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算计
春惜很快带回来一条关于宁陟的消息。
“小姐,您不是让打听九王爷都在做什么吗。奴婢却发现,魏家大小姐又偷偷地跑了出来,去了一间酒楼,而九王爷恰好也在。你说他们两个人会不会……”
春惜不好意思再说下去,红着脸看向赵霓。
赵霓神情笃定,“不可能,九王爷不是这样的人。”
九王爷若是被美色冲昏了头,恐怕早就娶上一大堆妻妾放到府上,本就是个闲散王爷,也没有什么需要维护的名声。
可他府上并无妻妾,也断然没有跟魏若蕊暗中私会的道理。
而且……要不是她相信自己的兄长,恐怕就真的要怀疑九王爷有什么特别的癖好了。
“酒楼那边可有什么异常?”赵霓问道。
春惜回答:“九王爷身边的侍卫都被调遣开了,就连那个辛夷也不在,难道真的有什么问题?”
赵霓站起身来,将一旁的玄色斗篷取下,披在身上,“我们去瞧瞧。”
不管怎么说,九王爷也与她兄长关系匪浅,又费心劳力的调查她的死因,也算是对她有恩。
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对劲,她去看一看也没什么。
就算真的是跟魏若蕊私会,那她也会当做没看到,默默离开就好了。
赵霓带上春惜、冬藏两位侍女,以及贴身护卫冷影,一同去往那间酒楼。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赵霓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即便宁陟真的跟魏若蕊私会,那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过来,不过是看看是不是魏若蕊在耍什么花招。
赵霓双眼微闭,默默平复着心情。
……
酒楼雅间内,宁陟坐在窗边,看着街市上的人来人往。
回府他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所以这些年他也算是将京城中的酒楼给逛了个遍。
饮酒之时,他也不喜有人在一旁伺候,所以偌大的雅间,也就只有他一个人。
而街上的热闹,仿佛会让他觉得置身其中,也没有那么孤寂。
这样的他即便是争来那个位置又有什么用处,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心中这样想着,连入口的酒水都觉得是苦涩的。
宁陟苦笑,随后将酒杯放到桌子上,准备开门离去。
也该回府去了,外面再热闹,人群中也不会有她的身影。
开门之际,一位身着红色衣裙的女子映入眼帘。
宁陟突然觉得眼前混沌,费了好大劲才看清楚来人的长相。
“魏姑娘?”
“听闻王爷再此处,便过来打个招呼。”魏若蕊低头抿嘴一笑,尽显妖娆。
宁陟扶着头,开始觉得脚下虚浮。
魏若蕊连忙走进去,扶住宁陟的胳膊,一脸担忧道:“王爷,您怎么了?”
宁陟扶着额头,忽觉得心口闷热,仿佛是喝多了,但又不是,他今日并没有喝太多酒。
“我扶您进去歇歇。”
魏若蕊趁其不备,用脚将雅间门给合上。
宁陟在雅间内的罗汉床边坐下,头痛欲裂,是他没有遇到过的痛苦。
魏若蕊紧紧地贴到他的身上,“王爷,你还好吗?”
宁陟意识渐渐丧失,已经感受不到周围的变化。
魏若蕊脸上露出得逞的微笑,将自己的外衣褪去,而后抬手去解宁陟的腰带。
……
赵霓下了马车,冬藏留在车上,春惜与冷影则跟在赵霓身后。
三人快步走进酒楼,却被小二拦在了楼下。
“贵客,我们店打烊了,还请贵客……”
赵霓大眼一瞧,便觉得有问题,天才刚暗下来,本朝又没有宵禁,按理说才刚到客人上座的时辰,小二竟然拦着他们?
再看向二楼有两间雅间亮着灯,也算是证明了她的猜想。
“楼上可有一位与我年岁相当的女子,还有一位容貌不凡的年轻男子。”
被赵霓这么轻飘飘地一问,小二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赵霓斜睨了小二一眼,更加断定宁陟就在楼上。
“你应该能看出来,那位年轻男子身份不凡,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不是你能担待得起的。”
小二暗自打了个哆嗦,他是收了银子,那位姑娘分明说他们两个人是认识的,现如今又冲进来一个姑娘,莫非是楼上那位姑娘骗了他?
趁着小二发愣,冷影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制住,赵霓趁机带着春惜上二楼。
推开亮着灯的第一间屋子,只见空无一人。
而后便听到隔壁似乎传来女子的声音。
赵霓想都没想,直接来到隔壁,将房门推开。
春惜匆匆扫过一眼,见二人衣衫不整,吓得连忙转过身去。
趴在宁陟身上的魏若蕊吓了一跳,坐起身裹了裹衣裳,呆呆地望着来势汹汹地赵霓。
片刻后魏若蕊总算是回过神来,眼含愤怒道:“你做什么!”
赵霓瞥了一眼满脸通红却又毫无意识的宁陟,心中明了。
“不应该是我问问魏大小姐在做什么吗?”
魏若蕊好事被破坏,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做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
赵霓又往屋内走了几步,魏若蕊焦急地喊了声:“赵霓,你站住!”
恰在此时,昏睡的宁陟突然睁开眼,站起身向赵霓走去。
魏若蕊想要伸手去抓,却被一步上前的春惜挡住。
赵霓望着双眼迷离的宁陟,淡淡询问道:“王爷可还好?”
没想到话音刚落,宁陟就扑向赵霓,紧紧地将她抱住。
赵霓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情况?
不仅是赵霓,就连春惜和魏若蕊也都是看傻眼了。
“赵霓,你快放开王爷!”魏若蕊咬牙切齿,设计好的事情被破坏,竟然还想跟她抢?
赵霓抬手想要将宁陟推开,却听他口中喃喃道:“阿霓,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丢下我一个人。”
这下赵霓彻底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莫非九王爷一直暗恋赵姑娘?
想不明白,之前不是说他们没有见过吗。
不过现如今摆明了是先把人带走更为要紧,这副模样不像是醉酒,更像是被下了药。
魏若蕊扑通一下子坐到身后的罗汉床上,顿时觉得心若死灰,于是冷笑着摇头,“王爷心中竟然有你,那我还能争什么?”
第46章 好自为之
先前魏若蕊一直以为九王爷对任何人都不冷不热,也就跟她说过一次话,便觉得九王爷对她有意。
可是如今九王爷在被下药的情况下还能认出赵霓,她再做什么都是多余。
恐怕今晚即便是得手,她也不见得会成为九王妃。
以九王爷的性格,是不会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
她错判了。
赵霓也懒得跟魏若蕊解释,扶着宁陟出门,春惜连忙过去想要帮忙,可宁陟说什么也不让她碰。
无奈就只好让赵霓将人给扶出去。
即将跨出门槛之时,赵霓回过头冷眼道:“算计当朝皇子,我劝你好自为之。”
在她看来魏若蕊不过只是会做些翻不起什么波浪的事情,却没想到被逼急了还能做出这等事。
不知道是何人给她出的主意,竟然妄想用这种方法嫁入皇家?
还真的是异想天开。
楼下的冷影瞥见赵霓正扶着宁陟艰难地挪步,赶忙冲到楼上,一把将宁陟扶过来。
也不管宁陟愿不愿意,先拽过来再说,而后扶着宁陟下楼。
……
等他们走出去,小二才犹豫着上了二楼,走到雅间门口,小心翼翼道:“姑娘,您没事吧?”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收了人家的钱,如今没能守好门,是他的失误。
好在今日掌柜不在,酒楼的其他人都被他支开了,不然他恐怕是要玩完。
魏若蕊抬眼看向小二,一双通红的眼睛显露无疑,身上也只剩下里衣。
小二满脸惶恐,又一次问道:“姑娘,您没事吧?”
魏若蕊只觉得喘息都费劲,捂着胸口道:“你进来。”
小二犹豫着将脚迈过门槛,又听魏若蕊道:“将门给关上。”
于是小二又颤颤巍巍地将门关上,刚转过身,魏若蕊便冲了过来,柔软的双唇触碰到他的唇上。
小二被抵到门上,一时不敢动弹。
不自觉中也脸红到了耳根子,心想有钱人家的姑娘都是这般胆大妄为的吗?
他听说过这京城中有养面首的姑娘家,可他是个老实本分的小二啊。
感受到小二咬紧牙关,魏若蕊挪开一段距离,冷笑一声问道:“你还没成婚?”
小二连忙点头,他还是个清白的少年郎,可不能被糟蹋了啊。
点完头才意识到不对,万一这姑娘就喜欢清白少年郎可怎么办。
果然,魏若蕊勾起唇角,“如今给你个机会,既能找机会尝鲜,又能赚一笔银子,你可愿意?”
刚才给九王爷下药的时候,她因为心中害怕,也服下了药壮胆,却没想到赵霓会突然出现将九王爷带走。
如今她身上的药效发作,来不及再去想办法解毒。
她也顾不上其他,这小二长得眉清目秀,也不算是辱没了她。
况且赵霓连面首都养了,她这样根本不算是什么。
大不了就跟赵霓一样,将人带回去当面首养。
此时的魏若蕊,已经被药物折磨的冲昏了头,来不及细想那么多。
小二却迟疑道:“姑娘,我虽然是在酒楼做工的,也出身自清清白白的人家……”
魏若蕊没时间跟他废话,忍着煎熬吼道:“十两银子!”
“其实我……”
“五十两银子!”
“要不姑娘还是……”
“一百两……金子!”魏若蕊怒吼道。
小二被惊吓到了,一百两金子?那是他做工多少年才能赚来的啊。
姑娘,我不想努力了。小二心想。
仔细想想,这事好像他也不吃亏。
魏若蕊见小二一动不动,冷声道:“怎么,不愿意?”
小二笑嘻嘻道:“我在想是我自己宽衣还是姑娘帮我宽衣。”
魏若蕊费力一笑,不等小二多说话,揽住他的腰,又一次抵住小二的双唇。
纵然已经下定决心,小二还是心跳如雷,鼓起勇气回抱着魏若蕊。
……
冷影在赵霓的吩咐下将宁陟扶到马车上,冬藏连忙检查了一番。
宁陟虽然神智不清楚,可一只手还是死死地握住赵霓的手。
又不能将这只手给剁下来,好歹也是个王爷,是以赵霓只好坐到他的旁边。
冷影也被赵霓留在了马车上,毕竟三位姑娘跟一个王爷同乘一辆马车,多少有些不怎么方便。
特别是宁陟如今还是这种模样。
还好马车宽敞,容纳五个人并不算拥挤。
“他如今这样可还有救?”赵霓不冷不热地问了句,仿佛刚才冲进酒楼里将宁陟救出来的不是她。
冬藏看出了这是什么药,红着脸道:“奴婢可以试试将银针刺入穴位,应该可解。”
赵霓微微点头,“那你试试看。”
而后吩咐春惜,“回府。”
春惜有些吃惊,“九王爷也要带回去吗?”
赵霓理所当然地望着她,“不然呢,将不省人事的九王爷送回王府?真这样的话明日那些言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他。”
春惜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她第一次跟着小姐将一位王爷给抢回府里,一时不太适应。
车夫将马车停在大门外,赵霓掀起窗帘子看了一眼,而后吩咐道:“春惜,让车夫把马车赶到后门。你先回去,然后去将后门打开。切记,动静小一些,不要惊动祖父祖母。”
从正门回去太过于显眼,赵霓不想带宁陟回府的事情被太多人看到,于是打算从后门进去。
而且她也不打算将宁陟带回铃兰苑,而是决定将他暂且安置在偏院。
没错,就是先前那几个饼所住的院子,就在府上的东北角。
唯一值得担忧的就是北边的寿松堂,也就是赵老太爷和老夫人所住的院子。
她打算安排宁陟在偏院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将人送走,也算是神不知鬼不觉。
想来明早这药效应该也散得七七八八了。
顺利将宁陟安顿好,宁陟似乎也感受到周围安全,竟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赵霓带着冬藏离开屋子,将门合上。
“人怎么样了?”
冬藏道:“没什么大碍,睡上一觉应该也就没事儿了。”
赵霓微一点头,“既如此,那咱们先回院子吧。”
“那九王爷这边……”冷影迟疑道,刚才九王爷握着姑娘的手握了一路,别以为他没看见。
所以即便是宁陟睡着,他也不放心。
赵霓思索片刻,觉得还是应该有人照应。宁陟所中的药有些特殊,又不好将侍女派过来服侍,只好让冷影盯着。
“今晚你辛苦一点,先守着他吧。”赵霓淡淡地交代一声,“切记,莫要让人接近这院子。”
第47章 红鸾星动
清晨,天边泛起鱼肚白,隐隐响起远方传来的阵阵鸡鸣声。
朦朦胧胧中,赵霓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她床榻前踱步,听声音似乎有些焦急,可却没有要叫醒她的意思。
赵霓缓缓睁开眼,皱着眉头寻着那道声音看去。
“春惜,怎么了?”
春惜如蒙大赦,快步走到赵霓面前,朦胧的光亮依稀照出她脸上的着急。
“小姐,您总算是醒了。九王爷他……”
赵霓坐起身来,双目微闭调整状态,迷迷糊糊地问道:“九王爷怎么了?”
意识朦胧,她甚至都搞不明白春惜说的是什么,还在反应中。
“昨日小姐不是让九王爷住在偏院,然后今日一早将他送出去吗?方才奴婢听到外面似乎有动静,便去花园里瞧了瞧,没想到九王爷竟然在花园中练剑。奴婢被骇了一跳,又不敢上去阻拦,就想着回来跟小姐说一声。”
赵霓猛然回神,“怎么不叫醒我?”
着急忙慌地跳下床榻,拿起外衣就往身上穿,春惜连忙过去帮忙。
赵霓一边理着衣衫一边问道:“不是说让冷影看着他吗,怎么会出这种问题。”
春惜也只是茫然摇头,她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才见到九王爷在花园,简直都要将她给吓傻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冷影,当然要立刻将这情况禀告给小姐。
可是小姐没醒,她也不敢鲁莽将小姐叫醒。
匆匆穿上衣裳,春惜快速地为赵霓梳头,又简单洗漱过后,二人快步来到花园。
此时的天色还未大亮,就已经引得几位丫鬟围观,但她们似乎是不敢接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赵霓捏了把冷汗,好在并没有被长辈们看到,只要尽快将九王爷送走,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麻烦。
何况她也只是救人而已,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见赵霓过来,宁陟练剑的动作缓缓停下。
昔日冷若寒霜的人此时却挤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语气温和道:“赵姑娘,早啊。”
这一道声音并不算低,那几个丫鬟暗自在心中泛起了嘀咕。
还真的是大小姐带回来的人啊,就说这么俊朗的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霓走到宁陟身旁,轻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赵姑娘将我带来的吗?”宁陟一脸吃惊地反问道。
春惜察觉到丫鬟们小声议论,对她们呵斥道:“大清早的看什么看,都闲来无事做吗?”
毕竟是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这么一吼倒是吓得那几个丫鬟埋着头,连忙快步退下。
见周围的丫鬟都退下,赵霓明显松了口气,转而跟宁陟说:“趁着还没惊动家中长辈,你快走吧。”
宁陟露出问号脸,似乎是不明白赵霓在避讳什么,问道:“为什么要赶紧走?”
“王爷就不怕传出去有损你的名声?”赵霓见劝人不成,连带着威胁道。
“这不应该是赵姑娘所担心的问题吗?本王有什么好担心的。”宁陟一脸镇定自若道。
赵霓冷笑一声,面含不屑道:“还不知昨日是谁差点被人算计,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此时京城中都要传遍了。”
宁陟也不回避,大大方方道:“那就多谢赵姑娘相救,在下无以为报,唯有……”
赵霓总觉得怪怪地,立刻打断了宁陟的话,“所以说,男子出门也要保护好自己,可不是哪一次都能被人救下来。”
宁陟略显尴尬,是他没用,竟然被赵姑娘救下,可还是觉得心里甜甜地是怎么回事。
赵霓这才注意到宁陟手中的剑有些眼熟,似乎……
“你拿着冷影的剑做什么,冷影呢?”
宁陟不慌不忙道:“他盯了我一晚上,晨起又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出门,于是我就将他……打晕了,他也该休息一会儿了。”
晨起迷迷糊糊地醒来后,宁陟慢慢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他没想到赵霓会冲过去将他救出来,莫非赵姑娘心仪的人是他?
想到这儿宁陟就觉得脸红,仿佛只是过了一个晚上,自己那个十几年没动静的红鸾星开始蠢蠢欲动,他也似乎突然开窍了。
赵霓未察觉到宁陟的变化,听到冷影无事,也算是松了口气,“你收拾一下,让春惜带着你从后门离开吧。”
“来都来了,本王为何不能走正门?”宁陟大步流星地往正门方向走去。
赵霓觉得头皮发麻,正门惹眼,真从正门出去,恐怕很快就会被人议论。
赵姑娘的名声已经够差的了,实在是不能差上加差。
她现在甚至后悔为什么要去救人,九王爷怎么样跟她有什么关系?
走了几步后,宁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向后门方向走去。
还没等赵霓放下心来,就看到祖父正蹒跚走来。
这么一大早的,祖父怎么来了。
她打算拉着宁陟避开,可这个人仿佛是个泥塑的似的,完全拉不动。
赵霓心若死灰,放弃挣扎。
好在是祖父,也不会多说她些什么。
赵老太爷躬身行礼道:“参见九王爷。”
宁陟笑着恭敬回礼,“您客气。”
“王爷前来,有失远迎,乃是老臣的疏忽。”
“您是长辈,此番也是晚辈突然打扰,该是我赔礼才是。”
一旁的赵霓登时看傻眼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赵老太爷开口提议道:“王爷既然来到寒舍,不如随老臣先去用过早食?”
宁陟似笑非笑地看向赵霓,见她一脸紧张地冲着自己微微摇头,反倒是连忙应了下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赵老太爷又道:“霓丫头,一起去吧。”
“不必了,贵客造访,我还是回自己院子里用膳好了。”
她才不想跟九王爷一起用早食!
赵老太爷瞥了一眼宁陟的表情,而后道:“人是你请来的,怎能不尽地主之谊?别耍小性子。”
赵霓一脸委屈,祖父怎么知道是她带回来的?
是了,除了她还会有谁会将九王爷给请来呢。
无奈之下,赵霓只好答应下来,不情不愿地跟着他们一同去往寿松堂。
“王爷请。”赵老太爷恭敬道。
“您是长辈,您请。”宁陟谦让道。
二人礼让了一会儿,终究是赵老太爷被宁陟说服。
赵霓和宁陟走在赵老太爷的身后,眼神示意她将剑还给她。
宁陟将手中的剑递过去,赵霓吩咐春惜去看看冷影,顺道把剑给送过去。
这都是什么事儿,早知道是这样,她昨晚就直接将宁陟送回到王府去了。
就算是被言官弹劾,关她什么事儿。
第48章 后悔
酒楼内,小二从睡梦中醒来,眼含幸福地看着躺在身边的女子。
虽说这有钱人家的姑娘这般胆大妄为,可他还是动了心,以后只想死心塌地地跟着姑娘。
即便是当个面首,也在所不惜。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些人挤破脑袋也要在这些高官家里露脸。
他虽然与那些人不同,但也想能够一直留在魏若蕊的身边。
小二抬手轻轻拂过魏若蕊的面颊,见她双目紧闭,脸上细小的茸毛依稀可见,再回想昨晚的情景,他更觉得这记忆比蜜罐还甜。
小二细心地为魏若蕊裹了裹被子,这是昨晚他趁着魏若蕊熟睡去后院拿来的,只因害怕魏若蕊睡在地上着凉。
沉浸在甜蜜当中的小二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袭。
……
魏莺歌掐好时间,刻意找了几个喜欢嚼舌根的妇人,与她一同去往酒楼。
这是她先前就与魏若蕊商量好的,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宁陟不能耍赖,碍于舆论的压力不得不迎娶魏若蕊过门。
魏莺歌帮魏若蕊,也是为了能让自己有更多的机会。
在她看来若是魏若蕊做出这样的丑事,魏家为了照顾皇家的情绪,说不定也会让她跟着魏若蕊一同去九王府做妾。
虽说妾室的身份不是她想要的,可她明白就以魏若蕊的心性,还不是完全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到时候整个九王府还不都是在她的掌控下,想要做什么轻而易举,包括除掉魏若蕊。
也是出于这样的目的,她才引导魏若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却没曾想冲到二楼将雅间的门打开后,与魏若蕊一丝不挂躺在一起的人不是九王爷,而是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
男子见这么多人冲进来,连忙又为魏若蕊裹紧了被子。
“你们……这是做什么?”
魏莺歌当即便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声响,尚未摸清头脑之时,跟过来看热闹的妇人已经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魏家的大小姐吧,旁边这个男人是谁?”
“瞧着眼熟,好像是……”
魏莺歌竖起耳朵听。
“这间酒楼的小二吧。”
魏莺歌傻眼了,谁?小二?魏若蕊这是疯了吗?
她想要将这些人赶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魏若蕊被吵闹的声音吵醒,过了片刻才明白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
愤怒不已的她抬手就是给小二一个巴掌。
小二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话一问出口,又是一巴掌。
魏若蕊用这样的行为,来掩饰心中的不安。
即便是已经说服自己养面首没什么,可遇到这样的情况,第一反应还是害怕。
魏莺歌连忙上前,握住魏若蕊的手,焦急问道:“姐姐,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是此人趁你落单,辱你清白?”
被人侮辱虽然也会损害魏家的名声,可却要比与小二暗通款曲好上数倍不止。
此时魏莺歌只能祈祷魏若蕊不傻,懂得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魏若蕊还没来得及回答,小二当即就不干了。
“这位姑娘说的是什么话?我可是个老实本分的小二。是姑娘看中了我,要给我一百两金子让我服侍她,怎么到你这里就变了味?”
金子不给就不给吧,他可不能担上毁人清白的污名,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一百两金子啊……”
“说不定是这个小二说谎骗人呢?”
“我觉得不一定,这人看上去这么老实,哪里像是会说谎的样子?再说了,这魏家大小姐若不是趁着夜色跑出来玩,又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看,应该就是故意的,这会儿见人多,再来个抵死不认。”
魏若蕊想要站起身来,却发觉双腿发软,不知是不是因为服药的原因,整个人都很不舒服。
魏莺歌见场面失控,只好命人将小二和魏若蕊一同带回府里。
……
寿松堂中,赵老太爷、赵老夫人正在盛情招待宁陟。
“老身不知王爷前来,这餐食准备不周,这就让人重新做。”赵老夫人忙道。
宁陟语气温和地摆手道:“不必这么麻烦,身为晚辈能跟长辈吃上一顿饭是莫大的荣幸,怎能再给您二位添麻烦。”
赵霓暗想,两位老人家待宁陟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不是听说赵老太爷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吗,为何会对一个手无实权且不受宠的九王爷这般好。
赵老太爷与赵老夫人眼神对视,相处多年的他们往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为什么给九王爷面子,当然是因为这是他们家霓丫头带回来的人。
霓丫头在京城中的名声一直不怎么好,但凡能遇到一位能让霓丫头心仪的人,他们都会以礼相待,更别提此人是个洁身自好的王爷。
没错,他们家霓丫头名声这么差,当然要找个名声好的夫君找补一下。
这顿饭赵霓吃得是万分煎熬,可没想到宁陟竟然十分享受的样子,时不时还对着赵霓露出憨态可掬的笑容。
赵霓有些摸不着头脑,宁陟先前是个这么爱笑的人吗?
答案当然是……不是!
所以宁陟这样做,在赵霓看来就是故意给她添堵,以此警告她莫要招惹他。
可她分明没有做什么事情,而且她还是宁陟的恩人啊。
难道宁陟这意思,是不想让她多管闲事?
是了,即便是宁陟真的被魏若蕊轻薄,那吃亏的也不是宁陟啊。
赵霓: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宁陟再怎么刻意磨蹭,这顿早食还是在半个时辰后结束。
赵霓如释重负,找借口离开。
宁陟则由赵老太爷亲自送出了院子,当然了,走的是正门。
铃兰苑中,冷影正一脸自责地跪在院中。
赵霓看到这么一幕,不免有些好奇,她快步走到冷影面前,问道:“这是做什么?”
冷影双手抱拳,着实羞愧,“属下未能完成小姐的嘱托,请小姐责罚。”
他清楚赵霓一向不喜欢自己的事情被旁人知道,所以在他看来今日没能守好宁陟,是触犯了赵霓的大忌。
没想到赵霓却如没事人一样,冲他摆摆手,道:“不是什么大事,起来吧,这件事也不怪你。”
先前并不清楚宁陟的武功水准,现下看来应该是高于冷影,看来宁陟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子,反倒是在武功上颇有造诣。
见冷影仍旧是一动不动,赵霓问道:“我先前吩咐的事情,春惜跟你说了吗?”
冷影恍然,赵霓撇过头看春惜一眼,“你们商量一下应该如何处理,才能将跟踪的人揪出来。今日时间有些晚了,我就不去女学了,明日吧。”
若不是宁陟来捣乱,她今日是要去女学的。
逃课什么的,并非是她的本意啊。
说罢,赵霓快步回了房间。
第49章 铁树开花
昨晚,辛夷见自家王爷迟迟没有回来,去酒楼那边打听了才知道宁陟被一位姑娘给带走了。
好在派出去的人很快查到王爷是被赵霓带回了府。
然而辛夷却并没有放下心来,他弄不明白赵霓的用意是什么。
但又不好直接冲入北定公府将人给带出来,只好在门前守着,静待动向。
这一晚上对于辛夷来说,那可绝对是心情忐忑的一晚。
见宁陟被赵老太爷亲自送了出来,看模样还有说有笑的样子,辛夷不由愣住了。
王爷这是……在笑?
平日里宁陟即便是在笑,下一刻也不见得会发生什么好事,辛夷只要一看到宁陟笑,就觉得是笑里藏刀。
是以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是他不曾见过的。
辛夷追上了宁陟,心情忐忑地问道:“王爷,您还好吧?”
宁陟并没有跟他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开口道:“先回府。”
回到九王府,辛夷忍不住问道:“王爷,昨日都发生了什么?为何您会去北定公府。”
宁陟如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被追问的烦躁荡然无存,只想迫不及待地与人分享。
于是他似笑非笑道:“赵姑娘她……对我有意。”
辛夷愣住,“那王爷是什么意思呢?”
该不会王爷也对赵姑娘有意吧?王爷是疯了不成?
宁陟悠悠扬起唇角,虽没有说话,可辛夷还是能瞧出来他的意思。
辛夷连忙劝道:“王爷,赵姑娘她可是养面首的,您要不再考虑考虑?”
不行啊,王爷怎么能跟赵霓这样的人扯上关系,皇族颜面都去哪里了。
宁陟的笑声传入辛夷耳中。
望着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的自家王爷,辛夷傻眼了。
“不用,赵姑娘已经将面首都送到了庄子上。”宁陟淡然自若道。
辛夷:???送到庄子上那些面首都不存在了吗?王爷您底线呢?
不过换个角度想,王爷这颗万年铁树总算是开花了。
不管怎么说,只有等王爷娶妻,府上才会有王妃为他们这些下属操持婚事啊。
那么,距离他娶妻也不远了吧?
……
赵霓才在房中坐了没多久,就听春惜禀告关于魏若蕊的事情。
“消息已经在京城中传开了,”春惜红着脸道:“听说是魏家二小姐亲自带人去的酒楼,不知为何还跟了一群看热闹的妇人。据说两个人就那么赤条条的躺在地上,那场面……”真的是不可描述。
赵霓不由纳闷,“怎么会这样,是因为咱们昨日将九王爷带走,她气到不行所以直接选择破罐子破摔了?”
还有就是,赵姑娘先前养面首的事情应该比这更荒唐吧,怎么没有到这种人尽皆知的地步。
春惜纳闷,默默摇头。
沉默着的冬藏开口道:“会不会是魏大小姐也服了药,来不及想法子所以才……”
接下来的话,她也说不下去。
赵霓恍然大悟,点头道:“看来很有可能是这样。”
她本不想再跟魏若蕊结什么仇怨,如今看来,恐怕是彻底将魏若蕊给得罪透了。
不过她哪里能猜到魏若蕊也会服了药,这玩意需要两个人都服药的吗。
赵霓默默思忖着,“你们说,以魏若蕊的心性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事情来,她也不像是那么荒唐无度的人啊。”
赵霓想了想又道:“这件事不管产生怎么样的结果都会有利的人是谁,也就是说,坐收渔翁之利的人是谁。”
赵霓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张面孔,身边的两位丫鬟也想到了此人。
“小姐说的是魏家二小姐?”春惜问道。
赵霓微微颔首,“不错,看来你也想到了此人。不过我跟她接触不多,对她也不甚了解,今日所说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
如果真的是魏莺歌出的主意,确实能够解释的通了。
不过据说她们姐妹二人的关系还不错,但即便是不错,身为庶女的魏莺歌想要谋害嫡姐也丝毫不奇怪,她家里不就有一个想要谋害她的庶妹吗。
算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造成这样的结果也算是与她有关,总要做些什么才行。
“尽可能转移一下京城中人的注意力,不要让他们过度关注此事。”
也不是完全在帮魏若蕊,而是她不想百姓再议论下去将她跟宁陟也带进去,那样就说不清了。
……
因为派人在暗中盯着赵霓,远在九王府的宁陟很快得知赵霓的意思。
宁陟吩咐道:“按照赵霓的意思,将魏若蕊的事情尽可能的压下来。”
“王爷,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先前辛夷一直守在北定公府门前,还是刚得知关于魏若蕊的事情。
再一听出事的酒楼,那不就是他家王爷昨天待的地方吗。
雅间他也查了,竟然是他家王爷去的那间。
宁陟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道:“魏若蕊想要算计我,被赵霓看到,她就直接将我带了回去。”
辛夷一脸震惊,“魏大小姐竟然敢算计王爷?她怎么敢?”
所以这就是王爷对赵霓心动的原因,可未免也太随意了些吧。
先前怎么没发现,王爷是这么随便的人。
宁陟露出极为好看的笑容,道:“昨日意识朦胧之际,我竟然觉得赵霓与上官霓十分相似。她们虽然长相全然不同,可一颦一笑却总给人一种相似之感。或许我就喜欢这样的人,所以才会对赵霓起了心思。”
辛夷没有见过上官霓,在宁陟面前也不敢说上官霓的半句坏话。可是他们家王爷昨日不还义愤填膺的说五王爷选择将上官霓的姐妹纳为妾室的行为令人作呕吗,怎么今日就……
“我很好奇,赵霓跟上官霓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那么清楚上官霓的事情。”
宁陟说是对赵霓起了心思,可一想起上官霓,还是会觉得愧对于她。
但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如今更想做的就是弄清楚二人之间的关系。
可惜调查了那么久,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辛夷略显尴尬,都怪他没能查清楚。忽而灵机一动,道:“王爷,或许不是赵大小姐跟上官女史有关系,而是北定公府的其他人呢。赵大小姐说不定只是出头的那一个。”
宁陟寻思着有道理,就让辛夷继续去查,看看北定公府的其他人有没有见过上官霓。
不论如何,上官霓的仇他定会想办法去报。
第50章 等赵霓
翌日,看似风平浪静的京城中实则是风波迭起。
魏家那边暂且没了动静,就连魏太师也不办公事,待在家中处理女儿的事情。
赵霓来到女学,这里的人倒是无人议论魏若蕊的事情。
所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魏若蕊即便是被这样的丑事缠身,也不是她们能够得罪得起的人。
用午膳时,薛千凝主动来跟赵霓搭话,“赵霓,魏家的事是否跟你有关?”
跟在一旁的冬藏连忙行礼道:“表小姐。”
这话实则也是在提醒赵霓,她与面前之人的关系。
赵霓已经提前得知,她在女学有两位表姐,不过先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关系并不算交好。
于是赵霓也就没有刻意去跟表姐们打招呼,也没有留意哪两位是她的表姐。
如今薛千凝来到她面前,赵霓对她也不算是陌生,不管怎么说也打过几次照面,即便是没有说过话,也是眼熟的。
可惜她弄不清楚这是哪位表姐……
“表姐这话是何意?魏家的事怎么会与我有关?”赵霓故作茫然道。
这事不是她做的,当然不能让人误解。
薛千凝喟叹道:“我倒是希望跟你没有关系,可是我听人说在魏若蕊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有人看到你从酒楼出来。你就告诉我,你有没有去过酒楼?”
赵霓望向薛千凝真挚的眼神,觉得这位表姐不像是存着什么坏心思。
而且她虽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去过酒楼,可一旦被查到,也不会做什么隐瞒。
心中坦荡荡,倒也不怕那么多。
“我去过,可魏若蕊的事情与我无关。”
薛千凝长舒一口气,“与你无关就好,我真的怕你跟魏家的事情有所牵扯,到时候影响两家的关系。”
京城中的世家大族都有明里暗里的关系往来,薛千凝虽然与赵霓不对付,可也不想赵霓得罪了魏府。
“表姐放心,我做事有分寸。”
薛千凝表情凝滞,什么?你做事有分寸?
我信你个鬼!
赵霓不管薛千凝信不信她,反问道:“表姐是如何得知,我昨日去过酒楼的?”
薛千凝无所避讳道:“今早你二妹说的,她不敢问你,只好跟我说。你说你怎么对你二妹这般冷漠,她也不是外人啊。”
赵霓思维涣散起来。这位二小姐看来也没有存什么好心,刻意将她去过酒楼的事情抖落出来,却只字不提九王爷也在。
前天赵霓将九王爷带回去本想隐蔽行事,可惜被宁陟破坏,于是宁陟在北定公府的事情已经是全府皆知,赵霏没可能不知道。
估计赵霏是觉得宁陟惹不起,才选择避重就轻,这样即便是传扬开来,也只是损害赵霓的名声而已。
赵霏算错了一件事,就是她没想到薛千凝会直接将她给抖落出来。
赵霓故作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道:“有件事我一直没跟表姐说,不过这件事只是我的猜测,不知道该不该跟表姐说起。”
薛千凝有些心急,这话说到一半是几个意思,“尽管说便是。”
赵霓这才犹豫着道:“先前我在城外落水,或许跟赵霏有关……”
薛千凝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珠子,“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赵霓瞥了一眼远处的赵霏,压低声音道:“那日春惜被支开,待她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人救了上来,但却迟迟没有见着赵霏。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赵霏带着大夫前来。可是按理说,赵霏应该并没有看到我被救上来。所以她在我尚且在水中的时候,就离开去请了大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对我多么的关心,可我若是救不上来,那还要大夫有什么用?”
赵霓说得真情实感,一副被妹妹伤害的失落。
她不管薛千凝是跟谁站在一边,即便是站在赵霏那边,她的这番话也算是敲山震虎。
薛千凝满脸都是难以置信,这件事她当然是没有想到过的。
就算是赵霓所说的一切都存疑,可赵霓没必要去误解赵霏。
想要让一个庶女无翻身的机会,只需要赵霓一句话,没必要编造这样的谎言。
赵霓又补充道:“这件事也只是我的猜测,所以我疏远赵霏,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我实在是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其他的事情来。我虽然是嫡女,可却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去抵挡暗箭啊。”
薛千凝心疼赵霓,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你放心,我相信这件事不会是赵霏所为。如果真的是她做的,也定会让她受到惩罚。你照顾好自己,莫要让人讨了便宜。”
赵霓弯起唇角,露出温柔的笑容,“表姐放心。”
……
门外,刚更衣回来的薛千柔看到妹妹跟表妹坐在一起,不由觉得心惊肉跳。
她连忙快步走了过去,却见氛围似乎出奇的好。
是她眼花了吗?
薛千凝看向姐姐,笑道:“姐姐,坐下一起吃吧。”
赵霓这才附和道:“是啊,表姐坐下吃吧。”
原来这位便是薛家的长女,薛千凝的双生姐姐。
二人的容貌虽然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不过这神韵倒是全然不同,她能够分辨的出来。
薛千柔见妹妹跟表妹没有打起来,才放心地坐下一同用膳。
期间氛围还算是不错,赵霓也跟两位表姐闲话家常。
……
用膳结束后,三人一同离开国子监,到西门处准备各自乘坐马车离去。
见西门外人似乎挺多的样子,薛千凝不由纳闷道:“咦,门外是有什么热闹可瞧吗?”
赵霓对此倒是兴致淡淡,毕竟她是很容易成为热闹本身的人。
走到西门处,才看到贵女们正在围观宁陟。但她们不敢接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赵霓皱了皱眉头,不清楚宁陟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她瞄了一眼,今日宁陟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腰间一侧佩戴玉佩,另一侧则佩戴香囊,给人的感觉干干净净,又因身姿挺拔,也算是气宇轩昂。
不过那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并不感兴趣。
正准备挪开目光,宁陟却突然开口道:“赵霓,你总算是出来了。”
赵霓:?
薛千凝、薛千柔:?
众贵女:?
什么情况,九王爷为什么要在国子监门口等赵霓?
他们是什么关系?
第51章 再无回旋的余地
成为热闹本身的赵霓也很纳闷,对啊他们是什么关系,她也很想知道。
赵霓神情迷惘地走到宁陟面前,抬眸问道:“王爷有什么事情吗?”
宁陟被噎得说不上话来,现在的小姑娘对心仪之人都是这样的态度吗。
他不懂,毕竟先前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但又不能表现的慌张,宁陟故作平静道:“没什么事情,只是今日恰巧路过,想着你该出来了,便在这里等着向你道谢。”
赵霓望着宁陟,等他继续说下去。
“昨日多亏你将我从匪徒手中救下,并带回府中疗伤,才算是安然无恙。”
赵霓见状不难猜出,她去过酒楼的事情已经传开,不然宁陟也没有必要演上这么一出。
不过宁陟只字未提酒楼的事情,就是想转移众人的目光,顺道为赵霓开脱。
这样一来,旁人即便是想议论赵霓什么,也会碍于宁陟的面子。
而且宁陟都已经说了昨日赵霓将他救下,更是借机告诉大家,她没有去什么酒楼,而是跟他在一起。
至于宁陟自己也去过酒楼这件事,其他人当然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也不敢议论。
纵然是手无实权,也是朝中王爷,惹不起。
“王爷不必客气。”赵霓轻飘飘地说完一句话,跟薛家姐妹打了招呼后,就快步坐上了自家的马车离去。
留下宁陟在风中凌乱。
赵姑娘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莫非是他会错意了?
不,他不信。
……
赵霓回到府上,发现母亲裴氏竟然在她的院子里踱步,看神情似乎很是焦急。
“母亲特意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裴氏见赵霓回来,连忙将她拉到房中坐下,紧接着屏退下人,而后才开口问道:“你跟宁陟是怎么回事?”
赵霓不由愣住,好端端的提宁陟做什么。
“没什么关系啊。”
裴氏见赵霓不像是在说谎,显然一副松口气的样子,“没关系就好,母亲提醒你,莫要跟他有什么牵扯,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赵霓眼神亮起,心中的八卦之火燃起,“莫非是母亲知道什么?”
她虽然不想跟宁陟有什么牵扯,可却并不觉得宁陟是什么恶人。
相反,她倒是觉得宁陟为人虽然冷漠,但在心底深处是藏着善良的。
所以才会对母亲的话感到诧异。
裴氏不打算对此多做解释,只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只管相信她的话就好。
然后就匆匆离去。
春惜进来服侍,询问赵霓可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赵霓回忆着裴氏的话,问道:“我母亲跟宁陟有什么过节吗?”
春惜是江东裴家出身,对裴氏的事情有所了解。
她摇了摇头,但眼底深处似乎有话在犹豫着说不说。
“母亲跟我说九王爷不是什么好人,你知道什么,就直说吧。”赵霓故意将声音变冷。
春惜被骇了一跳,她不想惹小姐不高兴啊。再一想也不是什么秘密,便老实说起,“九王爷的母妃瑜妃娘娘与夫人在出嫁前关系要好,后来好像因为某件事情而老死不相往来,大概是这样的原因,夫人才不想小姐跟九王爷有什么纠葛吧。”
跟一个人的母亲不对付,顺带牵连儿子,也不算是奇怪。
赵霓心中明了,原来是这样。
可她从来没想过要跟宁陟有所交集,好不容易想要离得远一些,宁陟却又总是凑过来。
如果瑜妃知道自家的儿子在跟赵霓往来,恐怕也不会袖手旁观,总会做些什么的。
所以不着急,总会有人来管。
“设计跟踪我的人现身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
沉寂了多日的魏府突然放出消息,声称魏若蕊与酒楼小二情投意合,魏太师和魏夫人这几日在忙着如何促成这段婚事。
夫妻二人决定将酒楼买下来,作为魏若蕊的嫁妆。
魏若蕊将在下个月择吉日成婚,届时酒楼会大摆筵席,宴请附近来恭贺的百姓。
用这样的由头告诉众人,魏若蕊并非是荒唐无度的人,而是被真情所趋势。
即便是魏若蕊不愿意,这件事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这样一来,她也算是成为了酒楼的老板娘。
京城中如何议论也都没了意义,关键是人家都已经承认了,又有什么好嚼舌根的。
再加上宁陟和赵霓都派人刻意按下这流言,所以势头很快过去。
魏府中,魏若蕊连哭数日。
魏夫人前来探望,不管犯下什么错,也是自己的女儿,看她哭成这样总归是心疼的。
魏若蕊因为多日来的痛哭流涕、无心饮食,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魏夫人更是觉得揪心一样的疼,劝道:“若蕊,别哭了。”
“母亲,”魏若蕊带着哭腔,抓住魏夫人的衣角,“我想不明白,为何赵霓养面首还能安然无恙的做她的赵家大小姐。而我却……必须要嫁给那个小二不可?”
魏夫人抚着魏若蕊的背安慰道:“北定公府的事情我也不了解,可不管怎么说人家那也是关上门自家的事。而你的事被那么多人亲眼所见,怎么能草草收场。”
魏若蕊这才明白,原来她不得不嫁给酒楼小二,竟然是因为二妹带过去的那些人都看到了。
可那些人,分明是她安排来见证她与九王爷的。
如果不是因为赵霓突然出现,现在京城中议论的就是她跟九王爷的关系。
“可是母亲,女儿对九王爷的心思您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魏若蕊眼眶中的泪水静悄悄地从脸颊滑落。
魏夫人叹了口气,“你闹出这么大的丑事,难道还妄想能成为九王妃?只怕是做妾,瑜妃娘娘也不会同意。”
魏若蕊自知她已经没了可能,却还是追问道:“名声有暇的女子,是不能嫁入皇家的,对吗?”
“当然了。”魏夫人竟然从女儿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期待,真的不是她看错了吗。
“那如果……如果九王爷喜欢呢?”
“傻孩子,莫说九王爷不喜欢你,即便是喜欢,出了这么大的丑事,皇家也不会要你的。”
魏若蕊俨然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看来即便是王爷心中真的有赵霓,他们两个人也不可能。
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母亲放心,我不会再钻牛角尖。”
即便是嫁给酒楼小二又怎么样,母亲护她,也不会让她受委屈。
以后,除了跟九王爷再无可能,其他并不会有什么差别。
嗯,一定会是这样的。
魏夫人带着心中的纳闷问道:“为何你会出现在酒楼,你二妹又为何会带人过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52章 我就是上官霓
魏若蕊犹豫一瞬,她不想说出这件事是提前安排好的。
如果告诉母亲,她其实想要算计的是九王爷,那么恐怕母亲以后也不会这般护着她了。
“女儿只是心中憋闷,才去了酒楼,也不想让下人们跟着。至于二妹……应当是在寻我的时候,不慎被人跟上了吧。”
魏夫人从来没有怀疑过魏莺歌,所以此时听女儿这么说,丝毫没有怀疑,也看不出女儿有所隐瞒。
“想开点,以后好好过日子,我瞧着阿福也是老实人,会好好待你的。他若是敢欺负你,我定不会放过他。”
阿福,也就是那个小二的名字。
阿福家中没有亲人,是个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
前几年来到京城谋生,就开始在酒楼做工。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身世清白,家贫却不是贱籍,买下酒楼后好生经营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魏若蕊没心思谈论阿福,依偎在母亲怀里,此时她的心中只剩下不舍。
她本可以拥有更好的婚事,却因为阴差阳错而落到了这份田地。
不过她虽然难过,但却并不后悔。
不能嫁给九王爷,不管是酒楼小二还是其他人,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如果她不这么做,父亲也会将她嫁给别人。
孤注一掷博取一线生机,还是值得的。
这样想来,阿福反倒是便于她拿捏。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是如果,她有赵霓那样的长辈就好了。
……
一日,安排好一切后,赵霓如往常一样乘坐马车出门。
宁陟派来的人照常跟上。
片刻后,春惜和赵霓步履坦然地从北定公府走出来。
“小姐,还真的有人跟踪啊。”
赵霓微一点头,“这主意不错,让秋雁假扮我,又有冷影跟着,不会出什么岔子。现如今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些人,好好问问他们的来历。”
“那小姐今日不去女学了吗?”
“不去了,备马车,叫上冬藏,我们去万福庵。”
万福庵地处京城外的皇陵旁边的封翠山上,以地势高而扬名,因而香火旺盛。
近几年,因魏太后在此处居住,不少王公贵族总希望家中女眷能通过去往万福庵而与魏太后接近。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万福庵的香火才一日更比一日好。
不过万福庵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接待男客。
是以来上香祈愿的皆为女客,也有女子在这里居住的先例。
至于住在这里的原因,一部分或许是真的来祈福,但极大一部分人只是想找个法子来接近魏太后。
可惜他们不知道,魏太后住在万福庵的后山上,去往后山的路地形严峻,即便是无人把守也难以接近。
魏太后既然远离宫城,那就是不想让人打扰,所以这么多年倒是没有一个人的愿望成真。
赵霓去万福庵并不是为了见魏太后,而是想见一见宁儿。
她已经暗中调查过,宁儿偶尔会去万福庵。
既然今日去不了女学,那不如就去万福庵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上。
……
青帷马车缓缓而行,约莫着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总算是到了万福庵的门前。
此时的万福庵门前可谓是车水马龙,前来的香客络绎不绝。
在众多的马车中,春惜一眼便瞧出有五王府的马车在,于是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赵霓的衣角。
赵霓瞬间意会,默不作声地进入万福庵。
一系列的叩拜上香后,赵霓如愿见到宁儿。
宁儿的形容比上次见面又要憔悴许多,眼神带着空洞,身体看似极为虚弱,仿佛一碰就倒。
二人在庵堂中相遇后,宁儿猜出赵霓有话跟她说,就将身边的丫鬟屏退,只留下信任的心腹丫鬟在一旁。
菩提树枝随风摇曳,树下的宁儿用帕子掩口重重地咳嗽起来。
赵霓拧起眉头,满心关切的话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
即便是如今看到宁儿的身体差到这种地步,还得知她在五王府上的处境并不好,可赵霓还是心有芥蒂。
宁儿的咳嗽声总算是停了下来,她眯起眼弯起唇角,略带抱歉道:“我身子不好,没有吓到赵姑娘吧。”
赵霓心若止水道:“侧妃娘娘要注意身子,不管发生什么都没有自己的身子重要。”
这么不冷不热的一句话,也算是此时赵霓能说出来最中肯的话了。
闻此言,宁儿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容,为何这话跟当初上官霓说的一样。
上官霓就曾劝过她,宫中的事情瞬息万变,在哪里做事并不是最重要的,唯有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这种错觉让她神情恍惚。
宁儿不由想到上次见面,赵霓就跟她提起过上官霓。
“赵姑娘调查的事情,可有结果?”宁儿害怕失落,小心试探性地问道。
赵霓并不避讳,将查出上官霓是中毒溺水,以及那毒药是藏入五王爷带进宫的玫瑰酥糖当中的事情尽数说出。
宁儿听完后,并没有表现的过于诧异,反倒是轻笑一声道:“果然如此。”
赵霓纳闷问道:“难道侧妃娘娘不生气吗?这件事查出来直指五王爷,你不会觉得我在污蔑他吗?”
“赵姑娘不像是会随口乱说的人,既然能这样说,必定是查到什么确凿的证据,我为何要生气?”
即便是生气,她也是为了上官霓,怎么可能为五王爷。
见宁儿是这样的反应,赵霓倒是舒心不少。至少可以说明宁儿并没有被五王爷迷了心窍,可她为何会成为五王侧妃?
“我想问问侧妃,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才会入五王府?”
宁儿的目光凝视着赵霓,丝毫没有闪躲,“我也想问问赵姑娘,究竟是如何得知上官姐姐的事情,又是为何要调查这些事情。”
二人四目相对,丝毫不让。在旁人看来俨然一副剑拔弩张的场景,旁边的丫鬟忍不住捏了把冷汗,但又不好去劝。
赵霓忍俊不禁,附在宁儿耳边,以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如果我说,我就是上官霓,你可相信?”
第53章 不是你的问题
“什么?”宁儿陡然瞪大了眼珠子。
怎么可能,上官姐姐分明在两年前就已经溺水亡故,赵姑娘怎么可能会是上官姐姐。
但看赵霓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宁儿竟然会觉得下意识地相信她。
她是疯了,才会相信这样的话。
此时的她仿佛抓住了一线生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下。
“赵姑娘,此事当真?”宁儿真挚地望着赵霓。
她害怕是假的。
“我没有哄骗侧妃的必要。”赵霓神情坦然道。
她本就没有说谎,如果宁儿想要验证,那就让她验证好了。
选择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跟宁儿袒露真实身份,实在是因为想要跟宁儿见面并不容易。
若是这次错过,还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她有太多的话想要问宁儿,所以必须尽早让宁儿相信她。
宁儿听到她是上官霓后,脸上的表情惊喜多过惊吓,反倒说明她没有背叛过她。
宁儿看向身旁仅剩的丫鬟,吩咐道:“你先去准备些茶水点心。”
丫鬟听命退下,赵霓也吩咐春惜和冬藏退到一旁守着。
菩提树下,也就只剩赵霓和宁儿二人。
宁儿仍旧是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赵霓,但那眼神她实在是太熟悉了,所以才会在第一次见到赵霓的时候就产生错觉。
赵霓先开口道:“我想知道,两年前我溺水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口吻、语气,都与上官霓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二人的声音。
宁儿的眼眶中泛出泪花,吸了吸鼻子道:“如我在信中所写,正是因为我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才顺水推舟成为五王侧妃。”
宁儿满脸自责地垂下了头,“不过我没用,花了两年时间都没能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还得让姐姐亲自来查。”
赵霓一脸吃惊道:“我跟你说我是上官霓,你就信了?”
宁儿神情一滞,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啊,是她太过于想让上官姐姐活过来,所以一听赵霓说她就是上官霓,宁儿就信了。
这怎么可能呢,只要认真想一想就能明白,她们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可她还是打心眼里的想要相信,这可如何是好。
赵霓微微抬起手,牵起宁儿一双冰凉的手,满怀关切道:“你身上的伤,都是五王爷打的吧?”
宁儿眼神闪躲,这话她不能说。
赵霓见状继续道:“这两年你受苦了,如今我回来了,你也不用再委屈自己。我会想法子让你脱离苦海,在此之前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你真的是上官姐姐?”宁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赵霓叹了口气,她确实无法用什么实质的东西来证明她就是上官霓。
可她确实是上官霓,前世的记忆带不走。
“那日我们一同饮茶,恰逢五王爷前来,他约我去御花园闲逛。他拿出一块玉佩给我看,说是苗妃娘娘给他的。那玉佩不慎落入水中,我跳下去捡,却突然觉得浑身无力,胃里翻涌,而后就失去了知觉。再次醒过来,我就成了赵霓。”
赵霓简明扼要的将重生的经历说与宁儿听,就只是想让宁儿放下戒心。
其实宁儿心底深处是愿意相信的,之所以还反问,实在是觉得惊喜,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宁儿小心翼翼地从衣袖中取出一个荷包,递给赵霓,“姐姐看看,可是这块玉佩?”
赵霓接过荷包,将玉佩取出后认真端详许久,才缓缓道:“没错,就是这块。当初我盯着它看过,失去意识前也是握在手中的。”
宁儿倒吸一口气,“当时发现姐姐溺水后,我赶了过去,看到姐姐手中似乎是握着东西,就偷偷地将这玉佩给藏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九王爷那边什么都没查到,竟然是被宁儿收起来了。
“我还以为是五王爷有所察觉,而刻意将东西拿走。”
宁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他没有这个必要,这块玉佩我私下找人瞧过,贵重不假,但却并非是什么孤品。恐怕他是觉得即便是被人发现,也很难查到他头上。至少这两年,我就没能从这块玉佩上查出丝毫有用的线索。”
“既如此,那你就将这块玉佩处理掉吧,莫要让五王爷有所察觉,再伤害到你。”
赵霓是真的担心宁儿,五王爷如果知道宁儿一直在暗中调查他,恐怕更是会变本加厉的打她。
宁儿摇摇头,眼神中多了几分无畏,“姐姐能回来,我很是高兴。可即便是我什么都不做,五王爷不还是照样对我拳打脚踢?我一日生不下孩子,恐怕他就一日不会放过我。”
赵霓突然灵光一闪,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五王爷府上,真的只有你一位女眷吗?”
“姐姐这话的意思是?”
“或许不是你的问题,而是五王爷他……”
这种想法宁儿不是没有过,只是她自己都觉得太过于不可思议。
若是五王爷不能生孩子,那他去争夺皇位又有什么意义?最终不还是要将皇位拱手相让。
“这两年,你看过大夫吗?”
宁儿点头道:“经常看,甚至御医都去府上替我看过,什么问题都没发现,可却还是没有……”
她甚至还感到庆幸,反正她真的不想帮五王爷生孩子。
“让冬藏帮你看看,或许真的不是你的问题。”
赵霓看出宁儿眼中的惊异,还是摆手示意让冬藏过来,并且在冬藏耳边低语让她把脉的目的。
认真把脉后,冬藏缓缓道:“侧妃娘娘的脉象平稳,除了身子有些虚弱之外,并没有其他问题。”
感受到宁儿略微颤抖,赵霓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冬藏,开一些调理身子的药给侧妃,再将你上次所提及的金疮药也一并交给侧妃。”
宁儿有些犹豫,垂下头开始思索这样做是否合适。
“这药我恐怕不能收下。”
赵霓劝道:“收下吧,你每日都在服药,五王爷应该不会发现你同时还在服其他药。还有你身上的伤……我现在帮不了你太多,只能给你金疮药。”
放心,她会尽快想法子帮着宁儿脱离苦海,也会让某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回来了。
第54章 被套路了
北定公府门前,冷影抬起眼帘,淡然地看着面前被他五花大绑的侍卫。
那侍卫见冷影僵着脸,也不敢多说什么。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跟踪了他们,虽说是奉王爷的命令,那也不是多光彩的事情。
他弄不明白,王爷为何非要他们跟踪一位姑娘。
当然了,还派了不止一个人,不过这次也就他一个被抓到。
并非是他身手不好,而是方才赵姑娘遇险,他从暗处冲出来相救罢了。
竟然没想到赵姑娘遇险是假,就连赵姑娘都是假的,想要逼他现身才是真。
他现在的感觉就是,对不住王爷,给王爷添麻烦了。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就要看赵姑娘选择如何处置他。
一驾马车缓缓而至,春惜将赵霓扶下马车。
赵霓瞥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侍卫,浑然不在意地道:“将他带回去吧。”
回铃兰苑的路上,赵霓问秋雁,“其他人会去给他们的主子通消息吧。”
秋雁回答:“小姐放心,奴婢与冷大哥只抓了这么一个,还是刻意为之,其他的人看到后必定会回去报信。回程之时已经确认过,没有被人跟踪的迹象。”
赵霓满意地点头,“很好,现在就差审问此人了。”
这人即便是不用审,也能看出就是宁陟身边的人。
除了宁陟,谁还会这么无聊的派人跟踪她,甚至还吩咐跟踪的人必要之时进行保护。
京城中其他人即便是派人跟踪赵霓,恐怕也只是想要暗害她。
毕竟赵姑娘得罪的人可太多了。
回到铃兰苑,赵霓姿势慵懒地在大树下坐着,双目凌厉地看向站在面前的侍卫。
“说吧,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侍卫咬紧牙关,他可不能暴露身份。
殊不知他的身份赵霓已经全然猜到。
赵霓见这位侍卫不说话,端起茶盏,漫不经心地吹了吹上浮的茶叶,缓缓道:“不说的话,我就直接将你扔回到九王府门前。如果老实交待,兴许还有转机。”
侍卫心里一咯噔,竟然已经猜出来他的身份了,那他要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你叫什么名字,九王爷让你跟着我有什么目的?”
侍卫心想他要为王爷正名啊,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万一赵姑娘误认为王爷是跟踪狂可怎么办。
反正也不能更差,索性咬紧牙关,老实交代道:“我叫书束,王爷吩咐让跟着您并无什么特别的目的,请赵大小姐放心。”
“放心?”赵霓拧起眉头神色淡淡道:“你们家王爷毫无目的地跟踪于我,让我如何放心?”
冷影也死死地盯着书束,以浑厚有力的声音吼道:“还不快老实交待!”
书束捏了把冷汗,终归是交代道:“王爷……王爷只是吩咐莫要让赵大小姐做出有辱上官掌馔的事情……”
冷影心知赵霓的荒唐,这一刻倒是对上官掌馔产生了些许同情。
见赵霓一言不发,还以为赵霓在沉思些什么。
其实赵霓是有些感激宁陟,不管如何,宁陟派人监视她,目的是出于对兄长上官励的保护,她对此尤为感动。
可是再感动,这人该扔回去还是要扔回去的。
毕竟她自幼就洒脱随性惯了,实在是不喜欢有人跟着。
在后宫中束缚三年,对她来说已然是极限。
“冷影,将人送回去吧。”赵霓淡淡吩咐道。
书束神情漠然,“赵大小姐方才不是说,如果老实交待会有转机吗,能否……”
“不能!”赵霓神色淡淡,都被她发现了难道还想跟着她?“我刚才所说的是‘老实交待兴许还有转机’。如今得知你们竟然这样提防着我,我心情十分不好,没将你的双腿打断扔回去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莫要要求太高。”
反正该恐吓恐吓,兴许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敢来跟踪她了吧。
腿打断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是这么血腥暴力的人。
书束放弃挣扎,也就这样吧,反正被赵姑娘抓住,王爷怎么说也不会轻易原谅,惩罚是没跑的了。
春惜的目光始终盯着书束看,前后没说一句话。
赵霓察觉到后问她:“你怎么了?”
春惜缓缓回过神来,神色仍旧是怔怔道:“奴婢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书束连忙埋下头,大气都不敢喘的。糟糕,这是又被认出来了?
书束脑海中一片空白,他都做过什么,怎么着一时半刻也想不起来。
“不着急,慢慢想。”赵霓安慰道。
记忆这种东西,有时候越是着急想要想起来,反倒是想不起来。或许在不经意地一瞬,那些记忆就突然翻涌而出。
春惜回味许久,才总算是有了眉目,“月初,你可去过永泉河?”
赵霓对永泉河印象深刻,毕竟赵姑娘本人是在这条河里溺水的。
“怎么,莫不是此人是害我溺水的人?”
书束的脸色瞬间变成了苦瓜脸,连忙解释道:“赵大小姐冤枉啊,我当时只是奉命将您给救上来而已。”
春惜猛然一拍脑袋,记忆瞬间喷涌而出,“对!就是他将小姐给救上来的。奴婢当时全身心都在小姐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原来是救命恩人。”赵霓看书束的眼神已然变了样,看来还是个好心人呢。
书束连连摆手,一副愧不敢当的样子。
赵霓的目光却突然变得更为冷冽,语气冷淡地问道:“所以说在半个多月前,九王爷就派你们跟着我了?”
书束此时就差跪下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可惜这位赵大小姐偏偏不让他跪,反倒是弄得他心里毛毛的。
“赵大小姐误会了,那日只是恰巧我家王爷也去河边散步,偶然见到您落水,我才奉命将您救上来。但因为担心有人妄加议论,所以我并未暴露身份,而是将您救上来后就离开了。”
赵霓并不觉得诧异地点头,“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这下换书束一脸纳闷了,“赵大小姐不觉得诧异?”
“为什么要诧异?先前我又没有去找上官掌馔的麻烦,九王爷派人跟我做什么?”
书束恨不得扇自己两耳瓜子,他这是被赵大小姐给套路了?
第55章 你家王爷不要你了
片刻的宁静被通传声打破。
“大小姐,花厅有客人造访。”
“是什么人?”赵霓挑眉问道。
“小的只负责传话,不知客人身份。”
赵霓愕然,想不出这种时候会有谁来找她。
但还是悠悠然起身,恍若无事地吩咐道:“春惜,你随我过去。冷影,此人你先守着,待我回来再说。”
书束隐隐松了口气,能拖片刻也是好的。
花厅内,宁陟穿了一身月白长衫,面容一如以往的冷挚,缕缕斑驳的阳光打到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精致的面容显露无疑。
赵霓暗自感慨,这模样倒是生得不错,可惜是个只会冷着脸的怪人。
她在宫中多年,很少见到宁陟笑,仿佛这种表情并不会出现在这个人脸上似的。
宁陟目光投到行至门前的赵霓身上,唇角溢出浅浅地笑容,暖暖地凝视着赵霓。
赵霓微怔,一时摸不清楚宁陟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别的不说,这张脸上露出笑容,还真的是好看。
“不知王爷前来,所为何事?”
宁陟缓缓站起身,语气温和道:“今日前来,是给赵姑娘赔罪的。”
一边说一边还双手抱拳鞠了个躬,赵霓脸色沉了下来,心想这是已经得知书束被她抓住的事情了吧。
既如此,那她就借机好好拿捏一下好了。
“我虽然很感谢前些时日在永泉河边王爷的救命之恩,可被人跟踪终归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事情,不知王爷是想要如何赔罪?”
宁陟并不觉得意外,神情坦然,“看来书束已经跟你说了永泉河边的事情,该如何处理,全由赵姑娘决定。”
这态度平和到不仅是赵霓,就连春惜都觉得吃惊。
按道理九王爷的身份不应该对他们家小姐这种态度吧,即便是做错了事又如何,人家可是王爷。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九王爷对他们家小姐有意思。
天呐,她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赵霓微微侧头,朝春惜看了一眼,心想这丫头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有件事想请王爷帮忙,”赵霓停顿一瞬,给宁陟反应的时间,但却不等他回答,又继续说起来,“我想让王爷派人帮忙调查五王爷。”
宁陟微一愣神,很快便恢复如常,问道:“赵姑娘调查我五哥做什么?”
“自当是有我的原因。”
“那你为何觉得我会愿意帮你?”
赵霓神色坦然,“我没想过王爷会答应,即便是不答应我也会去查。今日所言,不过是想试试看。”
调查五王爷她也可以,但是她的手段远不及宁陟。
虽然这样做会将宁陟推入风波当中,可谁让他派人跟踪她。
而且是他主动问她要如何赔罪。
看着赵霓那毅然决然的神情,宁陟突然觉得赵霓或许并非是对他有意,而只是热心肠。
调查五哥,不就是为了想法子帮宁儿脱身吗。
“赵姑娘是为了五王侧妃?”
赵霓不打算隐瞒,本就是让宁陟帮她做事,因此也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宁陟的眼底闪过一抹若有若无地失落,“那赵姑娘放心,我会想办法调查。”
赵霓对宁陟答应下来这件事十分满意,微微屈膝道:“多谢王爷。”
不管怎么说,该感谢的时候也是要感谢的。
宁陟目光微沉,“那我就先回去了,有消息会派人给赵姑娘送来。”
“王爷稍等,”赵霓喊住了准备抬脚离去的宁陟,“我院子里还有王爷身边的人,既然王爷前来,劳烦王爷将他带走。”
宁陟现如今已经是半点心情也无,哪里还顾得上书束。
而且因为书束被发现,他也不能再继续派人跟着赵霓,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但随即灵光一闪,道:“九王府不养无用之人,他连跟踪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我也不打算再让他回王府。如何处置,赵姑娘看着办吧。”
赵霓明白宁陟的意思,但却并没有拒绝。
想来她身边本就没有多少可用之人,书束还救过她的命,说起来也算可靠。
唯一不便之处就是书束很有可能将她的行踪告知宁陟,这点上让冷影盯得紧一点应该也还好。
“那劳烦王爷亲自跟书束说一声,不然我怕他并不会相信。”
赵霓答应的爽快,宁陟满是阴霾的心情总算有了那么一丝丝的补偿。
“好。”
……
铃兰苑中,被捆着的书束眼神幽怨的看着宁陟。
宁陟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即移开目光,冷声道:“你连这种任务都做不好,本王也不打算将你继续留在身边。既然你被赵姑娘捉住,那就听从赵姑娘处置吧。”
书束瞬间心态崩了,他们家王爷这是不要他了吗?
不,他不信,一定是他听错了。
“王爷,属下……”
“本王没心情说第二遍。”宁陟未曾侧目,只是对着书束的方向甩了甩衣袖。
书束最后一丝希望分崩离析,他真的是九王府史上最惨侍卫,没有之一。
赵霓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变化,似乎是无喜无忧,屈膝行礼道:“王爷慢走。”
宁陟本来还有话想说,但见赵霓这逐客令已下,也不好再赖着不走,只好离开。
目送宁陟离开后,赵霓淡淡道:“看到了吧,你家王爷不要你了。”
书束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复杂来形容,被抛弃的噩耗还在他脑海中回荡。
又被赵霓这么一打击,他简直立刻就要痛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曾被抛弃……
强忍着想要哭出声的冲动,书束问道:“不知赵大小姐想要如何处置我?”
赵霓眼睛轻轻一眨,脸上露出一抹浅笑,“九王爷没有识人之才,我有。从今以后,你便是我身边的护卫,一切听从冷影的安排。这称呼,也随他们一同称我‘小姐’吧。”
书束欲哭无泪,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是真的被王爷抛弃了吗。
可这也不像是假的啊。
“是,小姐。”
“对了,”赵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是让我发现你吃里扒外,为外面的人办事,我可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你。在这京城中我赵霓的名号,你应当是听过的吧。”
这会儿她可太喜欢赵姑娘的名声了,必要的时候真好用。
第56章 红杏出墙
书束这才回味过来,原来王爷的意思是让他留在赵姑娘身边监视。
这么明显的细作,他可做不来。
“小姐放心,属下不会。”
赵霓露出满意地笑容,“称呼改的挺好,跟着冷影下去安顿吧。”
冷影不解问道:“不知小姐要将他安排在何处?”
赵霓眼睛一眨,随口道:“住在铃兰苑多有不便,还是去偏院吧。”
让冷影住在这里,是为了弄清楚关于他的事情,虽然现在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换个角度看,冷影是北定公府的人,并不会对赵霓的安危产生什么威胁。
可书束就不一样了,他毕竟是宁陟身边的人,日后也不一定会老老实实地听从赵霓的吩咐。
“那属下也搬到偏院住吧。”
赵霓望着垂眸的冷影,总觉得他在刻意逃避什么。
“你不想住在铃兰苑?”
书束竖起耳朵,原来这位冷影大哥住在赵姑娘的院子里,他都听到了什么?
谁人不知赵姑娘是养面首的。
还有……偏院又是什么地方?
冷影一脸平静,“属下只是为了看好书束。”
赵霓脱口而出道:“没得商量,让你住在铃兰苑,便是说什么你都要住在这里,除非哪天我突然改了主意。”
这话熟悉的程度竟到了根本不需要思考的地步,莫非是赵姑娘先前就说过?
该不会赵姑娘先前就有意让冷影成为她的面首,但是被拒绝了吧。
是了,冷影这样的人还是很有骨气的,即便是再效忠于赵霓,也并不会去做面首。
担心冷影误会,赵霓解释道:“既说过是要保护我,那便要住在铃兰苑。偏院位置有些远,并不方便赶来。若我出了什么事情,可如何是好?”
“可是……”冷影显然有些犹豫。
赵霓煞有其事地看向书束,“若是你不愿意,那就让书束住在铃兰苑好了,左右我也只需要一个贴身护卫。”
“属下愿意。”冷影不假思索道。
怎么能看着旁人守在小姐身边,他可做不到。
赵霓这才松了口气,冷影总算是没有拒绝。
“去安排吧。”
……
不多时,赵霓又一次带着春惜出了门。
只因前些时日春惜曾无意中发现吕樱桃在外暗会一位盐商,二人举止亲密,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吕樱桃是上官励的妻子,也就是上官霓的嫂嫂。
赵霓也只是随便让春惜这么一调查,没想到竟然会真的有问题。
春惜并没有对赵霓的行为感到好奇,在她看来小姐就是喜欢上官励,所以才想到要调查吕樱桃。
当然了,小姐可以喜欢很多人。
一间酒楼内,赵霓啜了口茶,面容平静地听着隔壁的声音。
这样的酒楼隔音效果并不算好,只要保持安静,声音能从隔壁传来七七八八。
“樱桃,你好香啊。”男子一把将吕樱桃拉入怀中,头埋在她的身上。
吕樱桃嗤笑一声,“我再好,还是有人不喜欢。”
男子呼吸急促道:“他就是不懂欣赏,不如你与他和离,嫁给我可好?”
似是担心吕樱桃不答应,男子又补充道:“我会明媒正娶,让你成为我的正妻。”
吕樱桃将男子推开,冷声道:“这件事你想都别想,我愿意跟你一道,可并不是意味着我想要嫁给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可配不上我。”
“那你这样频繁的跑出来见我,就不怕你相公发现?”
吕樱桃面色沉沉,眼神中满是冷然,“发现?他终日窝在国子监,铁了心的要去调查他妹妹的死因,对我和孩子根本就不上心。”
如果不是这样,她又哪里会来酒楼跟这样的男人私会。
他可连上官励的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
“妹妹?能有妻子重要?”
吕樱桃满是醋意道:“当然了,在他心里妹妹可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我和孩子可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男子见吕樱桃情绪越来越不对,担心下一刻她直接离开,于是拉起她的手,哄道:“好好好,我明白,樱桃不生气。”
吕樱桃被这么哄着,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为何上官励就不能这么哄着她,非要视她为无物。
五年前将上官霓丢下后,那三年的时间上官励待她是极好,孩子也是那个时候生下的。
二人堪比蜜里调油,却没想到这样的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
上官励收到上官霓的信后,说什么也要来到京城,连做得不错的生意也都不要了。
对此她也就忍了,想着凭借上官励的才华来到京城还能继续做生意,谁曾想来到这里之后上官霓竟然已经死了。
她还庆幸过,一个死人,怕是不能跟她和孩子争了吧。
于是劝上官励离开这个伤心地,还回临州去。
上官励拒绝了,坚持要留在京城,还去了什么劳什子国子监做掌馔,一个月也就只有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对于她来说,连塞牙缝都不够。
所以这两年,既得不到夫君的关爱,生活也过得窘迫,正是这样的原因她才跟这个盐商勾搭上。
虽然容貌不怎么样,但此人胜在待她体贴,还会给她不少银两花。
婆婆郭氏忙着照看孙儿,并没有什么闲工夫来管她都在做些什么,她也就肆无忌惮了起来。
她在郭氏面前谎称出门替别人洗衣,赚些银子贴补家用。
郭氏从来没有怀疑过。
相处一段时间后,吕樱桃竟然开始觉得自己离不开这位盐商了。
吕樱桃扑到盐商的怀中,依偎着喃喃相谈,时不时地传来不雅的声音。
另一间屋子内,春惜听得是面红耳赤,但又不敢开口说话。
赵霓握着茶盏的手指节隐隐发白,脸上也是一阵青白交加。
她想要立刻冲过去,但赵姑娘并不认识吕樱桃,即便是想要指控,他们也只会说是寻常夫妻。
没有证据,不会有人相信她。
所以她只能暂且忍着,另寻时机。
对于这么个嫂嫂,赵霓原本是不打算与她追究的。
甚至前世她并没有将嫂嫂对她所做的事情告诉哥哥。
今生说出来,只是为了让哥哥通过调查这件事相信她就是上官霓。
可吕樱桃都做了些什么,公然给哥哥戴绿帽子?
这种事情她可绝对忍不了。
赵霓愤然起身,将茶盏重重地放置到桌子上,拂袖而去。
吕樱桃的动作停滞,隔壁的声音为何会这般清晰,这是怎么回事?
第57章 上官霓入宫原因
翌日,宁陟派去李家庄调查上官霓入宫原因的人带回结果。
宁陟得知后随即去往国子监,打算将这一消息告知上官励。
上官励自从得知上官霓前世是中毒溺水后,整个人都打不起什么精神来,如今的形容更是憔悴不堪。
宁陟见他这副模样,第一句便是先开口劝道:“上官大哥还是要注意身子,想必上官霓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上官励眉宇间沉郁凝结,听到妹妹的名字,才勉强挤出笑容。
“王爷今日特意前来,可是先前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宁陟忽而对上官励产生同情之心,犹豫着这话到底该不该说。
上官励看出宁陟的迟疑,“王爷但说无妨。”
最坏的情况,不就是如赵霓所说,是娘和樱桃故意将妹妹给抛下的吗。
这种可能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打心眼里觉得不可思议,需要得到准确的答案。
宁陟微叹了口气,一向风轻云淡的脸上,此刻也隐隐透露出烦闷。
“确实有人看到,五年前有一群人去过瘟疫村的客栈,还将那里改造了一番。当时情况特殊,没有人敢擅自接近。看到这些的那个人,当初是因为身子不适而待在自家未出门,他们家的窗户恰巧能够完整看到那间客栈。”
宁陟停顿一下,给了上官励反应的时间,而后又道:“目击人本就好奇那些人在客栈做什么,所以一直有留意。半夜的时候便见那群人匆匆收拾行李离去,还以为是突然发现这里是瘟疫村的缘故。后来才得知有一位外乡来的姑娘得了瘟疫,又听说她是被家人丢下的,那人才将这两件事情联想到一块。”
那目击人还说,没想到有这么狠心的人,与那姑娘还是亲人,竟然将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就这么扔下了,还是在瘟疫村。但这些话,宁陟没有说出来。
上官大哥自有分辨,毕竟是他的母亲和妻子,旁人不好多说什么。
孰轻孰重,就要看上官大哥如何选择了。
上官励久久的沉默,虽然早就得知可能会是这样,可真的面对,还是会觉得无措。
宁陟轻声提醒道:“上官大哥,你还好吧?”
上官励微微点头,抬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思索着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宁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上官励,毕竟他也从来没有安慰过人,只好给上官励时间,让他自己缓过来。
须臾安静过后,上官励开口问道:“王爷可曾查出,赵霓跟我妹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牵扯?”
宁陟遗憾地摇头,这点他还真的查不出来。甚至他还特意派人调查北定公府的其他人跟上官霓的联系,还是一无所获。
偌大一个北定公府,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能跟上官霓扯上关系的。
主要是上官霓虽然幼时家中显赫,可自从父母亡故后,也就没落了。年长上官霓九岁的上官励选择经商,实则也是想给妹妹更好的生活。可他们家还是没有什么势力,上官霓在宫中又只是个小小的女史,确实不会跟外面的人有过多牵扯。
上官励沉默一瞬,而后道:“多谢王爷帮忙调查这件事。”
“上官大哥不必客气。”
……
整理好心情后,上官励选择告假回到家中。
一处简单朴素的院落里,郭氏与吕樱桃正一左一右的坐在两边哄着孩子。
上官希站在石桌旁,笑眯眯地摆弄着手中的弓弩。
上官励瞥见这其乐融融的场景,甚至觉得不敢相信真的是她们两个人抛下了妹妹。
郭氏见上官励回来,眉中带笑道:“回来了。”
“爹爹!”上官希小跑着扑了过去。
吕樱桃因为做了亏心事,此时心中是惶惶不安。昨日她被隔壁的那道声响给吓到了,还好今日没有出门,不然就要被发现什么了。
上官励躬身将儿子抱起,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
郭氏看向吕樱桃,一时摸不着头脑。
吕樱桃心跳如打鼓,用手死死地拽着衣角。
该不会真的被发现了吧。
下一刻,郭氏主动开口询问道:“这个时辰就回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吕樱桃面色一阵红白交加,咬着唇半句话都不敢说。
上官励将上官希放到地上,温声道:“阿希,你先到一边玩。”
上官希轻轻点头,随即迈着短小轻盈的步子跑开了。
“我想知道,五年前霓儿她是怎么丢的。”上官励冷声道。
吕樱桃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是她想多了,并不是发现她的事,而是又是为了上官霓。
郭氏将眉头蹙起,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道:“都说了是贪玩走失的,现如今人都已经死了两年了,你怎么还揪着不放?你非要留在京城我就不说什么,现在连你娘都开始怀疑吗?我对霓儿如何,你看不到吗!”
郭氏的眼泪簌簌而落,仿佛她是被冤枉的那样。
上官励不等吕樱桃开口,就道:“有人看见了,你们将霓儿扔到瘟疫村的事情,有人看见了。”
郭氏的哭声停滞,上官励继续道:“一件事只要是做过,就不可能完全不会留下痕迹。所以这事情只要是做过,总会有人知道的。如今霓儿已经不在了,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为何要将她丢下?”
郭氏仍想要坚持,吕樱桃的心情却已经彻底崩溃。
又是上官霓,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是这般阴魂不散?
愤慨至极的吕樱桃脱口而出道:“是故意的又怎么样,你满心满眼都只有这么个妹妹,何曾将我看在眼中过?我是你的妻子,可在你眼里竟不如你的那个妹妹。”
上官励面色清冷,对吕樱桃的这番话不敢苟同,“那是我妹妹,父亲和她的母亲离世的早,若我再不护着她,她在这世上就真的是孤苦无依了。”
“可你已经成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就将该早早地将她嫁出去,不要让她继续拖累你。”
上官励眸中闪过一抹冷意,“为何你们就不能等她嫁人,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吕樱桃已然是破罐子破摔,口无遮拦道:“当然是因为你娘不舍得那些银子,担心你拿家里的银子去给上官霓做嫁妆。”
上官励怔住了,他未曾想过,因为他过于在乎妹妹,竟然会害了她。
第58章 解围
上官励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娘为了那些钱财,樱桃则是因为不想让他关心妹妹,所以二人才合谋将妹妹扔在了瘟疫村。
说她们没有坏心,只是想要丢下她而已?
这种话也就只能骗骗小孩子。
那可是瘟疫村,会死人的,再想到妹妹曾经染上瘟疫,上官励就更是觉得心疼。
上官励正准备开口责备,却见二人纷纷开始痛哭起来。
正在玩耍中的上官希不明所以,看到祖母和母亲都在哭泣,他也跑过来跟着一起哭。
上官励不想再继续说她们什么,转身离开了院子。
……
熙熙攘攘的街市,上官励如同幽魂一般行走在人群中。
父亲和嫡母出事的时候,上官霓才六岁,而他也只有十五岁。
父亲上官捷虽然在生前已经被封为威武大将军,可因为常年征战在外,家中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积蓄。
那个时候尚有郭氏和上官霓需要等着吃饭,上官励选择放弃科考这条难有收效的路,转而去经商,只是为了让她们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上官霓小的时候,郭氏常常哄着她入睡,对她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因此上官励从来没有怀疑过娘会伤害霓儿,他们,难道不是一家人吗。
砰……
声音传来,上官励才意识到他竟因为出神而不小心撞到了别人。
那人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手中拿着各种零零碎碎的小玩意,看模样应该是附近的商贩。
被上官励这么一撞,东西七零八落了一地,还被调皮孩子抢走了不少。
中年男子觉得出门不顺,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上官励就是一顿臭骂。
上官励也不解释,等着中年男子出完气,才开始道歉,“对不住,是我走神不小心。你的损失,我会赔给你的。”
中年男子的表情明显舒缓了不少,再者这怒火也已经发得差不多了,况且事情已经发生,补偿些银子,他也就当这些东西是卖出去的好了。
中年男子权衡过后,伸出五根手指,“五两银子,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上官励下意识地摸了摸荷包,才意识到他现如今已经不是做生意的人了,先前的积蓄早已消耗殆尽。
他在国子监一个月的俸禄只有三两银子,还要都用于家中日常开销,他哪里有什么银子。
中年男子见他这副模样,立刻轻嗤一声,“没钱还装什么?不过我可告诉你了,这银子一点儿都不能少。”
围观的人对此指指点点,上官励还是半点心情也没有。
或许他真的不应该待在京城,不该知道这些事情。
可如果他一直不知道娘和樱桃将妹妹抛下的事情,这件事情就真的不存在了吗。
上官励沉默不语,气得中年男子直跺脚,“到底能不能给钱,不能的话我就要带你去见官了。”
话音刚落,一锭银子出现在中年男子眼前。
“这个够了吧?”
“够了够了。”
中年男子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上官励,见有人愿意出头,也就收下银子息事宁人。
而后迅速收拾东西离去。
上官励向那位出银子的人看去,只见是一位腰上佩剑的年轻男子。
“上官掌馔,您没事吧?”年轻男子关切问道。
上官励本来还在思考此人的身份,却因为这声上官掌馔一愣,不由得好奇问道:“你认得我?”
眯眼瞧了瞧,他对这个人实在没有什么印象。
年轻男子毫无隐瞒之意,态度恭谨道:“我乃北定公府护卫。”
上官励想北定公府的护卫为何会出手帮他?恐怕除了赵霓也不会有人吩咐他们。
“帮我谢谢你家大小姐。”
冷影未曾多言,准备抽身而去,却听上官励又道:“你家小姐可在?”
……
茶肆内,赵霓正坐在雅间喝茶。
还好今日闲来无事出门,不然恐怕就不能及时派冷影出面,为兄长解围了。
她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时不时地看向街市,直到人群散去。
“看来冷影已经将事情都处理好了。”
一旁的春惜问道:“小姐为何要帮上官掌馔解围呀?”
她实在是弄不清楚,小姐的喜欢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隐晦。
小姐可是已经在上官掌馔身上费了不少功夫了,先前哪有这样过。
赵霓看穿了小丫头的心思,笑道:“上官掌馔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国子监任职,我又是女学弟子,帮他不是应该的吗。况且这件事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话音刚落,冷影便带着上官励走到了雅间门前。
“小姐,上官掌馔要见您。”冷影隔着门通报道。
未得允许,他可不敢直接将人带到赵霓面前。
赵霓瞥向门外的两道身影,虽然隔着雅间门,还是能分辨出其中一个是兄长。
赵霓对春惜道:“去开门吧,将人请进来。”
……
上官励神情呆滞地走入雅间,赵霓依着对兄长的了解,一眼看出他应该是因为得知她被庶母和嫂嫂抛下的事情了。
赵霓客气道:“上官掌馔请坐。”
上官励失魂落魄地坐下,才道:“多谢赵姑娘解围。”
“上官掌馔不必客气。”
“关于我妹妹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赵霓亲手为上官励斟了杯茶,从桌子上推过去,劝道:“上官掌馔不必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你妹妹……从未怨恨过她们。”
前世她即便是到最后溺水,也没想过要去复仇什么的。她想的也只是多喝几碗孟婆汤,忘掉这些倒霉事。
想要对五王爷出手,也是因为重生后才做的决定。
上官励的眼神中突然泛起柔光,问道:“我知道赵姑娘不愿意透露与我妹妹的关系,可我还是很感激赵姑娘告诉我妹妹的事情,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赵霓忽而想到心中的心结,便试探着道:“我选择将这些告诉上官掌馔,也是想让你相信我,我绝无什么其他的心思。至于相报……我不求什么别的,只想上官掌馔告诉我,她们丢下你妹妹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上官励看着赵霓眼神中的恳切,带着对赵霓的感激之心,决定将吕樱桃所说的话说出来。
第59章 不知悔改
担心她争夺财产?
赵霓听后冷然一笑,对这样的解释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理解。
她看向上官励,道:“你妹妹曾说过,如果没有你,家中早就落魄了,哪里还会有什么财产,她又如何能不愁吃穿的长到十二岁?所以她怎么可能会去争,那些都是上官掌馔你的东西,跟她有什么关系。”
上官励自责地叹息,“希望我妹妹她不要怪我,是哥哥一时心软,即便是得知了这些,也狠不下心为她出头。”
一边是他相依为命的妹妹,另一边是他娘和妻子,他实在是难以下定决心做什么。
赵霓忽而想起在酒楼听到的,如果吕樱桃能全心全意地为哥哥着想,即便是害过她,她也不会想着要去拆散他们。
可如今吕樱桃能给哥哥戴绿帽子,焉知日后不会做出其他什么事情来。
万一再谋害哥哥怎么办。
上官励将目光投向赵霓,眸中带着疑惑问道:“我还是很想知道,赵姑娘跟我妹妹究竟是什么关系?”
赵霓沉默未语,上官励叹道:“我明白赵姑娘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我还是要告诉赵姑娘,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若是哪日赵姑娘能告诉我,我会很感激的。”
上官励入京就是为了上官霓,赵霓帮他这么多,他当然很想知道赵霓跟妹妹的关系。
只是这关系定然是极为复杂,不然赵霓也不会按着不说。
赵霓道:“终有一日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上官掌馔。”
但愿这一日不会太晚。
……
与赵霓分别后,上官励来到酒楼喝闷酒,彻夜未归。
他实在是无法做到回去面对家里的两个人,无法劝自己原谅她们。
苦守一晚的吕樱桃没有等到上官励回来,指甲在手心中抠出极深的印记。
他果然还是最在乎那个妹妹,即便上官霓已经不在了,他还是最在意妹妹。
吕樱桃苦笑,她才是他的妻子,为何他总要将妹妹放到第一位。
气闷的她,未跟郭氏打招呼,便夺门而出。
……
昨日跟上官励见过面后,赵霓始终在纠结要不要将吕樱桃的事情告诉兄长。
左思右想,都觉得一旦她说出来,吕樱桃便会彻底与哥哥分开。
可如果这样做的话,上官希该怎么办。他还那么小,可离不开母亲。
赵霓甚至想,若是吕樱桃能改过自新,她或许能假装不曾知晓这件事情。
却听冷影回报,“小姐,吕氏又去了日月酒楼,还找人通知了那位盐商。”
赵霓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即算是她想要原谅吕樱桃,可此人还是不知悔改。况且这样的事情,她没资格替兄长原谅。
“上官掌馔呢?”赵霓问道。
“还在星河酒楼。”
赵霓随即起身,吩咐春惜去寻几个与吕樱桃相识的妇人,而后去日月酒楼。而她则与冷影一同去往星河酒楼,见上官励。
她已经给过吕樱桃机会,可惜吕樱桃不要,那就只好将此事闹开。
虽说这样做在一定程度上会有损兄长的颜面,可这种事情总要有人作见证,总不能让兄长亲自过去,那才真的是杀人诛心。
从别人口中得知,总好过亲眼所见。
颜面这种东西也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事后搬了家,那些人也不至于继续嚼舌根。
这件事她要做,但也要给兄长先透漏一番,也好让兄长有个心理准备。
……
星河酒楼,上官励因为在这里彻夜饮酒的缘故,面色绯红,口舌不清。
“小二,拿酒来!”
酒楼小二叹息着摇摇头,他倒不是担心这位客官付不起银子,主要是怕再喝出个好歹来,他这酒楼也是要担责任。
索性便拿了果酒应付,这位客官应该是真的喝多了,这样也没能分辨出来。
可即便是果酒,也不能一直喝个不停啊。
正当小二犹豫之时,赵霓跨步进入酒楼,从小二面前拿起一坛子酒,向上官励走去。
身后的冷影从怀中取出银两,交给到小二面前,顺便将上官励这一晚上的酒钱给付清了。
赵霓抱着坛子,在上官励面前坐下,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他,一杯留给自己。
上官励努力睁大眼睛,道:“原来是赵姑娘。”
这副模样,在外人看来俨然是一副喝多的样子。
可赵霓知道,兄长这是在自欺欺人,他哪有那么容易喝醉,况且也只是几坛子果酒。
“我知道上官掌馔纠结如何面对家中妻子和母亲,现今我要告诉上官掌馔一件事。这件事或许能让上官掌馔心中的苦痛有所了结,但也有可能会使上官掌馔更加痛苦。”
赵霓停顿了一下,将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上官励睁眼看着她,静静等她说下去。
赵霓继续道:“吕氏……背叛了你。”
上官励陡然瞪大了眼珠子,一时间心情难以言表。
赵霓强压着苦楚道:“就在日月酒楼,上官掌馔可要过去看看?”
她心疼哥哥,可这话总要说出来,隐瞒才是对哥哥继续的伤害。
上官励举起杯中酒饮尽,语气平缓道:“走吧。”
赵霓望着哥哥步履平稳,眼角不自觉地划过泪水。
哥哥真的没有醉,他真的只是为了麻痹自己。哥哥做错了什么,为何吕樱桃要这么对他。
就只是因为哥哥待前世的她太好了吗。
酒楼小二看傻了眼,这位客官没喝醉啊。即便是果酒,也是喝了一晚上啊。这酒量,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
上官励走过去,从衣袖中取出荷包,想要付银子,却被小二拦住。
“客官不必,这位客官已经替您付过了。”
上官励抬眼看去,对冷影点头,“多谢。”赵霓又帮了他一次。
他很好奇,赵霓分明跟妹妹在容貌上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可他竟然会觉得赵霓跟妹妹给他的感觉是一样的。
甚至已经不止一次产生过这样的错觉。
这件事如果告诉旁人,一定会以为他是疯了。
妹妹的事情已经折磨的上官励难以思考,所以听到赵霓说到吕樱桃,他竟然半丝伤心也无。
难道是伤心到了极点,所以才变成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