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沉山汛已经领兵制住离都内各处军防,清除南泾和羽滨在都城内的兵马。沉山泫领兵驻扎在灵河两岸,控制住各地驻军和残留的叛军。沉山涛坐镇边军,将洛水四方边境严防死守,以防周边各国乘乱动兵。
这一场动乱,眼下只剩太安宫里的厮杀还在继续。
羽滨手握沉山三十三营中的十营兵马,战力远胜南泾带来的渭水兵将。羽滨渐渐占了上风,渭水的兵将也不肯多为南泾卖命,见有不敌之势,都纷纷缴械投降。南泾在乱军中被砍了数剑,倒在上和宫的丹陛之下。
羽滨踩着丹陛上横流的鲜血步入上和宫,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帝位。众将士都高呼万岁,羽滨高坐在天子御座上大笑一阵,立时下旨传召众臣,入宫参拜新君。
却在此时,浑身浴血的南泾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站在大殿门前,指向羽滨道:“羽滨!你国玺何在?没有国玺,你如何受命于天,继承帝位?哈哈哈……”
他仰脸大笑。
羽滨翻开身前御案上盛放传国玉玺的宝函,却见宝函内空无一物。羽滨立时命宫人翻找,上和宫与正和宫都找不到国玺。
“哈哈哈……”
南泾趔趔趄趄走到上和宫的大殿上,身后留下一串沾血的脚印。
他大声道:“国玺!国玺……国玺只有我知道在哪。哈哈哈……”
他衣甲破裂,头发散乱,身上不住流血,他却不住大笑。
羽滨几步奔上前,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怒吼道:“国玺在哪?国玺藏在哪里?快说出来,我留你一条命。不然我将你碎尸万段!”
南泾残破的身体几乎要被他摇碎了,吐了一口血,他从羽滨手里挣脱出来,喘息几声,转过身拖着血脚印往殿外走,一面大笑,一面癫狂道:“只有我知道国玺在哪!只有我能坐上这天子之位……哈哈哈……”
他走到殿门外,又回过身向羽滨大笑:“我才是受命于天的正位天子!哈哈哈……”
羽滨大怒,冲到殿门前,只听一道破空声响,一支羽箭从南泾背后直射穿到胸前,他直瞪着双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俯身倒在羽滨脚下,再不动弹了。
羽滨不由大惊失色,怒叫道:“谁人放肆?竟敢在朕面前动武杀人?”
抬眼一看,就见长洢面色冷厉,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持长弓,正挽弓搭箭将一支闪着银光的羽箭朝他射来。
他忙闪身避开,就听见殿外千万人齐声高呼道:“诛杀逆贼!勤王救驾!”
长洢以勤王救驾的旗号打进来,都中城防军,宫中禁卫军,都纷纷归附。羽滨的兵马才与南泾的兵马恶战过一场,此时早已经筋疲力尽。
追随羽滨的将士原本就出自沉山三十三营,此时见大势已去,也不敢多反抗。搏杀了一阵,沉山泽与沉山治上来招降,多数都缴械投降,只有少数跟着羽滨往宫外逃。
羽滨逃到北阙门,被围在宫外的沉山汛抓住。立时捆绑了,带到上和宫里来。
上和宫的大殿内,此时正跪着几个内官和宫女。沉山泽和沉山治已经分头带人将前朝后宫各处宫殿搜查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传国玉玺的下落。便将服侍段滞和太后的内官宫女都押了来问话。
他们跪在长洢身前,都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一迭声说不知道。
羽滨被押进大殿,一见到长洢,立时大叫起来:“洛水洢,你你你……你好大的野心?你敢带沉山府造反!你想效仿渭水女帝登基称帝?你做梦!我告诉你,洛水从没有过女帝,也绝不会让女人登上帝位!”
沉山汛从后往他膝弯上猛地一脚,喝道:“跪下!”
他被迫跪倒在长洢脚下。
长洢淡淡笑道:“造反?川平王,造反的人是你。我领兵入宫,正是来平乱救驾。陛下已被你与川安王逼死,你又掳走国玺,意欲篡位登基,你的所作所为,一众将士都看在眼里,明日便会天下皆知。你此时若将国玺交出来,倒还可以自证清白。”
羽滨道:“你想要国玺?别说我不知道国玺在哪,我就是知道,我也不可能给你。若让女人作了女帝天子,我当真是愧对了洛水皇族列位先帝。朝中众臣也绝不会朝拜于你。南泾和段滞已死,我就是谋逆篡位,他们也须得扶持我登基称帝。我劝你,早点退了兵,奉我为君,好处多着呢!不然等我翻过身来,我立时将你送去官窑,做千人上万人骑的妓……”
“你找死!”沉山泽额头青筋立暴,一拳头抡到羽滨脸上。
羽滨立时鼻血如泉涌。沉山治与沉山汛也立时拔剑,横在羽滨脖颈上。
长洢道:“兄长。汛叔。”
她一出声,沉山泽等人都住了手。
羽滨立时掉过头来嘲笑道:“沉山氏历来忠于皇族,你们这些不肖子孙竟然跟着这个女人造皇族的反!你们竟然拜倒在一个女人的裙下?将来还有什么脸面见沉山氏的列祖列宗?”
沉山泽面色紧绷,双拳紧捏道:“女人怎么了?女人也比你勾结外族强千倍万倍。”
长洢缓步走到羽滨身前,身子微微弯下,一双清冷的双眸直直望着他道:“沉山氏历来忠于洛水皇族,守护的是国家百姓,是让洛水之国繁荣昌盛,是让洛水万民安居乐业,从来都不是为了护住皇族男人可笑的尊荣。我虽是女子,却也有安邦治国之志。沉山氏奉我为君,有何不可?”
沉山治当先抱拳跪地,高呼道:“殿下英明!”
沉山泽与沉山汛也随后跪地高呼:“殿下英明!”
殿外沉山府一众将士齐声三呼:“殿下英明!殿下英明!殿下英明!”
齐整整的声响在偌大的太安宫里阵阵回响。
长洢站直身子,向沉山泽等人道:“阿泽,你们先出去。”
沉山泽不放心道:“殿下……”
长洢道:“这是洛水皇族家事,须得由我来处置。”
沉山泽等人都退到了殿外,大殿内只剩下羽滨和那些内官和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