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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任中和     天青私塾txt下载     天青私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三章

    见海生像做贼一样逃走,白芍觉得莫名其妙。此地不是她的住所,她也匆匆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快步离开房间。

    因为走的太急,刚到门口就跟一个人撞个满怀。白芍抬头一看,正是去而复返的海生。

    海生一跑出去,脑子立即清醒过来。他狠狠扇自己一耳光,暗骂自己没出息!心想自己今天怎么了?见一个小丫头自己慌什么?怎么能匆匆跑出来,连正事都忘了?他急忙又转身回来。

    刚到门口,他就看见白芍也急匆匆从屋里出来。原本他能够轻松躲开,可是鬼使神差地他故意站着不动,任凭白芍再次撞入他怀里。

    “没撞疼吧?”海生关切问道。

    两次撞入一个男人的怀里,白芍也羞得满脸通红。忽然想起自己头一次相撞几乎跟海生半裸相对,不由地羞上加羞,感觉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你没事吧?脸这么红,是不是风寒发烧了?我现在就去请郎中。”

    听海生如此关心自己,白芍心中不免泛起涟漪。突然想到刚才情急之下张口咬了海生的肩膀,海生的肩膀上至今还残留着血印,她心中愧疚,没头没脑问一句,“还疼吗?”

    “啊?”海生一时没明白,等随着白芍的眼光看向自己的肩膀,他急忙连连摆手,“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你要喜欢,随时咬!”

    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

    白芍这方面的反应再迟钝,这个时候也明白海生对自己是动了情。一个女孩子能有人追,尤其是遇到一位长相不错,自己也不讨厌的人追,心中都难免会有一丝窃喜。白芍羞涩地低着头,轻声回一句,“人家又不是一只小狗,你又不是肉骨头!”

    海生正为自己的失言着急,猛然听到白芍似撒娇的话语,瞬间心花怒放。情不自禁他再次揽住白芍,“我就是肉骨头,你想怎么咬都行!”

    白芍心中欢喜,但也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海生就抱住自己。她娇呼一声,想要推开海生。可是,这个时候的半推半就反而更加激起海生的欲念。海生抱着白芍跨步走入屋中并顺手关住房门,然后不顾一切地低头吻住了白芍。

    白芍一时意乱情迷,先前还想拒绝,之后在海生强有力地攻势下,她也完全沦陷,极尽欢愉地配合海生一吻定终生!

    两个人不知道的是,一直躲在不远处偷窥他们的元渺恶狠狠骂一句,“可惜我的怀春散,便宜这小子了!”

    元渺其实并没有逃走,而是利用隐身功夫躲在了附近。他之所以不走,是因为他的随身物品还都在屋里,其他都无所谓,关键的是神魔镜的神侯令牌也在屋里,那是他混吃骗喝的本钱,他必须拿回来。

    煎熬地等了一个多时辰,海生才拉着羞涩的白芍离开客栈并退了房。元渺不等伙计收拾,急忙潜进去拿住自己的东西,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匆匆出城赶往安邑。他要去那里找沣尸,或许只有沣尸才能收拾得了海生。那个时候,白芍照样还是自己的!

    那么沣尸在哪儿呢?

    沣尸正跟着岳晓月和依依夫妇在安邑城找关元和石菖蒲的下落。可想而知,搜遍了整座城,连带周边的山林也找寻一遍,众人依然一无所获。

    作为东道主,沣尸热情地邀请大家先去安邑城他自己的住所稍作休息。沣尸是负责安邑这一带的神侯,安邑、淮阳都有居所理所应当,岳晓月和依依夫妇并没有起疑。

    沣尸准备了丰盛的一桌,可是依依夫妇念子心切,什么美食都难以下咽。出于对沣尸的感谢,勉强吃了两口就再也不动筷子了。岳晓月自从周正去世后,就再也没有动过烟火,所以,她也不吃,只是拿起酒壶,愁绪满肠地自斟自饮。

    看着大家都不吃,沣尸也没了胃口,草草吃了两口就命人把饭菜撤下,然后拿上来一坛老酒,分给依依夫妇,大家一起陪着岳晓月干饮。

    一时间,厅堂上除了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声,谁也不说话。

    也不知是氛围的事,还是太久没喝酒、而酒又太烈的事,没有一会功夫,岳晓月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顺势歪倒在软榻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关在一间地牢里。而依依夫妇被关在隔壁的牢房里,也是五花大绑。只是依旧在沉睡没有醒来。

    岳晓月急忙调运真气,她看出来绑自己的绳索只是普通的麻绳,以她的修为可以轻易挣断。

    可是,奇怪的是,她的真气竟然难以流转,就更别说沟通天地规则了!

    岳晓月仔细内视感受身体,确定自己并没有被施法禁锢,也没有中毒迹象。可是,为什么自己的真气无法流转呢?

    她最先想到的就是沣尸捣的鬼!因为,她是在沣尸的地盘出的事,而且大牢里也并没发现沣尸也在这里。

    紧接着,她又觉得不太对。安邑城也有律惩司的据点,她曾经当着沣尸的面给律惩司总部传递过消息,表明自己在安邑,跟神魔镜的神侯沣尸在一起。若是在这个档口沣尸对她实施绑架,无异于引火烧身!况且,她也不觉得沣尸有这样的胆子!毕竟,无论她愿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亲姐姐可都是沣尸上司的上司!她若有个好歹,以姐姐的性格,沣尸一百条命都不够抵的!这一点,沣尸也清楚!

    那么,如果不是沣尸,又会是谁把她绑在了这里?

第六十四章

    石菖蒲和关元第一站先来到了他们停马车的少阴山。那里哪儿还有马车的影子?不过还好,这一切都在石菖蒲的预料之中,所以,他并没有特别沮丧。但是,关元还是个小孩子,不由撅起小嘴不停埋怨石菖蒲,“爹,我的亲爹!我早说过快点走、快点走,你倒好,磨磨蹭蹭!这下可好,马车被偷了!”

    石菖蒲被逗乐了,“谁磨磨蹭蹭了?是谁非要吃大肉包子?是谁看见人家玩杂耍的非赖着不走?”

    “我,我,不是小孩吗?你要坚持拉我走,我能不走吗?”关元也知道自己理亏,就是仗着石菖蒲宠他才强词夺理一句。他垂头丧气趴在石菖蒲怀里,“爹,马车丢了,咱们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咱们挣钱再买一辆。”

    “咋挣钱?”

    这个问题石菖蒲在路上就想好了,“我以前跟过我们县的一位郎中学过看病。咱们俩打扮一下,我装成白胡子老爷爷,举个杆子,上面绑上一只葫芦,手里再拿个串铃。你做我的小药童,背上药篓,里面放一些草药。这样,咱们就可以行医看病了。等挣够了药费,咱们再买辆马车,然后,继续赶路。”

    “爹,为什么要办成白胡子老爷爷?”

    自从石菖蒲舍命把关元从沣尸手中救出来后,关元就直接改称石菖蒲为爹了。虽然,之前关元也叫过,不过,那都是为了糊弄别人,闹着玩呢!这一次,石菖蒲感觉明显不一样,关元是发自内心叫自己“爹爹”。石菖蒲自然心里高兴!

    “要是太年轻,病人家不相信我的医术,不会找咱们看病。”

    “噢。那为什么要挂个葫芦呢?”

    “这里面有个传说,说是在东汉时期有一个卖药人,经常举着一只葫芦在大街上给人看病卖药。他医术很高,看好了很多人。这时候许多王公大臣都想跟他结交,就去找他,围着他不让他走。然后,他就一下子跳到葫芦里不见了。后来,人们就称这位神仙般的高人为壶公,或称玄壶子,又叫做悬壶翁。悬壶济世这个成语就是从这儿来的。”

    “那,为啥手里面还要拿个串铃?”

    “哈哈,这还有一个传说。这个故事说的是被称为医圣的唐代医家孙思邈。传说有一天,孙思邈为别人看过病后回家,在途中忽然遇到一只大老虎。起先,孙思邈还以为老虎要吃他,可是等了半天,老虎只是堵住他的去路,而且不停地哀嚎。孙思邈观察了半天,发现老虎的喉咙里扎了一根巨刺。他让老虎把嘴张开,又害怕老虎怕疼咬了他,所以,他就用一个铁环撑住老虎的嘴,为老虎取出喉中之刺。这种铁环就称为虎撑,也叫做串铃,后来,就演变成为了游走方医的标志和象征。顶着葫芦,拿着串铃,老百姓就知道是郎中来了,有病的就会找上门。”

    “还有这么多说道?爹,你真厉害!什么都懂!”关元满脸的崇拜之情。

    听了关元的夸赞,石菖蒲心里美滋滋的。

    “什么厉害不厉害?等以后你读书多了,也都什么都懂了!”

    “那现在,咱们上哪儿弄这些玩意?”

    “街市上有专门卖这些东西的店铺。不过,咱们身上没钱,需要先弄点钱买这些东西。”

    “爹,以你的身手,偷不就行了?”

    石菖蒲立即沉下脸,“关元,偷,是不对的!你想想,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都是正正当当地养家糊口。你偷了人家的东西,万一人家因此没钱给孩子买吃的,没钱给家里人看病,岂不是咱们的罪过?咱有手有脚,可以凭力气、凭本事挣钱,怎么可以做这些昧良心的事去偷呢?”

    “爹,我知道偷不对!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们可以暂时借来先用,等你给人瞧了病、挣了钱,咱们第一时间再把钱送过去!爹,做人不能太死板!这叫权宜行事!要不然,你没有这些行头,怎么给人看病?没人看病你怎么挣钱?不挣钱你怎么买这些东西?”

    石菖蒲一时间被关元绕进入了。他想想也对!要是挣了钱及早再送过去,从本质上来说,这就不叫偷,而是先借用,再买!

    想通这一点,石菖蒲点点头,不过,随即他又严肃告诫关元,“今天只是权宜之计!下不为例!”

    “爹,你放心吧!有你天天在身边教导我,你儿子绝不是成为坑蒙拐骗、为非作歹的坏人!”

    石菖蒲点点头,“行,那现在咱们进城。趁天黑,先借几样行头!”

    既然想明白了这是借不是偷,父子俩在一家店铺“借走”葫芦、串铃、药篓的同时,又到隔壁包子铺“借”了几个剩的凉包子充饥,后来,干脆又在一家客栈的空房间“借用”了一晚上。

    第二天,把头发染白,又贴了几缕假胡须的石菖蒲带着关元上街。一小会就吸引了几户家里有病人的人家。不为别的,主要是关元长得太可爱,关键嘴还甜,把人喜欢地不得了!

    “哎,你是哪儿来的郎中?”有人开口问道。

    石菖蒲立即想到海生曾说过的一个地方,“贫道来自于舞仙台。”

    “舞仙台?我听说过,那里可是出仙人的地方!”

    “老神仙,快来我家看看!我那口子也不知是怎么了,上吐下泻,连着好几天了。现在看着人都快不行了!”

    “大嫂莫慌,前面带路!”石菖蒲见过童真,模仿他的样子故意摆起老道士的架势,不紧不慢跟在妇人的身后。

    一些看热闹的也纷纷跟了过来。里面也有几家有病人的,大家就想看看这个老道士真的是医术高明的神医,还是个混吃混喝的江湖骗子?看看他到底行不行?

    关元没有经过这种阵仗,看着乌泱泱一群人把他们父子俩围在院子里,他心里难免紧张。

    石菖蒲轻轻拍拍他肩膀,小声说道,“别怕,有爹呢!”

    这句话让关元瞬间安心。他紧跟着石菖蒲来到病人的床前。

    “他吐的可是清水?”

    “是。来了几个郎中,吃了好几服药,就是不见效!”妇人边抹眼泪边说。

    “他们可说是畏寒之症?”

    “对对!开的药也是那个叫什么...”

    “温中补火之药?”

    “对对!药铺的伙计就是这么说的!”

    “他现在是不是吃不了东西?”

    “是!一天只能吃一点。有时候吃进去就吐出来。”

    “喜欢吃辛辣之热物吗?”

    “没有。全是清淡的。”

    “好,我给你开个方子!”

    “啊?你不把把脉?”

    “病症已现,不用把脉!拿着这个方子去抓药,两天即可痊愈!”

    妇人半信半疑,最终为了当家的身体还是选择相信了石菖蒲。

    一会功夫,妇人取来药,石菖蒲现场熬制。

    这个时候,石菖蒲也知道走不了。病人不见好,家属肯定不会掏钱。而且,若是再治出个三长两短,围观的街坊四邻都不会愿他的意!

第六十五章

    “这位朋友,不才,小可也是学医之人,”忽然人群中走出一个青年人,“你连脉都不看,就敢如此笃定他不是胃寒之症?不知朋友所凭何据?可否请教一二?”

    “爹,这人不是来砸场子的吧?”关元小声地说。

    石菖蒲摇摇头,心想这哥们或许是哪个郎中的学徒。要么就是师父没有治好的病,有人有不同见解,他真心想求教、想学些真本事;要么就是心中不忿,要替师父打抱不平!

    “这位仁兄,我认为胃寒之人,必定唇口淡白,食物必喜辛辣热物。可是你看患者,唇口黑红,不思一切饮食,而且,嘴间总觉咸味。以此推断患者绝非胃寒,而是腎氣不藏,而腎水汜溢也。”

    “肾气不藏,肾水汜溢?”青年人满脸疑惑。

    “吐清水一症,胃寒者亦多,但是,患者今服一切溫中補火之品不效,明明非胃寒所作,故知其腎水汜溢也。”石菖蒲故意引用原文,显得学富五车。连关元都悄悄竖起大拇指。

    “今我用黃柏一兩,知母八錢,安桂三錢三味药,知母、黃柏二味,氣味苦寒,苦能堅腎,寒能養陰,其至妙者,在於安桂一味,桂本辛溫,配黃柏、知母二物,合成坎卦,一陽含於二陰之中,取天一生水之義,取陽為陰根之義,水中有陽,而水自歸其宅,故曰滋腎丸。今得安桂,扶心之陽,以通坎中之陽,陽氣潛藏,何致有吐水之患哉?”

    青年人若有所思,“先生,”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称为改成了尊称,“水既汜溢,而又以知、柏資之,水不愈旺,吐水不更加严重,更加不休不止?”

    “问得好!子不知龍者水之主也,龍行則雨施,龍藏則雨止,若安桂者,即水中之龍也,知、柏者,即水也。水之放縱,原在龍主之。龍既下行,而水又安得不下行乎?此方非獨治此病,凡一切陽不化陰,陰氣發騰之症,無不立應。”

    青年人顿觉茅塞顿开,他突然深鞠一恭,“多谢先生!学生受教了!”然后,面带笑意欣然而去。

    众人都听懵了。这俩人说的什么?怎么刚开始还有火药味,这一会的功夫这青年人就蔫了?

    有认识的小声说道,“这不是王大人的公子吗?听说拜到茅山邱道士门下学医。他今天来这儿干什么?”

    “你忘了,老曾家也请过邱道士看病。不是没看好嘛?”

    “原来他是来替师父打抱不平的!”

    “不过看这个样子,他好像对这位老道士很佩服?”

    “难道这位老道士真是个神医?”

    大家议论纷纷,都焦急地盯着曾家媳妇给她家当家的喂药。

    说来也怪,只一副药下肚,老曾的症状几乎完全消失了。而且,张口说饿,想要喝粥。

    妇人激动地两眼含泪,赶紧喂了一碗粥。喝碗粥,老曾向石菖蒲说了两句感谢话,沉沉睡着了。

    等服侍完丈夫,妇人来到院里就要叩头跪谢,石菖蒲急忙搀住。

    “神医,真是神医啊!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两口做牛做马都难以回报!神医,您的诊费是多少?”问这话时,妇人有些忐忑。她害怕神医要价太高,他们小门小户给不起。

    “大嫂,贫道看病不为钱,只为寻访有缘之人。只是,天下的医者众多,也要养家糊口,我若不收钱,就坏了医道的规矩。否则,医道没落,我岂不成了罪人?你随心给吧!”

    这么一来,反而把妇人难为住了。给少吧,神医算是救了她当家的命,太少确实拿不出手。可是给多吧,她又太心疼,担心以后的日子没有着落。她一时犯愁,真不知道该给多少好?最后,她犹豫再三,拿出了十两银子。

    石菖蒲看她的家境,心里估算这些钱几乎相当于她们家一多半的积蓄。石菖蒲暗自点头,觉得此妇人还算有情有义,能把她丈夫的命放在主要位置。

    石菖蒲只取了三两,然后把剩余的又退还回去,“咱们安邑城最好的郎中,诊费也不过五两。我算不上最好,取个中吧!”

    妇人见此千恩万谢!

    这一下子人群中炸开锅了,立即有几位跑出来,拉着石菖蒲的手就往自己家带。有的争抢不过,就开始张嘴谩骂对方、甚至有的开始拳脚相加。

    “诸位,咱们一家一家来。我保证,有一家算一家,我会把所有的病人都看完,大家别急!一家一家来!”

    这一天,石菖蒲一共去了十二家,而且药到病除,把这些多日不见效的病患都治好了。

    这倒不是说石菖蒲真的就是神医转世,医术无人能比,而是这些人的病因都一样。

    这些人,病症皆不同。有的咳嗽、喘促,自汗,心煩不安,大便欲出,小便不禁,畏寒;有的忽然喉咙剧痛,上身大熱,下身冰冷,人事昏沉;还有的舌头忽然不能轉動,四肢忽然不能升舉,睡梦中口流涎液。等等。

    石菖蒲经过仔细诊断,发现这些人跟老曾一样,都属于体内元阳不固所导致。他开的方也很简单,四逆汤、附子理中汤、封髓丹,就这么两三样加减去用,结果效果出奇地好。一剂汤药下去症状全消,一天之后基本痊愈。

    于是乎,到了第二天,石菖蒲名声大震!半个安邑城的居民把石菖蒲父子居住的客栈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都大声请求让神医去自己家里看病。

    客栈掌柜的是个精明人,他在取得石菖蒲首肯后,立即把所有的伙计派出来维持秩序,引导大家排队就医。并腾出所有空闲的客房,让众人抬着病人来此医治。当然,掌柜的肯定不是义务服务,他只是收取一点点辛苦费。

    到了晚间,当掌柜的盘点一天收成,发现这一天比一个月的收益还多时,他立即劝退所有的住客,把所有的客房全部临时改造成病房,并把石菖蒲父子安排在客栈最好的院子里。同时,请来安邑城最好的厨子,还专门安排两名有眼色手脚勤快的伙计,像伺候老爷一般供奉着石菖蒲父子。要不是石菖蒲严词拒绝,掌柜的都想把楚香楼的头牌包下来给石菖蒲暖床。

    这一切不为别的,就是请石菖蒲这位财神爷哪儿都别去,踏踏实实住在他们客栈。

    第二天,第三天,依旧盛况如初。一直持续到第十天,几乎安邑城所有的人都找过石菖蒲看病后,这种像赶集一般的人潮汹涌才渐渐褪去。

第六十六章

    趁这个空挡,石菖蒲带着关元去了之前“借用”东西的几家商铺。他也想第一时间还人家钱,可是,这几日太忙了,除了上茅房和睡觉,他几乎都在为患者治病。每天晚上都是午夜之后才休息,第二天天不亮就又有患者排队叩门。他实在没有时间。

    进入店铺,石菖蒲说明来意,并诚恳道歉,愿意成倍受罚。可是,现在石菖蒲的名头太响了,谁敢得罪他?别说什么翻倍赔偿,就连原价收,这些掌柜也不愿意。反而请石菖蒲父子看中什么挑什么,全部免费赠送!

    这些个掌柜也有小心思。石菖蒲拿的几个行头、几个包子才值多少钱?可是,一旦打出招牌这是神医最爱吃的包子,神医的所有行头都出自于本店赞助,那生意不想火都难!

    石菖蒲无奈,只好答应免费替这些人住在乡下的七大姑八大姨瞧病,此事才算了解。

    又过了几天,安邑城周边十里八乡的有病的也都瞧个遍后,石菖蒲请来客栈的掌柜,准备告辞。一来,他们现在挣的钱,买一百辆马车都够用,再不用为钱的事过多担忧了;二来,关元先前看着人来人往还挺高兴,装模做样给石菖蒲搭把手他还觉得挺新鲜挺好玩。可是,日子一长,新鲜头一过,他就觉得百无聊赖,不停催促石菖蒲离开这里。

    一听说神医要走,客栈的掌柜极度不舍。不过,他也知道留不住石菖蒲父子,于是诚恳请求石菖蒲父子多留一日。

    “神医,小的姓冯,这几日沾您的光,小的挣得盆满钵满。这是账目,请神医过目。既然神医要走,我现在就命伙计把这些钱取出来让神医带走。”

    “万万不可!”石菖蒲急忙拦住,“这是你辛苦所得,都是你应得的!况且,我们父子在你这儿住了这么长时间,你分文不取,我们心中已是过意不去。”

    见石菖蒲执意不收,冯掌柜也不再坚持,“既如此,还请神医多留一日,容小的略备薄酒为神医送行。”

    石菖蒲对冯掌柜很有好感。虽说商家都是无利不起早、商家逐利本就是天经地义,但是这个冯掌柜爱钱却不贪财,而且还能如此主动地把装进自己腰包的银两再拿出来,这份胸襟不由让石菖蒲高看一眼。

    这样的人物石菖蒲自然也愿意交往,所以对于冯掌柜的请求他欣然答应。

    到了晚间,就在石菖蒲住的院子里,冯掌柜请来城里最好的厨师,做了丰盛的一桌。同时,请来楚香楼的几位歌姬唱曲助兴。冯掌柜心很细,知道孩子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也为了让石菖蒲喝的尽兴,专门安排几名伙计带着关元去逛街玩耍。

    令石菖蒲没有想到的是,冯掌柜还请来了那位王大人家的公子来作陪。

    “先生,学生不请自来,先生不会怪我唐突吧?”

    “哪里话?能跟郎君共饮,也是老夫的荣幸!快请坐!”

    “先生,我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我叫王可,自小喜欢医术。前一段拜在邱师父门下。邱师父医理亨通、博学多才,学生受益匪浅。前几日见先生竟以扶阳之法治病,完全不按常理,学生心中疑惑,所以,才不知天高地厚质问先生,还请先生赎罪!”

    “那里!医学之道本就该时时辩论,越辩越明才能共同长进!王郎君如此好学,本就是医学之福!何来赎罪之说?”

    石菖蒲跟王可客套两句,本想就此开席,没想到王可是个医学狂热之人,更是较真之人。一提起医术,立即滔滔不绝,丝毫没有把酒言欢的意思。

    “多谢先生大量!上一次,听先生一番高论,令学生茅塞顿开。这几日学生思来想去,觉得所有病症不过阴阳气血,若是再进一步,也不过阴阳两字。只是学生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还请先生赐教!”

    石菖蒲暗暗揣度王可或许以后的医学造诣不可估量!对于如何治病,石菖蒲很多情况也是一知半解。他擅长于针法,但又没有系统地学习过理论知识,更没有老师指点、手把手相传。这次给众人看病,他之所以选择开药方,是因为这些都是书上有的,他记性好,依葫芦画瓢按着古方开方抓药。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古方只要对症,疗效自然没得说,另外就是,他也害怕有人当面质问原理,他能够照章取义说出个一二三,会显得有理有据。

    “赐教不敢当!我医术平庸,也不过是拿着古人的方子碰巧治好了几个病人而已,要说所以然,我也不知。”这不是石菖蒲谦虚,而是实际上好多东西他也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治疗。

    但是,在王可听来,这就是石菖蒲的婉转拒绝。他立即起身拱礼,正色说道,“是学生冒失了!学生知道道不轻传的道理...”

    石菖蒲一听就知道王可误会了,他苦笑一声,“怪我刚才说的不清楚。”石菖蒲皱起眉头,思索着书上所记载的内容。

    “醫學一途,不難於用藥,而難於識症。亦不難於識症,而難於識陰陽。陰陽化生五行,其中消長盈虛,發為疾病,萬變萬化,豈易窺測?乾為天,屬金,純陽也。坎為水,屬陰,血也,而真陽寓焉。凡天地之數,起於一。一屬陽,氣也。一生二,二屬陰,血也。人身一團血肉之軀,陰也,全賴一團真氣運於其中而立命。一合二而成,氣無形而寓於血之中是也。二合一而成,血有形而藏於氣之內是也。”

    石菖蒲也弄不清楚这里面具体的深意是什么,只是照本宣科把自己所能记住的阴阳关系和盘托出。说完,他不再言语,故意装出高深的样子。其实,他一直在提心吊胆王可会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时候,自己高人的形象就会瞬间崩塌。

    王可也不言不语,仔细思虑着石菖蒲的一席话。他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有完全懂。他很想仔细请教,可是又害怕石菖蒲嫌弃他悟性不够。若是让石菖蒲觉得他笨,不是学医的料,他估计石菖蒲这位高人从此再不会搭理他!

    一时间,谁也不说话,现场的气氛充满诡异的尴尬!

第六十七章

    王可一上来就跟石菖蒲聊个没完,完全把主人家的冯掌柜晾在了一旁,那几个助兴的歌姬更是百无聊赖待在一旁,不知道到底还唱不唱曲、跳不跳舞?

    如今,忽然出现了冷场,冯掌柜急忙端起酒杯,“我虽然啥也不懂,但是也听说过医学博大精深,肯定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够学会的!来来,神医,王公子,咱们边喝边聊!你们几位,还不快献上最新的小曲,给神医助助兴!”

    王可这才想起来,今天过来主要是为石菖蒲父子送行的。自己一根筋,净问些学问上的事情,岂不扫了石菖蒲的兴?他也急忙端起酒杯,“先生,学生敬您一杯!”

    石菖蒲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举起酒杯,“来,王郎君,冯掌柜,咱们一起共饮!”

    宴席总算开始了!在轻歌曼舞间,冯掌柜频频给石菖蒲敬酒,同时尽心尽力陪王可畅饮。这位可是父母官的独子,他这个小生意人必须巴结巴结!

    要说,以他这样的身份根本请不来王可作陪。他不知道王可是如何打听到他要给老神医办饯行宴,竟然不请自来!这让他顿时觉得面上有光。

    不过,随后他的烦恼也来了。因为一些消息灵通的官员富贾也纷纷来找他要参加这次饯行宴。他们的目的,不完全是为了石菖蒲这个神医,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巴结王可。这可难为坏了冯掌柜!他一个小人物,谁都不敢得罪!可是,他又害怕因此石菖蒲不高兴。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王可替他解了围。王可直接发话,这次饯行宴只能他和石菖蒲两人,冯掌柜作为召集人陪同,其他人,若是敢来参加,他就立即翻脸!

    有了王可的强硬态度,石菖蒲才得以清净地听歌看舞,无拘无束地开怀畅饮。

    就过三巡,王可实在忍不住再次开口,“先生,为什么这一次您开的药方全是扶阳之药?我曾经见一位患者满口牙齿缝流血不止,而且上下牙齿肿痛。这不是上火的症状嘛?先生为何还要开补阳之药?岂不是火上加火,加剧火势吗?”

    石菖蒲微微一笑,“那你是否注意到这位患者下身畏寒,烤火也不觉得热?这个病症是肾中之真阳欲绝,不能统肾经之血液也。牙齿乃骨之余,而肾主骨,肾中含一阳,立阴之极,以统摄肾经之血液。肾经苟足,牙齿缝隙何得流血不止?齿牙肿痛,明系阴气上攻,况且畏寒烤火亦不觉热,而真阳之火种,其欲绝也明甚!”

    王可仔细思索、频频点头,“先生高论!只是,难道整个安邑城大家都属于真阳不足吗?”

    其实这一点石菖蒲也疑惑很久,“我也觉得很奇怪!安邑城中的患者确实都是元阳亏虚之症,但是,城郊或是远一点的患者,却少有这样的症状。最开始,我也怀疑我辩证是否正确?开的方子是否管用?可是,最终事实证明,安邑城的患者吃了扶阳之药,并没有因此而病情加重者,反而全部恢复了正常。所以,我一度怀疑,安邑城中是不是有至阴之地,影响了大家的元阳?”

    “至阴之地?”王可也不由皱起眉头,“安邑城人口繁多,四城之内都是繁华之地,怎么可能有至阴之地?”

    “是,我也这么想!所以,到现在我也没有相通,为何大家的病因会如此相似?王郎君,你久居此地,还望有时间多加留意!”

    “先生放心,学生一定会留心此事!”

    大家又推杯换盏一会,见关元回来,倒床上就睡着。王可和冯掌柜知趣地收拾餐具、拱手告退。

    石菖蒲送走大家,独自坐在院子里没有睡意。王可最后提的疑问让石菖蒲莫名地心中难安。之前他也疑惑过,不过并没有太上心。如今,再仔细回想整件事,石菖蒲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

    元阳?谁会觊觎别人的元阳呢?魔族之人!还有鬼!当然,还有想续命之人!

    鬼?石菖蒲不由打了一个冷战。现在是春浓夏至之际,按道理晚风凉爽、不该是冷风习习。可是,石菖蒲明显感觉丝丝寒意让他冻彻心骨!

    他极不情愿转身看向背后。果不其然,那里站着一只鬼,沣尸!

    沣尸咧嘴冲他一笑,“每回你都会给我带来极大的惊喜!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如此高明的医术?”

    石菖蒲叹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

    看到沣尸那一刻,石菖蒲反而轻松许多。既然躲不过,那就勇敢面对吧!

    “是你摄取了城里居民的元阳?每天一点点,让人不知不觉失去精气神?乍一看,还真以为是患病所致!估计大家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元阳是被你这只恶鬼偷了!手法高明啊!”

    沣尸哈哈大笑,“你太高看我了!这种天地不容的邪术,我怎么敢使用?好歹我也是神魔镜的神侯,这种丢饭碗事小、还得焚身灭魂的勾当我可不敢沾惹!”

    “不是你?”石菖蒲多少有些怀疑,“那会是谁?”

    “是谁,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操心一下,你怎么活着离开这里吧?”

    石菖蒲微微一笑,似乎对沣尸的威胁并不在意,“要是这么说,你应该知道是何人所为?能不能告诉我?”

    沣尸笑得很开心,“你这人有意思。眼见小命都不保了,竟然还有闲心管别的事?”

    “我的小命保住保不住,不劳你操心!反正,我这条命,你没有资格来拿!”

    沣尸心中暗惊。他搞不清楚石菖蒲怎么会有如此的底气?难道他背后有人?

    沣尸仔细感应,没有发现周边十里之内有高人的存在。他心中极度疑惑,不知道石菖蒲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弄不清楚石菖蒲到底是在拿大话吓唬他?还是真的有什么底牌?

    他再次谨慎地放开元神,仔细感应周边的细微变化。足足过了半刻钟,却还是什么也没有捕捉到。

    他狠狠瞪了石菖蒲一眼,“你在诈我?找死!”

第六十八章

    “你不信?大可以试一试!”眼见沣尸就要动手,石菖蒲却毫无惊慌之色。这弄得沣尸更加疑惑,反而不敢动手了。

    他狐疑地看着石菖蒲,“出来吧!把你身后之人叫出来吧!我倒要看看,你现在所谓的靠山到底靠得住靠不住?”

    “靠山?”石菖蒲有点懵,“我没有靠山,我靠的是我自己!”

    “自己?”沣尸彻底被激怒了。自己谨小慎微了半天,一直以为有什么厉害的人物躲在暗处襄助石菖蒲。弄半天,石菖蒲所有的底气来自于他自己?他凭什么敢有这样的底气?

    沣尸大吼一声,欺身扑上!刚走两步就觉得脚底一疼,似乎被尖物刺了一下。但是,很快疼痛感就消失了。沣尸并没有介意,继续向前。挥拳就打向石菖蒲的面门。

    石菖蒲急速躲开,反手在沣尸身上扎了一针。

    沣尸大惊,这一针来的太快又仗着天黑太过于隐蔽,所以,沣尸没有第一时间躲开。但是,针扎在身上并没有痛感,这让沣尸很是狐疑。

    难道针上有毒?

    他一边跟石菖蒲交手,一边感受自己的身体,但是并没有发现有异状。他更加疑惑,不知道石菖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这么分神之际,石菖蒲抓住机会,快速又在沣尸身上扎了几针。

    “小子,你到底在干嘛?”沣尸心中没底,不由怒问道。

    石菖蒲一脸平静,“你马上就知道了!”

    这一次,沣尸之所以一上来没有使用法宝,是担心石菖蒲身上藏着的那道刀意。上一次那道刀意不仅毁了他的噬魂旗,更是把他用的最顺手的鱼齿骨剑劈的粉碎。他很忌惮那道刀意,所以,这次进攻他选择近身肉搏,想通过强大的武力把石菖蒲逼入绝境,迫使他施展那道刀意。他时刻关注石菖蒲的动向,一旦发现他要施展那道刀意,他会快速全身而退。而后,再回来好好收拾石菖蒲!通过上一次石菖蒲的表现,他觉得,那道保命的巨大威力刀意,石菖蒲最多能使用一次。

    可是,令沣尸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石菖蒲竟然一改常态,利用敏捷的身形跟他玩起了扎针游戏。

    扎针?为什么要扎针?忽然沣尸的心里打了个激灵。他突然想到了一门针法:鬼门十三针!

    可惜,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石菖蒲的最后一针稳稳扎在了他的中极穴上。

    “你会鬼门十三针?”

    “主人,就是他!”

    几乎两个声音同时从沣尸嘴里发出来。

    “真的是你杀了我弟弟沣蝎?看来,我的判断不错!”

    沣尸用阴狠的眼光盯着石菖蒲,而他的身形在夜风中慢慢消散,变得越来越透明,最后化为一缕黑烟消散在静霭的夜色中。

    石菖蒲很无辜地摇摇头,“你弟弟沣蝎我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杀的?不过,我承认,他的死确实跟我有关。今天,要不是你非要抢走我孩子,非要取我的性命,我也不会杀你!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套针法这么厉害,真能杀死你!你死了就好好去投胎,下辈子生个有钱人家,衣食无忧,快快乐乐过日子!”

    石菖蒲是真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把沣尸干掉了,对于鬼门十三针他有了更全新的认识。他心中不由喜悦。以前他不知道该怎么打鬼,以后,有了这套针法傍身,他还何惧鬼物?

    不过,还没有高兴一分钟,他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句冷冰冰的声音,“想杀我?你还嫩点!”

    石菖蒲哀怨一声。他就知道,杀沣尸没有那么容易!果然,等他转过身来,沣尸还好好站在他身后。

    “刚才是,鬼傀?”

    “不错!沣蝎的几个鬼傀都被我找到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还要感谢你啊!我这人疑心病重,你今天表现地太从容了!让我不得不多准备一手,省得被你背后捅黑刀!看来,我赌对了!”

    说话间,沣尸又放出了两只鬼傀,“你这鬼门十三针确实厉害。不过,有这两个不畏死的鬼傀缠着你,你还有机会在我身上施展针法吗?”沣尸满眼充满了戾气,他挥挥手,两只鬼傀悍不畏死地冲向石菖蒲。

    有了刚才的成功经验,石菖蒲信心十足地捻起银针跟两只鬼傀战在一起。

    可是这次,就没有刚才那么顺利了,而且,还险象环生。倒不是说石菖蒲敌不过两只鬼傀的联手,而是,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沣尸让他防不胜防!

    百十回合下来,两只鬼傀的身上还没有扎够十三针,石菖蒲的身上倒是划满了大大小小几十道伤口。

    石菖蒲知道这是沣尸在戏弄他、折磨他,因为刚刚有几次,明明沣尸可以轻而易举要了他的命,但是,沣尸却只给他身上留下重伤。沣尸是在等他的血流干!

    不过,这一次石菖蒲想错了。不是沣尸不想杀他,沣尸对他恨得咬牙切齿,早就想把他一刀了断、及早结束战斗。可是,对于那道能轻易取了他的性命的刀意,沣尸太忌惮了。他不愿意濒临死亡的石菖蒲忽然发出那道刀意,更不愿意自己直面面对那道刀意!之所以放出两只鬼傀和石菖蒲死缠烂打,也是为了最关键的时候,让这两只替死鬼帮自己挡住那道刀意。

    已经遍体鳞伤的石菖蒲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小命就真的彻底交代了。于是,他又开始运用自己最无赖的一招。

    等其中一只鬼傀再次冲上来时,他不躲不闪,跟着也冲上去跟鬼傀来个对撞。

    果然,一切如石菖蒲所料,鬼傀瞬间融化在自己的身体里。而自己身上几道恐怖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复原。

    石菖蒲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一个什么怪物,但是,几次的经历都证明,自己的这具身体真的能轻松无比地消化吸收鬼物,简直就是鬼物无敌的克星!

    一看这招有效,石菖蒲顾不了太多,故技重施向另外一只鬼傀冲过去。鬼傀不知道害怕,它们的本性就是嗜血厮杀。见石菖蒲冲过来,这只鬼傀也快速冲过去。

    等沣尸发现有异想要阻止时,已然来不及了。这只鬼傀和它同伴的命运一样,瞬间烟消云散,徒给石菖蒲受伤的伤口加快了恢复的速度。

第六十九章

    沣尸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石菖蒲一个凡人竟然会习得邪术?而且,看着架势石菖蒲已经习得纯熟,绝非刚刚练习的新手!他怎么可能修习邪术这么长时间却从未被修仙之人发现呢?而且,为什么他身上没有邪气呢?

    沣尸狐疑的同时,更加谨小慎微。

    他掐指念咒,直接开起了十八层鬼蜮。

    上一次的鬼蜮跟这次的鬼蜮不可同日而语!上一次是在白天,而且,沣尸想着对付一名凡人没必要煞费功夫,所以,开启的鬼蜮只是据其型而无其实!但即便如此,也弄得石菖蒲徒能自保而无法脱身。

    这一次不一样,跟上一次相比有着天壤之别!鬼蜮刚开,石菖蒲浑身就起满鸡皮疙瘩。更可怕的是,什么还没有遇到,石菖蒲已经产生了极度的恐惧感,心悸、气短、胸口闷得发慌!

    石菖蒲一手握拳一手拿针,来回变换着身形,惊恐地望着黑漆漆的四周。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但似乎又隐隐约约看到有数不尽的未知生物在黑漆漆的浓雾里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汗毛炸立、冷汗直流。他极力想平复慌乱的心情,却越急越难以平复、越急恐惧越无限放大。

    这次的鬼蜮里没有厉鬼、没有僵尸、没有面目狰狞的妖魔鬼怪,只有寒风刺体、只有瘆人的让人牙根痒痒的怪声此起彼伏!

    石菖蒲感觉自己快崩溃了,他知道自己必须快速离开这里!他开始慌不择路地快速奔跑,在无止无尽的黑漆漆中像个没头的苍蝇、毫无方向地拼命奔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累得筋疲力尽,可是,始终还在黑漆漆的浓雾里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原地。

    他感觉自己快有肝胆脆裂了!胸口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

    眼见石菖蒲已处于崩溃边缘,沣尸暗自高兴。他不停操纵着鬼蜮,想要把石菖蒲吓死或累死。

    石菖蒲捂着胸口艰难地坐在地上。他跑不动了,心想着死就死吧!甚至他现在极为渴望有个生物来取了自己性命,好让他自己尽快得到解脱!

    一想到要死了,不由自主,他思绪纷飞开始回想自己的一生。可是,想来想去,似乎三年之前自己所有的经历都是那样虚无不真实,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面纱。总感觉自己似乎从三年前才开始了真实的生活。为什么会这样呢?

    忽然间,他又想起了曾经在梦中见过的仙子,那个仙子说要告诉他前半生的一切,可是,一直到现在仙子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前半生?自己的前半生有什么不一样吗?为什么自己会有如此怪异的身体?那些古怪的文字又是什么?为什么会在自己的身体里?白芍的绳子到底是什么法宝?为什么自己心意一动就能收入自己怀里?但是,为什么自己想使用时,这根绳子又不听使唤了?还有关元给自己的小鼎,又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自己能感受到它的喜悦情绪?

    这些思绪纷至沓来,反而舒缓了他的恐惧之心。不知不觉间,心静如水、心神归位的石菖蒲开始审视自己的身体,尔后心神沉于体内,开始内视自己身体的构造。

    石菖蒲再一次看到了那些如冰山的文字,如春暖花开般一点一点融化为溪流缓缓流淌在自己的经脉血液里。每一股清流随着血液流转身体一圈,石菖蒲就感觉脑子变得更加空明,元神也似乎变得更加凝实,置身于元神之上的小鼎也变得更加欢快。

    他十分喜欢这样的感觉,全身心地投入到这种感觉中去,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刚刚的心惧未知。

    忽然之间,石菖蒲周身再次金光大盛。黑漆漆的浓雾被一扫而空,鬼蜮的边界都出现了地动山摇崩塌的前兆。

    沣尸大急,他再次默念咒语,鬼蜮中瞬时生出万千道鬼魂咆哮地冲向石菖蒲。沣尸要故技重施,以蛮力打断石菖蒲进入的忘我之境,就像上一次一样。

    可是,这一次石菖蒲并没有被惊醒,反而这些鬼魂像大补之品一般争先恐后被石菖蒲的身体尽数吸收。石菖蒲身上的金光更加璀璨!

    沣尸大惊失色!他急忙咬破舌尖喷向鬼蜮,成千上万道带着浓浓怨气的刀枪剑戟裹挟着凄厉的呼啸声凶残地刺向石菖蒲的身体。

    但是,让沣尸瞠目结舌的是,所有的利刃一接触到金光瞬间化为乌有,连石菖蒲的皮毛都没有碰到,就已经全部烟消云散了!

    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沣尸大惑不解!他来不及多想,一声怒喝,又一大口鲜血喷出,鬼蜮之中忽然漫天飞雪、冰封万里。肆虐的冰风把石菖蒲从头到脚全部冻成冰坨。不等石菖蒲想办法解冻,两只巨力大鬼突兀出现在石菖蒲身旁,二话不说举起巨锤砸向石菖蒲的脑袋。

    这要是把石菖蒲砸碎了,石菖蒲就彻底死在鬼蜮里了!

    就在巨锤即将落在石菖蒲头顶时,一只袖珍的小鼎忽然从石菖蒲的百会穴升出来,稳稳当当承受住两只巨锤的巨力。然后,小鼎如罄钟般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这一声声响对于小鼎之下的石菖蒲毫无影响,但是,对于站在石菖蒲身边的两只巨鬼来说,如同丧钟。两只鬼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瞬间被巨大的声响震得七零八落!

    还不止如此,鬼蜮的一角轰然倒塌,其他的地方也是岌岌可危!害的沣尸心脉受震,张口就呕出一大摊鲜血!

    如今的沣尸狼狈之极!但是,他还是不死心!

    他再次咬破舌尖,并把这一滴心血涂抹在眉心之处。

    或许是心力不够,鬼蜮再难支撑,轰然破碎!

    石菖蒲似有感应,缓缓从玄妙的忘我之境醒过来。他看到了披头散发嘴角鲜血流淌不止的沣尸。

    “你,这是怎么了?”

    沣尸无奈地摇摇头,虚弱地说道,“我本想用鬼蜮困杀你,没想到你身上竟有佛光,不仅破了我的鬼蜮,还伤了我的根基!我真恨呢!若是一早我就拼着被你的刀意所伤也要灭杀你,最多我也是重伤,而你,早成了我们鬼族一员!甚至被我灭杀魂魄!

    我恨呢!我弄巧成拙,现在竟然成了你的砧板肉、刀下鬼!来吧!石菖蒲,你给我个痛快!你要是敢折磨我,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石菖蒲哑然失笑,“沣尸,你就是个鬼!你再死,就是魂飞魄散!你还有什么资格说做鬼不放过我?”

    说话间,石菖蒲从地上捡起一把沣尸掉在地上的宝刀!

第七十章

    拿起刀柄的石菖蒲犹豫了。在不久之前他还是个对大千世界一无所知的农夫,每天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跟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打交道,是一系列的阴差阳错才让他走到了现在的地步。

    若是在争斗之中杀人,他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反正那种生死拼杀的结果,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亡。若想活下去,只能杀死对方!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道理,没什么可纠结的!

    不过,现在的情景有些不太一样,他掌握着生杀大权,而对面的沣尸却毫无还手之力。

    石菖蒲不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或者说,他到现在还一直不适应做一个杀伐果断的人!他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杀死沣尸!

    也就在这个时候,沣尸经不住刚才鬼蜮的反噬,猛然又吐了一口血。瞬间,他的身后跌落出三个女子。摔在地上的三人顾不得疼痛,惊恐地四处打量。等看到提着宝刀站在对面的石菖蒲,三人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跌跌撞撞匆忙跑到石菖蒲身前。

    “神医,救我!求神医救我!”

    “菖蒲,你终于来了!呜呜,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三个人,石菖蒲都认识。两个是刚刚为他唱曲助兴的歌姬。另一个,是曾经让他心动不已、又不得不选择离开的藤小姐。

    石菖蒲大惊,急问道,“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三个人同时放声痛哭,藤叶娇更是直接扑到了石菖蒲的怀里。

    “是他抓了我们,说是要采补...”

    其中一个穿绿衣服的歌姬强忍住悲声,抽泣地回道。

    不等说完,石菖蒲已经听明白了什么意思。他不由大怒!

    他先安抚住藤叶娇三人,提着刀含怒劈向沣尸。

    现在的沣尸想躲也躲不动了,眼睁睁看着宝刀把他的头颅砍掉。不过,临死之前,他嘴角终于露出一个如解脱般的笑容。

    沣尸的鬼体快速虚化,一小会儿的功夫彻底消散在空中。

    月空中的月亮再次显现出皎洁的笑脸。

    石菖蒲急忙把惊魂未定的三个人请进屋里。两名歌姬也不见外地从厨房置办出几个小菜,甚至还拿来一壶烈酒。大家围坐在一起举杯感谢石菖蒲的救命之恩。

    几杯小酒下肚,两个歌姬不知从哪里又找出一把古琴,撩动琴弦为石菖蒲歌舞一曲靡靡小调。石菖蒲从没有听过这种如此露骨的曲调,不由欲血沸腾、身上焦热难安。

    也不知是酒的缘故,还是这种暧昧的场景容易滋生情愫。藤叶娇一改往日的羞涩,歪倒在石菖蒲怀里,软语倾诉对他的相思之苦。

    看着藤叶娇娇嫩的脸庞,石菖蒲情不自禁低头轻吻朱唇。藤叶娇热情似火地迎上去。

    两名歌姬不知何时也来到石菖蒲的身边,帮他宽衣解带。

    “夜色真美!”石菖蒲喃喃自语,“可惜都是假的!”

    石菖蒲毫无征兆地挥拳,一拳击穿藤叶娇的胸口。

    藤叶娇惨叫一声,瞬间显现出青面獠牙的本色。那两个歌姬也在不知所措中露出恐怖丑陋的本体。它们想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石菖蒲一拳一个,几乎一个呼吸间,把三人全部毙命在自己拳下。

    沣尸也惨叫一声,七窍流血。这是他的心血所化,幻影在毫无征兆下被毙杀,也让他自身身受重伤!

    这个时候,只听轰啦一声,鬼蜮真的坍塌了。随后拂面的清风和虫鸣鲜活的真实夜色才终于显露了出来。

    如今再次面对沣尸,比刚才在幻境中看到的还狼狈。

    “你怎么发现的?”沣尸调整呼吸,硬生生压制住自己的伤势。

    石菖蒲现在很生气,他倒不是生气沣尸用这种勾引他的卑鄙手段,而是,他对于藤叶娇仅存的一丝留恋,也在那张娇容变成夜叉那一刻,变得支离破碎、彻底破灭了!他现在都不敢再想藤叶娇的模样,生怕脑海里会蹦出那个母夜叉的形象让他倒胃口!

    “我自己几斤几两我最清楚!我只是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轻易破开你的法宝?再说,我化了妆,连你进门那一刻都审视我半天,说明,你一下子也不敢确认是我。怎么可能跟我并不是太熟,又在惶恐之下的藤叶娇能一眼就认出我?说到这一点,你是如何找到我的?我想,是不是关元身上被你做了手脚?”

    沣尸嘿嘿一笑,“聪明!你真的很聪明!不错,我在那孩子身上标上了我特有的鬼印。你们走到哪儿我都能找到!”

    “鬼印怎么消除?”

    见石菖蒲问得如此理所当然,把沣尸气乐了。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是不是杀了你,鬼印就消除了?”石菖蒲不为所动地追问。

    “你真觉得你能杀了我吗?”沣尸更乐了,“是,你身上有很多秘密我比较忌惮。刚才一时大意被你破了我的法术,我也确实受了重伤。难道,你以为现在你就有资格杀了我?”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试试!”

    “试试?”沣尸哈哈大笑,“你以为刚才只是个幻境?刚才的风,你手握的宝刀,你喝的酒,她们抚摸你的手,都充满着腐骨的剧毒!不相信?你动动看!”

    石菖蒲大惊,他忙想动起来,可是身体像是被僵化一般,让他动弹不得。

    也就在同一时刻,成百上千只夜叉巨鬼被沣尸凭空召唤进院里,抡起巨锤阔斧把石菖蒲团团围住。

    “现在求饶还来得及!”沣尸哈哈大笑,“说实话,你小子我还真是喜欢。你要是乐意,我也可以考虑把你跟你儿子一起收在我门下!怎么样?”

    石菖蒲费力想挪动身体,可是稍微的移动都如同万箭穿心一般让他痛不欲生!

    石菖蒲咬紧牙关,恨恨说道,“我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们父子?为什么非要收我儿为徒?”

    沣尸哀叹一声,“我实话告诉你,老夫生前也是纵横天地的风云人物,有着一身通天的本领!只是天不容我,在渡劫之时把我变成了恶鬼!这具鬼体让我的法术发挥不出万一,你说,我能甘心吗?已经上百年了,我已经寻觅上百年了,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继承我衣钵之人。你说,我有多恨!恨老天对我的不公!我都快要死心了,可是,前几天我竟然无意间遇到这个孩子,他简直就是我梦寐以求的衣钵传人!我感谢老天对我还算不薄!我决定把我所有的功法全部传授给他!你信不信?不出十年,这小子在我的指导下,一定会成为一个翻手是云覆手是雨的佼佼人物!若是他自己再勤奋那么一点,白日飞仙都不在话下!你想想,他会成为年纪最小的金仙!而我,是他的师父!哈哈哈!”

第七十一章

    看着沣尸状如疯癫的傻乐,石菖蒲直皱眉头。自己不是关元的亲爹不假,但感情胜似亲爹,怎么可能把自己好好的孩子交给一个疯子?什么通天彻地的本领?石菖蒲才不在乎!他只关心关元开开心心地成长!

    “这件事我问过孩子,而且还问了好几次。他明确表示不喜欢拜你为师!你的好意我替孩子谢过了!你们没有师徒缘,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沣尸的脸色变得极度阴沉,“这件事由不得他!我既然选定了他,不管他乐意不乐意,他这个徒弟我是收定了!”

    石菖蒲气得无话可说,他怒视着沣尸,“只要我活着,绝不会让你得逞!”

    沣尸轻蔑冷哼一声,“哼!你觉得现在你这个样子,还有阻止的权力吗?不识好歹!那就只好先送你上路!”

    沣尸轻轻挥挥手,上千名夜叉巨鬼拿着巨斧重锤砸向石菖蒲。

    这一下子,动弹不得的石菖蒲彻底遭殃了。一轮攻击下来,石菖蒲血肉模糊,被砸埋在深深的大坑里。

    沣尸犹豫不定,不敢相信石菖蒲就这么死了!所以,他没有让众鬼停手,又让它们攻击了好几轮。眼见大坑都被砸出了一层楼深,石菖蒲的全身已经跟泥土碎石分辨不出你我,沣尸才制止住众鬼。

    这次应该死透了吧?沣尸还有些狐疑。他不明白为什么石菖蒲关键时刻没有用保命的那道刀意?难道那道刀意只能用一次?沣尸瞎猜着来到坑边沿。他还是不放心,必须亲眼验证石菖蒲是否已经命丧黄泉!

    坑底下一点动静也没有。沣尸长舒一口气。心想,终于把这小子弄死了!

    他转身往屋里的方向走去,关元睡在里面,他必须把这个被自己相中的徒弟带走。

    可是,没有走两步他突然停住脚步。他听到身后的巨坑中传来了动静。原来这小子真的还没死!

    果然,等他转过身,就见石菖蒲艰难地从深坑中慢慢爬出来。如今的石菖蒲真的不忍直视,除了还有一个人形的体型外,上上下下跟“人”几乎没有相同之处。那模样比恶鬼凶煞还狰狞百倍!

    石菖蒲刚刚站稳,离他身边最近的一只夜叉挥锤就把他砸进西厢房的墙里。像小强一样坚强的石菖蒲挪动身躯从墙体里挣脱出来,他活动活动身躯,乐呵呵喊道,“再来!”

    被激怒的众鬼再次疯狂扑上去,对这个毫无还手之力却又如此嚣张的家伙拼了命地打砸砍杀。

    终于随着西厢房的轰然倒塌,石菖蒲被埋进瓦砾中,这场战斗才暂告一个段落。

    不过,令众鬼不可思议的是,石菖蒲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幽灵一般,再次从瓦砾中站了起来。

    一只感觉被极度伤害自尊心的巨鬼不信邪地大吼一声,再次抡起巨锤砸过去。

    可是,这一次石菖蒲终于动了!

    他只是轻轻抬起手牢牢抓住巨锤,旁若无人地活动自己的胳膊腿,“痛快!真舒服!”

    石菖蒲从未如此清晰感受过自己身体的每一处细小变化。他有一种错觉,总觉得之前的身体是别人的,自己好像行尸走肉一般活了那么久。直到现在,他才真真实实感觉到,如今的这具躯体这才是自己真正的身躯,和自己息息相应、血脉相关。

    “来,咱们再打一架!”说话间,石菖蒲一拳挥出、快如闪电击穿巨鬼的面门。

    可是,身后一只夜叉的偷袭他没有躲过,背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他迅速回身,在那只夜叉来不及撤身时,他又是一拳击穿对方的胸口,送夜叉跟那只巨鬼一起作伴去了。

    “什么鬼毒药,这么歹毒?挨了这么长时间的揍,竟然还有残留?”石菖蒲嘟囔一句。

    惊醒过来的众鬼“嗷”一嗓子,蜂拥冲上来。

    石菖蒲也兴奋起来,带着狰狞的笑容,也跟着对冲上去。

    跟刚才的场景完全颠倒,如今的石菖蒲就如狼如羊群,单方面地进行屠杀收割。

    这场战斗打得热闹,结束地也快。之所以热闹,是石菖蒲为了完全解除身上的毒素,不得不故意多挨几下揍。之所以结束快,是因为石菖蒲感觉身体内的气机全部畅通无余后,只用三两下就把成千的鬼物扫荡地干干净净!

    石菖蒲现在太兴奋了!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感。或者准确地说,似乎应该是以前身体里也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但是他感受不到,更不会运用。但是这一次中鬼毒,又把他置于生死之间,反而让石菖蒲因祸得福,真正觉醒了身体内的元神,让他能够清晰地感应到并能够自如地运用起身体内的每个细胞。

    所以,这群成百上千的鬼物在他眼里,不仅动作笨拙、速度慢的让人心焦,力度小的更是还不如挠痒痒!简直跟一群蝼蚁没什么区别!灭杀它们用轻而易举都觉得侮辱自己!

    不过,令石菖蒲稍显遗憾的是,元神对于身体的指挥,还没有达到随心所欲的那种酣畅淋漓感,总是感觉似乎还差那么一点点不能全部融会贯通。

    灭杀掉群鬼,石菖蒲意气风发站到沣尸面前。

    刚才的战斗沣尸并没有加入,也没有采用偷袭的手段。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被惊讶住了。石菖蒲的迅速成长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他缓过神想要动手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第一次,面对一个凡人,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恐惧感!

    “你是怎么做到的?”

    石菖蒲无辜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你的手下打着打着,我的身体就能动了,而且还更加灵活!来,咱俩打一架!我感觉现在不动动手我浑身痒的难受!”

    打,肯定要打!沣尸知道他和石菖蒲这一战绝对不可避免!不过,他不想现在就打。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本来,这一次他并不是特意来找石菖蒲父子的。只是前两天在他路过客栈之时,他感应到了关元的存在。不过,那个时候他没有时间,正在替自己上司办事。

    直到今天晚上,趁着事情暂告一个小段落的空挡,他急急忙忙来到这里要抓走自己认定的徒弟,同时捎带手杀死石菖蒲。

    可是,那个时候石菖蒲正跟王可、冯掌柜一群人推杯换盏。其他人沣尸倒不在乎,可是,王可是这里太守的公子。沣尸虽不惧怕,但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他沉住气一直等到大家都离开,他才开始动手。

    上司命令沣尸子时去相见。他原本以为石菖蒲好对付,用不了多长时间。可是如今,子时将近,他必须回去!不得不先放下跟石菖蒲的恩怨!

第七十二章

    见沣尸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石菖蒲大惑不解。他并不认为是自己吓跑了沣尸。以沣尸的本事,即便是现在有伤在身,石菖蒲也自讨自己绝不是沣尸的对手。

    沣尸为什么突然离去?这个问题石菖蒲想不通。不过,他也不会得瑟地高喊几句风凉话来刺激沣尸。毕竟沣尸走了对他和关元来说都是好事。他急忙跑进屋里收拾行李钱囊,背上还在沉睡的关元,悄无声息翻越城墙,疾驰如风离开安邑城。

    一直跑到天光发亮,石菖蒲已经背着关元跑到了位于安邑城东边一百多里地的一座小县城。这时候,关元已经醒了,吵吵着肚子饿了。石菖蒲就带着关元入城,找到一家豆腐铺,要了几笼包子和两碗豆腐脑,细嚼慢咽细细品尝。

    吃饭期间,隔壁桌上一个青衣长衫的年轻人一直偷偷打量他们父子。等他们吃完饭离开,那人又悄悄尾随在两个人身后。

    刚拐了一个胡同,年轻人突然发现石菖蒲父子不见了。他大急,着急忙慌前前后后寻找。刚转过身,就见石菖蒲父子不知何时躲在了他的身后,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还没等年轻人张嘴,骑在石菖蒲脖子上的关元不知从哪儿寻摸了一块板砖,狠狠砸住年轻人的脑袋。年轻人两眼一黑,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儿子,你倒是先问清楚他为什么跟着咱们再砸也不迟?这下好了,你这一转头,咱啥也问不出来了!”

    “爹,没事!我使的力气小,他死不了!过会醒了,你再问。”

    “要是打傻了怎么办?”

    “不会吧,他这么年轻,能这么不经揍?”

    关元使的力气确实小,爷俩还没有说完,年轻人就捂着脑袋从地上慢悠悠爬起来。

    “小子,你是谁?为什么偷偷摸摸跟着我们?”关元奶凶奶凶地喝问一声。

    “我,我没跟着...”年轻人显然脑子还没有缓过劲,说话含含糊糊。

    “嗯?还敢说瞎话?信不信我再给你一砖头?”

    看着关元居高临下凶巴巴的样子,年轻人连连摆手,“别别!我是天青书院的弟子,我不是坏人。”

    “天青书院?”石菖蒲和关元面面相觑,他们谁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书院。

    “天青书院,是干什么的?”问话的还是关元。

    “你们不知道天青书院?难道我又找错人了?”

    这话让石菖蒲父子更纳闷了。

    “你这人怎么竟说半截话?我们为什么就必须知道天青书院?你怎么了,就又找错人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

    “我跟书院的师长走散了,”刚开口,年轻人看见撅起小嘴面露凶光的关元,急忙重新组织语言,“是这样的,我叫冯博,是被天青书院选中之人。这次被选中的一共有五六个人。我们几个本来由书院的一位学长带着一起回天青书院,可是走到这里,我因为闹肚子,跟大家走散了。”

    这次关元算是听明白了,可是,他还是不明白这个冯博为什么要跟着他们父子俩?

    “你走散了,去找你们的人啊!干嘛要跟着我爹和我?”

    “我找不到他们!”冯博也很委屈。

    “你找不到他们?你跟着我们就能找到他们?”

    “不是,我听师长说,这里也有一位被选中之人要一起带走。我看你这位小哥骨骼清秀,比我的仙骨还好。我想着你可能是那个人,所以,就...”

    关元一听顿时喜笑颜开,“爹,我有仙骨!哎,那个小哥哥,是不是有仙骨就能去天青书院?天青书院好玩不好玩?到底是干什么的?”

    冯博挠挠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那你是咋被选中的?”

    “我也不知道。真的,我没有骗你!”见关元又要抡板砖,冯博吓得赶紧解释,“我真的不知道!前两天,忽然来了一位仙风道骨的大哥哥,到我们家跟我说,我是什么被天罚的神仙,现在刑罚已满,他要带着我回归天界。”

    “啥?你是神仙?你会不会飞?会不会变成老虎豹子?你是管什么的神仙?能不能把天上的肉包子拿过来?对了,天上有肉包子吗?天上是啥样?”

    关元立即来了个十万个为什么?问的冯博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我,这些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神仙?更记不起来天上是什么样?我什么都不会!而且,我感觉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我家邻居大牛的力气大!”

    “那你怎么会是个神仙?”

    “那个大哥哥不是说了嘛!”

    “他说你是,你就信?”

    “我,也不知道!”

    “他就三两句一忽悠?你信了?你爹娘也信了?就这么放心让他带你走?”

    “我也不知道他跟我爹娘说了什么?反正,他带我走时,我爹娘没有阻拦,还嘱咐我要听师长的话。”

    “还有这样的爹娘?爹!我要也是神仙,你会让人带我走吗?”

    石菖蒲摇摇头,“这得看你乐意不乐意走!你乐意,我就送你去。你要是不乐意,谁也带不走你!”

    关元感动地两眼泪汪汪,“爹!你要是我亲爹多好!”

    冯博听糊涂了,“他不是,你爹?”

    关元瞬间抹干眼泪,正色说道,“他是我爹!另一个爹!”

    “你有,两爹?”冯博满脸难以置信。

    “你懂什么?他是我亲爹!我亲爹也是我亲爹!爹,咱们走,不跟他玩了!”

    石菖蒲对关元言听计从,立即转身就走。

    “哎,等等我!”冯博急忙追上来,“你们去哪儿?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凭什么要带上你?”关元扬着小脸问道。

    “我一个人,没出过门,害怕!还有,还有,我身上没钱了。”冯博像犯了错的孩子,用乞求的眼光望着关元。

    “你这么大的人,没出过门?还害怕?”关元眼中充满了鄙视。不过看着冯博可怜兮兮的样子,他不由也变得心软,“好吧好吧!但是有一点,你跟着我们可以!但是,必须听我的话!”

    “可以!可以!”冯博如释重负,连连点头,“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真的?”

    “真的!大丈夫一诺千金...”

    “来,让我骑会儿你!让我爹歇歇!”

第七十三章

    带上冯博,石菖蒲并没什么意见。其实,只要关元高兴,他怎么样都可以!不过,对于天青书院,石菖蒲不禁多问几句。这倒不是因为他好奇,而是,听到这个名字,他总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冯博,你之前也没有听说过天青书院吗?”

    冯博摇摇头,“没有!就是前两天师长说我才知道。”

    “那你那个师长有没有说,天青书院在哪个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也是个修仙的门派吗?”

    冯博仔细想想,又摇摇头,“没有。”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啥都不知道,就敢跟一个陌生人走?万一他要是把你卖了当龟公咋办?”

    石菖蒲一绷脸,心想这小子都从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关元,不得胡说!”

    关元吓得伸伸舌头。

    冯博却一脸茫然,“师长不会的,他为人很好!对我也很好!那个,龟公是啥?”

    “别听关元胡说!关于天青书院,你还知道些什么?”

    冯博努力回想,“我听师长说过,书院挑选子弟相当严格,不是谁想进去就能进去。还有,进入书院那一刻,就要斩断凡缘,从此再不是凡尘之人。”

    “这是啥意思?要是我进入书院,就再不能吃肉包子了?爹,这个书院我不进!”

    石菖蒲乐了,“关元,没人说让你去那个天青书院!你别担心!”

    接着,他再次看向冯博,“冯博,既然你已经被选中,你身上就没有留下什么印记?我的意思是,他们既然能找到你家,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方法,能直接找到你。现在你跟他们走散了,他们也应该很快能找到你才是?”

    冯博哭丧着脸,“我跟他们走散都三天了,没见有人来找我。”

    “你们在哪儿走散的?”

    “安邑城。”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

    “因为之前师长说过,下一站就是这儿。这儿也有一位跟我们一样的人也被书院选中了。我在安邑城等了两天,一直没见到他们,所以,昨天晚上就来到了这里。”

    “你在安邑城待过?有没有听说过我爹的大名?那可是人人敬仰的神医啊!对了,爹,咱干嘛急匆匆从安邑城离开?冯伯伯还说要送我一辆马车呢!”

    “神医?”冯博狐疑地打量石菖蒲两父子,“我在安邑城见过老神医一面,一看就是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是,你们?”

    如今的石菖蒲已经洗净白发,把长白胡子也换成了短短的黑须。别说冯博只是一面之缘的外人,就算是朝夕相处十多天的冯掌柜见了,也不一定能一眼认得出。

    石菖蒲虽然走得匆忙,也没有忘记伪装自己。自己是朝廷通缉犯,画像贴的满大街都是。自己不仅要防备沣尸的追击,更要防范被守城官兵认出来,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别听我儿子胡说!我的那点医术哪能跟老神医比?更不敢称什么神医!咱们只是讨口饭,养家糊口而已。”

    关元很聪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很快就理解了石菖蒲的意思,他急忙转移话题,“爹,我想坐马车。咱们去买一辆吧?”

    “好好,听你的!咱们去马市挑匹马。”

    这话题就这样错过去了。冯博本就心思单纯,而且在他的潜意识里,完全不相信站在面前的石菖蒲跟自己见过的老神医有任何关系,所以,对于石菖蒲的托词毫无疑心。高高兴兴托着关元向集市走去。

    刚走到集市的街角,一个人牵着马车迎面走来。石菖蒲眼神好,急速带着冯博、关元藏在角落里。

    眼见来人越走越近,到了他们藏身之地时缓下脚步,狐疑地盯着他们藏身的地方。石菖蒲的心几乎都跳到了嗓子眼,并且摆开架势做好了殊死搏斗的准备。

    可是,那个人疑惑了半天,嘟囔一句,“难道我看错了?”然后,心有不甘地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等那人走远消失不见,石菖蒲才长长舒口气。他心想,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昨天晚上刚在安邑城打过一架,今天上午竟又在这儿遇见?真是活见鬼了!

    不过,也确实,那人本来就是一只大鬼——沣尸!

    “爹,你会,隐身术?”关元不可思议地看着石菖蒲。

    石菖蒲被逗乐了,“儿子,我是个凡人,咋可能会法术?”

    “不是!刚才那个大鬼真的看不到咱们!我也看不到你!”

    “是是,刚才我也突然看不见你了,把我吓一跳,差一点叫出来!”

    “看不见我?隐身术?”石菖蒲觉得难以理解。刚才自己确实有不让沣尸看见他们几个的强烈念头。可是,有了这种念头就真能隐身让别人看不见?

    石菖蒲重生这种念头,尝试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他失落地摊摊手,“你看,我就说嘛,我一个凡人,怎么可能会法术?”

    “爹,别泄气!说不准你紧张的时候才会使用。现在没有威胁,你没法集中注意力,使不出来很正常!我娘跟我说过,修炼法术必须心无旁骛,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术法上,自然而然就能施展了!别急,咱有的是时间,慢慢练!说不准很快就能找到窍门,你一下子就会使用了!”

    “好!我不急!慢慢练!不过现在,咱需要马上离开这里!沣尸已经追了过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那个人叫沣尸?是只鬼?”冯博现在还心有余悸。

    “小哥哥,你也不简单啊!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只鬼?”

    “我也不知道。好像看一眼我就知道他是鬼。还有,他车上有一个被绑着的女孩,还有一对夫妻。”

    “夫妻?你咋知道是夫妻?”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冯博这话自相矛盾,但是,石菖蒲和关元都听懂了。尤其是关元,脸色大变。

    “你确定是夫妻?”他急切追问冯博。

    “是!也被绑着。”

    看见关元的异状,石菖蒲慌忙询问,“儿子,你怎么了?”

    “我,我,刚才感受到了我爹娘的气息。我还以为是想他们了,可是...”

    石菖蒲立即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轻轻拍拍关元,“儿子,你放心!车上的人要真是你父母,我一定会把他们救出来!我们先离开这里,让我好好想想办法!”

第七十四章

    考虑到危险性,石菖蒲磨破嘴皮子终于劝住关元乖乖待在客栈里等消息。然后,按照关元所说的心无旁骛、心神合一的方式,把“不让别人看到”的念想无限放大。终于再次隐身成功后,石菖蒲才带着冯博离开,来到沣尸消失的一代,挨家挨户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路过一家院子时,冯博悄悄拉了拉石菖蒲的袖子。石菖蒲不动声色,带着他快速离开。等到了偏僻之处才急切问道,“确定是那一家?”

    “没错!三个人都被关在西配房,绑在柱子上。”

    “上午遇到的那只大鬼在吗?”

    “没有。除了他们三个人,里面只有四个人,两个在东屋睡觉,两个在院子里。”

    冯博说的很详细,还把院子的平面图简单地给石菖蒲画出来。

    “好!”石菖蒲再次使用隐身,直到冯博再三确认看不到自己后,石菖蒲才让冯博立马赶回客栈陪着关元。而自己悄无声息再次来到那所院子,翻墙而入。

    果然,院子里有两个人坐在院子的凉亭里喝酒。西配房房门大开,他们又正对着门口,里面的情形能看的一清二楚,根本不害怕有人搞什么小动作。

    石菖蒲蹑手蹑脚走进西配房。

    原本绑在柱子上垂着头的岳晓月突然抬起头看向石菖蒲的方向。

    石菖蒲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隐身破除露出了身形。

    可是,见岳晓月疑惑地在自己身边寻来寻去,并没有完全聚焦在自己身上,石菖蒲才舒口气,知道自己的隐身术并没有破除。

    他走到关莒的身后,小声说道,“别出声,我是来救你们的,我把绳子给你解开。”

    关莒和依依一惊,猛然抬起头。但随后又快速配合地重又垂下头,小声回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们?”

    “关元让我来的...”

    听到儿子的名字,依依差一点喊出声。她的异动立即引起外面两人的注意。

    依依吓了一跳,急忙圆场,“我要小解,快把我放开!”

    “仙人还用小解?”外面其中一人猥亵地笑道,“憋不住就尿裤子里!我还没有见过仙人尿裤子呢!哈哈哈!”

    趁这个机会,关莒小声问道,“我儿现在怎么样?”

    “没事,他就在客栈里,等救出你们,你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恩公,恩公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我不是什么恩公,是关元的,那个,好朋友。我叫石菖蒲,你叫我名字就行!关元经常说起你,说你总是偷偷陪着他玩。”

    听到儿子无恙,关莒眼眶湿润,泪水差一点掉出来。

    “别解绳子!”岳晓月突然开口,“这些绳子根本困不住我们!我们动不了是因为我们都中毒了。你现在帮我们解开绳子我们也走不了,反而还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仙子,那怎么办?怎么能帮你们解毒?”

    “仙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这一刻,岳晓月无比悲痛哀伤。

    看着岳晓月哀伤的样子,石菖蒲很心疼。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一时显得手足无措。

    “那个,仙子,”石菖蒲仔细打量眼前这位仙女般的女子,确实倾国倾城、美艳绝伦,可是,他真的不记得见过她。“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岳晓月把他错当成了别人。石菖蒲很有自知之明,他绝对不会相信,这样一位超凡脱俗的仙人会为自己这个长相平平的庄稼汉动情悲伤!

    “真能认错吗?”岳晓月看向石菖蒲,虽然石菖蒲隐身高明,确实看不到他的存在。可是,岳晓月的眼神还是准确地盯住了他的眼睛。

    石菖蒲急忙慌乱地闪躲。刚才接触岳晓月眼神的一瞬间,他忽然心慌意乱,内心深处还有种说不出的悲伤。他吓了一跳。这些情绪他从来没有过,如今的突然出现让他惊恐不安。

    他不敢对视岳晓月的眼睛,慌忙冲着关莒小声说道,“关莒大哥,你有什么办法解毒吗?”

    “要是我猜的不错,我们三人中的是尸毒。这种毒极其难缠,若是解毒的方法不对,不仅解不了毒,还会加速毒液攻破我们的心房。到那个时候,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我们。”

    “那怎么办?”石菖蒲一听这么严重,吓得急忙把拿出的银针又装回了怀里。他本想用放血的方法解毒,现在看来,此法不通!

    “用你深厚的真元注入我们体内,把毒逼出来!”岳晓月强忍着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直接告诉石菖蒲最直接的解毒方法。

    “仙子,”石菖蒲显得极为为难,“我是一个,凡人,没有什么真元。真的!这个隐身法还是关元教我的。”

    这句话让三个人都大吃一惊。

    凡人?能够运用如此高明的隐身之法,而且收敛气息一丝不漏,连外面的守卫都能瞒过,走到身边不开口他们几乎没有发现,这怎么可能是一个凡人能做到的?

    但是,石菖蒲语言诚恳又不像撒谎,这让三人难以置信的同时,又不得不重新思虑脱身之法。

    还没有想起个所以然,外面一名守卫走了进来。这是那一个没有嘲讽依依的守卫,他进来把依依的绳索解开,“快去吧!”

    到了这个时候,戏自然要演下去。依依道声谢,拖着沉重的身体去茅房。

    “彭三儿,就你好心肠?”另一个守卫阴阳怪气地揶揄着这名守卫,“你是不是看上她了?人家可是有夫之妇,小心旁边那个男人把你弄死!”

    “辜老大,你少说两句!神侯再三交代让咱们善待他们。他们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负的起这个责任?”

    辜老大知道自己理亏,不敢强辩,但是,嘴上依旧不依不饶,“是!但是神侯也交代过,仔细看紧他们!你把绳子给她解开,就不怕她趁机跑了?你应该寸步不离跟着她上茅房!”

    “辜老大,你说的是人话吗?人家一个大娘子,我怎么跟?”彭三儿显然很生气,怒睁着双眼吓得辜老大不敢多言。

    “行了!吵什么?睡个觉都不得安生!”这时,从东配房走出来一个彪形大汉,一看就是他们几个的头儿。

    “头儿,是彭三儿...”辜老大立即谄媚地上前,想来个恶人先告状。

    “得了吧,辜大!你那点歪心眼我还不知道?神侯交代的话你当成耳旁风了?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他们中的毒没有咱们神侯的解药,谁能跑得了?就他妈你多事,还非要拿绳子把他们捆上!老子是不愿搭理你,睁着眼闭着眼由着你折腾!但你小子别蹬鼻子上脸再给我找事!听明白没?真信球!连个好觉都不让人睡!”

    大汉骂骂咧咧又回到屋里睡觉去了,只留下依旧卑躬屈膝的辜老大,笑脸下面隐藏的阴狠凶光。

第七十五章

    有了头儿发话,彭三儿也不再惯着辜大,顺势把岳晓月和关莒也都解开,“那边有坐的、躺的地方,你们自便吧。”说完离开屋子又回到了院子里的凉亭。

    对于彭三儿的举动,待在院子中的辜大虽然恨得牙根痒痒,却也不敢出言阻拦,只是眼中的凶光变得更加阴冷。

    石菖蒲一直躲在角落屏住呼吸,等彭三儿离开确定自己没有被发现,才慢慢从角落里出来。

    这时候,借口小解的依依也回来了,三个人看似分散却又离得不远地坐在一起。

    岳晓月拍拍身边的床沿示意石菖蒲坐在她身边。

    石菖蒲很奇怪岳晓月为什么随时都能“看到”隐身状态下的自己?他不想离这位仙子太近,他觉得很不自在、感觉很有压力。

    可是,他又无法拒绝岳晓月的目光,只好以男女授受不亲的标准坐在离岳晓月不远不近的地方。

    “目前看,也只能从沣尸那里偷解药了。”关莒最先小声开口,可是说完他就沉默了。

    他没有见过石菖蒲,不知道石菖蒲有多大的能耐。可是,沣尸他见过,实力极强,就算他们夫妻联手都没有赢的把握。让一个凡人从这样一个大鬼身上偷药,简直是天方夜谭!

    “沣尸,按照修仙界的等级划分,他应该是天阶巅峰大圆满的境界,甚至已经达到半步仙阶、或是仙阶一层的修为。”岳晓月很冷静地分析,之后,转头看向石菖蒲,“你现在落到了那个层次?”

    石菖蒲还是第一次听到修仙界的分级等次,他不明白岳晓月为什么会突然问自己。他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打不过他!”

    “谁?沣尸?你跟沣尸交过手?”关莒和依依大为吃惊,“那你,咋,从他手里...走的?”他们实在不好意思说逃走,怕伤了石菖蒲的颜面。

    不过,岳晓月却一幅意料之中的表情,“说说你们交手的经过,越详细越好。”

    “那个,沣尸强逼着我儿,那个关元,做徒弟,孩子不同意,所以,我就跟沣尸前后打了两场...”石菖蒲一五一十把两次的战斗经过详细地说给众人听。关莒和依依越听越震惊,而岳晓月却陷入深思,心里不停在判断石菖蒲的真实实力到底有多高?

    等石菖蒲讲完,依依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你曾经把沣尸打伤过?”

    “也不算我打伤的。是他动用法术,我恰巧给破了,他被法术反噬所伤。”

    “能破除他的法术,说明你现在的实力不比他差!”岳晓月很自信地肯定石菖蒲的实力,“我听了这么久,应该是你不懂真元运行之法,所以,你所有的招数徒有其形却发挥不出万分之一的威力。来,坐到我对面,我教你真元修炼之法。”

    关莒和依依一听面面相觑。

    传授真元修炼之法非同小可,先不说磕头拜师、明确师承那些繁文缛节。单是修炼这一环节,首先也要从最基础的吐纳开始让弟子自己感悟。而且,还要根据弟子灵骨所属的不同性质,引导弟子吸收各自适应自己的天地灵气。这一关,全凭弟子个人的心性、悟性,还要看能否融入天地获得天地的认可。师父不能直接帮忙,否则,那不是爱护弟子而是扼杀弟子!

    然后,等灵力入体。下一步,师父才会教授把获取的灵力归于经脉并开始运转的大小周天功法。这个过程是为了夯基,弟子需要勤加苦练,根本急不来!

    等灵力充沛、运转自如,根基打得牢固后,师父才会传授灵力转换真元的法门。不过,一般就算是绝顶聪明的弟子,等到了这一步至少也需要经历一两年。

    可是,这位律惩司的年轻使君上来就传授真元法门,而且对象还是一位身上没有一丝灵力的凡人!这让依依和关莒难以置信,更加难以理解。

    更难以理解的是石菖蒲!他不懂什么真元之法,他更不愿意学习什么修炼的法门!他压根就没有打算进入什么修仙界,他只想踏踏实实过自己的小日子。所以,他很抗拒,磨蹭半天也不愿坐到岳晓月对面。

    岳晓月大怒,伸手把石菖蒲拽到自己身边。别看现在的岳晓月不能使用法术,但是力气绝不是一个凡人能比得过的!

    石菖蒲毕竟不是小孩子,也是有男人的自尊和脾气的。他心想自己好心来救人,凭什么被这个仙子如此粗鲁对待?就凭她长得好看?可就算再好看,自己心里也已经有了藤小姐!

    刚想起藤叶娇,石菖蒲脑海里突然蹦出了母夜叉恐怖丑陋的脸,害得他差一点反胃呕吐出来!

    “那个,仙子。在下不是修仙的料,我也不想修仙。我脑子笨,学不成什么的法门,你也别费心教了!”边说石菖蒲就要边站起来,“我那个先告辞,再想想其他办法!不过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

    石菖蒲想起来,可是岳晓月怎会放他起来?

    他刚想生气,岳晓月猛地把头伸过来,几乎脸贴住他的脸,如兰的呼吸让他的心脏嘣嘣直跳。

    “你要是愿意看着我死,我们死在这里,可以不学!”

    “不会这么严重吧?”石菖蒲有些不敢相信。

    “我是律惩司的使君,我,姐姐,是神魔镜的副神主。沣尸只是神魔镜一个小小的神侯,你觉得他有胆量绑我吗?可是,现在偏偏他绑了,还是在他的地盘这样明目张胆地绑了我。咱们先不用管他背后的指使是谁?你猜,他会让我活着离开吗?他们两口是目击者,沣尸会活着放他们走吗?”

    石菖蒲的心咯噔一声。他不笨,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这次沣尸绑架了岳晓月,无论是不是为了针对她的姐姐,岳晓月的结局都是极其危险的,真的难免命丧黄泉!

    要说,因为关元的原因,石菖蒲跟依依关莒夫妇还算有点交际,但是,他跟岳晓月只是第一次见面,一点关系也扯不上。按道理,她的生死跟自己毫无关系。

    可是,自古言,英雄难过美人关!眼睁睁看着一名女子,尤其还是那种让自己心跳加速的女子,命丧于自己面前还不管不顾,石菖蒲做不到!他总觉得,要是不救眼前的女子,他的心会疼一辈子!

    “行!”石菖蒲点点头,“你教,我学。但是,要是学不会你不准生气!”

    岳晓月终于展颜露出笑容。那一刻,石菖蒲突然有种错觉,感觉有轮太阳突然住进了自己的心房,自己的心一下子变得暖洋洋、亮堂堂!

第七十六章

    岳晓月也不背人,小声念出一段心法。这是天麓山的最高心法,对于来自于舞仙台这样小门派的依依和关莒来说,可谓受益匪浅!两人不由自主闭上双眼,回味着心法的无穷奥妙。

    可是,石菖蒲却睁大着眼睛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岳晓月大怒,还以为石菖蒲没有认真听在敷衍她!她刚要发火,忽然转念一想,如今的石菖蒲只是一个凡人,根本没有接触过任何修仙方面的知识,面对如此高深的心法,听不懂再正常不过了!

    她怒火顿消,但是,心中难免还有一丝失望。

    岳晓月仔细想了想,伸手放在石菖蒲的胸口,“来,感受一下你的心。”

    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摸住胸口,石菖蒲瞬间脸烫发红,心中小鹿乱跳,呼吸也不由变得急促。

    岳晓月感受到石菖蒲的异样,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不准胡思乱想!深呼吸,静下心!”

    虽是呵斥,但感应到石菖蒲如此强烈的反应,岳晓月心中还是甜丝丝的。

    石菖蒲发挥出超强的意志力,终于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达到心静如水、心神合一的忘我之境。

    尔后,在岳晓月耐心地讲解下,跟随着岳晓月温柔的小手,气走经脉贯穿全身。

    石菖蒲欢悦地感受着小手在自己全身游走!那种感觉真妙!那只小手真柔软!石菖蒲心中乞求,让这种感觉就这一样一辈子别停下,那只柔软的小手一辈子别离开!

    “你在干什么?”一声断喝把那种玄妙的感觉击的粉碎!

    石菖蒲转头看,正是那个叫辜大的家伙,不知道何时跑进了屋里!这一刻,石菖蒲杀人的心都有!

    岳晓月也是面似秋霜!她冷冷地看着辜大,“滚!”

    辜大先前遭头儿的训斥,后来又遭彭三儿的无视,心里早憋着一股邪火。本来,他也不想多生是非,可是,岳晓月太忘我了,对着空气又是说又是比划,跟个神经病一样,不让辜大注意到都难!

    辜大跑进屋里,仔细听岳晓月嘴里念念叨叨全是一些经脉游走的法门,而且看样子似乎在向一个人讲授一般。他不由大疑。心想这姑娘不是被关的久了怒火攻心、痰迷心窍了吧?

    他大叫一声,本是好意。担心这个漂亮的小娘子别走火入魔!可如今,自己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还遭到喝骂,让他瞬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们欺负我也就罢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臭丫头也敢看不起我,找死!”

    辜大抡起胳膊狠狠打向岳晓月。

    现在的岳晓月身体沉重,别说还手,连躲避的力气也没有。

    眼见辜大的巴掌就要扇在脸上,猛听辜大惨叫一声,身体整个飞到院子里,重重摔在地上!

    出手的自然是石菖蒲。他虽然不愿意暴露自己,可是也不能看着岳晓月挨打!这姑娘虽然脾气暴一点,可是,自己也不是那么反感。再说,谁让她长得那么好看呢?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在自己眼前被欺负,自己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辜大的惨叫声把众人都惊住了!

    彭三儿急忙跑过去查看,只见辜大面色惨白,正大口大口呕血,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石菖蒲是含怒出手,这一拳若是沣尸遇到都要躲避三分,更何况是辜大?没有让他一拳毙命,已经是石菖蒲手下留情了。

    那个头儿也急匆匆从屋里跑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极廋极高的细竹竿。

    “怎么回事?”

    “头儿,辜大刚才进了那个屋,被,打出来了。伤得很重!”

    那个头儿第一时间拔出兵器,细竹竿和彭三儿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纷纷拔出兵器。

    “大哥,他们的毒解了?恢复功力了?”细竹竿面现惊恐。

    那个头儿谨慎地盯着西配房,不敢肯定地摇摇头,“不像是。他们要是恢复了功力,早就出来把我们收拾了!就算不杀我们,也早该跑了!咋会现在还躲在房子里不出来?”

    细竹竿指指辜大,“那他是咋回事?”

    头儿也是大惑不解。如今辜大躺在地上气息微弱,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估计什么也问不出来。

    突然,这个头儿灵机一动,把彭三儿叫过来耳语一番,然后和细竹竿在门口摆开架势,逼着彭三儿进屋去查看。

    彭三儿也不愿白白去送死,急忙从凉亭上端起没有动过的干净酒菜小心翼翼走进房内。

    “几位神仙,你们也饿了吧?这有些酒菜,我们头儿让我送过来,请你们先垫几口。招待不周,还请几位神仙见谅!”

    听着屋里的三个人各自坐着并不搭理他,彭三儿咋着胆子走进来,小心地把酒菜放在桌子上。

    “三位,请慢用!”

    说完,他又小心翼翼退出来。

    一回到院子里,彭三儿就被头儿拉着躲进远远的拐角,“怎么样?他们恢复了吗?”

    “没有!”彭三儿很肯定地摇摇头,“他们的呼吸急促,面色还呈现青黑色,说明毒性并没有解除。”

    头儿长舒一口气,“我就说嘛,咱们神侯的尸毒哪会那么轻易被解除?”

    “大哥,那个毒就那么厉害?”细竹竿好奇问道。

    “二弟,你不知道,神侯那个尸毒,连神仙都害怕!我说的可是真神仙!天上的金仙!我曾经听神侯说过,当时一个金仙中了这个毒,瞬间法力降了一大半,然后被他的对手轻易灭杀掉了!”

    “金仙也会死?”彭三儿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懂什么?金仙也是人变的!当然,也有妖,还有像咱们神侯这样的大鬼!但是,不管是什么变的,都有弱点。除了那顶顶尖的几位大神,谁能够做到与天同寿?其他的金仙跟咱们一样,都难免一死!”

    细竹竿瞪了彭三儿一眼,怪他打岔,他急忙开口问道,“大哥,那这辜大是咋回事?他们要是没有恢复,辜大咋会成这样?”

    头儿也陷入沉思,“彭三儿,你有没有看清,是谁打的辜大?”

    “这个我不知道,发生的太快了!可是,辜大进屋的时候我看见了,他是去找那位使君的晦气了!”

    “怪不得!”头儿恍然大悟。

    “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二弟,你不知道,这位使君了不得!先不说她的家世,姐姐姐夫都是神魔镜的副神主,以前带她出道的周正更是敢跟金仙叫板的风云人物!就单说修为,她现在已经是仙阶五层大圆满的境界。不过,我听说,她拒绝她姐姐让神魔镜帮她灭神塑神的提议,要学那个周正以体养神!听说,她要是发挥全部实力,修为不低于仙阶八层!”

    “乖乖!”细竹竿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第七十七章

    头儿收起家伙,“走,我回去再睡一会!二弟,你辛苦,跟彭三儿在院里看着。记着,千万别招惹他们!”

    “大哥,别介!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那位使君到底有没有恢复功力?”细竹竿还是一头雾水,他相当担心自己会不会也落得辜大的下场?

    “功力她肯定没有恢复!否则,这个时候早找咱们神侯算账去了!但是,在盛怒之下聚集能量发出致命一击,这位姑奶奶肯定也能做到。所以,只要不招惹就不没事!切记!切记!”

    这哥们可能昨天晚上真的没睡好,交代完就急不可耐又返回屋里睡觉去了。

    “头儿,辜大咋办?”彭三儿弱弱问一句。

    头儿不耐烦地挥挥手,头也不回地甩出一句,“你自己看着办!”

    彭三儿这个郁闷,自己怎么看着办?虽说辜大平时确实招人嫌弃,不过,毕竟大家一起共事,彭三儿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在经得细竹竿同意后,彭三儿把辜大送到附近的医馆,付了钱后就急匆匆又赶了回来。看守住岳晓月等人才是重中之重,比起这个,辜大的生死真的无足轻重!

    再说屋里的几个人,提心吊胆了半天,生怕外面的人发现石菖蒲存在的秘密。可是等了半天,外面又恢复了平静,关莒难以置信地问道,“他们,就这样,被糊弄过去了?”

    岳晓月心中还有气,“早知道,你就该一拳打死他!那样的人,一看就眉眼不正,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石菖蒲吐了吐舌头,心想这个貌美的女子心肠怎么这么狠?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怎么在她嘴里好像跟踩死一只蚂蚁一般毫无所谓?

    “你过来,接着练!”岳晓月沉着脸催促石菖蒲加紧练习。

    可是,人都有叛逆情绪。刚才的感觉石菖蒲确实很留恋,不过,那是在他心甘情愿的时候。如今,岳晓月的观念让他很不认可,态度更是让他心中不爽,所以,他远远地躲开,急忙找个借口,“先别练了!我脑子笨,一时半会儿也练不会。这三个人我看了,我能够悄无声息把他们都解决了!我想要不先把你们都救出来?等咱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他们一家也团聚了,那时候也有时间了,咱们再练也不迟!”

    岳晓月冷哼一声,“就算能把我们救出去,你觉得在沣尸的围堵下我们能逃得了吗?我们身上的毒不解,你觉得凭你现在的实力,我们躲在哪里算安全?”

    这话有点伤人!石菖蒲很生气,心想我是来救你们的,又没有欠着你们,你们爱走不走!

    这个时候,关莒也听出岳晓月的话有点重,急忙打圆场,“菖蒲兄弟,岳使君的意思是怕连累你!其实,使君,我们舞仙台离此也就几百里的路程,若是快马一天就能赶到。菖蒲兄弟的提议也不错,我们可以先逃走,只要尽快赶到舞仙台,我们掌门的实力足以对付沣尸那只大鬼!至于我们身中的尸毒,我们山门有神农堂,应该会想出解毒的办法。使君,您觉得如何?”

    关莒和依依都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跟儿子关元团聚。但是,岳晓月是因为帮助他们找儿子才落到这个下场,他们说什么也不能独自逃生丢下她不管!

    岳晓月也看出来他们夫妇的心思,她冷冷地转过头不再发表意见,算是默认了石菖蒲提出的计划。

    关莒一看大喜,“菖蒲兄弟,那就有劳了!”

    石菖蒲也不含糊,神不知鬼不觉三下五除二把彭三儿三个人打晕,然后快速套好后院的马车,拉上岳晓月和依依夫妇,马不停蹄赶到安置关元的客栈。

    关元一家团聚难免唏嘘,石菖蒲忙着催促,只说你们父子母子以后有的是时间好好说话,现在逃到舞仙台才是正理!

    这个时候的石菖蒲已经褪去了隐身,关莒依依夫妇虽然对他依旧是千恩万谢,但是心中难免狐疑。当关元情不自禁叫石菖蒲爹,而石菖蒲又毫不掩饰对关元留露出溺爱的表情时,关莒和依依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让石菖蒲受不了的是岳晓月,更是直盯盯看着他,把石菖蒲看得浑身不自在!

    总算把大家都劝上了车,石菖蒲和冯博坐在马车前沿,驾着马车疾驰如风向舞仙台方向奔去。

    一直跑到天黑,依然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发生,众人才长舒一口气。

    这个时候,依依才有空闲询问关元这一段的经历。

    “娘,你不知道,我爹,那个爹对我可好了!”

    “不许瞎叫!”依依绷住脸。

    “噢,那个,石大哥对我可好了!给我买了可多好东西,可惜都在那一辆马车上,被人偷了!偷马车的人真可恨!”

    关元一句话差一点把岳晓月逗乐。刚才还爹长爹短,这一改口忽然就成了石大哥。这孩子的辈分观念也太混乱了!

    “不是告诫过你多次嘛,别人给你的东西不能乱要?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长记性?”

    “那不是别人,那是我,石大哥!”关元那一声爹又差一点脱口而出。

    关莒急忙把关元抱在怀里,“没事,没事!菖蒲兄弟,又不是外人!儿子,你喜欢你石大哥吗?”

    “喜欢!特喜欢!爹,你不知道,我爹,那个爹,不,石大哥对我可好了,什么事都听我的!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也会跟着喜欢!上一次看杂耍,人家要收摊,我还没看过瘾,我爹,那个石大哥直接给人家二十两银子让他们专门给我表演,一直演到后半夜!太过瘾了!但是,要是我不喜欢的,他也坚决不喜欢!就跟那个臭老头非要收我做徒弟,我不同意,石大哥也坚决不同意!为了保护我,我爹差一点让那个臭老头打死!呜呜!我爹流了好多血,我当时还以为他死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想起当天的场景,关元止不住嚎啕大哭。

    依依和关莒相视一眼。石菖蒲是真心、没掺一丝假地对自己的孩子好,而这孩子对石菖蒲的依赖也是发自天性、发自内心的真情。两人心中不由都生出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血亲的力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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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私塾介绍:
您有没有遇到过,到某个陌生的地方,却有种曾经来过的熟悉感,感觉像梦里梦见过一般?
或是某条街道,或是某栋建筑,或是街边的某个橱窗。那种笃定曾经见过的信念,会吓自己一大跳!
但又实在记不起来,什么时候来过?或是通过什么方式真的见过?这又使得自己很迷茫。
天青私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青私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青私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