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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别慌,换我来全文阅读

作者:长臂猿的夫人     退婚别慌,换我来txt下载     退婚别慌,换我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76章:州府城门

    祁家这次去州府,也没有与其他人一起,而是单独行动,毕竟他们茶行出了这么大的事,祁刘氏多少觉得有些丢面子。

    加上她听说了陈知许出城的消息,便赶紧也跟着来了。

    不过因为这次带上了祁岁枝,所以祁刘氏多带了几个护卫。

    她们有两辆牛车,一辆是坐人的,另外一辆则用来放东西。

    祁刘氏掀开车帘,问:“怎么停了?”

    护卫说:“夫人,有山匪?”

    祁刘氏狐疑:“山匪?这里可是官道。”

    护卫们也很无奈,他们跟着主家去过很多次州府,从来没有遇到过山匪。

    这次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这些山匪们办起事来真的非常不在行,一路上,他们不止一次的想要拿着那五十两银子跑路。

    五十两也很多了啊!

    他们完全可以生活很久了,没有必要为了另外五十两,冒生命危险嘛。

    但是跟着他们的镖师很凶,而且他拿着一把刀,刀刃雪白,阳光下一晃,他们全都怂了。

    现在他们拦在祁家的牛车前,那个镖师就站在山道边,盯着他们看。

    山匪们:“......”

    山匪们拦住牛车后,便喊话:“打,打劫!”

    祁家的护卫看着对面的山匪足有十几个人,都带着各种刀斧,其实也有些怂。

    毕竟谁能不怕死呢,更何况是从来没有遇到这些事的祁家护卫。

    他们在祁家遇到最多的,也只是在商行闹市的无赖,或者庄子里好吃懒做的长工而已。

    祁刘氏在牛车内问:“他们要什么?”

    山匪们便说:“当然是钱了!”

    为什么要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祁刘氏和女儿从牛车上下来,对护卫们说:“给他们银子。”

    护卫便拿了钱袋,扔过去:“里面有二十两,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兄弟给个方便。”

    山匪们拿了银子垫了垫,把银子手下,其中几个山匪盯着祁岁枝看,半天都没移开目光。

    “她,她也留下。”山匪说。

    祁刘氏怒了:“你们别太过分了!”

    “你也留下。”山匪补充。

    祁刘氏:“......”

    结果当然是两帮人打了一顿。

    山匪们难得看到美人,打起架来也很凶残,银子仿佛都不重要了。

    十二个山匪对上六个护卫,虽然人多,但是护卫们都年轻,而且也被训练过,打起来倒是不分伯仲。

    打斗间,祁家的牛车被掀翻了,那辆装东西牛车侧翻在地,一个沉重的木桶‘咚’一声滚了下来,清澈的水撒了一地。

    祁刘氏看到,立即尖叫起来:“水!水没了!”

    她要气疯了。

    这泉水是她特意带来为斗茶准备的。

    有些茶叶,配上好的泉水,出来的茶香是不一样的。

    现在这水没了,再倒回去又来不及。

    最近事事不顺,她气的对护卫们说:“打死他们!打死一个赏一百两!”

    山匪:“......”

    山匪被打死是没人管的,说不定反而还会受到衙门的嘉奖。

    他们虽然缺钱,但还真没想过要死啊。

    于是他们开始掉头就跑,好几个在打斗中受了伤的,早就已经往回跑了。

    山匪们对附近的地形十分了解,很快就钻进了山林里,护卫们当然不敢追,只能作罢。

    这次山匪们来这一趟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除了一开始拿了那二十两,他们跑的时候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拿。

    说是打劫,其实比这些护卫们还要怕死。

    拍死还当什么山匪!

    祁刘氏气的很。

    祁岁枝也有些后怕,她看着几个受了伤的护卫,问:“娘,咱们还去州府吗?”

    护卫们受了伤,带来的山泉水也没了。

    祁刘氏站在侧翻的牛车跟前,咬牙道:“回去?不行!咱们不能如了祁岁榕的意。这些山匪肯定是她收买的,她就是想要对付我们,不让我们去州府,她休想。”

    幸好,她也找了山匪去对付‘祁岁榕’,谁也别想好过就是了!

    祁刘氏被山匪们拦截的时候,陈知许已经到了南陵州的城门外了。

    钱长锋调查完了那几家海商之后,就提前赶到了州府门前等着,按照陈知许的赶路速度,这个时候差不多就到了。

    果然,他在城门口等来了陈知许的牛车。

    护送她的镖师认得钱长锋,还上前打招呼。

    钱长锋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看到陈知许和祁岁安坐在那,他笑了一下:“一路上可还顺利?”

    祁岁安抢答:“不顺利,有山匪。”

    “山匪?”钱长锋眉头一皱。

    他记得南陵州府的官道上并没有山匪啊。

    看来是太久没有来清道,被人钻了空子了。

    钱长锋便直接跳上了牛车里面。

    祁岁安又大声嚷嚷:“哎呦你别上来啊,牛都走不动了!”

    钱长锋:“......”

    牛拉车的速度果然慢了下来。

    祁岁安:“租车的人说了,这牛是老牛,拉不动三个人,你快下去吧。”

    钱长锋脸都要黑了,他掀开车帘,对外面的镖师说:“停一下。”

    镖师们便将牛车赶到路边,他们就在城门口,人非常多,稍不注意就挡了别人的道。

    钱长锋看他们几眼,问:“没事吧?”

    陈知许微微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没事,你呢?办的事可还顺利?”

    钱长锋点头:“还行,你们找到住的地方没有?”

    陈知许;“正准备进了城后,先去订客栈。”

    钱长锋看着她的脸色:“我在这里有个朋友,他家开客栈的,我们可以过去住,我已经让他留了房间了。”

    陈知许看着他的脸色,见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但是钱长锋是乌石村的人,为什么在县里,以及在州府都有那么多的朋友,她总觉得不太合理。

    普通的村民不可能有他这种人脉。

    这个人,表现的很喜欢她的样子,结果却隐瞒着那么多事。

    陈知许心里有些不舒服。

    钱长锋看着她脸色不太好,当机立断:“行,就这么办。”

    陈知许:“......”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这个时候,王得文跑了过来,趴在车边问:“阿榕,怎么停下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十分高壮的男人蹲在狭窄的车里,把陈知许姐弟俩都挡住了。

    钱长锋回头看他,脸色黑沉沉的。

    王得文被他这气势吓的后退两步。

    这男人好凶。

    钱长锋看了陈知许一眼,陈知许有些尴尬,赶紧解释:“路上遇到了,便结伴而行了。”

    钱长锋:“哦。”

    他顿了一会儿,又说:“可是,我只让我朋友留了两间房。”

    陈知许看着他好一会儿,忍不住笑了下:“无妨,到了问问,若是有别的房间,便让王少爷去订一间好了。”

    钱长锋脸有些臭,他又说:“近日客栈生意不错,全客栈只剩下这两间房了。”

    陈知许:“......”

    站在一边的王得文听见了,十分单纯的说:“阿榕,没事的,没事的,我可以到别的客栈住,等你安顿下来了,我再去找客栈。”

    钱长锋闻言,直接下了马车,皱眉看着王得文。

    虽然别人可能感觉不到,但是情敌之间的感应往往是十分准确的。

    王得文看钱长锋很不顺眼。

    钱长锋看王得文,也带着敌意。

    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个小胖子放在眼里。

    他比王得文高,比他壮,比他好看,他会怕他?

    钱长锋:“阿榕有我帮忙就行,王少爷,已经到了州府门口了,咱们就此分别吧。”

    王得文:“哦,你走你的,我和阿榕一起。”

    钱长锋:“???”

    你这胖子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陈知许眼看着钱长锋要生气,赶紧说道:“王公子,一路上十分感谢你的照顾,不过我还有别的事要办,咱们还是在这里分开吧,我们三日后见。”

    王得文脸皱起来:“阿榕,我......”

    钱长锋面无表情的把车帘放下,挡住了王得文的视线。

    王得文:“......”

    钱长锋让镖师启程进城,不搭理王得文了。

    祁岁安小声说:“姐,这个钱长锋好霸道!你不要理他,不然以后都得听他的话!”

    陈知许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好。”

    祁岁安看着姐姐的表情,深深的为自己的姐姐担忧。

    钱长锋果然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客栈,客栈挺大,有三层,这是贤王在南陵的产业,钱长锋等人偶尔会来州府办事,就都会住在这里。

    钱长锋与掌柜的认识,直接开了两间房,带着陈知许他们往楼上走。

    他们刚刚上楼,就听见王得文的声音:“掌柜,掌柜,还有房吗?”

    钱长锋听见掌柜的说:“有的客官,您要几间?”

    钱长锋:“......”

    陈知许忍笑看着他。

    钱长锋绷着脸,轻轻推了她的一下,说:“走,上楼。”

    他们开了两间房,镖师是不与他们一起的,钱长锋让他们回去了。

    陈知许带着小丫鬟住一间,钱长锋带着祁岁安住一间。

    祁岁安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说:“你太凶了,我不会认你当姐夫的。”

    钱长锋看他:“我又不对你姐凶。”

    祁岁安立即站起来:“男人成亲前说的话,那能信吗?”

    钱长锋:“为什么不能信?我这样说,是因为我真这样想,这跟成亲不成亲的有什么关系?”

    祁岁安无法反驳。

    他愣了一下,又说:“你太霸道了。”

    钱长锋看他:“男人不霸道一点,怎么保护女人?”

    祁岁安:“......”

    钱长锋跟他讲道理:“我以后要是当了你姐夫,不霸道一点,怎么替你对付祁家?难道任由你们继续给祁家欺负?你乐意?”

    祁岁安:“那,那必然不行。”

    钱长锋就看着他。

    祁岁安:“......”

    说的都好有道理的样子。

    钱长锋见忽悠过去了,便拍拍他的头,说:“走,带你吃烧鸡去。”

    祁岁安便十分高兴的跟着他出去了。

    两人一出门,就看到陈知许带着小丫鬟,站在门外,身边还跟着王得文。

    钱长锋眉眼一压,生气了。

    王得文看到他,缩了缩脖子,率先开口:“都是缘分啊,缘分!我一出门,就看到阿榕啦!阿榕答应跟我一起去吃饭!”

    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有跟踪祁岁榕,他真的就是偶遇!这就是缘分!不能怪他!

    陈知许对钱长锋说:“正好遇到了王公子,所以就......”

    她闭嘴了,因为钱长锋板着脸,好像很不高兴。

    钱长锋是真的很不高兴!

    这个王得文对陈知许的心思谁都看得出来,虽然他对陈知许十分放心,连他都不喜欢,那肯定不会轻易喜欢别人。

    特别是王得文这样的。

    但是他同时又有些担心,因为陈知许一直不表态,他也摸不准陈知许的想法。

    这万一她就喜欢胖胖的那种呢?

    万一她就看上王得文家里有钱有势呢?

    他一个村里的农夫,怎么样都没法跟县令家的少爷相比啊。

    他沉着脸,看着王得文,翘起一边嘴角,露出个邪气的笑:“王少爷说的对,我们能相遇在这里,确实是缘分,正好,咱们一起吃饭,喝一杯?”

    王得文虽怂却不后退,踮着脚抬头看钱长锋:“好!喝就喝。”

    陈知许:“......”

    他们四人在客栈一楼坐下,给陈知许和祁岁安点了吃的之后,钱长锋就要了两壶酒,又拿来两个碗,给自己和王得文一人倒了一碗。

    王得文都看愣了。

    他第一次用碗很久!

    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第几碗。

    陈知许和祁岁安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他们两个喝酒。

    祁岁安小声说:“姐,他们这是在拼酒吗?”

    陈知许十分无奈,她跟王得文关系一般,不好跟他多说什么。

    所以她劝了好几次钱长锋,让他不要喝酒。

    更不要逼王得文喝,这万一喝出什么事来,可怎么是好。

    而且,王得文怎么说也是县令公子,万一以后回到县城,他针对钱长锋可怎么办?

    钱长锋不听,对她说:“没事,这是我们男人的事,你吃的你的。”

    陈知许无奈。

    看着他们一碗一碗的喝。

    钱长锋喝了五碗了,脸色微红,身上带着酒气,但仍旧坐着的端正,神色正常,而王得文,他已经趴下了。

    陈知许站起身,想去叫王得文的随从,让他们把王得文带回房里,好好照顾。

    结果钱长锋反应很大,一把抓住她的手,目光定定的盯着她,压着声音问:“你要去哪?”

第077章:心动

    陈知许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复又坐下,看着钱长锋,低声说:“我去找人,送王少爷回去。”

    钱长锋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转头,往另外一张桌子看去。

    那张桌子上坐着两个人,正是王得文的随从,他们对上钱长锋冷厉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脖子。

    钱长锋板着脸:“还愣着做什么?”

    那两个随从赶紧起身,跑过来把喝醉了的王得文给架走了,走没两步就一个趔趄,差点把王得文脸朝下摔地上。

    把陈知许和祁岁安吓一跳。

    王得文被拉走了,陈知许拿出钱袋,让小丫鬟去付账。

    钱长锋突然站了起来,陈知许抬头看他,她觉得钱长锋应该是喝醉了。

    虽然他的神色看起来和平时无异,但是若是仔细看,还是会看出细微的差别,钱长锋的眼睛有些红,身上的酒气很重,看着陈知许的眼神怪怪的。

    陈知许站起身,想伸手扶他:“你喝醉了?”

    钱长锋顺势抓住她的手,转身就往楼上走。

    陈知许愣了一下,知道挣脱不过,就十分乖顺的被钱长锋拉着上了二楼。

    祁岁安在后面喊:“诶,姐,姐你们干吗去呀?”

    陈知许回头看他:“小安你别乱跑,吃完就赶紧回屋去。”

    祁岁安:“......”

    钱长锋已经把陈知许拉到自己房间门口,打开门就把她拉进去了。

    祁岁安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好半晌,他才挠头,问结账回来的小丫鬟:“你说,他们回屋干嘛呀?”

    小丫鬟也没比祁岁安大两岁,闻言歪着头想了想,说:“锋大哥喝醉了,可能是回屋休息去了。”

    祁岁安:“他回去休息,拉着我姐干嘛呢?”

    不会是要生孩子吧,祁岁安表示很担心,并且犹豫着要不要路过的时候去偷听。

    钱长锋把陈知许按在墙上,垂头看着盯着她看,目不转睛。

    陈知许对着他的目光,感觉自己有些遭不住,脸慢慢的红了。

    她推了推,钱长锋跟块石头似的,一动不动,他一手撑在墙上,一手按着陈知许的肩膀。

    陈知许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做什么啊?”

    钱长锋很高,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十分有压迫感,这种感觉让她的心脏砰砰乱跳,都有些呼吸不畅起来了。

    钱长锋垂头看着陈知许,看到她脸色爆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和脖颈,他眼神闪了闪,心里有些高兴。

    会紧张害羞,那就证明陈知许对他是有意的,他机会很大。

    他低声问:“你和王得文,是什么情况?喜欢他?”

    陈知许瞪大眼睛,立即摇头:“没有,这种话你可别乱说啊。”

    王得文已经这样了,若是被他听到这些话误会了怎么办?

    钱长锋就说:“哦,不喜欢,那你还和他同行,一起吃饭,跟他说话。”

    陈知许:“......”

    她无奈的解释,其实她也没搞懂自己为什么要跟钱长锋解释,但就是不想让他误会。

    “路上正巧遇到了,”她说:“都是相熟的人,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钱长锋垂头,靠近了她一些,霸道的说:“以后不许,听到没有?”

    “说话也不可以。”

    陈知许:“......”

    她抬头看了钱长锋一眼,对上他那炽热又专注的目光,怂嗒嗒的点头:“听到了。”

    钱长锋看着她,越看越喜欢,越看心里的情绪就越高涨。

    他感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伸手捏了捏陈知许的鼻子,又捏了捏她的下巴。

    陈知许有些紧张:“你,你......”

    钱长锋捏着她的下巴问:“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想好?”

    陈知许眼神躲闪:“想什么?你喝醉了,不如我们明日再说?”

    钱长锋捏着她下巴的手稍微用力,把她的头又给转回来。

    “你就这样拖着我,”

    他有些生气:“我说什么你都说好,我说咱们一起过,你怎么就不同意?嗯?我差在哪里?”

    陈知许下巴被他捏的有点疼,眼眶都湿了。

    她低声说:“你不差,就是,我配不上你?”

    钱长锋愣了一下:“配不上?”

    他看着陈知许,长的跟天仙似的,祁家大小姐,竟然觉得配不上他?

    陈知许低声说:“我毕竟嫁过人,这样对你......”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

    钱长锋这么好,他应该会找到一个更好的。

    祁岁榕给地主老爷做过妾室,名声已经不好听了,况且,都不是完璧之身了,还怎么嫁人呢?

    就算钱长锋不嫌弃她,她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心里就总有心结。

    陈知许放不开,在她从小的教育里,女子的贞洁是十分重要的,而且男人们也很看中这一点。

    与其将来被嫌弃,她宁愿一辈子不嫁人,毕竟即使不依靠男人,她也有自信能把茶行经营起来。

    钱长锋听到这个理由,倒是沉默了一会儿。

    他都没有想到陈知许之所以拒绝他,竟然是因为这个。

    他松开了捏着陈知许下巴的手,看到她白皙的下巴上两个手指印,就有伸手揉了揉。

    陈知许脸更红了。

    钱长锋低声说:“你的这些事我都知道,我既然来追求你,当然是因为不介意。”

    他想了一下,又说道:“我家中已经没有亲人,所以不会有人说你闲话,你以后跟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让你受委屈。”

    陈知许垂头,听到这些,她有些感动。

    毕竟之前嫁给王琦风,对方基本不怎么跟她说话,即使有交流,王琦风的脸色也不算好。

    她本以为自己就会那样在靖宁侯府过下去了。

    她本以为自己命就是这样,像父母亲那样琴瑟和鸣的感情,她这辈子都不会得到了。

    然后她遇到了钱长锋。

    钱长锋太好了,她其实很心动。

    就是迟迟下不了决心,毕竟她不止嫁过人,她还是陈知许,并不是祁岁榕。

    她这样的身份,不能和钱长锋说,不知道他介不介意。

    钱长锋久不见她回应,有些不耐烦了。

    他喝了很多酒,现在浑身燥热,酒气上头,很多平时不敢说的话,不敢做的事,现在都敢了。

第078章:真的狗

    他盯着陈知许红润的嘴唇,语气压低,有些凶:“你再不答应我,我可就要亲你了!”

    陈知许:“......”

    她瞪大眼睛,抬头看着钱长锋,十分紧张,并且语无伦次。

    “不是,你,你等,你让我,让我多几天,我再好好想一下......”

    主要是要和祁岁榕商量一下!

    陈知许从小到大,都十分规矩,身边的人比如她的兄长,都是十分斯文有礼的人,即使是以前追求她的钱川,也没有这样霸道,说话这样露|骨的。

    陈知许脸都烧起来了。

    这家伙是在威胁她吗?

    啊啊啊,怎么办!

    陈知许紧张,心跳就要跳出胸腔。

    钱长锋酒气上涌,看到她这紧张又害羞的模样,脑子一抽,就亲下去了。

    陈知许:“......”

    亲下去之后,钱长锋脑子更不清醒了,他心想,松软软甜丝丝,年糕似的,真好吃。

    陈知许:“......”

    她大脑空白了一会儿,又一会儿,然后伸手去推钱长锋,依旧没推动。

    她突然想起来,钱长锋刚才在下面,就顾着和王得文喝酒了,好像并没有吃什么东西。

    所以他这会儿饿了,可以理解。

    但是他也应该适可而止了!毕竟咬两口就知道不能吃了,还继续咬就过分了!

    钱长锋毫无自觉,他十分激动,最后直接把陈知许抱起来,双手掐着她的腰,抵在墙上。

    陈知许感觉到自己要窒息了!

    钱长锋还没完,又把她放在桌上,这样那样,然后,不堪重负的桌子咔吱一声,塌了。

    老桌子被弄断了条腿。

    陈知许差点摔下去,被反应迅速的钱长锋捞了起来,按在怀里。

    钱长锋一直就没怎么醉,本来想好好跟陈知许亲近亲近,一鼓作气亲服她!

    结果被这老桌子给坏事了!

    这客栈怎么回事!偷工减料是不是,桌子都不做结实一点!

    他们到底知道不知道,入住的客人需要桌子,有时候可能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喝茶聊天!

    桌子的功能之多,你都想象不到!

    钱长锋正在瞪着塌掉了的桌子,而他怀里的陈知许突然争扎了起来。

    其实她一直在挣扎,但是钱长锋一直都没感觉到罢了,那点力气,就跟给他挠痒痒似的。

    陈知许推开他,眼睛通红,嘴唇也通红,嘴角仿佛还破了一点......

    钱长锋后知后觉的开始心虚。

    他挠头,想伸手去抓陈知许的手:“媳妇,你生气了?”

    谁是你媳妇!不要脸!

    陈知许被他气哭了。

    指着门:“出去。”

    钱长锋心想,这个时候他哪能出去啊?这个时候出去,那这媳妇得什么时候才能哄回来啊?

    钱长锋心虚,伸手去拉陈知许:“好,我出去,我出去,你别哭啊,你生气了打我就是了,别自己生闷气。”

    陈知许不理他,就指着门。

    钱长锋:“......”

    完了,他想,把陈知许完全给惹毛了。

    但是他脸皮够厚,他就是不出门。

    还上前去抱她,低声下气的哄:“媳妇,我错了,真的,我保证没有......”

    没有下次是不可能的!

    “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喝酒!”

    他信誓旦旦:“我再保证下次绝不把桌子弄塌!”

    陈知许:“......”

    钱长锋心里打算着,家里那张新打的床也不知道结实不结实,下次回去可得好好检查一下。

    不行新打上一张!

    陈知许都要被钱长锋这不要脸的样子气死了。

    她伸手擦了擦嘴角,疼的厉害,不仅破了,还肿了。

    她心里有气,又挣脱不开钱长锋的怀抱,就委屈的哭,不管钱长锋说什么,她都气的不想说话。

    她没有预料到钱长锋竟然会做出这总事来。

    说亲就真的亲。

    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没确定,换句话说,就算确定了关系,那没有成亲,两个人也不能这样的。

    钱长锋做的事真的突破了陈知许的认知。

    她从来没有遇到像钱长锋这样胆大妄为的人!

    她其实没有多生气,对钱长锋,她都有点气不起来。

    就是又紧张,又害怕,被吓的不轻。

    钱长锋心虚,但是并不后悔。

    就陈知许这温吞的性子,他要是不耍点小心机,不主动一点,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他一点不怀疑,陈知许会因为这件事,考虑上两三年。

    他霸道的抱着陈知许,坐在矮榻上,低声哄:“好了,是我错了,我不怪喝酒,不该把你放桌子上......”

    就是不说他不该强迫她,不该亲她。

    看来他并没有意识到错误。

    他帮陈知许擦了擦眼泪:“别哭了媳妇,再哭就丑了,眼睛肿鼻子红,还流鼻涕。”

    陈知许:“......”

    她差点就被气笑了!

    她恶狠狠的瞪他一眼,伸手拧他的胳膊:“你以后不许这样!”

    终于开口说话了。

    钱长锋大喜:“好好好,以后绝不这样了。”

    陈知许把拧他的手松开。

    就听到他说:“以后就用墙,桌子什么的不用了!”

    陈知许:“......”

    陈知许又要拧他,钱长锋笑着抓住她的手,凑到她跟前低声问:“这是答应了?是不是?”

    陈知许红着脸,垂头:“我还要再想一想。”

    钱长锋眉头一皱:“怎么,没亲够?”

    都说了不答应他就要亲她了,她竟然还要再想一想?

    女人说话果然含蓄!

    钱长锋觉得他懂了。

    他很理解,毕竟他也很喜欢亲亲。

    所以他又亲下去了。

    陈知许:“......”

    陈知许赏了他一个他最喜欢的大嘴巴子。

    晚上,因为之前说好要带祁岁安去逛夜市,陈知许收拾好后出门,身后跟着钱长锋。

    钱长锋脸皮后,就算被打,也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倒是陈知许,嘴角的伤口十分明显,还有些肿,祁岁安出来后,一眼就看到了。

    他震惊的扑过去,盯着陈知许的嘴唇看了一会儿,说:“姐,你得和凉茶了。”

    他经验十足的说:“嘴角烂了,得喝凉茶,好的快。”

    陈知许尴尬的点头:“好。”

    说着,她回头白了钱长锋一眼。

    钱长锋春风得意,看这个不会说话的小舅子也十分满意。

    他伸手揉了揉祁岁安的头,说:“一会出去,想要什么就说,姐夫给你买。”

    祁岁安大喜,疯狂点头:“好啊好啊好......咦?什么?”

    什么姐夫?怎么回事?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第079章:出击

    陈知许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给祁岁榕写封信,说一下她很钱长锋的事。

    她现在唯一心虚的是,不知道两个人会不会换回来。

    她想象了一下换回来之后会发生的事......

    捂脸,不能想象!

    不过她们已经换了这么久了,一直也没有什么异常,如果能换回来的话,估计早就换回来了吧。

    没事,不慌,先把这事跟祁岁榕说一下。

    晚上,钱长锋回到客栈,直接来到陈知许的门外,敲了敲门。

    陈知许问:“谁?”

    钱长锋:“是我。”

    陈知许不搭理他。

    钱长锋又敲了一忽儿,还是没有回应。

    他不由的反思了一下,反思自己是不是又惹陈知许生气了?

    但是怎么惹的,她又为什么生气?

    毫无头绪。

    女人的脾气真的是很莫名其妙,他想了好一会儿,掉头离开,转身下了楼。

    陈知许把写好的信装进信封,在上面封了漆,然后坐着细听了一会儿动静,发现门口已经没有声音了。

    她起身,缓步走到门口听了听,门外果然已经没人了。

    竟然这样就走了?

    陈知许都震惊了,这个男人,今天对她做了那样的事,一句认错都没有,还这么没有耐心,这才敲了多久啊?

    所以这个男人,对她的耐性也就这么一点。

    陈知许有些难过。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很快又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往好处想一想,其实还是比王琦风好的,至少王琦风连话都懒的跟她说呢。

    她也无从比较,只能拿王琦风对比,但是转念一想,王琦风本来就是一个很糟糕的存在了,跟他相比,那她的要求是不是有点低?

    这个世界上肯定不会有比王琦风更差的男人了吧?

    想到这里,陈知许的内心就更酸涩了。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突然听到窗户那边传来了动静。

    她神色一凛,转头警惕的往窗户看去,就见原本紧闭的窗户,竟然被打开了!

    两扇木质的窗门,被整个卸了下来。

    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窗外钻了进来。

    借着烛火,陈知许看清了,那是钱长锋。

    就算是陈知许再淡定稳重,都被这个发展给震到了。

    她站在那看了钱长锋,有些无语的说:“你在做什么呢?”

    这可是二楼!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了怎么办!

    要是被客栈的护卫看见,误以为是小偷怎么办?

    钱长锋从外面跳了进来,转身把两扇窗门给装上了,还细心的给锁好。

    他还回头对陈知许说:“这个客栈不太行,桌子瘸腿,窗门也不稳固,你自己住着多不安全,以后我陪你。”

    陈知许:“......”

    她本来是和小丫鬟一起住的啊,还不是钱长锋不同意,给小丫鬟单独开了间房。

    现在他倒是好意思这么说了。

    陈知许走到窗边看了看,然后又转头去看他。

    钱长锋被她这么看着,竟然有些心虚。

    他挠头,说:“我就是担心你。”

    陈知许突然伸手,狠狠拍了他的胳膊一下,钱长锋十分配合,夸张的捂着胳膊跳起来,眉头紧皱:“啊,胳膊要断了!”

    他可怜兮兮的捂着胳膊,臭不要脸的把头凑到陈知许肩膀,可怜兮兮:“媳妇别打了,好痛。”

    陈知许揉了揉自己的手掌,那胳膊硬的跟石头似的,到底谁手痛啊。

    她气的又拍了他的胳膊一下,问他:“你多敲一会门不行?做什么要跳窗?这是在二楼,多危险啊?”

    她边说着,便伸手去推钱长锋的头。

    推不动。

    钱长锋把头抵在陈知许的肩膀上,把她低着往后推,一直推到贴着墙。

    “我错了媳妇,”他十分诚恳:“但是我敲门你不是不理我吗?我不得自己想办法么?”

    陈知许气的又要拍他:“你就不能,不能多敲几下吗?”

    钱长锋抬起头来,看着她:“我以为你生气了,不理我。”

    谁说不是呢!

    她就是在生气啊。

    这个臭男人,到底是装傻呢还是故意的呢!

    陈知许把他推开,去桌上拿了给祁岁榕的信,细心的卷起来,然后装进用竹子做的邮筒里,对钱长锋说:“明日我要把这信寄到京城去,不知道这儿有没有去京城的商行或镖队,麻烦他们捎一程。”

    她之前在祁县,是有认识的商行的,镖师也有很多,因为是寄到京城,所以不愁没有人稍带,但是到了州府,就不认识人了,要找人的话也不方便。

    她就问钱长锋:“这个客栈掌柜能做中人,帮忙找人送信吗?”

    她的认知里,一般的客栈都是可以的,很多五湖四海的客人来到客栈暂住,总会有信件和各种东西要托人捎回家里。

    客栈里客人多,这个把东西放下,那个就可以帮忙把东西捎走。

    钱长锋接过她的邮筒,看着她:“京城?你在京城有相熟的人?”

    陈知许没打算满他,点头:“有,文安伯府的大小姐,叫陈知许。”

    钱长锋:“......”

    他盯着陈知许,重复一遍:“文安伯府,陈知许?”

    陈知许点头,看他的表情:“怎么了?”

    钱长锋立即摇头,他想到之前文安伯府大少爷陈文许去密州的时候,被他拦路拦截,就是因为陈知许阻挠,所以才没有完成任务。

    但是当时陈文许的表现,好像并不认识她啊。

    钱长锋把信收起来,说:“我明日帮你找人寄。”

    陈知许点头。

    然后看着钱长锋:“你怎么还不走?”

    钱长锋一把抱住她:“媳妇在那我在那,不走。”

    陈知许:“......”

    她虽然接受了钱长锋,但并没有想过两人要发展的这么快啊!

    她就挣脱不开,就伸脚踢他。

    钱长锋把她抵在墙上,垂头亲了她一口,说:“乖啊,我打地铺,行吗?”

    陈知许红着脸,瞪他:“那还不去铺被子。”

    钱长锋就笑着去拿被子了。

    第二天早上,钱长锋拿着信去找掌柜,掌柜是贤王安插在这南陵州府的暗线之一。

    两人都认识,掌柜看见钱长锋拿着邮筒,低声说:“去京城的?”

    钱长锋点头。

    掌柜的就以为是给他们主子的信。

    接过来一看,邮筒上贴着张笺纸,上面写着文安伯府陈小姐。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钱长锋。

    钱长锋板着脸,说:“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掌柜:“......”

    他们给京城送信是有专门的信使的,都是自己培养的人,贤王谨慎,不容许自己的信件落入到外人手里。

    他底下的很多重点部下,家人都在他的掌控中,贤王如今的情况实在危险,他不相信任何人,因为现在的他,根本经不起任何背叛。

    掌柜的低声说:“这个,得跟上面汇报。”

    任何经过他们手的信件和情报,他们都要拆开看一遍,审核了没问题才可以送出去。

    还要跟贤王汇报,给什么什么人送了信,带了什么东西。

    钱长锋其实出门的时候,跟陈知许说过,问她这信有没有什么私密内容,以为很可能会被人拆开看。

    这种事不多见,但不是没有。

    虽然普通百姓和商人很多都不认识字,未必会看,但是你架不住那些识字的人好奇心大啊。

    陈知许没写什么不能看的,所以掌柜的当着钱长锋的面,把信拆开。

    看了内容。

    确实没什么,就是一些日常的内容,陈知许来了州府,然后又准备了什么茶叶,最后顺带一提,她与一位恩人处的不错。

    掌柜的和钱长锋都没看出什么来,当天就把信送到京城了。

    祁岁榕正因为钱川的事,纠结着不知道要怎么办。

    就收到了陈知许的来信。

    她一目十行看过去,一眼抓住重点。

    和一位恩人处的不错。

    陈知许为什么要重点说这个,她瞬间就懂了。

    因为她知道那个恩人是谁,她去祁县的时候,还见过一眼。

    长的不错一男人,牛高马壮的,看着很能打。

    听陈知许的意思,是这个恩人对她有意思,陈知许一直在犹豫,现在都去了州府了,那么忙,还给她来这么一封信,不就是要告诉她,她和那位恩人有了实质性的发展了么?

    祁岁榕把信收好。

    既然两个人很有可能换不回来了,陈知许也在追求自己的幸福,那她其实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祁岁榕想通之后,当天就把丫鬟找出来的,钱川以前留下的一支玉钗插在头发上,带着丫鬟出街溜达去了。

    钱川自从上次见过祁岁榕后,死灰复燃,对陈家大小姐的感情重新燃烧起来。

    他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但是听到自己好友的‘建议’之后,就觉得十分有道理。

    他开始琢磨着,要怎么找到机会,和陈家大小姐见一面,接触一下,试探一下她的态度。

    这日出门,很巧的,他就在街上看到了带着丫鬟出街采买的陈家大小姐。

    祁岁榕带着两个丫鬟去逛花市,装模作样的挑选兰花。

    陈知许是喜欢花花草草的,文安伯府的后院里养了很多名贵的花草,她都叫不出来名字,只知道大部分都是陈知许兄妹两养的。

    他们兄妹两个,都很喜欢花草。

    但是她不行,养什么死什么,还好她不接管祁家茶山,否则祁家茶行估计要倒闭。

    钱川也喜欢花草,应当这么说,京城里的贵府公子和小姐们,都喜欢。

    不喜欢也得喜欢,从小就有人教导他们辨别花草的种类和习性,教导他们怎么养殖和鉴赏。

    这是他们所有人的必修课。

    只是有人真的喜欢,有人则是为了家族脸面,单纯的附庸风雅罢了。

    钱川一开始是不喜欢的,追求陈知许期间,符合着她的喜好,也研究了一阵子花草,还送了好几盆兰花给陈知许。

    陈知许因为喜爱,留下了两盆,现在还养在她的小院子里。

    钱川学会了,后来只要看上哪个姑娘,就给人家送花。

    这次他又来花市,就是想着挑选两盆,好送给‘陈知许’,探探她的态度。

    他有经验,一般来说,如果花被退回,或者陈知许收下了,却给他送了同等价值的回礼,那基本是没戏。

    祁岁榕这几天已经把钱川这个人打听的差不多了。

    所以她这几天时不时就来花市转一转,想看看能不能遇到上他。

    今日巧了,两人果然遇上了。

    钱川惊喜极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巧遇,都是蓄谋已久的迎合。

    祁岁榕看着他惊喜的表情,心想这孩子真傻。

    钱川走过来,笑着说:“阿许今日也来花街,有看到喜欢的吗?我送你!”

    祁岁榕露出陈知许的标准微笑,淡淡一点头:“钱公子,好巧。”

    钱川走到她旁边,与她并行,这条花街是京城里专卖名贵花草的,很多花农除了专门会培育一些名种之外,也会去深山老林里寻找未出世的花草。

    这种未出世的花草一般价格很贵,若是引起争抢,就会拍卖,价高者得。

    陈知许以前很喜欢和兄长一起来。

    所以祁岁榕会出现在这里,钱川一点疑心都没有。

    从看到祁岁榕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要怎么试探对方比较合适。

    以陈知许的傲气,他若是直接说收她做妾什么的,怕是关系要闹僵。

    今后想见面都难。

    他琢磨着,又想,如今的‘陈知许’还有什么资格挑剔呢?

    她这样的处境,有他这么个尚书家的公子愿意接纳,已经是非常不错的去处了。

    她还有什么好傲的呢?

    祁岁榕看他一眼,见他纠结半天,都没看见她头上的玉钗,心想,这混账东西该不会送出去的东西太多,没有认出来吧?

    不得不说,这真的很有可能,她白忙活了!

    她想了一下,决定换个切入口:“钱公子,你上次送我的那盆‘雪中玉’我很喜欢,想多买两盆回去,移植到院子里,做成一处花景,不知道你在哪里买的?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钱川闻言,眼睛一亮,惊喜的说:“阿许,原来我送你的那盆花,你还养着吗?我还以为被你丢掉了呢!”

    什么‘雪中玉’,那是什么鬼,他根本没有印象了,但是阿许说是他送的,那就肯定是他送的没错了!

    祁岁榕身后的丫鬟似玉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声说:“小姐,‘雪中玉’暂时不能移植。”

    因为泥土和湿度的原因,以及这边的气候,阳光等要求,‘雪中玉’要经常顺着阳光搬来搬去,还要购买特定的土。

    这些小姐比谁都清楚,怎么还这样说呢?难道是故意捉弄钱公子?

    祁岁榕:“......”

第080章:秀色可餐

    祁岁榕十分悲伤的发现,自己好像模仿不了陈知许。

    完蛋,人钱川就喜欢陈知许那样的,她要是装不像,人家不搭理她,那下一步还怎么发展?

    祁岁榕努力找补:“呃,那个‘雪中玉’吧,它其实......其实......”

    其实了半天,也没其实个所以然来,这个错误没法找补。

    主要是她不懂,这真的太难了。

    大家都是草,一种植物罢辽,分什么高低贵贱?

    钱川哪里还记得什么‘雪中玉’,他看着祁岁榕欲言又止的为难神色,主动为她找补:“很喜欢?简单,我再送你两盆?”

    祁岁榕转头看他,心里立即不慌了。

    她看出来了,这货也不懂。

    祁岁榕矜持点头:“那多不好意思啊。”

    钱川看着她,越看越喜欢,果然一个人的审美短时间内是很难改变的。

    他就喜欢陈知许身上那种沉静内敛的气质,跟她呆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也会安静下来,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他就盯着祁岁榕看,眼神十分直白:“不麻烦,你喜欢就好。”

    祁岁榕看着他:“既然如此,那为了表示感谢,我请钱公子吃顿饭吧?”

    钱川眼睛一亮:“好啊。”

    说着,两人很快毫不留恋的离开了花街,拐到另一条闹市中,来到一个酒楼跟前。

    钱川边走边看祁岁榕,这个时候,他终于看到了祁岁榕头上的玉钗了,很有些眼熟啊。

    他想了想,哦,想起来了,当初他拿一块玉石,让工匠打了三支玉钗,其他的碎料都用来做了一套玉石首饰,然后被他给分散送给了好几个人。

    那三支玉钗的花样是不同的,送给陈知许的那支是兰花样式的,因为他觉得跟陈知许很配。

    哎,其实他当初是准备把另外两支玉钗送给母亲和妹妹的,但是陈知许拒绝了他,他十分挫败,就跑去追别人去了,一不小心,就把玉钗给送出去了。

    还好样式不一样,他想。

    “没想到这支玉钗,你还留着呢?”他有些惊讶。

    祁岁榕伸手把玉钗拿了下来,看了一眼,玉是白玉,雕着六朵簇拥着的兰花,雕工精致,把花瓣打磨的很圆润,看着有点可爱。

    “我很喜欢,”她说:“是你送的,我记得。”

    钱川心里更有数了。

    今日的‘陈知许’表现的已经十分明显了,这是对他有意的意思。

    陈知许那种人,对人一般很疏离,能带着他的玉钗出门,见到他还说出‘很喜欢’这样的话,在以前她是不可能说的。

    所以,‘陈知许’是真的发现了他的好,回头来找他的来了。

    钱川进了酒楼,要了一个包厢。

    他让祁岁榕先进去,然后对身后的小厮说:“你带着她们两个,去另开一桌吧。”

    他这次出门,就带了一个随侍,那个随侍闻言,就看向祁岁榕的两个丫鬟。

    如花和似玉站在原地,看了钱川一眼,没动。

    钱川:“......”

    祁岁榕回头看到了,就走出来,对如花似玉说:“你们去吧,半个时辰后上来找我。”

    似玉有些犹豫:“小姐,我们不饿,就让我们在门口守着你吧。”

    她们其实是想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家小姐的,孤男寡女的,多不合适啊?

    这若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被人说闲话了?

    祁岁榕向来是不怕流言蜚语的,别人要说什么都随意,总之她无所谓。

    但是考虑到陈知许,她或许会在意这个,而且文安伯府的名声也不能被她败坏,以及,兄长陈文许还没娶妻呢。

    祁岁榕做事难得的为别人考虑这么多。

    她犹豫了一下,便说:“那你们两个守在门口吧,有事我叫你们,若是饿了,便轮流去吃点东西。”

    如花和似玉立即点头。

    如此,钱川也没啥好说的了。

    陈知许就是这样保守谨慎的性子,若是那么轻易的就追到手,反而不像她了。

    钱川带着祁岁榕进了包厢,包厢的门本来关紧了,又被似玉打开了,门虚掩着,两个丫鬟十分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口。

    钱川坐下后,点了许多菜,都是陈知许爱吃的。

    陈知许的口味他倒是记得清楚,毕竟当初专门留意过。

    陈知许口味清淡,所以他点的都是清淡的菜式,祁岁榕看着那些菜,根本没有下筷的欲望。

    但是为了装的更像陈知许,她只能面带微笑的吃起了菜,吃到嘴里,她都觉得没什么味道,所以就越发的面无表情。

    她越冷淡,就越像钱川印象中的陈知许了。

    钱川给她夹了一块子清蒸鱼:“来,尝尝,这可是从南方运过来的,走水路过来,到酒楼的时候还是活着的呢,一天也才十几条,听说很难得......你不是最喜欢吃鱼吗?”

    祁岁榕微笑的尝了一口,点头:“嗯,很好吃。”

    不就是南方常见的黑斑鱼吗,她从小吃到大,她们那的鱼塘里大把的,难怪商人挣钱呢,这南货北运竟然这么挣钱?

    那等她能够拜托贤王之后,就去做海运好了,文安伯府正好在南方有亲戚不是?多好的人脉资源啊。

    祁岁榕心里腹诽,面上不显,然而钱川却十分震惊。

    因为他夹得菜,‘陈知许’竟然吃进去了!

    他呆呆的看了祁岁榕一会儿,心想真是可惜了,若是她没有嫁过人多好,那他就可以娶她回去了。

    如今,罢了,纳妾都够呛,他爹估计不会同意。

    饭吃了一半,钱川突然换了个位置,坐到了祁岁榕旁边。

    祁岁榕转头,看着他。

    钱川的目光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又带着志在必得的兴奋,他盯着祁岁榕看:“喝点茶吧。”

    他把刚倒好的茶推过来。

    祁岁榕看他,这种觊觎她美色的男人,她真的是见得多了。

    一般有男人用这种目光看她,她都不会给好脸色的。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不吃?”

    钱川看着她,笑了一下:“秀色可餐。”

    祁岁榕:“......”

    钱川突然伸出手来,去抓祁岁榕的手。

    祁岁榕被他吓一跳,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没耐心的。

    她忍下了,看着钱川。

    钱川见她连抓手都不拒绝,就更大胆了。

    “阿许,”

    他微微凑过去了一些:“我的心意一直没有变,你是知道的。”

第081章:她也信

    祁岁榕面无表情。

    她并不知道。

    钱川又说:“我不嫌弃你嫁过人,真的,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以前的你如何,我不在乎,毕竟以后的你是完全属于我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也不知道这话他跟多少人说过,祁岁榕心想,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平时估计没少逛青楼戏院。

    钱川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声说:“阿许,你怎么想?”

    祁岁榕看他,缓缓开口:“你,你的家人或许不会接受我。”

    钱川愣了一下,心想她果然是准备接受自己了,她竟然还想入他家的门。

    陈知许自己作为伯府小姐,对这京城里的贵府世家们的规矩再清楚不过了。

    像她这样的,是不可能再当主母的。

    她若是还想当正妻,只能去找寒门子弟。

    寒门子弟也得看人,除非是没有势力,需要在京城找个靠山,好站稳脚跟,留在京城的那种,或许会考虑她。

    钱川心里这样想,但面上却不显,他安慰祁岁榕说:“家里确实是,有点难办,毕竟你知道,我是家中长子,要给家族中的子弟们做出良好的表率,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祁岁榕点头:“我相信你。”个鬼。

    钱川想了一下,又说:“对了,你哥不是被派到密州了吗?这事也交给我,我会让我爹想办法,明年把他调回来。”

    祁岁榕这下是真诧异了,她看着钱川,心里琢磨着这话的真实性。

    她不是寄希望于钱川真能把陈文许调回来,她是怕钱川哪天知道自己欺骗他后,会针对陈文许。

    不管,这事还得去找贤王。

    钱川看她许久不回答,有些不耐烦,他晃了晃祁岁榕的手,说:“嗯?阿许?你在听我说吗?”

    祁岁榕回神:“啊,这个,我要好好想一想。”

    钱川知道她已经有了决定。

    说再想一想,不过是客套,想显得自己矜持罢了。

    都嫁过人的女人了,还有什么可装的?再装还不是那样。

    钱川点头,语气温柔:“好,我先送你回去,明日再来看你。”

    祁岁榕点头,站起身来。

    钱川又说:“对了,那两盆‘雪中玉’,我让人好好挑一挑,过两日送到你府上。”

    祁岁榕又点头:“多谢。”

    钱川:“对我不用这么客气,走吧。”

    他说着,把祁岁榕身后的椅子移开,还身后揽了她一下,手碰到祁岁榕的腰,他故意搭了一下,又很快挪开。

    祁岁榕脸色冷了下来。

    她走在前面,面色不显的出了门。

    钱川带着随从,先送了祁岁榕回伯府,然后才带着人离开,顺便对随从说:“你一会儿去花街挨家问问,看看哪儿有卖雪中玉的,买两盆给陈大小姐送过去。”

    随从立即点头:“好的少爷。”

    钱川又嘱咐了一句:“今日这些事,回府后你一句都不准说,听到没有?”

    随从赶紧点头:“小的知道了。”

    钱川强调:“是关于陈知许的事,一句都不许说,若是让我爹娘知道了,你可当心!”

    随从赶紧点头:“知道了少爷,我肯定一句不说。”

    钱川这才满意的走了。

    *

    贤王这边让人盯着靖宁侯府以及钱尚书家的动静。

    这日,下人来报说:“王爷,王琦风出城了,就带了四个护卫,乔装成平民的模样,从北门离开的。”

    王琦风被祁岁榕抽打了一顿,浑身上下的伤口都没好,本来想报复祁岁榕的,结果找来的人手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踪影。

    也不知道被谁给拦截了。

    他还要有动作,就被靖宁侯阻止了。

    靖宁侯觉得时间越来越紧迫,不容自己的儿子乱来,就把这些时日变卖产业回拢得来的二十万银两交给了王琦风,给他嘱咐了许久。

    王琦风虽然人品不行,但是他好歹也是侯府从小培养的世子人选,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也知道京城的局势凶险。

    当下也顾不上找祁岁榕报仇了。

    把二十万两银票揣在身上,带着四个亲信就出了城。

    靖宁侯府的未来都压在他的身上了,他不敢有丝毫的差池。

    临走前,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没见,一点口风没露,甚至都没给她留点银子做家用。

    平时万世太平的时候,说起甜言蜜语来,那真是为她生为她死,什么事都愿意做,一旦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他跑的比谁都快。

    这就是男人啊。

    贤王靠着窗户,幽幽谈了口气,说:“罢了,咱们做个好人吧,把那个女人接到红袖楼里来。”

    下属:“......”

    顶着下属一样的目光,贤王无语:“不用她做什么,好吃好喝的供着,懂?”

    下属立即点头,懂,就是软禁呗,这事他们在行。

    于是在靖宁侯还没发觉的时候,王琦风在外面养的外室,就被贤王的人偷偷带走了。

    贤王又给南陵的狼卫去了信,让他们拦截王琦风。

    王琦风从北门出发,但是出了京城地界之后,又往西边拐去。

    贤王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二十万啊,那能养活多少军队啊。

    贤王做完这些,又啃了两根牛肉干,琢磨许久,才问:“陈家那边,怎么样了?”

    下属道:“陈大小姐昨日和钱公子一起逛了花街,又一起吃了一顿饭,最后是钱公子亲自送陈大小姐回的伯府。”

    贤王挑眉,发展这么快?

    想到祁岁榕跟钱川一起逛街,又一起吃饭,贤王心里就有些怪异。

    他问:“他们说什么了?”

    他暗地里派了人跟着祁岁榕,一是不信任她,二是不放心她,毕竟她得罪了王琦风,谁知道王琦风什么时候会跳出来,把她绑了抓回去抽一顿?

    他贤王是讲信用的,说会为她善后,那就必须善后。

    下属说道:“钱公子许诺会说服家人接纳她,并且保证明年会把陈文许调回京城,陈大小姐心动了,但也说要回去再想一下。”

    贤王惊讶极了,他连牛肉干都不啃了,诧异的说:“她这也信?”

    顿了一下,他又说:“她这么蠢?”

第082章:游船

    贤王觉得祁岁榕这家伙并不太理智,很有可能真的被钱川骗。

    毕竟钱川说的把陈文许调回京城这一点,就十分诱人。

    而且,以陈大小姐如今的处境,想要找个比钱川更好的,确实不太容易。

    但是,陈文许之所以被调出京城,是他贤王动的手啊,要求也应该来求他好吗?

    贤王沉默了一下,便让下属继续去盯着陈大小姐,并且每天过来给他汇报进展。

    如今祁岁榕跟钱川走的近,贤王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见祁岁榕的,免得被钱川察觉到什么,那就功亏一篑了。

    祁岁榕自从和钱川一起吃过饭后,钱川明显就殷勤了很多,当天下午就把两盆雪中玉给送到了文安伯府,第二天,又让人送信过来,要约祁岁榕看戏。

    祁岁榕拒绝了,太容易得到的总是不懂得珍惜,她要多等等,看看钱川的耐心什么时候耗尽。

    钱川并没有多少耐心。

    实话说,对以前的陈知许,他是有很多的耐心的,但是现在,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陈知许’分明已经暗示他了,并且,连手都给他牵了,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装矜持就没意思了。

    男人总是对自己喜爱的宝物付之十足的耐性,但当那宝物有了瑕疵之后,这种喜爱和耐性也会大打折扣。

    祁岁榕不敢拖太久,在钱川第三次送来约见的信件后,她同意了,带着丫鬟去城郊赴约。

    马车上,似玉谨慎的说:“小姐,真的不用多带几个护卫吗?与钱公子在城郊见面,是不是不太好?”

    两个丫鬟都觉得这钱川有些不懂事。

    都是京城里的贵府少爷,做事却这么没有规矩。

    哪里有人会约贵府千金往城郊去见面的呢?

    城郊有条河,河岸两边种植了许多柳树和花树,现在正是夏初,草木丰茂,各色鲜花都盛开了,城郊成了人们游玩赏景的地方。

    那儿也有乌篷船租借,以及一些文人雅士赏花听曲的画舫。

    正经小姐一般都是在家人或者好友的陪同下,带着护卫丫鬟来的。

    似玉总觉得这样不太妥当。

    如花也说:“小姐,我觉得这个钱公子不太可靠。”

    祁岁榕点头:“你们的说得对。”

    钱川确实耍了心机。

    城郊河岸人多,待会儿见面后,她若是不上船,两人在河岸边慢步就会被别人看见,到时候难免被说闲话,大家都会知道他们两个的事。

    但若是上船的话,就又变成了两人独处,船在游行,不靠岸她就没法离开,到时候钱川要做什么,确实很容易。

    不过,祁岁榕觉得钱川还没坏的无可救药的程度。

    她看人的眼光向来还行,她觉得钱川那种人,小心思虽然多,但真的要付诸行动,胆量上还是不够。

    “没事的,”

    祁岁榕安慰她们:“其实钱公子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他答应我,明年会帮忙把兄长调回京城来。”

    这话她是一点不信的,但是在文安伯和这些下人面前,她总要为自己的行为做出合理的解释。

    如花和似玉两个丫鬟闻言,果然一脸惊喜的样子。

    似玉:“真的吗小姐?那钱公子不是骗咱们的吧?”

    如花说:“钱公子的父亲是吏部尚书,这些年来求他们办事的人多的很,听说送美人的送玉石的数不胜数,若是连调任一个官员的权利都没有,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求他们呢?”

    祁岁榕点头:“对,五品往上的京官他们或许没有办法,但是往下的地方官员,他们还是说的上话的。”

    似玉就说:“若是钱公子真心对待小姐的话,那就真的太好了。”

    文安伯府就有救了。

    大少爷可以调回来,小姐也能有个好归宿,老爷就可以安心养伤了。

    祁岁榕看着这两个小丫鬟,心想这也太好哄了。

    靠人不如靠己的道理,看来她们并不明白。

    他们到了城郊之后,钱川的随从早就等在那里了,他很快迎上前来,身后跟着的随从抬着一顶小轿。

    那人在马车外行了个礼,说:“陈小姐,少爷让我来接您。”

    似玉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了看,见外面没什么人,而且马车外就停着一顶轿子。

    她把车帘放下,拿出幂离来给祁岁榕带上,然后扶着她下了马车。

    轿子抬着祁岁榕来到河岸边,那儿停着一艘黑色的乌篷船,这船是这河岸中常见的款式,看来是就地租借的。

    钱川原本坐在蓬里,一见到祁岁榕,立即走上前来,去牵祁岁榕的手:“阿许来了,累了吧?来,‘青山云影’,你以前最喜欢喝。”

    祁岁榕把幂离摘下,任由他牵着手,弯腰进了篷里,这船不大,所以除了一个船夫,那些随从和丫鬟都被安置在另外一条船上,在后面跟着。

    篷里安置着一张矮榻,榻上放着一个小几,上面放着茶壶和茶杯,刚泡好的茶树白烟袅袅,散发着浓郁的茶香。

    钱川脱了鞋子,直接上了榻,给祁岁榕把茶杯推过来。

    祁岁榕想到如果是陈知许在这里的话,估计是会拘谨的,甚至可能会尴尬的不知所措。

    她想了想,便拘谨的坐下,垂着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抬头去看外面平稳的河水,也不说话。

    钱川现在倒也不急了,毕竟人都上船了,意味着这事成了。

    接下来是要怎么开口,跟她说两人的事。

    他在京城有两处宅院,一处是母亲的陪嫁,直接给他了,还有一处,是他自己成年后买的,一些不能带回府里的人,或者一些不能在府里做的事,他一般就会去那处住宅。

    母亲给的住宅他一般不去,毕竟那里的管家都是母亲的人,他若是做点什么,都会事无巨细的被汇报给母亲知道。

    所以,如果‘陈知许’愿意的话,可以去他自己购置的那处宅子里,这两日他已经安排人去打扫了。

    “阿许,”钱川抓着祁岁榕的手,轻声说:“你相信我吗?”

    祁岁榕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钱川被她看的心惊,总觉得她的眼神怪怪的,仿佛看穿了他所有的心机。

    但是祁岁榕突然微微笑了笑,说:“当然信你。”

    她顿了一下,垂下眼睑,神色有些黯然的说:“如今,也就只有你还和以前一样对我,只有你愿意帮我,我当然信你。”

    钱川松了口气,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低声说:“你放心,我对你的心意一直都没有变过。”

    祁岁榕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只要你能把我兄长调回京城来,怎么样都可以......”

    祁岁榕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被恶心到了。

第083章:她好惨

    但是男人都喜欢听这种话,她是知道的。

    怎么样都可以,这个意义太广泛了,不管男人对她抱有什么样的目的,又有什么样的心思,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很兴奋。

    果然,钱川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把祁岁榕揽进怀里,毫不掩饰眼里的欲望,低声说:“只要你听我的话,我肯定会帮你的。”

    祁岁榕则靠在他的怀里,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要怎么做。

    贤王是想要拿到钱川跟大皇子勾结的证据,好离间皇帝和皇子之间的关系,让他们父子相斗,然后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皇帝防着贤王,同时也防着自己的儿子,毕竟他还在壮年,但是儿子已经长大了。

    但是现在,光是和钱川谈谈情说说爱很难有实质性的进展。

    要想让钱川彻底信任她,在她跟前放下戒心,露出马脚来,只怕不容易。

    就怕到时候钱川真要跟她发生点什么,她也不好拒绝啊。

    这就难办了。

    祁岁榕纠结。

    两人就互相依靠着,喝了一下午的茶,顺着河流游了一个来回,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黄昏,再过半个时辰,城门就该关闭了。

    其实钱川是想发展点什么的,他并不满足于牵手和拥抱,他低头想亲祁岁榕。

    但是对方仿佛被他吓到了,震惊的看着他,眼睛瞪的很大,还后退了些,连抱都不让了。

    钱川就有些懊恼,还是操之过急了。

    阿许实在是太守规矩了,她能妥协到这一步,就已经非常不容易。

    要不是他编造谎言,趁人之危,只怕还不会有这种进展。

    罢了,后半程钱川就一直安安分分的,没有再要发展进一步的意思。

    祁岁榕也松了口气。

    被他揽着肩膀赏景,已经是她最大的容忍了。

    她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把对方丢到河里去喂鱼。

    当天晚上,贤王就知道了全部经过。

    他的下属果然事无巨细的跟他汇报。

    他们说了什么话,喝了几泡茶,牵了几次手,还揽着肩膀赏景,期间还拥抱过一次,试图亲吻一次......

    贤王向来冷淡的脸色黑了黑,他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暗卫,冷声问:“试图亲吻一次?”

    暗卫:“钱公子想要亲吻陈小姐,他有些着急,想要更进一步,但是又怕把陈小姐吓到,所以放弃了。”

    贤王冷笑:“第一次见面就牵手,第二次见面就亲上了,我还真是小瞧她了,下次再见,岂不是就要上床了!”

    暗卫:“......”

    分明这事是王爷让陈小姐去做的,让她去接近钱川也是他的注意,到头来他又不满意,果然喜怒无常的很。

    贤王还在那阴阳怪气:“就这么饥渴,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矜持,钱川那样的也迫不及待往上扑,愚不可及,难怪文安伯府经不住一点风雨,谁踹上一脚都能垮掉,原来是他们从上到下全是蠢货,没一个有脑子。”

    暗卫:“......”

    贤王面无表情的坐在那,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让她来见我。”

    暗卫:“......”

    不是说好的在和钱川接触期间,不要让陈小姐来见他的吗?

    这才几天,又见上了。

    贤王自有正当理由,他既然说好接受文安伯府的投诚,做他们的靠山,那就自然要为他们考虑。

    但是即使他有再大的能力,那也架不住对方自己蠢啊!

    他很担心以祁岁榕的智商,迟早连人带文安伯府全都搭进去。

    他必须要把她骂醒。

    祁岁榕配着钱川演了一天的戏,此时十分心累,刚刚回到城里,就有被人请着去见贤王。

    祁岁榕不太想去,但是却又不能不去。

    这次她被人带着走了后门,悄悄的来到红袖楼三层上的厢房。

    她觉得这个贤王简直有毛病,放着偌大的王府不住,天天就窝在这红袖楼里,也不知道什么古怪的癖好。

    贤王依旧靠坐在窗边,手里拿着小夜明珠,拿着根牛肉干磕桌子,面无表情的盯着祁岁榕看。

    祁岁榕特意打扮过,穿着据说是陈知许最喜欢的浅粉色裙衫,头上带着钱川送的玉钗和头饰,腰间挂着的玉佩也是钱川下午刚送的,说是特意为她挑的兰花坠,衬她。

    贤王上上下下打量她,祁岁榕被他盯的浑身发毛。

    半晌,贤王终于开了尊口:“今日去游船了?”

    祁岁榕看他一眼,点头:“和钱川去的。”

    贤王脸色冷了些:“听说你们两个在船里独处了一下午?”

    祁岁榕板着脸:“王爷听说的真全面,什么都听说了,怎么还来问我呢?”

    贤王站起身,神色不明的走过来,站在她跟前,看她:“缺男人了?”

    祁岁榕:“......”

    不愧是红袖楼老鸨,说话就是直接呢。

    祁岁榕赌气:“缺不缺的,跟任务没有关系吧?”

    贤王:“怎么没有?我若是知道你缺男人,当初就让你接手红袖楼了,这样岂不是更合你意?”

    祁岁榕:“......”

    她绷着脸,贤王站在她面前,冷气嗖嗖的往她身上扎,她搓了搓胳膊,怂了。

    敷衍的解释道:“他说能把我哥调回到京城里来,我想着反正要接近他,不如就将计就计,将他的价值最大的利用起来......”

    贤王冷脸:“他说的,你信吗?”

    祁岁榕:“......”

    贤王:“我若是不点头,你觉得陈文许还能回来吗?”

    祁岁榕:“......”

    祁岁榕生气了,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恶,把陈文许调走,把文安伯的腿打伤,在京城里针对文安伯府,导致京城里的所有人都不敢跟文安伯府来往。

    他用这种手段,终于得到了文安伯府的投诚,得到了他们在南方的势力投靠,都这样了,竟然还来压榨她!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啊!

    她好惨!

    她生气的很,看着贤王,故意说:“总之,我觉得钱川这人挺好的,别的不说,至少他对我的心意是真的,一点都没变!他愿意对我好,我又何必将他拒之门外呢?”

    这次,贤王没有当场反驳她,只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祁岁榕被他盯的越来越心虚。

    半晌,贤王冷笑了一声,说:“心意?想要上|你的心意吗?那确实很真。”

    祁岁榕:“......”

第084章:打劫

    钱长锋带着几个人守在一条窄小的山道中间。

    他们堵在树杈上,穿着十分破旧的衣服,手里拿着胳膊粗的木棒。

    有人低声问:“锋哥,他们真的会从这里经过吗?”

    钱长锋点头。

    他们的人与京城那边对接,跟踪了王琦风半个月,才终于在他必经的路上,找了这么一个埋伏的地点。

    不多时,果然看见不远处有一辆牛车缓缓从山道口处驶了过来。

    除了赶车的,旁边还有三个伪装成村名的护卫。

    钱长锋看见他们的腰间都挂着长刀。

    “来了。”

    几个人立即神情严肃,把脸用黑布蒙上,拿着棍子观察着那辆牛车。

    王琦风一开始是骑马,后来又换了马车,再后来又换了牛车,他们的最终红目的地不知道是哪里,根据钱长锋他们的分析,这个王琦风到现在还在绕道。

    这是准备绕到西天去吧?

    这么能耐,都半个月了还在这山里转圈圈,不打他一顿都感觉对不起他!

    等到他们走到近前的时候,钱长锋做了个手势,十来个人就拿着棍子冲下去了。

    当山匪抢劫,他们好专业的!

    这事干的顺手,十来个人立即将牛车包围,其中一个负责喊话:“打劫,给钱!”

    钱长锋:“......”

    王琦风这半个月在路上颠簸,吃不好睡不好,大少爷从没吃过这种苦,更何况身上还有祁岁榕打出来的伤,此时靠在牛车里,十分憔悴疲惫。

    听到声音,他掀开车帘,问赶车的护卫:“怎么回事?又是山匪?”

    在这之前,他们确实还遇到别的山匪,当时确实很害怕,但是一交手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山匪十分的不堪一击。

    都是流民组成的山匪,不懂武艺,在四个健壮的护卫跟前根本不是对手。

    毕竟这次王琦风出逃,带走的可是靖宁侯府精心培养的暗卫,虽然只有四个,但能力不容小觑。

    因为这四个护卫在,所以王琦风丝毫不慌。

    护卫回答他说:“是的,少爷,又遇到山匪了。”

    王琦风毫不在意:“那你们快把他们收拾了吧,别耽误赶路。”

    护卫看着眼前围着的十来个人,有些犹豫。

    他们敏锐的发现这次的山匪与上次的不同,怕是没那么容易对付,临走前,侯爷让他们一切以大少爷的安全为主,若是遇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尽量避免斗争。

    因为斗争就意味着会流血受伤,会减少他们的战斗力,侯爷更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这样才能更周全的护送王琦风,

    钱长锋也看出来了,在后面说:“那四个人不简单,你们当心。”

    十个人对四个人,虽然对手强劲,但也不是没有胜算。

    正好,也可以考验一下这些年轻人的训练成果了。

    这几年下来,他们隐藏在山里乡间,虽然一直都有训练,也一直伪装成山匪给贤王做事,但却并没有真正遇上对手。

    这四个人的水平,便是他们以后要对付的敌人的水平,也是他们自己必须要达到的水平。

    十个人冲上去打了不到一炷香,就有三个负伤,而对面的四人依旧游刃有余。

    钱长锋皱眉,完蛋,原来他们这么弱鸡,还好贤王不在这里,否则他们得脱一层皮。

    眼看着时间不能拖太久,钱长锋拿着棍子直接往牛车的方向冲过去。

    有个护卫发现了,很快的冲过来拦截他。

    两人很快交手,钱长锋发现他们之所以吃亏,是因为他们带的都是棍子,而对方带的是长刀。

    在几十个回合下来,他手里的棍子就不能用了,对方拿着长刀来势汹汹。

    钱长锋没有躲避,避开要害,背上生受了对方一刀,然后一手按住对方持刀的手,一手从绑腿上抽出匕首,动作迅速的往对方脖子一插,一击毙命。

    对方在他跟前倒下。

    那人一倒下,王琦风就正对上钱长锋那双满含杀意的眼睛。

    他蒙着脸的黑布溅了血,手里的匕首从那人的脖子里拔出来,血喷了出来,钱长锋拿着匕首站起身,盯着王琦风看了一眼。

    王琦风浑身一抖,两条腿都软了。

    王琦风受制,争斗很快了停了下来。

    钱长锋拿着沾血的匕首,抵在王琦风的脸上,低声说:“需要我搜身吗?”

    王琦风浑身发抖,赶紧道:“好汉有话,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钱长锋懒得跟他废话,给身边的兄弟使了个眼色,那个年轻人就走了过来,一把将王琦风从马车上揪下来,王琦风被他从牛车上拖下来,十分狼狈。

    他现在是真的害怕了。

    他没有想到这次遇到的山匪竟然怎么厉害,看着另外三个因为忌惮他的死伤而不敢轻举妄动的护卫,王琦风心里就十分后悔。

    早知道对方这么厉害,他刚才就应该先逃跑。

    钱长锋后背受了刀伤,血一直在流。

    他对身边的两个下属说:“你们给他搜搜身。”

    两个下属便一个按着王琦风,一个在他身上搜索起来。

    又有人走过来,担忧的说:“锋哥,你的伤口没事吧?”

    因为把控好了距离和角度,所以这个刀伤并不深,但还是得先止血。

    “锋哥,我先帮你上药。”

    钱长锋点头,拿出一瓶药来给下属。

    王琦风看到对方来给他搜身,脸色都变了,父亲给他的二十万两,都在他的身上藏着,如果被对方拿走了,那可怎么办?

    他争扎起来,一般争扎一边对钱长锋说:“你们要多少,你们说个数,只要我有,我一定给你们!”

    钱长锋看着他,笑了一下,说:“二十万,有吗?”

    王琦风眼睛一瞪,不可置信的说:“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你们到底是谁!”

    钱长锋:“你猜。”

    王琦风:“......”

    两个人把王琦风按在地上,开始扒他的衣服,王琦风拼命争扎,十分惊恐。

    这个场景有点辣眼睛,钱长锋默默转头,看向其他三个护卫。

    那三个护卫都拿着长刀,脸色十分难看,看他们的样子,仿佛在犹豫要不要动手。

    他们是贵府世家专门培养的暗卫死士,策反是不可能的,这种人都十分忠诚,是可以为了主家的命令而毫不犹豫赴死的那种人。

第085章:茶的饮用方式

    钱长锋一直就很警惕他们三个。

    他并不想放他们走,但是眼前的情况,要杀死那三个人并不容易,钱长锋估摸了一下胜算,还是决定作罢。

    他并不想看到自己的兄弟们殒命,不值得。

    钱长锋:“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他对那三个护卫说:“你们是什么人,要到哪里去,我并不关心,我只要钱,拿了钱,就让你们走,若是你们要硬来的话,我第一个就宰了他。”

    他拿着匕首,指了指快被扒光了的王琦风。

    王琦风被扒的只剩下一条小裤裤,他要疯了,破口大骂:“混账,不要脸,流氓......”

    拿着他衣服检查的年轻人立马指着他:“别瞎嚷嚷啊,老子怎么流氓你了?你要不要脸?”

    王琦风:“......”

    王琦风彻底放弃争扎了,衣服都被扒光了,他藏在腰带里的银票被搜了出来。

    这些银票,按照靖宁侯的计划,是要在离开的时候,换成黄金带走的。

    因为离开了本朝之后,银票就不太管用了,黄金才是最通用的。

    然而他还没到达第一个兑换地点呢,就被人抢走了所有银票。

    但是跟银子相比,命又要更重要一点。

    钱长锋结果银票,数了数,刚好二十万两,厚厚的一叠,他拿在手里拍了拍,对王琦风说:“多谢。”

    王琦风:“......”

    钱长锋并没有马上就放了王琦风,他还是忌惮那三个护卫,所以他带着王琦风上了山,那三个护卫远远的跟在后面。

    等到了山林深处之后,钱长锋十分坏心眼的,找了个狩猎用的陷阱,把王琦风给丢下去了。

    将近两丈深的深坑,王琦风就这样被丢下去,差点没把他给摔死。

    他浑身光溜溜的,被树枝杂草划伤,身上多了很多划痕,血迹都渗出来了,又疼又痒,他的手还摔脱臼了。

    王琦风在坑底大喊‘就命’。

    很快,他那三个护卫就赶了过来,用藤条把他拉上来后,王琦风愤怒的吼道:“你们怎么不去追!把那些人全部杀掉!他们抢走了我所有的银票!所有的!二十万两!你们这群废物!没用的东西!”

    那三个护卫脸色难看,他们的兄弟死了一个,大少爷一句没说,而他们三个赶过来救大少爷,还反而被责骂。

    对方把大少爷丢下深坑,就是为了绊住他们三个的脚步,大少爷的安全是第一位,他们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其中一个护卫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递给王琦风:“大少爷,请穿上衣服。”

    王琦风的身上很多血道子,对方不说,他也会让他们把衣服脱下来给他。

    他把衣服穿上后,另外一个护卫便微微弯腰:“大少爷,属下背你吧。”

    王琦风走过去,踢了护卫一脚,怒道:“少废话,赶紧去追!”

    三个护卫对视一眼,留下一个护卫跟着王琦风,另外两个护卫则追踪着钱长锋而去。

    钱长锋让人把银票送到京城去贤王,自己则处理好伤口之后,回到了他们这几天居住的客栈。

    陈知许已经去参加斗茶会了,这斗茶会又叫品茶会,一连比三天,钱长锋本想跟着去的,结果又没去成。

    斗茶会是在一个名叫‘香园’府邸举办的,那个香园,听说是知州大人的父亲住的地方。

    每年都会在香园邀请各大茶行和种茶世家的人前来品茶,被评出魁首的人,听说会被举荐为皇商,如果运气好,还有可能成为贡茶。

    不止如此,他们还会得到知州的重视,他们的茶将会在整个州府推广,售卖到各个茶行,成为州府的代表,用于接待从京城里来的高官贵胄。

    所以每年都会有很多的茶行来参加这个斗茶会,谁都想出头,但是出头却又没有那么容易。

    陈知许带着小丫鬟,以及弟弟祁岁安,就坐在大厅的最角落里,这次前来经过县令举荐前来参加的,足有三十二家茶行代表,当中只有少数的种茶世家。

    陈知许都没有想到,一个州府竟然能有这么多的茶行。

    祁县就只有祁家茶行一家独大,她还以为所有的县城都和祁县差不多的情况呢。

    祁家茶行是祁县最大的茶行,在州府也是有商铺的,还算是知名,所以祁刘氏带着祁岁枝坐在了第一排。

    趁着香园的主人还没有来,大家开始悄声交谈,也有人开始准备自己的茶叶和泉水。

    祁刘氏的山泉水在路上撒了,但她并没有放弃,来到州府后,第一件事便下属去州府周边打听哪里又品质上佳的山泉水。

    果然被她们打听到了,某座山上确实又泉眼,他们去装了泉水回来试了一下,发现泡出来的茶并不比他们自带的泉水差,于是便装了一桶回来。

    自带水的并不止她们,还有好几家都带了。

    小丫鬟不懂这些,她有些紧张的说:“小姐,咱们怎么不带水呢?”

    陈知许端正的坐着,小心的拿出自己的小茶罐,闻言,看了小丫鬟一眼,又看了祁岁安一眼,问:“岁安知道为什么吗?”

    岁安被问的一愣,然后说:“因为咱们没钱租牛车,带水太重,太占地方了。”

    小丫鬟恍然:“啊,原来是这样啊。”

    陈知许:“......”

    她恨铁不成钢的怕了祁岁安的脑袋一下,低声说:“因为咱们的茶,是穷人喝的,而他们的茶,是贵族喝的。”

    “世家贵府的人喝茶,十分讲究,要用玉石打造的茶器,要用千里运来的泉水,还要用花露浸过的茶杯,不止如此,他们在不同的季节和时间,还要区分出对应四时的不同的茶叶。”

    小丫鬟听的目瞪口呆,祁岁安听了,心想这些世家贵府的人活着真累。

    不喝茶不行吗?好麻烦。

    陈知许把自己的茶叶和茶器在桌子上摆好,又拿过香园里统一分发的小火炉,点火煮水。

    “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生活方式,茶也是一样的。”

    有时候明明是同样的茶,但是在不同的人手里,就有不同的饮用方法,普普通通的茶叶,甚至能卖出天价。

第086章:茶会

    知州大人的父亲是个头发灰白的老者,他对众人的态度十分和蔼友好,他这次还带来了两位好友,一个是跟他一样的老者,就是身材有些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

    另外一个很年轻,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跟在两位老人身后,仿佛是他们家的小辈。

    不过陈知许知道,那个年轻人也是这次的评委之一,陈知许甚至认识他,是京城来的孙维阳。

    他的父亲在户部任职,而他没有入仕,但是经常到各个州府去查探粮草的价格,以及各地粮食收成。

    因为皇帝这几年正在大肆招兵买马,虽然边关无战事,但贤王可是个劲敌,皇帝很害怕自己会被贤王逼宫。

    兵马多了,财政上压力就会很大,孙维阳表面上是在收集粮草信息,暗地里是在做什么,那也没人知道。

    不过陈知许的外祖父很喜欢他,曾经还撮合过他们俩。

    陈知许看着跟在祖父身后的孙维阳,心想当初若是没有王琦风,这个孙维阳也是不错的,或许她们家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了。

    外祖家也姓祁,人家称他为祁老先生,他身边的老者是他在这儿的好友,是周家的老先生。

    他们三人坐下后,便有丫鬟们拿着一个竹筒,给所有前来斗茶的人的桌上放了一个。

    那竹筒差不多有碗口粗,两尺高,有些重,陈知许看到这个竹筒,就有些诧异,然后看了祖父一眼,笑了。

    负责此事的主管说道:“这是我们南陵州秋岭坳的山泉水,为了公平起见,大家就都用这个水来煮茶就好,不够的话再找丫鬟要就行。”

    众人:“......”

    祁刘氏都震惊了,往年并没有这一出啊!

    陈知许看着前面祁刘氏的表情,摇了摇头。

    秋岭坳的山泉水,汇聚成溪,几乎绕了大半个州城,这里的人基本上都在饮用这个山泉的水,祁老先生不过是不想大家把茶弄的那么复杂罢了。

    说到底,茶是给人喝的,弄的那么复杂,连一般的人都喝不起了,那不是祁老先生认为的茶道。

    斗茶会的第一步,是看看色闻香,大家把自己带来的茶叶装好了放在桌子上,祁老先生要一个个的看过,只有他觉得这茶叶炒的不错,香味不错,那才能拿去煮。

    陈知许把自己的炒好的茶叶放在瓷白的碟子里,一边的祁岁安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

    在他眼里,所有的茶叶都长一个样,除了有些黑点,有些白点,基本没差别。

    祁岁安看着陈知许的茶叶,‘咦’了一声,低声问:“姐,你的茶叶怎么揉成圆球了?”

    他记得有种茶叶叫‘雾白龙珠’的,是贡茶,就是揉成圆球的,他姐该不会是在模仿人家吧?

    祁岁安看来看去,都没看出来这茶跟‘附凤’这个名字有什么关系。

    陈知许低声说:“揉成团,方便携带嘛。”

    祁岁安点头,姐姐的有理!

    陈知许从小包里拿出一个细长的便笺,放在装着茶叶的碟子旁边,祁岁安看去,认得那两个字,上面写的是‘添花’,不是附凤。

    祁岁安惊讶:“姐你怎么改名字了?”

    陈知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了最前面的祁刘氏她们一眼。

    祁岁安挠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到底没敢说话了。

    这第一轮,祁老先生没有下来,倒是孙维阳下来看,周老先生也饶有兴致的跟在孙维阳身后,看各家的茶叶品质。

    看了不到三家,就到了祁刘氏那了。

    孙维阳眉眼一挑,看了祁刘氏一眼,意味不明的说:“这是,祁家茶行?”

    祁刘氏点头:“是的,大人。”

    孙维阳问:“为何会想到取名叫‘附凤’?”

    祁岁安在后面瞪大眼睛。

    太过分了简直!

    竟然模仿他姐姐!

    还好姐姐聪明,提前做好了准备,否则遇到这种情况,可不是临时改个名字就可以的。

    祁刘氏倒是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因为他们的茶叶里加入了忍冬花,泡出来的茶叶缠绕着修长的忍冬花枝,像是凤尾一样漂亮,故而得名。

    陈知许面无表情的看着祁刘氏的侧脸。

    连她用忍冬花都查到了,看来下了不少的功夫。

    如果她没有提前做好准备,与她撞上了,到时候祁刘氏就会以她是祁家人为理由,取消她的资格,把她赶出去了。

    孙维阳没有发表意见,倒是周老先生笑眯眯的说:“有意思,忍冬苦凉,茶叶甘涩,这两种混在一起,口感先苦后甘,韵味悠长啊,不错。”

    祁刘氏大喜,十分高兴:“多谢老先生。”

    周老先生拜拜手,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可惜了,皇后娘娘她不爱喝苦茶,罢了。”

    祁刘氏:“......”

    陈知许捂嘴笑了一下。

    皇后喝不喝苦茶不知道,但是祁刘氏给茶叶命名‘附凤’,本身就是错误的。

    她既然奔着皇商的位置而来,那她的茶就应该是供给所有皇族的,往大了说,也是供给天下人的,她取名‘附凤’谁还敢往宫里带,世家贵府们,谁又敢光明正大的喝。

    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搞不明白,祁刘氏也不过如此。

    周老先生和孙维阳很快下一家走去,祁刘氏站在那,脸色几经变幻,恍然间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回头狠狠瞪了陈知许一眼。

    陈知许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就端坐在那里,认真的听孙维阳和周老先生对他人的点评。

    他们很快来到陈知许的位置前,陈知许也是最后一家了,陈知许带着祁岁安站起身,对他们行了一礼。

    他们来到这里,没有看到茶行的标记,孙维阳看着眼前端正站着的年轻女子,今日跟随家族前来的年轻女子很多,无疑这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而且,其他这个年纪的年轻女子,都是跟在长辈身后的,而眼前这个,自己就站在最前面,身后还带着个半大的孩子。

    周老先生也好奇的打量了陈知许几眼,好看的小姑娘总是惹人喜爱的。

    周老先生声音都温和起来了:“小姑娘是哪家茶行的?”

    陈知许回道:“回老先生,我们没有所属的茶行,我们是祁县乌石村的人。”

    周老先生点头:“哦,是村里茶山派来的人。”

    陈知许点头。

    孙维阳看向她的茶叶,挑眉:“‘添花’?这个名字不错。”

    周老先生点头:“锦上添花,吉利。”

    祁刘氏母女在前面自然也听到了,顿时气的不行。

    祁刘氏低声道:“这次咱们可真是被摆了一道了,这个丫头看不出来,这么有心机。”

    祁岁枝低声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你还说她逞凶斗勇好拿捏呢,哪里好拿捏了!”

    祁刘氏也深觉自己看走了眼。

    这个‘祁岁榕’,平时那么没心没肺的样子,果然都是装出来的,就在这里等着她呢!这个耍心机的臭丫头。

    祁老先生看着站在角落里的陈知许,隔的有点远,他有些看不清楚模样,但是这孩子端庄挺直的站姿,以及有些微小的动作,还是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外孙女。

    他心生好感,对孙维阳说:“什么‘添花’?拿过来看看。”

    说是第一轮要看茶的品相,其实基本上他们都不会真的赶人走,即使品相再差,也会让他们把茶泡出来,品了再说。

    祁老先生发话了,那当然第一个上前泡茶的,就是陈知许了。

    陈知许拿着自己的茶叶,祁岁安带着茶具,来到祁老先生的面前。

    祁老先生坐在那里,看着走到近前的陈知许,越看越觉得跟自己的外孙女像。

    但是走进了一看,就会发现外表相差甚远,虽然年龄差不多,但到底是不同的两个人。

    祁老先生对她多了些耐心,语气也温和许多。

    “叫什么名字?”祁老先生问。

    陈知许恭敬的站在那,看到自己的外祖父,听到他这和蔼的问询,她眼眶一红,微微垂了头,说:“我姓祁,名岁榕。”

    祁老先生笑了:“那就是我们祁氏本家人了。”

    祁县多是祁家人,祁老先生的祖籍就是在祁县的,所以严格说起来,他们家往上数几十年,或许跟祁家茶行还是亲戚呢。

    祁老先生又笑着打趣了一句:“岁榕岁榕,一岁一枯荣吗?”

    陈知许:“......”

    这个,估计得问祁岁榕她爹。

    祁老先生笑了笑,见小姑娘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便让她们坐下,说:“这是你弟弟?”

    陈知许点头:“家里没有长辈,我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所以这次便带着他一起过来。”

    祁老先生听到她说家中没有长辈,就愣了一下。

    祁县那么多祁家人,就算没有了父母,总有旁支的亲戚,莫非那些亲戚并不愿意接受他们姐弟两个。

    祁老先生也就是这么随便想一想,他并没有想要多管闲事。

    自己那两个外孙的事他都操心的不行了,没有闲心管别人了。

    他点点头,没在多问,说:“泡茶吧,让我们尝尝你的‘添花’。”

    陈知许便开始煮水,准备茶具。

    在别人眼里,这么简单的交谈其实并没有什么。

    但是在祁刘氏的眼里,心里的震惊却是难以形容的。

    陈知许竟然和祁老先生搭上话了,看她那不卑不亢,进退有度的模样,肯定不是第一次和祁老先生见面说话了。

    如果她的茶得到了祁老年生的青睐,那她们祁家茶行怎么办?

    如果‘祁岁榕’摘得魁首,以目前祁家茶行的情况,说不定回去之后,真的就要被‘祁岁荣’接手了。

    祁刘氏开始着急起来。

    陈知许的‘添花’很简单,就是把在茶叶的里加入了菊花,小小的圆球放入滚水中,随着热水的浸入,茶叶慢慢软化,膨胀,伸展。

    圆球吸满了热水,缓慢散开,仿佛绿色的嫩芽在快速生长一般,慢慢的,它们的中间,有一团橘色的小花出现,在水中慢慢绽放开来。

    视觉上很好看,祁老先生盯着中间的小雏菊看,茶水是浅绿色的,浓郁的茶香携裹着清淡的菊花香气,很清新。

    菊花的香气很淡,若有似无的,周老先生低头,往茶壶里凑。

    祁老先生盯着他:“老周,你做什么呢?这水滚烫,你再厚的脸皮也禁不住啊。”

    周先生抬起头笑着说:“我就是想闻闻菊花的香气,可是这太淡,捉不住。”

    祁老先生摇头:“若是捉的住,那还叫‘添花’么?那该叫添茶啊。”

    陈知许抿唇笑了。

    她给两位老先生,以及孙微阳斟了一杯,请他们品茶。

    祁老先生抿了一口,没什么反映,倒是孙维阳点头,说:“甘而不涩,香而不浓,后调反甜,余味悠长,很不错。”

    祁老先生笑着说:“小孙评价这么高,看来这皇商有望啊。”

    孙维阳倒也干脆,直接对陈知许说:“可以帮你引荐,即使不成贡茶,带到北方和海外,也能卖到不菲的价格。”

    周老先生摆手:“小孙啊,你改改你那见钱眼开的毛病,今日咱们就喝茶,别谈钱。”

    孙维阳笑了笑,看了陈知许一眼,倒是没在说话。

    陈知许决的这个孙维阳有些奇怪,总是看她。

    难道她的茶果真有那么好,他想跟自己谈生意?

    她这茶完全是按照祖父的喜好研制的,所以祁老先生会喜欢很正常,但是别人会不会喜欢,就难说了。

    毕竟人很多,陈知许也没有耽误太久。

    祁老先生喝完后,陈知许便带着祁岁安去一边等着去了。

    不多久,就见孙维阳走了过来,冲她笑了笑。

    “祁小姐,”孙维阳道:“你这茶,可是自己研制的?”

    有些人的茶是家族里的茶师炒的,他会这么问,无可厚非。

    陈知许点头:“正是,孙公子不去品茶吗?”

    孙维阳端着手里的茶杯,那里正是陈知许的‘添花’。

    他道:“正在品。”

    陈知许看着他。

    孙维阳又喝了一口茶,然后低声说:“陈小姐年纪轻轻,茶艺却很了不得。”

    “我也认识一个这样的人,她的茶艺也很精益。”

    孙维阳说这话的时候,回头看了祁老先生一眼。

    估计祁老先生也想到了,所以在陈知许泡完茶后,便有些闷闷不乐。

    别人不知道,孙维阳跟了祁老先生这么久,一眼就看出来了。

    祁老先生想念自己的外孙了,但是一个在密州,一个在京城,还与夫家和离了,这事闹的大,老先生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第087章:一个小偷

    孙维阳不着声色的套陈知许的话,又问她的祖籍,问她的家人,一直问到祁家茶行。

    陈知许都服了。

    就没见过套话套的这么明目张胆的。

    还是说她的外表看起来就十分单纯无心机,连对方有意的问话都听不出来?

    陈知许神色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孙维阳对上她这个表情,沉默了一下,默默喝了一口茶,又看了看陈知许,见陈知许还用那个表情看他,他就有些尴尬。

    以后谁再跟他说小姑娘好骗,他以后就跟谁急。

    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把茶杯放下,祁老先生瞥他一眼,摇了摇头,周老先生直接笑开了。

    孙维阳有些不自在的说:“祁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陈知许便把手里的茶具递给身后的祁岁安,让他先回到后面的位置上去,跟着孙维阳走到了角落里。

    祁刘氏直接被这个情景吓到了。

    她低声道:“这丫头果然是攀了高枝了!这下可真是没有办法了。”

    祁岁枝坐在那,看着那两人的身影,十分妒忌的说:“娘,她都给老地主当过妾了,残花败柳罢了,那位公子肯定不会看上她的。”

    祁刘氏瞪她:“你知道什么?男人会介意这个的话,那还会有青楼吗?他们看的就是那张皮罢了,嫁没嫁过人又有什么关系!”

    男人就是这点好,三妻四妾,看上了就可以把人带回家,只要不是带回去当正妻,不管是贵府世家还是普通百姓,根本都不会在意这个。

    哪怕‘祁岁榕’是跟着人家当个贱妾呢?同床共枕之后的一句话,也能把他们祁家拿捏到手里了。

    祁刘氏抿着唇,眼里有戾气,盯着远处的陈知许看。

    陈知许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但她以为祁刘氏是因为茶的事恨她,并没有往别的方向想。

    孙维阳对陈知许说:“祁小姐知道,我是谁吗?”

    陈知许看他:“不知道。”

    孙维阳:“在下姓孙,字维阳,京城人士,这次来南陵,是想要找可以长久合作的商户。”

    要不是早就认识他,陈知许都要信了他的鬼话了。

    陈知许顺着他的意思问:“孙公子的意思是?”

    孙维阳道:“祁家茶行我略有耳闻,在祁县一家独大,但经过三代经营,都未能走出南陵州府,想必你们为此,都很着急?”

    陈知许心想,祁家人着急不着急她不知道,但她肯定是不着急的。

    她点了点头:“所以,孙公子是要与祁家合作,将祁县的茶运到京城,运到海外?”

    孙维阳点头:“主要是运往京城。”

    陈知许点点头,神色古怪的看着孙维阳:“你改不会,想要利用祁家的人脉和商号,往京城运奇怪的东西吧?”

    被说中心事的孙维阳:“......”

    他脸上的神情僵住了。

    愣了一会儿,看着陈知许:“你......你的想法,很特别。”

    他又笑了:“奇怪的东西?比如?”

    陈知许看透他了,这个二货。

    祁家茶行在祁县一家独大,在州府也有分号,这么多年经营下来,就连衙门都要给祁家三分脸面。

    祁家商号的船和车运货出祁县的时候,大部分时候都不会被检查,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毕竟每年光是花出去打通关系的银子就不少,连县令和地主都看中祁家。

    只是最近跟地主和县令都闹了些不愉快,所以祁家当家的才会着急。

    但这并不是大问题,这个当家人不行,那大不了就换一个呗。

    县令不会真的把祁家茶行弄垮,祁县的主要产业就是茶行,扶持多少年才扶起一个祁家茶行来,若是没有了祁家,祁县的茶行又得落后其他地方多少年?

    都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孙维阳若是想要做一些隐蔽的事,确实找像祁家茶行这样的商人比较合适。

    他一个连祁县方言都听不懂的人,哪里敢在这个地方放自己的人手,说不定第二天就被当地人发现,然后捆绑送官了。

    陈知许想通这些,倒也没有急着表态,她看着孙维阳,说:“孙公子怕是还不知道,我与祁家已经分家了,现在我并不算是祁家茶行的人,你来找我谈这个,只怕是不合适。”

    说着,她指了一下不远处的祁刘氏,说:“那位才是祁家茶行的当家夫人,你应该去问她。”

    孙维阳摇头,他拒绝:“不,她太蠢了。”

    能给茶命名为附凤,还带来参加斗茶的人,他实在是怀疑对方的智商。

    若是跟她合作,只怕不出一个月,他就要血本无归,暴露身份,客死他乡!

    想到这里,他又摇头:“不能和她谈。”

    陈知许:“......”

    孙维阳又说:“你来参加斗茶,不就是为了拿个魁首回去,然后做祁家茶行的当家人吗?”

    他笑着说:“我可以帮你啊,如果你愿意以后帮我一点小忙的话。”

    其实他来的时候,备用名单里,祁家并不是最合适的那个,他还有很多其他的备选。

    祁家茶行里,并没有他们的人。

    所以以后一旦行事,就很可能会有被出卖的风险。

    但是他看着陈知许,心里叹气,美色误人啊。

    实话说,如果之前不认识孙维阳这个人的话,哪怕他把话说道天上去,陈知许也是不为所动的。

    孙维阳这个人还算靠谱,人品不错,与外祖父一家有些交情,孙维阳更是经常去拜访外祖父,所以,陈知许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小忙,指的到底是什么,但她还是愿意相信这个人。

    如果是很重要的事的话,她猜测这个孙维阳,也只能在南陵州府找人了,毕竟这里的知州是她的舅父,可以给孙维阳方便。

    其他的州府就未必有这么好行事了。

    沉思片刻,陈知许点头:“等我当上祁家茶行的家主之后,我们再说这件事也不迟。”

    孙维阳立即点头:“说的对,有魄力?”

    他夸陈知许,但陈知许听的有些无语。

    她问:“你要怎么帮我?”

    难道孙维阳动作这么快,已经在祁县安排好人手了?

    他竟然在祁县有人手?

    陈知许正想着,就听孙维阳说:“简单,我们直接把这次的魁首给你。”

    陈知许:“......”

    要你给?

    陈知许面无表情的说:“我的茶不好吗?”

    刚刚喝的时候,到底是谁在那一个劲的夸的?

    原来孙维阳的夸也是有预谋的?为了让她得魁首而说给众人听的吗?

    这厮。

    她看着孙维阳,用眼神说‘原来你是这种人!’

    孙维阳:“......”

    他努力找补:“你的茶当然好了!能的魁首的,能不好吗?”

    “好了,可以了,”

    陈知许摆手:“我先回去了。”

    第二轮已经结束了,第一天差不多就这样结束了。

    明日他们还要去茶山,去辨认茶树,采摘茶叶,现场炒茶,陈知许有些嫌弃孙维阳,不太想搭理他了。

    孙维阳看着陈知许离开的背影,心里还挺高兴。

    终于有眉目了,他的任务终于可以继续推进了,他这两年奔波许久,总算是可以将线铺下去。

    陈知许带着祁岁安收拾了东西,斗茶结束后就离开了。

    她原本还想跟祁老先生说说话的,但是祁老先生和周老先生很早就离开了,带着很多随从护卫。

    她如今的身份也不合适往他跟前凑,而且她和祁岁榕的事,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家里人说。

    祁岁榕现在还在京城给贤王办事,听说任务执行的十分艰难,她都替祁岁榕揪心。

    要是换了她来,她肯定不行,光是在黔州对付王家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容易办。

    这事还是先瞒着,等京城局势稳定些,等文安伯府的情况好转一些,她再和祁岁榕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和家里人说。

    她又看眼跟在身边的祁岁安,有些头疼。

    到时候要怎么跟这个孩子说,也是个大问题啊!

    从香园的时候,她从自己的包拿出两包茶叶来,递给香园的总管:“这是我给祁老先生和周老先生的专门研制的茶叶,有静心安神的效用,麻烦总管帮忙转交。”

    其实那茶叶里,她添加了两种草药,喝了可以缓解头疼,促进睡眠,外祖父头疼的毛病已经很多年了,而且睡眠非常差,现在操心她们兄妹的事,估计更是入睡困难。

    希望这个茶叶对外祖父会有用吧。

    总管客气的收下了,但他并没有当回事,毕竟这次前来斗茶的所有商行,都给祁老先生带了见面礼。

    东西已经堆了两辆马车了,他等着众人都离开了,再给拉到知州大人的府上去。

    陈知许带着祁岁安,以及小丫鬟回到客栈,她回了自己屋,一打开门,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狐疑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又没听到什么声音,她便没敢关门,往里走了走,把身上的包取下放在桌上,然后绕过屏风,抬眼一看,她就顿住脚步,目瞪口呆的站在那。

    地上,躺着个五花大绑的人。

    那人被绑着四肢,嘴里还塞着布,身上连衣服都没穿,就穿了一条短裤,身上的很多伤口都在渗血,看着十分狼狈凄惨。

    她缓了缓,看到那人昏迷不醒,便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

    王琦风。

    你有也今天啊。

    她心想,要是她心再狠一点,就该趁此机会,一把刀把王琦风捅死拉倒。

    她恨王琦风,并不是因为王琦风娶了她,却又晾着她,跑到外面去养外室。

    而是恨他利用自己,害了他们文安伯府一家。

    她的父亲和兄长有什么错,就因为他们王家需要替死鬼,所以她的父兄就活该落到现在的下场。

    她父亲的腿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她的兄长在去密州的路上不止一次被追杀,就连她,也被王琦风收买了人追杀,差点死在回京的路上。

    她脸色冷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走到床头,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匕首。

    那是钱长锋放在那里,给她防身用的匕首。

    她把匕首拔开,然后走到王琦风跟前,盯着他看。

    这个时候,钱长锋终于回来了。

    他故意让人把王琦风的护卫引开,然后又让人绕回去,把王琦风给绑走了。

    他让那些人把王琦风绑到客栈,他去包扎好伤口,换了衣服后,再回来审问。

    房间他都开好了,现在准备把人带过去,就看到门开着,陈知许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惊了一下,赶紧冲进屋里,见到王琦风昏迷着,而陈知许毫发无伤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心跳慢了下来。

    下一刻,他就看到了王琦风竟然是光着身子的!

    而且,陈知许手里还拿着把刀!

    钱长锋:“!!!”

    他赶紧几步跑过去:“你看啥呢?给我闭眼!”

    说着就冲过去,一手捂住陈知许的眼睛,一手按住了她握着匕首的手。

    陈知许被他这一声吼,吓的一蹦,没好气的踩了他一脚。

    钱长锋看了王琦风一眼,见他睡的跟死猪似的,没有醒,这才拉着陈知许绕过屏风走到外面,又小心的把她手里的匕首夺下放在桌上,抓着她的手左瞧右看的:“手没事吧?嗯?我看看。”

    陈知许有些气闷,她恨自己果然心还是不够狠。

    如果这事换了祁岁榕,说不定就早就一刀下去了吧?

    像王琦风这样的人,活着也是祸害人,还不如让她来为民除害呢!

    钱长锋看她的手没事,又去盯着她的脸看,小心翼翼的问:“媳妇,吓到了?”

    不要脸的,一口一句媳妇,陈知许听了都脸红。

    她说:“你别这样喊我。”

    钱长锋这个时候心虚,总是十分好说话:“好好,不这样喊,那我喊你什么?阿榕?岁岁?”

    陈知许:“......”

    “不行!”

    她抿嘴:“你,你可以叫我......”

    她犹豫了一下:“叫我阿许吧。”

    钱长锋了然,有些高兴:“阿许,这是你的乳名?”

    陈知许心虚:“算是吧。”

    “阿许,”钱长锋凑过去低声喊:“阿许?”

    陈知许红着脸看着他:“好了,别打岔,那人怎么回事?”

    把她前夫给绑到这里来了,这可有缘分呢!

    钱长锋面不改色的扯谎:“哦,他啊?一个小偷。”

    陈知许:“......”

    怎么回事,大家是不是都觉得她很好骗?

第088章:南郊的宅子

    陈知许看着钱长峰,问:“小偷?”

    钱长峰有些心虚的点头:“是,我正想把他送去见官。”

    陈知许看着他,没说话。

    钱长峰更心虚了,他看了陈知许一眼,说:“你先到小安的房里坐会儿,我先把他弄走。”

    陈知许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好。”

    钱长峰松了一口气,扛起昏迷不醒的王琦风就要从窗户跳出去。

    陈知许又喊住他:“你,小心一点。”

    钱长峰笑了下:“放心,我很快就回。”

    陈知许看着他离开,眉头就皱紧了。

    王琦风为什么会落到这步境地,又为什么会被钱长峰给抓住?

    钱长峰又为什么要骗她呢?

    想了很久,陈知许有些生气,钱长峰这混蛋,又说要与她在一起,又隐瞒着她一堆秘密。

    难道他也有什么不能说的身份?

    钱长峰拎着王琦风出来,转身就上了客栈的三楼。

    把王琦风交给了客栈掌柜,对他说:“这个人,主上以后会有用,你可要关好了,他那三个护卫身手不错,你多安排点人看着,我已经给主上去信了,到时候再看主上要如何处置他。”

    掌柜的点头,看钱长峰把人丢下就要走,他赶紧拉住钱长峰。

    钱长峰回头:“还有事?”

    掌柜的正要开口,钱长峰就不满的说:“我上次说的,把客栈房间里的桌子和窗户都加固一下,你怎么不听?”

    掌柜:“......”

    他没好气的说:“不都好好的吗?”

    钱长峰瞪他:“好好的?但凡你那桌子结实一点,我也不至于......”

    不至于和他媳妇才发展到亲|嘴这一步!说不定当天就趁热打铁,发展到上手摸了呢?

    气死他了!

    这个破掌柜,都这个年纪了,什么都不懂。

    “你多大了?”钱长峰问。

    掌柜的下意识开口:“三十三了啊,咱们同一批,你最小,你忘了?”

    钱长峰冷笑:“是了,差点忘了,你都这个岁数了,还没成亲,也是有原因的,是我对你要求太高了。”

    掌柜:“......”

    不带这样人身攻击的啊!

    他气的伸手指了指钱长峰:“滚吧你!烦死了。”

    钱长峰转头就走。

    “回来。”掌柜喊了一声。

    钱长峰又停住脚步,掌柜的走上前,看着他的后背,皱眉:“受伤了?”

    钱长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后背,也没看到什么来,就问:“渗血了?”

    掌柜点头:“你这刀伤,处理过了吗?”

    钱长峰点头,对掌柜的说:“你借我一套衣服,我换一下。”

    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合适在外面走动,掌柜就拿了一套衣服给他换上。

    钱长峰换了衣服,便拿着自己那带着血迹的衣服回了二楼。

    掌柜的其实还想问问,跟他在一起的那对姐弟是怎么回事,不过最后还是没问。

    他们这些人,虽然现在看着很安稳,但其实都是贤王安排,开客栈的未必想开客栈,当捕快的也未必就想当捕快,但是贤王需要他们这么做,他们就必须这么做。

    贤王这些年一直将自己培养的暗军化整为零,分散安插在南方各地,他们必须每日里收集各地各行的信息,汇总了给远在京城的贤王送过去。

    哪一天形势不好了,他们就得拿刀上阵,为贤王打天下,命好的将来拜将封侯,命不好的就战死在权势争夺中,如果更糟糕一点,那就是计划失败,全军覆没。

    这些钱长峰都知道,但他还是和那对姐弟在一起,看样子并不没有放手的打算。

    掌柜就看出来了,那是真的很喜欢。

    但也正是因为很喜欢,所以即使不愿意放手,那也未必会愿意让主上知道。

    掌柜的摇了摇头,他不问钱长峰,也就可以当做不知情。

    不知情,便不用往上汇报。

    这事先这么着吧,钱长峰应该也有主意。

    钱长峰回到陈知许的屋子里,看到她正笨拙的拿着抹布跪在地上擦洗。

    王琦风躺着的地方,留下了一些血迹,也有一些山里带来的泥土,她擦了好几遍才擦干净。

    钱长峰进来,赶紧抢过她手里的抹布,说:“你去坐着,我来。”

    陈知许瞥他一眼,也不说话,就站在一边看着他。

    钱长峰一边擦地,一边心里纠结,这事要怎么和陈知许说。

    显然他刚刚瞎编的抓小偷的理由陈知许并没有信。

    钱长峰把地板擦了一遍,看干净了,便把手里的抹布往一边的垃圾桶里一扔,然后起身去盥洗室洗手。

    出来后,陈知许还坐在地上,看他。

    “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陈知许忍不住问了。

    钱长峰沉默了一下,又冲陈知许笑,坐过去伸手要抱陈知许:“给我抱一个。”

    陈知许生气:“不给。”

    钱长峰便低声哄:“抱一下,就告诉你。”

    陈知许便由着他抱了。

    钱长峰抱着陈知许,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故作委屈的说:“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陈知许板着脸:“说。”

    钱长峰叹气:“我后背受伤了,一直在流血,而且很痛。”

    他故作委屈,说话的声音也压低了些,试图引起陈知许的心疼。

    陈知许果然愣了一下,随后站起身来,绕到他身后:“哪里?我看看。”

    陈知许稍微懂得一些医理,这也是学习茶艺的时候,因为需要,而跟府里的大夫学习的。

    但是也知道略懂皮毛,并不能称之为懂。

    不过一般的伤口,她还是知道用药的。

    钱长峰闻言,立即伸手扯腰带,三下五除二的把上衣给脱了。

    露出肌肉结实的后背和胳膊,陈知许没想到他这人说脱就脱,而且还把衣服给脱光了。

    此时他就赤|裸着上半身,坐在那,回头看她:“就是这里。”

    他伸手指了指。

    陈知许回过神来,脸微微红了,她垂头看去,就看到一道狰狞的刀疤,足有五寸长,从他的右肩往下腰延伸,虽然上了药,但此时还在往外渗血,皮肉都有些外翻了,看着十分可怕。

    不止如此,他的后背还有很多以前留下的伤疤,陈知许都被吓到了,她怀疑钱长峰或许是个杀手。

    走江湖的那种,收钱办事,为人卖命。

    她脸色难看,说:“你都上过药了,为什么不包扎?”

    钱长峰低声解释道:“现在情况特殊,我不能暴露身份,若是包扎了,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他确实不打算隐瞒陈知许了,但是他还没想好怎么说。

    陈知许转过来看他:“你,你......”

    她犹豫许久,不知道怎么问,最后才道:“你做那些事,会不会有危险?”

    钱长峰点头:“会,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将来若是出事了,我会把你们姐弟俩提前安顿好的,我有一些积蓄,够你们置办一些产业,好好过日子了。”

    陈知许沉着脸看他,许久,才冷笑着点点头:“好,那我就提前多谢你了,到时候,我就花你的钱,找个赘。”

    钱长峰:“......”

    虽然陈知许这话没毛病,但是怎么听着就那么刺耳呢?

    他好不容易追回来的媳妇,攒下的积蓄,将来竟然便宜了别人?

    这能忍?

    “不行,”他被自己的想象给气坏了:“我不同意!”

    陈知许给他一个白眼,出门去了自己的弟弟的房间。

    *

    京城,红袖楼,贤王刚刚收到了来自南陵州府的信件,得知了王琦风被自己的下属给抓住了的消息。

    并且还收获了二十万两。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王琦风被绑架,估计不出两日,靖宁侯很快也会知道消息,到时候定然会安排人去调查。

    钱长峰虽然扮成了山匪,但他其实给出了很多‘破绽’,对方护卫一看就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山匪,当他们顺着往下查的时候。

    不止会查到贤王头上,也会查到大皇子和皇帝头上。

    要把局势搅乱,当然是拉越多人进来越好了。

    贤王把手里的信件递给一边的随从,随从便接过来,放到香炉里烧掉了。

    贤王坐了一会儿,没忍住,又问随从:“陈家那边怎么样了?”

    随从垂着头,回答说道:“陈大小姐最近和钱公子来往频繁,并且已经逐步获得了钱公子的信任,昨日,钱公子邀请陈大小姐去他在南郊的宅子相聚。”

    贤王眉头一跳,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他转头盯着自己的随从,面无表情的问:“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随从被他语气里的冷气吓的不轻,紧张的说:“陈小姐没去,所以,属下便没有汇报。”

    贤王挺直的腰背松了松,点点头:“如此,罢了。”

    他就知道那丫头虽然蠢了点,但肯定不至于被钱川那厮欺骗,连那么低级的谎言都相信。

    随从见他不生气了,便又开口:“不过,今日钱公子又去邀约了陈小姐,”

    贤王:“......”

    随从:“半个时辰之前,他们两人已经出发了......”

    贤王:“......”

    这事,随从收到了消息后,本想立即跟贤王禀报的,但是贤王刚好收到了南边来信,看信后又部署了一些任务,就到了现在了。

    随从心里也苦,他宁愿出去做任务,也不愿意跟在贤王身边。

    真的太喜怒无常了,可怕。

    贤王冷着脸,重复了一遍:“半个时辰之前?”

    随从紧张点头。

    半个时辰,这会估计已经到城郊了!

    贤王冷着脸坐了一会儿,随后,他突然站起身,把随从吓一大跳。

    他站了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什么,又说:“还以为她与从不同,原来也是个蠢货。”

    他重新坐下,冷着脸说:“去盯着点。”

    随从立即点头,巴不得赶紧离开。

    贤王又道:“等一下。”

    随从回头,小心问:“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贤王顿了一下,又摆摆手:“滚吧。”

    随从:“……”

    立刻马不停蹄的滚了。

    祁岁蓉这会儿确实跟着钱川,已经来到了南郊的大宅子跟前。

    这是钱川自己置办的宅子,以前倒是经常会带一些人过来,不过自从和‘陈知许’好了之后,他就把宅子收拾干净,再也没有带人来过了。

    不过宅子里的下人倒是都没换,所以此时那些下人看到大少爷又带了个年轻女子过来,都已经见怪不怪的了。

    总管迎上前来,问钱川:“公子,这次还是安排在西院的荷花小筑吧?”

    钱川犹豫了一下,‘陈知许’在他的心里,到底和其他人还是不太一样的,如果‘陈知许’愿乖乖听话的话,他愿意给她特殊的待遇。

    “去兰亭吧。”他说。

    ‘陈知许’喜欢兰花,他就让她去住兰亭,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毕竟,对方其实也没有同意住在这里,只是跟着他来这里看看,如果布置不满意的话,说不定下次就不愿意来了。

    总管点头,什么也没多问,就立即带着人去了兰亭院布置了。

    祁岁蓉站在一边,等钱川过来后,对他说:“这个宅子还不错,门口的那对......那对石榴我很喜欢。”

    她差点说成门口那对麒麟她很喜欢了,哎,要装成陈知许,难度真的好大!

    钱川立即温柔的说:“那是黔州送来的,听说是白玉籽石榴,你若喜欢,我明日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那对石榴也就摆着好看,具体有什么讲究,钱川也搞不明白,甚至连红玉石榴,都给说成了白玉,他身边跟着的下人都替他抹了把汗。

    惊奇的是,他身边的祁岁蓉也严肃的点点头,并未反驳。

    两个不懂花草的人,硬要在对方跟前装,重点是谁瞎扯胡说,谁也听不明白。

    两人就这般瞎胡扯着,终于困难重重的通过了宅子前方的花园,来到了后院。

    真是不容易,钱川也松了一口气。

    带着祁岁蓉来到兰亭院门口,这才高兴的说:“阿许,这是兰亭苑,我专门让人为你布置的,里面有兰花园,你见了肯定会喜欢!”

    祁岁蓉,笑了一下:“何必如此麻烦?只要是你准备的,怎样我都会喜欢的。”

    钱川眼睛一亮,高兴的很,伸手就把祁岁蓉搂住了。

    祁岁蓉忍着反感,还要面带微笑,心累。

第089章:雨夜

    钱川近日其实很忙,靖宁侯府和大皇子生了嫌隙,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闹矛盾了,听说靖宁侯府的大少爷失踪了,大皇子不愿意帮忙,单凭靖宁侯的能力,一时半会又没办法找到。

    钱川的父亲是中立派,作为吏部尚书,他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谨慎,但是钱川当过大皇子的伴读,这就没有办法脱身了。

    这几年他其实在暗地里帮大皇子做事。

    大皇子经常召见他,他连跟‘陈知许’见面都是抽空来的。

    每次都是他有时间了,给‘陈知许’递信,两人就见一面。

    还好对方没有问,若是对方主动来找他,他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就怕对方觉得自己怠慢了,到时候又变回以前的‘陈知许’,那他这段时间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吗?

    祁岁蓉坐在兰花亭的石椅上,看着被人匆匆喊走的钱川,若有所思。

    看来钱川确实是在忙一些事,但是却有不能让别人知道,看来想要让他信任自己还没那么不容易。

    钱川出去了半个时辰才回来,祁岁蓉都快要等到睡着了。

    她其实好几次都想直接回家算了,但她又想到,现在已经拖了这么久了,再拖下去她其实更烦了。

    还是等钱川回来了,探探他的口风。

    钱川回来后,就急急忙忙的赶到兰亭院里,看到祁岁蓉还在,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心里是真的有些愧疚,毕竟他没想到会离开这么久。

    他走过去,伸手按在祁岁蓉肩膀上,温声道:“阿许,对不住啊,让你等这么久。”

    祁岁蓉板着脸,阴阳怪气:“没有啊,哪有等很久?公子事务繁忙,我理解的。”

    钱川:“......”

    可是他看着祁岁蓉的样子,根本不像是理解的样子啊!

    不过女人嘛,就得靠哄,他坐到祁岁蓉旁边:“是我错了,阿许不要生气好吗?”

    祁岁蓉看他一眼,试探着说了一句:“你这么忙,到底在忙什么呢?”

    钱川笑容不变:“家里的事啊,你知道的,我是长子嘛,家里的事很多都要我去处理,所以忙了些。”

    好吧。

    看来还是太早了,对方什么也不愿意说啊。

    祁岁蓉觉得她或许得换个方式,一味的接近对方并不能得到想要的效果啊。

    她又不能真的给钱川当外室。

    她站起身来,说:“我要走了。”

    钱川赶紧也站起来,说:“阿许,要下雨了,不如晚点再走吧?”

    祁岁蓉抬头看了看天色,果然,乌云聚集,天色昏暗,也起风了。

    她竟然没有发现。

    祁岁蓉:“怎么突然就要下雨了呢?再不回去,就要来不及了。”

    再过一个时辰,城门就要关了。

    “不行,我得回去。”她说道:“父亲还在等我回家呢。”

    她一直瞒着和钱川见面,文安伯都不知情的。

    这下要是不回去,岂不是要被他发现?那到时候可要怎么解释啊?

    钱川觉得这是难得的机会,怎么这么巧,现在就下雨了呢?

    看来就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不是吗?

    祁岁蓉坚持要回去,钱川一直劝说都没有用。

    然而这场雨下的又大又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下来,天地间瞬间一片白茫茫的雨浪,一会的时间,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祁岁蓉站在门口,脸就垮下来了。

    完了,她倒是不怕在这里和钱川住一晚,毕竟以她对钱川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做出强迫她的事情来,毕竟这人还不算无药可救,至少知道不强迫别人。

    可是,要真在这里住一夜,那陈知许的名声岂不是被她败坏了?

    文安伯肯定要气的从床上跳下来打她。

    钱川看着这漂泊大雨,眼里的喜色都掩饰不住,他抓住祁岁蓉的手,说:“阿许,外边风大,咱们先回屋休息吧?”

    祁岁蓉叹气,只能点头:“行吧,等下要是雨势小了,我再走。”

    钱川高兴的又领着人回了兰花亭。

    这雨一下,就没有停的趋势。

    一直到城门关闭的时间,还是没有停,祁岁蓉无奈,只能现在兰花亭里住下了。

    钱川倒是表现的很坦荡,虽然他也住在兰花亭,但是跟祁岁蓉的屋子隔了个小花园,一东一西,隔着有些距离。

    祁岁蓉的两个丫鬟也十分焦灼。

    似玉站在门口的廊庑下,看着屋顶上的大雨哗啦啦的顺着屋檐往下淌,她脸都皱成苦瓜了:“今日出门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的,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呢?这雨可真的是没有一点预兆,这老天爷也太随心所欲了吧!”

    如花站在一边,说:“哎,这下好了,小姐的事肯定瞒不住了,明日回去,咱俩就要挨板子了。”

    如花说道这里,嘴巴一扁,都快哭了。

    二十个板子下来,她岂不是一个月都走不了路,这下惨了。

    祁岁蓉坐在屋里,一边喝茶,也一边在考虑这个问题。

    她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亲,所以,她其实不知道要怎么和文安伯相处,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有点怂这个文安伯,因为她觉得这个父亲有点‘可怕’!

    他很在意自己的儿女,也很在意儿女的教养,偏偏祁岁蓉她什么也不懂,这些日子以来,她都小心翼翼的,就怕自己说错话做错事,被文安伯教训。

    结果贤王这厮又老让她干着干那,她都不敢让文安伯知道,否则,文安伯要是去找贤王,到头来那些任务就得落到文安伯头上,可他腿伤还没好,还躺在床上养伤呢。

    祁岁蓉挠头,感觉自己愁的都要掉头发了。

    这时候,钱川拿着个食盒,在雨中从对面走了过来,他身边的随从给他打着伞,但雨势太大,他身上的衣服还是被打湿了些。

    他横跨过小花园,来到廊庑下,问如花似玉两个丫鬟:“你们小姐在屋里做什么呢?”

    似玉看他一眼,脸色不太好,说:“小姐在看雨呢。”

    钱川笑了:“好雅兴。”

    似玉:“......”

    她也就是随口一说。

    毕竟她总不能回答说她家小姐在发呆吧?

    如花打开虚掩着的门,走到屋里,小声对祁岁蓉说:“小姐,钱公子来了,要不要见他啊?”

    虽然时辰还早,但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屋里点了灯烛,祁岁蓉站起身,说:“见,让他进来吧。”

    如花小小声的提醒:“小姐,要不还是不要见吧?这个时候,他过来,肯定没安好心。”

    祁岁蓉道:“没事,你们在门边守着不就好了?”

    如花点点头:“放心吧小姐,我和似玉哪也不去,就在门口守着你。”

    钱川是来给祁岁蓉送吃的,很精致,都是一些京城女子们爱吃的糕点和糖水。

    他把吃食摆在桌上,对祁岁蓉说:“宅子里的厨子做的,口味还算可以,希望能合你的口味。”

    祁岁蓉:“多谢。”

    她拿起一个就开始吃,确实有点饿了。

    钱川坐在对面,一直看着她吃。

    祁岁蓉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就说:“你不吃吗?”

    钱川笑着摇头:“我不饿,这些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喜欢就好。”

    祁岁蓉又道:“那你老盯着我做什么?你这样我吃不下。”

    想吐。

    钱川还以为她害羞了,于是便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大雨,说:“今年的雨水好像比往年都要多,以前鲜少有这么大的暴雨。”

    这种暴雨在南方是十分常见的,祁岁蓉见怪不怪,她听到这话,就说:“世道要变了吧,天道示警了呗。”

    站在窗边的钱川脸色一变,他立即看向祁岁蓉,低声说:“阿许,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若是被有心听见了,一句话就能害死一族人。

    祁岁蓉愣了一下,看着他,她当然知道话不能乱说,她是为了试探钱川而故意开口的。

    这个钱川听到这话,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难道真是大皇子暗地里有什么动作?所以他们心虚了?

    难怪贤王要重点调查钱川呢,原来是察觉到不对了。

    祁岁蓉看着钱川的脸色,又吃了一口糕点,说:“这里只有你在,我也就是跟你才会这么说的。”

    这话听着实在是很亲近,也就只有彼此信任的人,才会说这种体己话了。

    钱川觉得自己这些天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

    这个以往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的陈家大小姐,终于将他当做自己人了。

    他走过来,看到祁岁蓉的嘴角边有糕点的碎屑,就伸出大拇指去抹了一下。

    祁岁蓉猝不及防之下,没躲开,她震惊的看着钱川,条件反射的一挥手,‘啪’一声,把钱川的手打开了。

    这动作之大,就连钱川都愣住了,祁岁蓉用的力气不小,他的胳膊被拍的有些发麻。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尴尬。

    钱川很快反应过来,心里有些气,不知道这个女人都这样了,还在这里矫情什么。

    都住到他的宅子里了,还跟他装纯,这要是放在以前,他或许吃她这一套。

    现在,可就没意思了,他心里烦躁,也带着气。

    他看着祁岁蓉,眉头皱着,不悦明显的显现在脸上。

    祁岁蓉看出来他不高兴,但她没打算服软,她现在就想把这孟浪的混账绑起来,用鞭子抽一顿。

    “你做什么?”她站起身,眉头皱着:“你怎么突然这样,你都不让我有个心理准备的么?”

    钱川:“......”

    给她提前准备一下,就可以给他碰了?

    他脸色变了变,决定不跟她在这耗时间了。

    反正现在她就住在这里,在他的地盘上,哪儿也去不了。

    钱川盯着祁岁蓉,脸色沉了沉,沉默了一会儿,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那你好好准备,我晚上再来。”

    说着,他便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祁岁蓉:“......”

    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晚上再来?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祁岁蓉冷笑,呵,还来威胁她?

    她就在这等着,倒要看看对方要怎么跟她动手。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把自己随身防身的匕首拿出来,塞到了枕头底下。

    夜里,雨势小了一些,但还是淅淅沥沥的,落在窗外的芭蕉叶上哗啦啦的响。

    祁岁蓉坐在床边,拿着一本书随意的翻看,窗户一直开着,水汽裹着泥土的腥气,被风带进来,满屋子都是湿润润的,很清凉,她看着桌上的油灯,心想,等这次的事办完,她绝对不要给贤王办事了。

    虽然他们文安伯府投靠了贤王,但是他们已经付出了很多了,即使不给对方办事,对方也不能说什么吧?

    就是贤王那个家伙,太难说话了。

    如花似玉两个丫鬟守在外间,根本不敢入睡。

    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家里,在钱川的宅子里,两个丫鬟也十分担忧。

    就怕自家的小姐吃亏。

    这样到了夜里戌时,门外廊庑中,突然传来有人走动的脚步声。

    如花和似玉相视一眼,赶紧从矮榻上站起身。

    很快,她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似玉忙问:“谁啊?”

    门外有个男人说道:“开门。”

    这个声音没听过啊,难道是府里的下人?

    只要不是钱川过来,她们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似玉便道:“我们小姐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那个男人沉默了一下,随即嗤笑了一声,道:“不是还在等男人?睡什么?”

    似玉:“......”

    两个小丫鬟瞪大眼睛,被吓的不轻。

    这说的什么话!

    这门外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两个丫鬟正想回屋里找小姐说这事,就见到外面闪电一晃而过,随后一声雷响,‘砰’,门被踹开了!

    如花似玉尖叫一声,那人速度很快的把门重新关上,然后幽幽的看着两个丫鬟,声音低沉冷厉,却又威慑力十足:“闭嘴。”

    如花和似玉立即捂住了嘴。

    祁岁蓉在屋里听到了动静,她立即从屋里走到外间,绕过屏风,看到站在门口的三个人。

    来人不是别人。

    正是贤王。

    暴雨天气,夜晚,贤王出现在钱川处在南郊的宅子里。

    祁岁蓉都愣住了,因为贤王明显是赶了夜路,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很多。

    祁岁蓉愣了好一会儿,才震惊的说:“你怎么来这里了?”

第090章:我要沐浴

    贤王看着祁岁蓉,面无表情:“听说你没回家,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祁岁蓉:“......”

    祁岁蓉没好气的说:“那就多谢王爷关心了,不仅没死,还好的很呢。”

    贤王黑着脸,走进了屋里,在桌前坐下。

    他本并没有打算来看祁岁蓉的,但是刚好出了一趟城,回来的时候又听说了祁岁蓉在南郊,而且下着大雨,她还回不了家。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就想过来看看。

    过来了才发现不受欢迎,人家正在屋里含羞带怯的等情郎呢,他这样过来不是坏了人家的好事吗?

    贤王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有病。

    他衣服湿了,很不舒服,暴躁王爷板着脸说:“本王要沐浴。”

    祁岁蓉:“......”

    她十分无语的说:“王爷,您觉得合适吗?”

    这里可是她的房间,女子闺房,他一个大男人进来就说要洗澡?

    贤王脸色更差了,连最爱的小夜明珠都不想转了,他把珠子拍在桌上,冷着脸说:“本王,要沐浴。”

    祁岁蓉:“......”

    这个王爷听不懂人话,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吗,竟然还在这里跟他废话。

    祁岁蓉走到外面,看向两个探头探脑的丫鬟,说:“去要热水,赶紧。”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一个留在原地,一个赶紧出门去了。

    贤王满意了,看着祁岁蓉,又说:“热茶。”

    祁岁蓉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任劳任怨的走过来,给他泡了一壶热茶,斟了一杯推到他跟前,阴阳怪气的说:“王爷请用,小心烫。”

    贤王慢悠悠的开始喝茶。

    祁岁蓉站在一边,站了一会儿,又说道:“王爷,你这次来,没有被钱川的人发现吧?”

    贤王喝着茶,心情好了些,说:“没有,这里有我的人。”

    祁岁蓉震惊,这个大宅子里也有贤王的人?

    贤王到底筹谋到什么程度了,为什么连钱家公子的一个不长住的宅子里,都要安插眼线?

    这么一想,那他们文安伯府,岂不是漏的跟筛子似的了?

    贤王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十分淡然的点头:“有的,比你想象的要多。”

    祁岁蓉:“......”

    很久之前,贤王就在文安伯府安插了自己的人了,到底有多久,大约有十年了,那个时候,文安伯府的夫人刚去世,府里很乱,防守松懈,人员也变动,他那个时候就趁机往里面送了人。

    前段时间文安伯府投诚,他又趁此机会,光明正大的放了几个,如今的文安伯府,真的有好几个他的人,估计文安伯都不知道。

    不是他说,文安伯这个人,是真的有些笨,不然怎么会被靖宁侯府利用都不自知呢?

    文安伯府能坚持到现在都没垮,真是上天垂怜。

    祁岁蓉痛心疾首:“枉我这么信任王爷,为王爷办事鞠躬尽瘁,结果王爷竟然这么不信任我?”

    贤王淡淡瞥她一眼:“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你的智商。”

    祁岁蓉:“???”

    她瞪大眼睛,看着贤王。

    这人说话就说话,怎么就开始语言攻击了呢?

    贤王好心的解释了一句:“这也不怪你,毕竟是祖传的,没有办法。”

    祁岁蓉:“......”

    拳头硬了。

    等等,祁岁蓉开始深沉的思考,他这句话到底是在骂她祁岁蓉,还是在骂陈知许啊?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守在门口的如花急急忙忙的走进来,压低声音说:“小姐,钱公子来了!”

    钱川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似玉带着下人抬着热水进屋,他便关心的问了一句:“抬这么多热水做什么?”

    似玉有些心虚,强制镇定的说:“回钱公子,我们小姐想要沐浴,所以我让人烧了热水送来。”

    钱川狐疑的看着她:“热水不是早就送过了吗?”

    似玉:“......”

    是啊,她一时紧张竟然给忘了,自家小姐早就已经沐浴过了。

    她赶紧找补:“啊,对,但是刚刚小姐出来了一会儿,衣服被雨淋湿了,所以......”

    钱川立即道:“怎么淋雨了?那你赶紧把热水送过去,我一会儿代谢姜汤过来。”

    似玉没办法,只能赶紧回去报信了。

    祁岁蓉也有些紧张,她看着贤王:“王爷,这样,你还要沐浴吗?”

    钱川马上就要来了啊!

    这怎么搞的跟她在偷情似的呢?也太刺激了吧!

    贤王淡然的站起身,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去沐浴的脚步!没有!

    他说:“我先去了,有什么事,等我出来再说。”

    然后,他就走进了盥洗室,把帘子拉上了。

    对,没错,盥洗室与卧室之间,并没有装门,只隔着一个珠帘!

    不仅不隔音,还能若影若现的看清里面的人影!

    要是一会儿钱川进来,大家就一起玩完!

    贤王并没有把钱川放在眼里,他也不是故意要在这里沐浴,他是真的忍受不了身上湿粘的感觉,而且为了赶路,他出了一身汗,裤脚和鞋子还沾了很多泥水,他已经让下属给他把换洗的衣服送来了,估计一会就要到了。

    还有一点就是,他觉得也该给祁岁蓉一点教训了,叫她随随便便就住在野男人家里,小小年纪就敢夜不归宿。

    祁岁蓉看着贤王闲庭漫步似的走进了盥洗室,她都惊呆了!

    他是耳聋了吗?没听见说钱川马上就要来了吗?

    果然,没过过久,钱川就过来了!

    他提了一个食盒,里面装着厨房刚煮好的姜汤,门口的似玉和如花两个丫鬟不敢拦他,只敢大声说话:“哎呀,钱公子来了!我们小姐还在沐浴呢,不方便见您?”

    钱川道:“无妨,我在屋里等她就可以。”

    说着,不顾两个丫鬟阻拦,径直就走了进来。

    他这次是铁了心要得到‘陈知许’了,并不打算继续迁就她。

    他也摸清了‘陈知许’对他的态度,其实并没有多喜欢,但却又不敢像以前那样干脆的拒接他,甚至连他的一些提议都不会轻易反驳。

    这就说明了‘陈知许’如今已经找不到比他更好的选择了,而且她也有没有了反抗他的资本。

    但是毕竟对方是他喜爱的人,他还是愿意尊重对方,以免把事情搞的太难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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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别慌,换我来介绍:
祁岁榕费尽心机从地主家里逃出来,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京城贵府的小姐。
这位小姐命不太好,所嫁非人,家族生变,新婚丈夫正在写休书。
祁岁榕看着镜中的如花美貌,身边的成群奴仆,大喜,这世间竟有这等好事?
手撕渣男?她可以啊!
另一边,莫名变成地主逃妾的陈知许看着眼前连绵的山脉,落后的山村,也陷入了沉思。
这位逃妾本是富家小姐,却因不懂茶行,被族人抢夺了产业,送给老地主为妾,如今家里还有个幼弟等着她养。
陈知许心想这不巧了吗?
她外祖可是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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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两个无解的人生,在互相调换之后,站在对方的角度,她们看到的却是锦绣前程。
互穿,双女主。
会换回来。退婚别慌,换我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退婚别慌,换我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退婚别慌,换我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