思,然后他挥了挥手,让属下去忙,而自己带着护卫在整个村子走了一圈,然后又亲自对一些活着的村民进行了询问。

    “凝神境?说起来这文驸马听说是公主帮着突破到凝神境的,哼!果然啊!狗改不了吃屎!”回想起秋天发生的事情,花乾摇了摇头,至于女儿宗,看看那木牌子就知道是粗制滥造,女儿宗的人因为大都是女儿家,在打扮,配件上那是精细得很……

    ……

    快到中午的时候,花乾来到了童大虎养伤的盖子村——

    “童将军,看来你这伤势颇重啊!”

    “能在凝神境手里留下性命,已经是运气好了!”

    “不知道将军对这默默村的夜袭怎么看?”

    “来人功法各不相同,可从来人抢夺新娘的手段和语气来看,本将以为应该与采花宗有关。”

    “采花宗?将军怕是弄错了!”

    “什么意思?将军不妨看看这个。”说着花乾拿出了那带有女儿宗印记的木牌,“这是现场那些贼人尸体上发现的,这牌子乃是女儿宗之物!”

    “女儿宗?不!不可能是他们!”

    “将军,您别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也别忘了边关的将士!”花乾一句话便让童大虎陷入了沉默,他自然清楚花城主是要他暂时不要把怀疑放在文驸马身上。

    “呵……呵呵……”发了一会的愣之后,童大虎用手扶住额头,然后露出一丝苦笑,“难道就这么算了!大人应该清楚那采花宗有多不靠谱!”

    “再不靠谱,所涉之事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这事得国王,公主,他们来定!对了!本官过来带了几瓶上好的疗伤药,给你带出来的这个娃娃也服上两颗。”将药瓶一放,花乾起身告辞,他相信童大虎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会以大局为重。

    不过等走出了童大虎养伤的门,花乾却是想要狠狠的抬头看天,心里念叨,“人家都看到我这个城主的风光,谁又知道本官的难处?’

    “哎!回城!文驸马的队伍这几天不是过来了吗?走!去看看!”花乾一声令下,马车直接回城……

    ……

    在花乾回城的时候,文心龙一边养伤,一边在心里回忆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可惜昨晚方伯和对方的那一击对拼并未暴露对方的真身,他此时也猜不出接走安朵朵的是那一路人马。“该死!咳咳……还要养伤!咳咳……把公主送我的养身丹拿来!”

    “是!”

    “咳咳!让我先稳住伤势,再做计较!”

    ……

    被文心龙怨念的华倩月不知道文心龙的情况,不过她料想文心龙不会好受,这种想法让她捕猎时候,手上都透着一种开心,也不觉得削皮的事情会多么的脏。

    “还是洞里暖和。”提着放完血,并削好皮的兔子,华倩月便走进山洞,此时里面正有一堆篝火熏熏燃烧,将洞穴的岩壁靠的温温的……

    咔咔的脚步声响起,见恩人回来,本来躺着的安朵朵就双手撑着想要坐起来。

    “起来干什么?好好躺着。”华倩月一双手抓住安朵朵的肩膀让她再次躺下。

    “朵朵,多谢恩人!”

    “好了!我出去的时候不是让你多休息吗?你现在受了内伤先要静养。”

    “请问恩人,这是哪里?”被扶着再次躺下的安朵朵问道。

    “这里距离你们默默村大约有三、四百里的距离,放心!等你伤势稳定了,我就把你送回去,只是我怕……”

    见恩人不说,安朵朵也明白意思,她很想现在就去看看爹爹,看看娘亲,看看阿扎,看看家里人,她心里希望他们都平安无事,但正面承受先天高手对拼的冲击对她的身体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加上武功又不如阿扎,此时她连坐起来都觉得生疼……

    “可是恩人,我担心我爹爹,娘亲,还有阿扎他们……”说到这里安朵朵低下头,知道不该再多嘴,但她确实无法控制自己。

    “那就在歇上一到两天,我抓紧时间帮你疗伤。放心!等你稍微能行动了,我就送你过去!”看出安朵朵的体质后,华倩月虽然很想将安朵朵带走,但强扭的瓜到底不甜,思虑再三,她决定在等上一等,只要这个姑娘不傻,那到最后会跟着她的。

    “恩人,昨晚夜袭的那些人,他们是采花宗的吗?”

    “领头的那位是采花宗的文心龙,也是你们吉贤国的驸马爷!不过就算我告诉你是他,你怕是也找不到多少证据!”

    “可城主,公主——”安朵朵说到这里却是停了下来,似乎有些想明白了。

    “我之前说的,你考虑考虑,入我门中你才能保全自身。”

    “请恩人原谅,朵朵心忧爹娘和我阿扎哥,实在是无心拜师一事。”安朵朵自然知道华倩月让她考虑的是什么,只是现在见不到爹爹,娘亲,见不到阿扎,她实在是做不出决定。

    “没关系!咱们先烤兔子肉,不过你一定记得,出去不能和人说我的事情。”

    “我明白,可是恩人,那文心龙为什么要来袭击我们村子,我只是个山野村妇啊?不值得他如此!”安朵朵对于这一点确实是想不明白,就算是采花,可她一个村妇有什么好采的?

    “那是因为你是天阴脉!”

    “天阴脉?”安朵朵一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天阴脉是一种特殊的体质,对于采花宗的人来说就是大补之药!总是你回去后切不可对人提起你的体质。我见你的天赋,只是想收你为徒,而落到了采花宗,或是城中那些贵族手上就不只是如此。”

    “恩人,我这体质有这么严重?”对于华倩月的说法,安朵朵有些不敢相信。

    “那文心龙如果得到了你,他通往破凡境界的道路将再无阻碍,你说诱惑大不大?”

    华倩月这一句话让安朵朵惊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体质居然有这样的作用。

    “好了!虽然有肉,但你到底是受伤,我再弄点粥,咱们吃了,把肚子先填饱。”说着华倩月拿出了小袋子,里面装着一些青白色的米,拿出一把就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谢谢恩人!”看着那明显不一般的食材,安朵朵有心拒绝,又想快点恢复,只能再次表示了感谢……

    ……

    又是一天天明,安朵朵被悄悄的送入村子,华倩月则藏了起来,等待机会——

    华倩月知道文心龙若是知道安朵朵回来,肯定会为了天阴脉再次动手,而那时候就是她的机会,所以也是暗中做着准备……

    在村头,拄着拐杖,安朵朵感到了吃力,虽然想快些,可受伤之后的她浑身用不出力气,腿脚酸软,最后也只能慢慢走着。

    此时村里只有七、八个宅院里冒出了炊烟,此外还有几个军队的营帐,里面似乎也在做着饭食。正在村口等人送饭过来的兵丁一看有人过来,其中最年轻的那个便站了起来,然后带着点不耐烦的抬了抬手,道:“这位姑娘,你先等一下。”

    “这位军爷,有什么事吗?”安朵朵说着轻轻一礼。

    “这村子遭了贼人,我等奉命在这里守着,不知姑娘来此所为何事?”本来站起问话的士兵还有点不耐烦,可到近处,看到面前的姑娘,那丽质的脸庞,语气瞬间就和缓了很多。

    “我是这默默村的村民。”

    “村民?敢问姑娘姓甚名谁?”一听说这姑娘是默默村的村民,问话士兵的警惕性就提了起来,毕竟据他们所知那晚跑出去求援的人里没有这样的姑娘,这段时间也没有人外出探亲。

    “我叫安朵朵。”

    “什……什么?你说你叫安朵朵?”

    “是啊!军爷,我叫安朵朵!”

    “安朵朵?”一听这个名字,边上本来坐没起来的两个士兵也站了起来,其中年纪比较大的一人说道:“我去给上面汇报,安姑娘,麻烦你在这里先等一等。”

    “嗯!好的!军爷那个我能先坐一坐吗?”

    “可以!”

    ……

    很快的,去汇报的士兵就带回来一个老婆子,这位老婆子一走近,就小跑着过来一把抱住安朵朵:“朵朵!你去了那里?你怎么逃回来的?”

    “安……安奶奶,我不是逃回来的,那晚乘巨雕带走我的和贼人不是一伙。”

    “不是一伙?算了!我们进去再说,吃了没有?”老婆子虽然有很多想问的,但看到安朵朵略显苍白的脸色,便决定还是先进村再说。

    在村口的兵丁说了几句之后,便有士兵去汇报,老婆子则是拉着安朵朵先去歇上一歇,不过安朵朵却是有些等不及,“安奶奶,我爹爹,还有阿扎他们呢?”

    “这个……嗯……你先别急,我看你身上也有伤,先歇一歇,喝点热汤,等待会儿将军见你才有力气回话。”安奶奶拍了拍安朵朵拄着拐杖的手,将安朵朵领进了一处宅院……

    “是朵朵姐姐”

    “真的是朵朵。”

    “快来进来。”

    宅院里的几人看到安朵朵回来,既有欣喜,也有复杂,到是年纪大的老头,看得开,直接上前拉着安朵朵就往桌前坐,只是手上快了些,让脚步有些蹒跚的安朵朵一下子没跟上,差点摔倒,“哎呦!”

    “怎么了?朵朵?”

    “你个老头子,看你毛手毛脚的,没看见人家孩子伤还没好吗?来!朵朵,咱们慢一点。”安奶奶抱怨着,将老头轻轻推开,然后扶着安朵朵坐在了桌子旁,然后便是一碗热腾腾的姜汤端了上来……

    “安姑娘,将军有请!”

    “我就过来!”看着喝了一半的姜汤,安朵朵将碗放下,跟着传令的士兵到了将军在的院子——

    “你就是安朵朵?”

    “是的,将军!”安朵朵拄着拐杖,微微躬身。

    “腿不好?”

    “受了点内伤,腿上使不上力。”

    “那就赶快坐!”

    “谢将军!”说着安朵朵就在缓缓坐了下来。

    “不必客气,我姓安,咱们算是本家。官职么,算了!你叫我安将军就行,我叫你安姑……不,你现在已嫁为人妇,我叫你安夫人如何。”

    “安将军客气了!”

    “好,既然这样,本将军也不废话,这次默默村遭劫,安夫人可否将自己知道的都复述一遍?”

    “自无不可。”于是安朵朵便一五一十将她知道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这么说,你也不能完全确定是不是采花宗的人?”

    “安将军,救我的人说那贼人就是采花宗的文心龙带来的。”

    “那我能不能见见救你的那人?”

    “把我送来这里后,她人已经走了!我也不知道她人去了那里。”

    “那安姑娘,救你的人他长什么样?”

    “救我之后,她人一直蒙着面,我只记得她身量比我要高很多,大概一个头吧。”安朵朵记得华倩月说过——不能暴露她的任何事情,便将差不多的身高说成了高很多。

    “那安姑娘,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说着安将军拿出了一块木牌子,上面画着一个流泪的眼睛,眼睛左下方是一朵寒梅。

    “这个——?不认得。”安朵朵说着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见安朵朵不认得,安将军说道:“这是天魔道女儿宗的印记,是从贼人尸体上发现的?”

    “女儿宗?可将军,那晚来袭击的人,我见到的都是男人的身形啊?”安朵朵心里意识到了一丝不妙。

    ‘怎么现场留下的证据不是采花宗的?这个女儿宗是怎么回事?对了!恩人是那个宗门的?’安朵朵想起,因为急着回来,她似乎忘了问恩人来自那一宗派,不过,恩人似乎也没有说。

    “对了!将军,我阿扎哥,爹爹,娘亲,还有童将军呢?”这是安朵朵一开始就想问的,之前她一直忍着。

    听到了安朵朵的问话,安将军一时间有些沉默。

    “安,安将军难道——”一股不祥的感觉开始笼罩安朵朵,让她的手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放心!你的阿扎哥还活着!”安将军说到这里,也是不由得叹了口气。

    听到这话,安朵朵心里安稳了不少,可安将军下一句话,就将她打入了深渊,“安夫人,节哀!虽然是冬天,但为了尽快处理现场,你和阿扎那小伙的爹娘,我都已经安排下葬了!”

    “爹——”听到安将军的话话,安朵朵只觉得天旋地转,她一时间坐不住,往后倒了下去……

    “安姑娘你怎么了?快……快!医生!”一时间声音嘈杂,只是连续经历这么多的安朵朵都听不到了,她本来的内伤在这急切下又发作了……

    ……

0101章两相团聚隐心泪

    “医生,怎么样?”朦胧中,安朵朵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焦急的问着。

    “放心!她只是受惊过度,没有大碍!再过一会儿应该就会醒来!”

    “那就好!那就好!”

    ……

    很快的,随着开门声,周围便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个细微的呼吸声陪在身边,让安朵朵觉得温馨又安全……

    又等了一会儿,上下眼皮子不再打架,安朵朵微微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缝儿,眼睛朝着那有轻微呼吸的地方看了过去。

    “嗯……朵朵!朵朵,你醒了!医生,快医生!快来!”本来在外面熬药的医生又被叫了进来。

    “醒了!我看看。”医生说着便拉着安朵朵的右手把脉。

    “阿扎哥!”不理会医生,安朵朵看着面前亲切的面庞,一时间泪如泉涌。

    “不哭,朵朵不哭!”阿扎一边忍着胸口的剧痛,一边伸出双手轻轻的抱住安朵朵的脑袋,在这温暖的臂弯里,安朵朵却是哭的更起劲了……

    “安姑娘,您刚醒,还是不易过于激动!”一边的医生放下安朵朵的右手劝慰道,看安朵朵还在哭便又道:“阿扎兄弟,现在也是重伤。”

    “重伤?”安朵朵一愣,果然止住了哭泣,睁大眼睛,很快就看到阿扎脖颈下面的绷带。

    “阿扎兄弟,肋骨骨折,还伤到了肺,现在也是不易大动。”医生这么一说,安朵朵就更紧张了。

    “没事的,朵朵,最重要的是你回来了!”阿扎眼睛里有着哀伤,哀伤中又带着痛苦。

    “怎么?醒了?”随着话音走进来的是童大虎,他的手里端着一个药罐子,“来,你们两个,有话慢慢说,阿扎你也别抱着,人家姑娘现在该喝药了!”

    “对!朵朵,你该喝药了!”说着阿扎放开了安朵朵,然后就要过来端药。

    “伸什么手?你能和我比吗?好好坐着。”说着童大虎便将药罐里的药汁倒入一个瓷碗之中,说实话他本来是想在盖子村多待几天的,可是阿扎这小子从醒来后就不安稳,加上没有安朵朵的消息,没辙,只能坐着盖子村的牛车回默默村。

    而听到安朵朵醒来,安将军也是过来看了看,对着新婚却又遭遇不幸的二人安慰了一下,便和童大虎一起离开……

    又是一天过去,阿扎和安朵朵两个年轻人被安排在一张床上养伤,虽然有些不方便,可同样的也是一种安抚心灵的办法,两个相依的人胡舔伤口,总好过夜里一人。期间城主花乾又来了一趟,询问了具体的情况,当安朵朵鼓起勇气问花乾那个文心龙的情况时,花乾却直接调转了话题,要他们好好养伤。

    ……

    很快的,安朵朵回来的消息也被文心龙知道——

    “少宗主!盯梢的回报,安朵朵回来了!”

    “回来了?那方伯,你查清楚是谁救的了吗?”文心龙听说安朵朵回来心里喜悦,却又有些警惕。

    “还不清清楚。”

    “把这个给那花城主送去,你给我帮打听打听,看看那个蒙面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爷这可是在国都的时候,公主送给你的。”看着手里的宝药,方伯有些不舍。

    “拿来就是用的,我现在境界虽有不稳,但也用不了这许多。”

    “既然如此,那老奴这里倒是有个计策,可以让这药用的更有价值。”说着方伯便凑了上来。

    “计策?什么计策?”

    “依老奴之见,那个安朵朵的事情可以拜托那城主花乾!”

    “拜托他?怎么说?”文心龙听到这里有了些兴趣。

    “少宗主,老奴以为……”两人一番讨论,很快的,一个成熟的主意便成型,让文心龙的心情大好,吃药疗伤都积极了不少……

    也是在主意商定之后,就有侍从进来,“少宗主,花乾花城主又来求见。”

    “又来了!也罢!那就见上一见。”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苍白的脸色,文心龙摆了摆手,就有一位侍女上来用胭脂为他的脸上添了些红晕。

    “还不错!好了,把花城主请进来吧!”

    ……

    “花乾见过驸马爷?”

    “坐!”

    “谢驸马爷!下官之前求见驸马爷,驸马爷未曾接见,华某私下以为驸马爷不喜我们这里的水土,这不,特意带了些补身子的参药、灵草。”说着花乾一招手,身后的侍从就把几个大盒子抬了上来。

    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文心龙似是随意的道:“不过是功法到了紧要,不易见人罢了!不过花城主的好意本驸马就收下了,不知道花城主今天来此,所谓何事?”

    “自然是有事相询。”

    “这就有意思了!本驸马虽为驸马,但到底是初来乍到,不知道城主有什么可以相询的?”说着文心龙还轻轻摇了摇扇子。

    ‘大冬天的还有心扇扇子?怎么采花宗的都这么爱附庸风雅?’花乾心里嘀咕着,嘴上却是接上话道:“下官只是好奇,今年驸马爷秋天看中的那个姑娘有什么奇异之处,毕竟驸马爷走后有不少武林人士前来打探,本官也是为了清净,不得不来相询一二。”

    “原来城主是问这件事情啊!那姑娘也许是修炼的功法之故,体内阴气极为精纯,若是采补,至少抵得上本驸马现在苦修三年之功,日后苦修恢复,也是可再用一回!花城主你说作为武者既然能省力,又为何不省?实话说,现在花城主若是能将那姑娘完璧送于本驸马,本驸马必当感激不尽!”文心龙料定,安朵朵的体质花乾看不出来,他也不打算把天阴脉的事情告知花乾。

    “可公主那边——”花乾没有想到文心龙说的这样直接,一时间也是把惊讶挂在了脸上。

    “城主大人,就是吉贤国不也有陪床丫鬟吗?何况有这姑娘,本驸马日后与公主双修,对公主也是一大助力!”

    “但她是新婚媳妇,又是默默村的,驸马爷你这不是为难下官吗?”虽说文心龙说的直接,可也让花乾对他参与默默村夜袭的怀疑降低了一点。

    “有什么为难?本驸马可是听说这默默村最近废了,既然这样,就是再失踪一个也不算什么!”文心龙一听花乾的话就知道有门,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心里也多了些后悔,不由得想,‘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拜托这花城主呢!看起来有时候太顾及别人知道,也不是好事。’

    “驸马爷,这毕竟是本官治下之民,而且——”

    “花城主,本驸马不为难你,动手依旧是本驸马的人,你只要帮我安排一个机会就行,而且若是事成……”说道这里文心龙看了一眼身边的方伯,很快的就有两个盒子放在桌上。

    疑惑的打开盒子,花乾只看了一眼就啪的一声闭上了盒盖子,“这,这,这太贵重了!华某——”

    “花城主,你愿意配合,这就是你应得的!”说着文心龙将两个盒子往花乾跟前一推。

    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嘴唇咬的紧紧的,这里面的东西几十倍于他送文驸马的东西,而且有价无市。

    “若是能成,本驸马另有重谢!”

    “文驸马,本官,本官——”心里交战,花乾一时间有些迷茫。

    “花城主,文某虽是采花宗少宗主,可这魔道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懂,早一天迈步,就有早一天的好处,本驸马早一天稳固这凝神境的境界,就早一天能在采花宗内获得更多的权限!”

    花乾自然明白文心龙的意思,他文心龙在采花宗越稳,他和公主的这桩婚事带来的好处才越长久。

    思虑再三,花乾对着文心龙道:“驸马爷,就算是如此,公主那边您也先得招呼一声不是?”

    “花城主,本少宗去国都前是没想明白,但去了才知道!你想想看,本驸马明明是采花宗之人,公主还答应这桩婚事,就已经表明了态度!对于本驸马来说,妻子只有公主一人,其她只为练功!另外,若是真出了意外,与花城主无关,本驸马一力担之!”

    听到这里,花乾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站起身一拱手道:“本官只提供消息,安排机会,剩下的就看驸马爷了!”

    “那就多谢城主大人!”说着文心龙就是一礼,然后拿走了宝药……

    ……

    送走了花城主,文心龙看了眼方伯,有些担心的道:“方伯,你说他会不会自己享用了?”“少宗主,采补之法,以我们采花宗最为最,而且他一个先天引气境,接不住足可比拟凝神境的阴气,也不敢接!”

    “说的也对,我一个驸马爷,又是采花宗的少宗主!他不敢!”文心龙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送出宝药的价值,对于他是好东西,对于这些花乾这些地魔道的好处更大。

    “好了!方伯,人手的事情你来安排,一定要避开跟我来的这些采花宗弟子。”

    “少宗主您放心!老奴知道如何行事。”

    “那就好!”文心龙高兴的点了点头,谁知道这一高兴,反倒是牵动内伤引来一阵细微的咳嗽:“咳咳咳……咳咳”

    ……

    ……

    镇北王不知道北面默默村发现的事情,倒是追查罂罂花的时候,有史家弟子为他提供了一条线索——

    “王爷,自从出了那走私货物的事情,属下也一直想帮上忙,所以查阅了大量资料,终于发现了一条线索也许和您要找的药物有关!”

    “线索?”看着面前的白墨,镇北王也不知道对方发现了什么,不过这些史家弟子是最好的情报分析师,善于从故纸堆里发现有用的东西。

    “你说说看。”

    “王爷,十余年前,曾有一种主要生长在吉贤国的药物,在吉贤国内被炒到了天价,其贵比金!后来,由于吉贤国内对这种药物的盗掘严重,有绝迹之危,吉贤国国王看不下去,亲自出手定了刑惩,严禁盗掘,一经发现直接问斩!之后又特意指定了几个有军户的村子来生产这些花,并限定了它们的价格和收购方式,由专人负责,民间不得买卖!每年秋季收获之时还会有当地城主提供的人员负责看管,押运。由于此事在当时闹得比较大,有史家弟子得到情报,便将其记录下来。”

    “那记录里可写,是究竟什么药物?”镇北王听白墨说道这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走私一事会牵扯到十年前。

    “大人,就是此花。”说着白墨拿出了一朵晒干的花来。

    “这就是罂罂花!?”镇北王看着眼前即便被晒的很干很干,却依旧鲜艳的红花,忽的想起来自己在小时候,爹爹有一次出征也是带会这种花送给娘亲。这种花生长条件比较苛刻,吉贤国的地理位置,气候,土壤等都是最适合这种花生长的,可以说是一种在吉贤国常见,而在其它各国都极为罕见的花。

    “好!白先生,这确实是一条线索!多谢相告!”有了线索总归是一件好事,不过镇北王现在要处理的不止这一件事情,最近最让他担忧的还是北边的牧民。

    此时的边境,雪下的很厚,越往北,雪下的越大,已然是有雪灾的可能,也许市因为这样,有很多北边三国的牧民们驱赶着已经吃不上草料的羊群、牛群,在边境来回的寻找着没有完全被雪盖住的地方,还有做出了越境的行为!

    面对这种越境行为,边军有时候也不好处理,只能画个界线,超过界线的全部驱逐,但也因此发生了些许的冲突!考虑到牧民们越聚越多也不是个事情,不得已镇北王让边军在三处地方安置了一个放草料的地方,然后有偿的进行分发,用草料换牛羊,算是一定程度阻止了牧民们的越境行为,也为冬天的边军换取了更好的口粮。

    在镇北王的妥善处理之下,游荡在边境的牧民们少了不少,但依旧有不少牧民赶着羊群在四处游荡,有时候还有两、三只羊羔离了队伍,然后就会有一两只灰色的大狼盯上羊羔。

    没有人关注灰狼的动作,也就没有人注意到最后这些羊羔,都被那灰狼咬断脖子送到了一处秘密所在。这些灰狼被训练的很好,它们知道只有将羊羔送到指定地点,才能天天有肉吃。

    抛开羊腹,将羊杂碎都扔进盆子里,唯独取出羊的胃,里面鼓鼓的,切开羊胃,是一个黑色的小包,包里正是已经炮制过的罂罂花,它们团成一团,压得实实的,有些像是茶砖或是茶饼的样子,在里面还紧紧的埋着几个小纸包,要是一不小心,让小包里的酸液流出来,那罂罂花就毁了!

    “就这么一点。”看着从小羊羔的胃里掏出的那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一团,冯长玲觉得对自己有些大材小用了,被派到边境,就是干这事情?

    “这是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应急方法,为了安全只能是我们这些后天脏腑境或先天来做这事情!毕竟现在边军查的很严,要绕开沿途的封锁并不容易。”

    “那咱们现在怎么往出去运?”冯长玲听到这里,便继续问道。

    “当然是你我这样的先天一路轻功,走小道、险地,只有这样才能绕开城墙和那些守边的门派。”

    “这也不能让咱们这些先天一直干这个吧?”冯长玲皱了皱眉。

    “你初来乍到自然来还不习惯,我都干了一段时间了!要不这么做,那些等着货的早就闹翻了!上面能有我们的好?现在还能稳住就靠最近想出的这个办法,再说了,此物涉利甚大,到时候亏不了你,你就放心吧!”

    “可这也——”

    “兄弟,管这事情的是破凡境!在他们眼中你我也如一般武者无二,你要是不想活了,可以去试一试!”

    听到身边的新交的朋友这么说,冯长玲也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那我们怎么给对面送钱?”

    “通过正常的边境互市,在那里的正常交易给对面让大利,打个比方,用买桐锅的钱,送镀铜的金锅。”

    “那这羊胃里的东西不会被发现?”

    “这羊是反刍动物,到了时间,会将胃里的东西重新吐出来咀嚼以便于消化,到时候小纸包破裂,除了死羊,什么都没不会留下!所以你从羊胃里取得时候得小心些,这里面这些小包,一个不小心弄破一个,这些都得废了,我们还得照常给钱。”说着这位先天将羊羔的一条腿切了下来,其它的全留给了面前等着的灰狼,然后几只灰狼将盆子里的羊肉一口一口吃到嘴里,名副其实的狼吞虎咽,一个个吃的鲜血淋淋……

    边境的牧民在完成了这次的送货后,就赶着羊群往回走,他们每天这么转悠却一时间无人发现其中的秘密,边军只当是边境不稳,有可能发生牧民和这边的冲突,从而严加防范……

0102章月下仙子夜间游

    不管是把面子放下来巴结花城主的文心龙,还是在边境挨着冷风,做着下手的冯长玲,都没有此时的王非败喝茶悠闲。

    对王非败这样的老茶瘾来说,既然喝茶那就要喝的雅致一点,在这百晓堂内,最适宜喝茶的便是他卧室外不远的一处亭子。

    身为武者不惧寒暑,坐在亭子里,静静的写书,想事,喝茶,自有一番味道。王非败是每天都在亭子里待到很晚,在夜色中,本来是夜深人静,心思却意外的敏捷,写起书来也是思如泉涌一般。

    写着写着,王非败觉得眼睛有些困乏,于是他揉揉眼睛,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抬头看看亭子外,天空是晴朗的,月光是皎洁而清凉的,伴着淡淡的柔风和地上被染的银白的雪,别有一番清幽,安详,于是他拿起茶壶,往茶盏里倒入茶水,开始幽静的坐着细品茶叶。

    “这石子和其它石子颜色差别也有点大!”看到亭子入口处一块色泽和其它石子大为不同的椭圆形石子,王非败就好像是强迫症犯了一样,走过去捡起那石头,加上一点劲力扔了出去,砸向不远处结冰的池塘……

    啪嗒!……咕噜!坚固的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在上面跳跃的冰面被打出来一个不大的破洞。随着破洞的出现,水中开始溶解更多的新鲜空气,很快水面以下游动的鱼儿感受到了那一丝新鲜劲儿,一只接一只的游了过来,靠近破洞,开始尽情的呼吸,张嘴,把头露出水面……

    哗啦,一声!一只鱼儿跃了起来,从破洞而出,跳出了水面,接着一只只鱼儿争先踊跃,将水花也搅起来!

    呼啦,啪嗒有一只鱼儿在跃起后落到冰面,然后啪嗒啪嗒着艰难的想移回那冰面上的破洞……

    看着那鱼儿,王非败右手捏着自己的下巴自语道:“说起来我有一段时间没有吃鱼了!”

    想到吃鱼,王非败的口中就开始分泌唾液,“明天给这百晓堂的厨子提提建议,既然是养伤,吃鱼才好啊!”

    “不过,下次是不是和叶师兄,霍师兄他们一起去钓一钓鱼?”自然自语的王非败不由得回想起前世看那些人到中年或是老年的钓鱼者钓鱼的情形,至于年轻人爱钓鱼的似乎不多。

    “说起来,我前世也是光顾着吃鱼,从没有试过钓鱼,出门旅游的也没几次,更多的时候是家里蹲,倒是这一世,在外面跑的多了!”王非败说着摇了摇头,他心里清楚,今世让自己在外跑的主因还是娱乐太少,不说其他,光是没有手机这一点就让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来适应,可以说写小说最初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抵消对玩手机,上网的思念,到了后来习惯了慢生活,也有了很多的时间来思考自己的道路……

    低头看了一会那水中跃起又落下的鱼儿,王非败抬起手臂,打了几下太极拳,又踢了踢腿,这几天养伤恢复之中,他觉得自己在功法上有了新的突破和进展,“武学,到底还是需要一些刺激,毕竟是逆境求生的法门。”

    “这《嫁衣般若功》虽然帮了我很大的忙,可也拖了很大的后腿,也不知道我未来有没有机会追寻,传说中的境界?算了!想这么多作甚,剑指天下,与人比斗,还是免了吧!老子修炼武功就是为了活的长,活得好,多干些想干的事情。”王非败摇摇头,走回亭子,喝了一口茶水,可就在他端起茶水的档口,不知道怎么的,亭外照来的月光似乎亮了些许,“月亮怎么更亮了?”

    本是看向明月,可目光却是被一道婀娜的身影所俘获,这身影修长婉约,玲珑有致,整个起伏都透着一种若隐若现,又不可移开的诱惑,再仔细看去,伴着月光整体又是那样的端庄、高洁。

    ‘这谁啊?’王非败心里琢磨,却是没有头绪,只能先保持住表面的淡然,静静看着那美好的身姿渐渐的从半空徐徐向他飘来……

    虽是夜晚,可凌天月还是能在王非败的眼中看到自己伴着月牙的倒影——

    一缕缕发丝被风吹着吹着,飘向身后的弯月,银白的衣裙,带着淡蓝的丝绸长绫,上面的伟岸下是柔韧的蛇腰,再往下移那一双修长的双腿上有一双被月光染上银霜的小脚。

    虽然王非败面上淡然,可那一眨不眨的双眼和放大的瞳孔,依旧让凌天月知道自己的出场有多么成功!

    落地轻轻无声,面带轻纱的凌天月,轻轻抬起自己的脚步,一扭一动不误透着美好的身段和轻盈的体态,月宗《月上天魔舞》中的媚惑诱人被凌天月在举手投足间便体现了出来,尤其是在银白衣袖间露出的那一抹隐约又剔透的肌肤,看得王非败不自觉的动了动喉头,一股热血便涌了上来,很是强烈……

    默运心法抚平体内的那股躁意,却也让王非败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公子,退什么?”声音清脆悦耳,又带着些磁性,还有一些冷霜般的贵气。

    “只是想给仙子让些地方,贫道一个出家人,仙子叫我道长就好。”本想叫姑娘的,不知道怎么的王非败就把仙子这个词说了出来。

    “称呼‘道长’太出世,还是如公子多些烟火气才好!奴家就多谢公子移步!”凌天月轻轻一礼,更是展现了美好的身段……

    “仙子客气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王非败失踪有种无法脱离的恍惚感,这让他更加沉浸在心法之中,“敢问仙子来自何方?”

    凌天月并没有回答王非败的问题,她先是看了看四周,似乎是平移一般没有任何动作的移到了亭子的一角,然后将然将她那没有穿鞋子的一双赤脚往木栏上一放,轻轻提臀坐在那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王非败,仿佛在欣赏一幅美景,一时间静静无声,双眸相对……

    “敢问仙子如何称呼?”

    “那公子又如何称呼?”面对王非败的问询,凌天月保持着自己的神秘,在她的眼中王非败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有意思。

    “贫道王非败。”

    “非败啊!这名字也是江湖意蕴!那公子怎么又取了个‘搬运者’的名号?是有什么典故吗?”

    “仙子看过贫道的书?”

    “不止一本,要不是今次能得遇公子,奴家这趟幽州之行就错过太多了!”凌天月也是庆幸自己拿出了一点兴趣去查被青衣真人偷袭的两人,不然也不会无意中知道这王非败的事情,今天其实也不是她第一次偷入百晓堂……

    “那仙子今日到此,是想问贫道的书?”王非败的手微微往腰部移动了一点,他感受到凌天月笼罩着自己的气息。

    “来此是问书,可见了公子,却又知道了公子的特别之处。”凌天月嫩白的食指点着自己的小下巴,说的很是玩味。

    “特别住处?”话落,王非败一时陷入了沉默,同为月华的修炼者,他自然感受到了凌天月身上那不加掩饰的月华之气,同时这月华中的阴气对他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让他生出一种熟悉感,‘这阴气怎么好像似曾相识?’

    “听说,公子你那深宫闺怨的那篇小说不让发了?”看王非败一时间陷入沉默,似乎是在回想什么,凌天月便轻吐绵音,慢慢问道。

    “回仙子,此乃当朝太后的懿旨。”见仙子是问这件事情,王非败停下回想,但并未放松警惕。

    “那你这篇不让写的小说,公子可写出了结局了吗?”

    “不知道仙子因何要问这个?”

    “因为公子你那深宫的书我也在看,可不准断尾呦!”一个‘呦’字带着浓浓的撒娇味,凌天月本来冷、贵的脸庞也带上了一丝活泼,一点娇憨,让王非败本来平静下的心境又起了一丝波澜。

    “懿旨难为啊!?”

    “只是我要,无需公子传出!”

    “可——”

    “公子,你那叶兄弟的伤势如何?”

    “仙子知道?”面对凌天月突然说出的话,王非败有些愣住。

    “自然知道,奴家还能治呢!”凌天月语中透着慵懒,她坐在木栏杆上,轻轻的摆着自己的一双赤脚,在那里一摆一摆,速度不快,却尽情的展现了那一双白嫩的美好!

    王非败勉强将目光搬离赤脚,移到上面,那脖颈上的白皙肤质在月光下有着淡淡的银茫,可又不是那种纯粹的冰冷,而是带着淡淡的温润粉红。

    “我叶师兄的伤势可是难治,仙子如何可证?”王非败说完,就看到面前的仙子一抬皓腕,扔过来一只瓶子,一伸左手接了下来。

    看着王非败靠在剑柄上的右手,凌天月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左青龙,右白虎,看起来这王非败还是有些煞气的。’

    “奴家不予公子为敌,那瓶子里有两颗药丸,公子尽可以去试!”话落,凌天月脸上突然多带了一点冷意,接着她一挥自己的袖子,居然从那冰封的池塘拉起了一股雾气,在这雾气中凌天月的身影渐渐变淡……

    “好厉害的轻功、身法!”王非败感叹一声,却不知道对方是如何避过百晓堂周围的那些护卫和暗哨,又到底是什么人,不顾好在有‘周天星衍’刚才收集的信息可以供他判断。

    ‘要不要把‘周天星衍’吸收周围信息的能力重新做个规定,扩大吸收信息的距离,让它一有问题就提醒我?’这么想着,王非败又摇了摇头,时刻提醒那是在骚扰自己的思绪,对自身武者自身的敏锐也不好。

    “这女人不简单啊!”嘴里说着,王非败打开药瓶闻了闻,‘周天星衍’采集的信息告诉王非败这是无毒的,但同样里面有些东西是头一次见,所以分析不出成分……

    ……

    到了白天,王非败在早饭后,将他昨夜的经历告诉了叶青愁和霍庆龙——

    啪的一声!

    拍桌子的声音从霍庆龙的右手传出,“你怎么现在才说?”

    “对方武功比我高很多,而且人走了之后,已经是深夜。”王非败怎么可能没想过叫人,只是当时的判断,叫了反倒不如不叫,因为来不及。

    “武功很高?听你这意思比我的境界还要高?”叶青愁说着指了指自己。

    “给我的感觉,不止一个境界。”王非败说着拿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然后继续道:“见到这位仙子以后,我体内的阳属真气一直流转的比较快,她散发的气场有一半让我觉得像是叶师兄体内那股‘阴毒寒气’给我的感觉。”

    “你是说……”叶青愁听到王非败这话,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又很快坐了回去,“那她还说了什么?”

    “她给了我一瓶药,我看了一下应该有助于消除叶师兄你体内的‘阴毒寒气’。”

    “我看看!”霍庆龙一听说就伸出手来,也叶青愁之前拿到了拿瓶药。

    看霍庆龙把药拿上,叶青愁也是没有说什么,只见到霍庆龙到处一粒药丸,闻了闻,然后用一根银针挑出一点,尝了尝……

0103章追忆火云知纯阳

    “这药不简单!”霍庆龙品着嘴里的味道,很是惊讶。

    “怎么了?”王非败不解的问。

    “这丹药其内虽含阳属草药,可它主要作用不是抵消阴气,而是为了让‘阴毒寒气’在伤者体内松动而为?”

    “什么意思?”虽然王非败也察觉这药丸的路数有些偏奇,不过霍庆龙说出的话还是让他有些想不到。

    “这丹药走的是借助阳属草药的阳气引动阴气,然后在其中参入杂质,使其失去纯粹的道路。”

    “失去纯粹?我体内的‘阴毒寒气’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被参入杂质的!”一边的叶清愁有些不信。

    “是啊!可在我看来这确实是它的思路,如果这药丸真能成,那此人绝对和叶清愁的伤势有关!指不定也与魔道有联!”到了现在对于叶青愁身上‘阴毒寒气’的分析,都已确定和魔道月宗有关,那拿药的自然有可能出自月宗;所以说到这里,霍庆龙也露出了一丝担忧。

    “霍师兄,要不,这药你再研究研究,要是没有问题,就用它给我叶师兄疗伤。”王非败知道霍庆龙医术比自己深,自然他这么说那就八九不离十。

    “我不用!”霍庆龙话还没说,一边的叶清愁便插了进来。

    “师兄,你的伤经过遇袭一事,虽说好了不少,可毕竟难以根除,既然那人的药有用为什么不用?”

    “那你怎么办?就这一瓶药能好?到时候你不是还要去见那个女人?”

    “叶师兄,现在是她随时可能找我,不是我找她!”王非败说着看了看窗外。

    “那就给百晓堂,还有梦前夕留下的那三位——”

    “师兄,还是暂时不说的好,毕竟说了,就不由你我了,提防之下,惊动了人家,现在不来日后路上再来,岂不是孤立无援?既然我感受不到人家的恶意,不妨就放在这百晓堂里,到时候也有个照应!再者,此女能如此轻易的进入百晓堂,而不惊动任何人,就说明她不是我们可以力敌!提防之下,激怒人家反倒不美,不妨放开些,平和解决得好!到时候对师兄你,还有我,我认为都是个机会!”

    王非败说的时候,眼睛不由的有些亮,这亮光自然被叶青愁捕捉到了,而‘机会’这个词也让他愣了一下,挠了挠下巴,叶青愁看着王非败问道:“即便可能是魔道?”

    “即使是魔道!”

    “我想至少十天内如何她要再见我的话,先做些准备,只要她没有表现出敌意,我也不必惊动任何人。”

    “不惊动?我说王非败,你这行吗?”一边的霍庆龙插嘴进来说道。

    “我是和她说过话,觉得有把握才这么做,直觉里我希望和她做友,而不是敌。”

    “直觉吗?”叶清愁伸手挠了挠自己的下巴,他想起自己中‘阴毒寒气’的时候,就是没有相信自己的直觉,“你最好考虑好!不过你若是真的下定了决心,那我必须在场。”

    “那我也要在场。”

    “你就别去了!”

    “为什么?”霍庆龙眼睛一锤,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小心一些,总没错!别忘了!你是个医生,我们要是受了伤,还指着你呢!”

    “非败不是说那人没恶意吗?”

    “没恶意,不意味着,不需要小心!我跟着非败也是为了多一些应对!你呢?去了嘴里助威?”

    “助威又怎么了?也罢,我先去药房,再琢磨一下这药!非败,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好!”

    “师兄,我有分寸的。”毕竟是江湖儿女,自有勇猛精进的一面,要是一点险不感冒,那是假的,而且就如王非败所说,他直觉里确实想和那女人多聊聊……

    ……

    看霍庆龙走了,叶青愁把头走过来,“即便没有那药,不还有你的阳气,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险?”

    “老欠别人‘人情’,我也不愿,而且从上次遇袭来看,咱们这一路也不太平,师兄你早一天好,也有早一天好的好处。”

    “那你之前说的机会都有那些?”

    “这其一嘛!既然连我霍师兄都说‘叶师兄你的伤可能和她有关’,那要是能通过她了解师兄你当初受伤之事,不也是一件好事?”在一起这几年,虽然知道当初具体情况,但日常闲谈中,王非败也明白叶青愁对他当初中了‘阴毒寒气’那件事是心有魔障的。

    “你肯定她会说?”

    “魔道之中也不都是一团和气,月宗污脉和主脉的冲突在这天下也不是秘密,既然肯给师兄你药,我觉得不能放过,也不想放过。”

    “那其二呢?”

    “其二,师兄你知道我这《嫁衣般若功》的阳气炽烈,说实话,她出来的时候,我身上的阳气都有点控制不住,见面之后我总觉得她也是如此,也许这才是她人找上来的原因之一。”

    “怪不得你之前说做友,这可不好弄!别忘了!你的《嫁衣般若功》还有破魔之效!”

    “道魔相交,必有一得,也必有一损!”说着这话的时候,王非败不由得想起了醉凌霜,此女身上阴气也是不凡。

    “那这女人形貌如何?”想起王非败眼中亮光,叶青愁凑过来拍了拍王非败肩膀。

    “我见过的人中只有我医仙师父的风采不在此女之下,不过那醉凌霜若是可以打扮起来,当也是可以媲美吧!?”王非败说着有些不太确定,毕竟这醉凌霜平时打扮有点偏朴素的同时,刘海还留的比较长。

    “可不要弄成‘英雄难过美人关’!”

    “师兄,要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师弟我把它变成‘美人不过英雄岗’。”说着王非败一攥拳头,经历两世,在经少年的王非败自有他的不勒。

    叶青愁听了王非败的话,看了王非败好一会儿,一双眼睛很有审视感和压迫感,可王非败也一样坚定!

    “也罢!即使如此,那我明天起和你睡一个屋子吧!”

    “那行!”王非败说完不自觉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刚才叶青愁给他的压力有些太大!

    叶青愁也站了起来看了看王非败说道:“我去准备收拾东西,今天就搬过来!”

    ……

    送走了叶青愁,王非败则坐在那里喝了一口香茶,‘不管是不是魔道,至少是个美人。’

    他正想着,有一位仆役进来将一封信交给了王非败,打开一看:“让我这几天每晚都等着吗?那就等呗!”

    王非败笑了笑,然后拿出一盒润喉的口含药丸,虽然他嗓子此时已经好的完全,不过这药丸酸甜酸甜挺好吃的。

    --------------------我是月宗的分割线--------------------

    月宗修炼阴寒之气,但她们最核心的其实是被叫做‘太阴’的月华之力,不论寒气,阴气、月光都是月的特点,是月华之力的一部分。不过月宗修炼出来的世人不叫月华,而叫血华,满含魔道特有的狠辣、诡异之气,。

    就在王非败早上拉着叶青愁、霍庆龙说他昨晚经历的时候,月宗当代的大师姐凌天月则赤露着双脚,在屋子里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被推开,凌天月轻轻抬起头来,走入她眼中的是一个青色的身影——

    “师姐,你又去看那个王非败了?”一身青色衣服的裴冷翠一进来便对自家师姐问道。

    “怎么?你不想看那本书的结尾了?”凌天月坐在那里,略显慵懒的看着裴冷翠,表情里带着一丝看不懂的顽皮!

    “我当然想看,可师姐,那可是百晓堂,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里面最近可是有先天凝神境的人坐镇!”

    “放心!以我现在的实力,进入里面只要不战斗,还是可以藏的住的!而且以我们月宗的功法特点,面对同境界,要走还是很容易。”

    “可我还是觉得有点冒险?”

    “没什么冒不冒险的,再说了!在幽州城最近也是事情不多,既然那青衣上面暂时不见,难道现在还不让我寻些乐子吗?”说着凌天月将旁边桌子上的一把团扇扔到了地上似乎是在撒气一样。

    “可是那里不是有那个叶青愁吗?那冯长玲体内的阴寒之气可都是来自他,万一撞到——”

    “就算此时那个叶青愁知道我是谁了,来自那里!可和他有仇的也不是我们,和咱们师父,月宗主脉也无关,不用在意!”

    “可他到底是被月宗武功所伤!对了!师姐,你说他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叶青愁,我已经暗中去观察过了!他手里的棒子我认得!你还记得前几年,莲师叔的那一趟火云洞之行吗?当时正派去的人里就有‘八方擎天棍’龙子贝,看起来这叶青愁不只是枪仙弟子,也应该是他的传人。”凌天月提醒道。

    “原来那叶青愁是那次受的伤!他居然从莲师叔手上逃了出来!”说着裴冷翠坐下来,捏着自己润而尖的下巴回忆起‘当时传进主脉的消息’。

    “这莲师叔在王府卧底多年,又是污脉的领头,早和我们生分了!这时候帮帮这叶青愁对我们来说也不是坏事。”凌天月话语的最后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好吧!师姐,到时你多加小心!”裴冷翠知道劝不动自家师姐,只能希望她小心些。

    “我会小心的!对了!三妹哪去了?”

    “梁思梦,她又去了醉花楼!要不我把她叫回来?”

    “醉花楼,思梦她又——”凌天月说着,刚想穿上鞋子站起来又很快泄了气,摇摇头道:“算了!由着她吧!那个青衣那边现在有什么动作?”

    “师姐,那个冯长玲最近似乎被青衣派出了城,一直不见回来!”

    “那青衣呢?”

    “那个青衣最近好像有什么计划,把几个被他收留的妇孺都集中了起来,关在一个房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干什么?肯定不安好心!”凌天月说着看了看师妹道:“你给我暗里再送一封信到百晓堂,里面写上让王非败每天晚上都要在那个亭子等着!尽量不要告诉别人,”

    “亭子?”

    “你把信送去了,王非败那个‘搬用者’自然知道怎么做!”

    “明白了师姐!”说着裴冷翠便退了下去,而凌天月则是回忆起见到王非败时她体内真气的异动……

    “不会错的!那是纯阳真气,还带有烈阳之意,当与月华相合。”说着凌天月动了动自己粉嫩的赤脚丫子……

    ……

0104章月下仙子饮月茶

    将手中的毛笔搁到笔架上,抬眼仰望夜空,入眼的是明黄高悬的弯月,洒下无数皎洁的光华,笼罩着整个幽州城。在这光华下,亭子里的两盏明灯牢牢地在月光下固守着自己的领地,透过其上罩着防风的罩子,坚定地发出透亮明黄的光芒,也许对于普通人来说,在这夜色里依旧有些暗淡,可对于王非败这样目光锐利的武者来说,依旧是清晰的场景……

    “已经七天了……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嘴里说着,王非败收回目光,低下头来,抬手提壶,将刚刚沸腾的沸水往茶壶倒入,摇一摇,洗一洗,倒掉;再放入略微清洗过的茶叶,重新倒入沸水。

    随着热腾腾的水汽,很快就有一股类似竹叶清幽又带着几许月桂花味的茶香飘了出来,让人口齿生津、心旷神怡,,

    看着在水中起伏的茶叶,王非败不由念叨:“茶叶还没有沉下去,得再等等!”

    “不知道这百晓堂的仆役那里找来的这种茶,清心清脑,对修炼心法也有些好处!”王非败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左手摸着自己连接后背的脖颈道:“百晓堂,到底是杂家的门派,会做人啊!”

    将茶盏倒满清亮的茶水后,王非败便将水壶重新填满放在炭火上,他可不准备只喝上一小壶茶……

    “叶师兄,不喝上一杯?”举起茶盏,王非败看向坐在亭子外不远处的叶青愁。

    此时的叶青愁正坐在石凳上,拿着一块浸上油的白布慢慢擦拭着寒光幽冷的枪头,在一边还放着分开的枪杆子。

    “不用,我茶瘾没你大,喝多了,到时候睡不着。”叶青愁说着,头也不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里的枪头,也不知道能不能盯出花来……

    “好吧!”王非败只好转过头,端起茶盏细细慢抿,享受那一丝幽香中的清逸。

    “哈……哈欠……”伸个懒腰,霍庆龙走出药房,站在门口往亭子那边看了看,然后招呼叶青愁和王非败:“好了!今天我看也不来,要不还是早点休息?”

    看了看最近一直研究凌天月的丹药,连轴转,都瘦了一小圈的霍庆龙,王非败笑了笑道:“霍师兄,你先休息,我再坐一小会。”

    “行,你们等吧!”揉了揉略带猩红的眼睛,霍庆龙知道自己确实是不能再熬了,便点了点头,不过在回房前,他还是看了几眼百晓堂几处有高手的方位,说实话虽是同意,但事到临头,他还是有些担忧……

    在喝完一盏茶的时候,王非败再次看看头顶,虽然不必一直等下去,不过今天他出奇的没有睡意,总有种要一直等下去的感觉,似乎不等会错过什么一般……

    ……

    “呼……又要尿尿了!”一连三盏茶水后,王非败有些想要如厕的冲动。

    “喝这么多,公子觉得茶香如何?”

    “当然!难寻的好茶!”听到突然传来的清脆话语,王非败一愣之下尿意全无,接着便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头顶——映入眼帘的是两只在雪白中带着淡粉的脚丫,在头顶摆来摆去,透过月光的映衬给人一种温玉的质感。

    王非败看着那每一个脚指头都是水润剔透,忍不住抬了抬食指,他知道若是眼前的仙子愿意,他是有心捏住那两只脚丫捏在手心里,看一看,揉一揉的。

    “奴家推的自然是好茶!”

    “推的?这茶是仙子与仙子有关?”王非败不由得看向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壶,茶盏。

    “最近百晓堂出去购置茶叶,我让茶店的伙计向他推荐了这款茶叶。”

    “怪不得这茶,远超之前,醒神入心,对了!这茶真的叫‘月茶’吗?”说着王非败又端起茶盏,闻了一下茶香。

    “名字自然是真的,这是奴家,家乡独有的茶叶!公子若嫌不够,等以后再遇,奴家带些更好的。”

    “贫道多谢仙子!”

    “公子,不必客气!”

    “可否冒昧的问一句仙子这茶产自哪里?”

    “海外!”

    “海外?我闻到里面有一丝花气!这月茶可是用花熏过?”

    “那倒没有,但月茶的茶树是和月桂混种,且每年都是在月桂花开的时节采摘,自然带着这一丝味道!”

    “原来如此!”王非败点点头,然后给自己又空了的茶盏里到满。

    “公子不怕里面有东西?”

    “已经喝了这么多,有必要再在意?”

    “哈哈哈……是啊!已经是喝了很多了!”王非败笑着摇了摇头。

    ……

    一股轻轻的夜风轻轻的吹了过来,带着王非败头上的几缕发丝飞舞,也吹过了他头上悬着的两只脚丫,动动鼻子,王非败没有嗅到一丝腥味,反倒是一股淡淡的香气随着这微微的风拂面而来!

    王非败小心的控制着体内的真气流动,眼睛里的瞳孔缩了缩,在那瞳孔里,头上那两只来回摆动的小脚丫在天上的月光和亭子灯光的映衬下,剔透而稚嫩。

    王非败右手背过,那连着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手指头肚互相间搓了搓,压了压,然后王非败眼睛往叶青愁坐着的地方一瞥,发现他已经提着枪,靠了过来,眼睛里满是警惕。

    对着叶青愁微微摇头,王非败便又喝下一口茶,继续对着上方的两只脚丫说道:“那不知,仙子的药带来了吗?”

    “公子何不上来说话?”

    听到这话,王非败站起来,走到院子中,往自己之前坐的亭子上面看去——就看到一位白衣飘飘的婀娜女子正坐在亭子的边檐之上,看到王非败出来,她微微弯着腰,脸上带着微笑,对王非败招了招手。

    身形一晃,身若鸿雁飘飞,王非败就站到了那厅子边檐的瓦片之上,“仙子来这里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奴家既然来了,就有来了的自信。”说着凌天月却是看向王非败身后,随着身后的风动,王非败知道叶青愁也到了亭子顶上,看了看脚下的瓦片,王非败在和凌天月有两尺的距离坐了下来。

    “那仙子知道今天有别人?”

    “自然知道,不过公子似乎没有让更多的人知道啊!也算是有信!”

    “对仙子,贫道信的是自己的直觉。”

    “那公子可知道奴家所出?”凌天月说着又看了眼正站在一块瓦片之上的叶清愁,他手里的枪杆子和枪尖已经连为一体,不过叶清愁也再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眉头皱的很紧。

    “略有所觉!”

    “公子,最近有没有写什么新书?”没有接王非败的话,凌天月调转了话题,她将微微有些勾着的腰挺直了些许,王非败能感觉得到,此女身量是比自己和叶青愁都要略高一点,这让他不自觉的自卑了一下。

    “有什么新书百晓堂会第一时间刊印,不过仙子真要看深宫的那本?”

    “自然要看!”凌天月微微一笑,如同初开的月桂,又似泛香的月季。

    “这是中册。”王非败说着从怀里套出一本这几天抓紧写好的稿子,用一个夹子夹住。

    “那下册呢?”

    “还请仙子给贫道一些时间。”

    “那就只能等到下次了!”凌天月说着就要接过书稿,王非败却是把稿子往上一抬,伸出没拿稿子的左手。

    “哈……”凌天月微微一笑,将腰间的一个小布袋解下,送到了王非败的左手中,然后从右手接过了王非败的稿子。

    “对了!今日见面可否知道仙子称呼?”打开布袋,王非败看到了六个小药品。

    “奴家,月宗凌天月!”

    啪的一声,脚下的瓦片被叶青愁不小心踩碎了一片,但他很快就收起了心里的惊讶,只是站在那里。

    看了眼叶青愁,凌天月微微一笑,“叶公子不必紧张,火云洞那人,与我这一脉不是一路,不过奴家想来,叶公子也是想多知道一些。”

    凌天月说着拿出了一个小信封,隔空送了过去,“这里面是奴家知道的一些当初火云洞之事的始末。”

    叶青愁全神贯注,真气遍布全身的接过了来,不过信封上没有藏有什么玄机。

    “没想到我们这边还什么都没问,凌仙子这么轻易……”

    “怎么非败公子惊了?这脸上奴家可看不出来一点吃惊!”凌天月说着往王非败的位置,靠了靠。

    看着凑过来的凌天月,王非败想了想,还是定定的坐着,然后道:“不知道下册写出来了,贫道如何送到仙子手上。”

    “不说奴家是魔女?”

    “仙魔只不过是心中一线,只要仙子愿做贫道眼中的仙子,那就是仙子。”

    “公子这话奴家爱听,不过奴家近期就要离开这幽州城了,若是公子不立马离开这幽州的话,那应该还有相见之日。”随着凌天月的话音,一道微风突起,让王非败的眼睛不自觉的一眯,接着凌天月的身影就好似融化了似的,融进了月光之中,渐渐消失了……

    静静的坐着,回忆着凌天月在耳边让人痒痒的音色,王非败抬头看看月儿,“师兄,这确实是一个有魅力的女子。”

    “有魅力,也注意着,毕竟是月宗的人。”

    “怎么会不注意呢!既然人走了,明天再把经过告诉我霍师兄吧?”

    “也对,今晚就让他好好休息。”叶青愁说着却是紧紧恶抓着枪杆子,不遇不知道,今夜他虽然站在王非败的身后,可实际上面对凌天月,他始终不能锁定对方的气机,总有种虚无缥缈无法把控之感,到了后面,甚至生不起出手或是其它的想法……

    “叶师兄,看凌天月最后离开,这先天能操纵光吗?还是这凌天月的功法属性里有属光的部分?”想起凌天月消失前后的变化,王非败转过头看着叶青愁问道。

    “光属的功法确实有,不过月宗修炼月华,崇尚月属,应也有借用月光之法。”叶青愁说着一顿,然后话锋一转,“怎么样?今天你的《嫁衣般若功》的有无波动?”

    “有啊!”

    “这样啊!”叶青愁说着却是不在说话,只是任由夜风吹过衣袖,吹过发丝……

0105章心中有虎谁能知

    在王非败第二次和凌天月见面的时候,距离默默村夜袭已经过去十天了……

    在晨光里,童大虎挥舞着手中的兵刃,一道道寒芒从锋刃中折射而出,像他这种武者除非元气大损,只是普通外伤恢复还是很快的。

    “这么些天了,既然那文心龙的队伍也启程去边境了!看我也该启程了!”童大虎说着放下手中兵刃,看了看屋子里正摆着碗筷等他吃早饭的阿扎和安朵朵,不觉摇摇头,“多好的两个娃啊!要不是边境那边……哎……”

    ……

    知道童大虎要走,虽未痊愈,阿扎和安朵朵也是一起积极地,帮着他们的童伯伯收拾行李。

    经过养伤的这些天,在人前,这对年轻的情侣已经变得可以平静的面对,只是每当夜深,回想那一座座变空的宅院,胸口的灼痛就不能平息,噩梦始终暗藏在夜晚相拥的两人梦中,让他们每天睁开的第一眼都要去,瞧一瞧,那晨间的炊烟是否还在升起,小道间是不是还有孩童的吵闹,然后一股一股的愧疚感会撕扯着他们的心田,让他们渐渐的和村子划开了距离,似乎怎么也够不到一样……

    也就在童大虎和阿扎,安朵朵,彼此要告别的时候,城主府那边来了一封信请帖——

    接过镶着金边的请帖,童大虎打开看了看说道:“这是给我的?”

    “童将军,听说你就要回边军了,我们城主大人打算为您践行!”

    “那也好,本将军正好有事相托!”

    ……

    送走了传信的衙役,童大虎拆开信看了看,对着阿扎和安朵朵说道:“这践行,花城主让我将你们也带上。”

    “我们?”阿扎有些意外。

    “本来把你们留下我也不太放心,既然如此,就算是欠那花城主一个人情吧!”

    “童伯伯,您不必——”

    “好了!就这么定了!你们两准备准备,中午和我一起参加践行宴,到时候我就直接离开!”打断安朵朵的话,童大虎说的很是坚定,那伴随着的先天武者的气场,让安朵朵和阿扎都说不出再拒绝的话来。

    看两个小家伙都停了下来,童大虎点点头,拿起酒瓶子,就往嘴巴里灌。

    “童伯伯,您不能这么喝!”安朵朵惊慌的伸手阻拦。

    “朵朵,我这是医生开的药酒。”

    “医生让您每天早中晚各喝一口的,之前刚喝了一口!”将酒瓶从童大虎手中拿过,对失去大半亲人的安朵朵来说,童大虎已经是她不多的念想了!

    “好!好!听我们安丫头的,这去城主府可不能像在村子里,你们两都换换衣服,把自己收拾一下,整洁就行。”

    “好!”两人齐声。

    ……

    ……

    到了出发的时候,童大虎,阿扎,安朵朵三人坐上了马车,马车车厢很是宽大,不要说坐四个人,就是八个人也坐得下,摸着马车上软软的坐垫,闻着那木壁透出的檀香味,安朵朵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涌出了一点不安。

    “朵朵!没事的。”握住安朵朵的手,阿扎知道这马车的装饰的华贵,让安朵朵不适应了。

    “不用奇怪,这都是官场礼仪的一部分,文官都喜欢这一套。”童大虎说着嘴角翘了翘,说实话他不反对仪式感,但却是不喜欢由此带来的奢华排场,‘有这,还不如多给前线的将士供上几车军粮呢!’

    一路上童大虎给两个没有进过城主府的孩子说了说规矩,然后便一起看着马车外的风景,一路来到了城主府,此时城中那巨大的银杏树上满是寒霜,被白色包裹的它有着另一种美丽,却也带着一种不可靠近的洁净……

    到了城主府,城主花乾已经站在门口恭迎,一拱手道,“童将军,看来恢复的不错!”

    “恢复的自然不错,只是今日本将伤势所限,就不能和城主大人畅饮了,还请城主大人原谅则个!”说着童大虎却是看了一眼身后的安朵朵,嘴巴里的唾液却是无奈的分泌着。

    “哪里的话,要不是童将军,我下面那村子怕是都要无人了!到时,王室怪罪可不轻啊!将军请!”花乾说着手往里一伸,做出了请的姿势。

    “城主大人请!”童大虎回礼。

    一场宴席,童大虎以茶代酒,但吃的绝对是上品,不仅有吉贤国传统的牛羊肉,还有比较少见的河鱼和后天境界的妖兽肉。

    童大虎的筷子几乎都是朝着妖兽的肉上移动,吃的是满嘴流油,而花乾则是在一边喝着小酒,嘴角挂笑,他知道童大虎对这宴席是满意的,“童将军,本官这菜如何?”

    “本将不得不说,城主大人这席上的菜,是硬的不能再硬了!”童大虎右手拿着一根带肉的骨头,伸出左手直接竖起大拇指。

    “那就好!”

    ……

    酒过三巡,茶过六盏,童大虎用侍女送上来的毛巾擦了擦手,招呼阿扎和安朵朵起身后,便主动到了一杯酒对着花乾道:“大人,本将一走,这两个娃娃还要劳烦城主大人了!”

    “将军不必如此,我花乾治下之民,怎敢不用心尽力!”不理会不自觉跳动的眼皮,看了看一边同样向他敬酒的两个小年轻,花乾暗暗藏下心里的波动,一杯水酒痛饮干净。

    一杯酒下肚,看花乾的反应,童大虎点了点头,嘴里也放了开来,和花乾聊了不少的事情,尤其是今年边境的变化,他们都清楚今年边境必有一战,只是怎么打,打多大的规模罢了!趁着这机会两人也是彼此交换了一些听闻,看法。

    一场宴席宾主尽欢!童大虎虽然觉得花乾有些过于热情,却也未有多想,只是觉得有花乾照应,留下两个后辈也算安心些,‘等下次再来,若是花乾重诺,再好好谢他!’

    ……

    ……一场送别宴席,在和安朵朵,阿扎告别后,童大虎便坐着花乾提供的马车踏上了回归边军之路……

    “童将军去得远了!阿小子,朵朵姑娘,你们就坐这辆马车回去吧!”见童大虎坐的马车走远,城主看向阿扎和安朵朵两人,语气和蔼。

    “谢谢花城主。”阿扎和身边的安朵朵一起向城主道谢之后,就上了花乾提供的马车会默默村。

    坐在马车里,回想着童大虎离开的一幕,安朵朵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寂寞,“阿扎哥哥,就剩我们俩了!”

    “是啊!就剩我们俩了!”虽然胸口还是沉闷,但阿扎没有在意这个,他轻轻的将安朵朵拥入怀中,轻轻的摸着安朵朵的头,不自觉的回想起现在的默默村,‘无颜面啊!因为我们死了这么多人!’

    在阿扎的怀里,安朵朵却是想起了华倩月的邀请,可是该怎么办呢?要是请恩人把阿扎哥哥也收为徒弟,不知道可不可以?一时间安朵朵心里百转千回,不知如何是好……

    “到了!”就在马车上的两人彼此依偎的时候,外面马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到了?”感到外面突然而来的安静阿扎有些奇怪,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去默默村按时间应该才走了一半啊?

    想了想,阿扎站起来拉起马车帘子将头探出,入眼的却是一群围住他们的黑衣人,拉车的两匹马都在原地不安的抬着前腿,动物敏锐的感官在告诉它们包围上来的危险,这让它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时的发出不安的咴咴声,却始终唤不来已经跑远的马夫!!

    眼睛一缩,阿扎很快的就把注意力放在马车前,一位摇着扇子的白衣青年身上。

    这白衣青年的身前有一位老头提着刀护着,目光越过他们,是正在远离的马夫,只是那马夫没跑出几步就被文心龙背后一人一剑削掉了脑袋,血水如同喷泉一样喷了出来,倒在一旁,直将两只拉车的马儿吓得‘咴儿、咴儿……’的长嘶……

    “文心龙?”虽然过了很长的时间,阿扎还是认出了这个在银杏树下骚扰过他们的人来,毕竟那次实在是印象深刻。

    “正是本少!”文心龙将本来摇着的流云银龙扇折起来,眼睛里满是蔑视。

    “阿扎哥怎么了?”感觉不对的安朵朵也跟着探出头来,当看到那张在秋天看到过的脸和那一群黑衣人后,她的脸色瞬间苍白。

    “不错!还是处子!花城主送来的还算及时。”文心龙说着有将扇子打开来摇了摇。

    “花城主?怎么可能!”阿扎只觉得胸口一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吗?他们被出卖了?

    看着脸色大变的两人,文心龙心里有些得意,却也有些不满,毕竟这花乾就算答应,办事也太拖沓,最后一步,还是要他亲自动手……

    “你想干什么?默默村的事情都是你做的?”稍有惊恐后,安朵朵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钻了出来,将没反应过来的阿扎一拉护在了身后,她头一抬鼓鼓的胸部挺的越发俏丽,本来柔弱的样子居然带上了一丝英姿……

0106章技高一筹虎口夺

    “还能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这才好,这才有意思。”文心龙并未回答安朵朵的问话,只是盯着安朵朵,眼睛里的趣味很是浓郁。

    “你什么意思?”听到文心龙的话语,阿扎怒意翻涌,难以自持,可他刚想动弹就被安朵朵转身抱住,“阿扎哥!不要!”

    “朵朵!”轻轻的拥住安朵朵,看着面前的文心龙,阿扎强忍着心中的仇恨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小子,痛快些把人交出来,我留你个全尸!”看着拉住阿扎的安朵朵,文心龙把目光从娇媚的脸上往下移动,丰盈的胸部,水蛇的腰身,修长的双腿,自有一番风韵。

    “少宗主,贵为驸马,什么女人没有,又何必缠着我们不放?”安朵朵转头看着面前的文心龙,也有股冲上去的冲动,但围着的那一大群黑衣就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那只能是羊入虎口。

    看了看拉着自己的安朵朵,阿扎努力吸了一口气,让心情继续平复,然后说道:“阁下今日是不放我们离开了?”

    “离开?离开?哈哈哈……”文心龙常笑一声,接着便道:“怎么?还指望着离开?指望着有人相救?运气不是天天都有的!”

    “就他们?”阿扎自然知道围在眼前的都不好对付,不过气势却是不能弱了,抽出腰间的腰刀,他小心的看着面前的每一个敌人,尤其是那几个领头的黑衣人。

    看了看身边的这些人,文心龙点了点头,人数虽然不如上次多,可除了上次默默村断手的那位,还有另有要事处理的云崖,其他手底下的高手都到齐了。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别怪我不留全尸!上!”文心龙一声令下,手下的黑衣人便扑了上去!“你敢!”阿扎一声喊,也不顾身上的伤势,一把抓住安朵朵的肩膀就要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彻云霄,在顷刻间,凭借着声音带来的震荡影响了在场所有人体内的气血,黑衣人中领头的三位先天也被这声音所阻,他们都觉得体内气血一阵翻腾,不得已停下脚步,真气遍布全身压制翻腾的气血。

    “佛门?这里可不是你们佛门的地盘。”文心龙看向那马车左后方突然出现的僧人眉头就是一皱。

    “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随着话音,僧人双掌合十就是一礼,他面色发红,赤脚,粗布衣裳,面有如同纹身一般豹纹,似是兽魔一族。

    “入了佛门的兽魔一族?你是来自沙州?禅缘寺?”文心龙看着僧人脸上的纹路,将手里的扇子合起来,心里却是疑惑,‘怎么又是半路杀出?本驸马爷我今年走‘背’字吗?’

    “南无阿弥陀佛!广积善缘,方有福德!施主何苦为难这对鸳鸯?”僧人说着双掌合十又是一礼。

    “秃驴,你是沙州禅缘寺的吧?赶紧让开!不然连你一起剁了!你们站在那里干什么?赶快给我把人拿下。”对着领头的三人一吼,文心龙也是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是!”领头那三人听了,连忙挥舞兵刃朝着阿扎和安朵朵重新扑了上来!

    可没想到那僧人一闪身,居然进入了由黑衣们组成的包围圈,拦在了阿扎和安朵朵之前!

    僧人先是将自己的双手合十,然后那合十的双手突然变得恍惚,紧接着千百支手臂的影子在空中显现,将站在马车前的安朵朵和阿扎护住,“《千叶大悲手》!”

    领头的这三位先天自从那日默默村夜袭失败后就被文心龙骂的很惨,此时正要立功,可三把利剑居然攻不破僧人的一双手臂,在空中手臂、宝剑的影子不断闪动,一点点的火花在空气中爆出,在噹噹噹的碰撞声中,将三把利器牢牢的拦截在马车之外!

    “什么吉贤国?早就告诉他们不要让这些沙州来的僧人到处跑,偏偏说这是正常的邦交!”虽然知道国与国之间不是那么简单,可看着一帮手下被那僧人拦住,文心龙心里有火气,这么想着他抬起了手臂,不过似乎又有些担心,这让他不自觉的抬起了头看向只有一层层云遮的天空。

    “什么都没有啊?是我紧张了?”文心龙听着僧人手臂和兵器的叮当声,把注意力转回来,“佛门就这点讨厌!炼体的功夫天下一绝!”文心龙也是学过历史,知道佛门最初不是炼体为主,但当初迁移到兰龙后,吸收了炎华各派的精华后,将他们的苦修之法和炼体结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成为了大陆上炼体最为突出的势力。

    等了一下,眼见无法突破僧人的拦截,文心龙便看向了黑衣人中还未动手的七人,这七人都是他从杀手组织雇佣的杀手,‘看起来钱是省不了了!’

    一伸手拍了三下,本来还站着的七人便冲了上来,当先一人境界更是不在僧人之下,一剑刺出,寒光凌厉,快若闪电,整个人在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里已经出现在了僧人的眼前!

    啪的一声响,僧人双掌合十夹住了那柄锋利快剑!一滴汗珠从僧人的下巴落下,鼻子左边的面皮上也有了一道血痕,同时有血水流出,笼罩马车,拦住所有黑衣人的手臂虚影至此消失无踪!

    “上!”其他黑衣人一看,立马冲上前来,就要出手,可就在这时候一声长鸣震动耳膜,惊动了在场众人,原来是华倩月的那只‘北风巨雕’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众人头顶。

    “这么快,什么时候出现的?”文心龙对于北风巨雕的出现大感意外,可等他头颅抬起看到的不只是一只巨雕,而是几十只巨鹰在高空盘旋,一双翅膀展开来,如乌云蔽日一般将地面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这都是那来的?飞的这么快?”

    文心龙的疑问还没有得到解答,那些巨鹰就挥舞着翅膀将一只只带着先天之气的羽毛飞射而出,犹如利箭朝着在场的黑衣人而来,让逼得大部分人只能挥舞着兵刃抵挡,一时间血花四溅,厉芒闪动。

    而随着‘北风巨雕’出现的还有华倩月那立于马车顶上,玲珑的身姿,两条长绫在挥舞间挡下了就要越过僧人够到安朵朵他们的身影。

    “是恩人!”

    “恩人?”听到安朵朵这么说,阿扎有些意外,这几天他也是听安朵朵提过恩人的事情,不过说到恩人的时候,安朵朵似乎总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表情,让他很是好奇,却也只能等着。

    噹噹噹……

    僧人与黑衣杀手是战的难分难解,不过好在两人都未有伤害安朵朵的意图,彼此都有所收敛,而剩下的人则被群鹰和华倩月的两条长陵拦了下来,不得寸进!

    “这位今日又管我闲事,难道不觉得太过了吗?”文心龙看着站于马车之上,蒙着面的华倩月沉声说道。

    “既为江湖之中,自有仗义之时。”华倩月说着,手中两条长绫如同鞭子一般甩了出去,一条长绫画成一个圈,在不断的变化中围住了距离马车最近的那三位先天,让这半尺成为天堑!另一条长绫则挡住了方伯突然一刀劈出的刀气!

    至于剩下的黑衣人则全部交给了‘北风巨雕’和它的那些伙伴们。

    “阁下这些巨鹰是藏在了那里,怎么之前本驸马抬头未见?”

    “自然是在云朵之间。”华倩月让‘北风巨雕’召集来的这群妖兽巨鹰,特点之一就是飞得快,眨眼之间便是百丈开外……

    “云朵?哼!不过是一群畜生!”

    “畜生!可看这样子,公子可是处在下风!”

    “下风!”听到‘下风’两字,文心龙便是一愣,可紧接着他眼前的一切就惊住了他,手下这帮黑衣在巨鹰射出的翎羽下居然落在了下风。

    “能有几只羽毛?”文心龙话音刚落,巨鹰们盘旋在空中组成圆圈,他们的翅膀便齐齐挥舞,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旋风,同时旋风中包裹着无数的气刃,几乎所有黑衣人都围了起来,牢牢的压制住不得寸进!

    很快的,那些巨鹰张口啼鸣,然后如同弹丸一般的真气团从口中射出,这些真气团都是经过了一定的压缩,里面打着旋儿!隐在翅膀扇出的气刃之间,落到人前,便爆了开来,让好几位功力偏弱的黑衣人直接失去了战力……

    一时间,气刃、真气团子,伴着旋风秘籍如暴雨一般打下,砸的地面上都是一个个的凹陷,两匹拉车的马儿则满身流着血,四肢无力的趴在地上发出咴儿咴儿的哀嚎!那无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泪花,不知道这飞来横祸如何了解?今天就是一辈子的最后了吗?家里的母马回想念吗?小马驹也才会走路……

    对于身边的动静,最厉害的那位杀手自然清楚,可他一时间却是拿不下眼前的僧人,一剑刺出去,那剑尖的一点寒芒带来了无尽的冷意,却偏偏只能划破对方的一点皮肤,这就很是离谱!

    面对着杀手,僧人头上则是冒着冷汗,他这次在吉贤国游历也是巧了,碰上老熟人,只是没想到帮老熟人的忙会这么惊险,虽然不知道这女娃娃到底有什么被这采花宗的少主看上,不过这小伙子似乎是叫阿扎,阿这个姓对于他们禅缘寺可不是个简单的姓氏……

    ……看了一眼自己叫来的僧人,华倩月手中长绫飞舞,这次这徒弟一定要收到手!

0107章使尽手段终不得

    “方伯!”

    “明白!”听文心龙一喊,方伯就知道意思。他人没有离开少宗主身前,手中的刀却再次劈了下去,一道淡淡的刀气从划出弧线的刀上飞出,这凌厉的刀气比之前更为凝练,飞快的和那围绕长绫的罡气撞在了一起!

    噗的一声!华倩月长绫上的罡气居然被打散,剩余的刀气更是向着华倩月而去,不得以,华倩月只能将注意力都收回来,眼前的黑衣人只能靠着群鹰和她请来的问竹大师了!

    轰……轰……

    罡气的碰撞总是那么可怕,华倩月要拦下的除了方伯,还有后面那个伤势未愈的文心龙,不过不论如何,他们都小心着不伤到安朵朵,所以华倩月为了避免意外,也是从马车上飞身下来,上前和方伯,文心龙杀成一团……

    ……

    看了看眼前,确信离了自己,鹰群也拦得住包括先天在内的那些黑衣人,华倩月的‘北风巨雕’灰灰鹰眸一凝,于空中悬停,然后爪子一勾,从爪子上产生了一股强大吸力,生成了一个气流的漩涡,似乎要将站在马车上靠在一起的两人吸上半空!

    “糟了!”文心龙惊呼一声,顾不得再和华倩月纠缠,上前一步,手中的扇子也在迈步的同时朝着‘北风巨雕’一挥!就是一道气刃飞向了‘北风巨雕’。

    “嗯?”华倩月自然要拦截文心龙这一道气刃,却是方伯手上宝刀突然加快,刀身虚化,带着微微的震颤,以一化九,一共九道淡淡的粉色光芒,汇聚成了一朵飞旋花环,罩向华倩月!

    “该死!”不得已,华倩月只得收回长绫,与方伯的花环撞在一起,激起无数的尘土……

    瞥了一眼那飞过来的气刃,北风巨雕眼中满是蔑视,它境界虽不如华倩月,可妖兽庞大的身躯和犹若金铁的羽毛就决定了它绝不可看作同境界的武者。

    一声长鸣,‘北风巨雕’吐出一团凝练的真气团便将袭来的气刃消磨干净,不过也因为这刹那间的分神,本来双爪对着安朵朵他们的拉扯之力也跟着消失!

    “不行啊!得用上后手了!”华倩月心里明白,手上不慢,两条天蚕丝编织成的长绫如鞭子一般飞舞,却又更为灵活,在华倩月面前聚成了两股尖端朝着方伯他们的陀螺状罡气,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便和方伯拉开了距离,在空中一个踏空,朝着‘北风巨雕’而去。

    而‘北风巨雕’也是一个震翅,便来到了华倩月近前,然后一人一雕似乎连同彼此的罡气都合为一体,从空中对着方伯,文心龙在发动了攻势……

    ……轰隆……

    ……轰隆……

    在场的人都受到了高手对撞余波震荡的影响,马车的轮子似乎也到了极限,发出咔嚓的声音,在四散的气劲中彻底破碎,被僧人护住的阿扎,安朵朵虽未受伤,可身形都跟着马车随着往下一降!

    “啊!”好容易在这一降中稳住身形,阿扎和安朵朵却都是眉头一皱,尤其是骨头伤还未好的阿扎,他靠着一手抓在车厢门框上,才算是没有坐下来。

    至于那两匹拉着车,一直靠近战斗中心区域的马儿,因为僧人的大部分注意力不在它们,此时早已被四射乱飞的气劲变成了一推烂肉伴着一地的鲜血,无处呻吟,未有凄凉!

    而在场的黑衣人很多也不得不想办法避开这些飞射的罡气,至于僧人依旧牢牢的拦在安朵朵之前,他就犹如面对滔天巨浪也不动摇的礁石一般,牢牢的守住了安朵朵、阿扎身前一丈方圆,没有任何人可以寸进!

    “小灰灰!准备好,出绝招了!”对着自己脚下的‘北风巨雕’说完,华倩月便使出了秘法,而‘北风巨雕’小灰灰则从背部生出一股属于妖兽的真气涌向华倩月脚底涌泉穴,一人一妖的真气在这一刻彻底连在一起,不分彼此,一时间‘北风巨雕’那双巨翅所扇出的风也变得更有威胁性。

    “山海宗?”正在回气,好朝着华倩月劈出下一刀的方伯微微一惊!这一人一妖在他面前连为一体的绝活,分明是出自海外上三品大派‘山海宗’。

    虽说‘北风巨雕’在境界上只能算是先天炼罡境巅峰,但它巨大的身体带来的是庞大的真气量,加上一人一妖真气性质的相似,互相叠加,让华倩月接下来招式的威势微微超出了先天凝神境应有的层次!

    轰……

    “我……”勉力接下,方伯,文心龙胸口都是一甜,一股血腥味涌了上来。

    可就在他们吃惊于华倩月手段的时候,‘北风巨雕’扇动翅膀,在靠近马车的同时,用一股罡气旋风将方伯和文心龙同时围了起来,华倩月的一条长绫也是伴着旋风而动!而剩下的另一条长绫则趁着机会,伸了过去将安朵朵和阿扎卷了起来,并且很快的飞到了高处,再没有给任何人机会!

    “不!……”一声长吼,喊出了点点回声!

    文心龙付出如此之多,怎可再次失手,他顾不得伤势未愈,顶着四周飞溅的气刃,飞身一跃,左手拿扇,右手一爪伸出!顿时无数的罡气自体内涌出,形成了一只丈许长宽的巨大爪子!接着那爪子就伸了过去,要将被带到空中的安朵朵爪过来……

    “不可!!!”和杀手僵持的僧人大吼一声,不顾那杀手可能对他造成的伤害,对着出手的文心龙和护着他的方伯就是一个巨吼!

    ‘不可!’两音化为巨大的音波,在空中震荡,在改变空气的同时也扭曲了光线的传递,更是引动了文心龙体内已经不稳的旧伤!

    “哇!”的一口鲜血喷出,文心龙手上真气一泄,顿时那巨大的罡气爪子便散了开来,而大吼的僧人也是让面前的杀手抓住了机会,一剑光寒,冷彻骨髓,僧人只能牺牲左臂,用千锤百炼的臂骨拦下了彻底刺穿了他皮膜的一剑!

    “肉身伺魔!”僧人服下早就含在舌头底部的丹药,功力突然暴涨!左臂居然用肌肉暂时夹住了杀手的利剑,然后右掌抬起就是三掌!

    这第一掌,便逼得面前杀手撒剑飞退;第二掌将三个一直靠不到马车的先天武者直接扫非了出去!最后一掌,直接打向了正心神有些恍惚的文心龙!

    “少宗主!”本来在文心龙出手后,赶紧跟着缠住华倩月的方伯立马调转了刀锋。

    见方伯回防!僧人一口血突然喷出,化作血箭,飞射而出,直扑文心龙!

    “你敢!”方伯手中长刀连连闪动,而僧人却是借着这最后一击的力量,越上半空,落于一巨鹰背部,然后到了高空之中。

    “咳咳咳……”僧人一阵咳嗽,他知道自己用功有些过度,之后得好好修养一番,不然……

    ……

    看着越飞越远的‘北风巨雕’和一群妖兽巨鹰,再看看没有留下一只巨鹰的地面和一地的狼藉,文心龙在空中几个飞跃,轻功发挥到了极限,却依旧是追不上,够不着!

    “女儿宗,禅缘寺我于你等不共戴天!”文心龙一声大吼,一股无奈、痛恨、愤怒的情绪压制不住的奔涌而出,接着怒急攻心一下,一口血箭吐出,晕了过去,境界也彻底从初入先天凝神境的境界掉落了下来……

    远去的华倩月听着那吼声,知道最后的几招,她还是漏了痕迹,被文心龙认出了来!

    ……

    ‘北风巨雕’小灰灰带着群鹰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际,一路上鹰群,一只只紧跟着,虽然偶有受伤的巨鹰落下羽毛,却没有一个有大碍,也是这帮妖兽的运气!

    “呼……”一口气呼出,华倩月本想安慰一下,却发现被带到天空的安朵朵和阿扎他们正抱在一起,冻得瑟瑟发抖!

    “是我疏忽了!”微微一笑,她张开自己的罡气算是给两个年轻人挡住高空的寒风,而她自己则是露在外面,享受着清风拂面的感觉!

    “多谢问竹大师!”将阿扎和安朵朵都护好后,华倩月看向坐于另一只巨鹰背上,在那里运气疗伤的僧人。

    “南无阿弥陀佛!华施主不必客气,能遇上阿家的小子,对贫僧也是大大的缘分!”

    “阿家?缘分?大师你是说,这叫阿扎的小子祖上与你们佛门有旧?”

    “正是如此!”

    “那问竹大师是要收了这小子?”华倩月没想到问竹大师肯出手还有这方面的原因,她还以为只是她和人家的私交好呢!

    “就看这小子如何,毕竟强人所难也是不妥!”说着问竹大师看向了还抱在一起的两个年轻人,“华施主,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下去吧,这里鹰背之上我们坐得住,这两个娃娃却是有些难耐!”

    “也是!”看看身后,早已经瞧不见文心龙那些人,华倩月便也点点头,准备找个地方落下来!

    ……

    “阿扎谢谢两位恩公!”落到地上的阿扎拉着安朵朵对华倩月和问竹大师深深一礼。

    “不用说什么谢谢!小子我也不瞒你,我等救你们两人,最重要的就是你们二人资质不错,要收你们两人分别入我们各自的门派!你媳妇跟我走,你跟这位问竹大师走!”华倩月说的直接了当。

    “可我已婚,这——”

    “小子不必为难,我禅缘寺虽有不婚者,却也有未断尘缘者,出家不婚配那是炎华国的规矩,不是我沙州的规矩!何况贫僧出了这许多力,总要有所收得也是,这也是全了因果!”禅缘寺的僧人可不讲什么做好事不求回报,那是养懒人,娇惯人的做法,虽不会为难人,可力所能及的酬劳有时候也是要的!在他们看来做好事,有好报,才是诸子百家的古训,现在有些地方做好事刻意不求回报的做法太过,这是绑架人之本性,以他人牺牲,慨他人之康!

    “那朵朵——?”

    “你媳妇要和我走!去女儿宗!她一个女娃子所学与你必有不同,不过只要你们学有所进,自能常伴!”华倩月本想说‘自有相见之日’,可出口的瞬间却又改了口。

    “自能常伴?”听到华倩月说是女儿宗,回忆着听到的传闻,阿扎放心些许,可还是舍不得。

    “不要迟疑,小子难道你就不想和那文心龙有个了结?还是要至大仇于不顾?”华倩月说着看了看一边正抱着阿扎胳膊看着自己的安朵朵。

    “可这也不用朵朵出手吧?”仇一定要报,可把安朵朵卷进去,阿扎可有些舍不得。

    “确实不用,可你们既然被采花宗盯上,日后也不会轻松,小子你就确定你能每次都能守在人家姑娘身边,每次都守得住?以其归于运气,还不如让这丫头跟着我涨些本事!需知不论是问竹大师,还是本座能帮得了你们一次,两次,却没有三次,四次!”

    说到这里,华倩月又对着安朵朵道:“朵朵姑娘,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夫君,但经过这次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不入宗门,实力有成,有得依靠,这吉贤国你和你夫君都是回不来了!况且这小子日后报仇你安心一个人等着?”……

    ……

    通过和华倩月,问竹大师两位的交流,阿扎和安朵朵都陷入了沉默,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似乎要将对方牢牢的印在心上……

0108章入得禅缘入女儿

    “这样吧!那边正好是个林子,你们两个肯定还有话说!”一番劝慰后,看着阿扎和安朵朵,华倩月知道这两个孩子还需要一点时间。

    “不错!刚脱离险境,就说各自收你们为徒,贫僧也是急切了些!”说着问竹看了看不远处的那片略显茂密的林子,然后药品倒出两粒丹药递了过去,毕竟两个娃娃这一遭也是受了些罪。

    “多谢两位恩人!”阿扎和安朵朵接过丹药,便一起手拉着手进了林子里面,虽然事出突然,他们也都明白这是他们一生最为重要的时刻之一……

    看着听了他们的话去了树林的阿扎和安朵朵,华倩月看了看问竹,问道:“大师,这阿家不知道和禅缘寺是什么缘分?”

    “华施主要问,贫僧只能告诉华施主,‘阿’姓绝不简单!”问竹也是意外在这里居然能碰上‘阿’姓的后人。

    “阿?”华倩月想了想,似乎在那里听过,可又记不起来。

    ‘看起来回去得查一查!不过应该不是近一两百年的事。’心里想着,华倩月却是不知道怎么的有一丝不甘心,这情绪一起来直接就伸手用食指、大拇指在在问竹大师的腰间夹肉一拧。

    “华……华施主……”看了看腰间,问竹抬了抬自己那‘已经在鹰背上止过血的手臂’,苦笑道:“贫僧还要上药!”

    “我帮你上!大师你这左臂,一个人那上的好!”华倩月略带抱怨的停下来,同时拿出了金疮药。

    “这——”

    “嗯?”

    “也好!”躲不过华倩月那凌厉的目光,问竹只得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不自觉的有了一声叹息。

    不知道问竹心底的叹息,华倩月只是慢慢的,细细的做着包扎,低头的眉眼间既有痛惜,也有欢喜……

    ……

    林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月光透过树荫照在地上,留下淡淡的痕迹,在服下问竹大师给的丹药后,略微运气后,安朵朵和阿扎便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虽然有很多话说,可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彼此安静的依偎,两个人靠在一起,手搭在肩上,就这样让时间流淌,再流淌,直到月亮的位置有了很大的移动,才彼此诉说着各自的心声,安朵朵也将和华倩月之间那没有告诉阿扎的部分全都说了出来……

    “朵朵,听你这话,是要决定了?”

    “阿扎哥也决定了,不是吗?”

    “是啊!大仇不报,枉为人!可我也不能让你受委屈!”阿扎轻轻伸手抚了抚安朵朵的脸颊,眼睛里满是温情。

    “那也不能阿扎哥一人啊!至少我学了武艺,就没人敢轻动!”安朵朵知道那晚之后,因为养伤、下葬等等,很多事情,他们一直没能真正圆房,现在看来要继续往后推了!

    “只是苦了你。”

    “没关系,我等着阿扎哥来接我!”说着安朵朵双手捧起阿扎的脸庞,看着看着,然后轻轻的靠近,再靠近,然后彼此连接在一起,这一刻就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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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过去,稍作休息,阿扎便跟着问竹大师,一人坐上一头雪白的骆驼,便挥着手告别,远去……

    看着不断回头的阿扎,安朵朵挥手告别,直到看不见那身影,才收回了疲惫的手臂,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

    “好了!还会见面的。”

    “恩人,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先天以前,每年我都会带你去一趟禅缘寺,不过你们两个要想一直在一起,至少要先天往上,最好是炼罡境。”华倩月相信彼此的思念也会成为这两个年轻人的动力。

    “先天往上?炼罡境?”

    “不错!看你和阿扎这样,处子还在?”

    “家人离世,实在无心。”

    “若是如此,那你入先天不难。“

    “不难?”安朵朵有些意外。

    “以你的体质和现在些微的底子,处子的话,三年内便可入先天,到时候阴阳相合,自有成就。”

    “自有成就?我能三年入先天?”安朵朵有些不可置信。

    “等你入了门自然知道!”华倩月压着自己心中的喜悦,继续道:“今后,我便是你师父,明白吗?”

    “是,师父!”安朵朵说着,双膝跪下,便是三跪九叩……

    双手搭在安朵朵的肩上,华倩月看着安朵朵道:“朵朵,天阴脉乃是天下最适合女儿家修炼的体质,也是被人窥视的源头,你只有自身变得强大,才能无惧窥视!”

    “弟子明白!只是弟子要是找那个文心龙复仇,该到何种境界?”安朵朵虽然觉得这时候问有点唐突,可还是把话问出了口。

    沉默片刻,华倩月扶起安朵朵,拨了拨她额前的秀发,看着安朵朵那因为送别还有些许泪痕的脸颊道:“入得破凡,方可断仇!而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体质非凡,也得近十余载春秋,下得大苦,受得至痛!”

    “弟子不惧!”说是不惧,但要等一二十年,安朵朵只觉得有些等不起。

    “大仇的事不要着急,我们女儿宗本就与采花宗不和,到时候自有你出力之时!至于阿扎只要你到了先天,自会常见常伴!”华倩月看安朵朵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先天?”

    “不错!你的体质日后必是阴气过甚,自需阳气调和,有你夫君正好帮着阴阳相合。”一句话说的让安朵朵脸红了不少。

    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华倩月便拿出一袋子丹药,让‘北风巨雕’小灰灰将其分给那些来帮忙的野生巨鹰们后,便带着安朵朵一路往南而去……

    而另一边,远去的阿扎和问竹大师一路向北,去往沙州,在那里有一座宏伟的寺院正在等着他,等着阿扎的将是佛门护法的试炼……

    阿扎和安朵朵之间算是到了一个段落,他们不知道默默村里种植出的毒草此时已经被制成了类似烟叶的东西,然后压实如同茶砖一般,包装好后,被带往边境……

    ……

    在这情人送别,也是货物往南的日子里,对于某些人来说可不友好,这里面就有幽州城的捕快们,不论是钦差的安全,还是查案,盯人都让他们的时间紧紧地,紧紧地。

    这一天傍晚,墨悠悠和寒霜雪一边顶着户外的严寒,一边坐在店门口的桌子上吸溜吸溜的吃着牛肉面!

    虽说面馆外面比里面冷得多,可既然要盯梢,为了视线,那也只好坐在外面的桌上,真气运转,抵挡着寒风的凌冽!

    墨悠悠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却一直紧紧的盯着醉花楼的正门,嘴里吸溜吸溜的吃着二细,心里有些烦闷。她觉得这几天盯人盯得一点效果都没有,青衣真人缩着不出来,三个外来的女子也只有这个姓梁的一天到晚的穿着男装,说着男人话进胭脂店,逛青楼,可这姓梁的到底能不能干一点正事?!就只知道看美人?她自己还不漂亮?还是她在打探消息?

    心里抱怨着,墨悠悠看向了她和寒霜雪之间的碟子,这一看,却是愣住了!同样愣住的还有一边吸溜着毛细面条的寒霜雪。

    虽然两人的嘴唇都没有停下,继续拿着筷子一边捞取,一边吸溜着大碗里那拉的匀匀称称的面条,但她们的眼睛却是渐渐凝重,一股杀气在两人之间徘徊……

    在哪视线汇聚的所在,一股酸辣之气,带着一种诱人的白,香香的黄,脆生生的绿和辛辣的红,这四色的诱惑,在夜色和灯笼火的的陪衬下显得尤为浓重!

    咔……咔……

    咔……咔……咔……

    几下筷子撞在一起,谁都没能夹到那碟中的萝卜,那是碟中最后的美味!这块腌制后特意晒干的萝卜干有着是绿的皮,白的肉,再配上黄黄的汁水和红红的辣椒给人一种色泽上的享受!而面馆里的老板在里面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瞥了一眼外面争食的两人,似乎已经习惯这种戏码。

    这家牛肉面馆的萝卜干,是所有捕快走街串巷后列出来的美食榜头三甲,尤其是在盯梢的时候吃上一块,那辛辣又香醇的味道,很是提神!

    “悠悠,这最后一根萝卜干给我吃吧!”寒霜雪先开了口。

    “这萝卜干辛辣,长痘痘,我更适应!”

    “没事,我喜欢辛辣!咱又不嫁人!”

    “二姐你这是什么话?怎么能不嫁人?你这姐姐嫁出去,妹妹才能跟着啊!”说着墨悠悠抬起了自己的筷子伸了过去,可就在墨悠悠手里筷子往下的时候,却被另一双筷子拦住了她筷子前端。

    “妹妹应该尊敬长辈!”

    “师姐也要爱护妹妹!”

    “哼!”的一声,两人同时出手,一会儿你的筷子夹到了萝卜干,一会儿我的筷子将你的萝卜干打落,很快桌子上就出现了残影,也是这会儿店里店外除了打哈欠的老板再无他人,不然就这架势还盯梢?

    看着两人越来越不留手,而老板坐下来欣赏了一会儿,便又站起身,这些捕快对他来说都是常客了,说起来他身上也是有八方门发下的牌子,也算是一个外围……

    “师妹,承让了!”墨悠悠嘴里含着萝卜干,露出了笑容,而寒霜雪则沮丧的低下了头!这一低头却让墨悠悠一愣!发觉师姐愣住的寒霜雪也赶紧转头一看!原来是远处来了一顶轿子缓缓前行,还有不少的穿着衙役服饰的人跟着……

    此刻的醉花楼上,不知道墨悠悠和寒霜雪干什么的梁思梦正穿着一身公子爷常穿的行头,在里面和芸香姑娘一起喝茶——

    这冲泡的茶叶,就是王非败见到也会嫉妒!这是最少和凌天月那‘月茶’平级的茶叶,在醉花楼,也只有少数时候拿出来给大手笔的恩客一品!

    “芸姑娘,你的茶艺真不错!”说着茶叶不错,梁思梦盯着的却是芸香的那一双粉白玉手,似乎看也看不完……

    “那里,是梁公子客气了!”

    “我说真的”梁思梦媚眼微眯,说着将手伸过来,一把抓住了芸香刚放下茶壶的那只左手,在抓着的同时,两手齐上在上面似乎很自然的来回抚摸了起来,“芸香姑娘这手啊……就是嫩!”

    “梁公子您说笑了!”说着芸香不动声色的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又不自觉的看了看梁思梦的手,心想:‘这手比我的肤质都好,你这不是笑话我吗?’

0109章女儿姿势悦红袖

    见芸香抽出了自己的手,梁思梦微微一笑,一抬头正好看见芸香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字,铁笔银划,笔走龙蛇自有一番气势,便不由得问道:“这是名家的字?”

    “墙上皆是恩客所留,不过这些恩客中自有名人,骚客!”

    听到芸香这么说,梁思梦索性多看了几眼墙上,这才发现墙上条幅不少,南来北往,不同的字体,不同的风格,“芸姑娘,本公子看你这里各路来客的墨宝不少,我也填上几颗字,留个念想吧!”

    “若是梁公子愿留下墨宝,那是我们醉花楼的福气!小云,准备笔墨。”话音落下,很快就有丫鬟端着盘子奉上笔墨,并拿起一块散发着淡淡松香,描着金边的墨条,开始倒水研磨。

    看了看置于书桌前笔架子上那粗细不一的五支笔,梁思梦选择了一直前面的笔毛全是棕黑色的毛笔,用食指在毛上一压,发现是狼毫,“就这支笔了!”

    然后梁思梦又看向芸香,“小云丫鬟研磨的不错,不过本公子还是希望芸香姑娘能为我一磨。”

    “既然如此,公子可别嫌弃芸香研磨的不好。”

    “那里那里,像芸姑娘这样的美人干什么都是赏心悦目!”梁思梦一脸的笑意,大大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奇异的光芒。

    让原先研磨的小云让开,芸香掏出一块洁白的手绢,然后用它包住墨块与手接触的一端,再捏住墨块,压在砚台上一圈圈的转着,均匀的研磨,随着泡软的松墨被压碎,化在清澈波光里里变得漆黑粘稠,一边的小云赶紧倒上一点点清水,让其稀释到适合的粘稠度。

    “好!不愧是美人,这一研磨就是一幅《美人研墨图》啊!待会儿一定要画下来!我先写字!”梁思梦美目微圆的赞叹着,提起笔来沾了沾芸香研好的墨汁,然后刷刷几下子,一副行书墨宝就被写了出来。

    芸香在旁边伸头一看,发现梁思梦的写书虽然笔画偏细,但末尾的勾画竖提却苍劲有力,含着一股难掩的锋锐之气——

    “芸姑娘,好了,你来看看!如何?”

    “好!”

    芸香走过来,对着铺在桌子上的宣纸一字一句念道:

    “早年青发纵剑歌,

    踏步江湖引风霜,

    纵死侠骨心不灭,

    剑荡絮飞留余香;

    醉问古今谁英雄,

    笑谈成败转头空,

    是非曲直说不尽,

    独留浪荡在人间!”

    “如何?”

    “梁公子,字是好字!诗是好诗!最能道出江湖儿女的侠义和豪情!”芸香说着,举起了自己白玉般的大拇指,比了个好。

    “那里,字是本公子的字,可这诗,却不是本公子的诗。”

    “不是公子的诗?”

    “这诗是这两年起来的那个小说宗师‘搬运者’的诗,本公子甚为喜欢!”

    “‘搬运者’的诗?‘搬运者’的小说奴家也看了不少,这首诗可没有读过啊!?”芸香这话倒不是骗人,虽然她有自己喜欢的小说类型,但为了恩客的需要,大半‘搬运者’的作品她这里的书架上都有。

    “这诗来自‘搬运者’的新书,好像叫做《江湖儿女》,才出了第一册,写的是一个叫做江小鱼和花无缺的故事!……”

    “江小鱼?那我得找一找这本书。”芸香对‘搬运者’写的很多故事也挺喜欢的,当然也有她不喜欢的。

    “对!里面还有很多插画!本公子我最喜欢那个江小鱼八、九岁的时候蹲着吃果子的插画,听说这也是‘搬用者’亲自画的,那个小脸啊!圆圆的……粉嫩……”说到这里,梁思梦不自觉的陷入回忆,脸上带上了一丝丝的红晕和陶醉。

    心里回想着插画里小鱼儿的小脸颊,梁思梦不知怎么得想到了大师姐和二师姐最近看‘搬运者’书的样子,还想起了大师姐最近夜里外出时的样子,‘最近半夜大师姐好像又出去了一次?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搬运者’这几天出的新书她们知不知道?’

    心里想着,梁思梦又一转念对着芸香道:“芸姑娘,就如本公子之前说的,您这磨墨的姿势婀娜曼妙,醉人心弦,能否请你在研磨一磨?好让本公子留个画影,在外带着也是个念想啊!”

    “瞧公子说的,奴家都不好意思了!梁公子画出了,也给奴家留一幅呗!”芸香笑着应道。

    “那是自然,不过还请芸姑娘摆回之前磨墨的姿势。”

    “当然!”芸香笑着点了点头,没有丝毫不耐,重新走到砚台前,“那奴家摆了姿势,有什么不对,梁公子可要赶快提!”

    “当然,就之前那样磨墨,芸香姑娘自然而然的研磨便是最好!!”

    “那好吧!”芸香说着就拿起被手绢包裹的松墨,重新将它对准了砚台!

    “好!就这个姿势,站在那……先……别动别动,就这个笑容!”梁思梦举着笔赶紧喊道。

    芸香立马停了下来,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说着,梁思梦便提笔又画了起来,寥寥几来,很快的人形的轮廓就被勾勒了出来,先是整体,再是衣服,再由衣袖、领子延伸到手,眉眼,最后用淡淡的浓淡变化和微少对朱红色,让脸面有了一丝明暗与情绪的变化。这画画得极为生动,连眉头微微的那一点起伏都被淡灰的的一小点墨色显现了出来。

    就在画完成了九成半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小……小姐……小姐……!”一个丫鬟从门外探进脑袋叫道。

    “什么事?说!”保持姿势不动的芸香头也不回的问道。

    “方大人来了!”

    “方大人?”这回芸香不能不动了,一双眼睛看向梁思梦。

    “方大人?是那个方文清?”正在弯腰动笔画的梁思梦,却是头也不抬的问道。

    “是谁在直呼本官的名讳?”话语里透出的些许不快,让芸香不得不转头看去,入眼的便是方文清一步跨入,已然站在门口的身影……

    不理睬门口,梁思梦继续凭着记忆作画,直到完成了最后几笔,才放下手中狼毫,转过身双手抱拳,“见过方大人!鄙人梁思梦,现暂居飞云观。”

    “飞云观?青衣真人的道观?”嘴里说着,本来脸色有些不好的方文清的眼睛就是微微一眯,瞳孔微缩。

    “不错!”

    方文清看着站在那里似乎一脸轻松的梁思梦,仔细的上下瞧了瞧,除了衣着用料讲究,确也看不出其来历,不过这一说道青衣真人,却是让他想到了今年走私事发之后,陪着青衣真人来见他的那位破凡境武者,‘这青衣背后还有多少本官不知?’

    “刚才听你直呼本官名讳?这是为何?”方文清说着语气加重了不少!

    “方大人,布衣本是江湖游子,对这尊卑规矩也是不甚了了,何况大人历来亲民,又怎会在意我随口一问,无心之失。”

    “若是无心,之后为什么不见礼?”

    “做事一板一眼,有始有终,既然为芸香姑娘画,自然不能断了灵光,三百年前画圣画画就是帝王御驾到来也是不移分毫,才有了那副有名的《彩云追月》。”

    听到梁思梦提到这个世界三百年前的典故,方文清冷哼一声,“到是挺看得起自己!”

    “看得起自己,方有人敬!”

    “既然是江湖草莽,那你又来自何门何派?”

    “鄙人来自云州逐日宫。”

    “逐日宫?就是那个位于云州和幽州交界之处的逐日宫?”

    “正是!”

    听梁思梦这回答,方文清眉头皱了一皱,这逐日宫据说六、七十年前和已经灭门的归云派交好,那时候就是个中上品的门派,而现在据说因为门派有人突破已经上升为上下品级,里面的破凡境极据说极不好惹,“那这位公子,你又是何境界?”

    “先天炼罡境!”

    听到这里,看看梁思梦那年轻的面庞,方文清想想还在城中的钦差和那个难缠的青衣真人,虽然恼怒,最终却还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在青衣真人和芸香姑娘的面子上,本官今日不治你的不敬,既然画完,梁公子还是退下吧!”

    梁思梦看了眼芸香,将画留在桌上,抱拳躬身道:“既然大人有事找芸姑娘,那梁某就先行告辞了!方大人!梁某改日再登门赔罪!”

    说着梁思梦就直接走了出去,路过那站在门外的护卫,看也不看一眼,无视了那些怒目的眼神。

    ‘晦气!’走出醉花楼,梁思梦看了眼对面的面馆,然后便直接往飞云观而去……

    站在窗口,见梁思梦走得远了!方文清转过头来,看向芸香问道:“芸姑娘,这姓梁的,最近常来?”

    “大人!那梁公子可是个贵人,这才几天时间在醉花楼就撒银近万两!”

    “就这?”

    “大人难道没有看出那梁公子可是位女子,这个年纪就是炼罡境,背后必然不凡!”芸香说着靠在方文清的胸口,用食指轻轻点了点。

    “女子?那她,进青楼?”方文清倒吸了一口气,本来他觉得那人挺年轻的,看面相也是他不喜欢的小白脸中的小白脸,却未想倒居然是女子,这么一想,依着想象套上女装,突然发现这是一位难得的美人,不由得唾沫分泌加剧……

    “你确定她很年轻?”方文清知道像这样境界高,有本事的江湖红袖比起一般的江湖男儿都难对付,别的不说,得罪了,来一堆追求者就够你喝一壶的!

    “虽然习武之人大多延年,但以奴家的眼力此女岁数,至多三十余岁。”

    “若是这样,此女怕不是逐日之人?”方文清说着却是走过去来到梁思梦留下的画前,“确是好画!不过一个女子来青楼是为何?”

    “大人啊!,人家是这个!”说着芸香两手一合,比了个手势。

    “你是说她是个——”方文清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嘴巴,早就听说不止男子有龙阳只好,女子也有同性之合,却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一个,这可真是可惜啊……

    ……

    醉话楼下,看了看灯红的醉花楼,又看看离开的梁思梦,墨悠悠和寒霜雪还彼此看点点头,然后一起站起来,将几块铜钱放在桌上,一路跟踪下去,果然又是无趣的一路,人家直接回了飞云观!

    而此时的飞云观内青衣真人和自己的两个徒弟在一间密室内忙碌,两个徒弟正负责将一种特殊的药物由一团硬块弄散,而青衣真人则将它们变成烟丝,一根一根弄得很细,分成小包仔细秤量……

0110章药藏宫内如儿生(一)

    白童子一边分装着面前的药,一边向着自家师父问道:“师父,这些‘阿片’都是要送到幽州之外的,现在货催这么紧,咱们这么截留怕是不好吧?”

    “放心!此次截留乃是宗门同意,每一批货截留不到半成,影响不了大局!更何况现在幽州多事,边关风急,留点底子,万一有个好歹,也有准备。”青衣真人说着,手上却没有停,对待手中那些烟丝状的‘阿片’,就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精细、小心。

    听师父这么说,白童子不再言语,只是和黑童子一起尽快完成分装,他知道今年之后,天魔道九宗都会加入到‘阿片’的售卖,等新的运货通道彻底建立后,就再不是采花宗一家独大的局面了,到了那时……

    ……

    随着青衣真人处理完手上这批截留的‘阿片’,便将一部分,分装到小纸包里的‘阿片’盛到两个篮子里,这些由罂罂花制成的‘阿片’别看一个小纸包里的药只有几钱的重量,外面卖出去却是却是成本的数倍、几十倍甚至百倍的价值,这里面既有运输途中的风险,也有需求的旺盛。

    “来,一人提一篮。”在青衣真人的吩咐下,白童子,黑童子一人提起一个盛着‘阿片’的小篮子,然后跟着师父顺着地道进了道观另一处秘密所在。

    虽是秘密所在,可一走进去,里面却是青烟缭绕,雾气弥漫,一缕缕的灰青色在眼前徘徊不前,提着篮子的黑童子本来还不甚在意,可鼻子一吸进那些烟气就有头晕目眩之感,只得赶紧默运真气,护住口鼻,才将这不适感渐渐驱逐开来,只是眼前却依旧不甚真切;而一边早就来过几次的白童子看了一眼自家师弟,然后站定,等待师父发话——

    面对烟气,青衣真人先是轻轻一挥袖子,便有一道旋风打着旋儿带起通风口挡板上的木插条,然后挡板落下,露出了黑洞洞的通风口。

    又是一挥袖子,烟随风动,带着细微的呼呼之声,灰青色的烟雾便随着青衣真人扫出的劲风从排风口被送了出去!随着烟雾变淡,在白童子、黑童子的眼中,室内的一切渐渐清晰……

    这间屋子里并排摆放着四张大床,统一铺着耐脏的棕灰色床单,在每一张床的床头和床尾都立着小柜子,小柜子的上面是烟枪和一堆堆燃烧后留下的灰烬;往床上看,正趴着八位女子,她们或老或年轻,或胖或瘦,或白净或长着痘痘。

    床上这八位妇人一个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有两个直接敞着半截肚皮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睡;还有三个正在那里抱着一杆黄铜制成的大烟枪吞云吐雾,在烟枪的旁边有几个没打开的纸包,和之前青衣真人做的一模一样!

    感受到周围的变化,只有最近被送进这屋子的两位妇人揉着眼睛爬了起来,下来行礼,其余几位晕晕沉沉,睡眼惺忪似乎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两位夫人,最近抽了贫道这烟丝,可有精进?”青衣扫了一眼还起不来的那几位,也不动怒,只是温和的向最先向他问好的两位妇人问道。

    “回真人,我们自从抽了这烟,都觉得果然如道长所说,能醒神通幽!每次我抽了它,我那死去的儿似乎都会出现在我面前,依偎在我怀里!”两位夫人中年纪颇大的那位,一脸缅怀的回道。

    “恭喜妇人精进,不过通幽还不至于,应是有了一丝感应。”青衣真人左手伸出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须,然后老神在在的继续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人就按贫道之前所说,缩减药量,须知凡药三分毒,你们借助宝药有了感应的现在,就要多多打坐,修行既然入了门,那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

    “多谢真人!我两一定谨遵教诲!”

    “如此甚好。”青衣真人点了点头,然后扫了眼他说完后才来到跟前,却还是揉着眼屎的几位妇人,对着其中困意最浓的两位妇人道:“青萍,刘茹,贫道知道你们心急,也是想帮衬一二,可看看你们现在如此模样,贫道是心有悔意!从明天起,你们二位不到瘾头出来,不得再次服药!”

    “什么?!可这——”之前敞着肚皮,起来也磨磨蹭蹭的青萍、刘茹,两位妇人一听到这里,就是惊呼,可面对青衣真人突然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和目光变得凌厉的眼神,只好齐齐点了点头,然后又是控制不住的揉了揉眼睛,揉出一大坨黄橙橙的眼屎来。

    看着那揉眼睛的青萍、刘茹两位妇人,青衣真人心里暗叹,他知道自己之前有些没拿捏好分寸,为了让眼前这些妇人尽早成瘾,下药下的重了些,影响了她们的状态,现在只能抓紧时间调整。

    “这两小篮的‘阿片’虽然不多,却也足够你们近期所用,各自具体的用时、用量,我已吩咐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弟子,由他们负责!另外,所谓修行讲究性命双修,而‘命’本就包含肉身!这炼身之道,每日待在房里自是不成,故而贫道新定了修行之策,明日助众位炼身,不然影响了载魂之舟的肉身,就是通了幽冥,登了九天也没用!”

    “真人,我等明白。”八位妇人齐声之中,还是带着无力感。

    听着妇人齐声的话语,青衣真人微微点头,心里很是佩服自己的急智,居然想出这么个主意来,如果这次成了,那以后即便运货通道几分,他们采花宗还能多留些利来。

    对着两个弟子吩咐几句,就把剩下的交给了徒弟,然后青衣真人便去找凌天月,毕竟这几日,月宗的那个凌天月意欲边关一行,他还得帮着安排安排……

    送走了师父,白童子开始交代一些明日炼身的安排,黑童子则是看向八位妇人中面色娇柔的几位,心里不知道琢磨着什么?不过口中唾液到是分泌的很快。

    ……

    几天之后的清晨,青衣真人让两位弟子将八女召集了起来——

    看了看眼前,通过黑童子双修之法的调理,之前敞肚皮的青萍、刘茹,那本来朦胧的眼睛里也是有了些许微光。

    “不错!不错!”看着八位妇人在自己面前的状态,青衣真人点了点头,算是满意,不过既然不错,那也就该办正事了!

    心里想着,青衣真人脸上一冷,然后说道:“八位既然修行有了感应,入了门庭,便也算同道中人,只是最近几个月,贫道怕是不能再交付几位修行所用的宝药了!”

    “真人这是为何?”瘾头最重的青萍焦急的问道。

    “宝药难得,最近边关有瑕,军队锁关!贫道的原料运不进来,只能苦了八位暂时停下修行!”

    “什么停下?这怎么行?”随着这一声急切,八女都急了起来!

    ……

    “没药了!?怎么能没药?”

    ……

    “这可不行啊!真人!我们还要上青云去见神仙呢!”

    ……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这没药了,我可怎么熬啊!”

    ……

    “是啊!真人您不是说,这修行初入,不进则退,我们现在可不能停啊!”

    ……

    “我才双修得了元气,正要精进,现在停下怎么行!?”

    ……

    “大家先静一静,请听贫道一言!初入门庭,最重稳固,现在停下,对尔等也是有所反噬!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贫道现在又脱不开身……”面对八女的嚷嚷,青衣真人双手一摊,现出一丝难色。

    “既然真人脱不开身,那可有用得着我等的地方,这修行可万万不能停啊!”瘾头仅次于青萍的刘茹直接跪下来,对着青衣真人一边磕头一边急切的说着,而她一带头,其他几女也是跟着跪下求道,其它的不说,光是那瘾头到来的痒痛就够让人难耐的了!

    看看八位妇人急切的样子,青衣点点头,然后扶起最先跪下来的青萍,刘茹,拍了拍她俩的肩膀,便对着八女道:“大家切不可下跪,同是修行同道,同路中人,怎可如此?至于宝药原料,贫道还是有处获取,只是要几位冒险吃苦,贫道是于心不忍啊!”

    “真人哪里的话?要不是真人,我等早都没有了去处,现在还能跟着真人修行已经是天大的福缘,我听说这修行也是要渡劫,吃些苦楚算不了什么!”青萍说完就看了一眼最近和她双修的黑童子,眼睛里带着一丝询问,一丝讨好,而黑童子则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不错!要不是真人,我们这些失了家和亲人的,弄不好只能流落街头,有什么事情,真人您吩咐就行!是不是姐妹们?”刘茹说着看向身边。

    “不错!真人您有什么事就吩咐!”

    “不错!有事您就吩咐,修行是万万不能停的!”

    ……

    听着八女的表态,青衣真人露出欣慰之色,“好,好!不亏是我青衣可以托付的道友!既然如此就容我细说……”

    接着青衣真人便如此这般的说了一大推,虽然听了青衣的话之后,八女都面有难色,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你们放心!此去边关,贫道会均出自己私藏,暂时保住几位用药,不过数量不大,还请几位尽量忍耐!”

    “真人放心!我们必不负所托!”

    “就是真人您就放心吧!”八女叽叽喳喳的表着态,拍着挺起的胸部,让青衣放心!

    ……

    ……

    办完事,青衣便让两位弟子带八女下去静一静,回想几女吃药前的样子,再回想现在,青衣真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摇了摇头,“想那刘茹也是书香门第,入了道观最近守贞,没想到……哎!看起来就算这‘阿片’有助凝神,修行,也是一点都不能沾染啊!”

    到了下午,八女为了取药,开始在白童子和黑童子的安排下训练——

    “你们放心!这事并不难做,你们只要忍着就行!”白童子看到有两女看到那些训练所需之物,似乎有了些犹豫,便是安抚起来,然后拿起那放于桌子上的长条状皮袋子,咽了口唾沫,然后就表演了起来。

    只见他将那长条袋子,直接小心的吃进了嘴里,慢慢的往里塞,并不咬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全部咽了下去,在袋子的一头有一根绳子,最后这绳子留在了嘴里,镶在牙缝中,然后白童子又通过那条线将袋子从胃里抽出来!

    “如何?看明白了?”一句问出,无人应答……

    ……

0111章药藏宫内如儿生(二)

    “看明白了?”看无人应答,白童子不得不又问了一声。

    “看……看明白了!可白道长我之前找您看过的,我这胃肠,这一长条怕是咽之不下。”说这话的青萍也不是随便开口,自从抽上烟枪之后,她的肠胃一直不适。

    “放心!你的肠胃虽有问题,但不是大碍,稍后我会给你开些药调理,而且这藏药之处并不只是肠胃,你可以先练练下面。”

    “不只肠胃?”青萍有些不解。

    “青萍,你也是生过儿女,应当知道,女人的下面能装多少。”

    “什么?道长您的意思是……?”青萍说着,不自觉的右手朝着撒尿的位置移了一点。

    “不然你觉得仅靠肠胃,能带回来多少?”一边的黑童子说着,在黑色的木板上用黏土大致勾勒了一个人体的模样,其中胃部,生子的地方都是重点勾勒……

    看着黑色木板上的人体绘图,八位妇人都是有些意外,脸皮薄的直接红了又红,只是想到断了药的后果,她们还是忍了下来,仔细的听着讲解……

    ……

    -------------------我是幽州城外的分割线------------------

    幽州城外,在道观里白童子他们教导妇人的时候,冯长玲却是乘着巨鹰一路赶回。

    从巨鹰的背上下来,冯长玲看着重新飞起的巨鹰,不觉摇了摇头。他本以为一路上,都要用轻功秘密运送,没想到这次脱离了边境,到了边军巡逻区域之外,立马有人操纵妖兽巨鹰等着他。

    靠着这秘密建立的渠道,吉贤国数次将货物成功的运过边境,这些运送的货物,有三成通过幽州城进行中转送往临近的大州,还有七成则直接被送往了南方以应对那里急切的需求。

    这次冯长玲跟着巨鹰一起过来是青衣真人的意思,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同门师弟找自己过来所为何事,不过应当不是坏事。没有立即进城,冯长玲在见青衣之前还要见一见居住在幽州城外庄子的一位采花宗上层。

    步入庄子,里面正正有不少农人在干活,除了普通的作物,这里的人也在试种罂罂花,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是种的不好,九成等不到花开,剩下的虽是开花,却等不到结果……

    一路前行,冯长玲进了庄子最中间的一个院子,里面正有一位身形魁梧的大汉坐在里面擦拭着手中的兵刃。

    “回来了?”

    “回来了!属下见过大人。”本想问好,却没有想到面前的大人先开了口,让冯长玲略微有些紧张。

    “你师弟的信你看过了?”

    “回大人,属下已经看过。”

    “本来做这事情,我另有人选,可既然你那师弟向我保举了你,就别让我失望,让你师弟失望!”

    “属下明白!”

    “好了!休息过后,晚上就去见见青衣吧!你的那《阴魔噬气》残缺不全,以后少练,我可不想你在送货的时候,心神不稳。”

    “属下已经停了!”

    “停了?那就好!你下去吧!”

    “是!”冯长玲说着恭敬的退后离开……

    到了傍晚,乔装打扮过的冯长玲偷偷的来到了青衣真人的飞云观。

    看着下面鬼鬼祟祟进了道观的冯长玲,坐在三清大殿屋檐上的凌天月冷哼一声,“也就这点出息!”

    她知道青衣这几天又有动作,不过她也有她的准备,一旦准备就绪,她就会随着商队去往边关。凌天月虽然不知道上层在幽州的布置,不过通过目前收到的情报来看,接下来的重点在边关是毫无疑问的,到时候天魔道有令,在边关附近也动作快些……

    “师弟!”

    “师兄,伤势恢复如何?”

    “还行吧!药不用再找月宗的那位要了。”冯长玲点点头,彻底清除体内最后一点‘阴毒寒气’的残余,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这样就好!师兄,我这次找你来是为了验证新的运货方法和新的渠道!”

    “新的?”

    “师兄记得那些我收留的妇孺吗?”

    “记得,我还得多亏你用她们帮我恢复功力呢!怎么了?她们有什么问题?”说这话的时候冯长玲确实心有感激,他不得不承认,宗门里还是这个师弟最想着他。

    “也是师兄你留手,只是让她们躺了两天,不然师弟也不敢交给师兄啊!”

    “在这幽州城多小心些,我还是知道的,不过师弟你提这些妇孺干什么?她们和这运药有什么关系?”冯长玲说着却不由想起上他在边境所见所闻,三道城墙牢牢的将边境锁住,除了险地,就是那些山崖深谷都有守边门派驻扎,这药物除了现在的方法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运过来?

    “师兄,眼下边境虽然有些摩擦,但还影响不到互市,我打算让师兄你带着商队和我挑选的八个妇人去互市运货。”

    “边境互市?”

    “对!这边境互市平时只是小股交易,只有冬至初春这段时间才会有大集市!这次因为边境有些地方糟了雪灾,为了稳定,在军方、府衙和钦差的同意下,互市将会提前开启大集市!”

    “不太稳?是上面决定要出手了?”回忆自己这些天来在幽州,在边境看到的,听到的,冯长玲不由的有些担忧,“那你还让我过去?”

    “师兄不必急切,虽然边军封锁,阻断通道,让上面有意出手,不过什么事都不是一蹴而就!我们还有些时间,师弟我也是要在这之前多试几条路,到那时天魔道各派参合进来,咱们采花宗也多些后手,师兄你乘着机会多立些功劳,也有助于以后。”

    听到青衣说的,冯长玲自然明白,别的不说光说请凌天月救他就不是没有代价的,这也是他最近运货的时候一直勤勉的原因,而且以后要想在武学上有大的突破,还是要本门指点,至于曾经修炼的《阴魔噬气》,没有更完整的本版,他是不想再往深里琢磨了。

    “那师弟,这八个妇人交到我手,你要我怎么用?”

    “师兄你跟我来看看,就知道。”说着青衣真人通过密道将冯长玲带到了一个位于地下的密室内。里面除了正站在那里看着的白童子,黑童子,还有八位年纪不一的成年女性。

    黑童子这会儿正指导其中五位女子往自己肚子里吞一个袋子,她们吞的很是小心,一点一点的,生怕将袋子弄破,等到完全吞下后,又会用含在嘴里的线将其拉出来!这时候袋子上满是酸唧唧的胃液,看的人怪膈应的。

    踏踏的脚步声轻轻传来,白童子、黑童子耳朵一听声音,就抬头看向门口,见师父、师伯过来了,赶紧来见,其他人也是赶紧行礼。

    “好了!你们练你们自己的,不要受我们影响。”

    大家一听青衣真人这话,又都开始练习了起来,白童子也继续自己的监管。

    看了一会儿吞袋子的五位女子,冯长玲已经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再看看另外一边,有三位女子在那里稍稍捂着自己的肚子,来回走动。

    “师弟,你这招妙啊!师兄佩服——”略微沉思后,冯长玲对着青衣真人,竖起了大拇指,再怎么说,靠着有一定火候的武者从险地小道冒险运货,成本还是有点大啊!

    “我挑的都是比较机灵又身体能承受的,最近每日都在练习,还有人专门教她们怎么说互市的黑话,怎么帮着做生意,做仆妇;除了你看到的吞袋入腹,另外还有两种藏东西的方式。”

    “还有两种?那两种?”

    “下面还有两个洞口,本来我只想到了宫内,可我那两个徒弟有一个提醒了我,还可以清肠!”

    “清肠?”冯长玲虽然采花,也采死过人,但这样折腾人的却是头一次见,一看那些被折腾还一脸高兴的女人,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你放心!在她们走之前,我会对她们的身体做个详细的检查,根据各自的不同,那里藏着最不容易出问题,我就藏哪里。”说完这一句,青衣真人慎重的对着冯长玲道:“师兄,若是这次顺利,我也好对着上面多多美言几句,在外面飘荡了这么久,你也该回宗门干些事情了!”

    冯长玲点点头,看着一个个人形运货车觉得有些恍惚。

    “哇……”就在这时候一个快到中年妇人正好不小心吐了,连同袋子吐了一地。

    “呕!”冯长玲也不自觉的一恶心。

    “另外师兄,这是我做的卷烟,每人每三天抽一次,一次抽两到三口的量,不要多给,只要有这个,她们没人敢不听你的!”不理那吐了的妇人,青衣真人拿出了一个木盒子,里面是一根根食指长的卷烟,每一根都是半个小拇指头的粗细。

    “那她们就等于这就是我这几次运货的‘人力车’?”看着那些不用人催就加紧训练的女人,冯长玲真的觉得自己是开了眼界——人还有这么折腾自己还开开心心,心甘情愿!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要是运的药没有这种让人心甘情愿的效果,也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不错!未来她们只是其中一种运货车,还会有其它。”

    冯长玲拿过盒子,取出一根卷烟,放在鼻端闻了闻,说道:“外面的庄子,我看见他们在屋里花盆种的都是同一种花。”

    “我知道师兄你想问什么,不错那就是‘阿片’的主料,只是一直适种不成功。”

    “那岂不是要被地魔道卡着脖子?”

    “师兄放心,上面早有安排,就算现在不成,日后也有能种的一天。”

    “你确定?”

    “诸子百家留下了无数的宗门,墨家格物致理,善工善守,农家则善耕,勤种。”

    “你是说——”

    “不错!已经有人去请农家、墨家的人了。”

    “他们不会发现?”

    “咱们天魔道叱咤多年,如何把持人心又怎会不懂?何况我们只会告诉他们,这是一种稀世奇药,请他们来就是为了让这种药变得可以大范围种植,为广大百姓留下福音!”青衣真人说着笑了起来。

    “说得对!我们魔道的人怎么能不懂得把持人心呢?”冯长玲说完和青衣真人互看了一眼,接着两人就是相视而笑。

    “对了人手呢!怎么安排?你给我的这些‘人力车’,不会是让我自己赶吧!!”

    “师兄尽管放心!等出发时,自会安排好一切,到时候白童子也跟着师兄您一起出发,另外商队的日常我都会交给一位掌柜来管。”

    “掌柜?”冯长玲看着青衣真人问道。

    “对!此人姓平,能力出众,师兄你认识久了就知道了!”

    “好吧!那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必须出发!”青衣真人说完,就和冯长玲一起离开了卧室,再次通过密道来到道观的后院,青衣真人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大殿之上,只隐隐约约的看到一双赤脚。

    “师弟你看什么?”

    “师兄,月宗的人最近也要离开了,说是要去边境。”

    “离开?”

    “是啊!现在距离上面真正动手也是不远,她们自然也有主意。”

    “那会不会对我此次出行有碍?”

    “这倒不会,有了她们,师弟我反倒觉得这一趟安全不少。”看着那一双隐约显现的赤脚,青衣心里也是悸动,可惜他没有机会,也没有那个实力去沾染一二。

    “对了!师弟最近城中可好。”

    “最近八方门中盯得紧了不少,我看那钦差到来后,方文清也是难有动作,说不得师弟我到时候也得暂时避避风头。”

    “若是要避,还是尽早。”

    “师弟自有分寸。”说着青衣真人又看了看头上的天空,此时星星已经出来,月亮不盛的时候,星星总是越来越多……

0112章平国生于平生国

    “你就是平生国?”

    “大人,平生国就是在下,不知道大人有什么吩咐?”来人恭敬的提着一个小箱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双眼睛静静的看地上。

    “我听青衣说,这支商队日常的一切都交由你负责?”冯长玲点了点头对于平生国的态度还算满意。

    “大人,这一路上日常之事、生意往来都是由属下负责。”

    “那我那师侄,白童子在商队安排的是什么职位?”

    “白童子大人是商队的护卫队长,身份上安排的是您的侄子,路引上的名字是‘马彩’。”

    “我侄子?既然这样,那老夫我的路引呢?”

    “大人,这是您的路引,您现在的身份是马家跑货运的新任大掌柜。”说着平生国从袖笼里掏出了拿一张竹制的小牌子,双手捧着小心翼翼的递上来。

    接过路引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就改了一个字,读作‘machangling马长玲’,很好记,冯长玲点点头继续问道:“这样就能瞒过边境的卡哨?”

    “大人,这都是真的路引,绝没有问题。”

    “那就好!”冯长玲听到这里心里一叹,他自己一个人在外的时候,安排身份可没有这么容易。

    “那现在这支商队都准备好了没有?”

    “大人,现在的问题就是那八个负责‘运货’的妇人,要她们融入商队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需要时间?怎么回事?”

    “大人,这用人运货从提出到挑人也没多少日子,加上使用‘阿片’让她们上瘾所需的时间,这其他的教导就慢了些许,其中两个出身好些的到现在还不太会干下人的活计,说话口气也没有完全变过来,所以这一路之上还需加以引导。”

    “这样啊!那这事教导是谁教?”

    “回大人,这个是由白童子大人负责的!”

    听到这里冯长玲挠了挠下巴:“白童子?他办事还算稳固,不过只凭着‘阿片’就能让她们听话,不出岔子?”

    “大人,这‘阿片’上了瘾头,不是常人神志可以承受!只是这八女到现在成瘾时日还短,所以青衣大人将‘阿片’以成仙药诱之。”

    “成仙药?”

    “不错!这‘阿片’食之飘飘欲仙,幻觉丛生,青衣大人称之为‘修仙正途’,告知几女凭此可‘灵魂出窍,接触大千’,现在这八女都以为‘阿片’乃是成仙宝药。”

    “这倒有意思了!”冯长玲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又点点头,“不过说起来,这药怎么会叫做‘阿片’?”

    “大人,‘阿片’在南方‘瓜州’乃是烟叶之意,而这药可做烟草抽吸,借用‘阿片’之名,正可藏身。”

    “好,我知道了!”冯长玲点点头,想起一事便道:“对了!回头,你给我带几本《武林诸事》过来!”

    “大人,我这次来将最近几个月出的《武林诸事》的都带了!”

    “嗯?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冯长玲的声音突然一沉。

    “大人,属下来的时候,青衣大人交代过了!说你这趟去互市,遇上江湖人的可能也是不小,让我把最近江湖的动向都给您收着,这里面除了《武林诸事》,还有些其他渠道得来的消息。”说着平生国将他来的时候带来的小箱子从地上提了起来……

    “行,把箱子放在桌上,你先回吧!”说着冯长玲指了指位于自己左侧的桌子。

    “是!”说着平生国就将箱子沾土的地方掸了掸,然后才走过来,将箱盖打开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等平生国离开后,冯长玲皱了皱眉,突然自语道:“还是太费脑子,所以我才喜欢一个人游历、做事啊!可以后要想再进一步——”说着冯长玲摇了摇头……

    ……

    很快的就到了商队要出发的时候,这支商队是以幽州城大商户马家的名义建立的,它的规模不大,也就六十多人,属于中等规模,其中还包括八位作为‘牛车’的女人和跟着她们的三名老妇。表面上她们都是商队自带的仆妇,除了负责商队里一些精细物品的保存,也从事衣物的洗涤、清扫、做饭等工作。

    已经成为‘马长玲’的冯长玲在踏入自己的马车前数了数,一共十五辆运货的牛车、七辆拉人或其它的马车,总计二十二辆车。

    “一共二十二辆,看起来都安排好了!也省的我费神!”冯长玲嘴里说着,心里不知道怎么得冒出了一丝紧张感,回想这次回来那操纵巨鹰的人似乎是小儿宗的浊气一支。

    “小儿宗,月宗,之后还会见到那个宗门?‘阿片’?有这么厉害?……”独自坐在马车里自语的冯长玲越想越觉得关于这‘阿片’的生意,越觉得有些空虚,毕竟他之前也就是个采花贼,偷也就偷个人,死也死个把人,那像现在参合的这事情……

    ……

    听着马车外的吆喝,冯长玲压下心头的些许空虚,目光透过窗帘,发现外面又下起了雪花,伴着冷气,显得很是空寂,那天上随风飘飞的雪花,不断的在风中翻着面儿,一片片在起伏中渐渐的接近地面。

    等了一会儿,冯长玲似乎是觉得有些闷,伸手掀开马车帘子,伸出头去,看了看前面,只见小小的雪花落在马匹厚厚的毛上,一个抬蹄就被抖了下去,这幽州的马儿都有很长很厚的毛,那厚厚的鬃毛让马儿本身像是长胖了一样,而它们的高大绝不比其它州的马差!

    “一方水土,一方人啊!”冯长玲感慨着,他看了看骑着马来回前后调整着车队的平生国,脑子里似是想起了什么,“平生国?我是不是听过这个名字?”

    冯长玲挠了挠下巴,细想之下,却是想不起来,一转头看到车厢里放的那几本《武林诸事》,他伸手拿起其中一本,翻开来首先就是目录——

    “我看看,目录第一条‘魔显幽州’,这不是我和青衣夜袭的事情嘛!”

    “第二条‘天封商队有规模’,这不废话吗?天封城的商队怎么可能小!?”

    “第三条‘平国生助友为善,撮姻缘’,这题目,嗯?!平生国,平国生,这两个人名很像啊!?我看看写了些什么?嗯,嗯……这身材、面貌的描述也很像啊!我看!……这平国生离开了幽州?刚和离完就走了?”冯长玲手里拿的这一期《武林诸事》,正是百晓堂用来记录‘桐小春和离’的一期。

    虽然姚家、桐家‘和离’的事情和江湖牵扯不大,但作为奇人奇事,《武林诸事》还是给予了记录……

    “有点意思,正好解解闷,免得这一路上无聊。”说着冯长玲抬头看了看只为自己安排的这辆马车内部——

    说是小马车,其实躺着睡三个大汉还绰绰有余,内里抽屉无数,不同的抽屉里放了不同的东西,却又不显得占地,“嗯!师弟确实是安排的周到,不过白童子晚上还是让他和我一起吧!正好问些事情……”

    ……

    此时幽州城外还有一个庄子也有一支小商队出发,总计不过三、四十人,却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看其打扮都穿着位于幽州、云州边境的门派,逐日宫的服饰。

    虽说逐日宫在五十多年前改了规矩,从只收男弟子,变成男、女弟子都收,但这么多逐日宫的女弟子出现在幽州城外还是比较罕见的。

    “师姐,我们这么走了好吗?”

    “留在城里能干什么?”凌天月回头看了眼裴冷翠。

    “看小说啊!大师姐,那下册您还没有拿回来呢!”

    “看小说,我们回来也能看,而且天封城那三人在幽州城待不长了!”

    “待不长?”

    “他们是出来游历,也是历练的,好意思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况且我还去了一趟!打草惊了蛇,你看着就算他们三个人没有那心气,也会有人催他们上路的。”

    “那……那师姐咱们回来不是见不着了!?那下册——”裴冷翠不由有些着急,她正看到兴头上呢!

    “写书也不容易,这下册要出来,怎么也得过些时候,而且要是出了,留下的梁思梦自会替我们留心。”

    “思梦?可就她那性子——,万一……”

    “放心!我看过了!那个和‘搬运者’在一起的叶青愁,虽有掩饰,却是个美男子,她会有兴趣盯着的。”

    “要求?师姐,你是说?”裴冷翠竖起自己右手的食指按了一下自己的那白皙的下巴,她的眼睛也滴溜溜的转了起来,然后便把话题转到了采花宗那边,“师姐,你说他们明明这么缺货,怎么不赶快行动,还要等呢?”

    “再缺货,也还是有点储备,又有现在小股的细水,能不发生冲突的解决,至少采花宗是不愿再闹的,要知道这‘阿片’的利这么大,少一方分摊,道主那边也拿得多!不过我听消息最近似乎已经有南边的州闹了起来,这么一来,两大道主应该下决心了!”

    “也是,不过师姐你说这利箭离弦还要多久啊?”

    “要不了多久了!”

    “真的!?总算是可以离开了!这天寒地冻的,那像南边,也就下雪还有点意思!”说着裴冷翠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说实话这北边,她真有些不适应。

    “所以我们现在才要去边境,毕竟运货还是要通过边境,去了我才能看出更多,到时候动手,咱们也不至于错过不该错过的,而且边境互市开放要提前了!”

    “边境互市?”

    “对!最近我接到宗门里消息,这一次运货的路线可能会改成了其它两国的边境进入。”

    “那不是那两国也要分利?”

    “不分也得分,吉贤国这几年早就让另外两国嫉恨了!现在其实反倒让它们之前恢复了平衡!好了!我们出发!”说着凌天月一挥手中的马鞭,又一队商队出发了……

    ……

    随着一支支的商队离城,在雪花纷纷扬扬的遮掩下,门口守门的士兵很快就看不清那远离的队伍,伸手将头顶落下的雪花扫去,王非败不知道还有人念叨自己自己,只是有条不絮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同时也做着离开的准备。

    毕竟在城中待的时间也够久了,而且来这幽州怎么能不去看看边关那据说很是宏伟的城墙,王非败觉得看了那些,自己以后写书也更能够写出些自己的东西,而不是套来套去,反倒失了热情。

    只不过听到要去边关,想到在那里的梦家商队,霍庆龙有些不太愿意,似乎带着些许的扭捏,这让王非败和叶青愁在背地里好一顿笑话,不过面对自家队伍里唯一的名医,两人最终还是忍住了大半,在面对面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劝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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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而行介绍:
武应有魂,文亦有心,历尽沧桑可解真经,阅尽万事方得通明;
剑出则无悔,收剑亦无声,破碎长空,始游星海!仗剑而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仗剑而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仗剑而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