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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仕一     前秦书txt下载     前秦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秦书 卷五十九下 北狄类第九下 瓦剌

    瓦剌者,出漠西北风山,梁季之时,亦为鲜卑所驱使。然瓦剌在漠西,土广地袤,鲜卑不能尽制,以是征役薄于鞑靼。鲜卑既破败,瓦剌收其残种,建牙帐于张掖之北,燕然之南,其势日盛。然时鞑靼亦兴勃,于是迭相搏斗,然瓦剌常为鞑靼所破。

    永庆二年,鞑靼可汗托奇卒,其子吾突尔承位。瓦剌可汗于哲遂因机大举犯鞑靼,吾突尔不备,瓦剌遂破之,夺其牛羊数十万头,大略其地。三年春,吾突尔攻瓦剌,不能克,各退。自是,瓦剌、鞑靼常相斗战,兵戈日见,互有胜负,不能决高下。

    九年,于哲卒,其子托海可承位,以势力日盛,乃窥伺中原。又皇朝以鞑靼可汗为河北王(注曰:事在永庆五年),托海可常怀不满。高隆元年三月,乃寇犯代郡,太守郎觉力战死之,郡尉羊广设伏于诸处破之,瓦剌遂退,而掳掠子女二千余口。是年六月,瓦剌又寇凉州,刺史何缜遣参军俞雀诡道袭之,大破斩首二千级。二年二月,瓦剌遣使贡献请罪,还先是所掳,乞宥于皇朝,穆宗原之,以托海可为河西王,自是之后,瓦剌可汗鲜犯北边,然其小种散部,常盗扰中州。

    泰盛元年,托海可卒,其子扎维承位。三年八月,瓦剌寇北地,为太守武昭帝所破,斩首三百级。天正四年,瓦剌又攻鞑靼,乘虚破其可汗莫佩他,掳牛羊数万头,莫佩他追之不及。

    熹宗崩于阴山,鞑靼南下,沙漠空虚,瓦剌遂因机东略草原,用霸瀚海。洎乎武昭帝破鞑靼,鞑靼部落羸散,瓦剌遂制漠北,侵扰神洲,成西京之患。

    瓦剌之俗制与鞑靼略同,惟其部族分居,无昏娶,生子只知其母,不知其父,为部族所养,无有家室。

    史臣曰:夫北狄在草原之上,逐水草而居,以弓马为业,用其虽口不足中夏之一州,而控弦跨马,常能数十万众。以是能怀残虐之心,肆贪婪之志,厌瀚海之苦寒,窥神洲之富庶,叩关盗塞,掠土劫民,北边之鄣为此日警,燕晋之戍以其难寐,百姓受彼荼害,苍生罹之祸毒。以是高帝悯缘徼之疮痍,怜塞下之残虚,王师北指,旐旆远运,遂殄其贼酋,散其种落,廓清瀚海,霁涤沙漠。太宗因蒙先帝之业,再起戎旅,重发辀骑,遂绝迹鲜卑,灭号单于,威震大漠,何其盛矣!洎乎孝、恭之时,国难内萌,宗庙中覆,鞑靼、瓦剌之属,乃崛起塞表。降至光、穆,嚣张朔境;岁入天正,跋扈更扬。熹宗遂以自恃之情,动仓卒之师,深入绝域,颠蹶阴山,于是胡马南下,铁蹄入关,河北倾沦,东都焚灭,皇朝之灾,莫渊乎此矣!幸武昭帝仗英姿而展神略,云集忠节,影从义勇,捣狄于魏晋,摧虏乎赵燕,乃重光山东,中兴皇朝。然顾有秦东都百年,北狄之为国患也深矣,绵延至今,犹烦堡卫,诚社稷之钜忧,谅庙堂之宜策也。

秦书 卷六十上 东夷类第十上 彭湖都护府 倭国 吕宋

    先是,先梁武帝之时,遣辅国将军全彦将兵二万,跨海至夷洲。时夷洲之人,尚无君国,以部落为群,刀耕火种,罔存昏服之制。彦乃教其耕种,为造铁犁,习以牛耕,织服制昏,设彭湖都护府,有都护,秩二千石。别有左右二长史,秩中千石。左右二司马,秩中千石。主簿、贼曹之属同中州之郡国。辖彭湖、盛雄、章华、英竹、流球五县,治章华。章华辖夷洲大岛中,英竹辖北,盛雄辖南,彭湖辖夷洲大岛西南之诸屿,流球辖夷洲大岛东北之诸屿。

    梁末士尚窃取江表,遣使报都护昌恰,恰斩其使而不报。后圣王灭士尚,遣使告恰以梁亡,恰得问嚎哭,西北乡而叩首,起乃与左右曰:“兴亡盛衰,古来常有,梁虽德茂,亦难辟颓,今秦氏既奉天承运,代木行金(注曰:梁,木德;秦,金德),我属宜勤民所归,服事天朝。”遂奉表称臣,帝嘉之,仍以其为都护,封关内侯,手诏赐书曰:“纯臣戍海岛,为国镇风波。”许其专制海东,总统东夷诸种。倭国、吕宋及南洋诸国欲朝皇秦者,咸先通于都护府。

    昌武四年,恰卒。众推以右长史杜雅摄都护,报洛阳,诏许之。雅,会稽山阴人。郡中荐其贤才,拜英华县丞,累迁至章华令。时夷洲之东海波翻涌,常没民居,雅身执板筑,励率吏卒,救灾济难,一县赖之得生者数千人,遂欲为之立生祠。雅闻之,急召诸乡、亭之主、长(注曰:乡有主,亭有长),不许百姓为之立生祠,曰:“今海灾未靖,家户残破,父老若有余力,当相携互助,先缮宅垄,雅何德,能受父老之恩乎?”于是民咸歌咏,迁为彭湖右长史。都护昌恰卒,雅继为都护。

    赵氏篡逆,宋王举义,遣使告雅,雅遣其子彭湖令杜迩将兵三千,跨海北从义军。迩从姚徙斗战,常建功勋,后陷阵殉国。宋王闻之大惊,急书送雅,雅得书,闵然叹曰:“虽恸,然其死得其所矣。”行台追赠其为关内侯。

    永弘元年,以其有功,征为司农,而百姓缘路攀车,临港止船,不欲雅去,雅遂表请留任,优诏许之,加其秩为中二千石。七年卒,夷洲之民闻之,莫不号泣,素服丧容,以怀其恩。

    雅既卒,众推左司马钟兰为都护,报洛阳,诏许之。兰,盛雄人。家事渔,而兰颇笃学,通《仓皇诫子》《典礼》《文书》,县中以其材,拜之本县记室,累迁彭湖令,转章华令,稍至左司马。都护杜雅卒,兰遂继为都护。

    永庆二年,吕宋相耳要欲弑其幼主夸挞(注曰:耳要,其国相;夸挞,其幼主),不果,遂将其众北奔,窃兰岛(注曰:在夷洲大岛东南,属盛雄县),逐其吏卒,兰闻之,遣使问曰:“皇秦彭湖都护钟兰问:汝以臣图君,败谋不轨,自当引咎自裁,何以敢来窃天朝之土地?为汝计策,今莫若速反尔国,肉袒面缚于贵国之君前,乞不诛之宥,不然,王师岂能止贼于国境?”耳要不从,报曰:“夸挞图我,非我不忠,今事穷来奔,请借一岛为立足。”兰问曰:“既谓借以立足,当为客居,焉逐皇朝之官兵?”耳要报曰:“请以全岛暂假以资,必岁月供奉。”兰得书愤然:“兰岛是皇朝土地,彼若以客礼来拜,我自当敬事,然今其逐我官兵,窃我全屿,是欲侵犯金瓯,寇盗疆宇!狼子野心,世人皆明矣。夫我皇秦虽俯有万里,然尺寸不能拱手,片壤非可委弃,岂以我华夏无人邪?”遂将兵三千,乘船跨海趣兰岛,攻耳要,耳要悉众与战,不能敌,遂投海自尽,乃光兰岛。并报问于吕宋王夸挞曰:“皇秦彭湖都护钟兰敬问王安:日者,王之贼臣耳要寇盗皇秦疆土,今已为王师所戮,特报于王,以通远近。”夸挞报曰:“皇秦藩臣吕宋王夸挞问彭湖都护钟兰无恙(注曰:吕宋为皇秦贡国,以是称“皇秦藩臣吕宋王”):乱臣贼子,人得可诛,本王以不佞,未能枭之于竟内,乃烦卿动戎。今闻卿假王师之威武,冯皇朝之天兵,伏法罪臣,惩戮盗慝,颇感欣驩,叩谢皇秦之恩。”

    八年,倭人森川义德为倭人井上正义所破,遂将其余众数千南逃,路收海盗,凡得万人,遂侵流球,害流球令敬英,杀其民数千,窃流球而居之。兰闻之,阴备舟船,将善射者五千人,潜行袭之,将至岛上五十里,义德方知,急治舟逆王师,兰亲持弓矢,与战海上。时王师舟凡三十,倭人舟凡五十,倭人遂悉众冲王师中军,兰使舟船左右两散,架强弩而夹射,倭人左右受击,欲退,兰遂擂鼓扬帆,乘锐追击,大破之,登陆,进捣其步卒,义德逃窜海上,不知所终。兰乃光复流球,告讯倭王,倭王报曰:“皇秦藩臣倭王仁德成正问彭湖都护钟兰无恙(注曰:仁德成正,倭王名也):前闻逆贼逃窜,颇怀忧虑,今知王师戮之,心患方疏,深感皇恩浩荡,天朝圣威,叩首言谢,诚惶诚恐。”兰报洛阳,光宗嘉之,封兰为关内侯,有功者悉加赏赐。

    高隆三年,兰卒,临终谓其左司马马焕等曰:“夷洲虽远县沧海,然亦臣皇秦,而南北寇盗,常见风波,我死之后,公等不可以忧废职,务防他变,戒备沿海,不能使人有隙可乘。”众皆泣涕。兰在夷洲,劝奖农桑,通商南海,修立城郭,兴办庠序,人皆以之不下杜雅。

    兰既卒,众推左司马马焕为都护,报洛阳,诏许之。五年,有倭人海盗寇英竹,转掠缘海,焕将兵逐击,杀贼数百,贼遂逃窜。泰盛元年,吕宋畔臣黑子寇兰岛,都护府破之。

    三年,焕病卒,其子左长史马毅继,报洛阳,诏许之。天正二年,又有倭人转掠岛东,毅相机摧破,至于四年,悉平之,凡杀海盗二千余人。

    熹宗崩于阴山,鞑靼南寇,中宗诏江南诸州郡兵北发,毅亦遣兵二千五百人跨海从扬州兵北赴山东。

    倭国者,在夷洲东北,常遣使贡献,开阳二十年首至,诏封其王为倭王。然其国内诸侯虽尊王令,而转相角斗,败者则窜入汪洋,寇盗新罗、夷洲,以是彭湖都护府常受其侵。其国有岛上百,大者三,都城在最大之岛中央,号“平安京”。以耕种为业,然地瘠土狭,以是亦兼以渔猎为资。昏丧嫁取,略同华夏。法无定制,诸侯依情断决,王命所出,不逾其都百里。

    吕宋者,在夷洲东南,常遣使贡献,昌武元年首至,诏封其王为吕宋王。而其国卿相之权盛,或与王争斗,或自为倾轧,以是亦常有外奔之人,入海为盗,劫掠商船,东南苦之。其国有岛上百,大者南北各一岛,中者亦有数岛,小者更蕃,都城在北岛之南,号“麻邑”。兼行耕种渔猎,与倭国同,然其地温热,所产足用,又多奇珍异宝,以是商贩华夏与南洋之间,颇得其利。昏丧嫁取,莫存制度,男女路遇,以为宜者即私定,无媒妁之言。其法稍详,参先梁《皇梁刑典》制《吕宋典》,即旧典。后皇秦灭梁,行《皇秦律典》,吕宋又参之重著《吕宋典》,称新典。吕宋之南尚有岛国十数,若赤土、丹丹、诃罗旦、婆罗娑、波罗剌、婆利之属,事闻颇阙,不烦悉录。

秦书 卷六十下 东夷类第十下 高丽 新罗 扶余 挹娄

    高丽者,亦称高句丽,地在辽东、乐浪之东,南北数千里,号为东夷之大国。梁末乘乱,西窃乐浪,北逼扶余,南臣新罗,东服挹娄,与鲜卑侔势。

    秦开阳中,鲜卑寇盗燕晋,高句丽常助其虐。十八年,太宗大破铁甲鲜卑,高句丽见鲜卑势穷,遂遣使请罪,与皇秦盟誓,共讨鲜卑。然废太子折戟破军,高句丽乃易皇朝,断绝使者,顾望华狄,或侵盗辽土,掠掳户口。后鲜卑破败,高句丽始惧,然犹恃县遐,不修朝贡。

    昌武三年夏鲜卑余部寇高句丽,为高句丽所破。冬,太宗议以高句丽旧悬塞外,又初勾连鲜卑,当伐之,遂诏内外输运士卒辎重、资仗粮草。高句丽王高剔闻之,笑曰:“彼势虽盛,终不能奈我何。”

    四年春二月,以赵政、赵之扬、赵默各将军六万,三道十八万击高句丽、扶余、挹娄。赵之扬将大众乡辽东,高句丽悉众与战,四战皆败。五月,王师临其北都丸城(注曰:高句丽有南北两京,北则丸城,南则平壤),架楼车云梯以围之,至于七月,拔,东略至海。赵默步斗而前,屡战摧破,拔高丽之南都平壤城,虏高剔而还,遂灭之,以其西地为辽东郡,东地及新罗为乐浪郡。

    后熹宗崩于阴山,鞑靼肆虐河北,幽冀沦陷,高句丽余种遂因机重据丸都,攘扶余,驱挹娄,乃复国于白山之西。

    新罗者,地在乐浪之南,三面环海,多山而少田,耕织差能自足。北接高句丽,都在东南,号曰“金城”。太宗讨高句丽,使赵之扬南下破降新罗,取其国之北,新罗王金允乞降,遂仍留其南国,以其北国与高句丽东为乐浪郡。

    扶余者,地在高句丽之北,挹娄之西。太宗之讨高句丽,以扶余尝从高句丽助鲜卑,以是使赵政一路先趣扶余。政遂出辽西,越医无闾山,捣扶余于辽水之左,乃越辽山,千里奔追,大破扶余,降其部落,洎乎八月,至于挹娄西界,凡俘虏十万口,迁其豪酋于内,别则编入郡县,设玄菟郡于扶余地。后赵氏篡逆,扶余残种会辑,稍蚕玄菟之北。高句丽复国,又北驱之。

    挹娄者,地在扶余之东,大海之西。其地南北长而东西狭,地极寒,以渔猎为业。昌武中,其王夹慈遣使称臣,太宗以之为海西王。

    宏长二年,夹慈卒,初,夹慈与其兄何陀相友恭,常有传位之意,夹慈幼子歇择知之(注曰:夷俗,幼子承位),遂北遁荒原以让其位。何陀闻之大愕,谢诸首领曰:“不能以一人坏俗。”于是亦北遁荒原。众乃推夹慈子查乎为海西王。

    后扶余蚕地于玄菟,挹娄又夺地于扶余,高句丽复国,破挹娄,海西王台印乃将部落越白山之东以居。

    史臣曰:夷洲之于中土,远县东南,地偪贼寇,而杜雅、钟兰之俦,能捍其金瓯,卫其隅界,诚社稷之忠臣,海平之仰赖。高句丽、扶余之属,乘神洲匪遑于鲜卑,乃寇窃乎辽域,洎乎太宗神略英发,麾策遐远,遂夷之为二郡(注曰:玄菟、乐浪),得无悔乎!而挹娄伯侄之推国让王,知佳德人皆本有,未必纸上苦寻也(注曰:臣以为,此言然矣。夫忠孝仁义之属,人之本德也,虽刍荛樵薪,牧庖匠贾,亦其方寸所怀也,非惟圣贤有之。然则盍能时见也?以其不自知也,故有庠序之化以启之,典籍之教以道之矣)。

秦书 卷六十一上 南蛮类第十一上 南中都督府

    益州南垂诸郡,诸蛮爨漫布,若大理、濮、蟾夷、獽、板楯、桐师、嶲唐之属,数不胜数。高帝入川,思抚慰以为用力,遂遣使招徕,或编以籍,或受以职,犹制其地,而各贡赋役,属诸益州府,州府遣兵戍其地,而不涉厥政,于是华戎和洽,西南安宁,惟开阳中益州人高桓挑动蛮爨,而为益州刺史刘提所破,事在《刘提传》。

    九年春,王师灭南诏(注曰:见本卷中篇),遂设南中都督,以益州牧李忠兼任,用统六诏之人及西南夷之属,秩二千石。有长史,秩中千石;有司马,秩中千石;主簿、贼曹之属同中州之郡国。

    李忠者,字昌义,冯翊人。父季,京兆尹,忠母为凉壮桓公李秀女。忠少武勇,善刀枪,每与人校练,能以一敌数十。其父季善文学,尝语之曰:“尔何以不似我?”忠对曰:“儿忠则若父家,勇则如母家,承父母之体,慕忠勇之风,不美哉?”季嘉之。

    起家为成都尉,历成都令、广汉太守、蜀郡太守。昌武四年,为益州牧、都督益州诸兵事,加护蛮校尉。灭南诏、降单国有功(注曰:见下文),遂加南中都督。李忠以蜀中久沐王化,因循规守则足矣,而南中新开,风俗犹弊,遂每留心南中,绥抚蛮獠。后林邑寇犯,忠距之,颇有功(注曰:亦见下文)。

    延昌元年,转州牧为刺史。二年病卒,时年三十六。西南蛮爨闻之,嚎哭泣涕,或至自以刀划面,示其追思(注曰:此蛮俗),有老蛮知忠卒问,乃哀痛号天,与人曰:“我观中朝临此之官甚蕃,皆视我以蛮夷,待我以蛮夷,惟李公视我以华夏,待我以华夏耳!”忠子晚成,商武哀公也。

    延昌五年,益州刺史李晚成以犍为郡尉张音为南中都督。张音在南中,多谨循李忠旧政,人皆言曰:“张府君之临南中,使人觉李公不歿也。”李晚成北乡讨赵氏,张音使其子承发蛮兵六千从之。

    永弘二年,音以前功拜益州别驾。是年,有蛮寇田哲挑唆华夷,反于益州东界,劫掠商旅,晚成讨破之,使音巡抚诸蛮,安慰郡县。初,晚成数谏光宗以国本不能倾摇,音常劝晚成曰:“陛下若能纳,一言足矣,若不能,烦谏徒速祸耳。”晚成不听,果以此诛。

    永庆二年,征为太仆。七年卒,时年六十九。

    音既为别驾,李晚成以益州太守强璋为南中都督。永弘四年,吐蕃寇南中,璋与战不利,坐左迁,晚成遂又以益州郡尉韩仁为南中都督。七年,吐蕃寇益州,别使一部犯南中,仁遣兵要击破之,斩首一千八百级。八年,吐蕃别部又寇南中,仁与战破之,以功转拜并州长史(注曰:南中都督与并州长史皆二千石,然边地苦扰,故有以功使之为长史也)。晚成遂又以永昌太守彭乾加南中都督,乾为政严苛,华蛮苦之,晚成闻之,欲革其职,会受诛,遂不行。江伯之为益州刺史,以清净为务,遂夺乾南中都督,而以牂牁郡尉廖理为南中都督。

    理高隆五年卒,刺史冉渊以南中司马晁慎为南中都督(注曰:冉渊即栾渊,见《栾渊传》)。慎执法平允,华蛮奉戴,泰盛元年,濮人骨突泼煽动亡命万人,叛于牂牁,慎率将卒往平之。天正元年,征为郎中令。渊乃以南中长史项飞为南中都督,鞑靼寇虐河北,飞调发蛮兵万人北上以助王师。

    西南诸夷之俗,多以竹架楼宇而居。其土多林木,又宜稻种,且出金铜,冲南海,以是少尝饥寒。性善歌舞而好勇斗,其法常阙,多以仇杀是务,南中都督既设,断其案争,乃得稍转其风。昏娶则男子入女子家,而女子家出聘,与中朝截然。

秦书 卷六十一中 南蛮类第十一中 六诏

    六诏者,在永昌中南之地,“诏”者,蛮语曰“君”,本有部落者六,故称“六诏”(注曰:东、西、南、北、上、下也)。其俗居楼宇,信佛,或猎或耕,或采或渔,皆因地而行,而土宜直稻,以是少有饥荒。其法稍备,有刑杀之律,然以其信佛,故慎其斩戮。其昏姻则无嫁娶之礼,情意合则可,然后夫妻各出其家,别为新户。

    在梁季,六诏互相攻伐,不能禁止,偶亦侵盗永昌,博南山之西南悉为其窃。(注曰:博南山,在永昌)开阳八年,南诏群温(注曰:南诏主姓群氏)倾国攻下诏,灭之。余四诏闻而大惧,遂合并十万,共攻温。温臣皆惶悚,无所计出,惟温大笑,臣下皆惑,温乃曰:“孤忧其不来,今既至,省我功也。”四诏至,温先遣使诣西诏,使至,言谈不及战事而反。三诏问西诏(注曰:三诏,上、东、北),西诏以实告,三诏遂疑之。于是南诏潜遣兵攻西诏本国,又遣人阳称信使,故为三诏所得,言南诏为阳攻,实与西诏相盟,欲使西诏可反国集兵,而夹击三诏。三诏本即疑西诏,闻之遂确然,属西诏请先反救本国,三诏遂定计,袭西诏,群温间之,尽兵攻四诏,遂大破之。进而推锋,拔灭西诏。

    十年,群温又声闻攻东诏,而屯大兵于北道,人皆不解,温曰:“我既声闻东伐,东诏,必请援于北诏、上诏,彼则料我根本虚,自北轻甲侵我,我备而伏之,以逸击劳,可也。”果如其言,大破北诏、上诏。三诏惧而请和,群温以连年动兵,遂许之。

    十二年,三诏联兵,扇动西诏之人(注曰:西诏虽灭,其民犹在),犯南诏。温与战,大破之,北逐三诏,陷阱,死于阵,三诏士卒于是奋踊,倒戈冲南诏。温子显在阵,遂勒马拔剑,呼曰:“今日死地,诸君焉辟?”遂率士卒与战,大破三诏,又追之,为流矢所没,三诏遂再反军与战,显弟尘乃舞动旌旗,与将帅曰:“我父兄已冲锋不顾,尔等乌能旋踵?且与我持戈而登!”又大破三诏,然不追而还。是役也,彼此捐尸,骸骨盈野。

    尘既还,为父兄发丧,遂即位。十三年,三诏又犯南诏,尘距破之。十六年,尘赂大理与濮(注曰:皆西南夷),得金甲锐卒,遂攻上诏,破而灭之。十九年,又灭东诏。昌武元年,北诏以数败于南诏,乞降,尘许之,南诏遂奄有六诏之地。三年,尘卒,其子道嗣位。

    而道自五年以来,时时寇川蜀,且侵犯西南诸夷,杀略边民,七年尤甚,杀害太守、令长,掳掠士女,又攻盗大理,杀其假王(注曰:皇朝抚西南夷,凡称王者皆受之“假王”号),灭其国而居之。

    八年春正月,益州再报南诏劫行人,帝大怒,罪之曰:“嚣张蛮夷,扰我边鄙。往岁不咎,实望自悔。今日更恣,孰不可忍。若不乞降,好自为之!”遂诏凉州牧王平、益州牧李忠、交州牧迟然将卒十万伐之。九年春正月,王平与李忠、迟然将卒十万伐南诏,平、忠步步为营,应锋推进,尘数与战,皆不利,王师连拔城垒,尘遂召集兵马八万,图一决胜负,忠分遣人断其援兵,尘计遂绝,乃大惧乞降。平虽许之,而忠乘其不备,衔枚夜进,卷甲兼行,直捣大理(注曰:群尘居大理见上文),南诏大惧,仓皇出战,遂大为忠所破,忠生虏尘,录其府库。迟然亦将兵驱扫,收得南诏地,设南中都督府,六诏遂灭矣。

    李忠既灭南诏,奉表请西讨单国,拜表辄行。单王闻之大惧,问何以来讨,忠对曰:“闻尔等久助南诏为虐,特来伐罪。”单王悉兵出战,忠列阵而前,与其六战六胜,单王遂服,请为臣役,忠乃表请以之事同西南夷,列属南中都督府。

秦书 卷六十一下 南蛮类第十一下 林邑

    林邑者,在日南之南,其王姓范。其国南与扶南相接,洎乎梁末,乃吞而并之,遂为南蛮大国,用虽时时贡奉,然每窥探神洲。开阳十七年,其王范屠寇扰日南,残杀居民千户,害县令二人,交州牧迟然距破之。后其亦侵盗频仍,海南苦之。

    昌武九年九月,林邑又寇犯交趾,为太守迟正恭所破。太宗遂以林邑娄寇皇朝,十月,诏交州牧迟然与益州牧李忠合兵八万,讨林邑。其王范齐悉国来逆,距王师于日南之西,忠遂使然将兵中道而进,亲袭其后,齐不意其至,后不设防,忠遂破其后阵,长驱直入,捣林邑中军,斩首万级,齐匹马而逃,乃请降,帝数责而许之。

    十年四月,范齐毁誓,再寇日南,迟然将兵往御,与陈于朱吾。然坚壁不出,齐以之怯,遂悉众冲犯然营,然遂架强弩而纵斗士,一战破之,齐身中数箭,弃军逃窜,然遂表上京师,欲悉蜀岳之兵,大为征讨,穷其疆境,直太宗不豫,事遂罢。

    宏长二年,范齐又寇犯日南,太守韩丕沮其锋,刺史迟正烈乃将众南赴,齐闻官军来而遁,正烈追之不及。

    初,林邑虽灭扶南,而不能绥治,以是扶南之人思乱者颇多。永弘二年,旧扶南王室黎谦起事(注曰:扶南王姓黎),应者数万,遂逐林邑之官,复扶南之国。范齐往欲平之,与战乎郊野,为扶南人之矢所斃,卒陈中。

    高隆四年,林邑王范程寇犯九真。先是,林邑所犯多在日南,以是交州卫竟之卒多在日南,九真之兵不满五千,程将众四万围胥浦(注曰:九真治所也)。太守温陞距城固守,程建造冲车,悉众偪城,陞身登垣壁,摧折虏卒,坚守至于刺史迟玉救至,遂内外合击而破走之。

    天正五年,范程又寇九真,为交州刺史迟岳距破。

    林邑近乎神洲,以是其礼法昏姻,略与华夏同,惟丧葬后无三年之礼,又以仇杀人者不坐云云。

    史臣曰:皇朝帝基川蜀,业缔益方,以是西南之蛮,蚤蒙王化,编户郡县,属隶军府,虽有高桓之扇叛贼,南诏之寇鄣塞,然顾百年之间,少燎烽火;八代之君,鲜劳圣躬。惟林邑肆豺狼而逞贼心,侵略交趾,骚动南国,不过以卵击石,飞蛾扑火而已。

秦书 卷六十二上 西戎类第十二上 西域都督府

    先是,梁武既驱除羣胡于神洲,王师远迈,遂开拓西域,扫平鄯善、龟兹、疏勒、莎车、于阗、车师、乌孙之属,设西域长史。洎乎梁末,黄氏因乱窃居,事已见《黄抗传》。

    昌武二年四月,太宗使圣王将兵八万发自长安,以王平为锋,征讨西域。五月,平先下酒泉、张掖二郡。王遂悉军乘锋而进,击若羌,克日拔之,西域大震,各地传檄而定,遂禽黄敬于鄯善城(注曰:敬,抗子也)。各城望风降溃,王遂转斗推锋,连拔龟兹、疏勒、莎车、于阗,使王平偏师降破车师、乌孙。至于八月,西域尽平。遂诏设西域都督于尉黎(注曰:尉黎亦西域一小国),以冯翊太守苏峤为之,受以兵马官吏,使镇守西域,绥抚诸国,秩二千石。有长史,秩中千石;有司马,秩中千石;主簿、贼曹之属同中州之郡国。

    苏峤,字太真,扶风武功人。少聪敏,及长,补郡吏,累迁至冯翊太守。时圣王牧雍州,峤劝奖农桑,兴置工商,其政关中为最,圣王颇重之。洎乎西域扫荡,设西域都督,朝廷难其人,圣王遂欲举峤为都督,及还长安,时峤尚不知,王乃私宴峤,初不语国政,惟聊及平素之事。数杯之后,王乃问曰:“孤近有一愁事,愿得太真解之。”问曰:“何事?”王曰:“前日孤奉陛下之命,赖高帝神佑,剑抵葱岭,扫清西域,陛下遂诏置西域都督以率制诸国,临治厥土。然西域远县万里,遐距神洲,人所厌苦;又其地邦国林立,种落交杂,号为难驭。故孤甚愁其选。”峤乃起而拜曰:“峤不才,乞效犬马爪牙之任。”王忻,扶之而起,握其手曰:“西域新服,国家屏藩,万里山河,一委卿矣!”峤对曰:“必不负王。”遂以峤为西域都督。

    峤既至,先遣人治立城隍,修筑都督塞堡,其长史庞逢曰:“府君既临新郡(注曰:西域都督二千石,与中州郡等,故曰府君、郡),当先抚慰万国,示以恩仁,何以先高墙厚壁,示人以严邪?”峤对曰:“君知其一,不知其二。今西域新降,人怀彼此,我若示人以泰仁,人必易我而怀忤,则诸国反覆,可以料矣。而我示人以严,彼虽有顾望之心,畏皇朝之威,必不敢动,然后徐徐以图仁德,则可矣。”遂遣使巡行西域诸国,观历风俗。数月之后,乃遣吏抚问诸国君民,并设立条教,选拣贤能,以补府职,西域欢悦。

    昌武五年,鞑靼诱蒲类(注曰:蒲类,西域小国),使之为导,遂入寇西域。峤闻之,召兵三万,趣逆之,鞑靼已去,峤遂围蒲类,问罪其王。蒲类王乃请援鞑靼,鞑靼遂还寇,峤迎击之。时鞑靼骑士数万,裹尘而来,长天因之乌色。记室袁谦问曰:“都督若之何?”峤对曰:“使将士坐甲,何惧之有?”遂示以泰然。鞑靼望见,相顾不敢前,峤又与人耳语,阳为指错,若调动兵马,胡人遂以有伏,相率而退,峤乃破蒲类,斩其王,请于天山之南伊吾城立宜禾都尉以镇其地,诏许,设宜禾都尉,秩千石,遣兵万人西上西域,以助峤。

    先是,西域之西有国曰哲塔,其地东隔霸尔喀什泊与西域相接,西濒大海,横跨数千里,南北亦数千里,号为大国。昌武中,灭其南界诸国,地近天竺,称霸西洲。七年二月,遂发兵二十万,号曰四十万,来寇大宛,大宛告急,峤闻之,遣使先报大宛,急召府中诸吏以问策。簿曹程闻建言曰:“哲塔大国,卷甲四十万而来,则今当退守内土,避其锋芒,求救中京,以俟王师。”计吏审辙言曰:“簿曹之言信也,料府内能动之兵不过五万,又大宛远在千里,虽至不能救,不若固垒姑墨,报问洛京。”诸吏多然之,惟帐中校尉林齐勃然言曰:“安有不战而灭自家威风者邪?料彼所来,虽号四十万,实则不过十余万耳,今会集兵马,郡兵能得五万(注曰:所以呼郡者,前注已有),前王谓一华破五胡,今人不及故人,然一华破三胡,未有不可也!若畏避其锋,纵之入西域,则引狼入室矣。彼转寇南乡,则能煽动莎车、于寘;移盗北趣,则能挑斗伊犁、乌孙(注曰:以上并西域国)。诸国怀叛者乘隙遘逆,我疲于奔命,徒为禽耳。以是观之,今动兵西发,虽不及救大宛,然距疏勒而示敢战者,不可失也!”峤大笑,谓诸吏曰:“卿等沸沸,不若此君一言。今计已定,社稷寸土,不能委丧,引敌入室,非为良策。”遂报问洛阳,躬帅众五万西赴,未至,大宛已陷,遂至疏勒,召集诸国兵,至者七万,合兵十二万,遂列阵建营以待之。

    三月四日,哲塔前锋苦门图先至(注曰:苦门图,哲塔国人名),峤将兵距战,部将马镜先登破之,遂先建捷。八日,哲塔诸部续至,来者二十万,车骑前后相连,马骆首尾接续,声势宏浩,旷代鲜寻。士卒相视,莫不恐慌。峤则晏然若无事,与佐吏谈笑,摇扇煮茶,士卒见之,心遂稍安。十日,对阵于疏勒城西,哲塔王使其大将罕扎辛离以铠马先冲王师,苏峤列钩镰枪阵以距退之。哲塔王再命步甲呼噪而进,苏峤使长史安罗、司马马镜各将锐卒一万五千,自左右分出,截击哲塔兵。哲塔见连冲不能动王师之阵,遂悉军擂鼓,迳指中军。左右见之,皆劝峤避,峤愤然曰:“本都督与将士同在,不可退!”遂麾军前斗,与哲塔军肉搏,校尉林齐、和宇,将佐郎瞻、王枚等,皆先登冲锋,捣胡军阵,自明至晦,斗战激酣,哲塔终不能胜王师,其王乃收兵欲走,林齐检壮士三十,跨马追袭,捣戮胡卫,迳趣中军,齐乃满弓引弦,一箭斃哲塔王。哲塔军遂奔溃而逃,苏峤麾策纵军追逐,斩首万计,复大宛,推锋北扫,入哲塔境内数百里。

    哲塔国中闻军败王斃,大震,急奉王弟索培门为主(注曰:索培门,名),收合残兵数万,坚壁以距峤。峤遣使问罪,哲塔请和,以王师所到为界,峤以兵少难以穷追,遂许,于新得之地设“宣王都尉”,留兵甲二万人戍之(注曰:以此边地要塞,留兵多)。夏,中州所发四万兵始到,峤请洛阳以西域兵少,宜遣兵轮替赴戍,太宗许之,使前所发四万兵即留卫西域各塞。以峤声震西洲,威著万里,诏封武功侯(注曰:皇朝东都百年,封侯者屈指可数,以二千石封者更寡,知其功显)。

    九年,征为兵部尚书。延昌二年,卒于任上。谥曰刚武。

    峤既征入,以长史安罗为西域都督。罗,字季慎,上谷宁县人。少以才学仕本郡,后应征赴西域,累迁至西域长史。罗虽好学,然自至西域以来,常以武事自励,人始或嘲之曰:“公生长诗书,身焉扛刀枪邪?”罗对曰:“诗书所以治国,刀枪所以卫国,皆为民而用,何言彼此乎?”积岁累日,竟在诸将之上,人每相语云:“论诗书则不可与安长史辩,彼若不胜,刀枪威逼;比刀枪亦不可与安长史争,彼若不上,诗书琐碎。”罗闻此言,不悦,问左右曰:“鄙人夺理岂若是?诗书在我上而刀枪在我下者,我则问以诗书;刀枪在我上而诗书在我下者,我则请以刀枪耳。以己之长,欺人之短,非君子;以人之长,补己之短,洵哲人。”

    苏峤破哲塔,安罗冲阵蹈戈有功,峤既征,诏以罗为西域都督。初,苏峤威震华戎,以是鞑靼、回纥之属不敢犯(注曰:回纥者,北族也,在鞑靼之西北),峤既征,鞑靼遂约回纥,寇宜禾,罗阳为不敌,弃宜禾,鞑靼之众遂以西域无人,深入而来,罗设伏破走之。鞑靼中遂相语曰:“才走苏峤,又来安罗,城国岂可犯哉(注曰:西域呼城国,见《鞑靼类》注)?”

    罗在西域,绥抚诸国,赈济贫弱,施仁德之政,行军屯之策。一时西域安宁,人忘劳苦。

    登丰元年,罗病笃,回纥欲乘其隙而入西域。罗使长史马镜往距之,境至,观回纥大众而来,望尘而狂笑,人皆相顾不解,问曰:“今胡骑十万,卷甲裹尘而来,其势甚盛,公何以笑?”镜解之曰:“我惧其来而复去,去而复来,不能穷灭,今既举族来侵,则我毕其功于一役,可以扬名矣!”镜遂退数百里以引之,选精兵锐卒,备金戈铠马,俟回纥追奔劳罢,推锋逆击,遂大破之,俘斩数万,回纥举族北遁,后遂为苏图所并(注曰:苏图者,狄胡也,在西域之北)。二年春,罗卒,西域将吏推马镜为都督,遣使请命于洛阳。

    镜,字伯成,扶风郿人,少以勇武事县中,应募戍西域,以战功累迁至司马,破哲塔有功。后转长史,距破回纥。西域都督安罗卒,将吏推之,镜乃遣使请策命于洛京。时赵默掌权,有篡逆之心,欲安稳四境,乃许之。使还,镜问所闻,使者对曰:“闻天子以赵太尉(注曰:赵默尝为太尉)为太宰、燕王,许入朝不趋、赞拜不名。”镜大惊曰:“此圣、明之礼,非人臣若赵太尉者宜加也,盖中州将有事矣。”遂命诸塞备严,西域各国遂疑。

    三年,赵氏篡逆,赵献犹以之为都督,封郿侯,镜县其印。而龟兹、鄯善二国王闻赵氏篡逆,遂与高车、疏勒等谋反,一日同发,杀害戍卫,分据其地。镜大惊,急召兵征龟兹,而诸国联兵十万,境不能敌,遂保距都督府城。乌孙王将兵来救,为疏勒王设伏所沮破。

    叛军围城数匝,累日攻冲,镜将士不满万,又阙水少粮,然劝励将兵,奖率士卒,躬负板筑,亲登城郭,坚守百日,竟寡不敌众,为叛军所俘。龟兹叛王欲降之,许之以龟兹相,镜笑曰:“我皇朝命官,小国之主拜我,岂屈为汝仄?今时运不济,军败城失,愧对万岁之委寄,惟一死而已,何复多言乎?”遂遇害。

    后光宗霁清妖孽,永弘五年三月,诏以晋王为征讨大都督,益州牧李晚成为前锋都督,发关中军十余万,以乡西域,精甲曜日,铁骑成群,西域小国望风臣服者数。四月,王进至鄯善,其王欲降,王与左右曰:“西域反叛,此徒祸首,不能许。”遂乘其不备,尽锐攻之,破鄯善,斩其叛王。五月,李晚成推军破高车,虏彼王至于洛京,帝数责之,而犹以为侯,为置第,西域人闻之,益无战心,颇愿臣降,惟龟兹以前害马镜,惧而守界。八月,晋王会大众十万,拔龟兹,西域克复,乃复置西域都督,以武威太守金玕转任之。十月,晋王还长安。

    玕,鲜卑人,高帝、太宗破灭鲜卑,迁之于中州,编户为民。玕族在安定,铸铁为业,遂以“金”为姓。玕有勇健之力,郡中以为贼曹,后累迁至武威太守。晋王西征,玕将郡兵从斗,破龟兹,先登陷阵。西域荡平,以玕转西域都督。晋王临去西域,召玕,问之曰:“委卿万里,能胜任乎?”玕曰:“君能写绩圣王,玕则能倣功苏太真矣(注曰:苏峤,字太真)。”王笑曰:“孤不如圣王远矣,卿则以为能何若太真?”玕对曰:“君能用在下,知人之明已侔圣王。”王大喜,勉之曰:“努力,二千石封侯者少有,惟西域能出。”

    初,哲塔乘西域扰乱,灭乌孙而窃其地,晋王未伐。王既还,哲塔遂阴谋图西域,潜运兵卒。玕预其事,遣使卑辞使于哲塔,哲塔以为惧之,遂不以为虑。

    七年二月,玕简精锐五千,衔枚裹蹄,取道天山北走,迂回袭乌孙地,遂转斗而进,克取千里,哲塔大惊,急遣兵往御。西域长史孟锥依先是部署,发诸国兵五万,自南攻乌孙地,哲塔军遂回援;西域司马是扬又将戍卒四万自龟兹迳偪乌孙界中,奉乌孙王族为王,乌孙民闻之,亦多举义以从王师,哲塔知不能守,遂弃乌孙而退还。玕遣使报功。

    八年正月,以玕光复乌孙有功,诏封临沃侯。晋王为书嘉之曰:“卿不负孤前言也,卿之近太真,比孤之近圣王甚也。”

    永庆二年,哲塔内乱,玕发兵越霸尔喀什泊而西,扩地数百里。光宗以万里动兵,恐劳累中州,遂诏止之,不使再西。玕叹曰:“今哲塔内乱,千载难逢,何以弃之?惜哉,我之不能及太真,岂力不足?运不济耳。”四年,征为卫尉,加侍中。先是,鲜卑内迁编户者亦有为官之人,然不过太守、县令,能为九卿而侍从于帝侧者,惟玕一人耳。七年,乞骸骨,优诏不许,玕累表,帝乃许之。

    玕既征,诏以司马是扬补西域都督。扬,字子义,北海营陵人。光宗中兴,扬应募入伍,力战有功,得拜陇西司马。晋王西征,扬将郡兵从征,既平西域,留之为西域司马。金玕光复乌孙,扬率王师按甲推锋,收辑从义,大破哲塔,颇有功。

    永弘四年,诏以扬为西域都督。扬在西域,考苏、安故事(注曰:苏峤、安罗),因循旧制,与民休息,西域赖其安平。泰盛元年,征为兵部侍郎,长史管丕代之。丕为都督,亦若扬时。鞑靼寇陷河北,丕发西域兵万人入塞以援。永皇二年,病卒,其后事入西京。

    西域中有沙漠,稍北有天山,沙漠之南为南道,漠、山之间为中道,天山之北为北道,可以通泰西,往来商旅不绝,中州多自此得异物,而贩丝、瓷于外。西域诸国以城为居,以是号“城国”,多以耕种为业。其地颇旱,以是士民多近水泊以宅,环绿洲为所。刑法昏姻则略与华同,然阙亡礼制矣。

秦书 卷六十二中 西戎类第十二中 吐蕃

    吐蕃者,居凉、益之西,西域之南,有地万里,为西戎之大国,江、河皆出其地,又雅鲁水在其域中,其地山川相间,万里寒风,常人所不能久留。吐蕃初有三部,北部居雅鲁水之北,有二十万口;南部居雅鲁水之南,有三十万口;东部居益州之西千百里,以“昌都”为城,有二十万口。其势颇盛,拟等鲜卑,然互相攻斗,不能合力(注曰:鲜卑虽亦三部,然多能会力,以是为周国之患)。

    开阳六年,吐蕃北部赞普义钦勒尔与东部媾和(注曰:赞普者,吐蕃之君号也,犹中夏之王者;义钦者,吐蕃北部赞普姓氏也),约共击南部。而东部赞普谢罗折罕虽许之(注曰:谢罗者,吐蕃东部赞普之姓氏也),阴图不轨,勒尔密知之,遂潜使使使南部,阴约共犯东部师,南部许之,遂里应外合,大破吐蕃东部,进而灭之,分其地。

    初,勒尔既约共讨东部,南部辅相图卑乎齿谏于南部赞普赫勒纯支(注曰:赫勒者,吐蕃南部赞普姓氏也;辅相者,吐蕃之丞相也。吐蕃之制,有辅相,协赞国政;有玛本,督办军戎;有奉事、列执、卫卿,皆在赞普左右;有域本、部本、营本,兼摄其各地域之军政也;图卑,吐蕃姓,其名曰乎齿),曰:“北部无信,今与之共分东部,早晚必来图我,不若与东部共击之。”纯支对曰:“孤先许之,俟灭东部,卷甲袭勒尔,禽之若拾芥耳。”而勒尔早知南部必来图己,于是戒边民皆不设备,以羸卒示弱,纯支往攻北部,数战皆克,遂以为北部无备,可直捣逻些(注曰:逻些,北部都也),卷甲弃辎重奔袭,勒尔遣兵自左右侧出劫其后,亲将甲兵御诸逻些。纯支进不能拔逻些,退则为北部所截断,前后维谷,乃弃兵将亲卫突出,仅得度雅鲁水而南还,将士为勒尔所禽杀者数万。

    七年,勒尔会大众,讨前南部侵己之罪。将动戎,勒尔问诸臣进兵之计,奉事元责逢力建言曰(注曰:元责,姓也;逢力,其名):“今我扬声振鼓,整甲南伐,彼必以为我当度雅鲁水而偪其巢穴,会存防备,欲少杀伤则难也。不若外闻南趣其地以疑之,实遣兵东出,袭其东地(注曰:谓此前南北二部分东部,南部所得之地也),则唾手可得,然后我据三分之二,徐缓为图,竟能必灭之也!”勒尔闻之大喜,与众人曰:“如是,纯支竖子何遐灭亡也?”遂扬声越水南进,使元责逢力将兵士五万,自东道连取馆觉、巴塘、理塘诸地,转斗横扫,尽取东部吐蕃之旧地也。自是,吐蕃北部之力日盛,南部士马不敢卸甲解鞍。

    十年,勒尔总众越雅鲁水而南,迳趣南都羊卓。纯支阴使人自左右间出,与勒尔战于干茂之地,纵火焚之,尽锐鼓噪而击,大破勒尔,勒尔弃马缘山而走,仅以身免。纯支收军欲还,其玛本扎的提罗谏曰(注曰:扎的,姓也;提罗,其名):“我弱彼强,今幸胜之,当乘锋追北,一举立功。若使之反国再起,祸莫深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赞普思之!”纯支以为然,于是劝率将卒,越雅鲁水而北,拔陷数营,兵逼逻些。勒尔大惧,欲移都北辟。其从弟辅相义钦含折谏曰:“今两军对垒,先怯者败。若于是委弃国都,则一败涂地,崩溃难止,不如凭城据守,征东部援兵,俟诸方甲到,里外相击,会能克捷。”勒尔然之,遂凭城固守,并传令诸方兵马来救。纯支见势不能拔,遂掳掠郊野而去。

    十一年,纯支整军临雅鲁水,欲北渡击勒尔,勒尔统众列阵水北,与之相持数月,各自还国。

    十三年,纯支兵犯东部地,连拔数营,勒尔使玛本元责逢力将兵往救(注曰:元责逢力本为奉事,盖以取东部之功,得为玛本)。逢力留羸卒于后,先将精骑锐甲,以要纯支,破其中军,进而推锋扫荡,连战挫纯支于巴塘、理塘。纯支远道而来,本无积蓄,又数战不利,遂退。勒尔于是以元责逢力为“昌都总摄”,总摄东部诸事,留守其地。

    十六年,勒尔病卒,其子沙立即位。纯支欲乘其不稳,度水北犯,沙立使人缘水戒备,纯支至,望见水北旗帜蕃然,营垒肃立,叹曰:“此小子有乃父之风。”遂还。

    十八年五月,沙立发全部之兵,欲南度雅鲁水。纯支临水防距,沮破之,沙立遂屯于水北,洎乎九月,水势稍浅,沙立乃擂鼓度水,纯支遂南退数十里以辟之。沙立既度水,不贪深追,广建垒堡于水南,欲为长久之计。纯支颇忧之,问计左右,其臣赫勒库艾提言曰(注曰:姓赫勒,名库艾提):“可日夜擂鼓,造阳攻之势而不攻,敌远来至此,疲于奔命,受此惊扰,必不能安然,然后我尽锐摧之,必胜。”纯支用其计,日夜擂鼓而阳攻,沙立初每戒备,疲于应集,后知其诈,遂不以为意,纯支知其机至,于是衔草夜出(注曰:衔草者,人口衔草,使之静也,若中原之“衔枚”),袭击沙立营,焚其帐阵,突其中垒。沙立军大惊,溃不能成阵,北度雅鲁水而走,然水南不及还者万人,悉数为纯支所虏。

    二十一年,沙立请和于纯支,纯支伪许之,阴遣兵攻东部地,为元责何鲁所破。何鲁者,逢力子也,久随逢力斗战,逢力卒,沙立使何鲁承其位职,犹总摄东藩。

    二十二年,沙立伐纯支,不能克而还。

    昌武二年,纯支病卒,其子赫勒乞德嗣位。沙立欲乘丧伐乞德,属北部是年先兽疫而后大寒,牲畜多死,国力不支,遂寝其议。四年,沙立将众再讨南部,乞德缘水狙击,沙立虽度水,而不能久立,遂又还。七年,沙立又讨南部,连战破乞德,兵逼羊卓而不能下,围城日久,人困马乏,不得已而反。

    延昌二年,沙立总会诸方兵马凡十余万,大举伐乞德。乞德与战,不能胜,退守羊卓,沙立层层围之,至于三年,城垂破。乞德忧惶,无计可施,其部本扎的法答建言曰(注曰:名法答):“可行离间于元责何鲁。”乞德问曰:“谁可用?”法答对曰:“臣愿亲往,必使何鲁退。”乞德遂信用之。

    法答既诣何鲁营,何鲁于帅帐延之。法答见何鲁之杯,指而问曰:“何以精美若是?”何鲁对曰:“先赞普赐家父,美物也。”问曰:“何以赐令尊?”何鲁对曰:“家父守卫东藩有功,故以为赏赐。”问曰:“何以能守东藩?”对曰:“卿家先主来犯,先赞普以家父有捍卫之材,委以东藩也。”问曰:“以是观之,公家以守东藩而贵?”对曰:“然。”问曰:“而公家所以守东藩者,以有南部之攻乎?”对曰:“然。”法答大笑曰:“不意公自毁家业!”何鲁不解,问曰:“何以此言?”法答对曰:“今卿家赞普围攻寡君,城垂陷落。然则公不试思,一旦无寡君之在,则东藩无必分疆受臣,以是公岂能犹守东藩邪?轻则征还朝廷,予一散官;重则内生猜忌,举族枭屠。今公弃东藩之贵,求灭族之危,自毁家业,何其愚也!”何鲁骇然曰:“幸卿教我,险至灭族,然则何以脱祸?”法答对曰:“今不若与寡君并力,共灭义钦氏,然后三分吐蕃,鼎足而立,岂不快哉?”何鲁然之,遂定计,里外相合,共攻沙立。沙立闻何鲁反,勃然曰:“此贼乱臣,能有后乎?”然军阵残破,不能反击,遂退还逻些。

    沙立既还,阴遣人扇购何鲁部将,以为内应。四年,沙立发兵攻东部。何鲁帐下半部皆反何鲁而从沙立,于是沙立大破何鲁,何鲁将其家室南奔乞德,乞德以其不忠,竟毒杀之。

    登丰元年,沙立率众会师十余万,再南下攻乞德,乞德固垒雅鲁水之南,坚壁以待之。沙立数犯,不能得胜,遂隔水相持。二年,乞德病卒,沙立乘隙萃锐南推,连拔数营,围羊卓,乞德弟罕复距城固守。沙立围城数匝,日夜攻袭。

    宏长元年,罕复以城内兵粮尽无,遂开城而降,吐蕃南部遂灭,至是,吐蕃合为一家。四年,沙立卒,其子羯题嗣位。

    永弘四年,羯题寇南中,掳掠蛮口数千,折王师而还。六年七月,吐蕃寇益州,为刺史李晚成所却,斩首二千余级。七年正月,吐蕃寇益州与南中,刺史李晚成诱其至谷,纵兵伏之,列强弩而破之,斩首四千级。二月,吐蕃遣使朝贡请罪,帝尤之而不加罪。七月,吐蕃再犯,凉州刺史尤齐贤要之后,绝其归路,羯题惧,遂奔还。八年五月,吐蕃大举寇川中与南中,尤齐贤、李晚成并力克之,斩首二万余级,吐蕃不复振数年,遂不敢再窥境。

    永庆二年,羯题以其从父去咸功高,忌之,诬以谋反,杀之。去咸弟子博托逃出,收合党羽,于东部作乱,袭取昌都,又招合亡命,有众数万,陆梁东部。羯题遂遣兵讨之,然博托善战,娄破来讨之师,又其乐善好施,每与人剖诚推利,以是人多来赴,声势日壮,羯题忧之。

    五年,羯题亲往讨博托。博托诈为数败,羯题遂轻之,不设备,博托乃夜袭其营,大破羯题,弑羯题于阵中。博托初不知羯题死,明日晨乃知之,遂大喜,卷甲轻骑追捣羯题之众,杀数万人,遂整齐士马,擂鼓西侵,迳趣逻些。

    逻些闻羯题为博托所弑,大惧,急推奉羯题子哲罗为赞普。众议欲西迁以辟其锋,哲罗大怒曰:“先王不北徙(注曰:事为上开阳十年义钦勒尔所为),今主何西去?”遂收合兵马,聚于逻些,于众前劝奖曰:“博托叛主弑君,罪莫大焉,今其敢远来送死,诸君岂能使之逞意?今国家危难,正当君臣戮力,同心破贼,取胜之日,拜赐封赏,乌少诸君乎!?”众将士于是奋踊激昂,哲罗乃以逸待劳,逆击博托前军,大破之。博托乃退还昌都。

    七年,哲罗兴兵,为父报仇,讨博托。博托清野坚壁,不与争锋,哲罗乃散偏师以取东部诸营帐,困博托于昌都。八年,博托势尽,请降于哲罗,哲罗得书曰:“杀父之雠,岂可忘哉?”不许,遂肉薄其城,博托凭城固守,至残垣断壁,犹披甲相争,洎乎九年,始破昌都,禽博托,斩之。

    高隆二年,哲罗谋侵益州,会其年灾疫,遂寝其事。其后哲罗每与民休息,繁殖牲畜,弃兵戈之事,吐蕃连年争战之弊遂得以稍纾。洎乎西京之时,吐蕃势力颇盛,有口百万,跨马三十万,时时寇边,颇为皇朝之西患矣。

    吐蕃之俗,以牛羊为业,亦偶有耕种,居有定所,时稍迁移。其礼法风俗,颇与中原相异。其地近天竺,颇传佛法,沙门之属多矣。刑典草备,官秩初具,有邦国之规模也。

秦书 卷六十二下 西戎类第十二下 吐谷浑

    吐谷浑者,西戎之种,漫居河西地,在青海南北,据地千里,自梁时便为凉州之忧。崇宁中,其君落哲特卒(注曰:吐谷浑王姓落哲,华语谓“威武”),特子权即位,而特弟亚宿在阃闱,蚤植党羽,遂阴谋害权,乃设宴延权。权往,至营门,忽感腹中不适,遂欲还,亚恐亡机,抽弓射之。权辟之,愕然曰:“叔谋侄乎?”遂策马奔还,引部与亚战。

    亚久历兵戎,军中厚望,以是多从之者,盛势逼权。权命数十骑从己,先阵而立,遥问亚部曰:“先王在时,于君等不薄。今何以尸骨未冷,骤起争端?此之兵卒,皆为彼之父子兄弟,何以宗族相雠,自绝血脉?为今之计,何若弃戈而来,父子相叙,兄弟促膝,孤以海神为誓(注曰:吐谷浑俗,奉青海海神),必不负君等。”亚部闻之,莫不相顾徘徊,全无战心,权遂又遥呼曰:“焉为彼一己之私而弃体命,残手足邪?”亚部遂倒戈来投,亚斩数人而不能制,权帅数十骑策马入其阵,禽亚,枭之。

    开阳二年正月,权与西羌骤合兵犯凉州(注曰:西羌者,亦西戎也,散布河西,种落弥漫),伪凉主马隆以计退之。后圣王灭伪凉,三年秋九月,吐谷浑又寇凉州西境,圣王遣兵自左右夹击,别使部将迂袭其后,数道击之,遂却吐谷浑,权肩受剑,狼狈而归,遂不敢再犯神洲。

    开阳中,烧当戎势寖盛(注曰:烧当戎者,西戎之属,在吐谷浑南,凉州西),遂数击吐谷浑,开阳七年尤频。落哲权怒,遂使其边牧阳不能距之,诱其深入,伏击大破之,推锋南下,兼并其地,烧当戎奔入吐蕃。

    十三年,权使人于青海之西,造“永治城”以为都。又遣使阴寻中朝典志章法,以为模效,草立制度,稍有班仪。

    昌武三年,权病卒。临终呼其弟川与其子潜至榻前,执潜手与川,语川曰:“欲付业于卿,此子赖卿以保耳。”川骇然伏身叩首,连曰“不敢”。权叹曰:“卿今日不受,若日后生悔,不又往事乎(注曰:谓落哲亚之谋害落哲权也)?”川叩头流血,涕泗横流,曰:“臣不敢觊觎王位,必诚心事新主,乌感效前人之恶哉?”权遂曰:“如此,孤安(注曰:知落哲权前言不过探其意而已)。”遂以位受其子潜。

    潜既受位,川日夜敛迹,鲜出营帐。潜初疑惮之,后见其无志,遂安。六年,金城戎攻吐谷浑(注曰:金城戎,西戎之属,在金城之西北,吐谷浑之东北),连破边牧,潜遂帅部躬讨,川因隙起兵,会集亲信,阴袭得“永治城”,劫杀落哲潜于涂,遂王吐谷浑。

    延昌元年八月,吐谷浑寇凉州南境,凉州刺史王平初不以为虞,使郡兵潦草与战,潜尽锐冲之,折王师。平遂知吐谷浑不可小觑,乃整甲励兵,寻道诡发,再战破吐谷浑,斩虏万级,追获牛马万余头。二年七月,吐谷浑复寇边,平又距破之于洮阳,斩首三千级。

    登丰二年,潜病笃。初,潜有三子,长子峤痴钝,不得立。次子遐与幼子答岁相侔,互不舍高下,潜常持衡其中,然不能弥其缝。潜临终忧其事,遂召遐与答入帐,遐怀利刃,既入帐,先杀答,再弑潜,遂假称潜卒,答哀极亦死。然人心惶惶,莫有信之,潜从弟子建奉峤为主,称遐弑父害弟,天、地、人所不能容,举兵讨之。遐将兵与战,不能胜负,遂分地对峙,遐众据“永治城”及其北,建奉峤据南地,相持攻守,互有进退,斗战十年。

    永弘四年,遐竟攻灭建,建自缢,峤为遐所害,遐复尽有吐谷浑地。然南北相杀,十年争战,吐谷浑之民口、牲畜皆锐减,牧民惟余十万许,其势远不如前。

    十年六月,遐寇凉州,会地震,自没近半,奔退。十一月,吐谷浑复寇凉州,为凉州刺史杨玉所距破,斩首数千,遐一足为王师所斫断。

    永庆二年,遐卒,其子昌立。七年三月,凉州刺史杨玉坐事免,以工部侍郎饶当为凉州刺史。初,吐谷浑在二永年间,数寇凉州,皆为玉破。玉既免,四月,吐谷浑侵寇凉州,为刺史饶当所破,斩首四百余级。

    八年二月,昌遣使贡献,请罪皇朝,光宗责之,犹以为河南王,于是吐谷浑数年不犯边奥,凉陇安静。

    高隆元年,昌卒,其子宜立,欲寇犯凉州,刺史何缜闻其入境,匹马往晓喻之,曰:“量西戎之兵马,不如天朝;校掳掠而求利,何若互通?”约开边市,吐谷浑乃退,设边贸,夏戎便之。是时昌亦数遣人阳为吐谷浑叛人(注曰:欲使己免寇皇朝之名耳),扰侵益州,刺史栾渊随机设略,因势破平。渊每战预作参谋,出其不意,昌遂叹曰:“天朝有神人,知我出入之所在,何以能胜乎?”遂亦不再犯益州。

    泰盛三年二月,有吐谷浑人与秦人争执于市,浑人疑盗物,市监即收斩之,刺史何缜闻之,乃收市监而斩之。事闻于京,为有司所弹,免官,以凉州长史简拓为刺史。拓遂闭边市。吐谷浑既忿人为市监所斩,又怒闭市,乃大举寇凉州,拓悉众与战,偏军失期,为吐谷浑所围破,昌萃军攻之,害拓于阵中,王师折损万余人,吐谷浑掳掠五千余户而还。自是,昌屡窃凉州,河西遂受其荼毒。

    天正元年,昌又大寇凉土,刺史梁准并力击其散卒,次第逐破,吐谷浑之众连战不利,士气稍丧,不敢进,准乃推锋而斗,颇有馘戮。五年,吐谷浑又来寇,准逆击摧之,其后事入西京矣。

    吐谷浑之俗,以渔牧为业,亦偶有耕种,初无居所,常随山川水草以行帐。后种落渐蕃,乃稍有定居。其昏姻嫁娶,本无礼制;刑法职官,亦无班仪,后落哲权遣使阴寻中朝之典志章法,以为模效,遂草立制度,稍有班仪而已。

    史臣曰:初,梁室既辟胡狄而南渡,西域为诸国所分,历时既久。洎乎梁武帝驱除羣胡,复设衙司于玉门之外,然当时之人,犹不以西域为金瓯。暨乎苏太真、金临沃内抚臣民,外攘雠寇,世人始画西域以为神洲疆宇也。以是知此二公所以以二千石封侯者,诚功业不虚也!吐蕃、吐谷浑各据广袤无垠之地界,分割凉、益以西,在于东都,尚不为朝廷大患;爰及西京,洵转作皇朝深忧矣!

    (注曰:臣以为,东都之患,最深莫过北狄。然则何以皆为戎狄,东夷、南蛮、西戎之忧皆莫能渊北狄乎?

    一者,北狄在草原之上,弓马强健,骁勇善战,故常为中原所忧;二者,北狄之窥中原,自并、幽而下,万里平野,横行无隘,以是鞑靼能肆虐河北,盗陷山东;三者,塞北沙漠之广,牛羊之利,远在东夷、南蛮、西戎之上也。然此皆外由,皇朝岂有内因在此焉?

    夫皇朝戍东海,置彭湖都护府;灭高丽,立乐浪玄菟都督;光西域,留西域都督;辑南蛮,设南中都督。而至于北狄,虽绝迹沙漠,灭号鲜卑,然未尝闻留吏以临之,戍兵以卫之,城塞以守之。于是鲜卑虽灭,鞑靼因隙崛起,重据沙漠;鞑靼后残,瓦剌乘间嚣张,再霸草原。何也?在于皇朝未尝留吏卒以守其地也)

秦书 卷六十三上 职官志第一上(三师、三公、九卿、东宫、三馆、内侍、加官)

    先皇建百官而牧万民,所以治平四海,安然宇内。皇秦承王命于成都(注曰:谓高帝称王),仓卒草创,遑谋制度,遂略立群官,以便时宜,设国相、大将军、前后左右四将军,以军统政耳。

    既而高帝振威三辅,奉纂天符(注曰:谓称帝于长安),乃稍革官录,以司徒、司马、司空为三公。然时戎马生郊,兵戈日见,委命无常,迁转糜定,细枝末节,难得规章。

    洎乎开阳十五年,天下混壹,海内一统,高帝乃敕有司厘订官品,以成国制。后东都历武、闵、宣、成诸帝(注曰:太宗、孝宗、光宗、穆宗也),革创改易,然纲总不变,今录皇秦东都官制于其下:

    三师:太师、太傅、太保。太师,秩万石(注曰:皇秦之俸,以谷计,半与谷,半以谷价与钱。万石者,月八百石;六千石者,月五百石;五千石者,月四百石;四千石者,月三百二十石;中二千石者,月二百石;二千石者,月一百六十石;比二千石者,月一百二十石;中千石者,月一百石;千石者,月九十石;比千石者,月八十石;中六百石者,月六十石;六百石者,月五十石;比六百石者,月四十石;中三百石者,月三十石;三百石者,月二十五石;比三百石者,月二十石;中二百石者,月十八石;二百石者,月十六石;比二百石者,月十五石;百石者,月十石),不常置,调理阴阳,匡辅天子。太傅,秩万石,不常置,职若太师;太保,秩万石,不常置,职若太师。

    三公:太尉,秩万石,掌兵戎之事;司徒,秩万石,掌民政之事;司空,秩万石,掌兴工之事。三公不常置,有其才则设,无其才则空。十六年夏,以圣王为太尉,刘祁为司徒,耿靖为司空,此开国三公也。三公各设长史各二员,曰左右,皆中二千石;设掾属二员,二千石;主簿、祭酒,比二千石。

    宗正,秩中二千石,掌皇家宗室事,有丞,秩中千石。有帝子、王公子、公主、外戚四司,每司设司丞,秩千石。

    郎中令,秩中二千石,掌宫掖门禁,有丞,秩中千石;长史,秩千石;佐卫,秩六百石。

    卫尉,秩中二千石,掌宫城禁军,有丞,秩中千石;长史,秩千石;佐卫,秩六百石。

    司农,秩中二千石,掌农桑商贸,有丞,秩中千石。有仓廪、输均、平准、田植、桑麻、司畜六司,每司设司丞,秩千石。

    太仆,秩中二千石,掌牧马之事。有丞,秩中千石。有战马、御马、运马、驿马四司,每司设司丞,秩千石。

    廷尉,秩中二千石,掌审判刑罚。有丞,秩中千石;监,秩千石。

    典客,秩中二千石,掌礼宾外夷。有丞,秩中千石,有远国、敌国、北狄、东夷、南蛮、西戎六司,每司设司丞,秩千石。光宗永弘元年撤,并其事入礼部。

    奉常,秩中二千石,掌祭祀礼仪。有丞,秩中千石,有太礼、太乐、太医、太史四司,每司设司丞,秩千石。永弘元年撤,并其事入礼部。

    少府,秩中二千石,掌山水湖泽。有丞,秩中千石,有山岭、沧海、湖泽、江河四司,每司设司丞,秩千石。永弘元年撤,并其事入工部。

    都水,秩中二千石,掌江河渠坝,永弘元年设。有丞,秩中千石;监,千石。

    清途,秩中二千石,掌往来交通,永弘元年设。有丞,秩中千石;监,千石。

    巡监,秩中二千石,掌遣使巡察,永弘元年设。有丞,秩中千石;监,千石。

    以上九卿,永弘元年撤三而立三,遂有新旧之别。

    太子三师: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秩五千石,掌教辅国本,扶道储贰。

    太子詹事,秩中二千石,总辅太子,率掌东宫。有中庶子,二千石;中舍人,中千石;洗马,千石;舍人,比千石。

    以上东宫之职。

    国子学设礼、文、史、法四科,以教诸生,每科设太学博士一人,秩中二千石;祭酒一人,二千石;博士二人,比二千石;助教十人,千石;诸生无定数,三百石。

    国书观设治书御史一人,以管督藏书,校理图籍,秩中二千石;治书侍御史二人,秩二千石;侍御史十人,千石。

    国史馆设兰台令史一人,以录记政细,监修国史,秩中二千石;兰台侍郎二人,秩二千石;兰台郎十人,千石。

    以上三馆,皇朝学术之会也。

    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朝堂之上,立百官之前,参预国事,动静问咨,为闲散尊敬之官。

    侍中,秩二千石,在帝之侧卫,进言纳谏,辅赞断决,为亲近之职。

    散骑常侍,秩比二千石,在帝之左右,出行踪随,襄协议谋,为亲近之职。别有通直散骑常侍、员外散骑常侍,秩中千石。

    给事中,秩千石,在帝之旁近,顾问应对,参议军国,为亲近之职。

    以上内侍之属,可为正官,亦可加官。秦制,加官者,领其所加之官俸禄之半。

    开府仪同天子,高帝尊圣名二王而设之,后遂废。

    开府仪同三司,加此官者,开府辟官,礼仪如三公。

    承制,得一切以便宜行事,先为后奏。

    录尚书事,参预尚书台事,董督万机,襄赞天子。加录尚书事者,增秩五千石。

    特进,朝堂之上位在同列之前,以示尊礼。

    假黄钺,可以其令而诛人;假节钺,可因宜诛人;使持节,可因宜诛二千石以下;持节,素时可因宜诛六百石以下,战时可因宜诛二千石以下;假节,战时可因宜诛六百石以下。

    奉朝请,得岁时召见。凡宗室、外戚、驸马者(注曰:尚公主者曰驸马),皆加此,增秩六百石。

    凡权、兼、行某某事者,代行其事,有别官者,领兼官之半俸;无别官者,领代官之俸三二。

    以上并前内侍之属(注曰:内侍之属,谓光禄大夫、侍中、散骑常侍、给事中),为加官。

秦书 卷六十三下 职官志第一下(四台、六部、州郡县乡亭)

    尚书台,掌出纳诏命,布政四方,为天下之所赖,在宫城之北,号“北台”。有令,秩六千石;仆射,秩五千石,有左右,不常设,有欲使总领尚书事而位望不足者,受此职;左右丞,中二千石;检校郎,中千石;郎,中六百石;佐郎,六百石。

    中书台,掌报呈万机,草拟诏旨,为四海之枢纽,在宫城之西,号“西台”。有令,秩六千石;监,秩五千石,不常设,有欲使总领中书事而位望不足者,受此职;侍郎,中二千石;通事舍人,中千石;令史,中六百石;主书,六百石。

    御史台,掌稽查百官,弹劾不法,为朝堂之匡正,原无台,光宗欲崇御史之权位,宏长七年设台于宫城之南,号“南台”。有令,秩六千石;大夫,中二千石;中丞,中千石;郎,中六百石;佐郎,六百石。

    秘书台(注曰:亦作祕书),掌国之经籍,典章编纂,为社稷之文笔,原无台,光宗欲重文化,宏长七年设台于宫城之东,号“东台”。有令,秩六千石;监,秩五千石,不常设,有欲使总领秘书事而位望不足者,受此职;丞,中二千石;秘书郎,中千石;通事,千石;著作郎,中六百石;秘书佐郎、著作佐郎,六百石。

    以上四台,宏长七年之前有二台,七年之后始备四台。

    吏部,掌官吏转迁,人士起辟,关品位之升降,系士人之命运,人号“天官”,权势炽热。有尚书,秩中二千石;侍郎,二千石。有考课、铨选、爵勋、征荐四属,每属有郎中,比二千石;员外郎,千石;郎,六百石。

    户部,掌户籍口簿,财政度支,总四海钱富,为天下要官。有尚书,秩中二千石;侍郎,二千石。有户口、田亩、租税、度支四属,每属有郎中,比二千石;员外郎,千石;郎,六百石。

    礼部,掌宗庙礼仪,庠序宾客,为文治化俗之所切,尊显异常,士子追荣。有尚书,秩中二千石;侍郎,二千石。有祭祀、舆服、宾客、学政四属,永弘元年并奉常事入礼部,遂增太医、太史二属,每属有郎中,比二千石;员外郎,千石;郎,六百石。

    兵部,掌兵戈戎马,征战塞防,为天下武职所总,事关社稷安危,常以名将良材为之(注曰:尝为兵部尚书者,有郜芝、苏峤、萧悟、晋王、任灌、高途,郜芝、苏峤、萧悟、晋王者,实良材名将也。至于任灌、高途,虽名将之后,徒承其血脉,不嗣厥军略矣)。有尚书,秩中二千石;侍郎,二千石。有谋略、辎器、鄣塞、武选四属,每属有郎中,比二千石;员外郎,千石;郎,六百石。

    刑部,掌讨捕奸回,追押不法,除暴安良之所寄,惩恶扬善之所卬。有尚书,秩中二千石;侍郎,二千石。有侦谍、讨捕、诉审、牢狱四属,每属有郎中,比二千石;员外郎,千石;郎,六百石。

    工部,掌百工商旅,土木兴建,关物用衣食,预百业之盛。有尚书,秩中二千石;侍郎,二千石。有工商、兴建、盐铁、都水四属,永弘二年,并少府事入工部,遂增山湖属,又以设都水为九卿,遂废都水属(注曰:增一废一,犹四属),每属有郎中,比二千石;员外郎,千石;郎,六百石。有宫殿之行,则权设将作大匠以总督其事,事毕则彻。

    以上六部,总属尚书台。

    司隶校尉,掌司隶事,督京畿,秩五千石;雍州牧,掌雍州事,镇长安,秩五千石,延昌元年改为刺史,永庆元年后,以太子留镇长安,遂为常制;十二州牧,亦各掌其州事,秩四千石,延昌元年,改州牧为刺史。司隶校尉及十三州刺史有别驾,中二千石;长史,二千石;治中,比二千石(注曰:别驾、长史、治中者,皆刺史之辅佐幕僚也,郡亦然);文学,比二千石(注曰:掌校序);功曹(注曰:掌功迁),簿曹(注曰:掌簿籍),贼曹(注曰:掌击贼保卫),部郡(注曰:掌巡督诸郡),记室(注曰:掌记事草令),中千石。又有荐察(注曰:掌荐举),比二千石,梁有,高帝废之(注曰:移其事属长史),穆宗又设。

    郡设太守,秩二千石。有王公封之者,增设内史,匡赞王公;傅,教道王公,秩并二千石。太守有丞,比二千石;监御史,中千石;别驾,中千石;长史,千石;文学,主簿,舍人,比千石;功曹,簿曹,贼曹,县部,计吏,记室,六百石。又有荐察,比千石,梁有,高帝废之,穆宗又设。河南、京兆以二京所在,不设太守而设尹,秩中二千石,然人所习称,亦常呼曰太守。

    县设令,万户以上者,秩千石;万户以下者,秩六百石。有丞,万户以上者,秩六百石;万户以下者,秩比六百石。长史,万户以上者,秩中三百石;万户以下者,秩三百石。主簿,典库,比三百石;簿曹,贼曹,记室,计吏,廷掾,中二百石。有封侯者,设相,秩六百石。

    乡设主,大率十亭一乡,秩三百石。有三老,掌教化文沐,秩二百石;啬夫,掌租税征赋,秩比二百石;游徼,掌击贼卫乡,秩比二百石。

    亭设长,大率十里一亭,秩百石。

    以上州、郡、县、乡、亭。

    史臣曰:三师三公,所以调阴阳而顺时政;四台六部,所以理庶务而弼军国。百官千吏,相辅相成,共输忠诚,用治天下,此先皇前贤之术旨,明君圣主之要技矣。

秦书 卷六十四之一 地理志第二之一(河南四州:司隶、兖州、豫州、徐州)

    皇秦之有天下,分疆属域,多因前梁之旧画,稍有革易,然纲旨拟同。故今录皇秦之地理于其下,以备览闻,至于户口之数,用永弘六年所检矣(注曰:按《光宗本纪》,永弘六年得十四州总计户六百八十九万七千有余户,口五千十二万一千余口):

    司隶,乾坤之中,天下要冲,北与赵魏接连,南同宋楚相望,东邻齐鲁,西抚秦雍,自古为霸业之居,帝京所建矣。户四十七万五千三百六十,口四百二十三万八千四百一十,辖四郡,治洛阳。

    河南郡,天下之中,皇秦帝都。户十七万六千又五十,口二百八十万四百二十,有二十一县:洛阳(注曰:帝京,凡每郡在首之县,郡治也。),河南,梁(注曰:有粮仓),荥阳(注曰:刘氏在,有仓,有鸿沟),卷,原武,阳武,中牟(注曰:有大泽),开封,苑陵(注曰:有猎林),平阴(注曰:瀍水出),缑氏(注曰:有轩辕关),巩,成皋(注曰:有成皋关),京(注曰:有高帝、太宗庙),密(郜氏在,有仓),新城,偃师(注曰:有铁),新郑,平,谷城(注曰:西接函谷)。

    河内郡,中原要冲,在晋赵魏秦之间。户十六万又十,口一百二十万又九十,有十八县:怀(注曰:有大小城),河阳,轵,波,沁水,野王(注曰:接太行),温(注曰:济水出),州,平皋(注曰:有山塞)山阳,武德,获嘉,共(注曰:淇水出),汲(注曰:有铜),朝歌,林虑(注曰:有山,有铁),汤阴(汤水出)。

    河东郡,京朔重地,与河北唇齿,同关中眉睫,有盐铁之利,河汾之险。户八万二千一百,口一百又五万四千,有二十县:安邑(注曰:有铁与盐池),杨,平阳(注曰:有铁),临汾(注曰:有仓),汾阴(注曰:有介山),蒲阪(注曰:有要渡,有盐),皮氏(注曰:有铁),闻喜(注曰:有湖泽),绛(注曰:有霍山),河北(注曰:有大小城),猗氏,垣(有王屋山,兖水出),襄陵(薛氏在,有盐),北屈(有壶口山,要津),蒲子,濩泽,端氏(有盐),解(有盐),永安,大阳(注曰:有要津)。

    弘农郡,天子西塞,关中东门,据函谷之险,扼两京之路。户五万七千二百,口三十四万八千九百,九县:弘农(注曰:有函谷关,烛水出),陕(有仓),渑池(谷水出,有崤山),宜阳(注曰:有关),卢氏(有仓,伊水、清水出),湖,华阴(有太华山),陆浑,新安(有仓)。

    以上司隶四郡(注曰:《秦书》之文以右为上)。司隶既为中官,或事繁不暇治郡(注曰:实以其人多门阀,无其才力心志耳),以是河东或政隶并州,河内或政隶冀州,弘农或政隶雍州,非常制也。

    兖州,位夹河济,域居京东。任魏武成公以有识龙之明,捍卫之功,得世袭其岳牧,以是遂以兖州为魏国。户四十六万三千五百,口三百八十七万九千二百八十,辖八郡,都昌邑。

    山阳郡,户八万四千九百二十,口六十一万七千四百,有十县:昌邑(注曰:魏都),东缗,钜野(有湖泽),高平,湖陆(有铜),南平,方与,瑕丘金乡(有仓),防东。

    陈留郡,户十万二千一百五十,口八十七万四百八十,有十七县:陈留(县),浚仪(有大小城,有仓),尉氏,雍丘,襄邑,外黄,小黄,东昏,济阳,封丘,酸枣,长垣,己吾,考城,圉,扶沟,平丘。

    东郡,户三万四千一十,户五十万一千二百七十,有十四县:濮阳(邓氏在,有盐),燕,白马(有要津),顿丘(有仓),东阿,东武阳(濕水出),范(有铁),临邑,博平,聊城,发干,乐平,阳平,谷城。

    东平郡,户五万五千二百二十,口四十九万六千一百九十,有七县:无盐,东平陆,富成,章,寿张(有仓),須昌,宁阳。

    任城郡,户二万一千五十,口十九万四千二百八十,有三县:任城(有仓,有大小城),亢父,樊。

    泰山郡,户三万九千六百二十,口三十三万五千一百,有十二县:奉高,博(有泰山),梁甫,钜平,嬴(有铁),山庄,莱芜(潘水出),盖(沂水出),南武阳,南城,费,牟。

    济北郡,户三万三十,口二十四万一千二百六十,有五县:卢(多山),蛇丘,成,庄平(有仓),刚。

    济阴郡,户九万六千五百,口六十二万三千三百,有十一县:定陶(有盐),古陶,冤句,成阳(有湖泽),乘氏,句阳,鄄城(有仓),离狐,单父,成武,己氏。

    以上兖州八郡,为魏国地。

    豫州,在颍、汝之区,水丰田腴,户口之众,天下无比。户八十五万又一百三十,口六百二十五万九千六百五十,辖六郡,治谯。

    沛郡,户十六万二千四十,口一百一十七万六千五十,有二十一县:谯(州治,有仓),相,萧,沛,丰(有泽),酂,谷阳,洨,蕲(有泽),铚郸,建平,临睢,竹邑,公丘,龙亢,向,符离,洪(注曰:犯高帝讳,改之),太丘,杼秋。

    汝南郡,丰水膏田,人户极殷,户三十一万二千一百二十,口二百一十一万九千四百三十,有三十六县:平舆(有仓,大小城),新阳,西平(有铁),上蔡(有仓),南顿(有仓),汝阴,汝阳,新息,北宜春,濦强,灈阳(有铜),期思,阳安,项(有仓),西华,细阳,安城,吴房,鲖阳,慎阳,慎,新蔡(有仓),安阳,富波,宜禄,朗陵,弋阳,召陵,思善,宋,褒信,原鹿,定颍,固始(有仓),山桑,城父。

    颍川郡,水足田沃,户口亦盈,户十八万四千七百,口一百三十六万五千二百二十,有十七县:阳翟(有仓),襄城(有山),昆阳(有仓),定陵,舞阳,郾,临颍,颍阳,颍阴,许,新汲,冲陵,长社(有仓),阳城(有嵩山,轘辕关,洧水、颍水出,有铁),父城,轮氏(有铁),郏(有银)。

    梁郡,户六万一千三百,口四十一万五千二百七十,有九县:下邑,睢阳(有仓),虞,砀(有砀山,有玉、美石),蒙(有泽),谷熟,宁陵,薄,鄢。

    陈郡,户九万一千八百,口七十五万四千二百,有九县:陈,阳夏(有铁),宁平(有仓),苦,柘新平,扶乐,武平,长平。

    鲁郡,户三万八千一百七十,口四十二万九千四百八十,有六县:鲁(薛氏在,有仓,有铁),驺,蕃,薛,卞(严氏在,有仓),汶阳。

    以上豫州六郡。

    徐州,在江淮之间,沧海之西。户三十六万五千五百八十,口二百五十七万七千七百七十,辖五郡,治郯。

    东海郡,户八万一千四百,口六十五万一千二百二十,有十三县:郯(州治),兰陵,戚,朐(有盐),襄賁,昌虑,承,阴平,利城(何氏在,有盐),合乡,祝其(有羽山),厚丘,赣榆(有盐)。

    琅琊郡,户六万五千一百,口四十二万四千三百四十,有十三县:开阳,琅琊(县,有山),东武,东莞,海曲(有盐),西海,诸(有铜),莒(有铁)东安,临沂,即丘,缯,姑幕。

    彭城郡,户六万五千三十,口四十一万一千一百二十,有八县:彭城(有铁),武原,傅阳,吕,留(有仓,梧,菑丘,广戚。

    广陵郡,户四万一千三百七十,口四十二万四十,有十一县:广陵(县,孔氏在),江都(渡江要地),高邮,平安,凌,东阳(有泽,有仓),射阳,盐渎(有盐),舆,堂邑(有铁),海西。

    下邳郡,户十一万二千六百八十,口六十七万一千五十,有十七县:下邳(县,有山,有铁),徐,僮,睢陵(有仓),下相,淮阴(渡淮要地),淮浦,盱眙(渡淮要地),高山,潘旌,淮陵,取虑,东成,曲阳,司吾,良成,夏丘。

    以上徐州五郡。

秦书 卷六十四之二 地理志第二之二(关右三州:雍州、凉州、益州)

    雍州,关中之会,山河抱环,为四塞之国,居分陕之地,以是为东朝陪都之所在,西京重光之所基。户九万八千四百五十,口八十一万四千八百一十,辖五郡,治长安。

    京兆郡,关中方寸,国本所镇(注曰:太子镇长安,始自光宗朝),带崤函之险,夹河渭之沃。户四万一千四百六十,口四十一万三千九百一十,有十县:长安(注曰:太子所镇,陪都,州治),霸陵(冉氏在),杜陵(有仓),郑,新丰(有骊山),蓝田(有玉),长陵,商,上洛(有关,洛水出),阳陵。

    冯翊郡,户三万五千六十,口二十二万四千三百七十,有十三县:高陵,池阳(有大小城),云阳(注曰:有仓),祋祤,频阳(有猎场),万年,莲勺,重泉,临晋,郃阳(有要津),夏阳(有要津),衙,粟邑。

    扶风郡,户一万一千四百,口十一万八千四百四十,有十四县:槐里,安陵,平陵,茂陵,鄠(注曰:丰水出),武功(有太一山,有斜谷),陈仓,汧,(汧水出),雍(有铁),栒邑,美阳(有岐山),漆(有漆水,有铁),杜阳(有仓),郿(有仓,有铁)。

    北地郡,原属凉州,光宗中兴,移入雍州。户五千四百九十,口三万一千,有七县:富平,泥阳,县漠(有铜),弋居(有铁),廉,参辔,灵州。

    上郡,原属并州,光宗中兴,移入雍州。户五千四十,口二万七千九十,有九县,肤施,白土,漆垣,奢延雕阴,桢林,定阳(有猎场),高奴,候官。

    以上雍州五郡。雍州既为关中之要会,西京之所居,皇秦在光宗之前每或以元勋名王,或以近信良将,必使岳牧得其人(注曰:治雍州者,有圣王、何超、晋王、尤齐贤)。光宗之后,则以国本镇之。

    益州北距山隘,东锁三峡,四面无可入之地,环州惟二关可攻,又号曰天府,物足民丰,故高皇因之以成帝业。户一百一十七万二千八百七十,口七百三十九万七千二百八十,辖九郡,治成都。

    蜀郡,沃土流川,天府之国。户三十二万六千一百,口二百八十一万三千四十,有十四县:成都(注曰:州治,有大小城),郫(有仓),江原,繁,广都,临邛(有铁),湔氐,汶江,蚕陵,廣柔,汉嘉,徙,严道,旄牛。

    汉中郡,守山川之阻峻,为秦川之要道,巴蜀之北盾矣。户五万一千七十,口三十二万四千七百一十,有十县:褒中,南郑(有仓),乐城,成固,西城,沔阳(有铁),安阳,钖(有锡),上庸,房陵。

    广汉郡,户十二万八千六百七十,口七十三万五千八百,有十二县:雒,新都,绵竹(有仓),什邡,涪,梓潼,白水(有关),葭萌(有关,有剑阁),郪,广汉(县),德阳(有盐),阴平(有险道)。

    巴郡,江峡之交,川蜀东窗。户二十四万四百二十,口一百六十万四千五百,有十县:江州(有关,有仓),宕渠(有铁),朐忍,阆中,鱼复,临江,枳,涪陵(有丹),垫江,平都。

    犍为郡,户十一万一千,口六十二万二千七十,有十县:武阳,资中(有盐,有仓),牛鞞,南安,僰道,符节,南广,江阳,朱提(有银),汉阳(有铜)。

    越巂郡,户八万一千七百,口六十二万三千,有十四县:邛都(有铜),遂久,灵关(有盐),台登(有铁),青蛉,卑水,三逢,会无(有铁),定莋,阐,苏示,大莋,莋秦,姑复。

    牂牁郡,户四万六百,口二十六万九千五百,有十六县:故且兰,平夷,鄨,毋敛(有铜),谈指(有丹),夜郎(有雄黄、雌黄),同并,谈稿,漏江,毋单,宛温,镡封,漏卧,句町,进乘,西随。

    益州郡,户二万四千六十,口十三万六百,有十七县:滇池(有湖泽,有铁),胜休,俞元(有铜),律高(有锡、铅、银),贲古(有铜、锡、铅、银),毋棳,建伶,谷昌,牧靡,味,昆泽,同濑,同劳,双柏(有银),连然,梇栋,秦臧。

    永昌郡,户十六万九千二百五十,口一百八十万四千六十,有八县:不韦(有铁),巂唐,比苏,楪榆,邪龙,云南,哀牢,博南(有金)。

    以上益州九郡。

    凉州居河西之地,三辅屏甲,戎羌侵犯,故自古烽火不息之地,兵家必爭之所。户七万八千一十,口五十万二千九百四十,辖九郡,治陇。

    天水郡,原名汉阳,穆宗改之。户二万一千六百一十,口十六万四千四十,有十三县:陇,冀,望常,阿阳,略阳,勇士,成纪,豲道,兰干,平襄,显亲,上邽,西。

    陇西郡,户三千七百,口二万九千五百四十,有十一县:狄道,安故,氐道(养水出),首阳(有山,渭水出),大夏,襄武,临洮,枹罕,白石,鄣,河关(河水出)。

    武都郡,户一万二千四十,口八万六千,有七县:下辨,武都道,上禄,故道,河池,沮(沔水出),羌道。

    金城郡,户三千二十,口二万二千一百四十,有十县:允吾,浩亹,令居,枝阳,金城(县)榆中,临羌(有昆仑山),破羌,安夷,允街。

    安定郡,户四千七百二十,口三万四十,有八县:临泾,高平,朝那,乌氏,三水,阴盘,彭阳,鹑觚。

    武威郡,户九千四百二十,口三万三千六十,有十一县:姑臧(谷水出,有仓),武威(有湖泽),休屠(有猎场),揟次,鸾鸟,媪围,宣威,仓松(松陕水出),鸇阴,租厉,显美。

    张掖郡,户一万二千,口四万七千五百五十,有八县:昭武,删丹(弱水出),氐池,屋兰,日勒,骊靬,番和,居延。

    酒泉郡,户八千四百,口六万一千二百五十,有九县:福禄,表氏,乐涫,玉门,会水,沙头,安弥,乾齐,延寿。

    敦煌郡,户三千一百,口二万九千三百二十,有六县:敦煌(有美瓜),冥安,效谷,拼泉,广至,龙勒(有玉门关)。

    以上凉州九郡。

秦书 卷六十四之三 地理志第二之三(河北四州:冀州、青州、幽州、并州)

    冀州,环山河之险,守肥沃之原,为王者之资,屏帝京之北。户六十四万一千八百九十,口六百一十四万四千五百五十,辖九郡,治邺。

    魏郡,有河原之富,北食赵魏晋燕,南治韩郑河洛,为天下要地,中原藩巩。户七万四千七百二十,口一百二十万五千六百一十,有十五县:邺(州治,有仓),繁阳,内黄(清水出,有泽),魏(县,冯氏在,有仓),五鹿墟,黎阳,阴安邑,馆陶,清渊(有铁),平恩,沙侯,斥丘(有葛),武安(有铁),曲梁(有泽,有盐),梁期。

    巨鹿郡,户七万一千四百二十,口五十九万一千七百,有十四县:廮陶,巨鹿(有泽),杨氏,鄡,下曲阳,任(有仓),南和,广平(有仓),斥章,广宗,曲周,列人,广年,平乡。

    常山郡,太行据险,河北西门。户七万二千四百六十,口六十一万六千一百二十,有十三县:元氏,高邑(有仓)都乡(有铁),南行唐(有山,济水出),平棘,栾城,九门,灵寿(卫水出),蒲吾,井陉,真定(有仓),上艾。

    中山郡,户七万二千四十,口六十七万一千八百,有十二县:卢奴,北平(有铁),毋极,新市,望都,唐,安国,安憙,蠡吾,上曲阳(有常山),蒲阴,广昌。

    安平郡,户七万三千一百七十,口五十八万六千二十,有十三县:信都(有仓),阜城,南宫(有铜),扶柳,下博,武邑,观津,堂阳,武遂,饶阳,安平,南深,泽。

    河间郡,户九万三百二十,口六十一万八千五百四十,有十一县:乐成,弓高,易,武垣(有仓),中水,鄚,高阳(有铜),文安,束州,成平,东平舒。

    清河郡,户五万五千八百九十,口七十万一百七十,有七县:甘陵(刘氏在,有仓),贝丘,东武城,鄃,灵,绎幕,广川。

    赵郡,户三万五百六十,口二十万七千七十,有五县:邯郸(有大小城,有仓),易阳,襄国,柏人,中丘。

    勃海郡,平原而有鱼盐,富于官民。户十万一千三百一十,口九十四万七千五百二十,有七县:南皮(有仓),高城,重合,浮阳,东光,阳信(有盐),章武(有盐)。

    以上冀州九郡,光宗以萧悟有卫辅之功,遂以之为冀州刺史,后虽无世袭之制,然萧氏因绍刺史之位,俨若一国。

    青州,在海岱之间,有鱼盐之利,高齐武缪公以有归诚之知,屏藩之功,得世袭其岳牧,以是遂以青州为齐国。户五十五万五千一百三十,口三百六十七万四千五百五十,辖六郡,都临淄。

    齐郡,户四万九千一百三十,口四十一万三千七百三十,有六县:临淄(齐都,有大小城,有仓),西安,昌国,临朐(有铜),广,般阳。

    济南郡,户七万一千三百,口四十四万三百八十,有十县:东平陵(有铁,有山)著,于陵,台,菅,土鼓,梁邹,邹平,东朝阳,历城(有铁)。

    平原郡,户十三万七千四百四十,口一百又二万一千五十,有九县:平原(有仓),高唐(漯水出),般,鬲,祝阿,乐陵(有仓),漯阴,安德,厌次。

    乐安郡,户七万一千四百,口四十六万一千八百三十,有九县:临济,千乘,高菀,乐安,博昌,蓼城(有盐),利,寿光(有仓),益。

    北海郡,户十四万一千七百四十,口八十六万二千五十,有十八县:剧,营陵,平寿,都昌,安丘,淳于,平昌,朱虚,东安平,高密(有铁),昌安,夷安,胶东,即墨,壮武,下密(有盐),挺,观阳。

    东莱郡,户八万四千一百二十,口四十七万五千五百一十,有十三县:黄,牟平(有盐),惤,曲成(有金),掖,当利,东牟,昌阳,卢乡,长广,黔陬,葛卢,不其(有盐)。

    以上青州六郡,为齐国地。

    幽州,南连中州,北接沙漠,食鱼盐之利,引突骑之强,为天下之锋锐矣。户三十二万又七十,口二百四十一万八千九百五十,辖十郡,治蓟。

    广阳郡,户三万二千一百四十,口二十六万一千,有五县:蓟,广阳,昌平,军都,安次。

    涿郡,户九万五千三百,口六十三万五千一百七十,有七县:涿,迺,故安(易水出,雹水出,有铁),范阳,良乡,北新城,方城。

    代郡,户一万七千四十,口十一万九千六百,有十一县:高柳,桑乾,道人,当城,马城(有铁),班氏,狋氏,北平邑,东安阳,平舒,代(县)。

    上谷郡,户九千四百五十,口六万一千二百四十,有八县:沮阳,甯,广甯,居庸,雊瞀,涿鹿,下落。

    渔阳郡,户三万九千三百二十,口四十五万一千七十,有九县:渔阳(耿氏在,有铁),狐奴,潞,雍奴,泉州(有铁,有盐),平谷,安乐,傂奚,犷平。

    右北平郡,或亦称北平郡,户八千四百六十,口五万三千九百九十,有四县:土垠(有盐),徐无(有铁),俊靡,无終。

    辽西郡,户七千二百五十,口七万一千三十,有五县:阳乐,海阳(臣乡,有盐),令支,肥如,临渝(有盐)。

    辽东郡,户六万三千二百九十,口四十六万一千一百,有十六县:襄平,新昌,无虑,望平,候城,安市,平郭(有铁),西安平,汶,番汉,杳氏(有盐),昌黎,徙河(有盐),险渎,宾徙,房(有盐)。

    玄菟郡,户五千七百二十,口三万九千一十,有七县:高句丽(辽水出),辽山(有辽山),扶余,西盖马,高显,候城,辽阳。

    乐浪郡,户四万二千一百,口二十六万五千七百四十,有十八县:朝鲜,言冉,邯,浿水,含资,占蝉,遂城,增地,带方,驷望,海冥,列口,长岑,屯有,昭明,镂方(有铜),提奚,浑弥,乐都(有仓)。

    以上幽州十郡。

    并州,环抱山河,依背沙漠,为狄秦相争之地,故人习弓马,洵险阨堪用之所也。户八万八千三百七十,口六十一万六千三百三十,辖八郡,治晋阳。

    太原郡,户二万一千六百九十,口十六万八千五百二十,有十六县:晋阳(州治,晋水出,有仓),榆次,中都,于离,兹氏,狼孟,邬(有仓),盂,平陶,京陵,阳曲,大陵(有铁),祁,虑虒,阳邑,界休(有山)。

    上党郡,扼壶关,并州之南门,为重地要卡。户一万九千七百二十,口十二万一千四十,有十三县:长子,屯留(绛水出),铜鞮,沾,涅,襄垣,壶关(有关),泫氏,高都,潞,猗氏,阳阿,谷远。

    西河郡,户三千九百,口二万九千五百二十,有十三县:离石,平定,美稷,乐街,中阳(有铁),皋狼,平周平陆,益兰,园阴,蔺,园阳,广衍。

    五原郡,户四千一百,口三万一千,有十县:九原,五原,临沃,文国,河阴,武都,宜梁(有铜),曼柏,成宜,西安阳(有阴山)。

    雁门郡,户二万九千四百,口二十万一千五十,有十四县:阴馆,繁畤,楼烦,武州,汪陶,剧阳(有铁),崞,平城,埒,马邑,卤城(有盐),广武(有山),原平,彊阴。

    云中郡,户四千二百五十,口三万一千二十,有十一县:云中,咸阳,箕陵,沙陵,沙南,北舆,武泉,原阳,定襄,成乐,武进。

    定襄郡,户三千四十,口二万一千二十,有五县:善无,桐过,武成,骆,中陵。

    朔方郡,户二千二百七十,口一万三千一百六十,有六县:临戎,三封,朔方,沃野,广牧,大城。

    以上并州八郡。

秦书 卷六十四之四 地理志第二之四(江表三州:荆州,扬州,交州)

    荆州,据长江中游之要,居吴蜀南北之中,明忠武王以有从龙之诚,开辟之功,得世袭其岳牧,以是遂以荆州为明国。户一百又八万一千一百六十,口六百一十五万四千六百,辖七郡,都江陵。

    南郡,户十四万一千七百三十,口七十八万二千四百七十,有十七县:江陵(明都,有仓,有大小城,渡江要地),巫(有山),秭归,中卢,编,当阳,华容(有泽),襄阳(有山,有仓),邔,宜城,鄀(有铜),临沮(有山),枝江,夷道,夷陵,州陵,很山。

    南阳郡,户四十一万六千五百五十,口二百三十万七千五百二十,有三十七县:宛(有仓,有大小城),冠军(有铁),叶(有山),新野,东乡,章陵,西鄂,雉(滍水出),鲁阳(有山,有铅),犨,堵阳,博望,舞阴(有仓),比阳,复阳,平氏,(有山,淮水出),棘阳(有铅),湖阳,随,育阳,涅阳,阴,酂,邓,山都,郦,穰,朝阳,蔡阳,安众,筑阳,武当,顺阳,襄乡,南乡,丹水,析(有武关)。

    江夏郡,户四万四千九十,口二十五万八千二百二十,有十四县:西陵,西阳,轪,鄳,竟陵,云杜(有锡),沙羡,邾,下雉,蕲春(有仓),鄂,平春,南新市,安陆。

    零陵郡,户十二万五千一百三十,口九十万二千四十,有十三县:泉陵,零陵(有山,湘水出),营道(有山,有铜),营浦,泠道,洮阳,都梁(有山),夫夷,始安,重安,湘乡,昭阳,烝阳。

    桂阳郡,户十一万七千二百,口六十一万四十,有十县:郴,便,耒阳(有铁),阴,南平,临武,桂阳,含洭,浈阳,曲江。

    武陵郡,户四万一千七百,口二十四万六千四百三十,有十一县:临沅,孱陵,零阳,充,沅陵(有铜),辰阳,酉阳,迁陵,镡成,沅南,作唐。

    長沙郡,户十九万四千七百六十,口一百又四万七千二百八十,有十三县:临湘,攸,荼陵,安城,酃(有泽),湘南(有衡山),连道,昭陵,益阳,下雋,罗,醴陵,容陵。

    以上荆州七郡,为明国地。

    扬州,温暖江环,地广土阔,北距天堑,南包吴越,然远县中京,王命遐隔,以是军政多赖世族以理。户四十四万三千一百六十,口三百九十万五千二百八十,辖六郡,治建邺。

    丹阳,前距大江,后食吴越。户五万三千五百二十,口六十五万四千八百四十,有十七县:建邺(州治,有大小城,有仓,渡江要地),宛陵,溧阳,丹阳,故鄣(朱氏在),于潜,泾(有铜),歙,黝,陵阳,芜湖,秣陵,湖熟,句容,江乘(渡江要地),春谷,石城。

    庐江郡,户八万八千二百八十,口四十四万七百,有十四县:舒(有仓),雩娄,寻阳(渡江要地),潜,临湖,龙舒,襄安,皖(有铁,渡江要地),居巢,六安(有仓),蓼,安丰(有大别山),阳泉,安风。

    会稽郡,本寄治吴,光宗时移知山***七万六千三百五十,口四十七万九千二百五十,有十四县:山阴(有会稽山),鄮,乌伤,诸暨(有锡),余暨,太末,上虞,剡,余姚,句章(有盐),鄞,章安,永宁,东部。

    吴郡,户四万二千六百一十,口七十一万三千四百二十,有十三县:吴(顾氏、陆氏在,有仓,有大小城,有泽),海盐(有盐),乌程,余杭,毗陵(有仓),丹徒(渡江要地),曲阿,由拳,安,富春,阳羨,无锡,娄。

    豫章郡,户十万七千六百,口一百二十万一千四百五十,有二十一县:南昌(张氏在,有大小城,有仓),建城,新淦,宜春,庐陵,贛,雩都,南野(有山),南城,鄱阳(有泽,有金),历陵(有山),余汗,鄡阳,彭泽(有泽),柴桑(有仓),艾,海昏,平都,石阳,临汝,建昌(有铜)。

    九江郡,户七万四千八百,口四十一万五千六百二十,有十四县:寿春(有大小城,有仓),阴陵,浚遒,成德,西曲阳,合肥,历阳(渡江要地),当涂,全椒,钟离(有银),阜陵,下蔡,平阿(有山),义成。

    以上扬州六郡。

    交州,食利南海,北屏五岭,以是富甲乾坤,九真武安公有附皇之哲,监守之功,得世袭其岳牧,以是遂以交州为九真国。户二十六万三千五百六十,口一百五十一万六千六百九十,辖八郡,都番禺。

    南海郡,户五万一千二百五十,口二十七万九千四百二十,有七县:番禺(九真都,有大小城,有仓),博罗,中宿,龙川,四会,揭阳(有盐),增城(有山)。

    苍梧郡,户八万八千二百七十,口四十五万七千四十,有十一县:广信,谢沐,高要(龙乡),封阳,临贺(有银),端谿,冯乘,富川,荔浦,猛陵,鄣平。

    郁林郡,户三万一千四十,口十九万七千九百九十,有十一县:布山,安广,阿林,广郁(有铅),中溜,桂林,潭中,临尘,定周,增食,领方。

    合浦郡,户一万五百一十,口七万四千二百四十,有四县:合浦,徐闻(有盐),高凉,临元。

    朱崖郡,本属合浦,穆宗分置珠崖,户八千七百二十,口六万九十,有四县:朱崖,儋耳(有盐),文昌(有盐),琼海。

    交趾郡,户二万一千四百,口十五万二千五百四十,有九县:龙编,安定,苟漏,曲阳,北带,稽徐,西于,封溪,望海。

    九真郡,户三万八千一百七十,口十九万五千九百二十,有五县:胥浦,居风,咸懽(有盐),无功(有铅),无编。

    日南郡,户一万四千二百,口九万九千四百五十,有五县:西卷,朱吾,卢容,象林,比景。

    以上交州八郡,为九真国地。

    皇秦凡十四州,百郡,户六百八十九万七千二百四十,口五千又一十二万九十。

    史臣曰:皇秦之画宇分疆,缘承前制,以是无殽杂于上下,匪动荡乎剖符。然其寄委镇将,裂土封国,血食于一州,世袭乎岳牧,王命之播域日狭,而割据之骄藩浸盛,其遗害于后嗣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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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秦书介绍:
本作以文言形式书写,内容为历史架空。
全书分“通纪”与“本纪、世家、列传、类林、典志”两部分,“通纪”部分以时间为顺序,按年代前后依次成文。“本纪、世家、列传、类林、典志”部分以具体人物及相关制度为线索。
本书讲述了在小说所创建的架空历史中,自秦高祖起义开始,历经太宗、孝宗、恭宗、光宗、穆宗、熹宗等朝的故事。由于暂时缺乏“志”的部分,因此以军事、朝政、人物相关情节为主要内容,以经济、文化、制度相关情节为补充内容。
PS:小说中所有地名基本以谭其骧先生所著《中国历史地图集》的东汉部分为参考;官职名称或有参考,或为自创;有时会化用历史典故。前秦书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前秦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前秦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