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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高辰远     唐冢txt下载     唐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零六章 玉佩在发光

    说起老不死,许辰想到了那个躲在亲仁坊的中年掌柜。

    从老师那里回来的第二天一早,许辰就带着两个少年轻车简从再次来到了这座突兀的小院。

    店门虚掩着,晨光洒落在一堆堆古旧的器物上,许辰这才有心情好好打量这家看上去就很怪异的古玩店。

    没有着急进门,这是许辰一贯的风格。

    “进去!”许辰用脚踢了踢一旁的老虎。

    浑身涂了黄色燃料的小白虎歪着脑袋瞪了许辰一眼,表情十分生动。

    “看什么看!”许辰瞪回去,恶狠狠威胁道:“这个月还想不想吃肉了?”

    小老虎和小乌龟很怪异,完全违背了许辰所了解的修行界常识。

    按照那些典籍里的说法,妖兽要成长起来,和修士差不多,都要摄入灵气这种能量,修士靠灵石、丹药,妖兽靠吞食灵物或其他妖兽的血肉。

    可小老虎和小乌龟却十分反常,自打从蛋壳里出来后,一直在外界生长,吃的也完全是普通的肉食,才半年多时间,老虎已经长到了两米长,那只乌龟就更不得了了,体型已经快赶上龟船了。

    养只涂成黄色的老虎在长安城倒不引人瞩目,可要养只十米多长、三米多高的乌龟……

    还不是一般的乌龟,而是那种长着一颗龙头,自带长颈的龙龟!

    为了不再招摇,许辰只好让周康、郑泰把小乌龟带回琉球,在大海中,小乌龟玩得也能更欢乐些。

    就目前得到的最新情报,小乌龟除了体型更大了之外,在水中的速度也超过了新型号的剪式帆船,而且智力水平直线上升,已经可以通过在沙滩上涂鸦和人交流。

    只要让它在琉球和长安之间往来几次,许辰完全可以把它当信鸽用。

    另外,小老虎和小乌龟的战斗力同样与日俱增,虽然放不出那些酷炫的法术,但光靠**力量也远远超过了少年们。

    这次即便玄武不说,许辰也不打算放弃小老虎这个强力打手,以后在长安城,许辰觉得干脆别骑马了,骑老虎多带劲?

    小老虎的智力也在快速增长,可能沾染了卵生动物的些许天性,对许辰这个破壳后见到的第一人,小老虎天生有种亲近感。

    然而许辰却把这种亲近感归结为对自己鲜血的渴望,在家的时候基本上能躲就躲,用不着的时候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它们的老子没尝过自己的血所以能无动于衷,这俩小畜生可是喝自己的血长大的,尖牙利爪,万一蹭破点皮,那乐子可就大了!

    对自己受到的冷遇全然无知的小老虎不情不愿的迈步进了古玩店。

    中年掌柜依旧趴在柜台后面,大清早就开始犯迷糊,半开半闭的双眼内出现了小老虎的投影。

    双眼缓缓睁开。

    在这长安城里,他可没必要把神识放出去,加上栖身的小院整个就是一座阵法,许辰在外面站了半天,中年掌柜倒真没发现。

    随着中年掌柜的目光越来越凝重,许辰缓步走了进来。

    “额……”想了一阵,没找到开场白的许辰只好笑着打招呼:“前辈好!”

    中年掌柜只翻眼看了他一下便继续盯着小老虎。

    尴尬的许辰揉了揉鼻子,也不卖关子,直接从扩大后的铁箱里取出了那块乌黑的龟甲。

    这龟甲也不寻常,许辰昨晚特意把它暴露在长安的空气里,发现除了表面暗淡几分外没有其他动静,不像别的灵物,一暴露就开始快速分解。

    中年掌柜盯着那块龟甲看了好一阵,终于喃喃道:“原来是他们,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中年掌柜自不会怀疑自己的眼力,他认出了小老虎的白虎真身,然而正因认出来了才更加不敢相信。

    他们的后代怎么可能在外界生存?

    而且眼前这只明显还在幼年期,且正在生长,这到底什么鬼?

    能活下来就算了,居然还能在外界生长,难道昨晚睡了一觉,醒来世界已经变回去了吗?

    难道这万年来全是一场梦?

    脑子里有荒诞的念头不断滋生……

    许辰自然不知小老虎给这神秘莫测的中年掌柜带来了多大的冲击,眼瞅着这人还在神游物外,许辰只好左右打量。

    店很小,东西很乱,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年代感倒是很足,可全布满了灰尘,比如角落里一看就是商鼎造型的青铜器,里面的灰最少有三指厚。

    你让走进来的客人怎么敢相信就这角落里用来装灰的东西居然真是商代的古物?

    人上档次的古玩店哪个不是包装精美?用来装古玩的盒子也是古玩,没准价值比里面的东西还要高!

    哪有用簸箕装商鼎的?虽然这簸箕很可能也从是哪个远古部落里随手卷来的……

    “怪不得生意这么差!”许辰忍不住腹诽一句。

    “前辈,要不我帮你装修下吧?”

    中年掌柜连回都懒得回,又趴了下去,开始闭眼假寐。

    见状,许辰暗自松了口气,心中的戒备也随之放下。

    看样子,小老虎和这块龟甲起到了作用,对方没上来就一巴掌拍死自己。

    既然如此,当然要顺杆爬了!

    许辰拿起旧木架上的一个陶碗,看着上面由线条组成的图案,心中不免啧啧道:“这都是国宝啊!前世就在历史书上看过照片,博物馆里放的都是仿造品,真品常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看到!”

    “好东西!前辈,我出十两买了,您看怎么样?”

    前辈没理他。

    “前辈,这鼎也不错,五两银子我拿回去煲汤啊?”

    前辈还是没理他。

    “卧槽!‘钺王鸠浅,自乍用鐱’……”许辰懵了,随即顺手就将青铜剑揣进了兜里,然后取出一块大金饼拍在柜台上,霸气道:“十两金子,我买了!”

    中年掌柜本还是不想搭理他,一把破剑而已,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随手卷来的,别说给钱了,就算哪天遭贼被人偷了他也不会在意,虽然这么多年来他这里从来没有贼光顾。

    然而,就在许辰的手拍在柜台上的时候,柜台上的几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却突然开始震动起来……

    许辰只是微惊,但中年掌柜却猛然睁开眼,死死盯住许辰。

    然后,桌上的石头越震越剧烈,简直就像要跳起来一般。

    随即,几乎分不出前后,中年掌柜的袖子和许辰胸前开始发出淡蓝色的光。

    许辰大惊,中年掌柜更是厉声道:“拿出来!”

    挥手间,门板全部合上,外面的少年却毫无动静,可能都未发现。

    许辰心念电转,咬牙扯下脖子上挂着的小布袋,丢在中年掌柜面前。

    中年掌柜飞快取出那三块玉佩,玉佩上的蓝光越来越盛。

    然后,就在许辰惊讶却也恍然的目光中,中年掌柜从袖中取出了另一块玉佩……

    柜台上,黑色石头欢快的跳动着,像暗夜里的精灵。

    中年掌柜不停地摆弄四块玉佩,然而不管他如何排列,四块玉佩却只是发光,不曾有其他的变化。

    借着四块玉佩发光之际,许辰仔细观察玉佩里那众横交错的红色纹路,平时这几块玉佩里的纹路根本没有这般明显,甚至连颜色也比现在淡许多。

    “怎么会……怎么会没反应?”中年掌柜万年不变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愤怒。

    一万年的等待啊!

    “为什么没有反应!”

    震惊过后的许辰不再关注四块玉佩而是将注意力转到了那些跳动频率正在降低的黑色石头上。

    听见中年掌柜急怒之言,许辰插话道:“因为还差一块!”

    “你说什么?”中年掌柜怒视着许辰。

    “这些玉佩一共有五块,我想是因为差了一块,所以才没有反应。”许辰倒是恢复了平静。

    看他这样子,显然并不知道玉佩一共有五块,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得到这块玉佩的,不过应该没有太早。

    慧能和尚说过,前几百年里,他曾三次集齐过五块玉佩,既然五块全在慧能那里,想必中年掌柜找到这块玉佩的时间应该在慧能最后一次集齐玉佩之后,否则以中年掌柜这么高深莫测的实力,慧能这个新生代高手也不可能从他手里抢到东西。

    许辰猜的不错,中年掌柜确实只在几十年前才得到这块玉佩,眼力高超的他甚至没有等集齐五块并像慧能那样多次实验,就已经看出了玉佩的不凡。

    只是此前,中年掌柜从不知还有其他的玉佩,这几十年日夜研究,什么手段都用过了,他甚至都无法破坏这块玉佩,也就越发坚定了他探索的信心。

    而让许辰震惊的却是那几块黑色石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引起玉佩的反应?

    许辰这几年也用过不少办法去研究,可同样无法破坏玉佩,更别提让他有反应了。

    眼下看中年掌柜只顾着摆弄玉佩,却对引起玉佩变化的黑色石头视而不见,看来对方早就发现了黑色石头对玉佩的诱发作用。

    中年掌柜这里会有黑色石头就是另一明证。

    “前辈,你是不是该解释下这几块石头啊?”

    “呵,你倒还有心情问这个,你不觉得发现了我的秘密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吗?”

第二百零七章 变量

    “确实……”许辰笑笑,淡定回道:“可我倒觉得前辈更想看到玉佩的秘密被彻底解开。”

    “你是要说你能解开这个秘密?”中年掌柜嗤笑道。

    “如果没有这个可能,我也活不到现在!”许辰笑道。

    中年掌柜蹙了蹙眉,心念沉浮。

    眼前这小子手里有玄武蜕下的壳又有白虎的后代,看样子那两个倒霉鬼是把宝压在这小子身上了,难怪上回见他身上竟然有品质那么高的丹药。

    至于许辰捣鼓出来的那些小玩意儿他倒并不上心,尽管那些小玩意儿让他颇为狼狈。

    被困万年,中年掌柜一心只想找到脱困的办法,就连野人们在自己家附近聚居,先是部落后是村镇,最后形成一座巨城这样的大事他都懒得搭理,又哪会去管一个野人的异常。

    但这个野人今天突然跑过来说他能帮自己找到脱困的办法……

    如果不是看在玄武和白虎的面子上,他早就一巴掌拍死这只蝼蚁了。

    “滚吧!”挥手间,桌上四块玉佩消失不见,中年掌柜重新趴回柜台,闭目休息。

    许辰脸上好一阵阴晴不定,却不敢问他要回玉佩,看来这回自己的王霸之气不管用了,这老不死没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显然是准备自己研究了。

    “既然前辈喜欢,那这几块玉佩就送给前辈了!”说完,许辰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许辰一脸凝重,他可不会傻到认为玉佩送出去了,从此自己就能从这摊浑水里脱身,安安心心过普通的生活。

    玉佩本是自己最大的价值,万家、慧能、昆仑老头、卞城城主、白虎和玄武这些人把希望放在自己身上,投资了那么多,现在自己的价值没了,难不成只要打声招呼就可以脱身?

    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玉佩已经没了!

    局势变化太快,快到让万世俊没时间惊怒,他分明感到预定的计划正在一步步流产。

    “家主,消息确定了!”万平回报道:“小八确实已经被抓了!另外,昆仑域那边的暗桩也被拔了好几处……”

    万家这边还是前天被“节度使当街欺辱美少女”的戏码惊醒的。

    昆仑的天之骄女万家不可能不认识,前两年还打生打死的两人如今竟然玩起了暧昧,这岂能不让万家惊骇莫名?

    万世俊立刻让人前去确认消息,发现许辰之前派去监视昆仑域的人确实被抓了,就连他们自己在昆仑的势力也受到了冲击。

    “人竟然被抓了,那就说明许辰暴露了,昆仑的人应该上门来抓他才对啊!”万世俊的表情这两天来就没好看过,气道:“那为什么会在长安的大街上打情骂俏?”

    一袭白衣的年轻男子笑道:“这说明他们达成了协议,你不会连这点判断力都没了吧?”

    “小八不在,他们院子里的事不容易知道……”万平默然。

    “必须让小八快点回来!”万世俊咬牙道。

    “可如果他们真的达成了协议,小八不会有危险,说不定很快就能回来。而你擅自动手,只会让小八提前暴露!”年轻男子嗤笑道:“难道你这个家主离了小八做内应就什么也干不成了?”

    “用不着你来教我这么做!”万世俊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别忘了我才是万家家主!”

    年轻人无言,他分明感受到了万世俊的急躁,看来这个许辰给万世俊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还是按原有的计划来!”万世俊努力平复心境,分析道:“正好皇帝想寻仙访道,我们就多给他送些神仙过来!”

    “让西边的人加快速度,务必在半个月内把人送来!”

    “这……”万平迟疑,斟酌道:“他们都是普通人,如果动用我们的人帮他们赶路,不可能瞒得住啊!”

    “这帮神棍不是都信神吗?”万世俊怒道:“让他们多见几次神迹,自己信了,骗起人来才更有说服力!”

    家主这是有些不管不顾了。

    “老奴这就去办!”

    “等等!”万世俊又说道:“找个由头让卢诤来长安,他身上那块玉佩也快点给小乞丐送去!另外,发动一切力量寻找最后一块玉佩的下落……”

    “确定玉佩在卢诤身上?”回到家的许辰问刚从范阳回来的柴老。

    “老奴亲自去卢家大院看过,那块玉佩就在卢诤腰间挂着!”柴老本就是卢家出来的供奉,对范阳卢氏的了解自然非比寻常。

    “公子若是需要,老奴这就去为公子取来。”

    许辰前天从城外灵儿的别苑回来后就立即吩咐柴老了跑一趟范阳,却只是让其前去查探,并未要求把玉佩带回来。

    卢家家主身上的这块玉佩常年被其挂在身上,见过的人不少,以万家的能力绝对早已知晓,崔乘风身上那块同样如此。

    至于,卢宗保、卢宗泰两兄弟在豫章城那么久,甚至把主意打到了万家祠堂的那块玉佩上,想让万家不知道他们手上有块玉佩又怎么可能?

    如今柴老成了自己的手下,崔乘风又死在自己手上,万家那边必然清楚自己手上已有三块玉佩,许辰此前不想动卢诤身上那块是为了给自己留下充足的准备时间,毕竟五块玉佩集齐那一刻定是图穷匕见的时候,眼下昆仑域的人都没到,许辰哪敢轻举妄动?

    然而今天得知最后一块玉佩居然在中年掌柜的手上,许辰就不得不改变计划了。

    “最后一块玉佩在老不死的手里,万家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这是许辰首先要确定的一个要点。

    许辰偏向于万家并不知道最后一块玉佩在长安城这个老不死的手上。

    这个老不死的太妖孽了!

    玄武和白虎两只灵族圣灵都被困在矿井里出不来,这个老不死的居然堂而皇之在外界扎根,弄了个破院子虽然看上去不上档次,可居然还能在外界布下阵法,抵抗天地之威,这能耐可比玄武和白虎还高一个档次。

    何况长安城建立之后,城内对修士的影响比城外高出好多倍,这样他都不走,还能维持阵法运转,这份手段和财力估计玄武和白虎加一块都比不上。

    这样一个老怪物,存在的时间比万家还要长,也绝对不是万家现在能够抗衡的,没准在自己上回打上门之前万家都不一定知道这个老怪物的存在,他手里的那块玉佩万家知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实玉佩如果全落到中年掌柜手里倒不一定是坏事,毕竟万家不可能抢得过这个老怪物。

    秘密被解开,如果有效,修士们可以离开,许辰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反正他也没去奢望自己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如果无效,左右都是一死,谁去解开又有什么分别?

    然而许辰从不把希望放在敌人的仁慈上,手里有张牌才有转圜的余地。

    “找个巧匠,用古玉做个赝品把卢诤那块掉包过来!”

    这样既能拿到玉佩,也多少可以再争取些时间。

    “好的,老奴这就去办!”

    变量不断出现,这盘棋涉及到的所有人都无法按部就班了。

    李隆基这些天特别开心!

    没了朝政的烦扰,一心求仙问道的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多。

    这种感觉很实际,尤其体现在床笫之间。

    一个是真年轻了的虢国夫人,一个是觉得自己年轻了的李隆基,这些日子简直要把皇宫变成酒池肉林,其间详情,不可描述!

    “圣上,奴家今日身子不爽利,伺候不了圣上了!”虢国夫人一脸歉意。

    刚服了老神仙给的丹药,李隆基正在兴头上,听虢国夫人这么一说,顿感体内燥热难耐。

    虢国夫人什么人?身为老司机的她,一眼就看出了李隆基眼中的欲望,遂拍了拍手,唤道:“良辰美景!”

    片刻后,两个俏丽的孪生姐妹带着羞涩的笑走了过来。

    虢国夫人可不满足现状,虽然被李亨威胁过,可最多只算个上层交际花的她哪懂皇宫内的凶险?

    虢国夫人仗着莫名其妙变年轻的曼妙身体和老司机的熟练技术,这一个多月算是彻底让李隆基忘了她那个妹妹,然而这还不够,为了固宠,她还时不时从宫外带几个新鲜货过来让李隆基尝鲜。

    “奴家身子虽不爽利,但嘴还是能用的……”

    随后,三女一男,好一阵翻云覆雨。

    记不清大战了几回的李隆基赞道:“还是张老神仙有本事!这才一炉仙丹,朕就已感觉年轻了二十岁,要是下一炉仙丹出炉,朕岂不是要羽化成仙了?”

    “那陛下可要带奴家一块儿成仙才是!”趴在李隆基胸膛上的虢国夫人懒散道。

    其实她哪会不知那所谓的仙丹是个什么玩意儿?

    如果说张果那个老神仙卖弄的把戏真让她怀疑了好一阵的话,那么当李隆基极为不舍的赐了她一颗仙丹后……

    有没搞错?这玩意儿老娘十几年前就吃过了好吧!

    当然,这些话,她自是不会明说的。

    现在多好,皇帝都快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叫杨玉环的贵妃了,干嘛要说真话让皇帝不开心呢?

    “这是自然!”李隆基搂着虢国夫人光滑紧致的蛮腰,心情大慰:“爱妃定要与朕一道成仙!”

第二百零八章 摧毁门阀的神器

    【推荐下我的新书《大厦将倾》,个人觉得,还是可以一看的!】

    长安城每天都有新的故事发生,这些天里,长安的百姓发现城里多了许多方外之人。

    和尚、道士、尼姑……还有着装怪异的番和尚!

    一时间,长安城内,众神汇聚。

    “小僧法号一乐,这位女施主……”

    “出去!俺家不信佛祖,给你饭吃,老君会生气的!”

    “这位施主,小僧……”

    “快走,快走,我们这不欢迎和尚!”

    “小僧……”

    正埋头算账的唐雪玢愣了一下,继而从柜台后提起一个食盒,递了过去:“昨天剩下的,应该还没坏。”

    “多谢!多谢施主!”小和尚连忙接过食盒,迫不及待的啃了起来。

    “好吃!施主这点心真好吃!”

    “小玢,你男人来了没?这都半个多月了,上回说要给乐城的东西……”郭可盈从里屋走了出来,见店内有人,还是个和尚,顿时来了兴致:“哟,这小和尚挺俊的啊!”

    “多谢施主,小僧告辞!”小和尚多拿了几块点心,准备转身离去。

    这年头和尚不好混,李隆基自幼向道,对本就佛教不感冒,加之武则天当政时崇信佛教,和尚界的一些大人物为了恭维武则天干了不少缺德事,李隆基登基后自然进行了一番清洗,虽说没到宠道灭佛的地步,但和尚们的日子比起几十年前可谓天壤之别。

    “别走啊!”郭可盈却拦住了他,然后一脸坏笑的冲唐雪玢道:“把这俏和尚留下,待会儿你男人来的时候气气他!”

    唐雪玢只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便继续拨动算盘。

    “人呢?人来了没有?”店门前,从一辆朴素的马车上下来的乐城着急问道:“不是说好今天的吗?”

    半个多月来,乐城可谓度日如年,婚期将至,再想不出办法,自己就真要嫁给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了。

    三位少女焦急苦盼的许辰终于从对街的大院里走了过来,怀里揣着两本厚厚的书。

    “你总算来了!”郭可盈率先发难,调侃道:“再不来,小玢就要跟俏和尚跑了!”

    “施主,你……”小和尚吓得笑脸发白,忙向许辰摇头:“施主,小僧没有……”

    “郭、可、盈!”愤怒中的唐雪玢抓起了算盘,她已经不再介意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在许辰面前了。

    “哈哈!”郭可盈打了个哈哈,忙拉开和唐雪玢的距离,蹿到许辰身边问道:“东西呢?说好要给乐城一个赚钱的买卖,是什么?”

    “就是这个!”许辰随即将带来的两本书递了过去。

    郭可盈翻看片刻,惊道:“书?还是和尚念的经书?”

    “你有没有搞错?难道你让乐城堂堂……”惊醒店内有外人,郭可盈忙改口:“一个女儿家去卖和尚念的经书?”

    唐雪玢也从柜台后走了出来,从郭可盈手里接过一本经书,翻看起来。

    “急什么,我是让你们看看这两本书有什么区别!”许辰卖了个关子。

    乐城自然是最关心的,心中疑惑的她听许辰这么说,遂仔细翻看起来。

    “两本都是金刚经啊!”郭可盈可不算不学无术,虽不信佛,这本佛学著作还是认得的。

    “有点不一样!”乐城看过的书估计是好姐妹里最多的,仔细看了一阵后,说道:“这本应该是雕版印刷出来的,至于这本好像不是……也不是手抄的,可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干净整齐?”

    “只是干净整齐吗?”

    许辰有些不高兴,在实验室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得到这么个评语,那不是显得咱们许大人没水平嘛!

    “不对!”

    多翻了几页,又仔细对比那本雕版书后,乐城发现这书每个字的大小以及排列间距要比雕版书更加的齐整。

    因为雕版书哪怕匠人再仔细,时间长了,总难免出现一点错误,就算重新来过,每个字的大小以及相互之间的间距也绝不可能像另外一本那样整齐,像是每个字都用尺子量过一般。

    “这还差不多!”感觉劳动成果得到了尊重的许辰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解释道:“除了你刚才说,另外这本书的每个字都更加厚实,给人的感觉更饱满。”

    “的确!”唐雪玢自然向着许辰说话。

    “你是说这印书的法子就是你要送给乐城的买卖?”郭可盈抽了抽嘴角,道:“印书虽然也赚钱,可但凡大一点的家族没有不开印书场的,穷人家一年到头也买不起半本书……”

    “你知道雕版书印出来花多久吗?”许辰直接打断了她。

    “这个我清楚!”唐雪玢回道:“雕版书看字数来定,像这本金刚经,光是雕版就要花八个月的时间!”

    “那你知道我这本书花了多久吗?”许辰脸上的笑非常得意。

    三人恍然,原来说了这么多,重点在这里!

    确实,雕版书价格高昂,常人负担不起,原因就在于耗时太久,雕版成本太高。

    如果耗时能降下来,成本自然也能大大减少。

    “多久?”乐城期待道。

    “如果不算制作工具的时间,这本书印出来只花了半个时辰!”许辰得意道:“还包括装订成册!”

    “那制作工具才花你半个月?”郭可盈脸露惊奇。

    “怎么说呢……”许辰臭屁起来,故意卖弄道:“我的这个工具它不一样!可以说是神器哦!”

    “小玢,要不要抽他?”郭可盈偏头看向唐雪玢:“你不想动手,我帮你啊!”

    “光说太不直观了,跟我来吧!”说完,许辰转身就走。

    几人一道过街,进了对面的大院,七拐八拐进了东北角的一座偏院。

    院内有少年守着,见许辰来了,遂帮忙推开了房门。

    空旷的坊内摆着一架样式古怪的器物,看上去有点像纺车,但又看不到一根线。

    其实许辰也没看过印刷机长什么样,他只用过电动的打印机,根本就不知道印刷厂里的机器长啥样。

    好在机器不是关键,只要弄出个传动装置,能够利用水力就好了。

    许辰先不解释,直接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张写了字的纸,说道:“你们看,这张纸上写了五十个字,如果是雕版,光是雕刻这五十个字最少一两天时间,其间还不能出错!”

    随后,许辰打开了机器旁边的大铁箱子,箱子像夫人用的梳妆盒分了好几层,许辰从箱子里挑出了五十个金属块,然后按顺序排列在一张纸大小的印版上。

    紧接着,许辰启动了机器,机括声响起,出现在少女们面前的就是一张印刷好了的纸。

    郭可盈抢先拿起一看,发现就和那本金刚经一样,字迹整齐凝实,纸面干净清晰。

    “你这是活字!”唐雪玢惊道。

    “你还知道活字?”许辰同样惊讶了,泥活字不是最早宋代才出现吗?

    算了,世界不一样!

    “当然!”唐雪玢有点小骄傲,道:“浮梁那边早有人用瓷活字印书,只是瓷活字成本也不小,而且烧制不易,用不了多久就会发裂,但成本比雕版还是要小不少。”

    果然不能小看劳动人民啊!

    有需求就会有供给,不管哪个年代的人,为了生存、为了赚钱,动的心思一点也不会少。

    “你这是铁做的?”郭可盈也不怕脏,直接拿起还染着墨水的活字问许辰。

    “这是合金,和青铜一样!”许辰解释道:“里面的原料的比例就是我要给乐城的秘方!”

    “有了这个秘方,想要多少活字都没问题!另外我造的这个活字使用寿命很长,两三年下来都见不到磨损。”

    活字印刷说破了就是一个思维惯性,虽然这样很有马后炮、轻视先人努力的嫌疑。

    一旦打破这个思维惯性,只要不笨,都能明白其中原理。

    然而即便明白了原理,最关键的技术问题不攻破,想要印出比雕版还好的书也是不可能的。

    许辰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主要就在调配合金,不是没想过直接用铅活字,但单一成分的活字太容易被人认出来。

    乐城需要的是一个只能由她掌握的秘密,只有这样才能让李隆基认识到她的价值,如果随便换个人就能上手,李隆基很可能直接派个太监过来摘桃子,那不是白忙活一场?

    另外铅活字太软,印出来的效果不一定比雕版好,事实上,后世印刷厂用的活字也不是单一的铅。

    调配出的合金比铅更坚固,而且成本也没有很高,其中集中金属的熔点相近,以目前这种分解金属只靠火烧的技术水平绝不可能发现其中有多少种金属以及按什么比例调配。

    “这台机器倒是铁做的,不过换成木头的也行,反正这不是重点!”许辰又建议道:“你只要将这份秘方呈给圣上,圣上自然不会再把你嫁给任何一个豪门世家。”

    乐城瞬间明白,双目满是惊喜!

    世家大族最大的底蕴就在于文化传承,在这样一个知识就等于书本的年代里,垄断了书籍印刷就等于垄断了文教。

    活字印刷这样的利器一出,世家大族手里的那些昂贵雕版将变得一文不值。

    皇帝掌握了如此利器,就等于断了世家大族垄断文教的路,要不了多少年,参加科举的士子中将出现大量寒门学子,继而朝中也会出现大量寒门出身的官员,世家垄断朝堂的局面将一去不复还。

    这根本就是摧毁门阀世家的神器啊!

    有了这个,李隆基将完成连他老祖宗天可汗李世民都完不成的伟业!

    你说,李隆基还敢把知晓秘方的乐城嫁给世家大族吗?

    这不是抢到了秘方就能赚钱的事,这可是关乎朝局稳定,关乎皇权稳固的大事!

    哪怕有一点可能也绝不能让这个秘方流出皇族!

    如果呈上秘方的不是皇帝的女儿,皇帝定会直接将人处死,永绝后患。

第二百零九章 为了能有选择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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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兵部驿馆内,岑参面无表情地述说着。

    “这么说,岑大人亲眼见到虢国夫人被马踢飞?”海峰目露锐利,盯着岑参。

    这点对付寻常蟊贼的伎俩又哪里吓得住上过战场的岑参,只见其冷笑一声,反问道:“‘捕头大人’这是在怀疑本官吗?”

    “不敢,不敢!”海峰收了眼中的锐芒,只是笑笑:“我只是听说当日和大人在一起的那位高适高大人曾在虢国夫人被……‘踢飞’之后,上前给虢国夫人号过脉,并且还断言其重伤垂死,不是是否有这么回事?”

    岑参眯着双眼沉默片刻,方才点头:“不错!高兄确实上前为虢国夫人号过脉。”

    “哦,那就对了……”海峰微微颔首,突然又问道:“可据我探访所知,高大人的确精通医术,既然高大人当时为虢国夫人号过脉,那想必也不会错,可事实上……”

    海峰的目光又转回岑参身上,锐芒依旧:“虢国夫人至今容光焕发,连一点受过伤的痕迹都没有!”

    “区区五日时间,我想应该没有什么灵丹妙药能让人从重伤垂死到光彩动人吧?除非……”海峰语气渐冷:“有人说了谎话!”

    “或者……”海峰又收敛了冷意,温和一笑:“只是看走了眼!”

    “我也听说,当日岑大人、高大人和另外两位好友饮宴多时,喝了不少酒……”

    “你到底想说什么?”岑参抬起头,盯着海峰。

    “哈哈!”海峰一笑,淡淡说道:“问案子嘛,当然要实事求是,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岑大人和多了酒以致看错了人,也号错了脉?”

    岑参沉默了,他死死盯着海峰,一言不发。

    这事虽事出无奈,但终非岑参本愿,若海峰有确凿的证据,岑参也不会多做坚持,大不了事情回到原点,他也能给崔乘风一个交待,不至于将崔乘风激怒,让事态不可收拾。

    但看海峰这样子,明显只是想套自己的话,手里拿不出确凿证据,他岑参又哪里敢反悔食言?

    得罪了崔家大少,自己和封大人不远万里跑来长安,不仅徒劳无功,也会给高将军带去灾祸。

    所以,岑参只能冷笑一声:“虢国夫人伤情如何,本官可不清楚,你要真想问,可以去西北问问高大人!”

    “本官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完,岑参起身就要走。

    “稍等!”海峰忙站起来拦了一下:“还请大人在这口供上签字画押,卑职也是奉旨办案,望大人行个方便!”

    岑参拿起笔,在那份口供上签了名,转身便走。

    “头儿,接下来咱们去哪?”身旁的捕快收了东西,问海峰。

    “你带些人去安仁坊查查那个杜甫的下落,至于那个李白听说是个有名的诗人,想必又在哪家府上赴宴,多派些人打听一下吧!”海峰将忙活大半天收集到的口供整理齐全,又将任务分配了下去。

    “那头儿您……”身边那捕快还是想在海峰面前多表现一下的。

    “我先回衙门,向府尹大人回禀案件的进展!”

    海峰一回到京兆府衙门,就被萧炅叫了过去。

    “案子办得怎么样了?”正在笔走龙蛇的萧炅头也没抬,直接问道。

    “回大人,这是当日在现场的目击者所述证词……”海峰随即将整理好的口供拿了出来。

    “不用给我看!”萧炅抬了下手,看着海峰说道:“你立刻写一份条陈,过会儿我就入宫上呈圣上,明日就是科考之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海峰漠然。

    萧炅见他这样,连忙又说道:“本官知道你不愿接这件案子,本官也不想在这上面过多纠缠,你只要拿出一份合理的条陈,剩下的事本官会来办!”

    萧炅已经得到了许辰的承诺,要是还不拿出一点实际行动也未免太没诚意了!

    那可是差不多能媲美半个关中的土地,这样大的利益光只给陆浩那里发一份科考荐书也未免过于儿戏了!

    必须让许辰今天就正大光明离开京兆府,否则要是让人家连科考这样的大事都耽误了,这边的合作诚意又怎么能让人信服?

    别说光拿到一个承诺没什么用处,就是让许辰白纸黑字写下来,人家想反悔的时候也照样能反悔。

    所以,必须要拿出自己这方的诚意来!

    这话听起来有点互相矛盾,但其实很好理解。

    利益如此之大的交易,任何的承诺、担保都没有意义,唯一有保证的,就是由双方一点点的诚意构建出来的信任!

    毕竟琉球远在海外,土地又不可能飞到别的地方,合作一旦达成,双方之间的利益也就等于绑到了一起,从此不仅是在琉球,在长安、在朝堂之上,也相当于站到了一条阵线。

    信任,是合作的唯一基石。

    至于害怕对方反悔这样的事,只存在于实力不相等的双方中,萧炅和许辰这两方,互相拥有着让对方忌惮的实力,那么只要表达出了诚意,就不存在反悔的事。

    因为,一旦有这样的事发生,对方的反击会让失去道义相助的一方彻底混不下去。

    但凡是个成熟的政客就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许辰虽小,手腕却相当成熟。

    所以,萧炅必须在今天把这件案子了解。

    而对海峰来说,他也巴不得能尽快从这件要命的案子里脱离出去,而对于结果他也倾向于让许辰尽快脱罪,否则天知道这帮疯狂的小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所以,海峰才会在刚才和岑参的问话中有意为许辰开脱。

    刚才的犹豫也是为了从萧炅这里得到一个清楚的交待,他可受够了这种被人当枪使的滋味。

    “好的,卑职这就去准备!”

    既然拿到了承诺,海峰自然乐得清闲,这一次虽然没拿到高适的口供,但那一日这几人喝多了酒的证词他已从不少小贩口中拿到,只要稍稍用一些刑名手段,就能放大几人醉酒眼花的可能性,从而大大削减岑参证词的可信力。

    萧炅也是审了十几年案子的人,不会连这点机会都把握不住。

    没用多久,海峰就将条陈写好,结果自然让萧炅大为满意:“不错,用心了!”

    没过多久,穿戴齐整的萧炅就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今日政事堂当班的正好是右相李林甫,萧炅进宫虽是回复皇命,但毕竟身为文官,不是武将或者内卫,照例还是要先从政事堂走一遍,否则,未免有轻慢宰相的嫌疑。

    “下官见过相爷!”萧炅恭恭敬敬行礼。

    正在批阅奏章的李林甫抬起头来,刚想说话,脑中便一阵刺痛,痛得他右手不稳,毛笔应声落下。

    “相爷,您这是……”萧炅正巧抬头,瞧见李林甫那痛苦的样子,不由心中一动。

    李林甫也是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尽管脑中依旧疼得厉害,脸上却挤出一丝略带无奈的苦笑:“这些日子政务繁忙,不曾睡过一个踏实觉,不但老眼昏花,就是这身上也提不起劲,要不是你来了,保不准老夫就要趴在这睡着了……”

    萧炅连忙抱拳躬身,一脸关切:“相爷当保重身体,大唐可离不开相爷!”

    “老了,不中用了!”李林甫叹息一身。

    “相爷言重,相爷至少还能伺候圣上二十年呢!”

    “哈哈,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二人闲聊两句,出去通报的太监一路小跑进来。

    “怎样?圣上现在何处?”萧炅连忙问道。

    那小太监遂躬身回道:“回大人的话,圣上下午的时候和贵妃娘娘一道儿去了虢国夫人府上。”

    “那圣上可否说过何时回宫?”萧炅有些着急了。

    “这个,小的不知!”小太监又回了一句。

    “该死!”萧炅在心里暗骂一声,挥了挥手:“行了,你退下吧!”

    “小的告退!”

    小太监走后,差不多恢复过来的李林甫见萧炅满脸焦急,遂问了一句:“怎么?有急事吗?”

    萧炅本不愿说,但突然想起李林甫前不久刚和徐番私下“联姻”,而对象正好是许辰的结义兄弟,于是便实话实说:“圣上下旨让下官彻查虢国夫人遇袭一案,下官已查清此事和琉球节度使许辰无关,正要请旨让圣上赦免许大人,毕竟明日就是科考日,许大人也是今年的贡士之一,这要是错过了,不是误人前途嘛!”

    李林甫不知萧炅为何会对许辰的事如此上心,他还记得当日率先对许辰发难的就是这个萧炅,但这种事他见多了,知道双方肯定有些自己不知道的联系。

    原本这事他也不打算介入,但前不久刚和徐番结盟,那一日在面对陈.希烈的时候他也没有很主动,更重要的是,他依旧还记得万家曾给自己的“警告”,对许辰这个少年,他也投入了不少的关注。

    正如萧炅所说,明日便是科考日,虽然许辰已经有了官身,但一个正经的进士官能给他加分不少。

    何况,把许辰留在长安也符合他李林甫的利益,毕竟要是让许辰在长安待不下去,回了琉球,对南边海上贸易的影响,不可控制的因素就太大了!

第二百一十章 序幕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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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阳卢氏的家主卢诤乘着一辆非常低调的马车入了长安城。

    几乎就在他入城的这一刻,万世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人到齐了,戏该开场了!”

    没过多久,东宫和政事堂都接到了一份皇帝传来的旨意。

    “办法会?”李亨有些无语,对他这父皇的爱好着实难以理解。

    “让京兆尹去办吧!”

    皇帝不来找麻烦,李亨就很开心了,这点小事不可能去反对。

    政事堂的三位宰相同样没有意见,很快,京兆府尹就收到圣旨。

    半月后将在玄都观举办庆祝孔升真人寿诞的法会,这是鲜于仲通接任京兆府尹后得到的第一桩大差事。

    是的,在完成科考舞弊案后,原正四品上的京兆府尹萧炅已经升任正三品的吏部尚书,而原京兆府少尹鲜于仲通接任京兆府尹。

    来长安不到两个月,鲜于仲通这个蜀中商人就已站在了长安朝堂的上层。

    鲜于仲通没有忘记这一切都是谁带来的,一接到圣旨便亲自前往杨国忠的府上问计。

    如今的杨国忠也不再只是个户部度支郎了,上一场政潮结束,好处并没有全被三巨头独吞,杨国忠依旧被李隆基升为户部侍郎,三巨头方面没有坚持,只好放弃这个位置。

    眼下户部尚书是章仇兼琼,左侍郎是王鉷,右侍郎是杨国忠,两个员外郎是太子党的人,兼管户部的是宰相徐番。

    户部眼下竟成了群雄逐鹿之地!

    钱财是基础,各派系为了生存发展,免不了你争我夺。

    “要办如此大的一场法会,少不了章仇尚书这个财神爷的点头!”杨国忠的语气中带着一点讥讽。

    鲜于仲通佯装不知。

    李隆基宠幸虢国夫人、冷落贵妃娘娘的传闻已经飘到了宫外,尽管高力士上回大肆清洗一番,但皇宫这种汇聚天下权力的所在就好比一颗发臭的鸡蛋,就是洗的再干净也免不了苍蝇前赴后继。

    在章仇兼琼眼中,杨国忠这个恩主最大的靠山就是贵妃杨玉环,如今杨玉环渐有失宠之势,他对杨国忠的敬畏就少了许多。

    章仇兼琼本就是蜀地节度使,独掌大权多年,岂会轻易拜在这个曾经的小混混麾下?

    虢国夫人崔氏,章仇兼琼在蜀中也见过几面,自认以曾经的交情和他现在的身份,足够和对方取得联系。

    如此,章仇兼琼认为自己完全可以甩掉杨国忠去搭上虢国夫人的线,里应外合之下,在这朝堂上独得一座山头岂不更妙?

    只是章仇兼琼并不知道杨国忠和虢国夫人之间有着超越亲戚的特殊关系……

    “且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虽然最近一个多月自己也没有见到虢国夫人,不过杨国忠相信自己能搞定这个无比熟悉的女人,到时不管宫内是杨玉环得宠还是虢国夫人上台,他杨国忠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圣上想热闹,鲜于兄只需将法会办得盛大、恢宏便是!”鉴于章仇兼琼的“叛变”,对鲜于仲通这个目前唯一的马仔杨国忠保留了足够的尊重。

    其实鲜于仲通也在观望,他本就是商人出身,惯于权衡利弊、计算得失。

    眼下杨国忠还没有失势的苗头,即便虢国夫人得宠也照样是杨国忠的妹妹,他这个国舅爷的身份稳得很!

    所以尽管鲜于仲通的官位已经比杨国忠还高了一点,可他依旧在杨国忠面前以下属自居。

    “鲜于兄是大商人,见过的世面多,和长安的商贾也容易打交道,办一场盛大的法会想来难不到鲜于兄!”杨国忠笑道:“届时圣上龙颜大悦,定少不了鲜于兄的好处!”

    对于如何拍马屁,杨国忠和鲜于仲通都是个中高手,花了大半天时间逐一将法会的细节敲定后,鲜于仲通遂满意离去。

    很快,玄都观也接到了旨意,玄都观主元虚真人自然大喜过望!

    没过多久,玄都观将于半月后举行盛大法会的消息就传遍了长安城。

    普通百姓中信道的自然喜不自禁,不信的也为有个看热闹的好去处而高兴。

    只是,此刻身在长安的许多方外之人却被这消息惊动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众多教派要去法会上辩法的消息也逐渐传开,并且越来越有鼻子有眼。

    “听说了没?秃驴们不服玄都观独宠于圣上,要去法会上架秧子了!”

    “可不是嘛!趁这个机会宣扬下他们的佛祖,好让咱们多去寺庙捐点香油钱……”

    “我听说不止大唐的和尚,就连那些番邦和尚也要去打擂台呢!”

    ……

    消息越传越广,到最后竟然从辩法大会变成了斗法大会,不止是动动嘴皮子,还得显摆两手自家的看门本事,好让信众们比比谁家的法力更高!

    和尚、道士顿时全懵逼了!

    舆情汹汹,他们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已骑虎难下。

    身为主办方的玄都观根本不敢拒绝,这可是皇帝明旨下达的政治任务,难不成他们还敢抗旨不遵?

    而作为本土大教派的佛教,被人逼到了墙角,如果不应战,百信们会怎么看?今后的信众还怎么发展?

    那些远道而来的西域教派反倒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他们不远万里前来长安可不是为了观赏盛世风华,而是为了让主、天神、上帝的福音洒满这个庞大的帝国。

    看到了长安的繁华后,他们更加坚定了传道的决心。

    这场法会,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

    于是,一场法会顿时演变成了魔术比拼大赛……

    眼下,许辰还不知道这场魔术大赛会和他产生什么交集,在得到最后一块玉佩后,许辰便在不断的权衡:到底要不要现在就过去找中年掌柜?

    五块玉佩如今都在长安,而看那日的景象,中年掌柜那里的神秘黑石很可能是促成玉佩合一的关键。

    尽快解开秘密,早死早超生,许辰并不缺少这样的勇气。

    毕竟,所谓的准备其实都是相对的,他这里没有准备好,万家、昆仑域乃至其他可能在盯着自己的修者也都不可能预见到中年掌柜这个变量的出现。

    五块玉佩突然合一,不管到时闹出多大的动静,仓促发动的变故中自己这方反倒占了个先机。

    许辰犹豫也是因为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己方很可能遭受巨大的损失,乃至全军覆没。

    “也不一定那些黑石就能让玉佩合一,要是玉佩全落到老不死手里自己不是一点底牌都没了?”许辰只能每每用这样的借口打消心中迸发的冲动。

    而万世俊所发动的这一切远不止如此。

    上回石磊在秦岭山中遇到的那个青衫男子此刻正赫然出现在长安大街旁的一座酒楼里!

    青衫男子换了一件淡蓝色的衣服,头上的簪子也换成了墨绿色,看上去很有年头。

    男子坐在窗前自饮自酌,不多时,有人快步走了过来。

    “家主,我们的人已经到了,全在城外的一座庄园内!”

    男子只淡淡点头。

    黑袍中年人没有再穿黑袍,只换了件紫色长衫,待在这座野人的城里,他感到浑身都不自在。

    “沈兄,没事跑这里来干嘛?别说你只是为了来尝尝野人的食物!”

    “我也想知道我来这里到底要做些什么?”

    男子奇怪的言语让黑袍中年不解。

    “前几日在中元城内发生了几次骚乱,看上去都像那些人不甘夺位失败挑起来的,可顺藤摸瓜查了一番后,我却发现这帮人竟然都是来自外界的野人!”

    “这怎么可能?”黑袍中年震惊道:“野人怎么可能在里面生存?”

    “对啊!野人为什么能在残域内生存?”男子神色肃穆:“不仅仅是生存!他们之中竟然还有能力敌筑基后期的存在!”

    “而且逃离手法之拙劣简直令人发指!”男子笑道:“他们这根本就是在把我当傻子啊!”

    黑袍中年还沉浸在野人能在残域生存并力敌筑起修士的猛料中,却还是顺势问道:“你是说他们故意把你引到外界?”

    “所以我很好奇……”

    男子脸上满是被冒犯了的愤怒,像是被跳蚤挑衅了威严却拍不死它的老虎。作为刚夺得中元城第一世家家主之位的他,有着足够发怒的底气。

    “他们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黑袍中年再也顾不上心理上的不舒服,决定留在这座诡异的城池内,只为揭开野人为何能在残域生存并能力敌筑基修士的秘密。

    男子身为世家家主,岂能不知情报的作用?

    尽管是第一次走进这座野人的城池,但一如他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他还是用很短的时间找到了长安城里的一批城狐社鼠,为他打探大大小小、方方面面的事。

    既然对方故意把自己引出来,就不可能无动于衷,不管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只要盯紧了这座城池,想必定能见到对方下一步的动静。

    在这座城里,他们连一点灵气都不敢动用,更别说放出神识了,即便不在这座城,只要在外界,他们都习惯性收起神识。

    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一个少年竟将他们刚才谈话的内容听去了大半。

    石磊,正小心翼翼地下楼……

第二百一十一章 玄都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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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推移,七宗五姓的各家主事人除了惊恐之外更多的则是愤怒。

    他们何曾被这样对待过?不是武力上的碾压,而是态度上的蔑视!

    眼前这帮人仿佛根本没有在乎过他们的身份,像是对待阿猫阿狗一般随意宰杀!

    这种蔑视,甚至比直接屠杀更让他们难受。

    “崔家小子,你到底抓了他们什么人?”

    平白无故被杀这么多人,各家主事人除了愤怒外也开始有人思考缘由。

    “不错!放不放人且说,先把人带出来,有人质在手最少也能让他们投鼠忌器!”

    “乘风!”被几家人逼着的崔家家主也顾不得袒护自家儿子:“快把人带出来!”

    然而,此时的崔乘风,脑子还是混乱的。

    “他怎么敢……怎么会……不该是这样的啊……”

    他不是应该被关起来了吗?被我弄得身陷囹圄,然后求生不得,最后只能过来向我跪地求饶,然后我再好好羞辱他一番吗?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不带这样玩的!

    崔家家主眼见儿子已被吓傻,只好转头冲一向在他身边的护卫喊道:“去,把他抓的人带出来!”

    那护卫眼见家主怒,虽说早得过崔乘风不得泄露的警告,但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护卫快步朝后院跑去,这么大的一片宅邸,地窖、密室之类数不胜数,越是豪门大族,越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事。

    那人跑到崔乘风常用的一处密室外,都来不及跟看守的老矮子打声招呼便一头冲进最里面的那间。

    污水横流的屋子里聚满了老鼠,被大铁链子穿了琵琶骨的赵铭吊在房梁上,浑身上下已没有一块完好的肉,手腕、腿腕处的伤口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

    老鼠爬在身上撕咬着腐肉,只有偶尔触碰到神经,昏死过去的赵铭才会突然抽搐一下,吓得胆小的老鼠齐齐抬头,然后见这大号食物没了动静,才会继续低头享用美食。

    崔乘风的侍卫连忙将人放下,也来不及查看他是死是活,找了块破布裹了背在身上就冲了出去。

    沿途,其他房间里的人听到了动静,便有微弱的呼救声传出,听声音竟全部都是女子。

    侍卫没工夫去记挂这些被公子从各地收集来的女人,背着赵铭就朝前院冲去。

    前院的厮杀还在继续,而距离这处宅邸不远的长街上,一千名已经赶到的金吾卫却藏在院墙的阴影里不敢出来。

    统领的脸上团成一团,维持京畿治安一向是金吾卫的职责,可那只针对市井蟊贼和江湖大盗,眼前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可是装备精良的正规军!

    听说还是从南边战场上下来的,年前甚至以三百多人拖住了太子上万叛军的进攻。

    这哪是我们能抵抗的?

    受罚就受罚,丢官就丢官,总比丢了命好吧?

    统领没话,底下这些金吾卫的士兵更没人愿意上前,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承袭父辈职位的勋贵子弟,根红苗正的同时家里也不怎么缺钱,大把的好日子在等着,没理由凭白去送死吧?

    真要是那种有胆识、有能力又有抱负的,早就去边疆杀敌报国了,哪会留在这花花世界享福?

    士兵们非但不想上前,甚至相互之间用视线串联,提醒身旁的战友,提防或许存在的某个二傻子,绝不能让这粒老鼠屎坏了好好的一锅粥。

    而在大院内,崔乘风的贴身侍卫终于将赵铭背到了前院。

    崔家家主顿时大喝一声:“住手!”

    说完便示意那侍卫将人抬上前,一把掀开包裹用的破布,露出赵铭那张已经没了人色的脸。

    这下,不用他说,少年们都纷纷停了下来。

    惨状印进脑中,所有的少年齐齐呆住,就连狂躁的马儿都安静了下来。

    “这是你要的人吧?”崔家家主没能察觉出少年们沉默中的愤怒,依旧说道:“前事不提,你们退走,我把人还给你们!”

    这样的话,要是换了别人,崔家家主绝不可能说出口。

    但眼前这帮少年的武力实在过于惊人,对面才倒下几匹劣马,连人都没死一个,自家这边的私军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就连宗师境高手都折进去一个,还不算别家损失的人手,今天这事就算了了,事后给各家的补偿也少不了。

    至于仇恨和耻辱自然要一一记下,找到机会当然会加倍还回去!

    然而,看到赵铭惨状的少年们却根本没去听他说话。

    许辰努力眨了眨眼,想要确定,或者说想要否认,但那确实是赵铭的脸,没有易容的痕迹。

    最先绷不住的是王策,赵铭就是他派出去的,结果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咳咳……”王策咳嗽起来,刚才受了一击的胸口更痛了,渐渐,剧烈的咳嗽让他吐出了一口淤血,嘴角染着血迹的他突然狞笑起来:“好好好,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了!”

    说完就将背上的木盒端了起来。

    许辰的脸色瞬间阴沉,终于不再幻想的他接受了现实,没有言语,只用行动来回应。

    其余的少年像是受到了感染,纷纷动了起来。

    6浩看见这架势,仅存的理智让他抢先做出了应对。

    掏出枪,抬手便给了还傻站在那里的崔乘风一枪,然后大声喊道:“杀光崔家人,其他人谁挡我就杀谁!”

    崔家家主还在等许辰的回复,却只听见一声脆响,然后站在自己右后方的儿子便应声倒下,回头一看,只见脑门上赫然出现一个大窟窿,向外咕咕冒着鲜血。

    处于一种近乎迷茫状态的少年们得到二哥一声指令,下意识便遵从。

    于是,第二批响起的枪声就全部招呼到了崔家家主的身上。

    边上另外六家的主事人明显呆了。

    局势的变化其实算不上快,崔乘风的倒下虽然让他们微感愕然,但毕竟只是个小辈,何况

    况今日之事也是由他而起,便是用死不足惜来形容也不过分。

    仅有的那点愕然倒全部在他倒下的方式上了!

    对方抬起一根铁管,然后那铁管仿佛有火光闪现,然后崔乘风就倒下了……

    之所以用仿佛,实是度太快,上了年纪的人眼神不太好。

    这是什么暗器?这么犀利?

    提前反应过来的是各家还活着的宗师境高手,他们见多识广,就连那些被吹捧成神仙的修士也见过甚至宰杀过,各种奇怪武器见多了,这一次骤然见到,也没有太过惊奇。

    听清6浩的话后,这些人连忙闪身回到各家主事人身边,也就是在他们要将各家主事人向后拖的时候,崔家家主的身子也倒了下去。

    这下子,就难免有点兔死狐悲之感。

    各家主事人还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看到崔家家主也倒下后,甚至有人又燃起了愤怒。

    “你……你竟敢……”

    “快,拿下他们!”

    有人开始对身旁的宗师境高手下令,然而他们可不比崔家家主是正儿八经的一家之主,这几个主事人其实只是各家派来长安主持这次政潮的一方元老。

    毕竟类似的政潮七宗五姓实在见过太多,改朝换代这样的大事都算家常便饭,一点点小状况,还轮不到家主出面。

    只是对于崔家而言,崔乘风正好到了考验的年纪,又正好出了这么一场政潮,于是崔家家主便希望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能做出一番成绩来。

    谁让他四十多岁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崔乘风的考验成绩不仅关系到个人家主继承,甚至关系到他们这一支能否继续保留长房嫡脉的地位。

    为此,博陵崔家这个近些年来在七宗五姓排行第一的家族才兴师动众出动了家主前来长安。

    没曾想,倒霉孩子这回真把爹坑死了……

    各家的宗师境高手那都是战略储备资源,要不是这次关系到各家利益分配,而且崔家还出动了家主,长安城又有皇家的供奉坐镇,其他几家还真未必会把宗师境派出来。

    就这么小半时辰,宗师境高手先后死了俩,剩下这些哪还会傻傻冲上去?

    既然人家已经摆明车马只针对崔家一家,那干嘛要为了他们家的生死浪费自家的资源?

    宗师境高手除了自己不上之外,见主事人还没下达撤退的命令,便替他们下达了让各家私军撤退的命令。

    那些私军差不多都受过这些宗师境的指点,有的甚至被收为弟子,眼见师傅下令,哪会不从?

    于是,少年们面前的对手很快就只剩下了崔家人。

    本来就没剩几个的崔府私军哪里挡得住愤怒中的少年,一排子弹扫射过去,连带那些不怕死还赶过来的家丁护院,崔府上下在前院就没剩活人了。

    少年们突然失去了目标,冷漠的目光于是转向另外几家,那几家的宗师境顿时大惊,迅让人后退。

    但血染的愤怒只有用鲜血来洗,没有宣泄干净的情绪积压在少年们心中,让他们又纷纷抬起了枪口。

    还有理智的6浩顿时大感头痛。

    清理掉一家,回头就已经要小心应对了,这要是把另外六家一块杀掉,和七宗五姓全体的仇可就彻底结下了!

    真要到那一步,没有彻底打死的七宗五姓必将潮水般袭来,那还不如远走异域来得痛快。

    好在,大院外面,高岚领着一队人马已经赶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魔术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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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都观法会的前半段,可谓毫无看头,不仅仅只是漫天神佛都拯救不了的许辰,哪怕是那些最虔诚的道教徒,也不敢昧着良心说这段复杂的祭祀过程比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更精彩。

    坐在主观礼台上的李隆基面容有些憔悴,但精神却异常亢奋,显然刚嗑过药。

    和他一同坐在御撵上的是贵妃杨玉环,尽管这两个月里李隆基没见过杨玉环一面,可今天这么正式的场合,总不可能带没名没分的虢国夫人出席。

    杨玉环精心打扮了一番,看上去更显花容月貌,然而她身上厚重的香粉味哪比得上虢国夫人的处子幽香,就连脸上那原本让李隆基欲罢不能的水粉,此刻也成了眉间皱纹的掩饰,和虢国夫人那少女肌肤简直有天壤之别。

    男人,有几个不喜欢年轻女人?

    何况是这种有着少女身体的风月高手,一边是少女的清纯,一边是熟女的妩媚。

    和这样的逆天存在比起来,四大美女又算什么?

    何况虢国夫人在容貌上只比年轻时的杨玉环差一点点,如今开了挂,杨玉环这个能让牡丹花都不敢开的美人顿时成了渣渣。

    杨玉环感受到了李隆基的冷漠,心中一片哀凉。

    前半段的法会成了煎熬。

    当玄都观观主元虚真人从李隆基手上接过祭祀青词并付之一炬的后,祭祀孔升真人的法会便结束了。

    此刻,李隆基的兴致反倒更盛了。

    这半个月传得沸沸扬扬的斗法大会终于就要开始了!

    “承蒙诸位道友远来观礼,贫道在此谢过!”元虚真人轻舞拂尘,单掌竖起,微微躬身。

    众观礼台上,一应和尚、尼姑、主教等纷纷还礼。

    “道法三千,殊途同归……”

    元虚真人不愧是皇家道观的观主,手腕不比朝堂高官差,一上来就定了基调、抢了一血。

    接下来不管你们怎么闹,使出的手段全在我道家里面了!

    和尚们当然最不高兴了,作为本土大教派,兴善寺的主持了空大师代表了大唐佛界,闻言不经皱眉。

    奈何今上喜道厌佛,如今又在人家地盘,只好忍了。

    “诸位既要辩法,那便上台一辩!”

    魔术大赛……哦,不!斗法大会正式开始!

    作为东道主,道家自是最后压轴上场,而谁第一个上场,每个人都在打小心思。

    佛教自然想先声夺人,奈何大师们一向无欲无求,如今要是上赶着出头,岂不太急功近利了?

    佛道两大巨头不愿出头,本土其他小教派倒也想抢个头彩,可是宗教战争不光发生在西域,大唐本土发生的宗教冲突一点也不少,其中以佛道之争最盛。

    只要不殃及普通百姓,对于宗教冲突,朝廷一向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

    不管死了多少和尚、道士,朝廷不会心痛,反正这帮方外之人不仅不缴税,还大肆侵占良田、囤积金银,多死几个才好。

    而对其他的小教派而言,除了来自朝廷的压力外还得面对佛道这两大巨头的压制。

    想在大唐混口饭吃,不搞好和两位大佬的关系怎么可能?

    现在图一时痛快,驳了大佬的面子,回头有的好受!

    本土教派老身在在,外来的教派却没这些顾忌,其中以来自吐蕃的苯教最为嚣张。

    这年头,吐蕃仗着高原地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和大唐之间的边境冲突百年不绝,虽然前阵子刚在石堡城吃了败仗,可也弄死了大唐名将王忠嗣。

    用一座迟早能夺回来的石头城换大唐一代名将,吐蕃上下可真没觉得吃了亏。

    “既然诸位道友如此客气,那贫僧就献丑了!”

    满是络腮胡子的矮胖和尚登上了祭台,宝相庄严的念了一段密宗经文。

    敢来打擂台的,哪能没几分真本事?

    观礼的达官显贵和平民百姓中也有不少信奉佛教,此刻听大和尚讲经,亦听得十分入迷。

    许辰,已经快睡着了,小鸡啄米般的脑袋一上一下……

    “呔!”郭可盈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恼道:“如此不敬,也不怕神仙怪罪!”

    “真神仙我都见过了,还怕这帮假神仙?”许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

    怎么还没开始?

    不说上正戏,先来点魔术表演提提神也好啊!

    仿佛是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唤,祭台上的大和尚停下了讲经。

    就在他住嘴后,兴善寺的主持便站了起来,准备第二个上场。

    既然已经有人开头,他这个大佬总不能让小弟抢先。

    正好吐蕃大和尚讲的也是佛教经文,接在他后面,讲一段更精深的经文把他比下去,对了空来说一点难度也没有。

    可是,像是知道了他的心思,还在祭台上的吐蕃大和尚露出一丝讥笑,继而再次双手合十,然后嘴皮飞快开合,一个个听都听不懂的音符从嘴里冒出来。

    紧接着,玄都观广场上的所有人便瞧见大和尚盘坐的身子突然一点点向上升起,同时屁股底下有一朵莲花迅速绽放,莲台出现,盘坐在莲台上的吐蕃大和尚如沐圣光,一阵阵檀香自祭台上向外散出……

    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所有人都看呆了!

    除了了空大师大师,了空大师一脸的懵逼!

    “搞什么?斗法大会也不至于来这套吧?你让我等下怎么搞?难道让罗汉们上台耍一套罗汉棍?”

    “好!”

    唯有梵音阵阵的广场上突然爆出一声叫好声,紧接着是零乱的拍手声……

    突兀的掌声惊醒了众人。

    主观礼台上,李隆基微微皱眉,他苦求不得的不就是这些通玄神迹嘛!

    居然有人在捣乱,皇帝很不高兴。

    “那是谁?”李隆基早忘了许辰这个五品官。

    站在他身边的高力士可忘不了,岭南的大片地契都拿到手了,怎么可能忘记许辰这个豪客?

    “是郭家的小姑娘,可能请来的小家伙没见过市面吧!”

    一听是“自家兄弟”的女儿,郭可盈她也认识,为点小事特意下旨申斥,倒显得他这个皇帝没气量。

    内卫是他手里的一把刀,一把至今锋利且无人可染指的刀,一般的官员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可对内卫却不得不多点耐心,为点小事发火,不仅不值得,还可能带来不测的风险。

    难道就因为这点小事彻底把郭家清楚掉?这让花宅其他人怎么想?既然不能彻底清除,为点小事特意责问,难免让人惶恐不安,心生异念。

    权谋之道,李隆基可是浸淫极深,不至做出不经大脑的决定。

    “回头你去说一句,女孩家家可不能胡乱交友!”

    如此,既表达了不满,又让郭家觉得皇帝是真把郭可盈当成了自家晚辈,手段何其高超。

    “知道!”高力士会心一笑。

    常伴君侧,李隆基的心思又有哪一次超出了高力士的预料?

    李隆基的一点小情绪很快就没了。

    原来,看到许辰鼓掌后,百姓观礼区的少年们也纷纷鼓掌应和。

    然后,附近的百姓如染了瘟疫般也开始使劲拍手,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

    神迹啊!

    祭台上的大和尚被这爆竹般的掌声吓得差点失手,整个身子都晃了晃。

    情急之下只好中断吟唱,迅速收尾。

    只见他大袖一挥,梵音、檀香、莲台纷纷不见,只剩大和尚缓缓起身,朝着李隆基一拜后便下了祭台。

    看了一场古代声乐特效后,接下来又有来自景教的选手表演了一场“主之福音”,绑在十字架上的主用悲天悯人的目光注视这芸芸众生,唱诗班的乐曲如同天籁……

    硬是一个人唱出了合唱的效果!

    “牛逼!真他妈牛逼!”许辰都看呆了,要不是他确定在长安城没法动用灵气,他真要以为这帮家伙都是修行者了。

    果然不能小看古代人啊!在这种技术条件下都能耍出如此精湛的魔术表演,简直让后世那些所谓魔术大师汗颜啊!

    什么酒杯过酒瓶、换手弹钢琴,简直弱爆了好不好?

    许辰都要怀疑是不是那些真的魔术太容易让人相信,会对价值观造成冲击,所以政府都给禁了。

    否则实在没办法解释这帮没有任何现代机械、没有高超化工技术的古代人是怎么骗过他这个现代人的眼睛。

    接下来,又有来自印度的高僧来了段“绳梯上天”和来自拜火教的高人来了段“天火临世”……

    “太值了!今天来得太值了!”许辰啧啧赞道:“就算没看到正戏,也值回票价了!”

    “票价?”坐在他身边的唐雪玢疑惑道。

    “哦,忘了!”许辰傻笑道:“我没买票!”

    好冷的笑话。

    一场场高深的斗法,让长安的百姓大开眼界!

    本就不先进的价值观这下彻底沦陷了……

    保证回去之后,这帮原来不信教的百姓绝对会选一家看上去最精彩的教派加入。

    不远万里前来长安的各教派总算没白来。

    兴善寺的了空大师却在后悔自己今天来了。

    第二个没上台,只好等到倒数第二个上台,留下最后的东道主。

    然而佛法高深的了空大师实在玩不来这套,只好老老实实讲了段经文。

    若搁以前,这么一段精妙的经文绝对能让那些信佛的百姓如痴如醉,现在,却有点城里人看土包子的感觉。

    最后一个上台的竟不是玄都观观主元虚真人,而是许辰的一个熟人……

第二百一十三章 假神仙真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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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推移,七宗五姓的各家主事人除了惊恐之外更多的则是愤怒。

    他们何曾被这样对待过?不是武力上的碾压,而是态度上的蔑视!

    眼前这帮人仿佛根本没有在乎过他们的身份,像是对待阿猫阿狗一般随意宰杀!

    这种蔑视,甚至比直接屠杀更让他们难受。

    “崔家小子,你到底抓了他们什么人?”

    平白无故被杀这么多人,各家主事人除了愤怒外也开始有人思考缘由。

    “不错!放不放人且说,先把人带出来,有人质在手最少也能让他们投鼠忌器!”

    “乘风!”被几家人逼着的崔家家主也顾不得袒护自家儿子:“快把人带出来!”

    然而,此时的崔乘风,脑子还是混乱的。

    “他怎么敢……怎么会……不该是这样的啊……”

    他不是应该被关起来了吗?被我弄得身陷囹圄,然后求生不得,最后只能过来向我跪地求饶,然后我再好好羞辱他一番吗?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不带这样玩的!

    崔家家主眼见儿子已被吓傻,只好转头冲一向在他身边的护卫喊道:“去,把他抓的人带出来!”

    那护卫眼见家主怒,虽说早得过崔乘风不得泄露的警告,但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护卫快步朝后院跑去,这么大的一片宅邸,地窖、密室之类数不胜数,越是豪门大族,越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事。

    那人跑到崔乘风常用的一处密室外,都来不及跟看守的老矮子打声招呼便一头冲进最里面的那间。

    污水横流的屋子里聚满了老鼠,被大铁链子穿了琵琶骨的赵铭吊在房梁上,浑身上下已没有一块完好的肉,手腕、腿腕处的伤口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

    老鼠爬在身上撕咬着腐肉,只有偶尔触碰到神经,昏死过去的赵铭才会突然抽搐一下,吓得胆小的老鼠齐齐抬头,然后见这大号食物没了动静,才会继续低头享用美食。

    崔乘风的侍卫连忙将人放下,也来不及查看他是死是活,找了块破布裹了背在身上就冲了出去。

    沿途,其他房间里的人听到了动静,便有微弱的呼救声传出,听声音竟全部都是女子。

    侍卫没工夫去记挂这些被公子从各地收集来的女人,背着赵铭就朝前院冲去。

    前院的厮杀还在继续,而距离这处宅邸不远的长街上,一千名已经赶到的金吾卫却藏在院墙的阴影里不敢出来。

    统领的脸上团成一团,维持京畿治安一向是金吾卫的职责,可那只针对市井蟊贼和江湖大盗,眼前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可是装备精良的正规军!

    听说还是从南边战场上下来的,年前甚至以三百多人拖住了太子上万叛军的进攻。

    这哪是我们能抵抗的?

    受罚就受罚,丢官就丢官,总比丢了命好吧?

    统领没话,底下这些金吾卫的士兵更没人愿意上前,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承袭父辈职位的勋贵子弟,根红苗正的同时家里也不怎么缺钱,大把的好日子在等着,没理由凭白去送死吧?

    真要是那种有胆识、有能力又有抱负的,早就去边疆杀敌报国了,哪会留在这花花世界享福?

    士兵们非但不想上前,甚至相互之间用视线串联,提醒身旁的战友,提防或许存在的某个二傻子,绝不能让这粒老鼠屎坏了好好的一锅粥。

    而在大院内,崔乘风的贴身侍卫终于将赵铭背到了前院。

    崔家家主顿时大喝一声:“住手!”

    说完便示意那侍卫将人抬上前,一把掀开包裹用的破布,露出赵铭那张已经没了人色的脸。

    这下,不用他说,少年们都纷纷停了下来。

    惨状印进脑中,所有的少年齐齐呆住,就连狂躁的马儿都安静了下来。

    “这是你要的人吧?”崔家家主没能察觉出少年们沉默中的愤怒,依旧说道:“前事不提,你们退走,我把人还给你们!”

    这样的话,要是换了别人,崔家家主绝不可能说出口。

    但眼前这帮少年的武力实在过于惊人,对面才倒下几匹劣马,连人都没死一个,自家这边的私军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就连宗师境高手都折进去一个,还不算别家损失的人手,今天这事就算了了,事后给各家的补偿也少不了。

    至于仇恨和耻辱自然要一一记下,找到机会当然会加倍还回去!

    然而,看到赵铭惨状的少年们却根本没去听他说话。

    许辰努力眨了眨眼,想要确定,或者说想要否认,但那确实是赵铭的脸,没有易容的痕迹。

    最先绷不住的是王策,赵铭就是他派出去的,结果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咳咳……”王策咳嗽起来,刚才受了一击的胸口更痛了,渐渐,剧烈的咳嗽让他吐出了一口淤血,嘴角染着血迹的他突然狞笑起来:“好好好,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了!”

    说完就将背上的木盒端了起来。

    许辰的脸色瞬间阴沉,终于不再幻想的他接受了现实,没有言语,只用行动来回应。

    其余的少年像是受到了感染,纷纷动了起来。

    6浩看见这架势,仅存的理智让他抢先做出了应对。

    掏出枪,抬手便给了还傻站在那里的崔乘风一枪,然后大声喊道:“杀光崔家人,其他人谁挡我就杀谁!”

    崔家家主还在等许辰的回复,却只听见一声脆响,然后站在自己右后方的儿子便应声倒下,回头一看,只见脑门上赫然出现一个大窟窿,向外咕咕冒着鲜血。

    处于一种近乎迷茫状态的少年们得到二哥一声指令,下意识便遵从。

    于是,第二批响起的枪声就全部招呼到了崔家家主的身上。

    边上另外六家的主事人明显呆了。

    局势的变化其实算不上快,崔乘风的倒下虽然让他们微感愕然,但毕竟只是个小辈,何况今日之事也是由他而起,便是用死不足惜来形容也不过分。

    仅有的那点愕然倒全部在他倒下的方式上了!

    对方抬起一根铁管,然后那铁管仿佛有火光闪现,然后崔乘风就倒下了……

    之所以用仿佛,实是度太快,上了年纪的人眼神不太好。

    这是什么暗器?这么犀利?

    提前反应过来的是各家还活着的宗师境高手,他们见多识广,就连那些被吹捧成神仙的修士也见过甚至宰杀过,各种奇怪武器见多了,这一次骤然见到,也没有太过惊奇。

    听清6浩的话后,这些人连忙闪身回到各家主事人身边,也就是在他们要将各家主事人向后拖的时候,崔家家主的身子也倒了下去。

    这下子,就难免有点兔死狐悲之感。

    各家主事人还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看到崔家家主也倒下后,甚至有人又燃起了愤怒。

    “你……你竟敢……”

    “快,拿下他们!”

    有人开始对身旁的宗师境高手下令,然而他们可不比崔家家主是正儿八经的一家之主,这几个主事人其实只是各家派来长安主持这次政潮的一方元老。

    毕竟类似的政潮七宗五姓实在见过太多,改朝换代这样的大事都算家常便饭,一点点小状况,还轮不到家主出面。

    只是对于崔家而言,崔乘风正好到了考验的年纪,又正好出了这么一场政潮,于是崔家家主便希望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能做出一番成绩来。

    谁让他四十多岁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崔乘风的考验成绩不仅关系到个人家主继承,甚至关系到他们这一支能否继续保留长房嫡脉的地位。

    为此,博陵崔家这个近些年来在七宗五姓排行第一的家族才兴师动众出动了家主前来长安。

    没曾想,倒霉孩子这回真把爹坑死了……

    各家的宗师境高手那都是战略储备资源,要不是这次关系到各家利益分配,而且崔家还出动了家主,长安城又有皇家的供奉坐镇,其他几家还真未必会把宗师境派出来。

    就这么小半时辰,宗师境高手先后死了俩,剩下这些哪还会傻傻冲上去?

    既然人家已经摆明车马只针对崔家一家,那干嘛要为了他们家的生死浪费自家的资源?

    宗师境高手除了自己不上之外,见主事人还没下达撤退的命令,便替他们下达了让各家私军撤退的命令。

    那些私军差不多都受过这些宗师境的指点,有的甚至被收为弟子,眼见师傅下令,哪会不从?

    于是,少年们面前的对手很快就只剩下了崔家人。

    本来就没剩几个的崔府私军哪里挡得住愤怒中的少年,一排子弹扫射过去,连带那些不怕死还赶过来的家丁护院,崔府上下在前院就没剩活人了。

    少年们突然失去了目标,冷漠的目光于是转向另外几家,那几家的宗师境顿时大惊,迅让人后退。

    但血染的愤怒只有用鲜血来洗,没有宣泄干净的情绪积压在少年们心中,让他们又纷纷抬起了枪口。

    还有理智的6浩顿时大感头痛。

    清理掉一家,回头就已经要小心应对了,这要是把另外六家一块杀掉,和七宗五姓全体的仇可就彻底结下了!

    真要到那一步,没有彻底打死的七宗五姓必将潮水般袭来,那还不如远走异域来得痛快。

    好在,大院外面,高岚领着一队人马已经赶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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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看圣上的样子……”

    “我管他是谁要的人!”许辰低喝道:“难道要坐视万家完成布局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最没技术含量的判断,可往往最有效。

    虽然不知道这个倒霉的修士从哪来,为什么会被万家盯上,可身在局中,不可能于己无关,如果没机会也就罢了,眼下这么多人,场面混乱后要是还跑不掉,也就只能算他该死了。

    陆浩走到隐蔽处,放出了信号焰火,玄都观内古木参天,即便身在高处也可能因角度不同看不到焰火,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老道和所谓的妖物身上,没几个人发现一闪即逝的焰火,更无人发现隐蔽处的陆浩。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老道依旧一脸淡漠,走到近前的他根本不担心沈睿暴动。

    任何利用灵气的手段都无法在长安城内见效,但万家宗师的力量却不是简单的来自于灵气,即便不动用术法,普通的力量依旧不是无法动用灵气的沈睿能比。

    “道友既被这天地所弃,又何苦执迷不悟?”老道这话不像是装神弄鬼,反倒有点真诚的味道,“洞天福地到头来也是一场空,道友就从未想过何去何从吗?”

    主观礼台上的李隆基很着急,奈何神仙和妖怪之间的交流属于专业领域,他这个外行人不好插进去,要是惹毛了人家,一道法术打过来,就是眼前这两位叔祖都保不住自己。

    眼下他也只能指望这位老神仙尽快完成交涉,好让自己能和他们俩学道,为此他将不惜一切代价!

    “看来你要为我指出条明路了?”

    沈睿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野人逼到绝境的一天,今日闹不好真将成为他的末日。

    他就连垂死挣扎都做不到,丹田内的灵气只要溢出一点,他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一滩水和一团灰,葬哪?

    “明路不敢说,只是有些希望罢了!”老道的神情突然有些萧索,道:“天道渺茫,老道这点手段又哪里看得清楚?”

    “只是,这么多年了,道友从未有过希望,如今不想试一试吗?”

    “呵!”沈睿冷笑道:“我从不受人威胁!”

    柴老和鲁智就藏在玄都观外,当二人收到信号进入玄都观后,莫名生出一阵心悸感,身上的压力似乎更多了些。

    然而二人毕竟是外界之人转而修行,对外界的适应能力更强,内力虽然没了,身体却比原先更加健壮,气血充盈,之前的功夫仅靠身体的力量依旧能施展七八成。

    此刻黑衣蒙面,很快就蹿到了玄都观的广场上,玄都观内出了这么精彩的事,游人不减反增,密密麻麻一直挤到了山门处。

    二人没有靠近人群,三两下蹿上参天古树,几个竹制长筒迅速被扔到了人群里。

    浓烟伴随着刺鼻的气体汹涌而来,正挤在一起看热闹的百姓顿时惊叫连连。

    “妖怪施妖法了!”

    “快跑啊,妖怪要吃人了!”

    ……

    都用不着许辰派人起哄,看了这么久神神鬼鬼的百姓们终于在混乱中陷入了恐惧。

    冲撞、挤压、踩踏随处可见,广场上立刻乱成一团。

    许辰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仅仅只为打断对手布局便不惜让无辜百姓惨死当场。

    浓烟瞬间淹没了人群正中的老道和沈睿,老道皱眉,沈睿却大喜。

    二人都不可能放出术法,滚滚浓烟只能任其弥漫。

    “该死,不能让妖怪跑了!”主观礼台上的李隆基大急,冲高力士吼道:“派出禁军,封锁玄都观!”

    沈睿毕竟是金丹后期修士,即便没有刻意炼体,身体素质也不是围在身边的道士能比。

    浓烟一起,沈睿便朝人最多的地方冲去。

    挡在前面的两个道士被他直接撞翻,同时反身和追来的老道对拼一掌,身子反倒朝后更快退去。

    当老道准备加快速度时,两道冷光朝其射来!

    两侧古树上的柴老和鲁智直接将弩箭攒射而来。

    二人虽未得到具体的救人指示,但按照预先计划,看到信号后进来制造骚乱,然后朝最有可能是敌人的家伙动手。

    柴老见过老道一面,场内最像敌人的自然只能是这个疑似万家人。

    许辰制作的弩,一匣有十支箭,箭矢未完不停,雨打芭蕉般朝老道扑去。

    受此一阻,沈睿已彻底混入了人群。

    玄都观的山门很气派,但在混乱的人群中怎么也显得逼厌,离山门近的已然冲出,一跑到大街上便胡乱喊叫。

    “妖怪,有妖怪啊!”

    “妖怪在吃人啊!”

    “快跑,大家快跑!”

    骚乱由玄都观开始蔓延,先是附近的几条街,然后便是整座崇业坊。

    还在观礼台上许辰忙将解药递给唐雪玢和郭可盈二人。

    “快服下!”

    “这是?”唐雪玢双目微转,心中已然明了。

    “你……”不像唐雪玢,同样猜到了的郭可盈一脸惊恐:“你居然……”

    和皇家离得越近,实则越能体会到皇权的可怕。

    郭可盈从小到大从未生出过忤逆皇权的念头,便是想都不敢想。

    可眼前这家伙居然敢当着皇帝的面抢皇帝要的人!

    而且表情竟如此平淡!

    “可盈……”唐雪玢连忙拉住好友的手,目露哀求。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便立即将解药服下。

    不提好友的请求,许辰这家伙可是个武将,这伙人曾在东市杀光了那些泼皮恶霸,又跑到崔家的别苑大杀四方,郭可盈可不敢直面许辰的怒火。

    金吾卫、武侯、坊丁纷纷出动,崇业坊的骚乱没持续多久便被平息,自然少不了趁火打劫的恶徒,走在满目狼藉的街道上,许辰想的却是那人到底有没有成功逃脱。

    禁军接到皇帝的命令后迅速封锁了城门,然而长安城门众多,各门之间存在不小的间距。

    只是给老道添了点麻烦的柴老和鲁智没有久留,迅速脱离了现场,同时暗中观察逃难的人群,花了点时间后终于找到了一心向城外逃去的沈睿。

    百姓们遇到这种事,下意识肯定是立即跑回家,一心往城门跑的沈睿自然逃不过柴老和鲁智的法眼。

    “这位道友,此处城门已被封锁,若是信得过我等,不如随我等走?”柴老直接走到躲在城门附近一座酒楼里的沈睿面前,开门见山道。

    沈睿此刻依旧惊魂未定,哪敢随意相信突然冒出来的二人?

    迎着对方怀疑的目光,柴老又取出一个竹筒,放出了些许浓烟。

    “我等并无恶意,只是我家公子想和道友交个朋友罢了!”说着又将一只藏得很严实的乾坤袋露了出来。

    “你们……”

    “我们并无恶意!”柴老再次强调:“只是想和道友交个朋友!”

    沈睿再次看了城门一眼,只见守卫的士兵越来越多,断无突破的可能,只好点头道:“带路!”

    王承安今天心情不错,看了半天魔术表演,又看了几个人性爆仗,感觉还是很满足的。

    他身旁的王承夏可没有任何高兴的念头,原本只是危险的感觉,可突然血淋淋的出现在眼前,直观的冲击太猛烈了!

    “他们……他们什么修为?”王承夏还有一丝侥幸。

    王承安戏谑一笑:“两个金丹后期,一伙筑基后期!”

    “你怎么知道?”王承夏震惊的双眼内满是不信,或者说根本不愿相信。

    “因为我认识他们啊!”王承安摊手道:“天元域中元城沈家的家主沈睿,他应该就是这两月刚抢到的家主位置!”

    “可是……”

    “可是你该好好谢谢我!”王承安眯起双眼,冷冷道:“虽说咱两算是兄弟,不过救命之恩可不是说说就行的!”

    “刚才要不是老子手快,你这个天凉域百年一见的天才可就要‘嘭’的一下爆了!”

    “你!”王承夏怒气上涌。

    “快点,再升点!”王承安一脸期待道:“怒气值再来点,正好我人性爆仗没看够呢!”

    王承夏胸膛急剧起伏,努力将丹田内的躁动压下去。

    “哼!老子的玉符可就剩一块了,别指望会再用在你身上!”

    王承安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掀开帘子一看,便见万世俊正在街边的酒楼门前朝他挥手示意。

    “妈的,夜猫子上门!”王承安起身,走到车门前又转头冲王承夏道:“你小子要是想多涨点见识就跟过来瞧一瞧!”

    说完便推门下车。

    “王……”万世俊想想,改口道:“前辈好!”

    “要论辈分,你至少得喊我叔爷!”王承安摆手道:“不过你们家的辈分太乱,咱还是平辈相交吧!”

    “也好,王兄请!”万世俊刚侧身,便见王承夏也下了马车,遂笑道:“想不到承夏兄也在!”

    “我认识你吗?”王承夏冷冷道。

    “不认识!”万世俊摇头道:“承夏兄出生的时候,我爷爷都没我这般大,不过天凉域百年一见的剑道奇才,在下岂能不知?”

    王承夏脸色不好看,但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多,一时也来不及计较这野人的态度。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各自谋划

    【欢迎关注个人微信公众号“天高辰远”,不定期分享一些看书心得,推荐一些书荒时还能看下的书,也有一些对电影、电视的看法,喜欢就姑且看看,不喜欢可以直接取关!】

    【另外,再推荐下我的新书《大厦将倾》,个人觉得,还是可以一看的!】

    占地达一千六百多亩的西市,有二百余不同的行业置于其中,不算地摊和流动商贩,仅固定商铺就有四万多家。

    别看地广、商铺多,大唐帝国繁华百年,眼下还能开在这里的铺子,身后无一不是大有来历之人。

    彭泽开设的货栈占据了西市最中心位置的半条街,主卖海外奇珍异宝,而且量特别的大,香料、宝石从来都是论斤称的……

    客人不仅有大唐本土的豪门、富贾,东边的高丽、倭国,北边的回纥、靺鞨,甚至来自于西域各国的商人都会选择从长安买进原本那些需要从更西方的国家才能得到的货物,原因在于自长安西去的路途远远比自大食等地东来的路途安全的多,货物损耗小,成本也就更加低廉。

    彭泽这家货栈的出现,几乎断绝了所有西域商人的生路,当他们历经艰险、不远万里带着少得可怜的一些货物来到长安后,赫然发现这家货栈里竟然在以低价大量倾销着同样甚至更好的货物。

    惊恐、愤怒,及至绝望……

    他们曾想过无数的办法,也进行过无数的尝试,最后不过是为城外的荒地多添了几具枯骨。

    走投无路的他们唯有祈求真神,试图让神来消灭这帮万恶的罪人,然而这家突然冒出来的货栈依旧在以自己的方式考验着他们对各家神祗的信仰。

    一幢高高的三层木楼的顶端,斗角飞檐,高若凌云。三个斗大的字,从西市第五大街南面走来,老远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杂货铺”俗到不能再俗的名字,在这一两年里却让长安乃至全天下的富商们盛赞其“返璞归真”的意境……

    小白迈着懒散的步子跨进门,径直走向专属的一处软垫,身后,陆滢、林雪二人领着十余名身形消瘦的姑娘走了进来,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头一次进入如此富丽堂皇的所在,一个个吓得迈不动脚。

    货栈雇佣的侍卫纷纷归防,有人打赏了潘仁一锭散碎银子后,这个主动凑上来的掮客在打量了几眼货栈后便面色阴沉的离去了。

    等到离货栈足够远后,潘仁在一处街角默立良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朝约定的地点而去。

    货栈内,听闻陆滢回来的彭泽连忙迎了上来。

    “小姐,家里传来消息,大掌柜已经平安归家了!”

    “真的?”刚准备坐下歇息的陆滢惊喜而立,忙对其道:“这些人你派人送回去吧。”

    “小雪,我们回家!”

    说完,也不等马车备好,拉着林雪便跑出了门。

    “快跟上啊!”彭泽忙对店内的护卫道:“绝对不能让小姐出事!”

    以前的时候,陆滢身边一般有三两少年跟着护卫,现在则没有了。

    东市那座大院里发生的变化彭泽一清二楚,然而在大掌柜和二掌柜都没有开口的情况下,他一个“下人”也做不出什么评价来。

    虽然,他知道大掌柜从来没有把他和他身边的人当成低人一等的“下人”,但即便真是以这种身份相处,于他而言也并非不可接受,甚至或许会更……踏实一些。

    然而这些终究只是他个人的想法,无论大掌柜有怎么样的决定,他都会坚决的支持!

    潘仁在拥挤的街道上努力了小半时辰,终于赶到了这家其貌不扬的茶楼。

    掀开门帘进去,安静的大堂简直不像西市里的店铺,唯一一张有人的矮几上,两杯茶冒着氤氲之气。

    那年轻人偏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潘仁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安静坐下。

    “先品茶!”对面那人微微抬手。

    尽管心绪不宁,潘仁依旧老老实实饮了这杯茶,至于味道好坏,自是品不出来的。

    对面那人见其忐忑不安,也不再磨蹭,直接取出笔墨,开口道:“讲吧!”

    “那女娃问:‘小姐快看,那个胡人牵的是不是骆驼?’另外的女娃答:‘不错,这个是双峰骆驼,据说还有一种单峰的骆驼……’”

    对面那人下笔飞快,不一会儿便将潘仁口述的一应情景全部记录了下来。

    “这是说好的报酬!”年轻人停笔后,递过去一个份量不轻的钱袋。

    潘仁飞快接过,颠了颠份量,满意点头。

    随即,潘仁起身离去。

    那年轻人在他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叮嘱了一句:“劝你还是立即离开长安!”

    “怕我被抓后牵连到你?”

    潘仁也不傻,平白无故接近两个小女娃,又肯出这么大代价换取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要说不是别有用心,傻子都不会信!

    再看对方最后去的地方,那处货栈早已闻名天下,他在西市混迹多年岂会不知?

    “呵呵……”年轻人笑了笑,回道:“就当是吧。”

    潘仁眉头紧锁,转身离去。

    去与留,该去何处,这些都是潘仁急需考虑的问题。而对这个别有用心的年轻人来说,一颗棋子的想法,还不够让他费神,刚才那句提醒,更多反倒是出于好意。

    “还是大哥舒服,有酒、有姑娘!我就只能在这喝茶……”

    抱怨归抱怨,年轻人还是安安静静在这处冷清的茶铺里等到天色将暗。

    却说陆滢一回到家便缠着许辰嘘寒问暖。

    “辰哥哥,牢里那么脏,有没有不舒服啊?”

    “我听人说,牢头们很恶毒的,你没受欺负吧?”

    “这么多天,你都吃了些什么啊?牢饭能吃吗?”

    ……

    虽然这两年陆滢的身子骨已渐渐张开,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黄毛丫头了,经历过不少事的她也不像寻常少女那般稚嫩,但在许辰面前,总还是会时不时的显现出小女儿模样来。

    这一刻的她,也忘了燕秋姐关于“独立”、“成熟”、“稳重”等等要求。

    “好啦,好啦!”许辰不堪其扰,无奈道:“这些问题你都问了快八百遍了!”

    “哪有那么多……”陆滢一脸的小幽怨。

    许辰本有不少心事未解,耐心招呼一阵后,便拉下脸来,沉声道:“现在你也是个大姑娘了,过几年都该说婆家了,不能再这样没大没小!”

    “老二!”说着,转头冲一旁的陆浩说道:“去请个西席,好好教教滢滢!”

    “你现在才想起这事吗?”陆浩横了他一眼,咬牙道。

    “以前不是到处奔波,没机会嘛!”许辰悻悻一笑,感慨道:“现在你都成婚了,大伙也定了下来,是该好好过日子了……”

    陆浩转头,看了许辰一眼,大哥的脸上有着几分怅然。

    “什么意思?”陆浩警觉道。

    “没什么!”许辰只是笑笑。

    陆浩更是狐疑,然陆滢一听要给她找老师,还是那种满嘴酸气的腐儒,顿时不乐意了。

    “我才不要什么先生!”陆滢闹了起来:“辰哥哥你不是都自己给我们上课吗?干嘛要找别的老师?”

    “我教的那些……”许辰一笑,说道:“以后估计会很忙,没时间教了。”

    “你要是真不想要西席,那找人学学女红也不错,今后找了婆家,也不至于被婆家嫌弃嘛!”

    “谁要嫁人了!”陆滢怒了,狠狠跺脚后,转身便跑了出去。

    人走后,陆浩看向许辰,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是有什么打算了吗?”

    “不是我有!”许辰语气微沉,幽幽道:“他们不会给我这么多时间的……”

    陆浩一时没有注意,大哥这次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

    夜幕落下,天香楼内,浮华到了极致。

    少年们早已放浪形骸,一个个如狼似虎,搂着各自的舞妓上下其手,有那性急的,更是已经提枪上马,策马奔腾……

    唐时风气如此,便是当众放浪,旁人也只当一桩趣事,何况此情此景下,谁还顾得上别人?

    “玉莲儿呢?玉莲儿在哪?”

    门被撞开,衣冠不整的盛王李琦带着浑身的酒气闯了进来。

    迷离的目光在屋内搜寻着,很快就落在了张立身旁的那位美艳女子身上。

    “玉莲儿,可让孤王好找啊!”说着,李琦便迈着蹒跚的步子靠了过来。

    张立尚未喝醉,眼看这位衣着华丽的男子一步步靠过来,思绪大致懵了一下。

    等盛王抓住玉莲儿小手时,张立这才反应了过来。

    “这位朋友!”张立轻轻一拨,便将脚步不稳的盛王带倒在地。

    “这姑娘是我点的,你要姑娘,可以去找别的!”张立低头笑道。

    跌坐在地的盛王明显呆住了。

    他傻傻的望着张立,良久,终于有了点思考能力的他脸上红晕更盛。

    “呵……呵呵……”盛王只是笑,笑声渐大,继而尖锐。

    正在办事的少年们被吵得心烦气躁,枪都要拿不稳了……

    “妈的,谁他娘号丧呢?”

    “操!老子弄死你!”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成一片。

    张天意是喝不醉的,他看出了盛王身上的装扮,也看见了敞开的门外有侍卫打扮的人正从对面屋子快步赶来。

    于是,皱起了眉头。

    “王爷!”

    “来人啊!”盛王见有人来了,便指着张立道:“弄死他们!”

    少年们隔壁那间屋子里的人此刻已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人,正运笔如飞……

    竟是一名画师!

第二百一十六章 滋生的野心

    食货一

    古之善治其国而爱养斯民者,必立经常简易之法,使上爱物以养其下,下勉力 以事其上,上足而下不困。故量人之力而授之田,量地之产而取以给公上,量其入 而出之以为用度之数。是三者常相须以济而不可失,失其一则不能守其二。及暴君 庸主,纵其佚欲,而苟且之吏从之,变制合时以取宠于其上。故用于上者无节,而 取于下者无限,民竭其力而不能供,由是上愈不足而下愈困,则财利之说兴,而聚 敛之臣用。《记》曰:“宁畜盗臣。”盗臣诚可恶,然一人之害尔。聚敛之臣用, 则经常之法坏,而下不胜其弊焉。

    唐之始时,授人以口分、世业田,而取之以租、庸、调之法,其用之也有节。 盖其畜兵以府卫之制,故兵虽多而无所损;设官有常员之数,故官不滥而易禄。虽 不及三代之盛时,然亦可以为经常之法也。及其弊也,兵冗官滥,为之大蠹。自天 宝以来,大盗屡起,方镇数叛,兵革之兴,累世不息,而用度之数,不能节矣。加 以骄君昏主,奸吏邪臣,取济一时,屡更其制,而经常之法,荡然尽矣。由是财利 之说兴,聚敛之臣进。盖口分、世业之田坏而为兼并,租、庸、调之法坏而为两税。 至于盐铁、转运、屯田、和籴、铸钱、括苗、榷利、借商、进奉、献助,无所不为 矣。盖愈烦而愈弊,以至于亡焉。

    唐制:度田以步,其阔一步,其长二百四十步为亩,百亩为顷。凡民始生为黄, 四岁为小,十六为中,二十一为丁,六十为老。授田之制,丁及男年十八以上者, 人一顷,其八十亩为口分,二十亩为永业;老及笃疾、废疾者,人四十亩,寡妻妾 三十亩,当户者增二十亩,皆以二十亩为永业,其余为口分。永业之田,树以榆、 枣、桑及所宜之木,皆有数。田多可以足其人者为宽乡,少者为狭乡。狭乡授田, 减宽乡之半。其地有薄厚,岁一易者,倍受之。宽乡三易者,不倍授。工商者,宽 乡减半,狭乡不给。凡庶人徙乡及贫无以葬者,得卖世业田。自狭乡而徙宽乡者, 得并卖口分田。已卖者,不复授。死者收之,以授无田者。凡收授皆以岁十月。授 田先贫及有课役者。凡田,乡有余以给比乡,县有余以给比县,州有余以给近州。

    凡授田者,丁岁输粟二斛,稻三斛,谓之租。丁随乡所出,岁输绢二匹,绫、 絁二丈,布加五之一,绵三两,麻三斤,非蚕乡则输银十四两,谓之调。用人之力, 岁二十日,闰加二日,不役者日为绢三尺,谓之庸。有事而加役二十五日者免调, 三十日者租、调皆免。通正役不过五十日。

    自王公以下,皆有永业田。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缌麻以上亲,内命妇一品 以上亲,郡王及五品以上祖父兄弟,职事、勋官三品以上有封者若县男父子,国子、 太学、四门学生、俊士,孝子、顺孙、义夫、节妇同籍者,皆免课役。凡主户内有 课口者为课户。若老及男废疾、笃疾、寡妻妾、部曲、客女、奴婢及视九品以上官, 不课。

    凡里有手实,岁终具民之年与地之阔狭,为乡帐。乡成于县,县成于州,州成 于户部。又有计帐,具来岁课役以报度支。国有所须,先奏而敛。凡税敛之数,书 于县门、村坊,与众知之。水、旱、霜、蝗耗十四者,免其租;桑麻尽者,免其调; 田耗十之六者,免租调;耗七者,课、役皆免。凡新附之户,春以三月免役,夏以 六月免课,秋以九月课、役皆免。徙宽乡者,县覆于州,出境则覆于户部,官以闲 月达之。自畿内徙畿外,自京县徙余县,皆有禁。四夷降户,附以宽乡,给复十年。 奴婢纵为良人,给复三年。没外蕃人,一年还者给复三年,二年者给复四年,三年 者给复五年。浮民、部曲、客女、奴婢纵为良者附宽乡。

    贞观中,初税草以给诸闲,而驿马有牧田。

    太宗方锐意于治,官吏考课,以鳏寡少者进考,如增户法;失劝导者以减户论。 配租以敛穫早晚、险易、远近为差。庸、调输以八月,发以九月。同时输者先远民。 皆自概量。州府岁市土所出为贡,其价视绢之上下,无过五十匹。异物、滋味、口 马、鹰犬,非有诏不献。有加配,则以代租赋。其凶荒则有社仓赈给,不足则徙民 就食诸州。尚书左丞戴胄建议:“自王公以下,计垦田,秋熟,所在为义仓,岁凶 以给民。”太宗善之,乃诏:“亩税二升,粟、麦、秔、稻,随土地所宜。宽乡敛 以所种,狭乡据青苗簿而督之。田耗十四者免其半,耗十七者皆免之。商贾无田者, 以其户为九等,出粟自五石至于五斗为差。下下户及夷獠不取焉。岁不登,则以赈 民;或贷为种子,则至秋而偿。”其后洛、相、幽、徐、齐、并、秦、蒲州又置常 平仓,粟藏九年,米藏五年,下湿之地,粟藏五年,米藏三年,皆著于令。

    贞观初,户不及三百万,绢一匹易米一斗。至四年,米斗四五钱,外户不闭者 数月,马牛被野,人行数千里不赍粮,民物蕃息,四夷降附者百二十万人。是岁, 天下断狱,死罪者二十九人,号称太平。此高祖、太宗致治之大略,及其成效如此。

    高宗承之,海内艾安。太尉长孙无忌等辅政,天下未见失德。数引刺史入閤, 问民疾苦。即位之岁,增户十五万。及中书令李义府、侍中许敬宗既用事,役费并 起。永淳以后,给用益不足。加以武后之乱,纪纲大坏,民不胜其毒。

    玄宗初立求治,蠲徭役者给蠲符,以流外及九品京官为蠲使,岁再遣之。开元 八年,颁庸调法于天下,好不过精,恶不至滥,阔者一尺八寸,长者四丈。然是时 天下户未尝升降。临察御史宇文融献策:括籍外羡田、逃户,自占者给复五年,每 丁税钱千五百,以摄御史分行括实。阳翟尉皇甫憬上书言其不可。玄宗方任用融, 乃贬憬为盈川尉。诸道所括得客户八十余万,田亦称是。州县希旨张虚数,以正田 为羡,编户为客,岁终,籍钱数百万缗。

    十六年,乃诏每三岁以九等定籍。而庸调折租所取华好,州县长宫劝织,中书 门下察滥恶以贬官吏,精者褒赏之。二十二年,诏男十五、女十三以上得嫁娶。州 县岁上户口登耗,采访使覆实之,刺史、县令以为课最。

    初,永徽中禁买卖世业、口分田。其后豪富兼并,贫者失业,于是诏买者还地 而罚之。

    先是杨州租、调以钱,岭南以米,安南以丝,益州以罗、、绫、绢供春彩。 因诏江南亦以布代租。

    中书令李林甫以租庸、丁防、和籴、春彩、税草无定法,岁为旨符,遣使一告, 费纸五十余万。条目既多,覆问逾年,乃与采访朝集使议革之,为长行旨,以授朝 集使及送旨符使,岁有所支,进画附驿以达,每州不过二纸。

    凡庸、调、租、资课,皆任土所宜,州县长官涖定粗良,具上中下三物之样输 京都。有滥恶,督中物之直。二十五年,以江、淮输运有河、洛之艰,而关中蚕桑 少,菽粟常贱,乃命庸、调、资课皆以米,凶年乐输布绢者亦从之。河南、北不通 运州,租皆为绢,代关中庸、课,诏度支减转运。

    明年,又诏民三岁以下为黄,十五以下为小,二十以下为中。又以民间户高丁 多者,率与父母别籍异居,以避征戍,乃诏十丁以上免二丁,五丁以上免一丁,侍 丁孝者免徭役。天宝三载,更民十八以上为中男,二十三以上成丁。五载,诏贫不 能自济者,每乡免三十丁租庸。男子七十五以上、妇人七十以上,中男一人为侍; 八十以上以令式从事。是时,海内富实,米斗之价钱十三,青、齐间斗才三钱,绢 一匹钱二百。道路列肆,具酒食以待行人,店有驿驴,行千里不持尺兵。天下岁入 之物,租钱二百余万缗,粟千九百八十余万斛,庸、调绢七百四十万匹,绵百八十 余万屯,布千三十五万余端。天子骄于佚乐而用不知节,大抵用物之数,常过其所 入。于是钱谷之臣,始事朘刻。太府卿杨崇礼句剥分铢,有欠折渍损者,州县督送, 历年不止。其子慎矜专知太府,次子慎名知京仓,亦以苛刻结主恩。王鉷为户口色 役使,岁进钱百亿万缗,非租庸正额者,积百宝大盈库,以供天子燕私。及安禄山 反,司空杨国忠以为正库物不可以给士,遣侍御史崔众至太原纳钱度僧尼道士,旬 日得百万缗而已。自两京陷没,民物耗弊,天下萧然。

    肃宗即位,遣御史郑叔清等籍江淮、蜀汉富商右族訾畜,十收其二,谓之率贷。 诸道亦税商贾以赡军,钱一千者有税。于是北海郡录事参军第五琦以钱谷得见,请 于江淮置租庸使,吴盐、蜀麻、铜冶皆有税,市轻货繇江陵、襄阳、上津路转至凤 翔。明年,郑叔清与宰相裴冕建议,以天下用度不充,诸道得召人纳钱,给空名告 身,授官勋邑号;度道士僧尼不可胜计;纳钱百千,赐明经出身;商贾助军者,给 复。及两京平,又于关辅诸州,纳钱度道士僧尼万人。而百姓残于兵盗,米斗至钱 七千,鬻籺为粮,民行乞食者属路。乃诏能赈贫乏者,宠以爵衤失。

    故事,天下财赋归左藏,而太府以时上其数,尚书比部覆其出入。是时,京师 豪将假取不能禁,第五琦为度支盐铁使,请皆归大盈库,供天子给赐,主以中官。 自是天下之财为人君私藏,有司不得程其多少。

    广德元年,诏一户三丁者免一丁,凡亩税二升,男子二十五为成丁,五十五为 老,以优民。而强寇未夷,民耗敛重。及吐蕃逼京师,近甸屯兵数万,百官进俸钱, 又率户以给军粮。至大历元年,诏流民还者,给复二年,田园尽,则授以逃田。天 下苗一亩税钱十五,市轻货给百官手力课。以国用急,不及秋,方苗青即征之,号 “青苗钱”又有“地头钱”,每亩二十,通名为青苗钱。又诏上都秋税分二等,上 等亩税一斗,下等六升,荒田亩税二升。五年,始定法:夏,上田亩税六升,下田 亩四升;秋,上田亩税五升,下田亩三升;荒田如故;青苗钱亩加一倍,而地头钱 不在焉。

    初,转运使掌外,度支使掌内。永泰二年,分天下财赋、铸钱、常平、转运、 盐铁,置二使。东都畿内、河南、淮南、江东西、湖南、荆南、山南东道,以转运 使刘晏领之;京畿、关内、河东、剑南、山南西道,以京兆尹、判度支第五琦领之。 及琦贬,以户部侍郎、判度支韩滉与晏分治。

    时回纥有助收西京功,代宗厚遇之,与中国婚姻,岁送马十万匹,酬以缣帛百 余万匹。而中国财力屈竭,岁负马价。河、湟六镇既陷,岁发防秋兵三万戍京西, 资粮百五十余万缗。而中官鱼朝恩方恃恩擅权,代宗与宰相元载日夜图之。及朝恩 诛,帝复与载贰,君臣猜间不协,边计兵食,置而不议者几十年。而诸镇擅地,结 为表里,日治兵缮垒,天子不能绳以法,颛留意祠祷、焚币玉、写浮屠书,度支禀 赐僧巫,岁以钜万计。然帝性俭约,身所御衣,必浣染至再三,欲以先天下。然生 日、端午,四方贡献至数千万者,加以恩泽,而诸道尚侈丽以自媚。朝多留事,经 岁不能遣,置客省以居,上封事不足采者、蕃夷贡献未报及失职未叙者,食度支数 千百人。德宗即位,用宰相崔祐甫,拘客省者出之,食度支者遣之,岁省费万计。

第二百一十七章 意图

    【推荐下我的新书《大厦将倾》,个人觉得,还是可以一看的!】

    鲜于仲通心中骇然,面上却强装镇定:“听说二人早年皆为李右相门客,他们能够发迹如此,想来和李右相脱不了干系。”

    杨国忠闻言赞道:“鲜于兄果然讯息通畅,虽僻处蜀中,对朝野之事皆在掌握之中。不错,吉温与罗希奭一前一后任京兆府法曹,此职虽微,却能掌京中刑狱之事。李林甫这些年来恃此二人,办了许多大案啊。”

    听人言,知其心。

    鲜于仲通见杨国忠竟直呼李林甫名号,言语中亦无半分恭敬,遂知其心意。

    “下官虽在蜀中,也知皇甫惟明案、韦庄案乃由二人所办。”

    杨国忠冷笑道:“哼,李林甫通过此二人控制京中刑狱之事,又在御史台党羽甚众。他若想兴大狱,不过在其一念之间。”

    “杨大人何出此言?下官听说,李右相其实待杨大人甚为关爱。”鲜于仲通斟酌道。

    之所以有此一言,乃是当初杨国忠刚入朝堂时亦是投在李林甫门下,那时朝堂李党独大,杨国忠不过一介蜀中泼皮,权贵看不上,清流不屑与之为伍,除了去拜李党码头还能找谁?

    身在朝堂,就算不想往上爬,也得有人罩着才行,仅靠宫中一个贵妃妹妹,看似不可动摇,实则危机四伏,不说宫外百官的倾轧,就是宫内也不止杨玉环一个女人,其他妃嫔为对付杨玉环,少不了会拿宫外的杨国忠下手。

    一个小小度支郎,要是孑然一身,才是真的找死呢!

    “甚为关爱?与王鉷相较,他还是关爱王鉷多些。”杨国忠说到这里,脸上早变成了愤然之色。

    鲜于仲通毕竟浸淫江湖多年,对人间鬼蜮之事最为明晓。他一转念间,便知杨国忠今日唤他来此的用意,遂决然说道:“下官定会寻出罗希奭的不妥之处,想法将其贬斥就是。”

    杨国忠摇摇头,说道:“李林甫知道鲜于兄为国忠恩人,若鲜于兄将罗希奭贬斥,那李林甫定然迁怒至国忠身上。鲜于兄,那李林甫为相十余年,可谓枝繁叶茂,我们若公然与其相抗,那是得不到好处的。”

    鲜于仲通毕竟才为官不久,对官场上的伎俩了解不多,可一想杨国忠也才入京数年,就仿佛脱胎换骨般,成了一个崭新的人,心中感叹不已。

    杨国忠沉默片刻,方缓缓言道:“鲜于兄入职后,须大说罗希奭的好话,我再在圣上面前吹吹风,想法升一下罗希奭的秩级,将其调出京兆府最好。”

    为调某人关键岗位,对其明升暗降,这也是杨国忠从李林甫那里学到的本事。

    杨国忠知道吉温、王鉷与罗希奭实为李林甫最为倚重之人。吉温前不久被调职,让杨国忠觑出了吉温似在李林甫面前受到冷遇的倾向,若将罗希奭再调到一个无关紧要的职位,则可除去李林甫的两个得力爪牙。

    至于王鉷,杨国忠已经在慢慢布局了。

    李林甫一生最会算计人,他却没有想到,在他眼中无关紧要的杨国忠竟已在暗中默默算计他了。

    太原王氏的大宅内,一场由王家主母发起的宴会正到了热闹之时。

    这一代的王家家主是王冼的二弟王琛,取的是荣阳郑氏女,王家主母幼时在家并不受重视,嫁到王家后更是谨小慎微,谁知天降鸿运,只是次子的王琛却成了当代家主,一时飞上枝头变凤凰,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身为长子的王冼才华横溢,待人处事亦老练、圆润,各家都不曾怀疑他会接掌王家家主之位。

    然而自出仕后,王冼官运亨通,而立之年便已是四品大员,原本身居高位兼任家主的大有人在,可正当王家上一代家主故去时,王冼遭人攻讦,朝堂上又波谲云诡,李隆基打压豪门的势头日甚。

    王冼分析局势后,认为如果兼任家主,仕途上很可能再无所进,遂果断推举二弟王琛接掌家主之位,自己则借着为父丁忧的机会躲开了那一轮政潮,复出后官位果真更上一层楼。

    王家主母身份骤贵,一时忍辱负重多年的怨气便止不住了,除了暗中对郑氏娘家的几个仇家进行打压外,在王家内部也大有一番动作,好好过了把当家主母的瘾。

    其实她今年没有来长安的安排,奈何前些日子家中长辈直接下令让王琛携妻入京,她虽不愿,可连丈夫这个当家人都不敢有二话,也就只好不情不愿的跟来了长安。

    正好,那不听话的女儿也在长安,一见面,郑氏便对王琳好一顿臭骂。

    这女儿可一点不省心,大过年的趁着祭祖之际离家出走,一去就是好几年,一封信都不肯给家里来,对于一辈子都谨守妇道的郑氏而言,王琳的作派简直辱没门楣,要不是长辈有令不得发作,郑氏恨不得直接将王琳浸了猪笼。

    对于长辈的命令,郑氏同样不解,快马加鞭从太原赶来长安,只为设宴请一帮长安贵妇吃酒,还得上赶着向人提亲,简直莫名其妙!

    虽然王琳的作派让郑氏不喜,可好歹也是自家闺女,堂堂王家家主的嫡女,怎么能这么不矜持,竟要主动向人提亲?

    哪怕对方是宰相的夫人。

    徐番的夫人徐氏今日接了王家的帖子,又听说这是刚到长安的王家主母宴请京中贵妇,只好从善如流。

    虽说性子恬静的徐氏不喜这些喧闹的宴会,可太原王氏的面子不能不给,来了之后也只是点到即止的与人攀谈,从不主动表达什么。

    “唉……可惜今后再也见不到崔家夫人了!”这也是七宗五姓里的一家女眷,作为留守长安的各家嫡系子女,对前不久崔家别苑发生的事自然不会一无所知。

    “哼!还不是朝廷要拿人开刀,所以故意栽赃陷害!”这明显是一位崔家的外嫁女,自打娘家遭逢大难后,她在婆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对那始作俑者的恨自是罄竹难书:“要是让我知道谁下的手,定要生撕了他!”

    许辰当日下手很干净,崔家的护卫几乎一个没留,那些漏网的家丁、奴仆即便有人对长安的军队有所了解,也认不出装备奇特的武威军。

    “我听说,当日对崔家下手的不仅有太子的人,政事堂几位宰相也脱不了干系……”总少不了善于打探消息的人,豪门宴会上,各种真假难辨的小道消息就在觥筹交错中肆意传扬。

    “宰相?哪位宰相?”崔家女目露凶光。

    “什么哪位?都脱不了干系!”消息灵通之辈一脸“你连这都不懂?”的鄙夷,道:“朝堂上那些官员你争我夺,最会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瞅着崔家落难,哪能不趁机踩两脚?”

    “原来他们都……”

    “咳!”有人发现了从身旁经过的徐氏,连忙咳嗽一声,并岔开话题:“要我说还是上回玄都观的法会热闹!”

    “就是,连妖怪都出来了!”消息灵通之辈赶忙转身,背对徐氏。

    唯有那崔家女,一双丹凤眼中满是怒火。

    徐氏也算大家闺秀,虽然家世比不上这些五姓女,可丈夫身为当朝宰相,也不惧怕她们的愤怒。

    七宗五姓再枝繁叶茂,也得靠朝堂上的力量来维持,一国宰相,人臣之首,便是出身寒门也足够让他们敬畏。

    此次崔家之事也让这些目空一些的五姓女认识了部分现实,原来在她们眼中高高在上的七宗五姓,也会被朝堂上的力量逼到绝境,身死族灭亦不是不可能。

    五姓女们对徐氏这个宰相夫人,再也没有了往常宴会时的傲气。

    郑氏四下招呼一圈,终于向今日的主要目标逼近。

    虽然对上赶着嫁女儿心中不喜,然而这是王家长辈们的正式命令,别说她,就连他丈夫王琛也不敢违背。

    好在能和宰相结亲,也不算辱没了五姓女的身份。

    “徐夫人,实在抱歉!人太多了,招待不周,还望海涵!”郑氏自来熟般拉起徐氏的手,笑盈盈道:“说来这还是咱们头回见面,可奴家常听大伯提起徐相爷,说徐相爷是个难得的干臣,徐夫人能把偌大的相府打理的有声有色,想来也是个能干的人!”

    “王夫人过奖,无非就是相夫教子罢了!”

    就身份而言,王琛不过一介平民,郑氏身上也无诰命,徐番不仅贵为宰相,也为夫人挣了一副五品诰命。

    面对王家这个主母,徐氏需要端着一点宰相夫人的架子,出门在外,代表的可是丈夫的脸面。

    郑氏满脸微笑,正好朝荷花池边的王琳喊道:“琳儿,过来见见相爷夫人!”

    如今才四月多,池中荷花未开,冬日枯败之象未消,却也有绿色的嫩芽生出。

    可王琳的心里却是一片死寂。

    “见过夫人!”

    “奴家这女儿一点不让我省心,眼看都十七了,还没许婆家,真是愁死我了!”郑氏半真半假道:“奴家就想,要是今年再找不到婆家,干脆就送去观里当姑子!”

    “出家?”王琳心中微动,暗道:“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言重了,大小姐天生丽质,怕是上门提亲的俊秀都踏破门槛了!”徐氏不觉有他,只是礼貌的夸了一句。

    哪知……

    “咯咯,奴家倒是想和相府结个亲家呢!”

第二百一十八章 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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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本轮到方洲进城休息,只要兜里有钱,偌大的长安城便是玩上一两年也不会觉得枯燥,然而此刻他却必须在远离人烟的山谷内苦等。

    “那群家伙怎么挑了个这么荒凉的地方?”

    崔峦当初可是进过天南域的,武夷山九龙窠虽然险峻,却也算得上山清水秀、草木繁盛,连蜈蚣都能长成蟒蛇那般,可见生机之旺。

    可眼下这破地方,处处透着荒凉,连株比筷子长的草都看不到,让人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残域的入口。

    “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把老巢的入口透露给我们?”方洲不以为然。

    “那不一定!”崔峦道:“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万一人家就想显摆下自己的智商呢?”

    “我看分明就是你想显摆多读了两本书!”方洲翻了翻白眼。

    “吓!我隐藏的这么好,你是怎么发现的?”

    正当崔峦耍宝的时候,山谷外不远的一处高地上,一袭青衫的女子平静的打量着谷内的少年。

    “小姐,家主他干嘛派您来见两个野人?”

    女子观察了一阵,遂转头叮嘱道:“‘野人’二字,见了面后切勿再提!”

    “可他们本来就是野人嘛……”婢女嘟嚷道。

    “能威胁到我们的生死,便是野人也值得我们重视!”女子沉声道:“走吧,第一次会面,让人等久了不好。”

    沈睿这次在长安城吃了个大亏,在许辰提出合作并见识了昆仑域这个强力盟友后,沈睿很快便答应了许辰的提议。

    派出来负责联络的人亦是经过一番思量的,那些年轻气盛的骄子,连看都不会看这帮野人一眼,他们愿意沉浸在往日的荣光里那就让他们去好了,活着总要有点盼头,身为领导者的沈睿深知谎言的必要。

    “小女子叶灵心,见过两位公子!”叶灵心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柔弱的外表,看着比方洲二人还要小些。

    方洲正要抱拳回礼,崔峦却大咧咧笑道:“小女子?你不可能小吧?”

    “你找死!”身旁婢女顿时怒了,抬手便有绿色的微光闪现。

    崔峦双手一抖,两根黑乎乎、粗大的铁管便对准了她们,这是改装过的大口径左轮,射速快、威力大,除了弹容量小和射程近之外,简直就是近战神器。

    这可不比面对普通人需要藏着掖着以免引起恐慌、觊觎,面对这帮危险的修行者,就要让他们感受到实实在在的危险。

    叶灵心虽说历练不少,可残域的大环境摆在那里,维持修行的资源尚且不够,更别说让他们磨砺战技、积累斗法经验了。

    面对这黑洞洞的枪口,叶灵心本能的感到心悸,只能下意识的撑起护体罡气,手里更是紧紧攥着一块白色玉环,一点主动进攻的架势都没有。

    “老崔,把东西收起来!”方洲忙站出来打圆场:“叶……叶姑娘怎么也算客人,别上来就动刀动枪!”

    好容易劝住了双方,叶灵心总算深切感受到了野人的威胁,心中一些念头不由的发生了变化。

    “呵呵,这位公子说的倒是不错!”叶灵心不愧是沈睿特意选出来的人,心境平复的很快,笑吟吟道:“修行四十余栽方才筑基中期的修为,若不是服过一些灵丹,二位就是叫我一声婆婆,我也只能应下!”

    “倒是这位公子,未及弱冠便已看到了筑基的门槛,这份天资不说如今这年月,便是放在万年前那也是绝代的天骄啊!”

    以叶灵心的修为自然能看出没有特意掩饰的方洲已然到了临近筑基的地步,加上从沈睿那里得来的情报,这帮少年的年纪才不过十七八岁,便由不得叶灵心不震惊了。

    “哪里,哪里……”方洲一脸谦虚,笑道:“小弟闭门造车,修行一途尚有许多疑难,还望叶姑娘能不吝赐教!”

    “好呀!”叶灵心大眼微动,忙道:“若是不嫌弃,公子可唤我一声师姐!”

    方洲微愣,与崔峦互视一眼,遂回道:“如此,小弟便高攀了!”

    一旁的婢女满心疑惑,但鉴于对崔峦手中武器的忌惮,余下的路程却也不曾多言。

    倒是叶灵心和方洲这对刚认的师姐弟在回长安的一路上有说有笑,修行界的秘闻、外界的趣事无一不谈。

    快到长安的时候,方洲戴上了大哥制造的手环,并将两个同样的手环递给了叶灵心。

    “此物能暂时封印体内的灵气,以便久留长安城内。”

    “那不是要任你们宰割!”婢女怒道。

    “切,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崔峦冷笑道:“没有这个,在城里你们只会死得更快,都用不着我们动手!”

    “月儿,住口!”

    叶灵心淡淡瞥了她一眼,继而微笑接过手环,戴上后顿时便感到体内的灵气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封印,虽然感知却无法调动,待拿下手环后,灵气又如涓涓细流般恢复了活力。

    “实在是鬼斧神工!”叶灵心惊叹道:“听说你的那位大哥甚至无法修行?”

    “对啊!”方洲傲然道:“可我大哥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切!”婢女小声讥讽道:“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野人,本姑娘一指头就能碾死!”

    “那等你什么时候手指长得比大腿粗再说这话吧!”崔峦懒得跟这个年纪一大把却比小姑娘还白痴的老大妈计较。

    “你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方洲嘴角微抽。

    “真想快点见到你这位大哥!”叶灵心由衷道。

    “额……”方洲无奈,苦笑道:“我大哥这几天比较忙,你先见见我二哥也是一样的!”

    “忙?”叶灵心难掩失望和疑惑。

    “这个……”方洲不好说什么,只能转移话题道:“我们先进城吧!”

    许辰这几天确实很忙,至于忙的事更让兄弟们无法启齿……

    “你听我解释嘛!我真的不知道那什么王家嫡女求婚的事!”

    “哟,不打自招了吧?我们什么时候说过人是王家的嫡女了?”

    “这外面都传开了,我能不知道吗?”

    “你可别在这装蒜了?”郭可盈两手叉腰,拦在唐雪玢闺房门外,怒视着许辰:“你敢说你没见过她?”

    “我也就见过她一两回……”

    “你还好意思说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现在全长安的人都知道太原王氏的嫡女主动向你求亲,你还跑来找我们小玢干嘛?”

    “我真不知道他们王家为什么脑子抽风来这一出……”许辰欲哭无泪。

    前几天在太原王家的宴会上,王家主母亲自向宰相徐番的夫人求亲,徐氏不明动机自是礼貌回绝。

    “长子早已成婚多年,长孙业已咿呀学语,断没有让王氏女为妾的道理,次子年前便已婚配,不日便要回乡完婚。”

    哪知王家主母就在等着她这句话,继而便道:“听闻相爷尚有几位高足,又都是孤儿,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们的婚事自然也该是相爷操办才是!”

    王家主母本就是有备而来,说完这话便当着在场所有贵妇的面点了许辰的名字。

    “相爷的大弟子不仅才华横溢且屡有战功,未及弱冠便已是文武双全,实乃良配!”

    良配个屁!

    若不是家中长辈严令,郑氏哪里可能看得上这个连出身都不明不白的小乞丐。

    王家主母的惊人之举很快就在长安城引发了轰动,五姓女可是连皇室都可遇而不可求的!

    大唐立国百年,李氏皇权日渐稳固,虽不如国初那般近乎讨好七宗五姓,但也从未放轻忌惮,拉拢和打压无时无刻不在进行,联姻更是皇室最重要的手段之一。

    历代帝王,后宫中总少不了几位五姓女,就这还多是费尽心机求来的。

    或许也有五姓女下嫁寒门,可夫家必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方能娶得一位偏房旁支,但由五姓女主动求亲,还是长房嫡女向一个出身不明的乞丐求亲,这样惊世骇俗的事别说本朝,就是前朝、前前朝都未曾听闻。

    在普通人眼里,宰相的学生已是了不得的地位了,可在上层人物眼中,学生算个屁!

    亲儿子都有嫡庶之分,何况没有血缘关系的学生?

    文坛巨儒,门生弟子遍天下,每年都有数不清的所谓才子上门行卷,但凡是那些接见过的,到外面都可以扯一句“先生”、“弟子”之类的虎皮。

    毕竟圣人云:“有教无类!”有过一番教诲,道一声先生也无可厚非。

    便是真正传承衣钵的弟子也少有能和亲儿子相提并论的。

    再说这又不是看徐番对弟子什么态度,这种事一传出去,外人看的就是王家为了攀附权相竟不惜将长房嫡女下嫁徐番的一位弟子,还是恬不知耻的主动求亲……

    千年世家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这么一闹,不仅王家成了舆论中心,连带着许辰也无辜躺枪,被无数的青年才俊们口诛笔伐,若不是也算凶名在外,早就有人要打上门来了。

    然而许辰管他们去死啊!

    他只在乎听到这个消息后,对门的少女会怎么想。

    “你就让我进去一下,我亲自向她解释啊!”许辰这两天嘴角尽是水泡,口干舌燥不说,一开口就扯动快要烂了的嘴角。

    真真是磨破了嘴啊!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懂爱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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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懂爱情吗?”

    “我懂交.配!”

    如此直白的回答让万世俊愣了片刻,他深深望了王承安一眼,致歉道:“冒昧了。”

    黄沙漫漫,大漠孤烟,阵阵驼铃声中,夹杂着万家家主略显低沉的声音。

    “真正成熟的男人,分得清自己想要什么,颜色只是其次,看见美貌女子就心生爱慕那是少年心性……”

    假装没有看到王承安嘴角的讥讽,万世俊面无表情道:“对我们男人来说,女人可以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也可以是相濡以沫的伴侣,因人而异。”

    “有的人看重功名、财富、宏图霸业,或是将女子当作彰显自身实力的摆设,当然,得是美人!或是毫不在乎女子容貌,只需贤惠、能干,可以让他们免于俗务干扰,一心追逐名利……”

    “你我所见大部分男人都是如此,只是……”万世俊轻笑道:“许辰并非如此!”

    “你是说那个小乞丐忠贞不渝,不为美色所动?”王承安皱眉道:“那你让我兴师动众一番,图什么?”

    “你这样简单的结论也未尝不可!”万世俊暂未回答,依旧道:“真正聪慧的女子也不会因为长相俊朗、文采斐然或者武艺超群就轻易托付终生。”

    “成熟的男人绝不会将因为这些东西就爱慕自己的女子视作一生伴侣……”

    “这就是你们家族的择偶观?”

    “对!”万世俊这次没有回避,坦然道:“在这一点上,许辰和我们家的人很像!”

    “可你也知道,万家是独一无二的!”说这话的时候,万世俊的脸上没有骄傲,只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实。

    “许辰,真的很不像这世上的人!”

    王承安的经历很复杂,他原本只是太原王氏子弟,双亲亡故又受同族欺压,绝望欲死之际被偶遇的族中长辈带到了一处神秘的所在。

    直到修炼有成后,王承安才知这世间竟和以往所知完全不一样,修行、残域、野人等等。

    原来,太原王氏竟是很多年前一位修行者的血脉!

    天凉域的修士为了寻找适应外界毒素的办法,曾大规模让修士和外界野人结合,然而在很多年里,不仅所生后代无一存活,就连母体也多数难产而死。

    直到太原王氏的那位祖上……

    外界的太原王氏,族谱和残域内相同,王承安在开始接触修炼后才认识了自己这个天资卓绝却不谙世事的堂弟。

    “听到没?”王承安转头冲王承夏道:“就你这点脑子也想追求圣女?在人家眼里,你就跟后山那群耍大棒的猴子没啥区别!”

    王承夏双眼透出一丝阴鸷,他如今依旧陷在仙途无望的绝望中,哪有工夫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王承安道:“既然你说小乞丐不会对我那侄孙女有兴趣,为何要让我特意来这么一出?”

    “你们万家既然选中了他,这点麻烦他不可能解决不了吧?”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加深他和他看中的那个女子之间的情意!”万世俊微微一笑:“虽然让他们自由经营也能水到渠成,不过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王承安张了张嘴,一脸的不可思议:“人家谈情说爱,关你屁事?”

    “想要让一个人上当,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他已有的欲望,聪明人大多自负,自己推导出来的答案远比别人告诉他的更可信!”

    “用得着这么麻烦?”跟在他们身后的王承夏冷笑道:“直接把人抓来,有的是办法让他就范!”

    闻言,万世俊只是笑笑。

    当初为了观察许辰是否有资格而错过了用武力逼迫的时机,现如今对方和昆仑域达成协议,有此臂助后,再想用武力逼迫就不可能了。

    何况从这么多年的经验看来,想要解开玉佩的秘密,更多看机缘,自己解不出来,留在家里也是空耗时间,便是遇上了合适的人,不等到最后一步,谁又敢保证他一定能解出来?

    皇城寺的老和尚尝试多次,到头来不还是一场空?总不能看到一个有希望的人就抓回家关起来吧?再说五块玉佩除了每次汇聚在祠堂的那一刻,散出去后万家也要花很多时间才能摸清楚具体下落,这一次甚至到现在都不清楚最后那块玉佩在哪里。

    一行人在沙漠中默默前行,遥远天边,沙暴如同坠地的天幕席卷而来,很快就淹没了这支渺小的驼队。

    长安,相府。

    这几日忙着义仓粮折绢入库的事,徐番已经有些日子没注意他这几个学生了。

    新科进士的职务还要等吏部安排,徐番也没法正大光明的让陆浩过来帮忙,至于他那个大徒弟,徐番早就死了让他帮忙干活的心。

    “你说你,外面都满城风雨了,你这个当老师也不着急!”夫人徐氏端着茶走了进来。

    “急什么?”徐番好整以暇的抿了口茶水,言语中却不像他表现的这般平静,“急着去给王家的姑娘收尸啊?”

    “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使小性?”徐氏啐道:“人家一个姑娘主动求亲,咱们要是再拖着不回话,才真是要逼死这闺女!”

    “怎么回?同意啊?”徐番重重放下茶盏,气道:“你信不信咱们这里一点头,那小子立刻就会去弄死王家姑娘!”

    “啊?”徐氏惊道:“怎么可能!”

    “对啊!”徐番气道:“你都觉得不可能了,外面人谁会觉得占了天大便宜的他居然会杀掉七宗五姓的长房嫡女!何况那小子有的是办法让人死得无声无息。”

    “唉……”徐番重重叹了口气,愁道:“也不知这王家是怎么想的,堂堂千年门阀,事先一点风声不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冒失……”

    “可不是嘛!”回想当日,徐氏依旧心有余悸:“当日王夫人开口后,我都惊得不会说话了!”

    “好歹也是自家嫡出的闺女,这般冒失开口,让天下人怎么看他们王家?”

    其实说心里话,徐氏也觉得自己丈夫的几个学生和自家的孩子隔了一层,虽平日里都是一贯的关心,但毕竟亲疏有别,少了血脉相连,感情怎么也要淡些。

    同时,王家主母当众求亲却不是向她的儿子,身为母亲,徐氏难免心中吃味儿。

    徐番倒不会觉得自己的学生在身份上配不上王家的女儿,当初在豫章王冼就有撮合二人的心思,那时徐番都不觉得许辰配不上王琳,何况现在对大徒弟了解的更多。

    只不过王家突然来这么一出,真的让徐番十分头痛,点头是绝对不可能,这边一点头,隔天王家闺女就要莫名其妙死掉,以徐番对许辰的了解,如此简单、高效的办法,他一定不会放过。

    可如果拒绝,且不说让王家颜面无存,就是外界舆论也将逼得相府无颜见人。

    人家堂堂千年世家的长房嫡女,向你一个出身不明的穷小子主动求亲,本就委屈,你不感恩戴德、诚惶诚恐的接受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拒绝!

    你凭什么拒绝?

    “那个商贾之女真有那么好吗?”徐氏对丈夫几个学生的情况也了解不少。

    按徐氏的想法,既然拒绝太难,那就干脆答应呗!

    分明就是你占便宜啊!

    “少年幕艾,这些事哪里说得清楚?”徐番不愿多提,继而唤来徐伯,让他派人去把许辰喊来。

    这事总要有个对策,拖久了没好处!

    许辰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憔悴。

    “别,师母,我喝茶就好!”许辰推开徐氏端来的点心,端起茶盏,小心翼翼地避开溃烂的嘴角。

    真是奇了怪了,炼体这么久,浑身上下都与众不同了,可像头皮屑、脚气、倒刺这些却怎么也避不了。

    同样,伤风感冒都不见了,可却还是会上火!

    “这是怎么了?”徐氏看着许辰两瓣都快连到一起的嘴唇,关心道:“对面的姑娘还不肯见你啊?”

    “师母,您就别往我伤口上撒盐了!”许辰苦笑一声,又道:“家里有银耳莲子没?来碗银耳莲子羹败败火!”

    “行,师母这就给你煮去!”

    徐氏走后,沉着脸的徐番开口道:“说吧,这事怎么着啊?”

    “我管他去死!”一提这个许辰就来气,发狠道:“惹毛了我,弄死他们家闺女!”

    “人家闺女当初好歹也照顾过你一晚上,你真下得去手?”

    许辰长长一声叹息:“别提这茬行吗?我都假装不认识了……”

    徐番见状,幽幽道:“要不你回去和唐家商量一下,大丈夫三妻四妾也很平常不是?可以……两头大啊!”

    许辰猛地转头,看向老师:“这话您敢当着师母面说吗?”

    “你不知道吗?”徐番故作惊讶,淡淡道:“我在老家也有个妾室,老母尚在,总不能无人照料吧!”

    “而且,还是你师母让我娶进门的!”徐番脸上难得露出一丝骄傲。

    后,又幽幽道:“王家闺女长得也不错啊!”

    “……”许辰无言,良久,苦笑道:“合着您也觉得只要长得好看就可以娶回家当老婆?难不成当年你也是贪图师母美貌?”

    “……”徐番沉默了,像是在追忆往昔。

    “漂亮女人那么多,总不能个个都娶……”

    “好像……是啊!”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 不向时代妥协!

    【推荐下我的新书《大厦将倾》,“如果大明朝真的走向海洋,成为世上独一无二的霸主,汉人成为世上最荣耀的种族,那样的日子……真的好吗?”】

    最近的长安城有几件事比较热闹,先是吏部终于将新科进士的职位放了出来,寻常年月每年不过几十个进士,能放实缺的更少,今年直接翻了十倍,几百号新科进士统统放了实缺,从六部衙门到各地府县处处是春风得意的景象。

    对比这些新人,官场的老前辈们却被另一件事搞得心力交瘁,各地义仓粮折绢入库一事并不像几位宰相预料的那般轻松。

    虽然名义上义仓粮归朝廷所有,地方官府无权动用,可仓库建在地方上,管理义仓的官员也是出自地方,不说挪用、贪腐,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哪可能说放就放?

    历来就是皇权不下乡,广大乡绅才是地方政治架构中的主力,世家、门阀则是这些乡绅中的佼佼者,中央皇权和地方乡绅之间的争斗贯穿了整个封建社会。

    义仓粮折绢入库一事刚提出,朝堂上下便是一片哗然,若不是宰相们提前摁住了御史台,谏章能堆满政事堂。

    于是杨国忠当初的提议很快付诸行动,御史台诸多御史分赴各地,开始清查义仓存粮,为防勾结,相当一部分御史直接选用新科进士。

    这两件事的受众全是官老爷们,长安的百姓们这些天关注的是另外一件更劲爆,更有看头的花边新闻。

    太原王氏的长房嫡女主动向宰相的学生提亲,然而时隔多日,相府却依旧没给出准确的答复。

    “我的任命下来了,留在户部!”陆浩找到许辰,递过去一封折子:“这是你的,察院御史,巡查并州义仓!”

    许辰面无表情的接过。

    “想好了就去做吧!”陆浩笑笑:“尽量别让王姑娘受伤。”

    当夜,许辰敲响了王琳的房门。

    王琳日渐憔悴的脸上满是惊讶,一旁的画屏更是惊叫出声:“你……”

    黑影闪过,柴老击晕画屏将其搁在秀塌上。

    “去外面守着!”许辰吩咐一声,柴老退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坐下聊聊吧!”

    许辰显得很从容,王琳眸中尽是哀伤,她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二人相继落座,屋内却陷入沉寂。

    片刻后,许辰终是开口:“你有没有觉得其实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在孤独寂寞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一个看得顺眼的人……”

    说着,许辰唯有苦笑:“这说法在这个时代还真是没什么说服力啊!”

    这年头,婚前能见个面就算不错了,基本上全是先结婚然后再恋爱,甚至大部分根本谈不上爱情,不过搭伙过日子。

    婚姻像一张网,把两个人围起来,尤其对于女人,只有义务,没有权利。

    王琳在年少时拥有这样的遭遇,即便算不上情根深种,但一颗芳心早已暗许。

    可是许辰,真的不打算……妥协!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更像是自欺欺人,许辰其实并不想融入这个世界。

    他没有顶替了某个人在活着,不需要承担身份带来的羁绊,也不想成就一番大事业,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更没有济世救民的想法,他甚至都把不相干的陌生人当成游戏里的NPC,冷血的影响了很多人的命运。

    如果说活不下去,许辰自然会放下一切坚持,尽可能融入这个时代,但自从他有了拒绝的实力后,他真的不愿意放弃过去的念头,接受这个时代对他的改变。

    许辰是一个偏执的人,或者,也可以说他在坚守!

    对这个陌生的时空,他总有一种不真实的荒诞感,如果这只是一场旅行,他大可早些回家。可眼下更像是漂流到了一座孤岛上,他唯有努力寻找过去的痕迹,更不愿意彻底的沉沦,哪怕永远没有回去的可能……

    对于唐雪玢那份感情是在弥补过去的遗憾,不愿意接受王琳则是因为他无法接受一个没有感情的伴侣,他在死死坚守着过去那个时空的一些习惯。

    “你回想一下,你为什么会从家里跑出来?”许辰像个知心大姐一般劝道:“因为家里逼你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或者还有青春期的叛逆,想逃家出去看看……”

    “你若对我无意,大可明言!”王琳第一次开口说话,如同她这第一次的爱情,充满了勇气:“我不是恬不知耻之人!”

    许辰抬头,直视着这张倔强中带着痛苦的脸,良久,叹道:“其实我一直都很直接的……”

    “在我看来,一份感情少不了相处和了解的过程,哪里有那么多一见钟情……”

    “只能说,我们两个没什么缘分!”

    “那她就和你有缘分了?”王琳终是没能忍住。

    “额……”许辰脑仁微痛,苦笑道:“感情又不是买东西,物美价廉,哪个好就要哪个!”

    “就好比你心中有人,不愿接受他人,我也一样啊!”

    “爱情,无非就是两种形态,爱与不爱,简简单单的是非题!”

    “我不爱你,并不是因为你不好,只是因为我不爱你!”

    ……

    “你走吧!”王琳心中那一口气,彻底散了。

    “对不起!”许辰苦笑道:“这件事我想可能没那么简单!”

    “哪怕你去和父母说,这件事也不会到此为止!”

    “那你想我怎么样啊!”泪水伴着嘶吼声……

    头一次,许辰有了做人渣的感觉。

    “我帮你吧!”许辰说道:“如果你不愿待在这个家,我帮你离开,去江南或者去琉球,那里开发的不错!”

    “当然,想去别处也行,只不过你们二人都是女子,去别处我能给予的帮助不多……”

    “琉球真的还不错,什么样的人都有,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或许也能遇到一个相互喜欢的人,经历一段真正的爱情……”

    次日,长安百姓再次被一个消息震惊了!

    太原王氏的长房嫡女因不忍求亲被拒的屈辱卧病不起,长安各大名医束手无措,王氏只能将人送回太原老宅静养,远离长安这个伤心之地。

    就在长安百姓准备对始作俑者口诛笔伐时,才发现那个可耻的负心人竟然也离开了长安!

    长安以北,前往并州的官道上,一排马车低调远行。

    提前预料到这个结果的许辰早就向徐番要了一纸任命,顺道去并州查验义仓存粮。

    马车看上去不大,车厢内却异常宽阔,容得下两排矮桌。

    唐雪玢望着对面的少年,心中无限感慨:“他竟然真的拒绝了!为了自己,不惜承受千夫所指,也要拒绝那令天下男人艳羡的美好姻缘!”

    “其实,真的没有那么高尚!”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许辰望着她,微笑道:“只是因为我不喜欢她,我也不能强迫自己去喜欢她,那样对她不公平!”

    “你准备把她送去琉球?”唐雪玢已经知道了许辰接下来的安排。

    “她自己选的!”许辰笑道:“当然,也是我建议的!”

    “此事一出,她真的很难做人了!就算王家人不说什么,其他世家之人免不了非议,众口铄金,出家修行都算最好的结果了!”说到这,许辰只能叹道:“是我的错,只能尽力挽救。”

    “假死脱身,换个身份活着……”唐雪玢叹道:“太残忍了!”

    虽曾遭逢剧变,但双亲尤在,眼下又有心爱之人,唐雪玢觉得自己的命运真要比王琳好千百倍。

    “不如……”

    “打住吧!”许辰苦笑道:“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呢?长痛不如短痛,人生在世,谁不要经历一些痛苦?”

    “而且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许辰沉声道:“我会替她报仇的!”

    此次出行,许辰只带了张天意和尹洛二人,余下全是昆仑域派来长安的人手,清一色的金丹期高手,领头的更是昆仑仅有的几个元婴高手之一。

    有这样的实力在手,对其他不敢随便出手的修行者而言,根本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线!

    山外青山楼外楼,谁也不可能想到,在无边的沙漠中,穿过漫天沙暴后,竟是一片绿水青山。

    天凉域中,无双剑宗一家独大,其中又以王氏族人为尊,无双剑宗山门之下,无双城绵延百里,几乎所有天凉域残存的人都生活在这座巨城中,享受着末世中最后一点余晖……

    一幢高达三十三层的巨楼中,万世俊接到了外界传来的情报。

    “鱼儿,终于上钩了!”万世俊抚掌叹道。

    许辰当初在豫章的作为,让自视高人一等的万世俊极度不满,那润物无声却又惊世骇俗的手段深深刺痛了万世俊这颗骄傲的心。

    成为万家家主后,那份刺痛不减反增,看上去他是在为家族解开多年的谜题,但实际上他需要一场胜利,一场针对许辰这个小乞丐的胜利,来洗刷曾经受到的耻辱。

    如今,计划多时,许辰终于踏上了他预定好的路……

    “承安兄,可以让外界的王家人开始行动了!”

    正在饮宴的王承安推开身旁衣衫不整的女子,一脸玩味的注视着对面的万世俊,道:“你可别给我搞出什么大场面来,老前辈们年纪大了,受不了惊吓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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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冢介绍:
这是一条普通人历经岁月后最终成为领袖,带领人们走出遗弃之地的路......追寻的不是权利,也不是美色,而是我们曾经拥有如今却深埋荒野的那种包容万千的气魄,那苦难后依旧怀揣着的希望,以及内心深处早已被现实磨灭的那一抹关于梦想的悸动。万幸!上苍给了他一个寻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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