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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益州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南山野夫     三国从益州开始txt下载     三国从益州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除夕快乐!

    祝书友们来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此外,今日岁除,中午要大扫除,下午准备年夜饭,故,特请假一日。

    我们来年(明天)见!

    再次感谢大家过去一年的支持!

    谢谢大家。

    南山野夫拜上

第五百零七章 分化

    为了曹操大业,于接下来同刘釜角力之事,荀攸思虑多及深远,令杨修赞叹不已。

    次日间,荀攸与法正,此间两方主将通信,言及双方谈判之事。

    法正收到信罢,刻意让荀攸等了两日之久,并以收到刘釜消息后,他最终同意兵退十里,以让曹操使杨修,有机会出潼关,前往说和。

    益州军主动后退,整个潼关局势,终得缓和,而以杨修率一行上百人,出潼关,赶来亲见刘釜本人时,远在街亭的刘釜,则正在接见一行特殊之来客。

    来者可不正是凉州两大军阀之一的韩遂。

    益州军华阴之胜,兵败许都朝廷,传遍天下,而靠近金城的陇西之所,因没有妥善处置该部阵亡兵士遗体,惹得大夏城内突生疾疫,且不断向金城郡传播。

    两方面关键因素,成了压垮韩遂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仅如此,华阴之战结束前一日,正巧汉阳的刘釜部将杨怀、邓芝、伊籍之属,调转进攻方向,没有继续攻击阎行,而是调虎离山,直取金城县。于益州大将连番进攻下,其部步步后退,韩遂在金城、陇西的生存空间不断压缩,加上疾疫生后,金城内部连续量贩动乱,实力大损。

    内忧外患下,韩遂即是想据守,也无可奈何。

    其人故开始于数日之内,连番遣使,接触刘釜本人,以寻得投效之机。

    数日之内,经过两次遣人面见后,刘釜很是大度的接受了韩遂之投降,但同时,也与韩遂各以约定。

    除过韩遂可继续领金城太守,将来并以同马超一道,督金城、张掖两郡事务外,但于金城之地的军事驻守之权必须交出来。含郡府官吏的大部分任免权,也必须由刘釜本人同意。

    从根本上讲,刘釜愿意给韩遂,就像是给马腾一样,一个虚名,一场荣华富贵,可在军政实权上,当以之为主导。

    未来数年,关中,或是凉州,欲要建设发展起来,以军事和政务主动权,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于前期,无可奈何的是,他还必须借助关凉军阀之声望,以压制胡羌、匈奴之属。

    于此中部将,自需分化笼络。遂在吸取了益州治理经验,借助诸葛亮当日建言那般,刘釜对韩遂之部将,如阎行等人,给予了极大礼遇,谈判间,许诺了大部分官职,但多数为军职。军职之内,甚至不单单是于关凉本地,更于益州地方。

    是以,若阎行、马超,庞德等人,有统将之才,冲锋陷阵,建立功勋尚可。然若再给予行政之权,于关凉地方,将来,不正是又一割据军阀,这同刘釜在关凉地方治理目标相违背,他自不会允之。

    从大局上看,在接受韩遂投降事上,不以韩遂等人阵前敌对行为,实际上,也是刘釜向世人表明了他宽广之胸怀。

    为凉州稳定,为凉州百姓早日恢复平静生活,他刘釜刘季安,亦愿同昔日之敌,握手言和。

    韩遂也明白己方处境。

    抵达街亭当日,于仲长统相迎下,他以败军之将身份,步行往官舍面见刘釜,借此表明归附之意。

    至于是否真心归附,谁又能完全猜透?

    无论真心与否,刘釜再一次向世人,表现出了广阔胸襟。

    于韩遂步行来官舍面见时,他已率众相候。

    今日的他,今盛装穿戴,腰佩长剑,左右人皆于两侧,如同众星捧月。外围间,賨卫持刀剑,昂首挺胸护卫,更给人以隆重肃穆之感。

    待韩遂踏入街亭重地,牵马步行来到官舍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人群中央之刘釜。

    刘釜体态修长,气度弘雅,一双眼睛,甚是有神,全身笼罩着一种从容不迫之态……

    这种气度,让韩遂不得不感慨,唯此中人,便以第一眼看去,即为成大事者!

    韩遂还在边走边打量中,刘釜已经满带着笑容,先一步上前,便于韩遂打算行礼时,将之扶起,向周围人道:“韩君大名,我如雷贯耳。

    今为凉州安宁,韩君之行,更令我钦佩!”

    比刘釜时下身高,还要矮上一节的韩遂,在刘釜言后,坚持一拜道:“败将韩遂,谢刘使君宽厚,刘使君不以过往怪罪,败将感恩至极!”

    这等行径,刘釜看在眼里,心里却是警惕起来,作为枭雄,韩遂当然不愿屈居人下。而这等能屈能伸之性格,亦是成大事者,当具备的。

    刘釜早就明白,接下来治理凉州,韩遂便是投降,并于前期按照约定行事,但以之在羌人中的声望,不得不防。

    同马腾一样,韩遂之属,心中可有国家?可有大汉?

    没有。

    只是现在的他,也正是需要接纳韩遂投降,安稳西凉,并立威望之时,利益权衡下,唯选择妥当之计,实以诸事,并非事事两全其美。

    以之为主导,借助马腾、韩遂两方于关凉威望,共以治之,相互制衡,步步改善下,实也是无奈之举。

    刘釜脸上笑容不减,又与韩遂温言。

    不多时,他看向了紧紧跟随在韩遂身后之将,此人身长八尺,年过三十,肤色带着小麦黄,双臂宽阔,能想象其中蕴含之无穷力量,再从五官看,有点凶神恶煞。

    早得晓韩遂今次请降随行之人,刘釜故以第一时间,猜到面前之人身份。

    无论祁山之战,还是陇西之战,阎行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之战场能力。其为韩遂女婿,刘釜没有想过仅凭第一面,即将之从韩遂拉拢,但以明谋,借机做点其他事,尚可矣!

    “足下就是阎将军罢!阎将军当为大将风采,便是我部数将,连日间,亦难破阎将军,我想见久也!”

    不等阎行下拜,刘釜右手一伸,从大将程虎手中接过,一把精致长刀,递到了阎行手中。

    此刀正是刘釜平日赏赐部将之用,乃是成都匠营精心打造,上方更刻以火鸟展翅模样,实际也正是青衣军之军旗图案。

    “知阎将军好刀术,此刀名为‘无畏’,今天下动荡,曹操挟天子以令天下天下,又有胡人于边境骚扰,各地叛乱不断。

    便以此刀赠君,愿君将来能与我,还有韩君一道,共匡扶大汉江山!”

第五百零八章 瓦解

    面对刘釜之言,阎行不以为意。

    刘氏天下,过往在行动中证明,便是天下大乱,死伤无数,于他和岳翁韩遂眼中,还不如实在利益得当。

    以益州牧刘釜这等招揽离间手法,在阎行这个武将眼中,相当拙劣,何论旁观者看去。

    而这,何尝不是刘釜目的?若他以打哑谜,很是忧心韩遂军中一些大字不识一个之将领,会否明解其中之意。

    只不过,在刘釜递来之长刀,素爱收藏名刀的阎行,仅扫一眼,即能看出,以为宝刀!

    他眼中热切,却是掩藏不住,下意识看了下旁侧韩遂。

    韩遂圆嘟嘟的脸上,自面见刘釜后,一直保持着笑容,暂时,尚未因刘釜所言所行,而出现变化。

    在阎行望来后,韩遂出言道:“即是刘使君所赠,乃使君之心意也!汝本为吾西凉悍将,当得此赏,还不快快谢过刘使君!”

    阎行得命后,喜上眉梢,双手接过,深深一礼道:“末将谢刘使君赐刀!”

    至于刘釜言之兴汉室事业,这一对翁婿,却是巧妙闭口不谈。

    刘釜则未计较,接着一一向韩遂所带之部将问候。

    如同对马腾等其他西凉军阀一样,于金城,于韩遂营帐中的密探,早对韩遂手下各部将有过详细调查,含每个人之容貌,出身,特点等,皆记录于案。

    对于其中将领,刘釜早先接受韩遂请降,并收到韩遂亲从金城率部将来降之日起,即已做足功课。

    故,无需韩遂介绍,他便一一叫出其中名字,给予赞扬,仿若一军之将,检阅手下部从一般。

    韩遂初时,便是刘釜赠婿阎行宝刀,尚能保持姿态,但到后面,整个人脸上之笑容已经消失,低着头,不知思索什么。

    跟在刘釜身后,到达同行之部后方,韩遂刚一抬头,即见刘釜望着自己,其人恳切道:“韩君掌有精锐之卒,又有如此多能战之将领,居于左右,我羡慕不已!

    前次我与韩君书信有议,以此中将军,往各方领军,共安关凉,益交之所。

    韩君言之,但以将领自愿选择,留与不留。

    不知今日,我再问之,可还作数?”

    “可还作数”这四个字,方从刘釜口中道出,即见四周氛围顿时紧张起来,前后孔武有力之賨卫,无不攥紧手中刀剑,随行的亲将程虎,隐隐以身躯将刘釜同韩遂隔开。

    阎行手持刘釜方才所赠之长刀,同将韩遂护卫其中。

    面对此间情形,即便韩遂、阎行之属,距离他不到十步距离,然以刘釜面上仍然带着从容不迫,只是安静地盯着韩遂的脸。

    今时今日,适逢此机,刘釜不是无意逼迫韩遂,当众再以兑现承诺,而是有意行此事。无论韩遂做出何等选择,至少让韩遂内部分化目的,会以达成,并有效打击韩遂于其部中的声望。

    刘釜料定韩遂绝对不会行险事,至于原因,很简单。

    年近六旬的韩遂,老了,胆子随之变小,变得更加惜命,就像这些时日来,已经开始为杨怀交接地方军事的马腾一样。

    谷而他刘釜很年轻,身后站着万万之部,这就是底气。并于马腾等先期投效之西凉军阀看来,刘釜就算是败了,还可以退守益州。而以刘釜胜利,带来之回报更是巨大。

    官舍外,处于绝对焦点中的韩遂,面对各色目光,心中满是懊悔。

    四日前,他实应该接受心腹成公英建议,以说和缓之,放弃已经被疾疫笼罩的陇西,以及开始出现混乱的金城之地,进入羌人部落,借助他在羌人中之名望,重整旗鼓,而不应该直接投降。

    另外,更不应该为打消益州牧刘釜顾忌,为将来继续留在金城、陇西经营势力,而亲来街亭相见,这完全是将自身送入虎口。

    韩遂心知肚明,益州牧刘釜仁义行径,名满天下,更重信义。但也是针对治下百姓,针对朋友,绝非敌人。乱世之下,能为一方枭雄人物,能同曹操争锋,一言一行,真会那般简单?

    默默思索起自他同刘釜相遇至今,不到两刻钟时间,韩遂心中越发凝重起来。

    而今看来,益州牧刘釜于今日之事,准备周全。

    进退之间,他韩遂别无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也是自中平元年,他以韩约名,改为韩遂,搅动天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行事间之拘束,昔日拥兵十万,皇甫嵩如何?张温如何?汉天子如何?

    当时还不是惧他韩遂威望。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韩遂侧眸一扫随行将领,威胁之意甚重,他随之努力压制住心情,垂首一礼道:

    “吾与刘使君之议,当然作数,以刘使君之委任,为守护地方安全,便若彦明等将,但有往愿委任者,吾绝不阻拦!”

    刘釜似乎没有注意到韩遂语气中的咬牙切齿,继续道:“韩君言而有信!我钦佩不已。

    于此之外,韩君归属于我,手下多将领自亲眷,即是将来,从战四方,共卫地方,亦需跟随。

    是时,我想韩君乃宽义之人,定不会妄加干涉……”

    韩遂能控制手下军将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在于对军将家眷之控制。

    像女婿阎行,马战威猛,可抵庞德,更为孝义之辈,为了笼络,并让阎行忠心,韩遂不仅将女儿许配,另将阎行父亲,以照顾之名,一直安顿于金城。

    其下部将,阎行等人,即便好战,可在很多事上,仍能看清。但以韩遂平日所为,待之不薄,故多无怨言。只是一颗钉子,一直埋在胸间,现在刘釜根据探得情报,逢此将之暴露在阳光下,弄得阎行等人心中难免起了波澜。

    再看目前刘釜提出此之建议,不正是打在了韩遂的关键位置。其光明磊落,与韩遂之行,形成了鲜明对比。

    院舍外相候之旁观者,不仅是仲长统等益州同行官吏,就是处此之成宜、李堪这等早投于刘釜的西凉军将,亦是感叹不已。

    益州牧刘釜同韩遂之间,时下虽无战场交锋,可在心战之上,前者胜耳!

    不等韩遂说道什么,刘釜竟无视一旁、正值失神之阎行等韩遂部将之威胁,主动与韩遂携手,往舍内行去,道:“为迎韩君到来,官舍早备好了宴席,以为韩君接风洗尘!

    便请韩君,随我一同入宴!”

第五百零九章 试探

    酒宴毕,黄昏落。

    韩遂一行人,被安排到了街亭路边驿舍。

    便看于宴中有些昏醉的韩遂,一到舍中,来回踱步,醉意全无,两眼闪现精芒,往向舍门处。

    “来人,去将阎将军叫来,吾有事相商!”

    “诺!”

    少顷,阎行为亲卫唤来时,正见韩遂坐在塌边,半眯着眼,配合着闪烁灯火,情绪有些捉摸不定。

    见此情形,方才为刘釜劝酒,隐有昏沉的阎行,瞬间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忙郑重一礼道:

    “末将见过将军!”

    于阎行行礼后,韩遂睁开了眼,看似不经意问道:“彦明,刘益州之酒水可好?赠予之宝刀可好?”

    韩遂之问,使得阎行额头隐有汗水滴落。

    要论酒水味道,蜀内之甘蔗酒闻名天下,作为好酒之人,阎行自感比凉州自酿之酒水,味道畅快多了。

    至于刘釜所赠之宝刀,他方才一入舍内,拔开细致打量,以之锋利,愈加满意,爱不释手。当韩遂遣人去请时,他正借着酒劲,舞动一段。

    现在韩遂问起,阎行大脑迅速转动,大将军韩遂,从凉州起事至今,便是马腾与之争锋,仍稳坐凉州第一霸主,他作为跟随良久之将,阎行比任何人都知道,韩遂生性多疑,更有嫉恶如仇。

    方才酒宴中,以益州牧刘釜为首之益州官吏,频频为他们等金城将领劝酒,难道此事惹得大将军怀疑?

    阎行感觉锋芒在背,心思转换间,垂首抱拳一礼道:“刘益州之美酒虽佳,宝刀虽锋利,但于末将心中,绝无将军所赐之佳善!

    此诚末将肺腑之言!”

    上首案,韩遂脸上笑意渐渐消失,变得阴沉起来。

    以为其之将,阎行对韩遂之熟悉,韩遂对阎行又如何不熟悉?

    何况阎行是个不善于隐藏想法之人,言语行动间,即已暴露了很多真实想法。

    他站起身来,俯视着垂首之阎行,双眼眯起,有种常人看不到的危险光芒闪动,面上却是温声道:“彦明乃赤诚之辈,吾信!

    而刘益州打算以彦明为平北中郎将,于梁山兴建大营,为防并、冀之地,八大镇守将军之一,彦明以为如何?”

    在决心接受韩遂投降后,对大将阎行之安排,前番与之谈判中,益州牧刘釜表露让其人镇守关中要地,韩遂当时并未觉得不妥,反而欣喜。

    这些年间,司隶校尉钟繇和凉州牧韦康,于关凉势力进行了拉拢与打压,显露关凉平和之势,是以让关凉绝大部分势力,皆以许都朝廷马首是瞻。

    然于韩遂而言,却是有些吃亏,他在凉州势力范围有所扩大,还夺了部分马腾占有之地,但在关中势力,大幅度萎缩,就是曾经以部将魏安岐山一带,也在今次刘釜进军中,为投诚过去的马超部给消灭掉了。马超往潼关时,顺道消灭他之部,毫无疑问有“公报私仇”之嫌。

    且在今日事后,看出益州牧刘釜于部将阎行拉拢之行,并在宴中直接授予,让韩遂之心,即冷了一大截。

    而今之关凉所在,谁才是第一势力?

    可不正是益州牧刘釜!

    高低之间,人以为势利,若他给予部将,太大自主权,即如亲眷放归。于益州牧刘釜之行下,就算跟随良久之部将,韩遂自觉亦难经受得住考验。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仿若汉高祖那般,他原意继续窝在金城,暗地里同胡羌合作,积蓄力量,以便将来赶走益州牧刘釜,再行图谋关凉。而一旦手下部将心散了,相关之谋,即会失效。

    这绝非韩遂本意!

    但于眼前,小小试探之后,连自家好女婿,亲信爱将阎行,内心亦有动摇,言不由衷,这让韩遂生气中带着恐慌。

    益州牧刘釜当真好手段!

    简简单单一些行为,即让他手下部将之忠诚,产生了动摇。他本人虽未忠义之辈,于此稀缺下,于部将忠义看得却很是重要……

    给予阎行后一问,则是韩遂单纯想真正了解下爱将想法。纵是此言,在阎行耳中,却是早早变了味道,由不得阎行有些多想。

    他继续低着头,沉思中,不紧不慢道:“刘益州之安排,末将全凭大将军做主!

    大将军让末将往西,末将绝不会往东!”

    韩遂突然一改方才之阴沉,爽朗笑了起来,道:“吾自相信彦明,而于刘益州欲兴建之梁山大营,吾之意,乃是彦明当去。

    只是阿彩有孕在身,汝父前番又生风寒,金城环境优越少风,于此修养最妥,彦明以为呢?”

    韩遂意思明确,阎行可往外于刘釜安排为将,甚至为之夺取地方军政大权,但家眷必须主动要求,安置于金城,为之控制。

    两个时辰前,入舍酒宴开端,为刘釜舍外之问,韩遂亦非常巧妙地给予了答案,但以未来受州府所召,往外上任之部将,愿携带家眷者,他自不会阻拦。若是部将“不愿”携带家眷,留于金城,那即不能怪他韩遂。

    殊不知,韩遂眼下毫不掩饰之逼迫言语,正以揭开了双方之为衣衫掩盖之疤痕。

    相对的是,像刘釜对手下诸将,就没有这般直接要求,以吴懿、法正这等领兵大将,皆以自愿将亲眷留于成都,以示同刘釜之互相信任。而以仲长统、李严、伊籍这等身负要职之将,家眷尚在蜀外,每逢节岁,刘釜还会遣往来官商,送去礼物,以示慰问。

    关于刘釜于部将家眷照料,及自由安排,于益州军,于阎行这等凉州将领中,也早有耳闻。

    面对韩遂“建言”,阎行面色已然恢复了平静,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之不甘,又抱拳道:“末将遵命!”

    话毕,阎行告退离开,韩遂又叫来其他部将,采用直接办法,一一敲打。

    驿舍发生之事,于夜间,迅速汇集到了刘釜案头。

    与韩遂等金城将领酒宴罢,同韩遂未敢安歇,叫来部将商议一般,刘釜也于官舍,叫来仲长统,还有从勇士,看送韩遂等人归来的伊籍等将,商议凉州事务。

    驿舍送来之奏报,刘釜翻看后,递到仲长统手上,以众人做阅览,他笑道:“四日前,孔明忧思金城局势,专程来信,言之韩文约若降,当以据理力争,以内部瓦解分化,且借之声望,一步步于胡羌迁移,行治西凉。

    而今所见,韩文约先一步急了!

    此正为我等所愿也!”

    在众人和声中,刘釜侧眸看向伊籍道:“机伯,先前安排,一切可都备好?”

    伊籍颔首道:“请使君放心,有正方等从旁策应,于韩文约来往街亭途中,一切准备妥当。

    借以韩文约此行,必将人心涣散!定如使君所愿!”

第五百一十章 再会

    后数日内,于街亭之地,刘釜同韩遂又进行了数次座谈,并确定好了金城、陇西未来处于凉州治下,各方治理关键事宜。

    到了此时,以韩遂占领之金城与陇西大部,方正式宣布归于刘釜手中。

    接手此间两郡地,刘釜要做的第一件事,即是帮助韩遂防备好已经开始扩散之地区疾疫。在疾疫防止方便,益州之内,早形成了完备的规章制度,具体协调处置事宜,他交给了伊籍和李严安排。与韩遂兵事协调,则由大将杨怀,同将领邓艾负责。

    金城诸将中,除过继续与韩遂一道,驻守金城、陇西的十多名将领外,阎行等原韩遂部将,受刘釜任命重用,准备奔往梁山等多地。

    当日间,在韩遂面前,刘釜再次关心起军将家庭安定问题。阎行等人,陆续表明将家庭继续安定于金城之意向。唯随行而来的一名叫王宽之将领,意外地表露出将家眷遣来驻地冀县之意。

    这一出乎韩遂预料之事发生,使韩遂本人看向部将王宽的眼神,如同看一死人。

    但最终,韩遂不得不应了下来。

    实际上,王宽正是青衣卫特意策反之人,事到如今,于韩遂疑心之下,正好发挥效果。

    而王宽之做法,以主动从韩遂手下脱离出来,完全归心于刘釜,开了先河后,韩遂部将之内,人心会更加动荡。

    若曹操兵败袁绍、刘表,若他刘釜能击败刘璋,兵临关凉一样,这些年来,韩遂能牢牢握紧西凉大势,甚至数次打得马腾缓不过气,主要还在于之内部团结。

    想要彻底瓦解韩遂于西凉势力,最为有效之法,自是内部开始。

    如陈寿、裴松之注引所言般:“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在对待韩遂、马腾这等影响力巨大的关凉军阀上,接受之投诚是一方面,正在实行的心理战术是另一方面。

    开花结果,非一日之功,刘釜对此有着足够耐心。

    即于韩遂离开街亭,同伊籍等益州官吏,一道回往金城同日,从潼关而来的杨修,于大将刘枫看护下,终于是到达了陈仓。

    距离街亭,不足两日路程。

    这些年来,尤其在冀州战场上,杨修见过不少为战争蔓延下的荒凉之所。

    可让他心惊的是,关中之地,即便十多日前,还有各处交战,然于时下,在益州军控制后,长安虽还以兵围,但各地逃难百姓回迁,田地耕种等多项事宜,已经有序展开。

    杨修在行途之中,还专门问询过劳作百姓,以黎民百姓所言,对于益州军更多亲善。

    不同以前的凉州军阀各部,益州军停驻之部,不仅不扰民,还在防备之外,帮助百姓耕作,同时于专门的荒山野地,开展军事训练,并如这些年来,于天下传遍的益州军风一般。

    就是同令行禁止的朝廷军相比,在作风之处,更胜一筹。

    谷于杨修看去,这可能也是益州军能在极短时间,很好控制关中战时区域的关键原因。

    到往陈仓时,想起前番在冀州听闻的陈仓之战经过,再看向精神抖擞之益州驻军,以及城内城外正常往来之百姓,杨修长吐一口气。

    大司空曹操,军师荀攸,皆以为等幽、并战事结束,待以修养,未来可举大势进军关中和凉州,逼迫益州牧刘釜退守益州,进而让许都朝廷控制整个北方,以绝对优势,南下击败孙策、刘表这等势力。

    如果以钟繇、韦康之前于关凉进行一步,以笼络好关凉军阀,行使对本地控制。

    如此这般,待来日许都朝廷再战,只要许之利益,重新策应,那从刘釜手中,夺取关凉,或很容易不少。

    事实却是反之,凭着杨修于益州这些年来变化之了解,加上曾入蜀,与刘釜面对面相谈过,他很明确,刘釜于地方治理,于益州治理上,对世家大族之笼络只是其一,其二之基本,在于普通百姓之安抚,由此为之积累了最广大最基础之民望。

    别看当下关凉之地,马腾、韩遂之属,名望颇高。但杨修有种特别感觉,依照刘釜过往,以绝对手腕控制地方,行以集权,马腾,包括在路上得晓已经投诚之韩遂,多半会为刘釜逐步瓦解。这里进行瓦解之根本,同样在于关凉之民!

    总而言之,朝廷时下于关中失利,这等失利,未来难保不会成为冀、兖之地的巨大威胁。

    杨修才能卓越,观事,观人,皆以准确,这也是他处于曹操军中,除杨氏身份外,为之重用的缘由。

    一日半后,行途五日之久,也是刘枫受法正之安排,特意延长行程,杨修使团终于到达了街亭。

    早得闻杨修代表曹操,从潼关而来,刘釜是以做足了准备。

    这次同杨修,也是同之背后曹操谈判,事关接下来数年,乃至十余年天下局面,此中慎重无可厚非。

    他甚至在敌将荀攸还没有表露谈判意向前几日,即为诸葛亮,岳翁景顾,秦宓等人去信,咨询个中建言。

    现在杨修到了,他同曹操间的隔空交锋,亦算刚刚开始。

    而这一次杨修到来,同前几日一样,依旧是主簿仲长统,亲往街亭关城外相迎,当杨修到达街亭关城内时,刘釜携随军幕僚将领亲做接见。

    一晃数年过去,复面见刘釜,杨修心情无法从脸上看到,在距离刘釜尚有数丈时,当先下拜道:“杨修见过刘使君,代陛下和曹公,问刘使君安!”

    杨修实际代表曹操,但在名义上,仍旧是许都朝廷使,天子刘协使。于来往街亭路上,留守许都的荀彧就将相关诏书起草完成,并送于杨修手中。

    这就是占有朝廷大义之好处,即便今日之朝廷,已非汉天子刘协之朝廷,但在同曹操没有完全撕破脸,便如刘釜,也必须承认。

    杨修言道,刘釜面向许都方向一礼,并同杨修稍作寒暄,这才一同踏入官舍。

第五百一十一章 得舍

    于当下局面中,代表曹操一方的杨修,实际比益州将领们,更加急迫。

    但出乎杨修预计的是,益州牧刘釜,并未像其之部将刘枫一样,故意拖延,以期在心境上给予他压力。

    而是于其到往街亭官舍当日,为之介绍手下部将幕僚相识,并在介绍完关、凉地方当前局势后,随即于下午就开始了初次谈判。

    此中做法,于实际上,表露的正是益州牧刘釜之诚意与气魄,让杨修竟有些佩服。

    当然,初期谈判,刘釜并未参与,以主簿仲长统与杨修直接会面讨论。

    杨修恰也是曹操手下主簿,统筹钱粮兵马诸事,同仲长统职权相当。

    此亦为双方主簿之第一次交锋。

    便是杨修本家家世,自其祖震至父彪,可谓之四世太尉。

    以杨修之才华,更得曹操赞赏,自叹不如。

    与杨修相比,仲长统非是出身显赫世家,比不上杨修所在的弘农杨氏。然于学识,见知,品性方面,即于杨修的首轮谈判交锋,就让杨修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首日之双方谈判,聚焦于两个焦点上,一是长安、上邽城内,许都朝廷所属据守官吏与兵士安全转移问题,二是潼关归属问题。

    在此问题上,杨修和仲长统,各代表曹操与刘釜真实想法,各抒己见。

    下午之谈判,自是闹得不欢而散。

    这种双方的间隙,甚至延续到了刘釜黄昏于官舍,为杨修等人举办的宴席中。

    对于下午仲长统代表他相谈内容,于官舍办公的刘釜,前后脚即知道。

    曹操意欲以上邽城和长安城,换取曹洪、钟繇、韦康等将领兵士离开,并赎回许诸等被俘之将,归往曹营,但对潼关毫不让步。

    这于刘釜的战略上,并不划算。

    早先判断出曹操会提出此法,遂以刘釜在看过蜀内蜀外,若诸葛亮、法正建议后,大胆提出,以弘农、河东全部,易曹洪等上万人之离开。

    双方之首轮交锋,皆以最大程度,保护并争取本方利益。

    不欢而散,乃是预料之下。

    但在宴中,刘釜丝毫没有因白日双方不快,而表现出疏远之意,反而带着手下幕僚部将,与杨修等人举杯邀酒。

    宴至高潮,刘釜指着案几上的几个小菜,悲切道:“而今天下纷乱,天灾人祸下,每岁死伤者万万,便以关凉这几岁之瘟疫、兵乱,更是百姓流离失所,可是太祖高皇帝立大汉以来,那个富饶之关凉乎?

    可惜许多人却是忘了,这关中与凉州,乃是大汉之关中、凉州,同样是百姓之关凉。

    可得民心乎?

    今之宴请,我念及百姓贫苦,多以钱资资助贫寒,军中与官寺更以提倡节俭,遂以寒酸小菜招待。

    但请杨君等,勿要怪罪才是!”

    刘釜以益州牧身份,虽是致歉,但如杨修等人,岂能不知刘釜意中,于朝廷以钟繇、韦康等人,这些年来,治理关凉,笼络军阀,却将百姓放之后的不满。

    言外之意,他刘釜既然收拢关凉军阀,治理地方,即以安置百姓,恢复民生为己任,定然会比许都朝廷做得更好。

    谷这种情况下,如他杨修,如背后的曹操,又有何脸面,以他所围之地,早先于民生之不顾,而今却妄图易得曹洪等人安危?

    杨修等人脸色不佳,刚刚喝下的酒水,多有愁苦。

    此言刚落,便见刘釜举杯站于杨修面前,又道:“杨君来时路上,可曾见地方百姓之返乡耕作?”

    杨修颔首道:“然也。”

    刘釜又道:

    “可见我益州兵士有欺压地方之行?”

    “可闻本地百姓于我部治理之见?”

    “可得关凉百姓,有于前番地方军将治理之怀念?”

    接连三问,见杨修等,复沉默不语,就是整个宴席上的目光,全聚集于刘釜。

    刘釜不慌不忙,面露感叹道:“为关中凉州,同属之大汉子民,我为汉之宗室,为天子守牧一方,责任所在,当好生治理,绝胡羌、匈奴之患,归得民心民意,杨君以为如何?”

    刘釜之言,实际是让杨修这个曹操使,认同他现在对关凉之治理。此中亦为杨修在白日谈判中,表述含糊不清之部分。

    现在刘釜亲自问之,明着将之定为双方接下来谈判之基石,杨修却不能继续装聋作哑。

    在来街亭前,大司空曹操之令,军师荀攸之言,各以认为,除非于朝廷大有利,否则断不能直接承认刘釜于关凉之治,以便为将来,朝廷兵取关中,提供名义支持。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至少在表面上,不论前次讨伐荆州刘表,还是讨伐袁绍,曹操携天子、诛叛贼,都站在道义之上。关中之地,停战只是无奈与暂时,作为大司空平定天下之绊脚石,定取之。

    而今次刘釜以收百姓委托,兵得关凉,还和许都朝廷部发生了大战。于名义,实际是有些站不住脚的,很容易落人诟病,可朝廷一旦承认其中之治理,以之正义性,对刘釜而言,那很多问题皆会迎刃而解。

    白日时,仲长统没有刻意提及此事,只是为双方实际军政利益,展开角力,杨修也有意淡化,但他没有想到,刘釜会突然出手,亲自下场。

    为刘釜之前所言,杨修尚能气定神闲,眼下脸色微微一变,他很明白,今日若不给个准确说法,明日的谈判多半不会进行下去。

    他沉吟道:“河东、弘农,此中关中郡所,曹公命部各有所平,其中多地,当归雒阳安置,刘使君认为呢?”

    借此酒宴,杨修没有回答,而是以两郡所占之地附属反问,诚然是给出自身条件。

    刘釜缓缓侧身,于杨修的注视下,反问道:“潼关本为我方马超所占,不知杨君可代表荀君做以归还?”

    同样没有给予准确答复,但两方之互相所问,实然已算肯定答复。

    有舍才有得。

    在无法拿得河东、弘农全部,尤其以河东郡,还有大部分为袁尚所得,刘釜同意双方停战,以各方治理,实际对他在三辅和凉州统治,并不会产生太大影响。

    在回到潼关这个关键关塞上,杨修又一次低头看着面前小案沉吟。

    少顷,他再次仰起头。

第五百一十二章 信诺

    “曹公有言,但以潼关于关中之重要,天下皆知。

    另以司隶校尉等人安危,却更为重要。

    此番刘使君问之,修以曹公意,便是以潼关,长安、上邽,而换得司隶校尉之属安危,为朝廷守城上万兵士安宁,又如何不可?”

    杨修不出言则矣,一出言就扭转了宴舍内氛围。

    这一刹那,他代表曹操,以让益州官吏有些意外之方式,直接表示愿意以潼关等地换取钟繇、曹洪等人安宁,重回曹营。只要此事传开,曹操之名义也会随之传开。

    从局面看,曹操失去了潼关等地,但却赢得了部将、朝臣效忠之心。

    这招以退为进,就连刘釜也不得不承认杨修之善辩,之于思虑深远。

    而以此事传开,即是杨修回到曹营,也绝对会被曹操大加赏识利用。

    很显然,在此事抉择上,杨修本人早有考虑,甚至还得到过荀攸授意。

    刘釜面上依然从容不迫,道:“杨君代表曹公,代表朝廷,既然愿以潼关归还我部,我心甚慰。

    钟君、曹君等,愿离开长安者,我自不会阻拦。

    此外,前番为荀君俘虏之我部,即是河东、弘农多县所,再退一步,换之安全归来,又如何?”

    杨修先前退步,愿以潼关换得被之所围部归还。

    刘釜更进一步,言及非完全实控两郡事务,而换得被俘本部兵士安全归来,这比杨修方才所言,更显大气,更显得对部将爱护。

    以两方之意见交换,于宴舍达成之基础约定。当夜,即往成都、涿郡、许都、邺城等多地传去。

    次日开始,有了昨夜之基础共识,尤以核心问题得到了妥善处置,仲长统和杨修之具体细节谈判,进行之非常顺利。

    从大势方面将,两方快速停止明面上之敌对,并解决其中困局,符合双方之未来利益。

    在杨修到来第八日,多番议论的个中详细条款,在之奏禀曹操,得曹操肯定后,正式代表曹操于街亭签署。

    于当日间,在兵围的益州军放行下,两封来自邺都的信件,同时进入了上邽城和长安城。益州军开始为接受上邽与长安,做起准备。

    刘釜与曹操之默契停战,由此标志着,进行了近三月的关凉战事,暂时结束。战事开始与暂停,却是从正月,已经来到了三月末。

    上邽城。

    已经瘦成皮包骨的韦康,用细长的手指,拖着锦帛,从前往后,认认真真看了遍。

    看完之后,韦康将曹操的亲笔信,递到了旁边的阎温手中。

    一个半月时间,城内军粮,在韦康于百姓离开前,特意分发一些后,早就捉襟见肘。

    这些时日,以韦康为首,城内剩余之三千军将,无不以稀粥食之,导致日渐消瘦。

    让许多人心悦诚服之处在于,益州牧刘釜按前番一月前,于韦康书信所言那般,他敬佩韦康等人忠于职守,更以为治理凉州之汉臣,城内更是西凉本地兵士,是故不愿趁之衰微,而行兵事。

    初时,城内军将,含韦康、阎温在内,在刘釜部将受命,放任城内百姓离开后,心中实际还有些怀疑,以为刘釜以言辞诱导,多半不会放任取得上邽之难得机会。

    可事后,但晓上邽城内少粮后,轮换后的益州军将,甚至专门以投石车投掷粮食,以做接济。且投掷之粮食,正好够城内三千人煮食粥食,保证饿不死,至于战力,早就不堪一击。

    谷上邽城内,尚守卫兵士之士气,更是低沉,于益州牧刘釜安排投粮,并践行承诺,施之恩惠仁义德道后,韦康、阎温等州府吏,甚至感觉,只要敌对的刘釜,一声命令,便是手下这些心早不在上邽的兵士,马上会倒戈过去。

    对此,益州牧刘釜以坦荡胸怀,亦然未做,亲身经历之一件件事,使得韦康、阎温这等敌对之人,也对未曾谋面过的刘釜,于心中更添敬意。

    且看在阎温浏览完毕,将曹操手信递回韦康手中后,舍内气氛逐渐沉寂下来。

    信中,大司空曹操表示了对韦康等凉州州府官吏,行以坚守之赞美,且言之,待众人从凉州抽身,返回邺都后,必委以重任。

    从曹操书信的第一行,看出许都朝廷打算放弃,他们苦苦坚守一月多的上邽时,韦康同阎温,即便早有猜测,然心复杂不已。

    “伯俭,准备准备,吾等与城外益州军将交接,离开上邽城罢!”

    沉默之后,韦康出言道,便从语气感觉,韦康与此一瞬,似乎衰老不少。

    身体之衰老,只是其次,更重要在于心理之悲哀。

    他为京兆杜陵人士,对关中和入仕之凉州,有着深厚感情。

    这次离开,便是离开故乡,还有治下之百姓,韦康心意难言。

    韦康之言,让阎温情绪,亦显惆怅。

    “唯!下官这即去安排!”

    在当日阎温让城内留守州府吏,传达可离开消息罢,整个上邽城沸腾了。

    而这群为韦康召集之凉州本地兵士,在得晓将远离故土,往冀州而去时,同韦康一样,有种故土难离之感。

    三月二十七。

    也是韦康收到曹操信之第三日,刘釜亲从街亭,来到上邽城外,以见证上邽城之交接。并为韦康等人亲做相送,以此表示对忠义之士之敬佩。

    作为朝廷代表,尚留在汉阳的杨修同行。

    而在过去一月间,刘釜信守诺言之事迹,于关中、凉州,民间、军内,越传越远,转眼天下皆知,传为佳话。

    人常言之,一诺千金,刘釜之诺,何以千金论之?

    带来的直观影响表现,则是关凉百姓,于刘釜所行治理恢复之配合。

    借宽待上邽城内守军,以赢得关中和凉州百姓归心,这正是名望之作用,再以彰显以人为本,远超久不破上邽城之实际效用。

    街亭与上邽不到百里,骑马加上中途视察耽搁,一日即达。

    刘釜是平旦从街亭离开,日入方至上邽。

    杨修虽是同时出发,但在益州兵士护送下,却是提前两个时辰到达。

    在刘釜到达军营大帐时,杨修正在空地上,张望陷入黄昏下的上邽城。

    杨修与之见礼后,刘釜指着闪烁微弱火光的上邽城,道:“德祖觉得,便是一月前,我所率之部,兵围上邽城,以强攻,可能取之?”

第五百一十三章 生变

    城池上方柴火,许是有人添加,更亮了几分,杨修通过余光,甚至能看到上方走动人影。

    刘釜所言,让杨修之视线,重新落在刘釜伟岸身躯上,心里有些猜到,其为何作此言,他沉吟道:“刘使君兵强马壮,一月前,即是韦君城内兵士士气正盛,亦难守住!”

    杨修这话说得有些言不由衷。

    刘釜默默感受到西凉三月末的夜风,温暖中,竟还夹杂着丝丝寒意,不由得将两手伸向面前,兵士所升之火堆上烤了烤。

    少顷,他转头盯着杨修方正之面孔,忽然一笑道:“德祖可是太信重我刘釜矣!

    不晓德祖于曹公处,可尝如此?”

    戳破杨修谎言,刘釜未管之表情若何,他重新转正头,随杨修目光,望向城墙上,道:“德祖才思敏捷,自晓兵之道也,不在人多,天时地利与人和,皆可成就战局。

    实不相瞒,以韦君当时五千,加上城内百姓吏卒,不下万人之巨。

    便是十万大军,正常办法下,我想于数日,乃至于数十日,数月时间,亦难耳!

    曹公昔日攻取下邳,但以数倍之军,数万之众,可不是还要水淹,以泡城池而取之?

    上邽城,虽不比凉州州治所在之冀县高大,但要夺取,亦是困难重重。

    然,今时,若我真心取之,实际不用一日,甚至不用强攻。

    德祖可明白为何?”

    不等杨修回答,刘釜又给出了个人答案。

    “唯人心耳!

    但我亦未曾如此,我刘釜守信用是一处,更主要之处,正在于我同韦君所言。

    我敬重之人品,敬重之为凉州百姓所做之事,在非必要情形下,便如上邽非我战时必取,遂,我更不远以凉州兵士与益州兵士之攻守,徒增伤亡!

    我兄刘枫曾言,言之我乃‘腐仁’之辈,不可取之。

    但以天下乱生,此间所为,非霸主当为。

    可以我见惯百姓疾苦,民生艰难,兵事惨烈,何以悲忍?”

    刘釜语气一顿,话语一转,哀叹道:“以最根本在于,凉州百姓兵士为大汉子民,益州百姓兵士同为大汉子民。

    韦君是矣,阎君是矣,我是矣,德祖同样是矣……

    以为大汉官吏,心存汉室,自当以兴汉室为己任,此志当矢志不渝。

    然于当今朝廷,以天子年纪,早可亲政,事实呢?

    朝廷权柄如何?

    曹公以邺县,再为邺都,迁军政要事于此,创第二个朝廷乎?

    天子曾与我衣带诏,其才知卓群,可叹难以亲为。

    我为汉宗室,焉能置天子之意于不理,以大汉天下于不理。

    德祖之祖上,多受朝廷厚待,又身居曹公手下要职。

    自能判断我言之真假。

    可以德祖,心中尚有汉乎?

    不知杨公今可安哉?”

    连发两问,恰兵士通传,言及关中有要报传来,刘釜马上回往了大帐,留杨修一人继续站在原地。

    谷尤其刘釜最后一句发问,更是让杨修处于忠孝抉择之下。

    忠,是忠于大汉朝廷,还是曹操掌控之朝廷?

    孝,其父杨彪,而今尚在,前以不屈董卓,今亦不从曹操,更是诈称病疾而退居不出,乃是汉室之忠实护道者。

    他杨修居于曹操之汉廷下,心中可有汉室?可父祖?

    为大汉官吏,为人子,聪慧之杨修,岂能不解刘釜之意。

    刘釜之言,且正是捅破曹操披着汉室的那块窗户纸,让杨修重新审视自身。

    刘釜没有想过,单凭寥寥数语,就能将杨修拉过来,但为杨修心里再埋下一颗种子,以打击曹营内部的团结,未尝不可。

    一个暗藏漩涡,再不如当下团结于曹营,更有助于他将来击破。

    回到大帐时,亲将程虎,迅速将关中送来之信,放到了刘釜手中。

    刘釜拆开一看,竟是襄阳传来之急报。

    上方只有四个字,刘表病重!

    刘表从四年前,生疾之消息,即以传出。

    这些年来,时常处于人前,进而让传言做虚。但以刘釜所知,刘表之病疾,并非虚假,近几年来,更有加重,甚至荆州使,还专门往南中拜访过张仲景,咨询之治理办法。

    现在于荆州部,反攻南阳曹操关键时刻,刘表之病重,可谓是让荆州军的大好形势,以及荆州之未来,蒙上了一层阴云。

    而于荆州集团内部,亲曹操派,亲刘备派,荆州本地派……各方势力皆以各怀目的。

    刘表在时,以之名望尚能压制住各方势力,但以刘表不在,谁又能让荆州各方臣服。

    刘表二子,皆无大志。

    刘釜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在长沙郡,以得荆州牧刘表之命,携赵云、张飞、关羽,又有庞统、徐庶相辅的刘备。

    数月以来,连番大捷,打得刘巴,张羡之子,不断后撤,如此以来,让刘备在荆州的威势,达到了高处。

    刘表一旦病逝,刘釜几乎能够想象得到,刘备会如历史上那般,得荆州大势。

    得到荆州大势的刘备,绝对会比刘表更难对付。其人绝对不会像刘表一样,固守荆州之地,而会向交州、益州方向发展。

    刘釜将手中信件,压在案几上,拿起手边笔墨,书信于族兄刘炤,以应荆州可能到来之局势。

    在荆州未来角逐上,面对刘备这个于益州、交州或可产生直接威胁之敌人,刘釜自不会看之顺利坐大。

    从品性能力上,他对刘备敬重有加,但就事论事,刘备此间之潜在敌人,却是刘备必须防范之对象。

    念想关凉之地刚刚恢复平稳,荆州之地再起风波,刘釜感受到了大势到来的压迫感。

    于信件书写完毕,刘釜叫来程虎,以迅速往南阳发去。至于未来荆州如何,便静看局面发展,以作应对。

    翌日。

    紧闭数月之久的上邽城,在内外兵士注意下,缓缓开启。

    开启之后,以刘釜为首,另有杨修及益州部将处于城池外部相候,但看韦康、阎温等州府吏,携部从缓缓从城内走出。

    在距离刘釜尚有十数步时,韦康与阎温等人,率先下拜行礼。

    “韦康见过刘使君!”

第五百一十四章 交换

    刘釜将韦康、阎温等州府吏,一一扶起,向一旁杨修道:“韦君、阎君皆以为我所钦佩之士。”

    刘釜随之抬头看向后方数千凉州守城兵士,道:“还有君等亦然!

    这次朝廷相召,君等多往朝中担任要职。

    然以君等,本为关凉地方之人,无论过往,是于既往不咎,但以吏治,军治,皆为我刘釜所敬。

    我心甚是不舍,朝廷以我督关凉诸郡事,今我言之,无论韦君、阎君,但有愿意留下者,继续守卫,治理凉州、关中地方,我必以大加用之。”

    当众说完这话,在刘釜后侧之杨修,还有面前的韦康、阎温等人,纷纷侧目。处于后方的韦康所率上邽守城兵士,亦是一片哗然。

    益州牧刘釜当众表态,前番以表信义,而今则是大方表露其本人之胸怀。

    也就在此间,韦康和阎温等人正站于当场时,从之背后先行走出几十兵士,面向刘釜,同时抱拳道:“启禀韦使君,刘使君,吾等本为凉州人,不愿背井离乡,愿继续于凉州,保卫凉州地方,守卫家园,赶走胡羌、匈奴,不知可乎?”

    这几十兵士仿佛是一个讯号,得见刘釜仁义大方,便是刚刚退去敌我关系,后方的上千上邽守城兵士,纷纷站出,表露留下之意。

    背井离乡,对凉州人而言,世代生存于此,不到万不得已,自不愿意。

    刘釜名声远扬,在青衣卫可以传颂下,加上这些时日入主凉州所行,仁义大名,甚至压过了为凉州做过多年实事的凉州牧韦康。

    含守卫上邽城在内之西凉兵士,虽是州府所召,平日忠事于凉州牧韦康,但在当下情形,以时下朝廷正式承认刘釜于关凉实际占有之地的正当控制,加上面前刘釜本人之宽厚,一行凉州兵,倒向刘釜一方,可谓毫无压力。

    即便是朝廷代表之杨修,也无法插手,只是皱眉不已。而韦康、阎温等人,面色带着惆怅,却未出言阻止。

    刘釜面带从容,张开双臂道:“关中很大,凉州很大,益州很大,但于地方州郡,普天之下莫非汉土。

    以方才之言,君等若能留下,不顾边塞严寒,包围凉州家乡,包围大汉边地。

    以忠义之将士,我刘釜言出必行,定是可矣!

    按照益州军之兵士保障体系,便是汝等从军,家眷之属,亦可享优渥待遇。

    焉能含将士之心乎?

    此为大汉所欠!

    地方州郡府寺所欠!

    汉宗室所欠!

    亦为督关凉事务之我刘釜所保证!”

    益州军之家庭保障,使得前线兵士无忧,内中一些详细条款,早从益州传入到了临近之地,如关中、凉州、荆州之地,令各地州兵羡慕不已。

    能于益州军兵士给出这等条件,以赢得十余万兵士绝对忠心,刘釜其中花费,每岁何止万万?

    此中所需钱资,若以刘璋治下,自难保证,但在益州州府这几岁的内外经济规划发展下,不论赋税,即为益州军发展提供了大头。而于经贸之中,南中商道和蜀内特产外销,更是益州钱财来源中之主力。

    目前,当着益州军和出城凉州军之面,刘釜提出为凉州军,在益州框架下,试行益州军保障体系,不光是刘枫、仲长统等随行幕僚将领,便如早得闻益州内部详情的杨修等人,实际也被刘釜这个大手笔给震惊到了!

    却不知,刘釜敢说出如此话之底气,在于得关凉后,不仅可得肥沃之关中土地,另有西域商道!

    此二者之财货来源,且在加强凉州军内部整合与廉政建设,精简框架后,于民生之外,足以供养一支大军。

    刘釜对凉州未来的兵源发展,则重点在于骑兵方面,并借控制关凉之机,于马超等人所领的阵亡殆尽之凉州骑兵基础上,以兴建一支完全忠于自己的骑兵。

    艳阳高照。

    辽阔的上邽城外,但看刘釜朗声说完。

    这一次竟是包含十几个同韦康等人一起出城之州吏,另有剩余之绝大部分上邽本地凉州兵士,全以同韦康等人,分流走出,异口同声,表示愿意继续留在西凉。

    就是韦康和阎温,左思右想后,实际也存着此中念头,从某个角度看,他同刘釜并非死敌,且同时忠于大汉朝廷。

    只是当下的大汉朝廷,有些特殊,刘釜明确忠于的是天子刘协之大汉朝廷。实际上,时下大汉朝廷,可不正是曹操一言堂,便为大司空曹操掌控下之大汉朝廷。

    韦康与阎温等人,数年来,各接受荀彧举荐,以曹操任命,于凉州行事,并未在乎,朝廷是谁之朝廷,只要继续是“汉”,那即忠于职守。

    在看了杨修一眼,加上对各自名声之重视,韦康与阎温等十数名州府吏,加上一行百人亲兵,终没有跨出这一步。

    当日日中,杨修、韦康、阎温等人,于上邽同益州牧刘釜告别,继续由大将刘枫看护下,往长安行去。

    于此,上邽城正式为益州军接手,投诚过来的上邽兵士,刘釜则直接将之编制军内,随即允之五日返家之期,且赠予钱粮。

    三日后,在杨修携韦康等人到达长安时,曹洪、钟繇之属,大开城门。

    长安为吴懿接手。

    至四月初七。

    潼关下。

    益州军主将法正,将领马超、庞德、刘枫、高沛、黄权等。

    曹军军师荀攸,大将张郃、曹仁,夏侯淳,张燕等。

    各领两千人,于潼关前线,进行了将领、降卒交换。

    同时,潼关曹军按照协议退出,潼关为法正遣部守卫。

    实际上,以曹洪等人做以交换,益州部,不仅仅得到的是潼关,还有河北、湖县、解县此三地,即为曹操先前趁机所占之弘农、河东西部广大地区。

    以不会投效过来的曹洪、许诸,以及重伤未愈的高览等将,外有上万曹军俘虏,换得河东、弘农几座重镇、潼关,另有在潼关之战时,为荀攸俘获的数千马超部从。

    双方交换下,不论刘釜自身,诸葛亮、秦宓,法正皆以认同。

    唯一担心的,则是曹操会不会从中使诈。

    好在这一轮交锋、“握手言和”下,曹操并未失诺。

第五百一十五章 再反

    前有韩遂投降,今有曹操议和,关中和凉州战事平息罢,各地防务,随同民生建设一同展开。

    刘釜也将驻地,从街亭,搬到了冀县。

    关中之地,如面向北方和东方的防务安排,由法正同吴懿安排,他并不忧心,反而是韩遂等投诚之西凉军阀,以及与之联合之胡羌,却是刘釜打算亲自应对之对象。

    凉州之所以在刘釜心中占据如此重要地位,不仅是西域商道,已经开始谋划的骑兵孵化基地,而且还有正在拓宽建设之出蜀大道,皆处于此。

    放眼看去,只有他主督凉州,以之威望,还有手中实控大军,才能安定好地方。

    其他人,不论心怀叵测之韩遂,亦或是投效之马腾,或是法正、吴懿,并无此能力。

    而于凉州、关中,军事,农事,贸易,基础设施道路等多方面建设,以及各方势力之统筹协调,于凉州军内部之分化革新……一件件事决议下来,无不繁重。

    这些时日的亲力亲为,让刘釜于关凉事务熟悉许多,但在实际操作起来,还有很多难点,仲长统等幕僚助手,虽在不少方面,可以查漏补缺,让他于各方面想法,顺利安排下去,但在一些吏治军治方面,考虑的并非周到。

    刘釜有心让诸葛亮出蜀,来往凉州,为之辅助治理好关凉军政,并以督两地事务。然,考虑到益州内部的势力平衡,以及诸葛亮同秦宓等人,于益州民生经济等多方面建设,正处于攻坚阶段,遂未安排,只能通过信件咨询。

    而在关凉之地,地方变革,州郡官吏大量空缺下,刘釜于益州储备之吏,如于益州本地从事,积累了大量地方治理经验的蒋琬、费祎,石韬、孟建、尹黙、李仁等,多被调来关中和凉州地方任上。

    其中,费祎调来安定郡,暂领安定郡丞,辅助好为刘釜调回所任的安定太守高沛,主管好安定郡建设事宜。

    蒋琬则为酒泉都尉,与为刘釜所任之安西中郎将杨怀,统筹管制好对敦煌、酒泉、张掖三郡军事安排。

    石韬正式担任金城郡丞,受刘釜特别安排,开始辅助金城郡事务,除了防备韩遂,更以进一步瓦解韩遂在金城的绝对控制,削弱其影响力。

    为了辅助好石韬于金城治理,并保卫之安全,前番刚刚被任命为护羌校尉的邓芝,与石韬随行,驻守于金城郡允吾,兼顾防守护羌。

    益州本地士人尹黙,则为刘釜安排担任陇西郡丞,名义上,辅助韩遂所任之陇西太守李参安陇西民事,实际上,与刘釜所任之护陇校尉许白,以及伊籍、李严等人,维护好陇西地方安宁。

    加强梁郡事务把控,乃刘釜必行之事。

    当前,于金城、陇西将领中,除以韩遂部将阎行等人为刘釜升职调任其他地方外,韩遂、极其留守身边的亲将,如李参等人,前番虽是归顺,但根据青衣卫汇报,自当日回去后,小动作不断,与胡羌联系更加密切。这般情形下,让他如何安心。

    在同曹操暂时调和下,对凉州各部调派下,刘釜并不忧心韩遂再反,他担心的是韩遂不会反。

    这么一个隐患在身边,乃是凉州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马腾就聪明很多,这次投降刘釜,尤其在刘釜与曹操协议下,认同马腾正式接替韦康担任凉州牧后,他除了顶着一个名,并帮助刘釜做好对凉州大族,及归属军将安抚外,其他大部分权力,多交于刘釜委任之凉州州府官吏身上,如从事祭酒李仁,从事孟建之手。

    其子马超、马铁、马休,从子马岱,马腾也没有妄加干涉,但刘釜亦未轻慢。

    除马超获授中郎将职位,继续同伤愈的大将黄权,孟琰守卫好潼关前线,并以督前线战事外,马岱为刘釜任命为北地都尉,主地方军事,做好对并州防范。马铁为刘釜委派为广柔令,主持益州内部,迁移之羌人安置。马休则是调任蜀郡郡吏,明显是进入到了刘釜安排的未来储备官吏人选中。

    不仅是马超,前番真心投诚之其他西凉军阀,审视个中能力后,刘釜也多重用。而包括法正、孟达所在的关凉地方世家,刘釜也多接受举荐,在四月中,单独举行吏考,充任益州、凉州、关中地方。

    尤其在刘釜得关凉,民间开始传闻其是太祖、世祖之风后,这让关中、凉州本地世家寻到了机会,一些原本还同许都朝廷交集,多犹豫者,也开始往刘釜手下投效。

    故从四月中开始,冀县州府旁的刘釜住处,每日门庭若市,常见人来拜访。

    公事之外,刘釜多出面进行接待,甚至在四月末时,他亲率程虎等賨卫,往安定、武威、陇西地方巡视,考察民情,倾听民意,看望各地军营关塞建设,慰问兵士将领。

    五月中时,第一批阵亡益州兵士遗物骨灰,另有部分前番投诚参战之凉州兵士遗物,从长安出发,抵达冀县,随行护卫者,包括上万益州兵士。

    到达冀县时,刘釜携凉州牧马腾,月初刚刚上任的凉州别驾严颜,另有仲长统、杨怀等官吏将领,与刘釜一起,夹道相迎。

    在以凉州兵士遗物,于各县接受,识别发往安定等多郡地时,刘釜以亲自护送益州兵士遗物骨灰往蜀内而去,行程五百里,直接到达了沮县。

    于沮县本地,汉中太守张富,又做交接,一直往益州各地运输而去,以让阵亡兵士归家。

    在刘釜之令,于益州州府组织专门官吏监督巡视下,各郡县官寺,按照抚恤标准,开始执行对阵亡与伤兵兵士抚恤安排。

    此中郑重行径,于地方官吏和各军军吏宣传下,不但使兵士家庭感恩戴德,便让蜀外蜀内,各方益州驻守之部,皆以为益州兵士而自豪,于刘釜本人更多感激和忠诚。

    一晃到了六月。

    陇西的疾疫,终于是得到了控制,就当很多人认为陇西也将同凉州大部分郡县一样,恢复到休养生息,并于凉州州府指导下,进行疾疫后的重建时,又发生了一件事!

    韩遂待见权势不断于西凉缩减,加上刘釜对之防备越加严密,终究没有安耐住那可骚动的心,联合胡羌,于金城举兵再次反叛。

第五百一十六章 覆遂(上)

    韩遂之反,刘釜早两月就有防范。

    如这次韩遂举兵,以青衣卫之敌情刺探,便是提前一日即知晓。

    于此间,得到青衣卫通报后,留守金城的石韬与邓芝迅速实施行动,连夜按照预案,同时向处于陇西的尹黙,李严、许白等人去信说明,防备好李参之乱。

    不出所料,李参于部将在当夜,同样有异动。于石韬将情况送去时,尹黙为李严、许白去信,各做防范。

    两地之防备,除了韩遂及李参所领之部,还有胡羌之部。

    韩遂同胡羌打交道几十年,其中声望,绝非表面那般简单。若是韩遂联合胡羌大举进攻,不仅是金城、陇西会再陷入混乱,还会威胁武威、武都、汉阳安宁。

    而两郡之中,石韬、邓芝、尹黙、李严、伊籍、许白各率之部,人数虽有两万,足以同韩遂统领之部对抗,但若胡羌大举来犯,多方来敌下,很难行程阻击。

    遂,同样于当夜,先后收到金城、陇西紧急军报后,按照刘釜早先之命令,驻守于平襄、勇士、羌道的刘枫、马虎、刘循,合计一万八千兵士,分三个方向,进行了战略布控。

    此间之军事调动,自然瞒不过韩遂。

    韩遂自晓内部出了奸细,但现在不是查找奸细之时。

    形势所迫,于次日破晓时分,韩遂不得不提前举报造反,以之联系之旧部,加上李参人马,占领刘釜部将势力薄弱之如石城、河关、写谷等七县地。

    他本人早数日离开了允吾,筹备此机,有打算以中县地为基本,再联合招揽的数万胡羌,按照计划,决心从熟悉的金城、陇西两郡开始,再以占得武威、张掖等郡。

    在清楚益州军有击败曹军之战力后,韩遂没有想过借手中之部,将刘釜部赶出,拿得凉州全部。这次,于幕僚谋划下,他决心夺回金城、陇西、武威等地,显然是想凭之名望,另以刘釜在凉州控制尚未稳固之际,分凉抗礼。

    手中尚未解散之近两万精兵,另有近三万可上战场的各羌人部曲,借以前番凉州大战时,未展示的所有力量,也是韩遂敢反叛之底气。

    而此间行事,韩遂也得到了曹操背后之授意,甚至许之以重利。

    能让刘釜花费大力气取得之关中、凉州,出现反叛动乱,以削弱势力,可不正是曹操所希望?

    日暮,韩遂反叛,已经过去了近七个时辰。

    时下尚为石韬守卫的允吾城内,亦是金城郡治所在,每隔数刻钟中,就有一份军报送入到城内。

    郡府所在,官寺内。

    石韬等府吏全都坐于下首,看着上首案几,刘釜平心静气地翻阅着送来之奏报,即是舍内有些紧张的气氛,也在此时变得轻松不少。

    韩遂将反叛之消息传往汉阳时,刘釜本人正好处于平襄,巡视平襄大营内的兵士训练。

    在得消息后,他当即决定随军出征,以往允吾坐镇。

    按照从韩遂内部传来之消息,这次为韩遂联合的胡羌入侵之部,足有近三万人。但根据刘釜让斥候之打探,胡羌这几年来,在韩遂支持下,发展迅猛,无论兵士素质如何,来犯之敌人数,可能超过此数。

    谷于兵破金城时,刘釜没有敢一劳永逸地解决韩遂部,同意之投降,即是担忧胡羌生乱。以当时之情况,潼关未得,他之大部人马皆处于华阴前线,故当韩遂真正联合胡羌进行反击的话,但以掌控之凉州兵和本地益州兵,并无绝对胜算。

    这次不同的是,在与曹操暂时罢战,长安得手后,他终于能将关中的数万精锐,调来凉州,防备韩遂和羌人之乱。

    韩遂如果借他同曹操正式罢战时,突然反叛,很可能会让刘釜于凉州的把控出现动荡,但实际上,韩遂与羌人部落之联合,同样需要时间。

    而在之一些细微动作上,也让刘釜看到了端倪,故而,他断定韩遂非真心投效,以之过往经历来看,必反之。

    便是堵上韩遂隐忍谋划,借机拆散阎行等韩遂亲信大将,正是刘釜之另一手试探和防备。

    从昨夜传来韩遂将反消息,一切皆以尘埃落地。

    刘釜不觉有些轻松,亦有些慎重。

    这一次,为韩遂联合的数万胡羌来犯,乃是光和七年和中平三年年以来,西北凉州地区,又一次大规模的羌人之乱。

    这一次,也正是需要他刘釜出手,平定叛贼韩遂,另有谋乱胡羌,如于凉州百姓保证那般,以安地方,且为投效来的关凉军阀,立威之机。

    所以,这一次刘釜没有想着再接受韩遂之投降,打算绝对武力平定两郡之乱。

    今日首战,除石韬、尹黙,邓芝,许白,李严,伊籍各方所领之军,相抗或支援之外。大将霍峻,大将杨怀也同时收到刘釜军令,从汉中、张掖两个方向来助。

    凉州其他郡地,更处于战事值守状态,严颜、仲长统等人,依照刘釜夜间传达之令,留守冀县,协调各方,马腾也开始参与到军事部署之内。

    为提前看透刘釜安排的凉州主官,马腾看着韩遂这个曾经的结义兄弟,今日敌人对手,一步步走入到刘釜安排好之笼子里,心中竟生出悲哀之意。

    而今实际已经总领凉、益、并三州的刘釜,不论军事、内治等多方面,皆不算特别出彩,但全懂得。

    各方面能力,加于一身,这就绝非常人,便是他马腾所能比较,或只有大司空曹操能比拟。

    近十年以来,以世人传闻,刘釜之更主要在于对天下大势之看透。

    这令马腾由衷的感到心惊与敬畏,难道真如传言那般,刘釜为太祖之后,太祖以之,再兴这千疮百孔之汉室?

    刘釜并不知晓马腾面对他的心态变化,前期准备下,唯尽快平韩遂之乱,才是重心。

    允吾官舍内,灯火初上,浏览完送来之军报,刘釜目光锁定在石韬身上,道:“伯苗从西南方向进军,攻其不备,已拿下破羌,下一步,即兵取洛都谷,便能直接堵上韩遂进犯之左路军。

    广元,我以你先代领金城太守,统筹好所控各县地防备,安顿好百姓。”

    石韬忙起身一礼:“韬谨遵使君之命!必加强县地防守!”

第五百一十七章 覆遂(中)

    石韬过后,刘釜目光停留在刘循身上。

    即便为前益州牧刘璋长子,但在刘釜治下,刘釜毫不避讳,为之重用。

    近年来,刘循遇事,不断变得成熟,行事少有差错,再不复十余年前的稚嫩。

    而以刘釜之所任,刘循之忠心,加上刘釜对中风之刘璋,及之妻女姻亲照顾,更以直接击破了刘釜抢夺刘璋父子益州基业之传闻。

    “伯飞,汝率五千人,从允吾而往河关,助正方从大夏而以阻敌!”

    刘循迅速起身,抱拳道:“末将遵命!”

    刘釜又接连向舍内领命到来的马虎、刘枫等亲信大将下达了命令。

    其中,刘枫的任务,最为特殊,不是开赴同韩遂、胡羌之属的交战前线,而是奔赴破羌,以转移原韩遂部将家眷安全。

    这次韩遂起事提前数个时辰,也让其于部将家眷,来不及转移和控制。像当前为刘釜所任的阎行之父亲及亲眷,皆处于此。

    各项军令下,便是夜幕降临,以允吾为中心的周边扎营之地,无不为火把散发之火光充斥。在后勤支援,与斥候探路下,各将接刘釜之令,连夜开始调动,以开赴前线。

    而放眼整个战局,如果说邓芝、伊籍、许白等将所领之部,前期为阻挠减缓韩遂和羌人之进攻势态。

    那么,受命的刘循等人,组织率领近两万益州军精锐之师,则是拉开刘釜反击之序幕。

    木乘谷。

    距离不过三十余里,就是朝廷所任之西部都尉驻地,此地常驻万余部,便为防范含胡羌在内的凉州各胡部。

    十余年来,处于此间要地的驻守大军,一直为韩遂亲将率领。借于此地把守,握紧胡羌之重要商贸之道,也是韩遂能把控好痛胡羌关系的关键。

    若问韩遂为何能在胡羌之中,大有威望,除了在金城、陇西,乃至于前番武威多地,手握重兵外,最重要的是,掌有商贸要道的韩遂,可以供给胡羌的足够利益。

    以利益和土地诱导,也是胡羌今次愿意为韩遂所遣的根本原因。

    而胡羌各部首领,早从韩遂口中知晓,益州牧刘釜于南中夷人,还有巴地夷人之治,让最广大的普通夷人受益,虽有助于胡羌部落延续,但从长远看,却是损害了他们这群首领之利益。

    毕竟,于凉州之地,胡羌各部首领,坐惯地方的“土皇帝”,更希望借此把控好个人权势,加上韩遂之特意渲染,让之对刘釜入主凉州,一直充满着敌视与不配合。

    在反叛刘釜事上,韩遂同曹操的私下往来一直没有断绝,心中一直怀揣反意,前番他忍辱负重,往街亭拜访刘釜时,其亲信成公英见劝解不住,便毛遂自荐,往胡羌部落中说服。但以之为益州牧刘釜扣留,数万羌人即会来侵。刘釜私下得到汇报,这也是为何刘釜放韩遂离开的主因之一。

    “子进,汝说,吾等率五万之部,能够冲破刘季安足见之防线乎?”

    写谷城关上,韩遂站在关城上,目光注视着城下不断离开的羌人兵士,向一旁心腹成公英问道。

    成公英,复姓成公,名英。中平末年,即以成为韩遂谋主,为之兵败马超,掌控大半个凉州,立下了汗马功劳。

    无论是前数年,韩遂受马超联合之部伏击,兵败只剩数城,还是今下,刘釜料战于前,先一步形成了包围……于韩遂前前后后,经历的不利局面下,或有其之手下将领,降于敌军,或是见机不妙逃窜,唯成公英不离不弃。

    谷以之忠义,也让韩遂之信任,甚至超过了手下诸子。

    凡事便是心有判断,韩遂亦习惯第一时间同成公英交谈,考虑其之建议。

    但以韩遂之执拗坚毅性格,使得成公英亦多无奈。

    就拿今次之事说,成公英是彻底反对韩遂向刘釜委身求全。于数月前建议那般,当以韩遂提前联合胡羌,并犯汉阳,而非畏手畏脚。早做此事,以凉州之乱,关凉形势,必将改写。然韩遂见胡羌部落中的一些投效首领,要价太大,加上冀州传来曹操欲要议和之消息,故未认同。

    事后,韩遂但看个人想法被刘釜识破,其于西凉,乃至胡羌中的影响,正于刘釜安排化解,方才心急,决定提前执行成公英曾言之建议。

    便于此时,知晓韩遂成事希望渺茫,成公英依旧义无反顾之跟随帮衬。

    夏日的西凉热浪下,整个写谷都是炎热不已。

    成公英身长不过七尺五寸,比韩遂要矮上半个头,留着山羊胡子。

    他摸着胡须,正远眺前方聚起的乌云,于韩遂之问,随声道:“刘季安之部署,远比英所了还要多。

    如之手下大将邓芝、杨怀、李严、伊籍、许白,更有到来之刘枫、刘循等刘氏本家将领,皆为统军之才。

    将军今次虽领五万之众而攻,但以刘季安各部将来援人马,不下三万,还不算武威、汉中方向可能来援之部。

    故以将军,再想要突破刘季安,已于令居、破羌、河关、大夏、苍松等七县地建立的第二道临时防线,于之部将所守下,加上刘季安驰援之部,很难耳!

    尤其以将军见之,而今之羌人兵士,装备实力下,可能与益州军直接抗衡?

    故以细言,英觉得,将军之胜算,不足三成!

    当以早思后路……”

    韩遂之决定,成公英会坚定执行支持,给出建议办法,但在事实上,成公英不喜隐瞒,常以真言相告,甚至不惜韩遂恼怒,为之泼上一盆冷水。

    “子进之言,吾明白了!”

    面对他人如此“无礼”,韩遂可能早以“扰乱军心”之名处斩,但基于成公英之性格,韩遂难得宽容忍让,并未发怒。

    他将成公英的话语,于脑中过了一遍,尤其成公英最后一句话,留有余地,显然其有计谋。

    韩遂没有问后路为何,即以成公英所言之三成胜算,他还是决定搏一把!

    他虽年迈,便是心智不同往日,但在野心上,依旧是十几年的韩文约。

    凭此一战,他要告诉天下人,昔日的那个韩文约,又归来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覆遂(下)

    洛都谷外。

    邓芝手持长矛,站在小丘上,仰望远方谷城上的“韩”字大旗,久久未动。

    根据斥候打探,以及韩遂内部密探传信,叛将韩遂昨夜尚在写谷,一夜之间,竟到达了洛都谷。

    仅是韩遂来前线主持军务,还不足以让邓芝心情沉重。不过数个时辰,随之同行来近六千羌兵,才是邓芝防备之重点。

    于前方十余里的谷底军寨内,昨日仅四千兵士,里面有半数,还是邓芝击败攻占破羌之敌的退下之部。

    而昨日刚刚过去的破羌之战中,可能连韩遂也不会想到,在之安排占得破羌的五千人,会为他邓芝声东击西,加上早先安排之城内策应,不到半日即再易主。

    邓芝为保安全,除一千之众,加上数百伤卒,继续留守破羌,防备武威可能到来的羌兵外,他本人率六千之部,连夜到达了谷城前线。

    是以一日奋战,加上前夜兵进,让本部兵士疲惫不堪,此地地形地貌又以复杂,故,邓芝没有下达连夜进攻之命,可也因此,错过了对谷城叛军进取之机。

    这一次,韩遂亲率羌兵大部到来,让整个战场上的压力,一下子转移到了邓芝一侧。

    “天将下雨耳!”

    邓芝自语一声,收回了视线。

    背后忽然传来仓促马蹄声,一名兵士来到邓芝面前,迅速下马一拜,将手中信件高举到邓芝面前:

    “校尉,武威来信!”

    邓芝在听闻到声音时,已经转过了头,在兵士举起信件后,他略一颔首,即将之拆看,但看完其中内容,面上愁色尽散,抬首向一旁的信兵下令道:“为杜司马,陈司马,徐司马去信,各部从西、南、东三个方向,同时往谷城推进!”

    在信兵抱拳骑马刚一离开,处于旁侧的副将田奋不由道:“校尉,此三部往前推进,那渡允河,而往令居的防守要塞,即被敞开,叛贼若是大部而去,吾部之后路只怕……”

    话说到一半,田奋见主将邓芝胸有成竹、满脸自信之模样,脑袋灵光一闪。

    主将邓芝,自别部司马始,凭着军功和能力,于短短数月内,为益州牧刘釜提拔为领数千人之将领。行军作战当面,一向滴水不漏。

    这次放弃后方,以大举进军,如此反常之举,想到方才信兵传信,唯有一种可能。

    “莫不是杨将军已平苍松、张掖两县地胡羌之乱,大兵从后来援?”

    田奋惊疑道。

    邓芝将长矛一横,整个人已经灵活地骑在了亲卫牵来的马上,赞寻道:“文起所言不错!

    杨将军率大部平叛,汝可能想到,昨夜刚至苍松,占领苍松的数部羌人首领内部,即生乱。

    便是一侧城门大开,杨将军不费吹灰之力,即于短短两个时辰内,拿得苍松控制权。

    再平张掖县亦然,即是羌人内部,与关键时刻,同样乱生,杨将军于今日破晓前,轻取张掖县。

    为韩遂策应之西北两地一平,杨将军再无阻拦,便可来助后方。

    故而,吾不惧韩遂后袭,而忧之其不愿行也!”

    两处重镇,如此顺利得手。

    一次还能说是运气,两次,就是必然。此间之必然,很显然,不论韩遂部将中,还是羌人之内,皆有投效益州牧刘釜之人。

    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

    不禁令人猜测,益州牧莫非早十年,五年,就已经有了此中准备?

    邓芝之言,让田奋个中猜想得到了证实,其之脸色,一时间变得很精彩。

    他同样接过部从递过来的缰绳,一跃而上,向邓芝抱拳道:“校尉,便是西凉局面风云变幻之时,叛贼韩遂联合胡羌造反,正是吾部劣势之时。

    而刘使君恰处于允吾,其至,各方风云变幻,叛将韩遂之部,未战先降,可不正是刘使君威势于此?

    依末将看,更有太祖,世祖之庇护,以助刘使君光复汉室!”

    邓芝正打算扬鞭,率部行军,但听从之入伍开始,便一路跟随之部将,忽然说道此言,其难免转头多望了眼田奋。

    田奋迎着邓芝目光,恳切直言道:“末将知校尉性直,但以当今天下,校尉自知其中纷乱,朝中奸臣当道,汉廷不复。

    刘使君于校尉有知遇之恩,更有超世之才,心怀黎民百姓,更以心怀匡扶汉室志向。

    末将请校尉,以宣扬此事,助吾军士气,更以备接下来,校尉决战韩遂于谷城。”

    田奋直言不讳,其中意思,邓芝如何不晓。

    但以从个人恩义,国家大义出发,让之于军中大力宣传杨怀连得两地之因果,又岂是振奋本部士气那般简单,这是为益州牧刘釜,再以积累人望!

    自不乏阿谀奉承之嫌疑。

    邓芝性格简单,不擅长掩饰,遂以皱眉间,田奋就知道邓芝不屑与此,来报答刘釜知遇之恩,他更想以实实在在之战功,来证明个人于军事方面能力,来证明刘釜识人之明,借此建立功勋。

    但田奋毫不避让,自晓校尉邓芝于人情世故之匮乏,便以他这个敬重的上司未来考量,行以此事,一是可加深之于刘益州心中印象,二则是顺应大势罢了。

    邓芝伸手扬起了马鞭,在田奋坚持且有些忐忑的眼神中,渐渐转过头,看向一旁亲兵,并眯眼扫视了下天上日头,道:“将田校尉之言,通告全军!

    以太祖、世祖于刘使君之庇护,于吾等大汉兵士之庇护。

    此战,吾部必胜!

    另,于本部各曲下令,交接向前推进,三个时辰后,吾部由正面,向洛都谷城,发起进攻。

    且以第一次为佯攻,第二次,待各部到达预定位置,以正式进取!”

    “诺!”

    而以邓芝军中,传扬汉太祖、汉世祖之庇护,仿若一导火索,后不到半日时间内,以各路信兵传送,联系杨怀于武威平叛之顺利,将此事于军中描绘的更加丰富。

    金城,便是陇西前线平叛大军之内传颂下,于允吾主持战局的刘釜本人,威望更盛。

    平叛各路大军之内,另有一种一往无前之气势在凝聚。

    同一日,在斥候渗透下,于韩遂所领之部,尤以羌人部落内部,此事亦有传扬,弄得韩遂叛军内部,也是人心惶惶,多生退意。

第五百一十九章 灭亡(上)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韩遂虽出身武夫,但于此事依然通晓。

    遂,于之所领金城、陇西多处营地内,传言刘釜为汉宗室、受汉太祖庇护,遂一往无前、叛军必败,导致军心不稳之际。

    韩遂之枭雄气质,在此刻展露无遗。

    一夜半日间,共计两百人,因传播此言,而于阵前斩首。

    同时间,韩遂见武威羌兵被杨怀所破,难以来援,另见邓芝大部向洛都谷城推进之际,其本人率部,先一步出击,击向邓芝主力。

    石城、白石等地叛军,收到韩遂军令后,也向大夏等地,行军进犯。

    一时间,金城、陇西两郡地,即开辟出了数个战场。

    羌人好斗凶猛,益州军则于邓芝、李严、许白等将领导下,于各正面战场对抗期间,另借助益州军野战优势,各绕向后方突袭扰敌。使得韩遂部将所率自各部进攻,遇到了巨大阻力。

    洛都谷外西南十五里。

    邓芝军大营。

    今日已是洛都谷大战的第三日。

    三日之内,以各部行军,占领各方战略要地,以相互配合下,邓芝以本路加上杨怀所遣之先锋部五千,共计一万多兵士,成功挫败了韩遂冲击破羌的战役。

    且看韩遂本人能力非凡之外,身边也是卧虎藏龙,至少没有往东北方的令居攻取,这让杨怀于该地的四千伏兵迟迟排不上用场,邓芝和杨怀商议的夹击之策,自然作废。

    相对应的是,陇西之河关、枹罕、龙桑城、望曲谷,此中四处要地,于李参遣部,并于羌兵与叛军攻取下,接连失守。

    其中要所的失守,却并未让益州军实力有太大损失,原因很简单,刘釜于允吾早下令,将主力集中于大夏、安故一线。

    河关等地益州军兵士,刘釜结合诸葛亮的战略建议,主要目的,前期不在于战争的战果,具体夺回多少城,斩灭多少敌人,而是保证想要撤离百姓之撤离,驻守好基础要地,保证好汉阳往两地的战略道路顺畅。

    陇西、金城,为韩遂势力扎根几十年,想要在短时间内控制住所有地盘,并不现实。

    唯占有关键城池,集结主力,一击破之,不与之翻身机会,方为核心关键。

    但以陇西的进攻顺利,以及数日内,来自赐支河曲之西羌兵士支援,又一次补充韩遂前番几轮战争,于洛都谷战场之损失。

    六月初十。

    韩遂联合李参,起兵背叛刘釜的第六日。

    其本人安排补充后的羌人兵士,共计两万三人,从洛都谷,分三路奇袭。

    部将任良,率领左路军七千人,突破邓芝建立的东北防线,无视了杨怀埋伏,直取令居。

    亲信成公英主动请战,率六千人,吸引邓芝主力,奋战杀往破羌。

    韩遂自身,此番则是亲率右路大军,近万人,绕道攻取允吾。

    实际上,在与邓芝前数日交锋中,韩遂就已经特意将大营往西南方向迁移。故在今次筹备妥当后,他可以让金城部将,以及陇西之部再一次发起进攻,便于取得允吾。

    韩遂之想法非常简单,允吾正是刘釜当下所在之地,于两郡战事胶着,益州军分往四方时,后方的允吾守卫必然松懈。

    为了直捣允吾,保密期间,韩遂于战事之安排,仅同成公英一人商议,于命令下发各部,其之部将才明白之意图。

    于允吾的刘釜得晓韩遂率部来袭时,脸上没有丝毫惊慌。

    邓芝以一万之众,在洛都谷同韩遂激战数日,韩遂以人数优势,加上羌人之战力,并不卑弱,且以未迟迟杀出邓芝之围,这本身就不正常。

    结合战场形势,刘釜即判断出,韩遂必在准备一场决战。

    前后看去,他所在之允吾,是韩遂最可能进攻之方向。

    故于昨日,也就是霍峻部,到达襄武之时,刘釜当即下令,让霍峻所率之六千人马,迅速来援允吾,与允吾守军一道,展开对韩遂的战略打击。

    在韩遂大部来犯时,霍峻之部,已经到达了金城,距离允吾不足百里。

    刘釜在令大将石韬、刘枫回援,从北、南两个方向,形成犄角压迫,并使驻守在韩遂前进方向的兵士后撤,料定韩遂绝不会放弃此间攻夺机会。

    允吾城亦是同时紧闭。

    城池上,一个高大的“刘”字旗帜正随风飘动,旁有金边镶嵌,是以刘釜独有之将旗。

    因之旗帜在畔,即是韩遂率万余名大军,来袭击仅有两千守城部的允吾,城内之益州军兵士,没有惧怕,皆以面色振奋。

    于日中过去,斥候不断将军报送来。

    韩遂大部绕路到来之距离,从一百二十里,渐渐缩减到了六十里,又到达三十里……

    站在允吾高处的瞭望楼上,甚至能看到不断移动的长串黑点,从远方移动而来。

    联合着战马奔袭的灰雾,弥漫于整个天边,自能想象前锋骑兵之奔驰。

    刘釜披着袍铠,手持长剑,巡视一圈后,即站在城池上方,遥望奔袭来的韩遂大部人马。

    已于前日,为刘釜来召,来到允吾,协助石韬处置金城郡地事务的伊籍,跟随于刘釜身后。

    但见刘釜眺望,伊籍提起了当前局面,出言道:“眼见使君所调的另两路人马到来,以人数相持下,完成对叛军包围,韩文约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以调集来的西羌,兵走险招,却是不晓,使君早等着其之部来犯,以逼迫之决战。

    恰借此事,其之部从,可不正为邓校尉、马将军等部牵制。”

    一旁的亲信大将程虎随身补充道:“刚才使君已为使君传信,霍将军之部,不足四十里。

    这一次韩文约主动跳进使君安排之埋伏圈,以三方围击下,吾观之插翅难逃。

    末将不才,请求外出领兵对战!”

    程虎精神奕奕,随之抱拳。

    刘釜方回首,目光从程虎身上,转移到后方随行的战意盎然之兵士,语气坚定道;“我知将士之意。

    然,韩文约行军看似鲁莽,然粗中有细,与之战场决斗,总有机会。

    城内诸部,眼下最主要之事,便是守卫好允吾城,以待时机!”

    “诺!”

    伊籍、程虎等将,纷纷躬身。

第五百二十章 灭亡(中)

    允吾之应变,尽然有序展开。

    半个时辰,当韩遂率部至城外不足二十里时,正领兵于外的金城太守石韬,同大将刘枫从南北两个方向,大军同时推进。

    两方人马,人数不过六千之众,但锐气难挡,掐断的恰恰是韩遂后路。

    唯已居允吾不远之霍峻,重整人马,未免打草惊蛇,没有轻举妄动。

    韩遂对此,突然谨慎起来,他没有分兵而击,亦没有当即进攻允吾城,而是直接集兵刘枫所在之部,进行了反包围作战。

    刘枫所率之部主力,北侧正是允吾,南侧则为李参占领之河关。

    韩遂来围时,李参也已从河关出兵,直取刘枫后方。

    到了此时,战情已经很是明显。

    刘釜与伊籍等幕僚商议,果断放韩遂到来,以引入陷阱。韩遂自是将计就计,发挥羌兵行动迅速之优点,联合李参,于允吾城外围开始,决心分化瓦解刘釜于金城诸部。

    此中军略,可见得当。

    但在敞开允吾门户时,刘釜何尝没有想通此要点?

    刘枫所领之部,两方压力之下,亦正是刘釜欲引李参部加入战团之策略。

    借到来的允吾之战,刘釜不仅要覆灭韩遂,更要借机消灭掉李参主力。

    便如数日前,李参取得河关大胜,内中不乏刘釜让李严假装兵败退城、行以麻痹。

    在李参忍耐不住,成功入局后,停留于河关和大夏之间、新安谷大营的李严,趁着李参在河关之部薄弱之时,趁势攻去,目的正是为了打断李参之退路。

    金城县方向,原本按照刘釜之意,于侧面防卫的大将马虎,亦迅速率部,补充允吾西南处的兵力空缺。

    这样以来,迅速形成了对韩遂、李参部的再次围堵。

    韩遂所率之一万羌兵,加上李参策应之部,对刘枫部的两面攻击,是从日入时分开始。

    至夜幕降临,刘枫凭着对战局的判断,所率之部,成功向榆中方向进行了突围。

    但因羌兵之勇,加上韩遂和李参皆为能将,让刘枫所率之部,经过短时间交锋,万余人合围下,伤亡近半数。

    即便此时,河关受敌消息传来,李参依旧没有回援之打算,同主将韩遂一道,对刘枫部,穷追不舍,以猛烈打击。

    这样以来,加上地形路线限制,除以允吾城外防守,韩遂与李参主力,竟是非常巧妙的避开了刘釜设计的又一个战团,危险一下子集中到刘枫这等边缘围拢部上。

    允吾城,官舍内,不断收到斥候信报的刘釜,每翻阅一份急报,眉头就加皱一分。

    以诸葛亮从成都连番送来的七道谋略,他已经尽最大可能估算韩遂的兵士动员组织能力,更以最大成都估计了羌人之战力。

    可没想到,在前番几次顺利下,这一次竟然遇到了意外与阻力。

    能于史书留名,于十几年前,逼迫汉天子派众将讨伐,韩遂于战场上,就像是一头雄师,擅于捕捉!

    其为西凉大患,加上在西羌中影响力,另有性情无常,出尔反尔。

    是故,无论为西凉与关中,现在之安宁,还是未来之安宁,这一战,都必须覆灭韩遂。

    然以刘枫之部遭围后撤,想要将韩遂与李参部,重新引导至正确路线,行事谋划内,必须给予另一个诱饵。

    此中诱饵,必须足够大,大的让韩遂和李参皆愿意追逐!

    若是石韬、霍峻等将前往御敌,两翼出现漏洞,为韩遂抓住不言。见益州军兵士此番之战势,韩遂大败下,说不定会再次从侧翼逃脱。

    谷以之逃亡西羌内部,那将成为西凉安宁的长久隐患。

    听着窗外鸡鸣,刘釜心里有底了,他向官舍外,一直亲自守卫之亲将程虎道:“去将伊校尉寻来,即道吾有要事吩咐。”

    前半夜间,刘釜亲上城池,督战城上守卫之部,后半夜时,换做了伊籍上城。

    不消多时,一身盔甲的伊籍,就出现在了官舍内。

    方一入内,伊籍便被刘釜突如其来之决定,吓得心惊肉跳。

    他聪慧异常,转瞬明白刘釜之意。

    想到自入蜀以来,益州牧刘釜于之信任有加。

    其本人,亦是凭借前番同李严对陇西之安顿功劳,半月前,升任将军府从事,这等礼遇,与之于荆州处境,形成了鲜明对比。

    伊籍忙劝诫,感自肺腑道:“使君要亲自出城御敌?

    籍认为,此事万万不可!

    使君身负益、凉,关、交重任,万万百姓之性命相托,更肩负有匡扶汉室之为。

    安危重于泰山!

    便要将韩遂主力部,再次引入预定伏击之内,籍不才,愿以代劳!

    还请使君,守于允吾,主持大局!”

    伊籍劝言罢,面向刘釜深深一礼,其中之言,多发自内心。

    刘釜出南中,入主成都以来,以汉宗室,外加之大儒任安弟子身份,又以匡扶汉室为名义,加上本人知人善任,赏罚分明,礼贤下士,善待兵士百姓,手底下聚集了蜀内蜀外士人。

    以伊籍亲历,早对刘釜死心塌地,同心欲兴汉室。想同僚之李严,将领许白之属,何不正含此意!

    刘釜之安危,前番或可言之关乎益州本地安宁。

    但自出蜀,得关凉之所,并成功以华阴、潼关之战,挫败曹操得取关中之谋后,以天下忠于汉室之属,如早先归于刘釜、并于交州行事的名士陈宫等人,皆以为刘釜之汉宗室,才是复兴汉室之人选。

    在关中战事停战短短数月间,于荆州、扬州、乃至于徐州涌入蜀地之士人,即超过了去岁一年的人数。

    如果刘釜因金城战事,有了状况,谁能担当此间责任?

    离开了刘釜,谁又能重聚各方势力?

    便是韩遂此战战败阵亡,关凉本地,以各方势力交接下,会率先乱起来。

    稳稳立于官舍内的亲将程虎,此时亦出言道:“伊君所言甚是!

    为天下安宁,使君身负重任,焉能处于险事!

    末将与使君身材等高且相似,愿出此力!”

    ……

    半个时辰后,迎着天色大亮前的微弱晨光,允吾城内,一千五百名兵士,往东南方向而去。

    常伴刘釜出行的“刘”字大旗,在晨光之下,醒目异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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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6215/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从益州开始最新章节! 作者:南山野夫所写的《三国从益州开始》为转载作品,三国从益州开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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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益州开始介绍:
东汉末年,华夏罕有之变局。
有人割据自立称王称霸,
有人挟天子以令诸侯,
有人意欲匡扶汉室。
……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生于这个金戈铁马的时代,当如何?
好男儿当持三尺剑,携春秋大义,三兴汉室,以安天下!三国从益州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从益州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从益州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