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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益州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南山野夫     三国从益州开始txt下载     三国从益州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吴氏

    “釜拜见舅父,问舅父安!”

    “南阳刘枫,见过甘君!”

    甘宁满怀感叹的走出大营,刚一望向外侧的十几人,目光恰放在为首的青年脸上上,即见二人齐齐下拜。

    甘宁即将手中的宝剑,交由跟随而出的亲卫手中,然后双手将刘釜扶起,感叹道:“当日巴郡一别,吾舅甥有近三年未见。季安如今不仅长得如同吾一样高,就连名声,吾也多问之。

    而今,吾甘兴霸面对旁人,也能朗声大喝道:吾乃刘季安之舅也!”

    刘釜被舅父甘宁这话语,弄得不禁莞尔:“舅父可别折煞外甥了,在外甥眼中,舅父乃一直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好汉!

    昔日太祖高皇帝有智猛过人的平阳侯等相辅佐,遂结束秦末之格局,一统天下。

    外甥相信,舅父比之平阳侯丝毫不差。差的只不过是时机而已……”

    平阳侯,便是曹参。其人参与了沛县起兵,汉高祖定都长安,论功行赏,其功勋居于第二,赐爵位平阳侯。

    刘釜将甘宁比作曹参,那便是莫大的抬举。

    而今刘釜的声名蒸蒸日上,若是放在以前,甘宁或多觉是奉承之言。但今时不同往日,得刘釜这个外甥的称赞,他心中甚是骄傲。

    刘釜和甘宁微微一聊,便将族兄刘枫介绍了过来。

    见刘枫长得身高体壮,甘宁大赞之有大将之风。再望刘釜带来的其他扈从,见之对刘釜敬重的态度后,甘宁对这个外甥更加佩服。

    心道:季安当下的名气,今非昔比,据闻之其曾于安夷为吏,现受刘璋重视,出使洛阳。但现在来见吾,还带来这把剑,看来事情不简单……

    他心中犹记,当日赠剑时,还许诺过外甥刘釜,若是之来日持剑而至,他这个舅父自当倾力相助!

    现在刘釜将剑送于他手上,可不正是想让他完成当日的诺言吗?

    甘宁没将心事放在脸上,待几人相谈小会后,见刘釜问起其家眷之事,言之拜见一二。

    甘宁目光微动,心知这是外甥刘釜想和他私下议事,遂回道:“汝舅母母子,而今就在吾之大营不远处的随乡。也一直想要见见季安汝,既如此,吾等现在就往随乡去。

    今夜,吾等且好好聊聊!”

    “正和外甥之意!”刘釜同甘宁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随之,甘宁向旁边的亲卫说了两句,大体是安排营中布防之事。即便身处荆州腹地,但平日对部下的训练,其亦按照战时加以训练。

    待十数人上马时,甘宁将长剑拿了过来,送于刘釜手中,大有深意道:“此剑,是吾甘兴霸当日所赠,自无收回之事。但请季安放心,吾当日所许诺之事,依然有效。

    但季安可要做好说服吾的准备!”

    刘釜双手接过,回道:“舅父重情重义,外甥就接下了。还请舅父放心,外甥不会让舅父为难。但此行确有大事相商,我相信,舅父会做出明智选择的!”

    看刘釜如此自信的模样,甘宁按下心思,道:“吾见季安,如见当日之姊婿,汝等皆有志向,是以成大事者。就是不知季安汝之志向,可以斗量乎?”

    刘釜将佩剑悬在腰间,一跃上马背,抱拳道:“定不会让舅父失望!”

    途中。

    刘釜和甘宁走在最前,刘枫与相互间的二十多名扈从,相隔一段距离跟随于后。

    路上虽非谈事的时机,但刘釜还是将之此行洛阳的一些事,于甘宁说了一些。自是说了南阳之危,以及一些前瞻性的问题。

    听罢,甘宁不由赞叹道:“季安对时局看得是非常透彻!”

    行至甘宁家眷于此乡地后,刘釜让阿程等人寻一处,暂时居住,他和刘枫同甘宁一路而去。

    考虑这次来往匆匆,没带什么礼物。刘釜便于街面上买了些小礼物,以送给弟弟妹妹。

    而甘宁嘴上虽说着不用,但礼轻情意重,心里却是对刘釜更为亲近。其自己自多年前成婚后,也是一个顾家之人。

    否则,也不至于在益州起事前,先一步把妻子送出蜀地。至荆州后,便一直让妻子居于其驻军之畔,内中更是有一小队扈从,时常守护家眷安宁。

    且这些年来,因其自己的原因,导致妻子一直于他奔波,甘宁心中其实也是有不少沮丧的。

    而今曹操势力不断壮大,荆州刘表不通军事,在之看来,若是南阳一颇,其为曹操吞并是早晚的事,届时荆州自然战火四起。此中因果,是他想早点带领家眷部将跑路的另一个原因。

    当一行人来到院舍时,甘宁妻子吴氏早半刻钟得到了消息,遂带着一儿一女于宅内见面。

    看到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舅母,刘釜的礼仪可以说是周到至极,让吴氏心中大呼,自家这外甥不亏是名士!

    而面对一对弟弟妹妹,刘釜也是做起了大兄的模样,不仅送上了街上买来的礼物,还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拿来日常抄写的书册,送于弟妹,人各一本。告诫之,少年时,要多读书,将来好建功立业。

    别看甘宁平日于营中,年轻的时候,也好与游侠儿混在一起。但之妻子吴氏,却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出身,对一双儿女教导的非常知礼。

    看到“野兄长”刘釜接二连三的拿出礼物,甘成和甘妍早就眼花缭乱了,伴随而来的便是欢呼雀跃。

    毕竟,记忆中,不说其他人,如之父亲,都没一次性送上这么多的礼物。

    两个小人儿,不到半个时辰,就把刘釜左一个右一个的“兄长”叫着。

    吴氏见此,于一侧向甘宁悄声道:“夫君,季安不远千里而来,定是有要事。

    依妾身看,季安非是池中之物,于夫君也多尊敬。

    若是夫君能帮之,便多帮一些。

    这孩子自少丧父丧母,能有现在这成就,已属不易……”

    见刘釜和一双儿女玩耍过,抽身走来,卸掉甲衣,穿着一身常服的甘宁颔首道:“夫人有心,吾知道了。

    家中可将酒菜备好,不论他事,吾今日当和季安二人痛饮才是!”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夜对(上)

    甘宁于家中的宴请,其实一共也就三人。

    等宴至中间的时候,刘枫以不胜酒力为由,被甘氏的仆从扶下去休息,房舍之内,很快便剩下了其舅甥二人。

    刘釜拿起酒器,为甘宁和自己分别满上后,双手垂于膝上,目光渐渐从案几上的菜肴,转到甘宁的脸上,慢慢道:“当今之天下,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袁绍、吕布、刘璋刘表等,各割据一方。大汉朝廷名存实亡,形势已不像数年之前。

    尤其袁术称帝,其之野心公然宣告天下,舅父认为,天下群雄,难道也只有袁术有此野心吗?

    其在外甥看来,不过将真实想法表露出来,另如其兄袁绍难道就没此心?

    曹操难道也心甘情愿居于人下?还有江东近些年崛起的孙策……

    纵而言之,我大汉衰势不可避免,若再无以大魄力力挽狂澜者,自太祖高皇帝,定都长安,建汉至今,近四百年的国运也将走到头了。

    至于汉宗室中,刘璋为人懦弱多疑,刘表性多疑忌,好于坐谈,皆无兴汉之向。

    舅父可还记得,当日外甥之言。

    我刘季安可有复兴汉室之向,可成霸业乎?”

    甘宁目露回忆之色,外甥刘釜之言,他当然记得。

    恍然不觉,仿佛一切还在昨日。

    他拿着酒樽,并未饮下,而是将之放下后,目光炯炯的望着刘釜意气风发的脸:“吾当然记得,当日,吾还言之,若是季安汝未来能占有一地,成为一方霸主,吾甘兴霸自愿率部来投!

    而今,季安汝仕过郡府,再成一地令长,近又得刘璋信赖,入仕州牧府。声名之广,年纪轻轻,已然是蜀地名士!

    回望汝父,也未能做到如此成就!”

    顿了顿,甘宁已知刘釜的目的,不外乎辅佐之开创基业!

    但眼下可见之情形,其心中自是害怕外甥好高骛远,又道:“时至今日,吾甘兴霸自是相信汝,未来还能带给世人更多的惊叹。世人皆知曹操袁绍之属,却未注意如季安汝这般的后起之秀,就连吾,也没想到汝会成长的这么快!

    且吾知道,汝于南中为吏两载,定然有所凭势,倘若因此,就想争霸天下,断不可为也!

    南中地域偏僻,北为刘璋所据守,即便汝于此脱离自立,却也不可出蜀,只能占山为王,如何角逐天下大势?

    南连交州,不谈盘踞此地的大族,即便汝若能成功据此,又如何能突破江东之封锁?”

    刘釜心中欣喜,甘宁愿和谈天下大势,并直言个中利害,已然是倒向他这里的态度。

    现在,需要的是他刘釜,于之一个说服的理由。

    刘釜移开了案几上的两个菜盘,用手指沾着酒水,在上面画起了简略的地图,他的声音轻缓,但又富有磁性。

    “诚如舅父所言,若是单守南中,那和自锁牢中何异?

    可若是趁中原乱战之际,我能借势谋取益州,再拿的关中,凉州。舅父认为我可有争霸天下,三兴汉室的机会?”

    寒冷的夜风袭来,让甘宁轻微的醉意,瞬间吹散。

    他的目光牢牢注视着刘釜用酒水所画的简略地图,目光随着灯火映射在水渍上的光芒而闪动。

    作为一名能文能武的将领,他于天下大势的见解,也比很多人强得多。

    而外甥刘釜若真能做到,如之所言的那般,以掌控益、凉二地,又如何没有机会建立基业。

    攻可进三辅、并州,退可守关中!

    仔细思索,外甥刘釜的想法若是成型,和他看好的孙策相比,甘宁无比确信,无疑是前者的赢面更大。

    但从刘璋眼皮子底下,虎口夺食,是以何等艰难,甘宁即显得忧心忡忡道:“当下益州为刘璋把持,其手下精兵能将众多。吾当日即使准备充分,亦未能成功起事。

    季安汝当下于蜀中,尤其如巴郡、广汉、蜀郡之地,若无足够可靠的兵士,以雷霆之势,拿下蜀内重地,又如何掌控益州。

    吾知汝为景氏之婿,或可借助汝之名气,另有景氏的支持,赢得蜀地大族的支持。

    但刘璋为了防止益州士的做大,于多处重要之地,是以东州士和这些年召集来的东州兵驻守。

    此中,困难众多!

    季安当知也!”

    或是戎马数十年,甘宁习惯性的用战争的方式考虑问题。

    进而,得晓刘釜的战略规划后,率先想到的,便是外甥会如何从军事上占有益州,而后谋取汉中凉州。

    抬头看见刘釜从容不迫,认真聆听的模样,甘宁眸光一动,接着苦笑道:“是吾考虑欠妥了,季安行事向来稳妥,今能寻来,定是有万全之策了!”

    刘釜摇了摇头:“方才闻舅父之语,外甥获益良多。说道何以谋益州,舅父之忧,其实也是外甥之忧也!

    但于大势面前,除了按部就班的来,还可以顺势而为!”

    甘宁露出沉思的神色,他当下驻军在江夏,并无太多的情报来源,难道天下,尤其是益州,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刘釜随之给出了答案,也带着对甘宁的信任,将其一部分重要的计划托出。

    遂继续用酒水画着地图,一边解释道:“当下曹操有意夺取南阳,再战吕布袁术,其北面又要防备袁绍。至于西面,自是要防止刘璋拿下汉中,而后偷袭。

    而根据外甥吾所得之消息,汉中张鲁,多和曹操已然结盟。

    张鲁前仕于巴郡,同时和诸多益州官吏有交情。

    釜即获知,其于曹操的兵马粮草支持下,并和益州官吏暗地勾结,有心谋取广汉……”

    刘釜从袖子里拿出了几张路上收到的郑向所送来的情报,内中记载的,正是曹军于洛阳等地的动向。

    内中言之,曹操自去岁十二月末开始,曹军下辖的关中粮草动向,其流向不少流入汉中。

    进而,证明了刘釜之言。

    甘宁顿时动容。

    他能猜想到,益州定生乱也。

    若是里应外合之下,还真能动摇刘璋于益州的统治,他的外甥刘釜再于景氏等本地大族的支持下,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可另一方面,即使其拿下益州多地,想要稳固下来,又要花费巨大力气,综合当下的益州现状来看,颇有些得不偿失的感觉!

    而刘釜接下来的话,是以甘宁预料之外,若是细细想着,又在情理之中……恰解决了他刚刚产生的忧虑。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夜对(下)

    “是以,釜若想谋得益州,不外乎两种做法。

    一则,起兵自立,趁乱以占据郡地。但随之伴随来的问题,便是益州的整体实力被打算,益州接下来之数年,或陷入止不住的内斗之中。

    这恰恰是中了曹操的计谋。待之解决周边的问题,恰可以来对付益州这头疾病缠身的病虎。

    至于另一则做法,则是帮助刘璋,解决掉这场内部之战,且一鼓作气,拿下汉中,于此过程中,我恰可以拓展势力,并在益州广扩声势,借以保存益州整体实力。

    釜自是选择后者……

    舅父当知,刘璋能坐拥益州,来源于朝廷的认可占了一大部分。另有益州本地官吏的支持,是其能继承益州之主的另一部分原因。

    而到那时,釜自会有办法,让刘璋将益州拱手相送。”

    凭借对东汉末年历史的熟知,另有提前四年就开始做的布局,刘釜对自己接下来的道路,充满了信心。

    刘釜语气一顿,又说出了一个让甘宁吃惊的事情。

    “不瞒舅父,外人只当釜于安夷从吏数载,却不知在当年筹建夷军之机,而至现在,安夷如此平和修养之地,汉夷人数,尤其是那些出山的夷族,总人数加起来,已逼近十万!

    而能装备行伍之士,近数年的轮流训练之下,多有两万之众。”

    借益州战火燃起,那于安夷训练的兵士,终于是可以出山了!

    这即是刘釜信心源泉之所在。

    在听到安夷这块建立不过数年的县地,收纳的有十万之众,甘宁觉得自己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且如同刘釜所言,其手下能默默聚起两万兵士也不是不可能!

    谁又能想到,就在益州牧刘璋的眼皮子底下,于平淡无奇的南中深山老林,皆招抚夷人,安置往来流民之便,成就了如此不可思议之事。

    这让甘宁对外甥刘釜的志向,有了崭新的认识。

    天下人中,多是先说后做,空谈之人。

    但刘釜不同,不仅立志,还行志,何愁事业不成!

    更关键之处在于,刘釜如此信任他这个舅父。

    方才妻子吴氏的话语,于耳畔回响。

    他甘兴霸对时局有着超前的见解,武力、能力,自晓不凡,于一些未有把握之事,轻易不会去做。

    如若旁人,在未成事的情况下,光凭谈话,很难打动他的内心。

    可面对外甥刘釜,甘宁决定拼一把,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压上去!

    “季安是需要吾率军,于益州助汝行事乎?

    吾甘兴霸愿往之,但此行绝不会再依托刘璋之下,即便让吾隐姓埋名也好!”

    刘釜明白甘宁的意思。其此番若是再回蜀地,是给他刘釜做事,断不是为了刘璋做事。由此可见,舅父甘宁对益州牧刘璋的成见有多深。

    刘釜直起身子,朝甘宁回道:“舅父身份不便,若是贸然返蜀,恐使得刘璋猜忌。

    外甥此番前来,是另有要事,需要舅父的帮助!

    此地便是南阳!”

    “南阳?!”

    ……

    随即花费了半个时辰,刘釜将之对南阳的布局,也尽数告诉了甘宁。

    他需要甘宁借由刘琦之名,于南阳刘氏的内中帮衬下,稳稳的守卫住南阳这块地。

    南阳,也将成为他未来能进军襄阳,或是深入曹营重地的关键之所。

    不仅如此,也可让甘宁打入到荆州高层,这与他未来谋划荆州,非常关键。

    借由此前为刘琦的谋划,为何没有在襄阳,等刘表召命甘宁奔赴前线时,面见之。

    便是为了防止襄阳之地人多眼杂,以避免麻烦。

    亲来于此,更显示出他的诚意。

    “季安放心吧!吾甘兴霸在此,定不让曹操拿下南阳!”

    面对刘釜交之的重任,甘宁不出意外的接受了下来。

    相比于再回蜀地,他更愿意为外甥刘釜,谋取南阳之地。

    而刘釜看到舅父甘宁决定为之效力,面色便是一坦。

    他有舅父甘宁,也就意味着,手下终于有了一位上得了台面的大将。

    说道完正事,刘釜即关心起了甘家之事。

    “南阳战火不远,釜相信襄阳不日就会传来消息。舅父此番自得琦公子看重,但舅母还有弟妹二人,自不能随舅父去往前线。

    我族兄刘炤这些年在襄阳南阳多地,都有所布置,舅父可使舅母等人先居于襄阳,等南阳事毕,再将之迁过去。

    此中事,我自会让人安排妥当!”

    出征在外,随军而行的亲眷,一直是他的包袱。

    面对刘釜的好意,甘宁又如何能拒绝?

    他面色欣然道:“季安有心了!”

    后面,刘釜还和甘宁讨论了讨论黄忠此人。

    于黄忠,甘宁并不熟悉,二者也没打过交道。但见刘釜重视的程度,其心意明白,二人既然是明处相佐刘琦,诚该精诚合作。

    这一夜的相谈,涉略众多,事关重大。

    没有人能猜到,这次的天门河之对,于将来会为荆州,乃至北方,及全天下的格局产生何等影响。

    是夜,月入天中。

    刘釜从甘家院舍离开,扶着“醉沉沉”的族兄刘枫,返回相距不远的住舍。

    一回到賨卫安置好的驻地,刘枫瞬间就醒了,瞪着那一双铜铃大眼道:“季安,事可成了?”

    见刘釜颔首,刘枫面上的喜气不言而喻。

    “那意思是吾等明日就要返回襄阳了,却不知何时去往蜀郡!”

    刘釜笑着摇了摇头:“枫阿兄勿要着急,等到了蜀地,釜向你保证,自有枫阿兄建功立业的机会!

    不过返回襄阳还不用着急,襄阳有荣阿兄在,断不会出问题,我等于此,便是要等襄阳的消息。”

    其随之长叹一句:“相信一切都会顺利吧!”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所谓的天,便是大势所趋。

    刘琦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

    到了次日下午,他正与甘家的两个弟妹问询课业,舅父甘宁即遣人来报。

    襄阳的消息到了!

    近些年,几乎将他这个益州降将忘记的荆州牧刘表,亲自让部从,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传来命令。

    使之率部赶往襄阳,并任命之为兴安将军。

    其之所为,不言而喻。

第一百五十章 仇隙

    建安二年二月初四,刘表手下部将甘宁率部返回襄阳。

    二月初六,于荆州长公子刘琦的统率下,与大将黄忠,共携三万荆州兵,北上南阳,协助南阳太守张绣,共抵曹军。

    一天后,襄阳城外。

    朝阳初升。

    刘釜率賨卫,与族兄刘枫一道,护送舅母吴氏,及侄儿侄女至此。

    于此的族兄刘荣亦收到消息,亲往城外迎接。

    后面,刘釜即认真的将舅父甘宁的家眷安顿后,并发动襄阳已然为刘炤布置好的情报人员,做好对舅母等人的护卫。

    当然,舅父甘宁心系家中,离开时,也留下了十多名部将。两方的力量加起来,足以保证舅父家眷的安全。

    二月初九,刘釜离开襄阳,走来时的路线,准备返回蜀地。

    是日,刘表次子刘琮亲来城外送别,态度非常不错,言行间,更多了不少亲近。

    就在前一日,刘釜持名刺,拜访了荆州牧刘表。两者稍微聊了聊,而刘表则表示对刘釜这个后辈的喜爱,言语中隐藏的意思是,若是之在益州混不下去了,完全可以来荆州投奔他。

    刘釜并未拒绝,现阶段,他和刘表没有矛盾冲突,未来甚至还有合作的余地。所以,此中的关系必须牢牢把握住。

    当时,刘琮也在现场,知刘釜次日将返蜀地,刘表使刘琮相送。

    面对刘琮,刘釜则未表现出什么差别,更未因之前的一些事,面生怨恨,脸上端的是和颜悦色。

    再看刘琮,这也是一个相当有政治天赋的人,面对刘釜,同样表情自然,不清楚一些内情的人,尚以为二人是知交多年的好友。

    直到刘釜的车驾行驶很远后,刘琮的目光才沉了下来,转头望向了身后跟随的青年,道:

    “隆之,汝说为吾兄出主意的人,会不会是此人?”

    青年名为蔡青,乃是刘琮的大舅子,亦是荆州蔡氏的嫡子,自刘琮娶了蔡家女后,蔡青凭着足智多谋,即留在妹婿刘琮的身边,一直为之出谋划策。

    随着这两日形势逐渐明了,尤其荆州牧刘表将黄忠这等大将都赐予刘琦领导后,刘琮身边的人,包括亲族蔡氏中的有识之辈,皆都回过味来,弄清楚了刘琦的目的。

    心里各自更是暗叹不已,荆州长公子这手段真高!

    与其局限于襄阳,受于父之刘表手下,远不如外出建功立业。而若是能办成大事,何愁得不到刘表的信赖!这可比在襄阳天天打嘴仗强多了!

    此外,一些知晓内幕者,更加敬佩的是刘琦的魄力。

    城外,垂手立于刘琮身后的蔡青,此时抬起了头,能看得出这是一张方正的脸,只是左脸蛋中侧长得一颗黑痣,让整个人形象气质大变,徒增了几份阴沉。

    “回禀公子,依吾看,能助琦公子想出那种法子者,定然是老谋深算之辈。此间刘季安或有名气,但谋略并不见长……”

    刘琮转身,带着一队扈从开始往城内走,他的眉头深皱起来,沉思道:“而今父亲使韩嵩同往南阳,以助吾兄成事。蒯越、庞季者,在筹建大军时,表现的更是积极无比。

    隆之,汝言,会不会此中的谁,为吾兄出了此之妙计?”

    蔡青摇了摇头:“此事尚不能确定,但观过去,无论是蒯氏,或是庞氏等,都很平静,为于琦公子和公子的事而插手。内中,说不定别有隐情!”

    刘琮行走的步伐一顿,仰望热闹繁华的襄阳街头,其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道:“吾断不能看其声望再盛,如后母所言,在蔡氏张氏的支持下,这荆州,未来是属于我刘琮。

    且隆之,汝再看看,吾兄除了出生比我早两年来,待士接人,哪一方面如我……

    不如这般,吾向张绣同信,告知吾兄等之目的。

    大不了失去南阳,也要让之大败。如此,其再无和吾争锋之可能!”

    蔡青被刘琮的这个建议给吓了一条,过去的妹婿刘琮做事还是讲究规矩的。

    此番仅是被刘琦摆了一道,性情即发生大变,甚至不惜葬送南阳,葬送州牧刘表的谋划,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怎目光变得如此短浅!

    这无疑是个危险的讯号!

    说实话,在他蔡氏,另有张氏等荆州大族的支持下,外有可以对刘表施加的影响,即使长公子刘琦于刘表心中地位提升,甚至可以镇守南阳这等重地。

    只要他们想,刘琮依然可以成为未来的荆州牧。

    这是来源于扎根荆州本地,百年大族的自信!根本源于士族于此的渗透和控制!

    诚如刘表,当年单骑入荆州,若非是之凭蒯氏诸人,说服了其他世家之人,又何来今日的局面?

    前后观之,荆州长公子刘琦当下只是赢得一时的胜利,刘琮却是可以赢得最终胜利。

    面对刘琮当下的“荒唐建言”,作为蔡氏安插在刘琮身边的重要谋士,蔡青速而拒绝道:“公子此言差异,不谈当下琦公子等人,或已至宛县,如想告知张绣,使之大败,时间来不及。

    单说此事若是被使君知晓,公子的名望必然一落千丈,得不偿失!

    反之,若是琦公子能于南阳行事成功,而其被拒曹操,从长远来看,于荆州有利,最终何不是为公子谋事?

    且当下公子居于使君之侧,又何尝没有机会,让使君更加信赖!

    遂于当下,公子至少于明面上,不应该为难琦公子,反而应该在使君面前大加称赞,让诸人看到公子的气魄和风度。”

    经过蔡青这么一点拨,刘琮的思维豁然开朗。只是其内心对兄长刘琦的仇隙,没有减轻,反而有所加重。

    而相比于刘琦,刘琮有一个好处,那便是能屈能伸,除了偶尔脑抽外,很多时间,敢于倾听身边谋士建议,承认错误。

    外人多言之,公子刘琮重视士人。

    刘琦就站在这街头,他果断的向蔡青一礼:“是吾太过着急了,幸得有隆之指点!吾刘琮与吾兄之争,非是一城一地,乃是整个荆州。

    此行回去,吾便向吾父,为吾兄请功!

    但不晓宛县,能否不费一兵一卒的拿下?

    哼,且愿吾兄一切顺利罢!”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诱饵

    刘表使长子刘琦率军,以支援的名义踏入南阳地界,为张绣确有通报。

    宛县城内,刚听到此消息的张绣,是以提心吊胆。

    他同曹操的私下交往,除一路跟随的同乡谋士贾诩暗中出力,且帮之于谋划外,其身边的其余人,包括亲信爱将皆不知晓。

    当常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张绣实际做了亏心事,遂有些担忧。

    知晓谋主张绣忧虑何在,贾诩便马上献上了将计就计的办法。

    而今曹操因迁都之事,暂缓了对南阳的谋取。加上前番几次的交往,曹操开出的价码,让张绣并不怎么满意。

    按照贾诩的判断,此番刘琦率军来助,其一,可以让曹操看清局势,加大笼络。其二,刘琦的来驰,也让张绣能多一份退路,若是和曹操私下的谈判破裂,加上刘琦率来的三万荆州兵,何愁守不了南阳。

    “刘琦率军而至,府君可使之大军驻扎于计划之地,可降可守,是尔,府君终将立于不败之地!”

    贾诩的分析,让张绣得以平静。

    进而,在刘琦的大军抵达朝阳后,张绣即派信使来报,借以军事防守的名义,使刘琦的三万大军,先行驻扎于新野。

    而实际上,于冠军,穰县,安众,育阳之地,自今岁的元日以后,张绣便全换上了自己的亲信大将驻守。

    由此的形成的路线,从南阳面临的战局来看,不仅可以成为防守曹军的第三道防线,也可以成为防备南下刘表的第二道防线。

    新野即处于此战线之南,地理位置很是关键。

    但细心观察也会发现,新野左右两侧,形以夹击之势的朝阳、湖阳,其实也是张绣安排的军将驻守。

    因此番是来对张绣“平叛”的,刘琦军中大将,黄忠、甘宁二人对此非常敏感。

    双双皆知,若是按照张绣的安排,驻扎于新野,一旦发生战事,很容易处于前后左右的夹击之中,形成被动局面。

    也就在二月初十,于朝阳城外五十里处,在收到张绣的信报,召开的军帐会议中。

    黄忠和甘宁,包括同来的谋士韩嵩,皆认为不可明着回绝张绣。否则,多会让其产生更大的怀疑。

    甘宁于此,则展示了他的魄力和想法,直接同刘琦建议道:

    “时机稍纵即逝,可吾等谁也不能保证曹军会不会再下一刻大举南下,或是时间越久,吾方有人泄密。

    当前的重点是,尽快拿下宛县,最好能拿下张绣。以最快的速度,巩固好南阳时局。

    遂,吾认为,吾等可由一人缓慢率军前往新野。另一路,则可由公子率领,快速抵达,借以议事为由,抵达宛县。于城内的合谋下,想办法破掉宛城。”

    甘宁的做法确实冒险,但和刘釜当日同刘琦相商的大同小异。赌的便是张绣当下还没有和刘表撕破脸的想法,打的也是张绣的措手不及!

    事到如今,刘琦知道自己已无退路。

    今次能得父表的支持,且立下军令状,若不能铤而走险,改变时局,最终多是会成为张绣送到嘴边的羊肉。

    继续,坐于大帐上首的他,在听过甘宁之话,目光一跃来到了黄忠脸上。

    “将军可愿率部往新野去?此行前程未卜,或多风险。但若张绣敢率先叛变,我父于邓县多地安排的防备之军,会第一时间前来救援。将军只需尽力拿下新野,等待支援便是!”

    刘琦所言的这番话,已是直接表明他的态度。

    以黄忠率大部往新野做掩护,他自己则是打算在干甘宁和韩嵩的陪同下,率精锐往宛城,想办法获取主动权。

    为何选择甘宁同行,一方面是来源于刘釜的举荐,使之大为信任。另一方面,这一路甘宁展示的勇猛多智,让刘琦深觉其不会让自己失望。

    至于韩嵩,则是其策反宛城内得诸官吏的另一个重点。

    帐内,黄忠知道刘琦心意已决,甘心以自己做诱饵,实以让他敬佩,但眼下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遂单膝跪地,抱拳道:“公子放心,只要有黄忠在,待战事爆发,定想办法拿下新野。

    只是公子此行,危险众多,当小心才是!”

    刘琦来到黄忠面前,将之扶起,随即看向旁边的甘宁和韩嵩道:“黄将军放心看,此行有甘将军和韩君同行,吾有信心促成此事!

    且事成之后,吾会向吾父,为诸君请功!”

    “甘宁,定不负公子厚望!”

    ……

    是日,大军便一分为二。

    黄忠率领近两万七千的部众,缓慢往新野方向移动。

    而刘琦,甘宁,韩嵩等,则是率领三千精锐,直往宛县而去。

    三千精锐之内,有过半都是甘宁带来的,让之随行,这也代表着刘琦的绝对信任。

    途中,刘琦自是派出信卒,以加急的方式,告诉宛县的张绣,其亲率部将来宛县共谋军事。

    因只带的有三千人,刘琦相信张绣再怎么会有怀疑,最终还是会放心的,甚至其于内心还会偷笑,他刘琦的自投罗网。

    宛县。

    张绣在收到刘琦送来的加急亲笔信后,即叫来贾诩议事。

    贾诩于东汉末年,有“算无遗策”的称号,但之今次,其并没有看出刘琦此行来的具体目的,但心中的防备却没有减少。

    其给出张绣的建议是,刘琦可使之来宛县,其即便带来的是三千人,也必须牢牢监视于城外。至于如何面对刘琦,张绣给出的建议是,当先是稳住。

    “曹孟德崇拜猛将,府君现握有刘琦,若是能在之大举南侵时,胜之一场,即会完全处于主动之下。

    到时,府君即便降于曹孟德,也一定会得到重用!”

    贾诩的再一次冷静分析,让张绣信心大增。

    故而,在刘琦率军过育阳,逐渐进入宛县的核心区域后,几乎没有遇到太多盘问。

    待之抵达宛城之外时,张绣更是率领郡府的全部官吏,即驻守宛城的大将,亲自出五十里相迎。

    借由刘琦为诱饵,吸引注意力时,没有人注意到,乔装打扮的荆州别驾韩嵩,趁机偷偷溜进了宛城之内。

    一股看不见的风浪,逐渐在宛城之内成形。

    这场风浪,势必把整个南阳,搅的天翻地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巨变(上)

    不知是为了应对随时可能南下的曹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宛城的防守,这段时间,尤其近几日内,增强不少。

    处于城门之地,每一个入城者,都需拿出出示路引以作登记;走在宛城的大街上,能看到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一队全副武装的甲士路过……

    由此带给人最直接的感官便是,大街小巷的行人变得稀疏,许多商户甚至直接收起了货摊。

    而对于不少的其他宛城百姓来说,在得闻凶残的曹军即将南下时,面临未知的命运,多已带着妻儿老小离开避难。

    望着熟悉又空荡的宛县县城,韩嵩叹了口气。

    随之选定一个方向,牵着马匹而去。

    韩氏本是南阳大族,韩嵩这次入城,用的是另一个族弟韩桥的身份,好在一路顺利,在各项查验之后,得以顺利来到了宛城之内。

    按照刘琦事先的安排,他第一时间倒不是和在郡府为吏的弟弟见面,而是要见另一个人。

    步行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来到宛城以东的一处嘈杂市井之地。战事将至,相比于宛城其他地方,市井依然是最热闹之所在。

    韩嵩对市井的氛围显然不怎么喜爱,他抬头仰望,于一处卖烧饼的摊贩处驻足,上之门匾,刻着“南来北饼”四个弯弯扭扭的小字。

    “到了,便是此地!”

    年过四旬的韩嵩,处事相当稳重。

    见左右无人注意,给扈从一个眼神,便来到摊贩处,想着昨日刘琦于之纸条上的对话,韩嵩望着面前的少年摊主,轻声问道:“店家,汝可有甜饼?”

    少年摊主面貌普通,凭谁看去,都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他憨厚的笑了笑:“足下要的甜饼还剩五块,不知是要大的还是小?”

    韩嵩的眼眸一亮,拱手道:“一大一小,各一个。”

    摊主微微躬身道:“请足下于里面稍坐片刻,小人这就为您打包!”

    韩嵩颔首道:“劳烦了!”

    韩嵩被摊主请至内舍,此地收拾的非常干净。

    摊主躬身一礼下去后,他刚刚落座,正思衬着公子刘琦于此到底做了多少伏笔,又会是谁来和他接洽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个青年随声而入,他面向韩琦一揖道:“在下刘炤,足下便是韩君罢!刘炤久仰大名了!”

    来者正是刘炤,也是本次于宛城计划的主谋。

    而对于刘炤之事,刘釜事先给刘琦提过,言之族兄刘炤乃是可助之成事之人,望刘琦一定信任。

    早于朝阳时,刘炤其实就已经和刘琦取得了直接联系。关于韩嵩的到来,刘炤在刘琦等人尚未从襄阳出发时,即通过刘荣送来的消息便已知晓。

    刘炤便直接提出让韩嵩暂时为他所用,以发挥最大效应之事。刘琦此番倒未犹豫,遂而才有了今次二人的相见。

    因接下来事关重大,需他亲力亲为,至两日前,刘炤以身体不适为由,向郡府请了病假,这两日实则于宛县内外来回奔波。

    半个时辰后,韩嵩心事重重的离开了此地。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此间之刘氏青年,竟是本地的市椽。其此番对话,非常自信从容,显然对接下来的事把握甚大。

    也不知公子刘琦于城内到底布置了多少?

    人对未知总是充满敬畏和恐惧的。

    这让韩嵩有些没底,一些路中考虑的其他想法渐渐熄灭。

    韩嵩沉吟着,而今看来。

    只有破釜沉舟,带着韩氏举族,与公子刘琦一道大干一场。为今,最重要的,还是劝说他的同胞弟弟韩瑜,这也是他当日于荆州牧刘表面前承诺。

    方从刘炤处,韩嵩得知了更多重要的消息,比如他弟弟韩瑜除了是被张绣任命的郡府功曹椽外,还掌管着宛城内,接近四分之一的原有兵力。

    尤其后者,是近些时日发生的。按照那位刘氏青年的意思,让之不仅要争取道韩瑜,还要争取到这四分之一的兵马。

    根据眼前的现实,那刘氏青年虽未直言,但韩嵩由此敏感的察觉到,南阳韩氏在之胞弟的说服下,多半已经彻底倒向了张绣。

    更为让他生气的是,此等重要之事,竟未提前与之说明。

    他韩嵩好歹是南阳名士,现还是荆州别驾,于族内的地位仅次于几名族老。

    心中气愤归气愤,韩嵩还保持着理智。

    “退之人性格坚毅,从小做事便是不服输的性子。多半是看吾于刘使君处,步步高升。得张绣礼遇,乃至于从旁劝说后,才行此事。

    而今,想要直接说服退之,自然不易。

    吾当先回拜见阿母,了解族中具体发生何事,再从长计议!”

    方才刘炤于之商议的是,务必三日之内,将韩瑜摆平,以便配合其与城内的布置,这对韩嵩来说,还是相当有难度。

    但只要说服了母亲渠氏,也不是不可能。

    胞弟韩瑜同他一样,对母亲甚是敬爱。而母亲渠氏当前年事已高,若非事关韩氏危机存亡之事,其实韩嵩也不忍打扰的。

    夜幕,韩嵩悄悄回到了居于宛城东北角的韩氏祖寨。

    他的归来,瞬间在韩氏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

    原来,韩氏内部不乏对韩瑜完全投靠张绣不满者,只是此中之人,多被韩瑜囚禁于府内。

    是日夜间,韩瑜归来,早些回来一步、并控制局面的韩嵩,率先发难,让族人将韩瑜拿下。

    夜半,韩氏府院之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随之平息。

    翌日。

    郡府的功曹椽韩瑜依旧早早出门,赶往郡府,但有细心的人会发现,这位平日注重妆容的椽吏,今日面目显得有些憔悴,两个黑眼圈甚是惹人注目。

    于当日,太守张绣率郡府官吏,接待公子刘琦一行人。功曹椽韩瑜向张绣略作说明后,下午便没出席,而是以守卫安排为由,叫来了数位城门守将,密谈了许久。

    也是在这一天,韩嵩再次来到了烧饼摊位,这一次,他停留了很短的时间就离开了。

    于刘琦来此修整一日后,太守张绣安排的宴请,如期将至。

    到时,宛城有头有脸的人,多会到来。

    这两日一直跟随在张绣身边的贾诩,突兀有些心绪不宁。

第一百五十三章 巨变(中)

    时值夜宴前半个时辰,不少人已然到来,太守张绣,同样作陪在刘琦的身边。

    寻到张绣如此的机会,贾诩随即跟了上去。

    听见响动,回看是贾诩,见之气色有异,张绣主动停下了脚步,低声道:“文和,可是出了什么事?”

    贾诩步行至张绣身边,皱眉道:“府君,汝可发现退之这两天有些古怪?”

    自下午开始,感觉到心绪不安后,谋事细致入微的贾诩,便把近几日身边之事,细细回想了一遍。

    要说最有问题的,当属韩瑜。

    缘由在于,韩瑜并非是张绣嫡系,而且,难保对方不会为了其他事而临阵倒戈。毕竟,韩氏的根基在南阳。

    而张绣收服韩瑜,委之以重任,也是他非常反对的。

    贾诩现在非常后悔的是,当日不该没有劝谏张绣,是以那韩瑜推荐的几个南阳将领,现在掌控着宛城内四分之一的兵马。

    两人正巧走到一个漆黑的过道之地,贾诩看不清张绣的表情,但听之笑道:“文和何以如此担忧?退之这两天确实又古怪,不过是其母隐疾再犯,心有担忧所至。

    其愿整个韩氏为吾所用,甚至不惜软禁不服之族人,此事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之忠诚?

    何况,吾予退之之军,其驻守城南,四周是以吾军大营所在,端翻不起风浪。

    而待今日宴罢,吾等便没时间陪同琦公子,当以谋接下来之事。

    文和今夜,当放开心怀,畅快就饮才是!”

    张绣说的很有道理,也是常人只所见。

    说起来,他这怀疑确实有些空穴来风,见此贾诩只好叹道:“不瞒府君,吾今日是无心情就饮。吾且以为,琦公子那三千兵马虽在城外,但还是不得不防……

    总归,琦公子来宛城,看似顺势,但细细思来,多让人感觉有些蹊跷!

    还有方才言之退之,其这两日似乎在避着吾等。”

    张绣知贾诩谋略素来周全,想起当日从长安冲出,以至后面族叔张济之死,贾诩都有断言。

    这一次,说不定贾诩的感官是正确的,张绣遂颔首:“那此事便劳烦文和了!”

    宛城内,今日因有宴请,所以即便到了傍晚,车马依然来往匆匆。

    贾诩从州牧府离开,率先去了各城门看看防守情况。

    而在州牧府不远处,围拢着不少院落。

    此地院落,多为南阳大族于此的居所。如刘氏,许氏等皆于此有房产。

    随着天色的昏暗,院舍内并未点起灯火。而若处于其内,便能听到叮叮的碰撞之声。

    若目光适应黑暗,注意去看,会发现各处院舍内,不知何时站满了穿着甲衣、手持武器的军士。其每个人的右肩之上,皆系着白色的布绳。

    五个相间的院落,人数加起来,少说也有三百之众。

    他们屏住呼吸,未有大范围的移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军士站在大门之畔,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街道,向左右道:“郡府的酒宴已经开始,二三子,张绣此僚,背叛吾南阳百姓,欲投降曹贼。

    而吾等皆知曹贼好杀人,徐州之屠不过数载。若是之到吾南阳,必定生灵涂炭。

    二三子皆属吾南阳大族内挑选来的壮士,今手持利器,若不能斩杀张绣此僚,何以回去见主家!

    所谓养吾前日,用于一时,吾等出力的便在今日!”

    不错,院内部署的,正是南阳刘氏一脉近些时日于南阳各处走动说服,而后召集潜入城内的武士。

    南阳之地好兵甲冶炼打造之术,为谋大事,各家各户便拿出族中的储备,装备族中部属,潜伏数十日,于白日收到消息,自于今日发难。

    主要目标,便是斩杀太守张绣。

    且此地的布置竟是一处,刘炤早于半月前,亦召集了足够可靠的游侠儿,埋伏在宛城内的其他地方,便是打算为今夜掀起宛城内的乱局。

    不仅为这群武士创造机会,更为了刘琦带来的三千精锐。

    宛城的南城门处,夜间值守的乃是校尉杜来。

    作为受韩瑜举荐,一路步步高升的军将,杜来不仅对韩瑜充满了感激,更是对南阳这片故乡充满了感情。

    回忆起韩瑜之言,杜来望向城池下方的黑暗丛林,目光越发坚定。

    距离宛县南城门西南五里处,乃是刘琦带来的三千将士驻扎之地。

    同往常一眼,此地今夜同样灯火通明。甚至从远处看去,还有不少人坐于火堆处聊着天,只是夜间光线不好,或不清楚。

    但若是有人近前,会发现,此地何来的活人?

    火堆的大火倒是燃起,但周围全是用柴木堆砌的草人,且身上披着破旧之衣。

    同来的三千荆州兵,实际上,在留守的甘宁的率领下,于黑夜的掩护之中,已经按照计划潜伏到了预定地点。

    ……

    时间距离日落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

    张绣为刘琦准备的酒宴也快到末尾。

    早些出来的贾诩正巧巡视到南城门,其身后跟着二十余位侍从。在内城门之下,停留了片刻,见守卫布置并无调整,贾诩的心神微微一松。

    “难道真是吾多虑了?”

    他摇了摇头,遂下了马匹,带着侍从打算按照流程于城墙上巡视一番。

    正在城墙上掐着时间的杜来,见郡府主簿贾诩至,他先是一惊,然后内心便是一喜。

    不过,这种心理,还是被杜来好生的隐藏了下来。

    谁知贾诩的警惕性很高,并未真正的走上城墙,只是在梯道处叫来杜来,以问询情况。

    忽的,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平日言语沉默的杜来,于今夜忽然话语多了起来,似乎是专门和他说道一样。

    贾诩心跳在再次加快,在听完杜来的说道后,面上却笑着赞叹道:“是吾多虑了,有杜校尉守卫此城,就是曹贼抵至宛城来犯,那也一定是固若金汤!”

    这话道完,贾诩便带着随从,准备走下梯道,骑马离开。

    但之还没有走两步,即听身后传来杜来的声音。

    “贾主簿,既然来了,又何必着急这么快离开?

    来人,贾诩勾结曹贼,意图陷南阳于不义,给吾拿下!”

第一百五十四章 巨变(下)

    “杜来,汝此举何意?是想要造反吗?”

    贾诩匆匆上马,奈何反应还是慢了一步,当他打算突围时,发现前后已经被杜来的下属所围。

    他带来的侍从,只得紧紧的将之保护在中间。

    可惜的是,即便贾诩大声呵斥,周围的兵卒皆无后退之意,只是目光紧盯着前方的杜来。

    见此,贾诩的整个心逐渐沉入了低谷。

    荆州长公子刘琦此行,果然是来者不善!

    杜来和韩瑜关系莫逆,换句话说,韩瑜已经投靠了刘琦,甚至于当日向太守张绣的效忠,都是苦肉计,连他贾诩都骗了过去!

    事实上,为了安排今日之事,守将杜来特意将值守城门之日,全数换成了南阳本地人。

    这群人不仅忠诚于杜来,更忠诚于南阳。若真的是张绣投降曹操,只要道出真相,这群人也是最容易被策反的。

    但看部下有意无意的望向自己,就连城池上的兵卒也在往这里移动,杜来没有管贾诩的质问,而是将之前所言“张绣投曹”之事,再次大声说了一遍。

    “曹军残暴无比,张绣为求前程,置吾等南阳人于不顾。吾等男儿如何能看南阳生灵涂炭?

    而今公子刘琦正在郡守府,城外亦有刘使君派来的援军。为保南阳计,吾等南阳男儿,当视死如归,抓贼子张绣及其党羽,何能以贼寇为伍!

    二三子,将此僚抓下去!

    时机一到,让吾等大开城门,共迎荆州兵,守卫南阳!”

    杜来威信颇高,短短数语,便激起了部下同仇敌忾之情。

    也就在他话语声落下的片刻,城东城西城北的三个方向,忽然间亮起了大片火光。

    贾诩见此,只觉得后脑勺像被人狠狠的敲击了下。

    大火燃起,定是混淆视线之举,看来敌人准备良久,不知郡府如何?难道宛城今日,便要被人从内由外的攻破了吗?

    他心生悲哀,曹操势大,刘表势弱,且二者之间,以他观之,曹操更有成霸业的可能。

    进而,他才极力的说服张绣投降曹操,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候,摔了跟头。

    贾诩微微侧过头,注意到身边的侍从,紧张的望着他,只待一声令下,杀出重围。但另一侧,手持弓箭的上百兵卒,手持弓箭冰冷的对着他们。

    敌众我寡。

    其心知此时若是强冲的话,定会被射成刺猬。但他贾诩心有大志,欲辅佐明主,又怎会心甘情愿的这般死去。

    相反,即便这次宛城为公子刘琦所夺,刘琦多半也不会杀他贾诩。而只要见了公子刘琦,他亦有信心,说服刘琦放他离开……

    贾诩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道:“都放下武器!下马!”

    杜来看到贾诩如此的识时务,不由得点了点头,他挥了挥手:“先带到城楼,给吾看严了!”

    正于此时,城墙的将士忽来报,城外有人点起了火把。

    杜来心知这是外面予之的信号,而当下城内已乱,可不正是大军冲入的好时机?

    “给吾开城门!”

    轰隆声中,宛城的南大门缓缓打开。

    穿着黑色甲衣的荆州兵,于甘宁的带领下,举着火把迅速驶入。

    一部分先锋在甘宁的安排下,直接由内攻向了相邻的东城门。

    见杜来带着部下前来拜见,甘宁稍稍落后一些,两人相互抱拳行礼,略作交谈。

    正当甘宁打算率残部去控制其余两个城门时,杜来随口道了句,其方才抓住张绣的谋主,主簿贾诩之事。

    “杜校尉,不知此人现在被关押在何处?”

    杜来并无隐瞒,但让之惊讶的是,此间的“甘将军”要见之一面。

    见甘宁深沉的模样,杜来还以为这位公子刘琦的部下,有什么其他紧要之事,需要问询郡守主簿,遂下令让人将贾诩给带了过来。

    不一会儿,贾诩便被带到了。

    见到贾诩,看着这位面上临阵依然不乱的文士,甘宁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敬佩感。

    他人向来重视士人,何况是贾诩的这般名士,遂认认真真行了一礼:“甘宁甘兴霸,见过贾君。”

    贾诩的目光,从上到下将甘宁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刘使君手下大将甘兴霸,吾去岁还闻之,汝驻守于武陵,未曾想今日藏于琦公子军中,来到了宛城。

    琦公子准备充分,诩失算了!”

    贾诩这话轻飘飘,让甘宁不自觉的想起了其于荆州不受刘表不待见之事。但今日来南阳,他甘兴霸可不是为了刘表,故没有那么多的羁绊,这贾诩对他的影响仅是一闪而逝。

    甘宁再行一礼,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语气略显无奈悲切道:“吾素闻贾君算无遗策,贾君今日之失,以后断不会犯也。

    而吾甘兴霸,一向敬仰如贾君这等名士。可惜今日有要事,不能相谈,恐以后也无机会……

    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甘宁之言,尤其后面两句话,不光让旁侧的杜来感到奇妙,就连贾诩听后,整个人有些压抑。

    他眯眼看向火光下甘宁那张方正的脸,凭空生出一股心悸,下意识的想要后退,边退边道:“不知君此话何意?”

    “请贾君上路!”

    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甘宁右手握着的长刀,突然猛刺到近在咫尺的贾诩心口,然后用力往外一抽,一条血线溅到了远处。

    贾诩乃天下名士,就这么死了?

    杜来发现自己的嗓子,突然有些干涩,他想问些什么,但看甘宁骑马而上,看着他道:“劳烦杜君守卫好城门,勿要再放其他人进来!”

    这话一落,便扬鞭带着凶猛的步卒,往西城门去了。

    杜来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地上已无气息的贾诩,招呼左右道:“紧闭城门,再勿要放任何人进来!另有,将此人的尸首收起来吧!”

    夜风凉人。

    马匹上的甘宁,早就变得古井无波,连武器上的血液也已凝固。

    此番杀掉贾诩这位名士,当然不是他的想法,实际来源于外甥刘釜当日的安排。

    今恰逢机会。

    至于外甥刘釜为何如此,自有之理由。甘宁没有往深去思量,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抢夺其余三地城门上。

    便是不知其他地方的发难,是否顺利。

    郡府的张绣,另有公子刘琦如何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返蜀

    宛城驻军共有两万之众,其中城内的守军有五千,其余的兵卒,则是于东西两营地驻扎。

    地形者,兵之助也。

    别小看这五千人!

    宛城乃是雄城,内储备的粮草足够,忽略来犯敌人的素质差别。

    若是据守,则城内三千精兵,可敌三万以上的来犯之地。五千则可敌十万来犯之敌,一万守军,更可让三十万大军步伐暂缓。

    但能守住宛城的前提是,城池不破,敌军从外攻不进来。

    可如甘宁当下这般长驱直入,甚至于城内多地,有刘炤安排的上百游侠骚扰的情况下,这数千宛城守军,只有疲于本命。

    现在担忧的,便是城外的驻军发现端倪,遣来援军。

    所以,甘宁才非常着急的想要拿下其余三处城门。

    郡守府。

    半刻钟前的城内大火,即是讯号。

    早于埋伏在郡守府不远院落内的武士,迅速冲出,齐齐攻向了郡守府。

    杀喊声由远及近,府内参加宴会的众人,在听到外面的响动后,即分成了三派。

    一派围拢在刘琦的周围,跟随带进来的扈从,将之紧紧护卫在中央。

    另一派,则是张绣的亲信部将,其多虎视眈眈的望着刘琦。

    最后者,便是一些不明真相的南阳官吏。

    没有在乎外面的喊杀声,张绣目光从韩瑜脸上,逐渐移到了刘琦脸上,冷笑道:“公子好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兵入了宛城,若是受使君之命,为夺我张绣兵权,招呼一声便是,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还有韩瑜,吾平日对汝不错,更使汝为功曹椽,汝缘何背叛于吾?”

    张绣对刘表早有提防,此番刘琦不惜以身犯险,突兀发难,实在是他没有预料的,这还是在他为刘琦也有防范的情况下。

    当下事情的发生,让张绣甚至有些感觉,元日前后,荆州牧刘表以之为南阳太守,或就是一个陷阱,以备今日之事?

    直到现在,张绣也还不知晓,他和曹操的私下联系,已经暴露。刘表也不是为了夺取他的兵权而让长子冒险……

    至于张绣将城内的混乱归结到“荆州牧谋权”这事上,也是想激起宴中其他官吏的共情,将更多人凝聚他这边。

    而对于城内发生之事,张绣还存着一丝幻想,主簿贾诩早一步察觉到了端倪,有之在城内巡视,看之乱象,想必已有处置。加上城外的驻军,就算刘琦带来的三千荆州兵,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且看刘琦,并未被张绣的气势所摄,而是转头看向身边的韩瑜,出言道:“事到如今,韩君,便请汝说说,张府君是如何想赠送吾南阳,以谋取曹操之欢,升官发财!”

    “什么?竟有此事?”

    “府君竟与曹贼私通,这是与狼共舞啊!”

    “曹操若是南下,还是拱手相送,吾南阳必定生灵涂炭!”

    ……

    厅舍之内,议论再起。

    不少中立的人在刘琦话后,默默站到了刘琼一边。

    韩瑜则是顶着远处张绣目中的杀意,站到了对峙的中央,道:“张绣欲不战而降,以致吾南阳于不顾,此便为证据!”

    韩瑜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书信,递到了旁侧人的手中。

    张绣早在听到刘琦之话时,就惊异起来,难道他和贾诩之谋真的暴露了?

    如此一说,倒也解释的通,刘琦为何突然发难。

    但在看到韩瑜后面的动作后,张绣忍不住破口大骂道:“韩退之,汝辜负于吾,先又陷害于吾,妄为名士!”

    平日间,他和曹操的交往甚是隐秘,只有贾诩一人知晓,且来往之信件,也是阅后即焚,何以有信流出?

    很明显,事实是没有证据的事实,这信却是伪造的。

    听张绣说的如此斩钉截铁,不少人内心又有动摇。

    刘琦要的正是这般动摇,耳听府外的武士已经突破了外围的防线,不断向郡府内来,他站了起来,面对张绣呵斥道:“张君到底有没有做,心里自当有数,这信乃是吾让人鉴定过得,自是真的,上还有主簿贾诩之签名,吾想君多半也是被之误导!

    而今,吾荆州兵已攻入城内,张君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投降,如吾父所言,其可以既往不咎,君与吾等共抗曹贼便是!

    另一个选择,吾想张君不但要为自身考量,也要为亲眷考量,断不会去做吧!”

    闻听刘琦略带威胁的话,张绣的心中确有犹豫,却无投降之心,他等的是城外的响应,等的是贾诩率军救援。

    当一刻钟后,三百武士由外冲入,旁押家眷而至,迟迟不见贾诩援军抵达,乃至于整个郡守府沦陷后,血染衣衫的张绣,最终还是低下了他那高贵的头颅。

    放下了手中的长剑,朗声道:“张绣愿降!”

    建安二年,刚开始的前两月内,发生了很多事。

    袁术称帝,正旦大朝会,刘备卷土重来再战吕布……

    而在这个平凡普通的夜晚,南阳太守张绣被俘,宛城易主,却是鲜少人知晓。

    这一方面是刘琦下达的保密之令,另一方面,则是此中变端太快了。

    于宛城变端的第二日,被甘宁亲自看守而望城墙露面的张绣,得以安定南阳城外守军的情绪,避免了更大的混乱。

    后数日,待韩瑜韩嵩两兄弟稳定好郡府,局势明朗,黄忠率部到达宛城之际,刘琦又让张绣写了封亲笔信,让驻守前线的张绣心腹胡车儿于宛城商议要事。

    等胡车儿到达,刘琦让人以雷霆之势将之拿下。而后,以换防为由,使黄忠担任前线守将,以荆州兵为前锋,同曹军对峙。

    至于张绣的原有部队,在甘宁的建议下,被拆分打乱,重组成军。这里面,大量属于刘釜同宗的南阳刘氏一脉,或是交好的大族子弟,恰被安插入内,成为军内的中流砥柱。

    此外,明眼人还会发现,南阳太守张绣平日露面的时间越加减少,是以战局当前,因有张绣前端同曹操的联系,故刘琦也不敢以之在前督战。

    好在之后的半月内,刘表又让手下将领蔡青带一万人,入南阳为刘琦所用,让南阳的抗曹大军,实力有所回升。

    也就在南阳时局稳定,但和曹操的战事一触即发时,刘釜马不停蹄,终于返回了成都。

第一百五十六章 示警

    二月中旬,蜀地回暖。

    纵马而行,能看到道路两旁的树梢皆发起了新芽,地上的青草争相冒头。

    时隔数月之久,再回成都,寒冬瞬间变作暖春,于人心头,别有一番新意。

    踏入成都城内,刘釜并未返回院舍,而是带着一路的风尘仆仆面见益州牧刘璋。

    根据路上族兄刘杉送来的消息,刘釜知晓陈延等人,因带着车马,行程缓慢,仅比他提前四日返回蜀郡。

    至于他于荆州耽搁之事,有陈延张任等人解释,刘璋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责怪。但于平阳乡时,遇到刘璋前来的兵士接应,刘釜心里即知刘璋实则对他迟迟没有返回,感到忧虑急迫。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的手里,拿着当今天子和刘璋达成的某种秘密协议,若是为曹操或是其他人知晓,难保不会由此截杀。

    好在事终未泄密,遂一路顺利返蜀。

    等侍从通报刘釜于州牧府求见时,刘璋乃亲自出来相迎。

    这一幕被州牧府的其他官吏看到,纷纷吃惊。

    待通过一些认识的人解释,得知为州牧刘璋亲迎的青年士人,乃是近月来,于蜀外名声大增的刘釜时,众人心中皆叹了一声“原来如此”。

    刘釜于蜀地本就大名,而今出蜀一趟,为刘表、曹操这等人物所赞,至传入蜀内,许多人都有种荣辱与共的感觉。

    厅舍内。

    方才于府外相迎者,除了刘璋自己,另有谋士秦宓。

    刘釜初见时,便绝此人不凡,尤以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活动。而一双大圆脸,又颇给人感觉亲切。

    当得晓他便是大名鼎鼎的蜀地名士秦宓,亦是刘璋近一年所行布局的背后谋主后,刘釜马上行以晚辈之礼。

    秦宓,字子赦,和蜀地名士任安同为广汉绵竹人。且秦宓和任安私下的交情非常不错,数年前,便向益州牧刘焉举荐过任安。

    于此,作为任安的学生,刘釜自是知晓。

    秦宓面对刘釜,也表示了长辈对晚辈的厚爱,当着刘璋的面,赞不绝口道:“元日时,吾返回了一趟绵竹,路过拜访了定祖。和定祖恰谈论起汝,定祖言之,汝少时于之门下求学,便勤奋努力,同学者,当属第一。

    而吾亦多闻汝名,今算是见到汝刘季安了,少即成名,在吾看来,将来的成就,必在吾和定祖之上!”

    秦宓一如既往的能言善辩,刘釜则是谦虚回言。

    一路前行到刘璋的官舍,刘璋坐于上首,秦宓和刘釜分属下位。

    刘釜先将行程简要说明一下。

    最后,刘璋主动问起和天子刘协接洽之事。

    刘釜知秦宓为刘璋器重,其于此事终,定然还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故未有隐瞒,再将宗庙发生之事详细叙述了一遍,不过略去了皇后伏寿交于他手上的私人血书。

    刘璋听得刘釜讲述的甚为凶险,他手中不自觉的捏了把汗。

    观刘璋秦宓二人听的认真,刘釜于后从袖中将那份诏书取出,双手递给了刘璋:“釜不辱使命,今得以将陛下之诏,送呈于使君。”

    刘璋面色一振,望了眼秦宓,接着握在手里,缓慢打开了诏书内容。

    当之看完以后,将之交到了秦宓的手上,眼睛里竟然挤出了几滴眼泪,长叹一声道:“此乃天子亲自所书,曹操之祸乱,于天子大不敬,此为奸臣也!

    吾刘璋身为汉之宗室,焉能置之不理!

    而今得天子诏,吾当联系天下人,共扶社稷!”

    目前,顺利拿到天子诏,刘璋即能名正言顺的联系天下群雄,抗击强势的曹操。

    这诏书本就是一张白娟书写,像裹脚布一样卷起,只要展开便能看轻上面弯弯扭扭的字迹。刘璋心知刘釜肯定也看过了,故没有隐瞒的意思。

    秦宓见到诏书,心中也是一定。

    既然为好友王商五次相邀,选择出山帮扶刘璋,他自不会让刘璋的目光局限于益州。于是,在面见刘璋,促膝相谈后,提出了由汉中往外的出蜀路线。

    聚益州的全部力量,争取拿回汉中郡。但益州牧刘璋犹豫不决,这里面其最害怕的,就是走投无路的张鲁会倒向曹操,进而曹操会抽出一部分兵力,来援张鲁,那样的话,益州兵的压力就会很大,甚至会伤筋动骨。

    见此,秦宓便说服刘璋可想办法通过宫里的关系,拿到天子讨伐曹操的诏书,为之添堵,使之无法顾忌益州和汉中的交战。

    而现在,手持天子诏,刘璋便可联系袁绍袁术刘表吕布等割据势力,由之从旁牵制,为益州兵夺回汉中,乃至于攻下三辅,赢得战略机会。

    秦宓好不容易说服刘璋,于此计划周密,甚至于陈延张任等人此行洛阳,也偷偷的和袁绍袁术等人的手下官吏通了气。但让之有些气恼的是,原本属于好帮手的袁术,竟行了混招,自个称帝去了。

    袁术这个本可属于灭曹阵营的好帮手忽然没了,知晓消息的当日,秦宓又为刘璋做了局势推演,以稳住了刘璋好不容易树立的决心。

    到现在,刘釜由洛阳顺利归来,还拿回了天子诏书,算是计划完成了大半。之后,便是联系袁绍刘表等部,共讨曹操,而益州军趁此大举出兵汉中的时机。

    默默坐在下首的刘釜,看着刘璋哭泣后、显得振奋的样子,另有对面秦宓沉思的模样,他不得不起身泼冷水道:“不瞒使君,釜于洛阳得闻一事,觉得古怪!且此事事关我益州安危,不敢隐瞒!”

    见刘釜严肃的样子,刘璋收拾起了心情,抬手道:“季安有何话,直言便是!”

    连秦宓也把目光从诏书上,移到了刘釜的脸上。

    刘釜沉默后道:“在洛阳时,我闻刘豫州之言,知汉中张鲁也派人参与了大朝会,其之使者还多次进入司空府。

    我担心的是,张鲁会不会已经从许都取得了援助,其说不定会于今岁,向我益州发难?

    此行危及巴郡之安危,使君不得不防也!”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备战

    刘豫州,便是一月半之前,受封豫州牧的刘备。

    刘釜和刘备同为汉宗室,二人于途中的交往,以及刘备对刘釜的称赞,这本不是秘密。

    且刘备的人品摆在那里,其既然和刘釜说了此事,在秦宓和刘璋听来,又岂是那般简单。

    刘备多半是在告诫,不仅告诫刘釜,更告诫他益州牧刘璋:汉中张鲁同曹操合作了,欲对益州不利,你们要小心了!

    至于刘备为何如此做?

    可能是之对曹操把持朝政的不满,不愿看到曹操进一步做大,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刘璋和秦宓对望一眼,一番脑补,便是一惊。

    事情怎么这么巧,他们正好密谋,从大义出发,让袁绍等人牵制好曹操。张鲁便先向曹操求援,或者已经得到了曹操的援助。

    难道一向保守的张鲁,不满足汉中之地,打算借助曹操的力量,由汉中来谋取益州吗?

    诚然,得到曹操支持的汉中军,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敌人。

    若是如此,那如巴郡,就要整装备战,防止汉中方向的偷袭,即将战略进攻目标,改为战略防守目标。

    刘釜的话,真如一盆冰水,顿时泼在了刘璋的心头,让之火热的心,顿时变得冰凉。

    没想到,秦宓与之谋划将近一年的事,会面临到这样一个可能的结果。

    见刘釜依然躬身相立,面有犹豫,并未坐下。

    刘璋再道:“季安有其他什么事,不妨道出!”

    刘釜回道:“我当日得闻刘豫州之语后,于途中即一路思考。汉中张鲁这些年都和我益州交战不下,未曾突破防线,即便得到许都的援助,其若想拿下如巴郡广汉之地,也非容易之事。

    我便想到了一种可能……

    张鲁会不会联系我益州内部的官吏,与之里应外合,来击溃我军!”

    嘶!

    刘璋倒吸一口冷气,忽然站了起来。

    刘釜的假设,不是没有可能,而是有很大的可能。

    尤以巴郡,刘璋这些年来,没有少收到内中一些官吏和张鲁私交的情报。他本和秦宓商议好,自今岁春开始,即对内中的一些将领进行调整。

    现在,已是燃眉之急,当做最坏的安排了。

    否则,若是蜀地率先乱了起来,那张鲁率军攻入,如何阻挡?

    刘璋本就有守城之心,而无扩张之意。

    收到天子诏的心思自动剿灭,其现在也无向天下宣告的意思。在之心中,唯一重要的便是守好益州这边自家地。

    刘璋起身后,便未坐下,来回踱步道:“子敕,吾等当火速召人商议此事,以防备张鲁,稳定好益州大局!”

    秦宓一叹,点了点头,知刘璋决心一定,便打算外出叫其他州牧府的官吏进来议事。

    待转头看到刘釜于侧,刘璋挽留道:“非是吾不体恤季安这段时间的奔波,实乃今或关乎益州存亡,但请季安也一同留下相商吧!”

    刘璋此举,无疑是将刘釜拉入到益州的核心之中。

    刘釜面色讶然,并未拒绝,而是应诺下来。

    这一日,整个州牧府都忙碌了起来,各被刘璋相召,商议要事。

    商议的内容,主要还是涉及同汉中的防守安排,及守将诸事。

    但让刘璋颇为无奈的是,当真正了解起广汉、巴郡等地的兵员组成,特别是巴郡的驻守问题时,他才发现,自赵韪担任征东中郎将,参与防备刘表后,巴郡之地的兵士构成,几乎全是巴郡本地士族组成,且多为赵韪安插把持。

    其他人且不言,若是赵韪犯上作乱,以至于和张鲁狼狈为奸,那于益州,于他刘璋的打击,当是巨大的!

    当房舍内,仅剩下秦宓刘釜等人时,刘璋并未隐瞒此间的担忧。

    “而今之重点,还是加强同汉中交接边关的防守,另有便是,使君可遣军入巴郡广汉等要塞,以加强防守为由,一方面做好对张鲁的防守,一面可防备好内部。”

    从事王商,也是秦宓的同郡好友,此时出言道。

    厅舍内的诸人,多是紧皱眉头。

    而今局势的变端,需要大量的人马调动,好在近几年来,凭着收拢三辅逃进来的流民,外有本地民众的加入,于刘璋休养生息的政策下,兵源并不算稀缺。

    王商的建议也得到了其他许多人的响应,但想要应对汉中包括益州内部的威胁,光是从蜀郡等地调兵,总体方面还是不足。

    毕竟蜀郡亦需要防守,抽调不了太多的人马。

    这时,刘璋手下的另一个谋士孙炎,看了眼旁边的刘釜,出言道:“吾闻几年前,安夷县初设后,便成立了夷军,自去岁后,按照郡府送来的兵文,人数当下已是扩充至有五千。

    当下南中安宁,夷军并无用武之地,依吾看,使君可使夷军出山,以之助之。”

    孙炎这话,让厅舍内的其余人等,皆是议论起来。

    让夷军出来,帮助守卫关卡,甚至于参与战事,此中事,他们之前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现在被孙炎提出来,有反对的,自然有同意。

    不过,夷军内部的人员构成,多还是南蛮夷族。将之从南中解放出来,能否控制的住,自是一个重要议题。

    刘璋心有所动,故直接问起了刘釜关于夷军的情况。于舍内诸人,没有人比刘釜更了解夷军了。

    知道旁人所忧,刘釜便详细介绍了夷军的情况,着重说明夷军的兵卒,全部都是在安夷县的县民中选择出来。其家眷在于安夷,便有了牵挂,等于能把控的好。

    刘璋最终下定了决心,道:“谁也不知接下来会有何等战事,往益州郡去信,可使夷军随时来援。”

    对于益州郡的府兵,刘璋包括门下的谋士,都未有动用的打算。相对于夷军,此地府兵,才是维护南中稳定的根本。

    这场议事,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也就是刘釜从踏入州牧府后,足足待了四个时辰。

    能借此事,让夷军出山,也是刘釜积累的势力,踏出南中的第一步。

    此事不但让他心中高兴,离开州牧府时,刘璋于之言的另一件事,也让刘釜喜悦。

    原来益州牧刘璋,打算于今岁推举他为茂才。

    此中奏书也就在半个月前,已经送往了京师。

第一百五十八章 茂才

    察举岁科之一“秀才”,至汉光武帝时,为避天子刘秀之讳,遂改名为茂才。

    建武十二年,诏曰:三公举茂才各一人;监察御史、司隶、州牧,岁举茂才各一人。是以州举,而孝廉乃是郡举。

    刘釜当年初被景毅举为孝廉,便是安夷县长。但若是茂才之举,其本身资历高,多启用为千石的县令。

    大汉的历史上,如刘釜这般,先被人举为孝廉,再被举为茂才者,并不在少数,且许多人最终都升到高位,成为一代名臣。

    谈及推举的资格,其实就是招贤才于门下,而如刘备,前数年为徐州牧,当下为豫州牧,别看之光定个州牧之名,无州牧实权,但刘备却享有推举的权利,进而,才有不少人愿意聚于刘备帐下。由横向观之,更是为刘备拉开了关系网。

    再想想,大汉举国上下,每年的茂才人数也就那么几十个,相当稀有,刘釜的欣喜自然不言而喻。

    这是种无形的政治台阶,他又向前垮了一步。

    在賨卫的护送下,仰望天际即将消散的光线,刘釜扬鞭,加快了脚步。

    益州的内乱,或是外地入侵,两者随时可能爆发,所以时间显得相当紧迫。

    他于归来途中,已经给交州的士燮,还有安夷的郑度高沛等人去信,各言明扬州,还有徐州多地即将爆发的战争,并说明了益州可能面临的危机。

    同士燮的去信,大致是想借士氏的手,在袁术遭遇重创,孙策聚兵江都时,士氏可以向北推进。

    现在就看士燮有没有决心和目标。

    和对付曹操一样,刘釜并不希望占领江东的未来敌人进一步发展壮大,若是能进一步压缩孙策生存空间的做法,他都愿意去做。

    从旁人来看,他现在还是刘璋的下属,以至于连地盘都没有打下,但他的目标和野望,瞄准的是数年,乃至于数十年后的天下。

    饭是一口一口吃的,力量是一步一步积累的。

    刘釜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

    于郑度和高沛之信,刘釜自是让之准备好夷军的北征事宜。即便今次无人向刘璋道明夷军的助力,他也会通过刘循等人之口,向刘璋建议。

    若真等到张鲁率大军入侵巴郡,益州内部叛军四起,刘璋定不会放弃夷军这个助力。

    至于益州内部,谁最有可能谋反?

    这对刘釜来说,不是问题。对已然了解巴地情形的刘璋,也不是问题。

    征东中郎将,现巴东郡太守赵韪。

    这个曾一手帮助刘璋平底甘宁等人叛乱的人。其实,从四年前,就开始同包括丰安刘氏在内的益州本地大族交往募兵开始,此人便已经暴露了野心。去岁,刘璋对巴郡进行的三巴分割,实则更加剧了赵韪的紧迫感。

    当下,张鲁最可能的合作者便是赵韪,关于二者会达成什么样的协议,唯有那些参与者才会知晓。

    但刘釜猜测,背后定然有曹操的影子,说不定曹操想借助张鲁之手,再和赵韪联合后,开辟出另一条对荆州的作战战场。

    一刻钟后,当刘釜从州牧府回到成都的住舍时,发现整个院外已经沾满了人。

    除了先一步被賨卫迎到此地的族兄刘荣刘枫外,还有在此招呼的族兄刘杉,好友法正、孟达,包括景氏也有来人。当然,也少不了两个爱凑热闹的外甥。

    相别数月,能见到这些亲眷朋友,刘釜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欢喜。

    他下马以后,便面向每一个人一一作拜。

    这次回到成都,因为来往匆忙一些,所以没有提前告知回来的消息。

    但能在他回来后,第一时间前来相见,刘釜非常感动。

    于院舍外略作寒暄后,刘荣刘枫早到来半日,且早早的被刘杉引荐给了法正等人,众人相处自然和谐。

    随之,刘釜这个刚刚回家的主人,即将之迎接进去。

    常智和常勇,非常懂事的忙前忙后,帮刘釜招待客人。

    踏入舍内后,阿姊刘妍则抱着小女来相见,大家又是一番见礼。

    “子乔之母有疾,昨日便请了假,前数日,其尚于吾感叹,季安要不了几日就要回来,到时好一起寻来,找汝讨酒吃。而今季安回来,吾与之去了信!”

    相坐片刻,当刘釜诸人这段时间可都忙碌时,法正便说起了张松。

    谈起了,刘釜和张松的结识,比法正孟达更早一些,两人的交情一直不错。

    得闻张松之母生病,刘釜面上担忧道:“明日恰逢休沐,若是无事的话,吾等一同去子乔家中看看。”

    张松老家就在成都,家眷亦住在成都的外郭,走过去一个时辰,若是骑马其实花费不了多久。

    刘釜的建议,得到了厅舍内众人的赞同。就连刘荣和刘枫,也想早早见见张松此人,他们于来蜀地的途中,其实早从刘釜的口中,听说了张松的才华。

    知刘釜对法正孟达的看重,谈话间,刘杉无多隐瞒,则是顺势介绍起了姊婿常坚被举为别部司马,于江原招兵买马的情况。

    对于别部司马的统兵人数,所领兵额多少则各随时宜。早在数月前,于刘釜的建议下,姊婿常坚借刘釜之名,短短两月之内,就招到了八百人。

    按照当日刘釜为姊婿常坚送去的亲笔信,当日一同返蜀的荆州游侠儿,也被编入其中。黄氏兄弟更是被刘釜直接推举为常坚,言及此两人能力匪浅,可各领一屯百人。

    换言之,姊婿常坚当下已然掌握了九百人的部队。

    其人去岁在巴地时,不过是个带领两百多人的一个小军侯,而今连跳数级,成为一处别部司马。

    刘釜担心的是,姊婿在领导这数百人时,会不会出现什么乱子,现在听族兄刘杉之言,他不由得感慨姊婿还真是一个领兵天才,即便面对八九百人,也是处理的井井有条。

    他记忆中的姊婿,身高八尺,浓眉大眼,这数年不见,也不知怎么样了?

    而之当时的初心,让姊婿常坚来蜀郡,本是想让姊婿能远离与张鲁的作战,同阿姊多多团聚。但现在这情形,只要张鲁大举入侵,如姊婿这般部曲,大概率属于被征召的对象。

    见刘釜自回来后,面色就带着几分忧虑,擅于察言观色的法正问道:“吾观今日州牧府,郡府出入人员众多。季安,可是吾益州要面临战事?”

第一百五十九章 急召

    刘釜心里赞了下,不亏是法正,对局势的把握实在太敏感了。

    仅从成都本地府寺的异动,就判断出益州或有战事起!

    可惜刘璋因法正的年纪等原因,未有重用,实乃大大的遗憾。

    不过,这给他提供了机会。

    当今益州,乃至天下局势,风云突变,这一次,说什么也想办法把法正拉拢过来,为之谋划效力。

    张鲁的危机在前,便是不知,他今次从洛阳回来,刘璋会委以他何种官职。

    刘釜心中微动,面上却是叹息道:“想来明日诸君也就知晓了,眼下汉中张鲁蠢蠢欲动,使君甚至担心此人已经投靠了曹操。故而,当下正研究加强边境防守,防止为张鲁提供可乘之机,当然……”

    法正眯了眯眼,抬手制止道:“季安不妨让吾猜猜,若仅仅是张鲁和曹操的私下合作,断然不会让整个州牧府都忙成那样。有经验丰富的庞羲镇守,短时间内,张鲁也破不了关卡。

    定然是蜀地内部,当有乱生。

    是南中,还是巴地?

    若是如此,使君两面受敌,只怕处于被动。

    最好的办法,无外乎先解决益州的内部问题,才好一致对外!”

    孟达一惊道:“孝直是说益州内部会生乱?谁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谋反?”

    本一直端着茶水,默默就饮的刘荣,此时抬起了头,他看了眼刘釜,然后面向孟达道:“子度此言差异,刘使君自出任益州牧以来,对益州本地大族,多采取怀柔政策,于下监管也是岂不严厉,更放任益州士和东州士的对抗,实则是在将益州分裂开来。

    其想取得平衡,恰不知正是其犹豫不决,固守本地的想法,助长了此中行为。

    说起来,刘使君坐拥蜀地十万大军,但真正忠心的有多少,若是有东州兵的存在,加以威慑,只怕当下的蜀地,早就内乱四起了!”

    早得刘杉的介绍,知晓刘荣乃是水镜先生司马徽的高徒,而今这分析,让孟达茅塞顿开。

    一旁的法正,则是暗暗点头。刘荣的分析,同他如出一辙。

    归结起来就是,刘璋空顶着益州牧的名头,但不能驾驭属下,其人更多软弱,错失了诸多机会。

    归根结底来讲,益州牧刘璋非明主!

    刘荣的这番见解,在法正心底回荡,他看了眼神态自若的刘釜,难道说,这也是刘季安也是这般想法?

    厅舍内的诸人,一直聊到了夜深,才陆续离开。

    刘釜让尚留在此地的景氏人稍等,写了三封书信让之捎回。

    当下,景氏的不少至亲,依旧在城外的墓地,为景毅结庐守墓。刘釜一时半会难以寻机过去,只能让人捎些书信过去说明。

    其中一封,正是给景文茵的。

    次日,如昨日说的那般,刘璋有意让刘釜休息两日,遂未遣人来寻。

    刘釜便随着众人,携带礼物,往张家去,看望张母。

    张氏于蜀郡,属于绝对的名门望族。除了张松自去岁被刘璋征召,今春更是任命为从事外,其兄张肃,时下为广汉太守,掌控着一郡大权。

    所以,当刘釜同法正等人到来张家府邸后,即能看到这一连片的区域,都是张氏所居,足见成都张氏的繁盛。

    因为这次来的时候,没有提前通报。

    张松见刘釜等这么一大群人,同时带着礼物登门拜访时,便是一惊。

    昨日他收到法正的消息,知晓刘釜回来了,没想到回来的第二日,即来看望其母。

    待刘釜介绍身后的族兄刘荣刘枫后,张松也是亲切的见礼。

    随后,在入了院舍后,刘釜等人同持晚辈之礼,拜访了张母,问候之身体的健康。

    因张母的病疾尚未康复,张松又忙着在一旁侍奉,刘釜等人来此不过大半个时辰就离开了。

    刘釜这边才同法正等人一路相聊返回,恰看看成都本地的春色,难得放松一会儿。

    一连数个奏报,便以快马加鞭的方式送入了成都城。

    有去州牧府的,也有去刘釜住舍的。

    往刘釜住舍的信使,乃是由荆州快马加鞭赶到的,这是刘炤在荆州单独组建的通信人员,平日以行商身份掩护。此时如此着急的传来荆州的信件,显然有急事汇报。

    于住舍没寻到刘釜,知刘釜今日外出,便有虎头带着家仆来寻。

    好在终于找到了刘釜一行人,虎头忙将怀里的信件交由刘釜手里,看着牛车上的法正等人,压低声音道:“主人,荆州急件!”

    刘釜颔首,然后就在一侧打开了信件,一共两封。

    第一封,这是刘炤传来的亲笔信,信中言明,二月二十,曹操亲率十万大军,派遣曹仁,夏侯惇为先锋,从鲁阳、昆阳两个方向发起进攻。因曹军来势凶猛,南阳局势已平,荆州牧刘表介绍刘琦的支援请求,再让手下大将文聘率领两万大军,由东侧展开支援。打算将曹军引入南阳腹地,以此切断曹操的粮草补给,再利用地利之便,于博望发起决战。

    见到文聘这个名字,刘釜不由自主的舒了一口气。

    现当下,整个南阳之地,荆州刘表一方,同样聚集了不下十三万的大军,又有文聘、甘宁、黄忠这些带领驻守。即便曹军再怎么强势,南征的脚步必然放缓,其想拿下南阳,绝非容易之事。

    何况南阳的战场拖得时间越长,对曹操越是不利。尤其背后还有袁绍这个随时可能偷袭的大家伙。

    故而,南阳的军士,只要能守卫好现有的城池,并不断给曹军以压力,曹军只要再数月之内,拿不下南阳,自会退兵。

    刘釜相信,甘宁文聘这些人,处于战场看问题,一定比他看得还清楚。

    当他打开第二封信,眉头便皱了起来。

    此信乃是郑向送来的,言明其探查到的消息,曹操不仅让三辅的驻军,资助张鲁粮草,甚至还有兵甲。而根据潜藏的斥候打探,张鲁的汉中兵,近些时日,不断向南移动。

    “战争不远了!”

    两封信读罢,刘釜没多什么,随着法正等人,返回住处时,发现刘璋竟也派人在此等候,其人很是急切。

第一百六十章 忧患

    “刘使君对季安很是看重啊!”

    望见州府小吏相告,刘釜匆忙告别离开,孟达有些羡慕道。

    法正面上看不出什么心情,他遥遥一叹:“还记得吾等昨日所议之事乎?吾猜测大概可能发生?”

    刘杉邀请众人先进刘氏院舍,边走边问道:“诸君认为那件事会提前发生呢?”

    旁边的刘荣笑了笑,道:“族兄的问题问得好,吾却认为,两件事为何不能同时发生呢?说不定益州叛贼和张鲁私底下已经达成了默契……”

    刘枫站在最后,目光垂了垂,他对谋略不是多么娴熟,但记得数日前来成都的途中,族弟刘釜于他们相道益州形势时,可是大胆的猜测,巴地的某些官吏已和张鲁勾结。

    若最后证明真的如此,那族弟刘釜当真是料事如神!

    “跟着季安就是好,马上就有仗打了!”刘枫心底一喜。

    前端的法正倒是没有注意到刘枫那一闪而逝的喜色,而是在听过刘荣的解释后,点了点头,大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

    同默默高兴的刘枫一样,众人在担忧益州的安危同时,皆有一份激动。

    乱世出英雄。

    益州乱生,也是他们建功立业的一个机会。

    骑马前往州府的路上,刘釜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原本打算早上见过张松以后,下午见见刘循,再去成都的其他好友处拜访一二。待明日去一趟景氏,以便确定文茵丧期过后,同他的婚事安排,并和未来的岳父聊聊,寄希望在益州战生时,能为之多些准备。

    但没想到局势的变化会这么快,前脚刚刚收到两封蜀外的急件,当下就有变端。

    “从昨天的讨论布置,至今日,过去尚不足一日,若真是赵韪谋反,张鲁侵入,那下面可有的忙了!”

    刘釜到达州府时,发现此地进入的人员,比昨日还多。

    带之前来的府吏迅速将之请到了刘璋平日议事的内部舍院,到达此地,刘釜注意到,州府的官吏尽数在此,早已不局限刘璋的一些核心幕僚,包括刘循也在。

    看到刘釜到来,众人没多意外,前有益州牧刘璋让之代表去往洛阳,又有月前举之为茂才,刘璋对同为宗室的刘釜的看重早就不是秘密。

    何况刘釜当下的名声,早早超过了舍内许多人。

    见刘釜抵达,诸人纷纷打招呼。而刘釜也是谦虚的回礼,之后站到了张任的身边。

    “巴东太守赵韪反了!”

    张任附在刘釜耳边道。

    刘釜早有猜测,心中不觉暗暗松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赵韪,但要处理其赵韪的叛乱,可是个麻烦事,就是不知刘璋会任命谁做主将,以平叛?

    想到安夷的夷军还未收到消息,赵韪就反了,其实也是个好事。可以让刘璋现有的部队,同赵韪的主力先行交战。他一直渴望夷军能出山,但同时也希望夷军能保存好实力,不因益州内部的动乱,遭到太大的削减。

    “使君呢?”发现厅舍内的官吏议论纷纷,唯独不见刘璋和秦宓,刘釜问道。

    张任满是担忧道:“方才汉昌送来消息,使君马上带着子敕去见信使,但愿不是什么坏消息。”

    张任话刚落,便看刘璋秦宓从舍外走来,两人的脸色非常难看。

    待至前方的桌案畔,刘璋一扫厅舍内的众人,两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沉声道:“诸君,吾刚收到消息,奸贼张鲁,借道武都,绕道攻入白水关!”

    白水关地处广汉白水县内,往北直接和凉州武都交界,中随水流,有大道可以直接入蜀。东和汉中交界,有群山阻挠,是为广袤险峻的米仓山,内有小道相连。

    整体方面讲,踏入蜀地最重要的两地,一是白水关,其二便是鱼复。

    守住这两个地方,那就能守住益州的大门。

    若是此二地丢失,那益州相当于完全敞开。且自秦以来,战乱之事,为争夺白水关,战事便没有停过。

    当下镇守白水关的,乃是刘璋手下大将杨怀,为刘璋任命为白水军督。其人勇猛,深受刘璋信任。

    张鲁野心勃勃,在巴西之地,同庞羲交战数年,各有胜负,但一直没有成功拿下巴西,也不是想办法从白水关。

    只是这一次,在借道武都后,大抵是把主力全都搬过来了,打了个刘璋措手不及。

    “白水关有三万将士,而根据前线奏报,张鲁此番进攻有五万之巨。其此番有备而来,若是白水关守不住,那将长驱直入!

    虽说巴西还没有消息传来,但吾想,张鲁不可能不选择进攻此地,以为白水关分担压力,防止吾等的增援。

    此外,赵韪此时叛变,巴西尚好,有庞羲主政,无太多变动。但巴郡和巴东的本地大族,多跟着乱贼赵韪反了!

    巴郡太守杜锦为内中叛军所攻,仓促抵抗,而今已然节节败退,退守至德阳!”

    听到战火已经蔓延到了老家德阳,刘釜心中便有些着急。

    纵观巴地大局,除了宣汉以北的整个巴西地区,未为赵韪所拿外,大半个巴地而今都处于赵韪的军事范围内。

    尤其原巴郡州治所在的江州,于叛军作乱下,竟于一两日间沦陷,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除了担忧老家德阳,刘釜其实也有些忧心严颜和黄权,此二人本于江州为吏,当下不知有没有成功退下来。

    他心中还有些庆幸,他若是从荆州迟一天回来,现在说不定就被战乱阻挠在巴地。

    但总体还是回来的迟了,导致为刘璋的劝说安排,还没完全实施,就发生了。

    张鲁和赵韪的双面进攻,让刘璋感受到了巨大压力,更让州府的所有官吏感到了如同天崩的压力。

    益州别驾陈延及时出言道:“使君,白水关尚可阻挡张鲁,巴西有义之,就算张鲁两方都举大兵,短时间也难以攻破。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平定赵韪之乱。

    吾担心的是,巴东和巴中这么一乱,若不能及时平定,会不会让南中的蛮夷也有异动。”

    陈延除了有些老气横生外,大局观还是有一些的。

    他的话,正好说出了刘璋的担心。

    厅舍的其他人,也纷纷表达了看法,许多表示要集中精锐,先镇压赵韪之乱。

    正在这时,张任提出了另外的忧虑。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出兵

    “使君,吾认为,张鲁攻打白水关,赵韪巴地叛乱,这两者说不定是商议好的。

    若是吾等轻敌,以全部精锐对付赵韪叛军,给予张鲁机会,其以优势兵力拿下白水关,那将得不偿失!”

    张任笔直站立,无视厅舍内其他人的目光,向刘璋建言道。

    站在前端,自踏入厅舍来,便没有说话的秦宓,于此事也开口了,他的想法和张任一致。

    “公义所言,吾等当考虑。使君,赵韪之乱,必须集中力量平定,难中也要让府兵做好防守,同时白水关必须去兵支援!”

    刘璋本有些犹豫,但在秦宓于耳畔劝谏后,当即点点头,正打算说什么事,发现刘釜此时在后出言。

    “使君,釜觉得还需向庞太守去信,防止赵韪从平都临江二地,攻向宣汉。

    若是庞太守腹背受敌,那巴西危也!”

    刘釜的话,让厅舍再次议论起来。

    大战面前,任何方向都是有可能,而刘釜这话,恰说明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秦宓闻言盯着刘釜,目光越来越亮,他似乎瞬间想明白了什么,皱眉问询道:“季安可是担忧,张鲁攻打白水关,乃是佯攻。若是赵韪里同外敌,其真实目的还是巴西?”

    刘釜负手而立,颔首道:“正是如此,赵韪当下已通过叛军的支持,拿下了江州,只需据守江州,便能杜绝大部分的平叛大军。其若是再从侧面和张鲁配合,全力攻向巴西,即便那里驻扎的有我数万大军,可一旦切断了粮道,将是致命的危险。”

    仿佛是为了应证刘釜的说法一样,在他刚刚讲完,一个兵士便急急的传入了厅舍,手里高高举着封装的急件。

    “巴西八百里加急紧急来信!”

    刘璋接过后,这次是当着众人的面撕开,默读起来。

    片刻后,刘璋目中闪烁着怒火道:“此信乃是义之前日从安汉让人快马加鞭送来,赵韪此贼原来早于两日前,便以训练为由,向安汉方向移动,看来早有叛意。

    另外,张鲁也有举大兵往汉昌城外驻扎的迹象,他张鲁那里来的这些军队?

    不过现在,重点还是将赵韪这等平定,诸位看看以谁为将是好?”

    其他人都被这个消息再次震惊,一时间面对刘璋的问题,竟没人直接回答。

    这一次却是从事王商,率先出言举荐道:“吾建议,可使吴懿为征讨中郎将,吴懿现在就驻扎在平阳乡,手中有三万兵卒,再有江阳的两万兵士配合,平定赵韪之乱不是问题!”

    “子远?”刘璋内心一动。

    听说是吴懿,连秦宓张任等人,都连连点头。

    吴懿是跟随先主刘焉入蜀的一批人,手握数万东州兵精锐。

    刘璋随之望向案几上铺着的地图,让众吏都到跟前。

    “那便使子远为征讨中郎将!但如公义和季安所言,白水关、巴西的支援,断不能少!

    现在大敌当前,诸位都谈谈自己的看法吧!”

    事情过于急切,这次的商议持续了两个时辰便有了决策。

    吴懿毫无意外的担任了征讨中郎将,刘璋给之的军令状是一月之内,务必要将赵韪之乱平定。

    后再以张任为护军,率一万五千的兵马,前往驰援汉昌的庞羲。

    大将吴兰带五千军士,连夜出发,帮助杜锦守卫好德阳,且在吴懿开始对赵韪进行反击,完全受吴懿安排。

    对于白水关的战事,刘璋也是满怀忧虑,让很多人没想到的是,刘璋这次竟然任命刘釜为平征校尉,率蜀郡的五部杂兵,驰援白水关。另有长子刘循率八千步卒,屯兵葭萌。

    什么是五部杂兵?便是近些年来,刘璋为了安抚蜀地的豪强,进而授予守卫成都的五处别部司马。

    这五部,共计人数不过四千人,刘釜的姊婿常坚所属之部,恰属其内。除了常坚的部队,另有其他豪族组成的部曲……

    至于昨日还商讨出山的夷军,这次是直接交由吴懿指挥,同样参与平定赵韪之乱。

    ……

    州府的命令,向水流一样,不断流向益州各地。

    得受命令的张任,还有驻扎各地的将领兵士马上行动起来,准备开往战场,各项后勤保障的民夫,也迅速上路。

    蜀地近两年,少于战乱,粮食也是年年丰收,面对战况后,得以迅速反击起来。

    刘釜从州府出来,先是赶回了家中,同阿姊,还有刘荣刘杉等宗亲说道解释。

    数年前,刘釜为安夷县长时,即在族兄刘杉的帮助下,从州府讨要了个校尉,以建立夷军,当时的安慰成分巨多。

    而今虽说还是个校尉,但效果已然不一样,能在蜀郡掌有五部人马,怎么说也算是在外带兵了。只要此番建立战功,以后想要升迁也容易些。

    况且,这五部杂兵,多是由豪强而建立,刘釜相信若是他能运用得当,说不定能掌控其中的人马。

    “季安打算何时启程?”

    刘荣问道。

    就在刚刚,刘釜已决定带着刘荣刘枫一同前往白马关,继续留的族兄刘杉于成都,帮他打探一应消息。

    “至少到大后日了,如姊婿等人的兵马,处江原、鹤鸣山一带驻扎,若想在成都汇集,待军报传去,至少也需要两日的时间。”

    刘荣沉思道:“此番刘循同往,虽说屯兵葭萌,但战场瞬息万变,若是能得知从旁协助,帮助甚大。季安与之关系不错,可先通通气。此季安即能率兵出征,自然要想办法扩大战果!”

    刘釜看了旁边的族兄刘杉一眼,有些忧心道:“我正有此意,此事便由衫兄来安排,就放在明日一早。公子刘循想要北上,从广都调兵也需要两日。

    这两日间,除了面见刘循,还当去景氏走一趟,另有便是再去拜访一下子乔,毕竟子乔之兄,现在就是广汉太守。”

    说道完,刘釜又苦笑了一下:“不瞒几位兄长,我总感觉白水关战事不会简单,说不定张鲁已经找到了克制的办法。

    怕就怕,大家过于轻视了!那将是益州的大劫!

    当然,张鲁之攻伐,早在预料,这也是我等的机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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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益州开始介绍:
东汉末年,华夏罕有之变局。
有人割据自立称王称霸,
有人挟天子以令诸侯,
有人意欲匡扶汉室。
……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生于这个金戈铁马的时代,当如何?
好男儿当持三尺剑,携春秋大义,三兴汉室,以安天下!三国从益州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从益州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从益州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