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牵手
正当宁陟慌张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赵霓的面色渐渐恢复如常。
“王爷可知,两年前五王爷可有攀附上什么人?”担心宁陟不理解她的意思,赵霓继续补充,“我是说是否有哪位位高权重的大臣,又有适龄的女儿可以嫁给五王爷,并且能成为五王爷助力的人?”
宁陟一愣,竟然没想到赵霓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先前已经派人去调查,不过暂时还没有结果。”
赵霓看向宁陟,原来他已经想到了这一步。
也难怪,两年前就是宁陟坚持调查她落水的原因。
如果没有宁陟,或许也不能查清楚这件事跟宁逸有关。
即便是她没能重新活过来,宁陟也一定会将一切都调查清楚,他缺的只是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辛夷轻声提醒道:“王爷,好像是五王爷。”
宁陟与赵霓顺着辛夷的目光看了下去,只见是一位身形与宁逸相似,但是衣着打扮全然不同的人。
此人头戴斗笠,面容被遮挡住七七八八。
很难辨认出究竟是不是宁逸。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赵霓面含好奇地问道。
辛夷挠头笑道:“一个人想要掩藏身份通常只记得改变外形,很少会注意到改变步伐。所以……”
得到答案后,赵霓又一次向街上的那个人看去。
这么看来,还真的是有些像宁逸。
不过先前她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宁逸的步伐,所以此时也并不能确定。
“宁逸”确实去了那处院子。
刚走进去,院子里的小男孩就激动地跑了过去,口中喊道:“爹爹!”
宁逸睨了一眼旁边的年轻妇人,吓得年轻妇人连忙去将大门合上。
将门合上后,年轻妇人开始责怪小男孩,“叫那么大声做什么,还有没有一点儿规矩了。”
小男孩哇的一声开始哭起来。
正欲将斗笠取下,宁逸忽而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他,做出准备抬头的动作。
包间内的宁陟连忙拉着赵霓向后退。
“五哥似乎是发现什么了。”宁陟小声提醒道。
赵霓点点头,她也理解宁陟是不想她被五王爷发现。
可是……到现在还拉着她的手是几个意思?
“王爷,手可以松开了吗?”赵霓微微抬起被宁陟牵着的右手。
宁陟故作才意识到,连忙将手松开,口中直说抱歉。
心里却是在暗喜,不管怎么样,今日总算是牵到了赵姑娘的手。
虽说这法子有些不怎么光明磊落,但总归是达成了目的。
厚脸皮的法子,果然还是有些用处的。
赵霓没有跟宁陟继续计较的心思,而是开始分析起来宁逸的事情。
宁逸有那么多的外室,又不止一位外室生下孩子。
该不会是因为养了太多的外室,才使得身子出现了亏空,以至于宁儿那边才迟迟没有动静的吧?
“这些孩子当中,最小的是多大年龄?”赵霓问道。
宁陟见赵霓没有跟他计较,心里竟然还有一丝小小的失落。
这样是不是说明赵姑娘不在乎牵手这种事情啊。
也难怪,赵姑娘连面首都养,哪里会跟一般小姑娘一样牵个手都羞涩不已。
赵霓目光看向发呆的宁陟,又将眉头皱起,重复一遍,“王爷可知,这些孩子当中,最小的是几岁?”
宁陟这才反应过来赵霓在跟他说话。
还挺尴尬的,他竟然没有意识到。
“最小的?”宁陟颇为纳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王爷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宁陟摇头,“倒也不是,只是五哥的外室数量一直在增加。他常年留恋于烟花之地,那些女子若是有了身孕,五哥也会单独找院子将她们安置下来。”
赵霓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所以意思是,五王爷身边一直不断有外室子出生?”
宁陟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生怕赵霓不高兴。
虽然他还没有弄清楚赵姑娘为什么会不高兴,可是该小心的还是要小心。
赵霓觉得意外,这样的话与她的猜测就不相同了。
她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赵霓看向宁陟,觉得这种猜测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不然恐有损皇家颜面。
“王爷能否派人盯着这些外室,看看她们平日里都见过什么人?”
宁陟对赵霓的话颇为疑惑,不过只要是赵霓说的,他定然会不问缘由的去安排。
“那就按照赵姑娘的意思做。”
……
翌日,赵霓总算是得偿所愿,来到了阔别已久的女学。
她还是头一回感觉得,这里竟然会这般亲切。
然而女学的氛围却有些奇怪。
先是女夫子司马永贞面颊绯红的给她们讲课,赵霓想要问一问身边的其他同窗,可却发现大家似乎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薛家的两位表姐今日还恰巧请假没来,赵霖虽然常来,可对女学的事情并不清楚。
柯子琪又一心扑到下棋上,人恐怕都认不全,更别提那些细碎的事情了。
散学后,一群贵女将许光柔围了起来。
“光柔,你以后真的不再过来了吗?”一位身穿花色襦裙的贵女面含不舍道。
许光柔面若桃花,微微颔首。
另一位贵女劝道:“也别太难过,即便是光柔以后不来女学,我们还是可以相约出门闲逛的呀。”
花色襦裙的贵女心情刚好一点,就听许光柔语气坚定地说:“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花色襦裙的贵女问道。
许光柔道:“我已经与人定亲,合该在府上认真学习三从四德。整日抛头露面的,有损夫家颜面。”
“先前也有其他同窗嫁人,也没说过不能出门啊。”一位贵女一脸疑惑道。
另一位贵女道:“光柔和你可不一样,你知道三从四德是指什么吗?”
那位贵女摇头。
自从太宗皇帝进行制法改革,提升女子的地位后,就连寻常人家的女子也不怎么会将这些劳什子三从四德放在眼中,更别提她们这种身份尊贵的女子。
所以她怎么可能会去学,她连接触过都没有。
先前还是从许光柔这里听过,不然恐怕她都不会知道还有这东西。
许光柔默然,这是什么样的时代,身为女子怎么连这些东西都不懂。
出于对众人普及知识的态度,许光柔温声道:“三从是指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则是指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第91章 大可不必
众贵女听到许光柔解释的三从四德,不由产生黑人问号脸。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位形容大大咧咧的贵女道:“我只知道在我们家我爹什么都听我娘的,三从四德这种没道理的东西究竟是何处来的?”
“就是,女子学这些做什么,倒还不如学些兵法典籍来得实在。”另一位贵女附和道。
许光柔自知无法改变她们的想法,只是轻轻叹气。
在她看来,女子就应该去学些应该学的东西,而不是这些没用的。
若不是父兄让她来女学,她还真的不一定会出门。
毕竟她要做到未嫁从父。
不论别人如何,她是要去恪守的。
赵霓看过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
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想要遵守什么,那都是一个人的选择。
旁人无需干涉,也不好多做评价。
那终归是别人的人生。
赵霓与三妹赵霖一同去往掌馔厅,赵霖想起先前都是跟二姐一同用膳,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见赵霖情绪低落,赵霓问道:“这是怎么了?”
赵霖也不曾有所隐瞒,低着头嘟囔道:“我只是想二姐了。”
赵霓停下脚步,抚了抚赵霖的头,安慰道:“待你二姐病好之后,你会见到她的。”
她的意思是等赵霏意识到错误,并且选择改正的话,兴许还能出现在她们面前。
如若不然,那她也不好预料。
赵霖连忙点头,“我相信二姐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赵霓忍不住笑了笑,这丫头对赵霏还真的有种莫名的自信。
或许这就是身为自家姐妹之间的感情吧。
虽然赵霖与赵霏也并不是一母所出,但总归是从小一起长大。
不管赵霏对赵霖是什么样的感情,赵霖确实是一直将赵霏当成亲近的姐姐。
特别是在先前赵姑娘对两位妹妹表现的不怎么上心的时候,赵霖与赵霏更是经常在一起玩耍。
赵霓不想否定二人之间的感情,只是淡淡说了句,“但愿吧。”
她当然也希望北定公府上下都能和和美美,即便是没有赵姑娘给了她这次的生命,她也会这么想。
行至掌馔厅,赵霓远远地看到了上官励的身影。
于是跟赵霖交代道:“你先进去用膳,稍后我去寻你。”
赵霖抿了抿唇,语气略带失落道:“好吧。”
急切想要去见兄长一面的赵霓并没有意识到赵霖的失落,得到赵霖的答复后,便带着春惜和冷影离去。
赵霖望着长姐离去的背影,心里更是觉得不是滋味。
长姐名声不好,所以才在很多时候故意跟她们保持距离,为的就是不影响她们的名声。
这么好的长姐,二姐为什么还要害她。
待赵霓走近,才发觉兄长旁边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稍后国子监内的几位夫子要去游湖,上官掌馔可愿意同去?”司马永贞羞红了脸,语气柔和地询问道。
赵霓陡然瞪大了眼睛。
天呐,这还是她所认识的女夫子吗?
赵霓连忙去看兄长的表情,却见他的脸上毫无波澜。
额……
貌似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上官励果然是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既然是几位夫子要去,那我定然是不够格的,司马姑娘此时邀请我并不合适。”
司马永贞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相约游湖定是要找志趣相投之人。上官掌馔才学兼备,并不输给我们分毫。”
“恐怕要让司马姑娘失望了,我并不懂那些文史兵法,而是一个只懂得做饭的粗人。”上官励面无表情,眼底划过一抹遗憾。
赵霓不由扶了扶额,哥哥怎么会是这副模样?
好生生的姻缘,就这样给推开了吗?
司马永贞还想说什么,忽而意识到一旁赵霓正面含微笑的盯着她。
霎时脸颊绯红,飞快地跑开了。
赵霓心中叹气,这才向兄长走去。
“上官大哥为何不去游湖?”在国子监这样的地方,赵霓无法直接称呼上官励为哥哥,于是选择用上官大哥这样的称呼。
上官励看到妹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与方才跟司马永贞说话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自当是不想去。”
“为何不想?”赵霓对哥哥拒绝女夫子的行为略有些不满,歪头问道。
上官励看到赵霓这副模样,忽而想起来多年前妹妹小的时候,就是这样冲着他撒娇的。
“不想去,没什么理由。”
赵霓走近上官励,小声道:“夫子似乎是对上官大哥有意,为何上官大哥就不能跟她多接触接触。”
“接触做什么?”上官励一脸疑惑。
“夫子跟上官大哥还挺相称的,或许还能有进一步的发展。”
虽说她没来过几次女学,可却对女夫子的印象不错。
若是女夫子能成为她的嫂嫂,定然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上官励想都不想便拒绝了,“我已经有了阿希,日后也不打算再娶妻。司马姑娘虽说先前因为未婚夫君亡故才一直没有嫁人,可却是个好姑娘,这些也不是她的错。所以司马姑娘应该有更好的选择,这个选择绝不会是我。”
他一个与妻子和离,还带着个孩子的男人,凭什么能跟司马永贞这样的姑娘结亲。
司马永贞再不济,也是女学夫子,父亲先前也是国子监祭酒。
而他呢,只是个小小的掌馔,一个月赚不了什么银两不说,也没什么前途。
赵霓叹道:“即便是上官大哥不想娶妻,阿希也得有个母亲啊。”
上官励瞬间想到吕樱桃,忙摆手道:“大可不必!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再娶妻了。”
一个吕樱桃,就已经足够让他对所有女子都失去幻想。
赵霓见劝解无望,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这种事情还是得让兄长慢慢想清楚,不然她劝再多也没有用。
春惜听得是一头雾水。
小姐不是喜欢上官掌馔吗,怎么忽然就变成“上官大哥”了。
而且还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官掌馔跟旁人有点什么。
莫非是她先前一直理解错了?
与兄长简单寒暄了几句,赵霓就回到掌馔厅寻赵霖,一同用了午膳。
午膳过后,赵霓与赵霖离开国子监,却在路上遇到司马永贞。
“赵姑娘可否行个方便,我有话跟赵姑娘说。”司马永贞客气道。
赵霓快步走了过去,挽着司马永贞的胳膊笑道:“那就去前面的茶楼说吧。”
司马永贞心情忐忑,她找赵霓的原因是因为很好奇赵霓与上官励究竟是什么关系。
为何方才上官励对她一直冷着脸,见到赵霓后登时眼中有了光亮。
该不会是心仪赵霓吧。
第92章 有这么明显吗?
川溪茶楼内,赵霓与司马永贞对坐在靠窗的位子旁。
午后的微风透过窗子拂过少女的柔嫩脸庞,阳光明媚,少女脸上的茸毛都清晰可见。
司马永贞认真端详着赵霓的面容,才发觉赵霓比她想象中还要貌美。
不仅是貌美,一张脸上,竟然连半分瑕疵都没有。
上官掌馔若是真的心仪赵霓,她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
毕竟这么生的好看的姑娘,谁见了不喜欢呢。
“夫子在想什么?”赵霓偏着头,以一种极为柔和的目光看着司马永贞。
那一瞬间,司马永贞险些被这姑娘给迷倒。
好在及时止住,回想起她找赵霓的原因。
“其实我是有件事情想问问赵大小姐。”司马永贞鼓足勇气道。
她从小就胆子大,还是头一回觉得一件事能这么难以启齿。
先前她见到那些姑娘家遇到心上人,就觉得那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十分做作。
如今她呢,也好不到哪里去。
赵霓恍若不知,眼含真诚地问道:“夫子想知道什么,尽管开口问便是。”
司马永贞见赵霓并不像是在跟她客气,瞬间也感觉到被鼓舞了不少。
“我想问……赵大小姐跟上官掌馔是什么关系?”
将想要问的话问出口,司马永贞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赵霓抿着唇浅浅一笑。
夫子果然对哥哥有意。
“先前我曾与上官大哥的妹妹颇有些渊源,如今见到上官大哥,觉得一见如故,便以兄妹相称。”
司马永贞似乎是难以理解这种解释,满脸疑惑道:“兄妹?”
哥哥还能满大街随便认的吗?
赵霓意识到司马永贞定是误会了,可即便是误会,她的身份也不能泄露。
“我与上官霓投缘,如今上官霓已经不在了。所以在上官大哥眼中,我就是他的妹妹。”
虽说这样解释没什么道理,但总归是撇清楚二人是正正经经的关系。
司马永贞听完倒是也能慢慢理解,先前她也听说过上官霓的事情,也知道上官励来到京城是为了见妹妹,却没想到却是天人永隔。
委实可惜。
又想到赵霓这样的女子,若是真的遇到喜欢的,直接就带回去当面首了,怎么可能用“他是我哥哥”这种理由。
出于保险起见,司马永贞还是开口问:“赵大小姐对上官掌馔真的就没有什么?”
赵霓语气坚定道:“这点上夫子大可放心,我与上官大哥之间绝不可能有除了兄妹之情之外的感情。其实我跟上官霓有某些奇妙的缘分,只可惜现如今还不能告诉夫子,若是夫子能知道这些,就绝不会再有丝毫误会。”
司马永贞沉默片刻,而后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我信赵大小姐。”
赵霓总算是松了口气,不然如果夫子一直不相信,她为了兄长的终身大事考虑,或许真的要将实情告诉夫子。
可是这样做会有很多麻烦,一旦被泄露出去,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春惜在一旁听着,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迷糊。
为何小姐总说跟上官霓有渊源,但她们两个根本没见过面啊。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冷影,却见冷影仍旧是面色毫无波澜。
春惜暗叹无趣,这个冷影还真的是什么都不上心,或许根本就没有听小姐说了什么,不然也不会这么平静。
殊不知,面容平静的冷影,才是早已洞察一切真相的人。
赵霓趁着司马永贞问话,顺水推舟地问道:“夫子刻意问我这个,莫非是对上官大哥有意?”
司马永贞尴尬地瞬间涨红了脸。
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赵霓见夫子这副模样,非但没有放弃,反倒是坚持询问。
“夫子,是真的吗?”
司马永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被一个感情经历丰富的学生询问有没有对谁动心,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
问题是,她还是头一回对一位男子动心。
心头小鹿乱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霓。
“就……”司马永贞一咬牙一跺脚,“我确实是对上官掌馔有意,但他对我似乎就……”
赵霓掩口笑道:“只要夫子对上官大哥有意,那便尽力争取便是。上官大哥这般榆木脑袋,怕是很难主动开窍。”
司马永贞寻思着有道理,便问赵霓,“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
赵霓的面色忽然平静了下来,有些话还是要尽早提醒夫子。
兄长所说也不无道理。
“夫子喜欢上官大哥没什么不好,只是夫子有没有想过,上官大哥刚与妻子和离,还带着一个小娃娃。”
司马永贞眉头微蹙,“你是说阿希吗?我先前见过啊,那孩子还真的是可爱极了。”
赵霓没有问司马永贞是什么时候见的上官希,毕竟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司马永贞要知晓上官希的存在。
“夫子可有想过,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上官大哥配不上你。”
司马永贞对此并不赞同,“即便是现如今民风开放,我也仍旧是克死未婚夫的不祥之人,也是因此这么多年我始终没有再定亲。”
“更何况上官掌馔也并非胸无点墨的人,在文学的造诣上并不在我之下。我相信,若是我们二人能在一起,定会过得不错。所以,为何会有谁配不上谁的说法?”
这话是越说越顺溜,司马永贞此时也没有了刚开始的羞涩。
赵霓问:“那夫子可是已经想好了,不论旁人如何议论,都愿意跟上官大哥在一起吗?”
司马永贞忽而脸颊泛红,微一点头。
赵霓在清楚司马永贞的意思后,又说出另一个现实的问题。
“上官大哥很有主见,遇事也总是有自己的看法和决定,其他人很难轻易动摇。若是上官大哥对夫子无意,或许这件事会很难实现。”
正沉浸在对未来甜蜜幻想的司马永贞,就仿佛是被赵霓浇了一盆冷水。
她瞬间清醒不说,整个人还有些冷飕飕。
“这种事情当然要你情我愿才行,若是上官掌馔当真对我无意,我也不会一直苦苦纠缠。”
她是会主动一些时日,若是上官掌馔还是纹丝不动,那她也就不会再坚持了。
第93章 头顶一片翠绿
“夫子能这样想最好,不过我倒是希望夫子能和上官大哥喜结连理。”赵霓嫣然笑道。
身为上官励的亲妹妹,赵霓必然是存着私心的。
夫子这般人品家世皆算是上乘的人,她自然是想夫子能成为她的嫂嫂。
不过她能做的也是微乎其微,若是哥哥不愿意,她做什么也都是徒劳。
这也是她此时先开口跟司马永贞说清楚的原因,将来也不至于给兄长惹麻烦。
司马永贞又问了赵霓一些上官励兴趣喜好,赵霓选择一些能说的说了出来。
赵霓也并没有完完全全的将兄长给卖出去。
毕竟她做的这些,也都是希望兄长能早些从吕樱桃的阴影中走出来。
……
赵霓前脚刚离开川溪茶楼,宁陟后脚便追了上去。
“赵姑娘,我有话对你说。”宁陟一脸真诚地看着赵霓。
正准备坐上马车的赵霓,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
倒不是因为宁陟叫她,而是宁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这样的神情叫住她,这不是让别人议论更多吗?
其实吧,她倒是也无所谓。
反正名声也不能更差了。
只是她很怀疑,宁陟难道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她分明记得,宁陟是几位皇子当中最为在意自己形象的人啊。
如今这样到底是怎么了?
撞邪了吗?
碍于跟宁陟的合作关系,赵霓又不能避之不见。
所以只好忽略掉附近指指点点议论的人,跟宁陟一同走回了茶楼。
二人到雅间内坐下,赵霓才表现出不满。
宁陟见赵霓的表情,不自觉地捏了把冷汗。
赵姑娘为何又是这般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赵霓冷着脸,问道:“方才街市上人那么多,王爷为何要当众叫我?”
宁陟:?
难道不可以当众跟赵姑娘说话了吗?
可是如果他不叫住赵姑娘,赵姑娘就要坐上马车离开了呀。
赵霓给了宁陟反应的时间,又继续补充道:“街上人多眼杂,王爷就不怕那些人议论纷纷,再有损王爷的身份吗。”
宁陟:他不怕呀。
比起被人议论,他更怕的是赵霓不高兴。
“赵姑娘若是希望日后行事隐晦些,我也定会如赵姑娘所愿。只是方才一时情急,赵姑娘上了马车后离去,再寻赵姑娘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还是得让赵姑娘高兴,不是吗?
赵霓也不想跟宁陟再继续计较。
“王爷到底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还真的就转头就走了。
毕竟甩脸色这种事情,她也不是头一回干了。
宁陟瞬间正色道:“这件事说出来,恐会有损皇家颜面。可在我看来,赵姑娘不是外人。所以,我便想着将这事告诉赵姑娘。”
赵霓先前就已经猜了出来,总不至于比她猜想的更为过分吧,所以还算是有个心理准备。
“王爷请说。”
宁陟闭了闭眼,神情极为纠结道:“我派去的人盯着那些外室,发现她们与一些外面的男子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那些外室子见了那些男子,仿佛比见了五哥还要亲近。”
这话中深意,不言而喻。
宁陟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不好将话说的那么清晰明了。
赵霓将心中的猜想说的出来。
“先前我曾在万福庵见过五王侧妃,当时见她身子不适,便让冬藏为她看了看。冬藏说,五王侧妃的身子没什么大问题,按理说不应该会这么多年没有身孕。”
宁陟忽觉得心里咯噔一声,他先前还以为那些外室是因为不堪忍受寂寞,所以才跟别的男子不清不楚。
所以根据赵霓所说,五哥的外室子不一定是五哥所生?
赵霓担心宁陟没听明白,解释道:“五王爷四处留情,又怎么知道那些女子会恪守本分?本就是出身风尘的女子,心思和手段定不是常人能及。”
宁陟叹了口气,“五哥本该在江北治理水患,却在昨日私自回到京城见那个外室子,可见在他心中那孩子的地位很高。若是他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恐怕会……”
恐怕会疯掉吧。
“若真的是我猜测的那样,恐怕这些外室子没有一个是五王爷的血脉。”赵霓语气不冷不热道。
虽说那些外室这么做过分了些,可宁逸这样的人,凭什么有孩子。
“我还是派人再具体调查一番,看看这些外室子究竟是不是五哥的血脉。”宁陟满脸忧愁。
虽说他与宁逸的关系并不算是多好,但总归是亲兄弟,更何况发生这样的事情有损的是皇家的颜面。
而且万一宁逸哪里将这些外室子接到身边,不就更是让皇家蒙羞了吗。
所以宁陟定要将事情给调查清楚,若是这些孩子真的不是五哥的血脉,那么定要让五哥知晓。
……
两日后,宁陟将赵霓约在川溪茶楼。
赵霓刚从女学出来,便来到了茶楼赴约。
宁陟本想跟赵霓寒暄几句,没想到赵霓直接开口就问:“可是查出什么结果来了?”
宁陟的心情瞬间如坠冰窖,赵姑娘为何看上去一副不怎么想搭理他的样子?
好在他现在对于赵姑娘来说还有用武之地,不然恐怕赵姑娘连见都不会见他。
快速整理好心情后,宁陟道:“本以为这样的事情要调查些时日,但等到弄清楚那些外室常见男子的容貌,一切都已经明晰。”
“此话怎讲?”
“那些男子与外室子的容貌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五王爷还真的是头顶一片翠绿。”
赵霓冷笑,不知道是窃喜多一些,还是心寒多一些。
这样的人总算是有了报应,可这样的报应真的是应该有的吗。
宁陟又补充道:“更有甚者,其中一位外室常见的男子有好几位,她生下的孩子也有好几个。几个孩子的容貌与不同的男子相似,所以很有可能是那些孩子的父亲不是同一个人。”
他不知道五哥若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赵霓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件事你暗中提示五王爷了吗?”
宁陟点头,叹息道:“不知道五哥会如何处置这件事。”
赵霓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
不好!
第94章 赵姑娘很在意辛夷啊
宁陟被赵霓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赵姑娘这是怎么了?”
赵霓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拉住宁陟的衣袖道:“快去派人看看,那些外室现如今怎么样了。”
宁陟一头雾水,“我不过才刚查出来此时,算上去五哥应该还没得到消息,他又远在江北,不会这么快行动吧。”
赵霓摇头,冷叹道:“你又怎知,五王爷那日在京城出现后,又重新回到了江北?”
宁陟被赵霓提醒后,连忙吩咐人去看看住处离这里最近的那个外室。
赵霓心跳如打鼓,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那些外室再怎么过分,可小孩子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被牵连到。
宁陟派去的人很快带回了消息。
“王爷,那个外室带着孩子投了井,官府已经赶过去了。”
赵霓叹息着摇头,终究是尝到了苦果。
一炷香的时辰后,传来消息,各处外室都已经不在人世。
倒不是宁陟派人的人手段多么厉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查清楚。
而是已经惊动了官府。
不只是宁陟,京城中喜欢凑热闹的闲散百姓也都已经开始引论此事。
官府遇到这种突然出现的多起命案,显得焦头烂额。
那些外室的死因各不相同,但从外表上看皆是自尽。
但她们的共同点,都是独自居住且带着孩子。
按理说这样的家庭应当是生活拮据,可她们都是生活富足衣食无忧。
官府那边也能猜出大概她们应该是某些身份地位高的人的外室。
此事草草结案吧,担心引得上面的人不满。
可若是细细调查,又担心他们的能力不足,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在为难之时,却有人暗中跟他们传话,这些案子定性为自尽便可。
官府那边松了口气,不扯进这样的事情中最好。
至于好奇心,他们是不敢有的。
宁陟听到那些外室无一幸免,甚至连一个孩子都没剩下的时候,不由得有些震惊。
“竟没想到,五哥会出手如此狠辣迅速。”
他还想着宁逸不在京城内,即便是处置那些外室也是回京之后的事情。
没猜到宁逸会出手这么快。
宁陟不免惋惜,“总归是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若是能早一步将他们救下……”
宁陟忍不住叹息,“我很好奇,五哥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的。”
他很难理解宁逸。
赵霓摇头嗤笑,“五王爷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背叛他的人,还是这般集体背叛,又是在子嗣这种事情上,他怎么可能承受的住。”
那些外室常年花着宁逸的银子,又为别人生孩子,别说是宁逸,换个什么人都接受不了。
“官府可会好生安置他们的尸首?”赵霓心中生出些许不忍来。
外室纵然是罪有应得,可那些孩子又有什么错。
宁陟似乎是没想到赵霓会关心这些,颇为意外地看向赵霓。
赵霓随即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五王爷既然下此毒手,恐怕也不会将他们好生安葬。王爷若是有能力,不妨想想办法,就当是做了件善事。”
没能做到救人,如今能为那些妇人孩子收尸,不至于曝尸荒野,是赵霓唯一所能做的事情了。
“赵姑娘放心,这不是什么难事。”宁陟一口应下。
赵霓在心中感慨,就宁逸这副处处留情的模样,还真的是个色中饿鬼。
可偏偏是这样的人,却要装作一副虚情假意的模样。
还真的呢是令人作呕。
想到这些,赵霓对宁儿便又多了几分心疼。
宁儿究竟是怎么做到,在这样的人身边守了两年之久?
……
宁逸先前留恋于花楼之时,遇到有身子的女子,便会找地方将她们安置下来。
花楼内的女子都知道宁逸在那方面不太行,想要攀附他必须要另想办法。
以至于有些红倌人一旦得知自己有了身子,便假意服侍宁逸,借此机会脱离贱籍,并将孩子生下。
至于攀附上皇族,给孩子谋个前程,这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
若是这些女子知道最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那是说什么也都不敢冒这样的险。
藏在一处小巷子内的宁逸听闻手下禀告后,仍满是愤恨地窝起了拳。
这些女人,还真的是死有余辜。
他没想到,这么多人当中,竟没有一个是真心待他的。
那些孩子,也没有一个是他的。
这种事情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更不要说宁逸是储位之争的有力人选,若是他不能有子嗣,那么储位注定与他无缘。
他不信,他要想法子,定要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
……
五日后,宁逸处理完江北水患的问题,堂堂正正的回到京城。
整个人的形容与去之前相比较显得憔悴了不少,倒是与为百姓劳心劳力的结果相符合。
京城中并没有人知道那些外室子跟宁逸有关,宁逸也自以为将这些事情捂得极好,不被外人知晓。
赵霓坐在一处茶楼的二楼临街的位置,看着宁逸带着一队人马去往皇城。
从江北治理水患归来,宁逸需要先回皇宫复命。
赵霓刻意守在这儿,为的就是想要看看宁逸是如何的惺惺做派。
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会以为,宁逸为了江北百姓费心劳力至此。
赵霓刚饮完一杯茶水,却见一道月白身影飘忽而至。
“原来是九王爷。”赵霓微一侧目。
行礼是不可能行礼的,连起身都懒得起。
宁陟似乎也是已经习惯了赵霓的轻慢行为,见赵霓跟他打招呼,顺势坐到赵霓对面的位置上。
“赵姑娘,喝茶呢?”宁陟喜笑颜开道。
今日跟在宁陟身边的侍卫并非是辛夷,而是另一位名叫邢松的侍卫。
邢松看到宁陟这副模样,恨不得揉揉眼睛,再仔细瞧瞧。
他们家王爷什么时候会笑了,他怎么不知道?
先前听辛夷说起这些八卦,他还总是觉得辛夷在胡说八道。
竟然不是在胡说?
春惜看向宁陟身后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心中的失落油然而生。
赵霓察觉到春惜的失望,便问道:“今日辛夷没来?”
春惜不可置信地看着赵霓,小姐为何会关心辛夷?
同样不可置信的人还有宁陟,看来赵姑娘很在意辛夷啊。
远在九王爷的辛夷感受到一阵冷风袭来,背脊忽然一阵发凉。
这分明是在大夏天的,他却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第95章 与皇位无缘
宁陟压下心中对辛夷的疯狂醋意,对赵霓道:“辛夷今日休息,这位是邢松,也是九王府的侍卫。”
赵霓并不怎么关心的嗯了一声。
她很诧异,这位侍卫叫什么名字关她什么事儿。
若不是看在春惜这丫头心心念念的份上,她才懒得开口问这么一句。
“原来是这样。”赵霓一边说一边将目光扫向春惜。
春惜当即就觉得不对劲,小姐瞧她做什么?该不会就是替她问的吧。
不然还会有什么可能,小姐怎么会对辛夷这样的人感兴趣。
小丫鬟登时就羞红了脸。
宁陟被噎得说不出话,不是赵姑娘关心辛夷为什么没来嘛,怎么他解释出来赵姑娘反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又说错话了吗?
宁陟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赵霓开口问道:“五王爷回京,王爷您不随着一同进宫面圣吗?”
即便是个闲散王爷,这个时候也该入宫去瞧瞧吧。
宁陟感受到赵霓的质疑目光,不由得嘴角一抽。
是他的错,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赵姑娘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宁陟焦急解释道:“今日父皇只召见了治理水患归来的官员,所以……”
“所以王爷就没有正经事儿要做?”
对上赵霓那双闪亮的眸子,宁陟浑身发颤。
像极了被妻子拿捏得死死的夫君。
“今日前来是想跟赵姑娘知会一声,那些人的身后事已经处理好了。这件事非同小可,还望赵姑娘莫要泄露出去。”宁陟压低声音道。
赵霓不怎么高兴地撇了撇嘴,所以宁陟还怕她出去乱说?
果然是不怎么相信她。
“王爷放心,我知道分寸。”赵霓语气不冷不热道。
宁陟忽然觉得吃了软钉子,但却仍是摸不着头脑。
难道他又说错话了吗?
看向同样茫然的邢松,宁陟暗叹一口气。
大概又是他想多了。
“那赵姑娘慢用,我就先回去了。”
赵霓漫不经意地摆了摆手。
宁陟见赵霓也没什么话想跟他说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但为了不让赵霓误会他整日无所事事,只好先行离开。
宁陟看了一眼神情坦然的赵霓,便灰溜溜地走了。
……
紫宸殿内,宁逸满带倦容地向西和帝行礼。
西和帝看向辛劳多日的儿子成了这副模样,心中不满有些身为父亲的心疼。
随后将目光挪向刘志,问道:“江北那边,水患之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刘志刚抬起手行礼,准备回答,却被宁逸抢先了一步。
“回父皇,都已经为灾民安置好了新的住处,河堤也已经修筑完好。粮食也已经安排临县官员输送过来,定能保证灾民今年衣食无忧。”
西和帝满意地点头,吩咐刘志道:“盯好这件事,莫要在分发粮食的事情上出了岔子。”
前期的事情虽然已经处理妥当,可如今对百姓来说最重要的要有足够的粮食。
经历过水患,灾民居无定所,先前所种的粮食也是颗粒无收。
日子定是十分艰难。
刘志正准备应下,又一次被宁逸抢先。
“父皇,这件事还是交给儿臣来盯着吧。”
西和帝有些犹豫,倒不是不信任宁逸,只是担心将儿子给累坏了。
他其实心里对刘志这些臣子略有不满,怎么就将皇子给累成这样。
都不知道为皇子多多分忧的吗。
但是作为一位通情达理的皇帝,他不会用这种带有私心的理由责怪臣子。
“你还是好生休息吧,这件事交给刘志他们去做便可。”
宁逸唯恐这份差事被抢了去,忙道:“父皇,儿臣先前对这件事情已经处理过半,想要有始有终。”
刘志嘴上没说话,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什么叫做对这件事情处理过半?
亲近的人都清楚,宁逸去江北没多久便开始称病,不愿意再见人。
就连他有事情想要禀告,也都是由宁逸的心腹代为转达。
即便是转达,宁逸的决定也都是下的模棱两可,最终还是得由刘志做决定。
说是宁逸根本就没去过江北也并不过分。
所以这次治理水患,宁逸根本就没出多少力。
至于为何会是这副倦容,谁知道宁逸去做了什么事儿。
本以为宁逸也是有皮有脸的人,却没想到邀功的时候倒是挺积极,还说要有始有终?
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管过好吗。
纵然是清楚这些,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敢当着皇上的面拆穿宁逸。
宁逸毕竟是个皇子。
况且即便是真的说出来,西和帝也不一定会选择相信他们。
毕竟宁逸在西和帝心中的形象一直是极好的。
见宁逸目光真挚,西和帝便也下定决心,“罢了,那就由你去盯着吧。不过,还是要多注意身子。”
“谢父皇关心,儿臣定不辱命。”
西和帝对参与治理水患的官员进行了赏赐,当然了,形容最为憔悴的宁逸得到的赏赐最多。
同去的一些官员颇为后悔,早知道就在回来之前饿上两天了。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
刘志回到住处,亲笔写下在江北发生的事情,而后派信得过的人将信传了出去。
宁陟辗转得到这封信,看过之后在红烛上将信纸点燃。
不过片刻,信纸已成灰烬。
一旁的辛夷见宁陟发笑,不由问道:“王爷为何笑了,可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宁陟抬起幽冷的眼眸,看向辛夷。
辛夷不由打了个哆嗦。
为何总觉得王爷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宁陟淡淡吩咐道:“去调查一下,五哥是什么时候回京的。”
辛夷应下,退下去安排。
宁陟想起信中的内容,脸上露出淡漠的笑容。
先前他对这个哥哥还真的是了解的不够透彻,没想到五哥竟然连父皇交代的差事都敢敷衍了事。
怕是既想要在父皇面前留下好印象,又担心京城中横生变数,所以才偷偷跑出来的吧。
得亏刘志他们办事尽心竭力,不然受苦的定然是那些可怜的百姓。
所以他决定了,将来即便是让五哥去封地当个王爷,也要派人保证封地百姓的生活。
不然百姓怨声载道,骂的也只是当朝的皇帝而已。
宁逸,你与皇位无缘咯。
第96章 为王爷操碎了心
几日后,一个阳光明媚的正午,京城内的阿福酒家客似云来。
又发福一点的魏若蕊脸上咧开了笑,温柔喊道:“阿福,快招待客人。”
“来啦!”阿福高声回应。
阿福刚将一拨客人带到位子上点好菜,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拨。
“客官您里边儿请。”
魏若蕊守着柜台,笑看着阿福大汗淋漓的样子。
阿福已经是这间酒楼的东家,按理说不应该做这些跑腿打杂的活计。
可他却坚持要做,理由是要摸清楚一间酒楼的所有事情,才能将这酒楼给经营好。
魏夫人见阿福是个老实且知道上进的人,也就欣然答应了。
年轻人肯吃苦,终归不是什么坏事。
魏若蕊作为阿福的妻子,酒楼的老板娘,刚开始是带着火气的。
但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她发觉阿福待她是真心实意的好。
这种好跟从小到大被人巴结奉承的好不一样,魏若蕊即便是不怎么聪明,也能感受到阿福的真心。
冰山终被融化,魏若蕊也开始用心感受如今身边的小幸福。
简单,踏实,虽不算是多么的富贵,但总归是衣食无忧,夫妻二人心向着一处。
魏府大小姐,对她来说只是过去。
说起来,若不是二妹,她还不能感受到这种简单的小幸福。
被魏若蕊惦记着的魏莺歌此时正在府中谋划。
她原本靠着魏若蕊攀附宁陟的谋划落空,只能重新在京城内挑选目标。
一般人她也瞧不上,想要找一个新的目标还真不容易。
不过她即便是闭着眼找,也会比魏若蕊强上数倍。
毕竟能找到一个像阿福这样难登大雅之堂的夫君,还真的是不怎么容易。
想起这件事,魏莺歌就觉得哭笑不得。
魏若蕊这样智谋不足的人,还真的是愧为她的姐妹。
魏莺歌抬手轻轻拍了拍桌上的一沓子名册,她未来的夫婿,就在这些人里头了。
……
九王府。
宁陟刚练完一页字,就见辛夷走进来回禀。
“王爷。”辛夷作揖道。
“事情可都已经查清楚了?”宁陟握着毛笔,不紧不慢地问道。
辛夷微一点头,“五王爷到达江北后不久便偷偷回了京城,暗中与京城的势力相见,密谋拥立太子之事。”
宁陟听闻,将手中的毛笔放置到砚台上,负责磨墨的小厮连忙将毛笔收好。
宁陟缓缓抬起冷眸,问道:“谋划如何?”
“先前谋划的应当还算是愉快,不过在五王爷回京之日前,那些臣子直言拒绝了他。”
“为何?”
辛夷尴尬地抽了抽嘴角,挠着头不好意思道:“好像是因为五王爷没有子嗣。”
用那些大臣的话来说,一个连儿子都没有王爷,辅佐他干什么,不净是瞎耽误功夫吗。
这话辛夷不敢说的那么明了,毕竟他们家王爷也没有子嗣。
不对,他们家王爷连个王妃都没有。
所以王爷究竟什么时候将赵姑娘娶回家?
他简直成了一位为王爷操碎了心的下属。
辛夷正在发呆,宁陟阴冷的声音传来。
“在想什么?”
辛夷打了个哆嗦,忙道:“属下在想,五王爷下一步会做什么。”
宁陟转头看向窗外,一道冷挚的目光射向远处,仿佛能将远在五王府的宁逸看的一清二楚。
……
五王府。
用过晚膳后,宁逸在几位侍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
虽说他并没有按照西和帝的吩咐在江北待上一个月,可这连日的奔波还是令他费心劳力。
即便是已经在府上居住多日,还是觉得身上那股子低贱的味道久久难以散去。
神态婀娜的侍女用纤白柔嫩的手为宁逸揉肩搓背,宁逸在水中闭目养神,似乎对这些侍女完全是坐怀不乱。
其实倒也不尽然,宁逸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这几位侍女他早就玩腻了。
这样倒是也好,不至于连沐浴都不能专心。
这也是他没有将这些侍女换走的原因。
起初被宠幸之后,侍女们还幻想过能成为宁逸的婢妾。
后来发现,那是真的想多了。
她们在宁逸身边服侍的时间,那可是比那位侧妃娘娘嫁进来的时间还要长。
原本还期待着能通过有孩子而谋个前程,可她们渐渐发现,王爷好像身子有什么问题。
不然怎么会这么多人服侍他,却没有一个人肚子有动静?
子嗣问题,也是宁逸的一道心头刺。
他不相信是自己的问题,也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而且在他看来,他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定是那些女子的问题,所以他需要找新的人服侍他。
刚到宁逸这里服侍的侍女红缨正在为他铺床。
红缨先前是在后院做刺绣女工活计的,得了管家的青睐,便让她来到宁逸这里近身服侍。
红缨觉得,管家之所以让她过来,定是觉得她心灵手巧,会尽心尽力服侍好王爷。
宁逸乱来的事情,在府上无人敢议论,以至于红缨这样在其他地方做事多年的侍女并不知晓。
刚沐浴过后的宁逸,面颊绯红,浑身燥热。
看到身段窈窕的生面孔红缨,瞬间对她起了心思。
宁逸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对着其他侍女吩咐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侍女们心领神会,虽说心中有些嫉妒,但还是老实退了下去。
其实吧,服侍王爷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好处,除非是能有身孕,不然还真的没什么用。
红缨正准备跟着退下,却被宁逸抬手拦下。
红缨抬起满是疑惑的眼眸,看向宁逸。
宁逸被这一双明眸看得更是春心荡漾。
“本王入睡之时需要有人在一旁服侍,今日你留下吧。”宁逸一本正经地吩咐道。
“是。”红缨没有多想,便一口应下。
屋门被紧紧合上,那一瞬,红缨的一颗心提了上来。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在下一瞬,红缨便感受到一副滚烫的身子从背后将她抱紧。
红缨慌张不已,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平静。
“王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宁逸将鼻息贴近红缨稚嫩的面颊,深深吸了口气。
“做什么?自然是要让你服侍本王就寝。”
红缨心中咯噔一声。
平素见到王爷之时,只觉得温文尔雅,是位难得的君子。
今日怎么会变成这样?
莫非是王爷喝多了,可他身上并没有酒气啊。
“王爷,您是不是认错人了?”红缨提起勇气问道。
宁逸未曾回答,而是一双手在红缨的身上游走。
第97章 投井
红缨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身为一个侍女,她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
可想到正在拼命攒钱为她赎身的阿牛哥,红缨就仍是心痛不已。
她到底应该怎么做?
正当红缨思索之际,宁逸已然是兴奋到了极点。
他将红缨拉到床榻上,看着红缨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宁逸更是觉得心里痒痒的。
不管红缨如何落泪,宁逸仍旧是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红缨想要挣扎,可她不敢。
她只是一个侍女,在没能赎身之前,她就是王爷的人。
所以她没有拒绝的立场。
片刻后,红缨闭上了眼,任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阿牛哥,对不住。
刚到寅时,宁逸便被红缨的啜泣声给吵醒。
看着怀中的美人,宁逸温柔地为红缨拭泪。
对于刚尝到的新鲜滋味,宁逸耐心鲜有的好。
于是柔声问道:“怎么哭了?”
红缨用饱含泪水的眼睛望着宁逸,更是觉得委屈。
她以后要怎么办。
她不想成为王府后院里的一个女人,不想被闲时把玩!
红缨忙跪在床榻上,以祈求的语气说道:“恳请王爷,放奴婢离开。”
她已经付出了清白,现如今只想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至于阿牛哥,他们已经再无可能,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她怕阿牛哥知道这件事情后伤心难过,所以能做得只有远离。
宁逸刚积攒的好心情瞬间被打破,不耐烦道:“你们这些女人都是一样,不就是想要身份地位吗?”
红缨连连摇头,她要的不是这些,她只想要自由。
宁逸心情不爽的将红缨一把拉入怀中,低首耳语道:“成为了我的女人,那便是说什么都不可能让你再离开。”
而后,又是一阵翻云覆雨。
红缨心境苍凉,目光呆滞地任凭宁逸玩弄。
辰时,宁逸起身,吩咐人将红缨安置到一处单独的院落。
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想要看看红缨究竟能不能为他生下孩子。
宁逸仍是觉得,先前没有自己的孩子,那是因为那些女人对他不忠。
所以红缨,他定要派人看好。
即便是没办法给红缨身份,可该守着还是要守着。
宁逸调拨了两个为他沐浴的侍女照顾红缨,两位侍女也一同搬去了新的院子。
无外人在,两位侍女便对着红缨一阵冷嘲热讽。
“有些人不知道是耍了什么心思手段,才能得了王爷的心。”
“天生狐媚,生来就是用来勾引男人的。”
红缨对此充耳不闻,她在意的不是这些,也就无所谓了。
想到以后的日子,红缨只觉得暗无天日。
两位侍女见红缨不理她们,更是气得不行。
可又能怎么办呢,打也打不得,人家现如今可是王爷心头上的人。
“两位姐姐,我忽觉得口渴,可否帮我打壶热水来?”红缨挤出笑容,目光真挚地看向两位侍女。
两位侍女撇了撇嘴,虽不情愿,可还是离开了院子。
要是真渴着这位“主子”,王爷指不定会如何责罚她们。
因是刚搬过去,院子里并没有烧水的地方,所以仍需要去大厨房打水。
待两位侍女走后,红缨望着门前的珠帘发呆。
片刻后,红缨独自走到院中,眼神投向不远处的一口水井。
一进院子,她便注意到了这口井。
红缨向水井走去,低头向井中看去。
有水,那可太好了。
借着打水的功夫,在外面偷懒的两位侍女,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才回到院子。
她们面带不耐烦地将水壶放到桌子上,这才发现红缨不在房中。
二人在院子内里里外外转了一整圈儿,都见不到红缨的身影。
两位侍女这才知道着急。
但她们因为担心被责罚,所以便想着尽可能的将事情隐瞒下来。
兴许红缨只是去哪里闲逛了呢。
人总归是不可能离开王府的。
两位侍女在一边尽可能不惊动旁人的寻找红缨,一边在心中暗骂红缨。
瞎跑什么,等红缨回来,她们定要好好教教她规矩。
直到夜幕时分,宁逸来到红缨的院子。
两位侍女眼见事情瞒不住了,这才老老实实地交待红缨已经不见了的事实。
宁逸震怒,派人立刻将红缨找来。
这个女人在他宠幸过后就求过想要离开王府,该不会是趁着守卫不备偷偷跑出去了吧?
宁逸愤怒地握起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抬手对着那两个侍女一人一耳刮子。
“连个大活人都看不好!”
两位侍女自觉理亏,抬手捂着红肿的脸不敢多说一句话。
五王府的守卫并没有见过红缨出门,因此管家仍是觉得红缨很可能还在府上。
可一个晚上已经将王府翻了个底朝天,仍是没有找到红缨的身影。
直到天色蒙蒙亮,才有人注意到红缨院子里的那口井。
派人到井下一瞧,果然有一具已经泡毁了模样的女尸。
人被捞了上来,虽说面容已经不容易辨认,可身上的衣着打扮一看就是红缨无疑。
宁逸没过去亲眼看人,听闻手下禀告后只是不怎么高兴地揉了揉眉心。
目光扫向那两位侍女,她们慌忙地跪倒在地。
“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位侍女老老实实地将红缨吩咐她们去打水的事情说了出来。
宁逸听后,半丝兴致也无,淡淡吩咐道:“将人找个地方埋了吧。”
一旁的管家抬起衣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他原本是看着红缨这丫头好生养的样子,便将人安排到了王爷身边。
谁能猜到不过是短短几日的时间,竟然闹出了人命。
即便是王府,这样的事情一旦传出去,还是会有损名声。
“将这件事情压下去,若是她的家人问起,就说是得瘟疫死了。”宁逸目光阴冷道。
若是编个其他的理由,红缨的家人说不定还想要见尸体。
但若说是染了瘟疫,那便是说什么都不会再见。
人呐,最在意的永远是自己的性命。
一听会传染,又怎么会再接近。
宁逸这才意识到,这位侍女的名字他都不知道。
不过这不重要,一个死人而已,他还真的不感兴趣。
管家连忙应下,随即退下去处理红缨的身后事。
两位侍女仍在瑟瑟发抖,宁陟抬眸交代道:“红缨是染病死的,将你们今日所说的话都烂到肚子里。若是有人敢乱嚼舌根,是什么下场你们心里应该清楚。”
“王爷放心,奴婢明白。”两位侍女一齐开口道。
第98章 质问
九王府内,宁陟漫不经意地坐在书桌旁。
“五王府那边这几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辛夷躬身道:“如王爷所料,五王府那边还真的有动静,只是属下看不出这件事情是否有异常。”
宁陟微微眯起眼眸,问道:“何事?”
“五王府那边有一位侍女丧命,据说是因为得了瘟疫。”
宁陟觉得诧异,“京城内近几年并没有瘟疫的发生,难道五王府的侍女可以随意出京闲逛吗?”
辛夷摇头,“别说是离开京城了,恐怕她们除了回家探亲,平日里连五王府都不能离开。”
宁陟淡淡道:“派人盯着这位侍女的事情,若发现有任何异常,就去跟刑部尚书左贞慎打声招呼。”
五哥很有可能是想将这件事情给按下来,若是这件事情真的有什么问题,那他定是要借题发挥一番。
五王府的管家亲自带着银子来到了红缨的家中。
红缨的婶婶一听在王府的摇钱树侄女死了,当场就开始撒泼耍滑。
“我这可怜的侄女唉,前几日还好生生的,怎么才过了没几日,人就不在了。”满面带泪,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多大的真情。
王府管家也算是见过不少泼妇无赖,面对这样的情景,自认为完全可以把控。
红缨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临去之时,将红缨托付给了叔叔婶婶。
所以如今红缨的家里只有她的叔叔婶婶,以及几位堂弟堂妹。
红缨的三位堂弟还都在读书的年纪,按理说他们这样的家庭并没有读书的机会,可这三个堂弟却都在学堂读书。
不难看出,他们用的是红缨在王府赚来的银钱。
王府管家洞察到了这一点,也不想跟这样的妇人多费口舌,便直接将足够三个孩子在学堂读到及冠之年的银票,拿到了妇人面前。
“行了,别哭了。”王府管家淡淡道。
红缨的婶婶呲溜一下鼻子,哭声立刻停滞。
此时院子里,也就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在。
刻意哭得不成样子,也是为了多要些补偿。
见到银票,红缨的婶婶当即就把帮衬家里颇多的红缨抛诸脑后。
她抹去脸上的泪水,道:“既然红缨已经不在人世,还望王府能将她好生安葬。”
旁边红缨的叔叔看不下去了,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侄女,又是大哥留下的唯一血脉。
“红缨的尸首在何处?我们能去瞧瞧吗?”
“这……”王府管事故作犹豫。
“身为红缨的家人,她出了事,我们连尸首都见不得吗?”红缨的叔叔质问道。
红缨的婶婶不满地撇了撇嘴,人都死了,看什么尸首。
多晦气啊。
王府管家叹息道:“罢了,红缨得了瘟疫,见了尸首怕是会染病。”
红缨的婶婶恨不得直接向后跳去,这管家可有见过红缨的尸首?
万一再感染给她怎么办。
红缨的叔叔还想要开口,却被红缨的婶婶拦下。
“那就有劳王府那边帮忙将红缨的尸首好生安葬,以慰在天之灵。”
“以慰在天之灵”这六个字,仿佛字字诛心,使得红缨的叔叔心痛不已。
事情都弄不清楚,如何对得起侄女。
但如今也不得不如此了。
又过了几日,被红缨心心念念的阿牛哥,终于从京城外做生意归来。
阿牛回到村子,见村里有人在议论。
都是同村的熟人,阿牛便走过去,问道:“在聊什么呢?”
村民们一看到阿牛,眼神中透出几分同情。
“阿牛,你听到可别太难过。”
“对啊,人死不能复生。”
阿牛心中一怔,蹙眉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位村民一咬牙,“红缨染上瘟疫没了。”
阿牛瞬间觉得眼前混沌,听不到也看不清。
他方才听到了什么?
几个村民及时将即将倒地的阿牛扶住。
不知过了多久,阿牛的意识才渐渐恢复。
村民们怕他撑不住,便始终在一旁盯着。
阿牛缓缓开口问道:“尸首在何处?”
“已经下葬了。”一位村民叹息道。
阿牛又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人是五日前没的。”
阿牛哭笑不得。
按照当地的规矩,人死后会停灵七日,为何红缨却这么快就下葬了?
更何况十天前他离开京城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
许是无法接受红缨已死的事实,阿牛连家都没回,就直接来到了红缨的家中。
红缨的婶婶正在屋内兴奋地盯着银票,就算是红缨还活着,恐怕也不会赚到这么多银子。
“范二叔、辛婶在家吗?”
听到阿牛的声音,辛氏颇为不快。
这个穷小子怎么又来了。
辛氏不耐烦地走到了院门前,“啥事,快说!”
她可没心情跟这穷小子废话。
“辛婶,我来是想要问问,红缨真的是染了瘟疫吗?”阿牛语气平和道。
辛氏敷衍点头,“那是自然,王府都已经说了是染了瘟疫,难不成还会骗人不成?”
“那辛婶可有见过红缨的尸首?”
辛婶对阿牛的追问很是不满,“见没见过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们范家的私事。”
阿牛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红缨是在王府做事,虽然已经被卖入王府,但每个月仍有月钱。现如今她突然不在了,王府没少给辛婶银子吧?”
提起银子,辛氏眼神闪躲,“我家男人不在,你就别在这儿跟我一个妇道人家多话了,这样不合适!”
辛氏转身准备回到屋里。
阿牛高声喊道:“那范二叔在何处,我这就去寻他。”
辛氏愤怒地回头看向阿牛,“人都已经不在了,你还来缠着我们做什么?先前就缠着我们家红缨不放,如今红缨已经不在了,怎么还来!”
“辛婶一口一个你们家红缨,你又何尝将红缨当成过自家人?”
阿牛说完又补充道:“不对,红缨给你们银子的时候,你与她还算是挺亲近。”
“所以王府究竟给了你们多少封口费?”阿牛目光犀利地盯着辛氏。
辛氏自知理亏,没再争执,但仍是羞愤难当,对守在院门前的阿牛不管不顾,直接扭头回了屋子。
第99章 蹊跷
阿牛见辛氏这反应,不难猜出辛氏定是收了王府的银子。
不然就以辛氏的脾气,没见到银子绝对会直接否认,不可能放任别人乱说。
现在的表现,倒也是说明了她的理亏。
阿牛转身离开,但却并没有决定要放弃询问红缨的事情。
范家的田头,阿牛顺利见到了正在地里劳作的范老二。
“范二叔。”阿牛打招呼道。
范老二抬头,看见阿牛的时候,瞬间想到了可怜的侄女,心里一咯噔。
阿牛走近范老二,连客套话都没打算说,直接开口问:“红缨究竟是怎么没的?”
提起侄女,范老二深深叹了口气。
“坐下聊吧。”
范老二将锄头放到地上,拿起一旁的烟袋子,与阿牛一同坐在地上。
范老二吐出一团烟圈,才缓缓开口道:“王府那边说是得瘟疫没的。”
“范二叔见过红缨的尸首吗?”
范老二握着烟袋的手微微颤抖,他本想说看过,但他也怀疑侄女的死另有蹊跷。
可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
“没见过,王府那边一说得了瘟疫,以辛氏的脾气,当然不会让我再看。”
阿牛颇为理解地点头。
范老二为人老实,范家明面上说是他管家,其实真正管家的人是辛氏。
面对红缨的死,一向不碰烟袋子的范老二,也学会了抽烟袋。
可见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之大。
“范二叔可曾觉得这事有蹊跷?”
范老二叹息着点头,“王府给了不少银子。”
这句话算是提醒阿牛,若人是正常没的,王府怎么可能出这些银子。
阿牛当即就下定决心,他定要查清楚红缨的死因。
既然范二叔他们不愿意跟五王府作对,那么这个恶人便由他来做好了。
他父母双亡,无牵无挂,这世上唯一值得牵挂的就是红缨。
如今红缨也不在了,他倒是也不怕死。
所以就算是豁出性命,他也要为红缨出头,也不枉费红缨对他的信任一场。
“阿牛,你还是把红缨忘了吧,胳膊拗不过大腿。”范老二劝道。
“范二叔,我将红缨视为未来的娘子,如今她突然没了,我定要弄清楚这当中的蹊跷。不然实在是愧对她的信任。”阿牛神色凛然。
范老二又是沉沉地叹息,“还真是个傻孩子。”
与范老二见过面后,阿牛没停歇地来到衙门前击鼓鸣冤,却被官差给赶了出去。
理由是这件事乃五王府家事,他们不宜插手。
宁陟的手下得知有人因为红缨的事情闹去了衙门,便按照宁陟的吩咐将此事透露给了刑部尚书左贞慎。
左大人一向是明察秋毫、恪守本分,不论对方是何身份只要有命案悬案他都会愿意插手。
更何况此事是宁陟的吩咐。
他虽然表面上在储位之争一事上并未站队,但实际上却是宁陟的支持者之一。
阿牛在衙门前踱步,内心复杂不已。
他真的连帮红缨查清楚真相的机会都没有吗?
正当徘徊之际,忽见两位官差从远处走来,衣着打扮与衙门里的不太一样。
“可是你在为红缨鸣冤?”官差走近问道。
阿牛神色木然地点头。
官差当即亮出了身份,“我等是刑部的,我们大人传唤你过去。”
原本已经觉得毫无希望的阿牛,瞬间燃起希望。
“有劳两位大人。”
阿牛很快被带到了刑部,见到正襟危坐的刑部尚书,阿牛未曾有过丝毫畏惧。
左贞慎看到觉得有些奇怪,一般的普通百姓见到他们这样的人难免会有几分惊怕,但阿牛却没有。
左贞慎问道:“你为何会如此坦然?”
阿牛镇定自若地回答道:“草民在这世上已经无牵无挂,又有何值得畏惧的事情。”
左贞慎从阿牛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视死如归。
左贞慎又问:“说说看你有何冤屈?”
阿牛无所畏惧,只要见到愿意听他说的大人,他都愿意将这件事说出来。
不管能不能达到他的目的,也算是为此而付出过努力。
“我与五王府的一位侍女乃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玩伴,她前些时日突然亡故。五王府对外声称她是得了瘟疫而死,可如今京城中并无瘟疫的发生,她也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
“所以这瘟疫究竟从何而来?她的家人未曾见到过她的尸首,想必王府那边很有可能是为了隐藏什么而将红缨的尸首尽快掩埋。如今红缨已经被下葬,草民还请大人彻查此事,红缨定有冤屈,草民不想让她白白死去。”
左贞慎一听,这件事大体一看或许会跟五王府的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有关系。
他若是插手这件事很可能会得罪五王爷。
可那又如何呢?
他身为刚正不阿的朝廷官员,要做的就是让百姓无冤无屈。
所以呢,能够为百姓排忧解难便是他要做的事情。
“你方才所说的红缨,何时入的五王府?”左贞慎问道。
阿牛恭谨回答:“红缨的叔叔婶婶在她年幼之时,因家中窘迫将她卖到了五王府为婢女。”
“可还有什么蹊跷?”
阿牛想了想,“十日前草民离京的时候曾见过红缨一面,听她提及过她即将被派到五王爷身边服侍。若是真的染上了瘟疫,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去五王爷身边服侍。五王爷又怎么可能会毫发未损。”
左贞慎瞄了一眼眸色深沉的阿牛,问道:“你跟这个红缨,不仅仅是儿时玩伴吧?”
阿牛不想有什么隐瞒,坦然道:“年幼时是同村的玩伴,自从红缨去了五王府,便也就只有她回家探望亲人的时候才能相见。”
“前些时日,草民向红缨承诺,要为她赎身,并娶她为妻。只是这银子,草民没有,所以才跟着那些老板出京城跑生意,只为了能多赚些银子,早日为红缨赎身,迎娶她过门。”
他若是能想到十天前的那一面,会成为最后一面。
那他说什么也不会离开京城。
不至于现如今,心仪之人已然天人永隔。
左贞慎听后,唏嘘不已。
不管是不是真的如阿牛所说,此事有蹊跷,他都想要插手查一查。
就算红缨真的是染了瘟疫,也算是给了阿牛一个交待。
第100章 心疼这个傻姑娘
左贞慎当即就下令,开棺验尸。
官府插手,甚至不需要得到红缨家人的同意。
问清楚埋尸地点后,左贞慎与官差们一同来到红缨埋葬的地方。
众官差用帕子掩住鼻息,唯有阿牛目不转睛地盯着坟头。
一炷香的功夫后,红缨的尸首被挖出来。
左贞慎抬手示意同来的年轻仵作查探。
仵作大致查探过后,确认红缨不是得了瘟疫而死,而是溺水而亡。
毕竟这差别可太大了些。
至于更为细致的查探,碍于男女有别,再加上大人没有吩咐,他便也就没有进行。
阿牛听闻红缨是溺死的,瞬间情绪失控,不管不顾地趴在红缨的尸首之上,失声痛哭。
周围的官差仍是掩住口鼻,强行忍耐住尸身散发出得腐臭气味。
正值夏季,不过是短短几日,尸身已然发臭。
阿牛痛哭流涕道:“红缨,你放心,害你的人我定会找出来。”
得知红缨并非是感染瘟疫之后,左贞慎亲自来到了五王府问询。
阿牛则被左贞慎安排,先一步回到了刑部等候。
宁逸不在府上,五王府管家接待左贞慎。
管家将左贞慎带到了花厅,并吩咐人将上好的茶水点心端上来招待。
管家怎么能料到这件事会惊动刑部尚书,当然一时也没了主意。
但是该给的体面定是要给的。
左贞慎斜视一眼紧张不已的管家,冷声问道:“仵作已经查清楚,红缨是溺水而亡,对此王府还有何解释?”
管家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说:“此乃五王府的秘闻,并不方便告知左大人,还请大人通融。”
管家准备塞给左贞慎银两,却被左贞慎毫无情面地推开。
左贞慎并没有丝毫想要跟他套近乎的意思。
“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连皇上都能做到以身作则,难道五王爷却想要做这特立独行之人不成?”
面对左贞慎的质问,管家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们家王爷可没有皇上大。
因而管家也不敢再推脱,只好将红缨投井的事情说了出来。
红缨是自己投井的这件事虽然说出去会有损五王府的声望,但总比说出实情要好。
至于红缨为何落水,管家便擅自做主说出是红缨与那两位侍女不和。
“带本官去看看红缨出事的院子。”
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无可奈何道:“左大人请。”
那处院子比红缨住进去之前还要更冷清些,毕竟闹出人命,丫鬟下人们不愿意接近。
官差察查看了红缨所住的院子,确认过红缨落水的那口井,得出结论,红樱确实是自己投井。
简单查探过后,左贞慎派人守住院子,不让王府的下人靠近,更不让任何人破坏里面的摆设。
先前红缨出事的时候,他们觉得晦气,一时没来得及烧掉院子里的东西。
而且在他们看来,红缨不过是刚刚搬进去,房子里的东西估计都没怎么碰,要是全部毁掉委实可惜。
所以也就暂且搁置。
离开五王府后,左贞慎将这样的结果告知先行回刑部等待的阿牛。
阿牛听后,对这种结果并不认可。
“红缨一向脾气极好,即便是与人不和,也不可能想不开去投井。”
阿牛忽而想起,“离京之时听红樱说过要到五王爷身边服侍,为何短短几日在另一处院子里落水?”
左贞慎听完这蹊跷之处,也认为阿牛说的不无道理。
判案之人,对所有细小的发现都要认真排查。
于是他又派一名经验丰富的仵作,去往义庄查看红缨的尸身。
仵作连忙退下去办。
五王府那边,也继续派人问询。
折腾一番后,仵作总算是带着结果回来。
仵作看了一眼阿牛,而后将结果告知左贞慎。
左贞慎的脸色有些犹豫,这位红缨竟然并非完璧。
望着阿牛镇定自若的样子,左贞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红缨可有其他相好?”
不是他刻意编排红缨,而是看阿牛这副模样,应该也是不知道此事的。
所以跟红缨交好的人,定然不是阿牛。
阿牛失笑,“红缨不会,我信她。她定是被人给欺负了,或许正是因为这件事,她才会投井。”
他心疼这个傻姑娘。
阿牛一直将红缨视为心尖尖上的人,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欺负她。
至于红缨在外面有别人——
他相信红缨,绝对不可能会去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所以他能肯定,红缨定是被人欺负了。
只是这人是谁呢,他将目标锁定到了五王府。
阿牛没怀疑过是五王爷,只想着应当是府上的某位小厮。
他便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左贞慎虽然不苟言笑,看上去难以亲近,但却是个为人严谨,能够感同身受百姓难处的人。
所以这件事一旦被他插手,他定会查的水落石出。
“放心,红缨是否有冤屈,本官定会查清楚。”左贞慎安慰道。
即便是倾尽所有,他也会将案子查明白,更不用说他背后还有宁陟撑腰。
阿牛眼含热泪,激动不已,连忙叩首道:“草民谢过大人。”
五王府那边。
管家已经是焦急地火烧眉毛了,好不容易等到宁逸回府,连忙将今日左贞慎前来的事情禀告给他。
宁逸听闻后满不在乎,吩咐管家多给些银子摆平这件事便可。
他对左贞慎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是刑部尚书,在百姓眼中也是难得的好官。
但这样的人一般不屑于站队,他也曾派人暗中提示过,但此人却是油盐不进。
宁逸索性也就放弃了,一个刑部尚书而已,换个人也照样能做。
更何况刑部也不在他的管辖之内。
管家那边想尽法子疏通左贞慎这条路,结果连这位左大人的面都没见到。
管家只好灰溜溜地又来到宁逸面前,将情况禀告清楚。
宁逸听完仍是觉得无所谓,查就查呗,他还不信了,左贞慎真的敢查到他头上。
比起被左贞慎盯着不放的红缨之死,宁逸此时愤恨的是人三王爷宁障。
宁逸误以为,先前宁儿的事情之所以被抖落出来,定是与宁障有关。
还有那些外室的事情,暗中提醒他的人定是宁障。
这是他的秘密,知道的人,他定会想办法让他们没办法开口。
所以,他也该对宁障动手了。
第101章 连皇子都不配做
宁逸刻意在宁障负责的工部和刑部的琐事上使手脚。
想到刑部,宁逸就觉得刑部尚书左贞慎之所以敢不给他面子,那是因为有宁障授意。
宁逸不管不顾地对宁障出手,却没细想宁障此人小肚鸡肠,得到宁逸的算计后,立刻就会算计回去。
二人斗来斗去,到是弄得两败俱伤。
宁障还好,除了平日西和帝交代的事情之外,跟宁逸明争暗斗就好了。
而宁逸除了跟宁障争斗,还需要为左贞慎的调查费心劳力。
先前他以为,左贞慎即便是不松口,也会给他点面子。
毕竟他是位王爷,从小受到的优待让他很难不这么想。
可是却没想到,随着左贞慎调查的深入,已经快查到他与红缨的关系了。
就连那两位知情的侍女,也已经被刑部传唤过多次。
府上的下人也被多次问询。
宁逸急了,担心事情败露,连忙找理由将那两位侍女给打发了。
杀人是不可能杀人的,万一又被左贞慎这条疯狗给盯上,又是一桩糊涂账。
刚把两位侍女送出京城,宁逸就被西和帝召见。
宁逸一头雾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到红缨的事即便是被左贞慎盯上,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左贞慎也不会禀告给西和帝。
来到紫宸殿,宁逸刚行礼过后,西和帝对着他就是一通臭骂。
宁逸整个人都是茫然的,这是发生了什么?
直到听西和帝提及“灾民”二字,宁逸才反应过来。
这是在指责他没有将赈灾的粮食分配到位?
这些时日他忙着跟宁障斗,忙着应对红缨的事情,哪里有时间去管那些贱民的事情。
再说了,这种事情分明是下面的官员没有上心好吗。
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一个尊贵的皇子,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可当着父皇的面,宁逸定然是不敢这样说。
宁逸只好卖惨道:“是儿臣没能准确认识自己的能力,也确实是儿臣监管不力,没能让好手下的人好好办事,才使得这件事一团乱。儿臣自请罚去半年俸禄,为灾民多送些衣食,请父皇应允。”
西和帝见宁逸认错的态度良好,便也就一时心软。
可这件事,他是说什么都不会交给宁逸处理了。
百姓的事情,决不能疏忽大意。
“罢了,你先退下吧。”西和帝颇为心烦地揉着太阳穴道。
宁逸行礼,见西和帝没有再看他,便不情不愿地离开。
离开紫宸殿时,宁逸在殿门外遇到刘志,二人互相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宁逸的心情百转千回,看来父皇是要将灾民的事情交给刘志处理了。
说起来,工部也是宁障所负责,所以刘志没准儿也是宁障的人。
宁障还真的是处处跟他作对!
宁逸不满地握紧了拳头。
刘志进入殿中,西和帝没绕弯子,直接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语罢,西和帝交代道:“因赈灾粮食分配不均,江北灾民涌入京城,这件事就由刘大人来处理吧。”
“臣遵旨。”刘志行礼道。
刘志话不多说,直接应下。
对于灾民涌入京城的事情,他进宫之前已经有所耳闻。
他听到这样的事,更多的是心痛。
先前被宁逸抢功劳,他忍了。
被宁逸抢去赈灾收尾的差事,他又忍了。
只要能将事情处理好,百姓能够过上安定的生活,他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了。
真没想到,这么一点小事,为民分忧的五王爷竟然都做不好,最终害苦了百姓。
这样的人,别说成为天子了,连皇子都不配做。
左贞慎那边调查红缨的死因,并没有说多么的费心劳力。·
宁逸一开始只觉得左贞慎多少会给他点面子,所以对隐瞒红缨死因的这件事上,并没有用太多的心思。
却没想到会被左贞慎咬住不放,虽然头疼不已,但也并没有下多少功夫,总觉得事情还有转机,真的发生什么再应对也来得及。
红缨出事的院子,刑部的人多次查探,竟没想到,会在床榻的缝隙中,发现一封匆匆落笔的血书。
而这血书,是写在一块布角上的。
左贞慎对判案的手法并不算是多么明白,他能做的就是监督手下的人用心办事,绝不能留下丝毫的疑点。
仵作在仔细查验红缨尸首的时候,已经发现她身上的里衣少了一块。
与完好无损的外衣相比,里衣的缺失很难不令人怀疑。
而且细看里衣的断裂处,能看出是刚撕下不久。
这块布角拿去一对比,还真的是红缨身上的。
左贞慎看完布角上信的内容,又让阿牛和几位与红缨关系熟络的侍女辨认过后,确认这确实是红缨的笔迹。
红樱的死因瞬间明了。
阿牛得知事情原委,一面骂着红缨是个傻姑娘,一面对她心疼不已。
左贞慎见阿牛情绪低落,担心他再想不开,开口劝慰。
“红缨姑娘已不在人世,但她定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所以为了红缨姑娘,你还是尽早振作起来吧。”
阿牛心若死灰,恨不得立刻下去陪红缨。
但他心里也清楚,这样的事情即便是捅出来,也不可能让宁逸以命偿命。
所以他要好好活着,替红缨看着这样人面兽心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除了那封血书,左贞慎还派人拦住了被送出京城的两位侍女。
两位侍女一看被刑部所抓住,威逼利诱一番后,心里最后一道防线瞬间崩溃瓦解。
被简单的一盘问,就像里里外外给交代了个清楚。
这下子,便是已经确认,红缨之死与宁逸难逃关系。
因涉事之人身份特殊,左贞慎无法直接下令捉拿。
于是,左贞慎带着阿牛以及两位侍女,一同入宫面圣。
西和帝听完事情的原委,气愤不已,派人去传宁逸入宫。
他没想到,一向表现的温文尔雅的儿子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在另一方面,他也能够理解儿子身边没个女人,遇到风姿绰约的侍女,情不自禁也在所难免。
不过这件事该处理还是要处理,做错的事总要接受惩罚。
对于这个儿子,西和帝觉得还是要尽早为他寻一位王妃才是。
毕竟宁儿的身子弱,即便是回到王府,恐怕也不能好生服侍宁逸。
不多时,宁逸来到紫宸殿。
见到左贞慎,宁逸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
宁逸向西和帝行礼后,西和帝示意左贞慎开口。
这样的事他可说不出来,只要一想到宁逸这般荒唐,他就觉得头大。
左贞慎将事情说完后,宁逸故作茫然地问道:“红缨是何人?”
第102章 全靠其他皇子衬托
宁逸这话不假,他对那个投井的侍女有印象,但却并不知道那位侍女叫什么名字。
所以红缨这两个字,他先前并没有听过。
也或许听到过,但却并没有上心。
不过这不重要。
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他一贯的作风。
一旁的阿牛也不管是不是在御前,当即就开口痛骂了起来。
“红缨被你逼死,你却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阿牛闭了闭眼,平复心情道:“算了,你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也不配记得她的名字。”
西和帝听到这些也不生气,毕竟将人给逼死了,被人骂几句那都是轻的。
左贞慎连忙提醒阿牛,说话要注意点,这可是在皇上面前。
阿牛埋下头,不再多说什么。
未见确凿证据,空口白牙一段话,宁逸定不会就这么认了。
于是宁逸仍旧是一脸茫然不解,“红缨虽是儿臣王府上的侍女,可她投井自尽,儿臣确实是不知情。”
西和帝瞥了一眼左贞慎,仿佛在说“你来说吧”。
左贞慎在朝堂上做事这么多年,往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西和帝的意思。
察言观色这种事情,他还算是擅长。
左贞慎也不看宁逸,直接开口:“红缨投井后,臣的手下在红缨出事院子的床榻旁发现了一封血书。血书的笔迹潦草,虽只有寥寥几个字,但却说明她是因为被……五王爷所欺辱,才选择投井。”
宁逸心中猛然一惊,暗骂那些下人办事不利,竟然连这样的东西都没发现,还落入官府手中。
但他在表面上,仍旧是保持着淡然无波,假装对这件事不知情。
左贞慎见宁逸这副表情,明白他定然是不会轻易承认这件事。
“臣派人盯着五王府,见两位近身伺候王爷的侍女被送出京城,于是便派人拦了下来。”
宁逸的脸上露出一抹惊慌之色。
左贞慎趁此机会,请人将两位侍女带上来。
两位侍女方才已经被西和帝问过话,刚被带到偏殿,还没缓过来就又被带到殿上,紧张的心情可想而知。
她们抖抖索索地走到殿内,一看宁逸也在场,更是吓得不行。
还没来得及行礼,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宁逸目光阴冷的盯着她们,两位侍女吓得不敢抬头。
左贞慎用严肃的语气道:“将你们二人方才所说,再说一遍出来。”
两位侍女自然是不敢开口。
刚才她们虽然鼓足勇气在西和帝面前将事情给交代清楚了,可宁逸不在啊。
宁逸是什么样的心思手段,她们最是清楚不过。
若是让宁逸知道她们背叛了他,即便是得了西和帝的承诺,她们也活不成。
左贞慎又道:“若是跟刚才所说的不一样,皇上可是直接就会以欺君之罪下令处置你们。”
两位侍女陷入纠结,这下还真是进退两难。
但她们很快就想明白了。
若是现在不老实交代,说不定她们马上就会被处死。
老实再说一遍,宁逸也不会立刻报复她们,至少要等到她们出宫之后。
权衡利弊后,两位侍女选择将宁逸留下红缨服侍,以及将红缨安排在院子里,让她们二人服侍的事情说了出来。
宁逸见人证物证俱在,登时哑口无言。
他眼神中闪过一抹狠辣,看他怎么收拾这两个多嘴的侍女。
父皇不可能一直派人保护她们,到时候定要让她们尝尝背叛他的滋味。
“父皇,儿臣只是一时糊涂,没想到红缨会自尽啊。”宁逸一脸可怜地看着西和帝。
西和帝揉了揉眉心,没搭理宁逸,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朕心中深感抱歉。那便对外为红缨姑娘正名,并且将她厚葬,以慰红缨姑娘在天之灵。”
西和帝顿了顿,怒其不争地看着宁逸,“至于五王爷,也算是有错在先,管理礼部的差事,还是交给九王爷去做吧。”
失礼之人,再去管理礼部,那还真的是打脸。
西和帝自然也不想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宁逸一惊,为红缨正名是什么意思?
那不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做的事情了吗?
若是这样,不就更没有人愿意支持他了吗?
宁逸顿时心境苍凉,看来父皇已经放弃他了。
未来的太子人选,怕是要在老三和老九之中产生了。
宁逸心里不愿意,但也只好行礼领命。
“儿臣谢父皇。”宁逸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心底却很是不满。
阿牛没多话,对这样的处理还算是满意,毕竟从一开始就能猜得出来,西和帝不可能会让宁逸偿命。
说什么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种话不过是骗骗那些一无所知的老百姓而已。
后续的事情,由左贞慎亲自盯着,包括将暂放义庄的红缨体面下葬,以及对外公布红缨的事情。
那两位侍女,被左贞慎亲自安排去向。
左贞慎在京城做官多年,关系盘根错节,想要让两位侍女不被人找到,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这下宁逸就算是想要寻仇,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宁逸也想直接对左贞慎动手,可现在此人动不得。
至于阿牛,是他亲自去为红缨申冤,宁逸一时也动不得他。
身在九王府的宁陟没费什么功夫,却凭空得到礼部的差事。
宁陟对此颇感意外,父皇为何会将这差事交给他?
不过仔细想想京城的其他皇子,似乎也没有其他选择。
所以不是他太优秀,而是全靠其他皇子衬托啊。
传旨的内侍将旨意传达后,辛夷连忙塞了银子打听皇宫里发生的事情。
内侍一寻思也不是什么秘密,而且皇上也下令要对外公布,内侍也就直接将事情描述出来。
既没有做违反宫里制度的事情,又有银子拿。
真好。
送走内侍后,辛夷将打听到的事情禀告给宁陟。
宁陟不觉得意外,此事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五哥还真的是没让人失望。
想起同样盼着五哥倒霉的赵霓,宁陟当即就派人传信给赵霓,约她在川溪茶楼见面。
因频繁的在这样一间茶楼见面,宁陟担心被人议论,便直接将茶楼给买下了。
就连茶楼里的伙计,也被他换成了自己人。
当然了,这件事并没有声张,而是暗中为之。
第103章 做个人吧
刚送完信,宁陟就迫不及待地去往川溪茶楼等候。
而后宁陟在茶楼望眼欲穿,只为了等待心上人的出现。
宁陟不由觉得好奇,从女学到这里不应该用这么长时间吧。
该不会是赵姑娘又去做什么事情,没有带上他?
宁陟心里一咯噔。
赵姑娘难道放弃他了?
宁陟连午膳都没心思吃,一直从午时初等到了未时末,才见赵霓缓缓而来。
宁陟这才松了口气。
“赵姑娘今日在女学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宁陟怀揣着忐忑的心情问。
赵霓一脸疑惑地看着宁陟,“王爷糊涂了,今日乃是女学休沐日。”
宁陟:“……”去他的休沐日!竟然让他心情忐忑至此。
若不是怕那些贵女们闹事,他现在就想去将女学休沐日的频次给改了!
赵霓还不知道红缨的事情,还以为宁陟又是闲得无聊找她喝茶,差点儿转头就走。
至于她为何要放弃午后小憩,特意换身衣裳出门——
别问,问就是脑子抽了。
宁陟担心赵霓转身就走,忙开口道:“五王府那边有事发生。”
听宁陟说完红缨的事情,赵霓气愤不已。
她知道西和帝宽厚,对自己儿子估计也不会做到多狠心。
所以西和帝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留下这个儿子的?
对于这种儿子,不应该直接扔掉吗?
出了这样的事情,对于宁逸来说,在储位之争上明显会少许多胜算。
可赵霓觉得,这却远远不够。
待赵霓平复心情后,问道:“先前五王爷害死那么多外室,这件事是不是也该抖落出来了?”
害了人,也该付出代价了吧。
宁陟看得出来赵霓生气,可他现如今还是无法做到跟宁逸的势力对抗。
“恐怕还要再等等。”
赵霓漫不经意地哦了一声,却在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真的是便宜宁逸了。
宁陟怕赵霓不高兴,连忙解释道:“父皇下令对外公开红缨的事,对五哥的势力是不小的打击。待这件事之后再将外室的事情抖落出来,效果会更好些。”
赵霓面无表情道:“那就有劳王爷费心了。”
宁逸会老老实实地等着他们出手吗,她看可不一定。
宁陟虽然不傻,但却不一定能出宁逸的心思。
毕竟他们可是亲兄弟,仍有情意在。
“王爷恐怕是还得留意五王爷,如今皇上将监管礼部的差事交给王爷,五王爷那边定会心生不满。”赵霓善意提醒。
宁陟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丝对他的关心。
所以赵姑娘这是在关心他?
赵霓望着一脸傻笑的宁陟,反思她都说了什么。
好像也没说什么吧?
“王爷?”
宁陟回过神,收敛几分笑意,“赵姑娘不必为我担心。”
赵霓:?她担心宁陟了吗?
她这是怕宁陟被宁逸算计,耽误了大事。
宁陟突然想到了什么,“赵姑娘似乎对五哥有着很大的恶意。”
赵霓不慌不忙,反正宁陟不可能猜出她就是上官霓,所以随意解释道:“当然是因为看出来他不是个好人。”
赵霓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水。
她对宁逸的报复,既出于宁逸前世害死了她的私仇,也因为宁逸此人暗藏祸心。
这样的人成为天子,害得可是全天下的百姓。
若是宁逸能做个好王爷,她也能做到既往不咎。
可事实上呢,宁逸别说是做个好王爷了,连个人都不愿意做。
所以宁逸这样的人想要皇位?
她偏不让他如愿!
皇位这种东西,一开始就不该让宁逸这种人接近。
宁陟觉得赵霓这话没毛病,也就没再多想。
“赵姑娘尽管放心,后续的事情尽管交给我。”宁陟满脸写着自信,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赵霓抽了抽嘴角,将茶盏中的最后一口茶水饮下,而后起身。
“那就交给王爷了。”
随后转身离去。
宁陟:?赵姑娘怎么直接走了?
宁陟一脸茫然看着赵霓。
赵霓感受到了宁陟的目光。
赵霓:?不走做什么?还有什么话可说吗?
赵霓的脚步未曾有丝毫停滞。
……
两日后,红缨的事情在京城内传开。
百姓们对宁逸议论纷纷。
“真没想到,一向温润如玉的五王爷会是这样的人。”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人哪能只看表面啊。”
“怪不得五王爷没有子嗣,原来是因为……”
几个人眼神相视,瞬间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但这话说出来有些冒犯皇家,他们当即就不敢再继续议论,唯恐说错了话,被官府抓走。
平头老百姓最害怕得罪当官的,更别提皇家。
朝堂上那些支持宁逸的官员,在得知这件事情以后纷纷倒戈。
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选择追随三王爷宁障,一部分选择追随宁陟。
宁陟为了养精蓄锐,不可能接受人公然追随。
那不是摆明了让宁逸记恨他嘛。
于是宁陟便吩咐下人,对那些来王府求见的人传话:“本王没有储位之争的心思。”
宁陟一向表现得对皇位不感兴趣,这话一出,也没有人觉得不合适。
如宁陟所料,那些投靠他的人确实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他派人传的话,很快落入宁逸耳中。
宁逸听后,竟然真的觉得宁陟对皇位无意。
不然这种时候,发展自己的势力不应该是最重要的吗。
把这些大臣推开,就等于长了老三的势力了呀。
三王爷宁障与宁陟不同,他对前来投靠的人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虽然西和帝将礼部的差事给了宁陟,宁障却没有丝毫担心。
他已经掌管了工部和刑部,再多一个他也无暇分身啊。
况且宁陟这样做,也是在替父皇分忧。
因此宁障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儿也不忧愁。
三王府内,侍女们将剥好的葡萄送入宁障口中,香甜的味道萦绕在齿间,别提有多惬意自在。
宁逸却是窝了一团火,在吏部张侍郎的撺掇下,来到了教坊司听曲。
在“自己人”面前,宁逸直言不讳心中的不畅快。
教坊司隶属礼部,虽说礼部已经不归宁逸管,可他先前的势力还在。
体态婀娜的乐伎阿彩正在抚琴,一道满是欲望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第104章 预示
宁逸虽然是个色中饿鬼,但却也清楚这其中的关系利害。
当朝律法,官员们只能在教坊司听曲吟诗,不可强迫官伎们以身相侍,否则将会被严惩。
先前宁逸还负责礼部的时候,也没做过逾越的举动。
实在遇到喜欢的,想办法将她们带出去便是。
毕竟教坊司的官伎擅长琴棋书画、吟诗作对,确实跟外面花楼里的民伎和官员家里养的家伎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
虽说律法规定不许强迫,可若是情投意合,仍然是民不举官不究。
更何况,教坊司招待的本就是朝中官员。
哪有自己打自己的?
吏部张侍郎看出宁逸的心思,暗道宁逸总算是掉入了他先前设好的陷阱。
不枉他费这么一番功夫。
猎物已经落入圈套,张侍郎与乐伎阿彩一个对视,当即就准备收网。
“王爷,让阿彩留下来单独服侍您可好。”张侍郎对着宁逸使了一记眼神。
宁逸当然能明白张侍郎口中所说的单独服侍是什么意思,不过此时宁逸尚有一丝理智。
“不必。”
宁逸虽然嘴上拒绝,可那双眼睛却始终挪不开阿彩的身上。
他见过不少乐伎,但像阿彩这样一颦一笑都能勾人心魄的,还真的是头一次见。
放眼整个京城,就连那花楼里的花魁,都不及阿彩分毫。
宁逸心里仍是痒痒的。
张侍郎也能看出宁逸是在勉强坚持,毕竟他跟在宁逸身边溜须拍马这么多年,对宁逸的心性也算是了解的清楚。
“那还真的是可惜了。”张侍郎微微叹气。
阿彩也跟着叹了口气。
美人叹息,带着极强的吸引力,牵动着宁逸的心。
“阿彩姑娘这是怎么了?”宁逸满是心疼地问。
阿彩一脸忧愁,“先前大王爷派人传话,说是今晚让奴家伺候。奴家身份卑微,自知无力与大王爷对抗,可奴家并不愿意伺候大王爷。”
宁逸的火气噌得一下升起,“老大他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都不敢做的事情,老大凭什么这么大胆。
阿彩仍是可怜兮兮道:“虽说朝中有规定,可既是王爷要求,奴家自是不敢拒绝。”
“派人去给老大传话,说阿彩姑娘是我的人,莫要让他再对阿彩姑娘起心思!”宁逸对手下吩咐。
张侍郎趁机开口:“那不如让阿彩服侍王爷,这样即便是大王爷对阿彩有心思,也不敢公然跟王爷争。”
宁逸将目光看向阿彩,似乎在等待她的同意。
阿彩躬身行礼,“能伺候王爷,乃是奴家的荣幸。”
张侍郎吩咐其他官伎退下,随后自己也离开了雅间,只留下宁逸与阿彩二人。
……
宁逸那边刚让阿彩以身相侍,这件事就入雨后春笋一般在京城官员之中传开。
所传内容,当然是宁逸强迫教坊司官伎。
真相是什么无人关心,人们往往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此事传入宁陟耳中,他也只是默然清冷一笑。
还真的是自掘坟墓。
对于这么个兄长,宁陟真的是越来越不喜欢。
先前都怪他对储位过于不在意,竟然让这样的人成为竞争当中的有力人选。
还真的是不应该。
辛夷在一旁问:“王爷,可需要将此事扩散出去?”
虽说官员之中已经传来,可百姓们并不知道啊。
只有闹的人尽皆知,才能让宁逸付出代价。
宁陟却摇头,“不必,老五虽然荒唐,但也不敢公然挑战律法。所以他敢这么做,定然是有人怂恿。”
宁陟淡淡抿了口茶水,“既然有人怂恿,那么就定会有人想办法将这件事扩散出去,我们不必着急。”
辛夷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王爷可知,是什么人故意怂恿。”
宁陟淡漠开口:“还用问吗,除了老三还能有谁。”
前段时日宁逸跟宁障的明争暗斗他又不是看不出来。
别说是他了,恐怕连父皇都已经看出了端倪。
这两个人还真的是胆子大,完全低估了父皇在京城的势力,张狂到如此地步。
所以既然两个人愿意争,那就让他们去争好了。
暂时不用被波及到,他正好可以养精蓄锐,发展势力,而后坐收渔翁之利。
……
宫内,苗妃听闻宁逸被皇上训斥,并且失去了礼部的差事,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虽说因为皇后早逝,太后娘娘常年不在宫中,后宫实则在她的掌控之中,可她毕竟不是皇后。
权利握在她手中又怎么样,就连存在感极低的瑜妃都能跟她平起平坐。
所以苗妃的危机感一直都有。
苗妃不是没想过去求皇上,可如今皇命已下,即便是她去求,皇上也不见得会收回成命。
而且她能在后宫中圣宠不衰多年,靠的就是一颗玲珑心思。
所以惹怒西和帝的事情,她可绝不会去做。
那又能怎么办呢——
苗妃眯起一双丹凤眼,瞬间有了主意。
“去查一下,京城中一品以上官员家中,还有谁家有待字闺中的女儿。”
旁边的嬷嬷连忙福了福身子,退下去办。
苗妃心想,这怕是她现在能为宁逸所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在她看来,姻亲关系最为牢固。
唯有寻求新的靠山,宁逸才能够东山再起。
不然怕是再也没有希望了。
想到宁儿,苗妃就觉得心烦意乱,她要做的就是将宁儿除掉。
不然宁逸不会轻易答应她迎娶王妃。
既已经下定决心要处理掉宁儿,那就不能再拖。
为了维护宁逸的形象,宁儿突然亡故,即便是个侧妃,恐怕也得暂且忍耐一段时间,才可以另娶新人。
所以这件事要趁早。
苗妃又看向身旁的另一位心腹嬷嬷,“本宫有些头痛,去将薛太医找来。”
“是。”
苗妃透过窗棂望向寝殿外,眼神中满是对宁儿的愤恨。
……
翌日一早,北定公府。
赵霓从醒来开始,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你们说,是左眼跳财还是右眼跳财?”赵霓扶着双眼眼皮道。
面对赵霓突如其来的询问,几位侍女面面相觑。
这话她们可不敢乱说。
秋雁忙问道:“小姐跳的是哪只眼?”
赵霓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两只眼都跳。”
为何她会突然眼皮子跳,莫非是在预示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