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态度
拨云见日的情况终究不常见，废土上的基调始终以灰色为主，不论是有形还是无形。
烈日未至当空就再度被密云遮住，黑暗的宠儿可以提前上路。
又是一昼夜，风尘仆仆的凌歧终于来到了维罗妮卡所说的钢铁兄弟会避难所。
那是一个坐落于莫哈维荒原上的盆地，屹立在盆地中的嶙峋怪石被漫天的黄尘遮住，远远望去，沸腾的尘暴直如潮水将整个盆地都笼罩起来，仿佛它本就是一片黄沙构成的湖泊。
“这么大的风沙，应该不只是鼓风机的作用吧...”
凌歧淡淡问着，不禁眯起了眼睛。
他从豪斯的资料库里得知，本州兄弟会最后的据点、安格森地堡外面、常年有三台鼓风机在运转，凭人力制造出一片危险地带。一来可以让游民止步、掩人耳目，二来也是一种对付有心者的防御措施！
废土上的风沙若是把肌肤刮破，细菌和辐射立刻就会侵入你的身体，这可不是忍忍就能过去，即刻就会导致战斗力的下滑。
“额~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以前有位文书研究过，据说和地形的确有一些关系，不过主要还是鼓风机的作用。”
维罗妮卡坦然回答，这种情况她早就和凌歧说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来，跟我走。里面什么都看不清，别弄丢了。”
这么说着，维罗妮卡直接蒙头撞进了沙暴范围。
凌歧紧了紧衣服，尤其是贴身穿着近些天才重铸好的内甲，立刻追了上去！
新维加斯，幸运三十八号赌场，地下工厂旁临时隔离出来的禁闭室，莫沫抱着同样无助的刘芸，两个新人已经哭成一团。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莫沫嘀咕着念叨了一整晚的话，旁观的卡斯无奈的打了个哈欠，而被她抱着的刘芸已经把肠子都悔青了。
她这又是何苦，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和她们搅合在一起。
昨日，正当她们兴致勃勃的讨论着究竟要不要和凌歧作对，是不是该放他一马时，一大群全副武装的机械守卫堂皇冲进了摩门要塞，大开杀戒！
眼睁睁看着不久前还和她们有说有笑打过招呼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无力的扑倒在血泊中，眼睁睁看着那位颇具知性美的、据说是当代最杰出科学家之一的、漂亮的女学者，被一枪打爆脑袋，脖子上只剩下个丑陋恶心的血洞。
那些残酷的画面，深深烙印在几人的脑海，依旧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哈欠~”
“我说，你俩就不能消停一会儿，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我早就说过这个计划有问题，你们偏不听——”
见刘芸不搭话，卡斯貌似幸灾乐祸的奚落着。
其实她倒也没什么恶意，本来性格就很洒脱的她，在遭遇了一系列不幸之后，已经养成了随遇而安的个性。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被莫沫随便劝几句就和她千里迢迢跑到新维加斯来，当然她在这其中也有自己的目的就是了。
“吸~吸~卡斯~卡斯姐姐~你怎么呢这样说！那你~那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怎么办！”
莫沫哪里还有先前一厢情愿的意气风发，完全就是一个无助的少女。
“怎么办？”
卡斯拍了拍额头，走到禁闭室唯一的一张矮桌前盘腿坐下，拿起桌上碟子里啃了一半的白面包大嚼起来，含糊不清道：
“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看这架势，反正他不像是要随随便便弄死我们。其实，我现在更好奇你们和他究竟有什么关系了...”
......
在沙尘中吃了整整一刻钟的灰，连凌歧这种非人类到最后都忍不住用衣服掩住口鼻，二人终于在某个完全辨不清方位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窨井盖似的入口。
“到了，就是这里，我先下去。”
维罗妮卡翁翁说着。有动力装甲防护，除了瞬间爆发速度大幅下降，她在其他方面的确有很大的提升。
诸如恶劣的外部环境、残酷的气候条件，已经很难对她造成影响。现在别说是沙暴，估计就算刀山火海，她也敢闯一闯。
“我是不是也要学一学动力装甲操控技巧呢？”
凌歧忽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任何事情都要有对比才会有更直观的认知。
喀拉拉！
只见维罗妮卡右臂上的动力装甲一阵变幻，成人大腿粗细的臂甲很快变得纤细，五指亦如带了层薄薄的手套，完全不见方才粗犷。
她在入口处的铁盖上一阵敲打，看起来毫无规律，地下却明显传出一阵金属断裂的声音。
伴随着地面轻微的晃动，井盖自中间龟裂，朝着两侧平移分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窟窿，周围黄尘悉悉索索往里面掉落。
“跟我来！”
维罗妮卡雷厉风行，话刚说完就往里一纵，片刻就听到下面传来轰的一声，地面晃动的幅度更大了。
过了几秒，确定潜伏在维罗妮卡影子里的寒冰守护者并未传来危险的讯号，凌歧这才随后跃下。
啪！
四盏大灯自周围亮起，正好占据了四个角落。
黄色的光源给人温暖而非炙热的感觉，照在身上却同样让凌歧隐隐刺痛。
“呵呵，兄弟会的待客之道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心机本就深沉的凌歧瞬间联想到许多。
听到这话，维罗妮卡面露不愉，立刻冲着某个方向吼道：
“该死的！今天是哪个白痴在守门！我是维罗妮卡，白痴，还不快点开门！”
凌歧听着她的声音，朝她嚷嚷的方向望去，发现和其他三面一样，都是水泥墙壁。
大概是过量的光线干扰了他的视力，他没能从那面墙壁上找到任何缝隙或者机关。
“妮~妮卡？是你？你等等，我这就给你开门！”
一个年轻的男性声音从四个角落灯源位置同时传出，凌歧眯着眼睛望去，勉强在大灯下面看到一种类似扩音器的设备。
轰隆隆！
维罗妮卡面朝方向忽然传出了山崩地裂似的响动，那堵看着就挺厚实的墙壁整个隆隆往地下沉去！
滴！滴！
“警告！警告！发现高度威胁单位！发现高度威胁单位！”
“已锁定，高度威胁单位：1，中度威胁单位：1！”
“请来人止步！请来人止步！”
“请管理员下达指令！请管理员下达指令！”
凌歧还没能适应骤亮的白光，刺耳的警报就让他觉得此行可能有变。
待尘埃落定，面前的墙壁彻底陷入地下，前方出现是一个深长宽阔的大型隧道。
自断壁方向为界，隧道外面还是石墙水泥，里面清一色泛射着金属的荧光，上下左右皆是钢铁，深达数十米！
这条通道两侧忽然探出一排排井然有序的自动机枪，粗一数最少三五十台，看那造型还不是普通的自动守卫，多半是更高级的激光哨兵！
“哼！我不过出去了小半年，你就不认识我了吗？笨蛋，马克你这个笨蛋！”
维罗妮卡嚷嚷着，面甲稍作调整，正面金属色泽褪去，变成了琉璃状，已经能看清内部操控人员的样子。
这一形态的动力装甲，看着倒有点像太空服，完全没有先前的霸气。
“嘀~嘀~扫描中，扫描中！确认高威胁目标为新手骑士维罗妮卡，确认高威胁目标为新手骑士维罗妮卡。威胁度重新评估中...评估中...警戒解除！”
啪啪啪~
随着那一阵电子音，两侧的自动哨兵齐齐缩了回去，远处却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妮卡！妮卡！真的是你！哈哈！你回来了！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你是不是想通了~知道同性结合是不对的！对了~妮卡，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是正式的文——”
年轻的男声伴随着许多碎碎念从那道飞快接近的身影上传来。
凌歧很不耐的挡到维罗妮卡身前，他可不习惯做隐形人。
“额~你，你是谁？”
来人直接刹住了脚，茫然的看着凌歧，有点警惕，更多却是好奇。
凌歧同样审视着那个站在五米外，穿着白色复古长袍的少年人，估摸这小子大概还不满十六岁。
“哼！本恩，你还是那么矮！”
“他叫林奇，是我~是我哥们儿，也是新维加斯目前的实际管理者，我带他回来是要面见长老的。小家伙，你别挡路！”
那少年听到维罗妮卡的话，瞄了瞄凌歧，不禁一阵气馁。他从心仪之人的语气中，听出她对他的不屑，一如从前。
至于凌歧的身份，在他的概念里，反而没什么大不了的。
“妮卡，你别这么说我，连长老都说了，我的天赋不在战斗方面，所以身材体型肯定是比不上你们这些骑士的。”
“额~还有，大长老出去了，二长老和三长老倒是都在。”
少年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一方首脑亲自造访究竟意味着什么。
凌歧瞟了瞟他，一米五的样子，比维罗妮卡都矮小半个头，的确不太适合成为战士。
“大长老出去了？”
维罗妮卡愣了一下，接着流露出一丝难掩的窃喜。
凌歧知道她自小最怕的就是古板守旧的大长老，而对另外两位长老，甚至是被人当做疯子的、曾经的大长老伊利亚、她的养父，都没有那么多敬畏。
这些事情维罗妮卡都告诉过他，因此当她貌似为难的看向他时，凌歧拍了拍她的肩膀，立刻笑道：
“没关系，这些事情，找另外两位长老也一样。”
凌歧笑说着，暗自忖道，这倒是省了他许多麻烦。
本来，听着维罗妮卡描述，他也觉得目前本州兄弟会的大长老詹尼是个大麻烦，甚至有过谈判不成就将他暗杀的念头。
他要的是一个听话的、能够被引导和控制的盟友，而不是一个古板、铁血、刻薄、守旧的顽固分子。
见凌歧说起自家长老语气那么随意，旁观的少年已经有几分不喜，看着他对维罗妮卡那样亲密的神态，矮个子少年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
“等！等等！要见长老~要见长老哪里有那么容易！这可不是你这个‘外人’说了就能算的！”
少年发起了无力的反抗，挺起胸膛，企图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啪！
维罗妮卡一拳垂在他的胸口，完全没有看到他瞬间惨白的脸色，哈哈大笑道:
“得了吧，这也不是你说不见就不见的。”
她把凌歧要说的话都抢着说完了，凌歧只好耸了耸肩，对着那名揉着胸口龇牙咧嘴的少年露齿一笑：
“是啊，你看，你这个文书可没揣摩明白上意。这不，能做主的人来了。”
随着某人话落，更远处被铁墙隔开来的通道末端，忽然转出来两名全副武装的动力装甲战士！
“贵客光临，有失远迎。鄙人托马斯·杨，目前担任本地首席圣骑士一职，很高兴能认识阁下。”
“来，我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鄙人的副手、高级圣骑士米高·梅。”
“我一向很仰慕东方的文化，没想到今天真能见到来自东方、长在西方的活传奇。”
这人身上的动力装甲随着他的步伐一点点改变着，等他走到凌歧面前，身上已经只剩一层薄薄的内甲，背后倒是背了个龟壳似的铁疙瘩。
“你好，同样很高兴认识你，钢铁兄弟会圣骑士的大名鄙人早就如雷贯耳，没想到今天能见到传说中的首席圣骑士。”
凌歧的手和来人握在一起，对于另一名只是除去头部装甲的中年男人，仅仅点头示意。
“呀~米高伯伯、托马斯叔叔~”
维罗妮卡这时才插嘴，显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政治觉悟的。
来人哈哈一笑，热情的挽住凌歧的手臂，和维罗妮卡话起了家常。
凌歧试图将手臂抽离，没敢太用力，却发现仿佛被铁箍住一样。
他冷冷一笑，瞥了瞥那人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又看了看另一边不苟言笑的高级圣骑士。
“看来，能上位的，不论在哪个组织，本质上的区别都不大啊。”
他也不挣扎了，好像真的很适应这种热情，这反映倒是让托马斯大为意外。
不甘示弱的少年直接被那位不苟言笑的高级圣骑士打发去安排宴会事宜，而凌歧和维罗妮卡，则跟着两位本地兄弟会真正的管理层阶层，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直到他们彻底离开，入口处和通道中的光线才暗了下来，墙壁上那些紧贴着似乎已经休眠的自动激光哨兵，齐齐融入到金属色泽中，枪管下面的一只只电子眼也敛去了淡淡的神采。
钢铁兄弟会地下暗堡最深处，长老会议室。
看着黑掉的荧幕，一名披着蓝色风衣的白发老人，朝着另一位须发灰白的老者问道：
“福克斯长老，你怎么看。”
这名服饰和前一位一摸一样，外貌却相差极大的老者，摇头蹙眉道：
“看不出来，能被马克评定为中度威胁，不应该只有这点本事，待会儿，我们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他一面说话，一面轻抚着胡须，消瘦的脸颊看着宛如刀刻，曾经的英挺风华都被岁月抹去。
“哧~我是问你对于他的来意怎么看。至于实力~莫非曾经的高级圣骑士银狐，还怕这样一个后生崽子？”
先前问话的、身材更魁梧脸型也颇方正的老者，不屑嗤笑道。
若非二人自小相熟，只怕换个同样身份的人来，铁定和他翻脸。
“呵呵~武甫，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头暴狼吗？以你我的实力，如果没有合适的动力装甲，还真未必是那个小家伙的对手。他的实力，有点深不可测啊！你别不信，你自己去问问马克，看看它现在会给你一个什么评价。”
“至于来意，无非是强强联手，新维加斯的情报，你又不是没看过，何况还有妮卡在里面牵线。这件事情，我个人认为是可以商量的，理由我早就和你说过，其实就算他不来，我也打算去新维加斯看看。只是伊莱克那边...”
福克斯长老人如其名，有着狐的狡诈。
武甫老头虽然不愿承认廉颇已老，但对好友的后半段话还是持赞同意见的。
兄弟会已经封闭太久，现在也不是一百多年前，有着加州总部支援，孤军奋战都能横扫八方的黄金时期了。
如今的兄弟会已经是危机四伏，除了一百五十年前乘坐飞艇前往华盛顿特区发展的那些，似乎在那边扎下了根。走陆路往其他方向开拓的，全都和加州本部一样，慢慢被本地势力排挤，渐渐陷入孤立无援之境。
他们这些在内达华扎根的，和nrc打了近百年，更是凄惨到只剩下最后的一座据点，风雨飘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人灭掉。
估计他们面临的困境仅次于被十面包围的加州总部了。
兄弟会的理念和精神不能变，但是他们也需要一些“朋友”！
“管不了那么多了，此人既然敢孤身前来，看得出和妮卡的交情应该不错。这样吧，他如果真有合作的诚意，我们不妨支援他一些尖端科技。他如果是想空手套白狼，那我们就——”
“至于伊莱克那边，到时候再说！哼，大家都说他的兄弟伊利亚是个疯子，其实我倒觉得，他比伊利亚更加丧心病狂！”
“起码伊利亚拿来做试验的、伤害的不是我们自己人。而他，当真是想让内达华州的兄弟会彻底覆灭啊...”
第四十四章 只看今朝
走在兄弟会冰冷的长廊中，感知着周围一道道或好奇、或敌意的目光，凌歧逐渐适应了那种并不强烈、但仿佛无孔不入的絮白光线。
托马斯·杨是个很健谈的人、也很热情。
当然或许只有凌歧这等圈地为王枭雄、才有资格享受“血腥骑士”的盛情招待。
米高·梅则恰恰相反，是那种表面不苟言笑，实是面冷心热的家伙。
他一路上连一句话都没和凌歧说过，回答维罗妮卡的唠叨也不超过三句，但就连凌歧这个外人都能感受到他对维罗妮卡的真切关怀。
“凌歧先生，您大概还不了解我们兄弟会的等级制度吧，这些东西外人是不清楚的，会内也有明文规定，不能像非兄弟会的成员透露。”
“不过，以凌歧先生您的身份，以及...你我两方的深情厚谊，我觉得有些东西即便是让您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托马斯忽然回过头来神秘兮兮说着，凌歧自然谦逊了一番，又适当露出一些好奇的神色。
他哪里好意思告诉这个男人，维罗妮卡早就把这些“情报”全都“泄露”给了他。甚至连更隐秘的、比如空间折叠技术之类、他都已经有所了解。
让一个女人和另一位她不讨厌的异性呆在一起，规矩之类的东西，还能起多少作用？
最起码那些对维罗妮卡是没用了。
当然，这些常识性的东西，豪斯的数据库里也有记录。托马斯·杨更不会天真的以为兄弟会真的和大炮族一样神秘，他这是在表态！
我可是拿你当自己人了！
凌歧岂是那等给脸不要脸的货色，尤其对于有价值的目标，从来上心。他一见托马斯有了“交心”的意思，当即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经过托马斯的侃侃畅谈，凌歧倒是真对兄弟会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不似先前仅仅揣测。
兄弟会的等级制度其实很简单，由下到上主要分为三个阶层，按照职能又分为两个并列的部分。
在会内最低层次的，叫做初心者，基本就相当于未成年人，分为初级、高级两个阶段。初心者都要受到统一的教育，战斗、文化、思想，课程紧凑、逐年考核。
初心者等级的评定不论年龄，只看成绩。
完成高级初心者课程后，就可以参加试炼任务。成功通过试炼任务，就能晋级学徒，成为兄弟会中坚力量的预备役。
学徒再上，便是兄弟会的第二大阶层，主体阶层，又分文职和武职，分别叫做文书和骑士。
到了这个阶段，想升职就不是单看实力、成绩，更要熬资历。
文职方面，文书分为三等，初级、中级、高级。骑士这种武职和文书相应，不过三个等级分别是新手骑士、军士骑士和上尉骑士，层层递进。
再往后，兄弟会的第一阶层，管理阶层，同样分为两个部分。但已非文武这样的并列，而是有了内外高下之别。
一部分管理人员，负责基层琐事，是熬资历熬上去的，比如高级文书和上尉骑士之后的首席文书、首席骑士。
他们属于管理阶层，实际上权利并不大，首席文书相当于秘书长，首席骑士则是军队中的校官。
真正的高层，只有一种，叫做长老。
每一个长老，都是活的够久的圣骑士！
也就是说，想成为长老，必须先成为圣骑士。否则就算你在组织内干一辈子，也就混个首席文书或是首席骑士，成不了人上人！
圣骑士是钢铁兄弟会武职中的一个特殊序列，他们不属于管理阶层，也不是寻常的武装力量，事实上他们拥有绝对独立的军事自主权。
就某种程度而言，圣骑士的身份比那些首席骑士、首席文书更尊贵！因为他们都是预备役长老！
从骑士序列中挑选圣骑士，也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天赋！
天赋优秀者，直接从新手骑士晋升为圣骑士都不奇怪。
圣骑士同样有五个阶段，初级、普通、高级、星级、和首席！
而这五个阶段，只有前三阶是以实力高低区分，后两者都是由长老会从高级圣骑士中挑选！
首席圣骑士往往由有政治觉悟的高级圣骑士担任，星级圣骑士则是一种殊荣，只有对兄弟会贡献极大的圣骑士才能担任！
因此，高级圣骑士和星级圣骑士以及首席圣骑士，在战斗力方面其实没有任何差别。
不苟言笑的米高·梅未必不能把托马斯打趴下，只是他没有他的政治手腕，所以不能成为首席。
而且，关于圣骑士序列的区分，仅仅是书面上的规定，以显区别。
在实际生活中，任何圣骑士都要比普通骑士强大、尊贵，但他们之间却是没有贵贱之分的。
哪怕是天资受限，一名初级圣骑士一辈子都晋升不到中级。只要满六十岁，他就是最贵尊的长老，兄弟会的最高层。
除了声望差异，就身份而言，高级圣骑士晋升的长老又和其他长老有什么不同？
遇到难决的大事，第一长老之下的所有长老都只有一票否决权。
会出现这种情况，也不奇怪，因为圣骑士本就是稀罕的玩意儿。
十个骑士里也出不了一个，一百个里撑死能有两三个。
这种概率对于封闭保守、提倡内部结合繁衍后代的钢铁兄弟会，已经低的可怕。
往往穷一州之地，整个钢铁兄弟会分会所有圣骑士加起来都不会超过十个。人数少了，当然也就没必要再纠结什么高低贵贱。
维罗妮卡这样一位新手骑士，之所以说话办事态度如此嚣张，还敢离家出走，都能这般受宠，就是因为她有着成为圣骑士的潜力！
她之所以到现在还是新手骑士，没能接受圣骑士的正规教育，唯一的原因，并非潜力不足，而是她那奇怪的性向。
人丁稀疏的现状，以及保守的内部通婚制度，导致兄弟会普遍对同性相恋持反对态度。在一些兄弟会的分会，那甚至会被当成异端！
这种事情，托马斯肯定不会碎嘴的和凌歧絮叨，都是维罗妮卡告诉他的。
“咳咳~凌歧先生，不知道您和妮卡是...”
介绍完自家的情况，这个三十多岁比凌歧大不了多少的男人，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额~”
维罗妮卡和凌歧同时愣住了，米高·梅这个冷面男也竖起了耳朵。
因为吃不准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态度，凌歧稍一思量，只好试探着回道：
“妮卡是个很好的女孩，我很喜欢她。可惜，听说她在兄弟会里已经有爱人了，所以...”
这样说话，就给了对方斡旋的借口。倘若他们是极度反对外部通婚的，那么凌歧也有台阶好下，不至于谈判还没开始就生出嫌隙。
所幸事情并没有往糟糕的方向发展，听到他的前半句话，托马斯笑吟吟的连连点头，而当他说到后半句——
“哼！那都是小孩子家胡闹，她哪里有什么爱人！”
托马斯训斥着，米高·梅也蹙起了眉头，凌歧一听心中顿时一松，暗道有门，待会儿也许可以借着维罗妮卡的由头，多一手筹码。
唯独维罗妮卡，听到托马斯的训斥，不满的嘟了嘟嘴。
“哼！娜娜就是我老婆嘛~我们都私定终身了！”
当然，她嘟囔的声音只有凌歧听到了。
两位圣骑士见她没和以前一样闹腾，倒是相互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欣慰。
很快，凌歧就在一处会议室似的地方见到了所谓的兄弟会长老，乍一眼看去，就是两个衣着整齐的老头子，没什么特别的。
双方客套了一番，依次在环形的会议桌旁落座，坐席间相隔大概有四五个身位，显得很宽敞。
凌歧发现，两位圣骑士并没有同预料中一样离开，他们只是稍微向长老们行了一礼，便和众人一起坐下。
看来，圣骑士在兄弟会中的地位的确很特殊，而那两个看起来笑眯眯的老头也对他抱有很强的戒心。
这让凌歧感到好笑，他都单刀赴会了，难道他们还担心自己会暴起斩首？
凌歧右手中指动弹了一下，而后随意的摆在桌面上，开始和两只老狐狸虚与委蛇。
按照他在上古卷轴世界的见识，拜访交流这种事情当然要留到宴会之后，吃饱喝足心情愉快才好说事儿嘛。
也不清楚是这个世界都这样，还是兄弟会的独有风俗。
坐上席后，这些人连给他倒杯水的意思都没有，聊了几句就直入主题。
“咳咳~林奇先生的来意我们彼此都清楚，客套的话就别再在说了，我仅代表我自己和武甫长老，对您的善意表示十万分的理解和感激。”
“只是，内达华州的钢铁兄弟会分会也不是我和武甫长老的一言堂，所以假如凌歧先生是带着善意和诚意来的，我们还需要看看这个诚意到底有多大...”
“咳~当然，不论如何，今日能认识阁下，就是一种缘分，我相信你我必将成为很好的朋友。
凌歧听着那位消瘦的长脸老者用一种平缓的语调诉说着，坐在他们侧面的米高·梅正摆弄着手中的武器。
这个老人头发白了一半，年龄应该在65岁左右。他的手骨较粗，可比起身旁另一位发如雪、龟背鹤颜的老者，实力方面应该颇有不如。
凌歧用中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确信自己可以在瞬间将这两人击杀，并且躲过米高·梅的袭击，于是不紧不慢道：
“福克斯长老的话当真是让我感到欣慰，能认识阁下也是我的荣幸。”
“另外，作为一个立志让人民过上幸福生活的男人，我此次的确是有求而来，也报着极大的善意，却不知道长老所说的诚意究竟是——”
想在周扒皮身上扒皮？铁公鸡的毛可不是那么好拔的！
诚意？什么诚意？要钱？要粮？要女人？统统没有！
至于其他方面，协议什么的，倒是不妨签上一签，答应一下。
凌歧本人是从来不吃这一套的，不过很多人对这些东西的信任反而要远远超过眼前的利益。
这当然也是由于所处位置和思维角度不同造成的，大多组织的高层，都需要自家能够和谐长远的发展，一切外交都不过是为之服务的手段，眼前的些许得失根本无所谓！
凌歧呢？
除了怕对方要钱要人，他并不担心这两个老家伙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只要不是立马兑现，为了能拉到援助，就算答应他们让兄弟会驻进新维加斯，又有何妨？再多的约定到了要兑现的时候也不过一纸空文，几句废话。
恰如nrc和军团都曾向豪斯提出过这种要求，豪斯也答应了，三方一直相安无事。可等到凌歧上台，什么约定就都成了狗屁！
同样的道理，他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个地方。等他离开，何需管留下的究竟是满地黄金，还是一大堆烂摊子。
就算从实际出发，兵少将寡的兄弟会，真要敢分兵，凌歧也敢把他们一口吃掉！
“这个...”
福克斯大概也没想过凌歧会把话头又抛回去，兄弟会最起码有几十年没有和外界势力接触，上一次谈判更要追溯到百八十年前，还是一次城下之盟，他哪知道该提什么条件合适！
“咳...我来说两句吧。”
首席圣骑士托马斯忽然插嘴，凌歧不知道这算不算檀越，但他本能觉得这个男人才是一个真正的人杰，那两个老家伙充其量只是老而弥坚。
两位长老对视了一下，认可了他的请求。
福克斯愁眉深锁，他方才想了半天，都是如何敲打林奇，或者假如他不肯合作，要用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来对付他、乃至让他有来无回。
偏偏林奇没有半点身为一方领袖的架子和倨傲，他倒是迷糊了。
谈判不都该唇枪舌剑、片语必较吗？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在门口就已经卸掉背后乌龟铁壳的托马斯，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看着凌歧目光炯炯道：
“你我双方想要合作，首先贵方必须向外界正式做出通告，可说新维加斯和钢铁兄弟会已正式结盟，同进共退。”
凌歧听到这话微微蹙眉，倒也没什么表示。
两位长老已经从各自的席位上霍然立起，惊声道：
“这怎么可以——”
兄弟会自两百五十年前、具体到核战前三天建立开始，就从未和任何势力结盟过。
他们曾经凭一己之力将周遭大小势力打的哭爹喊娘，甚至利用大型飞艇运载小半成员前往北部华盛顿特区远征，这手笔在当时是震惊世界的。
就算到了如今，腹背受敌、四面楚歌，他们也尽能勉力支撑，最起码大部分兄弟会成员都那么认为。
他们是需要朋友，需要一些对外的通商交易，需要一些其他方面的合作，但不需要身份对等的盟友！
结盟？谁配！
他们始终认为自己应该居于主导地位，在朋友帮他们的同时，适当的给些施舍。
正式结盟，通传天下？
“哼！没什么不可以的，兄弟会已经到了必须改革的时候。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朋友、利益同盟，更需要一位永不轻言背叛的战友、一个坚固的生死同盟！”
这位首席圣骑士铿锵有力的说着，米高·梅用沉默表示对好友的支持。
武甫老头满脸怒容，已非仅仅针对结盟一事，更有托马斯的强硬态度。
福克斯一把扯住了他，略有深意的对他摇了摇头。
“怎么样，凌歧先生，你觉得我这个要求...”
托马斯无视了两位长老，直接问向凌歧。
“可以，但同样的事情贵方也必须照做。另外，兄弟会和nrc以及其他势力的纠纷，举世皆知。兄弟会的实力强悍、装备精良，以一己之力应对八方围攻也从容不迫——”
凌歧淡淡说着，除了维罗妮卡，在座其余四人全都露出一幅荣幸之极的表情，虽然这些话和事实基本相反。
“但是，新维加斯却还没这个实力，所以，一旦我这样做了，nrc若是直接对新维加斯宣战...”
凌歧话未说尽，但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
“这个嘛~”
托马斯离开坐席，背着手在空地上踱了几步。
“你的顾虑我能理解。这样吧，我让米高·梅率领一队10名正式骑士，和你一起回去，也算是对新维加斯的一点支援。再者，兄弟会还有一批动力盔甲的存货，可以有偿援助贵方。这些动力盔甲虽然旧了点，都是t-32a型，但也绝对比nrc的残次品强得多。”
nrc也有动力装甲部队，但是不多，而且由于缺少动力装甲的核心制造技术，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仅仅比游骑兵略胜一筹，维护费用却是后者的十倍，因此不为世人所传。
“支援？有偿援助？呵呵...”
凌歧扫了扫某个端坐如山面无表情的男人，又看向龙行虎步的托马斯，忖度起他的心思。
他低头冷冷一笑，随即不以为意。
他不是没有听说过钢铁兄弟会圣骑士一人就能毁掉一座村庄的传言，维罗妮卡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只是，条件合适的话，莫非他就办不到了？
“您的慷慨令人震惊，这样一来，结盟之事就没什么问题了！另外，鉴于贵方的好意，我刚想起来，在新维加斯的仓库里，也有一批药品和食物的存货，可以低价供应给兄弟会。还有就是...”
一旦开了好头，谈判进程立刻快了许多。
这本非谈和，更不是屈辱的签订卖国条约，而是一次双方都有需要的友好会晤。
凌歧需要朋友，兄弟会只会比他更渴望。
即将成为众矢之的的新维加斯，和已经成了过街老鼠的钢铁兄弟会，本来就是一对难兄难弟。
十几分钟后。
“哈哈哈，林奇先生果然快人快语。你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但是，还有最后一点，等到咱们将nrc和凯撒军团赶出内华达，兄弟会曾经的据点必须全部交还给我方。另外，胡佛大坝和莫哈维前哨站也必须由我方控制。这两个都是抵御外敌的要冲之处，我相信林奇先生一定能明白我的苦心。我这是甘愿为先生的荣华富贵、戍守边疆啊！”
托马斯热情的拍打着凌歧的肩膀，好像真有多亲密似的。
凌歧已经笑得嘴角抽搐，这种贪心的程度，一起打天下，最后所有的军事要地都让给你，那我不如直接把新维加斯也划给你得了。
不提胡佛大坝和莫哈维前哨站对于内华达州的重要性，单单兄弟会曾经占据过的据点规模，实难以丈量。
在大反攻的全盛时期，他们可是差点占领整个内达华州全境的！
“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第四十五章 谁是傻瓜
“条件？什么？”
托马斯蹙眉问着，他对凌歧会这么爽快答应自己，本能的感到有些不妥。
兄弟会的人虽然自大，可绝对不是白痴。托马斯更是其中少有头脑还算清醒的。就算是虚与委蛇，也没有像凌歧这样什么条件都敢答应的吧！
难道他真打算过河拆桥？翻脸不认账？
就算他不在乎名声，还不忌惮兄弟会的武力吗？或者他以为自己可以在战争过程中宣兵夺主？
托马斯还没来得及冷嘲，直接就被凌歧开出的条件唬住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维罗妮卡必须成为我的妻子。另外，贵方必须无偿提拔她成为圣骑士。并且，在她成为长老后，也必须是内达华州的第一长老。”
“不行！”“可以！”
四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令武甫长老愤怒的是，除了他自己，竟然连老友福克斯、沉默寡言的米高·梅，都会答应这种荒诞的要求！
兄弟会的圣骑士怎么可以和外人通婚！和外人通婚的圣骑士怎么能成为长老，还是第一长老！
“哼！有什么不可以的！”
“根据兄弟会最高法则第七条第九例，对本会做出杰出贡献的人，可以吸纳，并授予圣骑士的职衔！”
“根据兄弟会最高法则第九条第一例，本会长老将由退役的圣骑士担任。原则上，总部最高长老必须由马克索恩家族的纯血后裔担任。”
“武甫长老，外人尚可成为本会圣骑士，妮卡为什么不可以。以林奇先生对本会的巨大贡献，我觉得就算破格提拔他成为本会的圣骑士都没什么问题。另外，第一长老也不是最高长老，我觉得妮卡圣骑士退役后完全可以胜任。”
托马斯大声说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兄弟会在他的带领下再次崛起！
武甫被他驳的哑口无言，按照规矩，这的确没什么不行。但两百年来，又有哪个兄弟会分会听说有过如此先例了。
条约都是死的，权柄还是掌握在人的手中！
凌歧看着神情各异的众人，看着脸色忽青忽红的维罗妮卡，第一次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少女的身边，自背后将她抱住。
“我和妮卡是两情相悦，我相信在座各位也不会愿意看到，一对真心相爱的人因为一些陈规旧律而被迫分开。”
他死死压住身体不停颤抖的维罗妮卡，她是喜是怒、是羞是恼都没关系，只要她这时候不跳出来反对，那这件事情就算成了。
至于四五十年以后，维罗妮卡是不是真的可以当上第一长老，谁说得准。
这一刻，凌歧的想法和托马斯竟然是如此相似。
区别是他只需要现在、需要那批动能装备、需要这些人答应支援的技术！而托马斯想要得到的更多，正玩着放长线钓大鱼的把戏！
一面注意着当局者们的反应，一面看着好友属性面板，上面的友好度数值并没有和少女的脸色一样起伏波动。
凌歧稍稍松了口气，忽然又低下头来，在维罗妮卡耳边说了一句：
“你要是不放心那个娜娜的话，我可以私下和托马斯先生谈谈，把她也要过来。我并不介意自己的夫人再为我娶一位夫人。另外，我真的很喜欢你。”
说着这种无耻的话，漫不经心的甜言蜜语。维罗妮卡却被羞得面红耳赤，纷乱的心绪倒是渐渐平静了下来。
凌歧这才放开了她，而后来到托马斯面前，认真道：
“在将来我会把新维加斯的一切都留给我和妮卡的孩子，另外，我本人也很乐意加入兄弟会，成为兄弟会的一员，当然，这种事情还是先不要公开的好。”
他的表态，简直让野心勃勃的托马斯心花怒放。他觉得自己已经预见了，几百年后兄弟会的旗帜插满整个世界，而他托马斯·斯特朗，必会在史册中留下浓重的一笔！
长老武甫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怒气冲冲的甩袖离去，福特斯向凌歧做了个抱歉的表情，匆匆追了上去。
托马斯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微微眯起眼睛，哪里还有方才谈判前的恭敬。
“托马斯先生，贵方长老的态度，应该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吧。私底下说一句，我个人可是只认准你这位合作伙伴啊。”
听到这样露骨的话，托马斯愠怒的神色顿时收敛起来，霁颜笑道：
“林奇先生果然是明事理的人，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一方领袖。尊驾请安心，没有人能阻扰兄弟会和新维加斯的联盟，没有人！”
“我相信，福克斯和武甫长老都是能够理解我这番苦心的，至于某些实在不能理解的——”
托马斯瞥向凌歧来时的入口，意有所指道：
“对于妨碍兄弟会发展壮大的，不论他的身份有多么尊贵，我身为兄弟会最后的守护者，都不会容许他的胡作非为！”
就在他目光所视方向，隔着一条走道，一名穿着白色长袍的老文书，正满脸怒容的匆匆而行。
半个小时后，凌歧参加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宴会，地点是在兄弟会地下堡垒的餐厅，格局就和和平时期那些学府、单位里的食堂差不多。
没有布置华丽的长桌，没有优雅怡人的灯光，也没有往来迎客的侍者。
与其说这是一次为他准备的宴会，不如看成是兄弟会内部的一次聚餐、狂欢。
凌歧注意到，参加宴会的似乎都是五大三粗的莽夫，为数不多的女性也个个窈窕矫健，没有一人文弱的。
餐厅正面中央挂着一幅巨大的旗帜，旗帜上的图标凌歧在其他地方也见过，纯白的底色上，绘着一个纹章似的图形符号。
那是一柄自末端被一对双翼包裹住的长剑，长剑两侧分别有一大两小三个齿轮，如同精密机械一般卡在一起。
蓝的翼、灰的剑、黑色的齿轮，构成一个简单和独特标志。
见到他正在观察那面旗帜，满嘴酒气的托马斯不禁凑到凌歧面前，沉声道：
“这就是我们兄弟会的徽章了，很漂亮吧。”
也不等凌歧回话，他又接着道；
“很多人都说，这个徽章代表了兄弟会的结构，诉说着不同成员的不同使命。剑代表圣骑士；双翼代表长老、控制剑的移动；大齿轮代表骑士；小齿轮代表文书和初心者。这种说法虽然和会规中记载的不一样，但的确很有意思，不是吗。”
“只是，为什么是翅膀操纵着剑呢？为什么不是剑安上翅膀以后，畅快飞翔，随时都能跨越千里距离斩杀敌酋，刺破天穹！”
托马斯语气激烈，醉酒的状态和倾听者的身份让他不再掩饰自己的**。
“相信我，凌歧先生，您需要的是一柄能够斩杀敌人的利剑，而不是随时会飞走的翅膀。”
说到这里，这个男人哈哈大笑着转过身去和其兄弟会成员打成了一片。
凌歧微微笑着，同身边跟随着的那位素不相识的军士骑士碰了一杯，一口将杯中烈酒饮尽，博得一片叫好之声。
“呵呵，我的确需要一柄能够为我杀人的剑，但首先要确保，那剑不会反戈一击。”
想到这里，他笑的更加畅快，彻底和周围欢愉的气氛融成一片。
餐厅角落中，本该成为宴会主角之一的维罗妮卡，在用那种杀人的目光吓跑了几个想要搭讪的旧友后，正抱着怀里的紫发女孩连连安慰。
她的这种行为，若是往常，早就有人冷眼斥责了，不过现在由于高层的默认，倒是没遇上麻烦。
“妮卡，你要嫁的，就是他吗？”
把头发染成紫色的纤细女孩有点偏瘦，若非她制服肩章上的灰色剑刃，很难相信她也是一名正式的骑士。
女孩看着那个在人群中时而矜持、时而狂放的男子，以旁观者的眼光审视着他的交际手腕，发现他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
帅气的样貌，不俗的谈吐，除了身上煞气重了点，也算是很有亲和力了。
不少在宴会之初还对他抱有敌意、或是显得疏远的兄弟会成员，很快都对他放下了戒心。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首席圣骑士托马斯的功劳，却也能看出他的心机。
“长得倒是挺帅，难怪我家的妮卡会动情。不过，你可要小心哦，这样的男人，以后肯定花心。”
“唉~我还以为你会对我一心一意呢，没想到也是个负心汉，活该找个花心鬼。”
紫发女孩幽幽抱怨，有种我见犹怜的味道。
一旁有几位男骑士眼睛都看直了，却摄于维罗妮卡的气场，不敢接近。
“哼！你这小妮子，胡思乱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为了男人抛弃你！”
“放心吧！我已经和他说好了，到时候把你也带回去。”
“等到仪式的时候，他先娶我，我再娶你，不就结了！”
维罗妮卡在女孩耳边说着令人嗔目结舌的话。
“要不然，到时候你再把他娶了？这样咱们三个就都公平了。”
这个少女的神经回路肯定和一般人不一样，想法总是显得离奇荒诞。
不料那个看着比维罗妮卡还小一些，目测刚刚开始发育的女孩，竟然真的认真考虑了起来，而后抬起头红着脸问道：
“他会同意吗？”
“为什么不同意？”
维罗妮卡反问，紫发女孩顿时认真的点了点头，似乎真的找不出凌歧反对的理由。
宴会的愉悦氛围没能维持到最后，众人的欢声笑语被一场突如其来的争吵终结了。
陷入麻烦的是某位首席骑士，似乎还是托马斯麾下的死忠派、他曾经的格斗教官。
而闹事的，是个没有被列入邀请名单的文职人员。
看衣着和肩章，他甚至不是处于管理阶层的首席文书，只是一位年逾七旬的老文书。
论实战，这样的老家伙全副武装也不会是正式骑士的对手。论嘴炮，十个骑士都辩不过他一人。
虽然那个张口规矩闭口先例的老头始终没把枪口对准场上唯一的陌生人凌歧，但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了他的敌意。
对于兄弟会的内部权利纠纷，凌歧没有插手的意思，这种态度赢得了托马斯的好感。
带着维罗妮卡和另一条多出来的小尾巴，凌歧在米高圣骑士的带领下来到了兄弟会为他安排的客房中，就在维罗妮卡曾经用过宿舍的对门。
不善言辞的米高·梅似乎有点担心那边的情况，匆匆离去。他们在离开餐厅的时候，就已经听到里面传出了摔杯子、掀桌子的声音。
“额~凌歧，这位是莱安娜·洛莉塔娅，她就是~她就是我的那个爱人，那个...”
维罗妮卡看着凝神沉思的凌歧，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诉说方才和情人信誓旦旦保证过的事情。
凌歧低着头，眼神深邃，左手食指抵着眉心，掌心将口鼻遮住，顿时将狭长的眼睑衬托的更加邪意。
“嗯？你说什么？”
听到维罗妮卡的话，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口问道。
他方才忽然想起一些事情，一时倒是真没听清维罗妮卡说的事情。
“这个——”
维罗妮卡被他一问，变得更加支吾。
倒是那位身材纤瘦的紫发女孩，挺着略微鼓起的胸脯站了出来，直勾勾盯着凌歧大声说道：
“是这样的，听妮卡说你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所以我们想问问，你在娶了妮卡以后，能不能让她把我娶了。”
凌歧闻言一愣，这话他好像早先就说过，当时却是有玩笑和取笑的意思在里面。
“这个嘛...”
凌歧将方才的思绪抛到脑后，仔细打量了一下维罗妮卡的爱人，发现确实是个惹人怜爱的尤物，可惜还没长开。
她的年龄应该比维罗妮卡小一点，两人身高差不多，但在第二性征的发育方面，这个女孩子就要比维罗妮卡逊色多了。
凌歧的目光越过她的胸部，在她的肩章上停留了一下，很快滑开。
“怎么样！”
女孩貌似随意的问着，凌歧却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可以，到时候我会和托马斯提的，让你替换掉某个随行骑士。其实，只要妮卡高兴，让我娶你都没有问题。”
凌歧淡淡说着，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好事傻子才会拒绝。
别说一个，只要真有人愿意，十个一百个他也照收不误。
责任？义务？呵呵。
“耶~”
两个少女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她们大概根本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听到主宰连续两声提示，凌歧相继拉开维罗妮卡和莱安娜的属性面板，只对前者提高到96点的友好度表示欣慰。
至于新的好友莱安娜，82点的友好度只能保证她在通常情况下不会背叛自己，而她的实力，不论从哪方面都要比维罗妮卡逊色一筹。
“动态视力强化”、“战斗辅助控制模块”？
如果只有维罗妮卡一人有这种天赋和特殊能力，那还能说是个例。可连莱安娜都有着类似的技能、天赋，只能说明这已经是一种被兄弟会成熟掌握的、类似生物基因植入的技术！
而能够大规模的进行强化，这种技术肯定比基因植入更完善、性价比更高！
对钢铁兄弟会的评价再次提高，觊觎之念也更深，顿时，凌歧看向两只小白兔的眼神也变得愈加和谐了起来。
在兄弟会驻地呆了整整三天，凌歧冰山一角的实力立刻获得了包括圣骑士托马斯在内所有人的认同和尊重。
他变态的学习能力也在深入的交流过程中暴露无遗，外人当然不会知道在这期间主宰和好好先生究竟帮了他多大的忙！
他甚至在一次“利用pp小子帮助兄弟会成员维护废弃终端”的任务过程中，让好好先生偷偷下载了许多机密性的尖端科技资料。
可惜，兄弟会的专用网络中还是有不少防火墙的，小偷小摸也不是明目张胆的抢劫，这些资料大都不完全，真正的收获极为有限。
本着四处下套的原则，凌歧还是让好好先生在兄弟会的专用网络中留了一组简化过的数据备份，潜伏起来。
由于这个过程一直有人在旁监视，凌歧表现出来、对电子科技的精通程度，也完全达不到黑客的水准，行为方面也中规中矩，倒是没有惹来怀疑。
谁能想到，pp小子里会潜伏着一位堪称此界最大异数的好好先生呢？
直到第四天，新维加斯方面做好准备，正式向各方发出电报通牒，申明已经和钢铁兄弟会结成同盟、守望相助后~
确定两方已经沆瀣一气、同样成为众矢之的的首席圣骑士托马斯，才假模假样的向凌歧提出送行的建议。
这次表面一团和气的会晤，私底下不知藏了多少尔虞我诈。
在凌歧的感知中，米高·梅那浑厚的生命气息，就没有距离他超过二十米的时候！
要么在隔壁，要么在其他他看不到的角落！
他敢肯定，假如新维加斯方面始终没有做出正式的通告，他绝对不会被容许离开地堡半步。
只是，大概托马斯也想不到，有人敢在别人家的老巢里、他的眼皮子底下搞鬼吧！
几乎就在新维加斯方面做出通告的同时，兄弟会也利用无线电技术，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内。占据了所有内华达本地的广播频道，发出了同样的公告。
一时间，原本就有些山雨欲来的内华达，瞬间变得风声鹤唳！
nrc发给凌歧的第十八份警告书，也直接换成了宣战书。
同样是在这一天，本地兄弟会的大长老风尘仆仆赶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朝首席圣骑士托马斯发难。
奈何迎接他的不再是得意弟子的唯唯诺诺，而是几名全副武装的动力装甲战士！
大长老伊莱克的挣扎在见到福克斯和武甫后就停止了，他想不到整个兄弟会唯一还对这种事情抱有偏见的，只剩下他一人。
他终于知道死忠自己的下属为何一个都没见着了，他痛恨自己在这种时候离开，他痛恨那个根本连面都没见过的、将兄弟会引诱堕落的邪魔！
第四十六章 战争宣言
伊莱克撕心裂肺的痛哭怒斥，没能改变他亲手培养起来的、一度引为门下最杰出弟子的心意。
而某个被他痛恨着，恨不能啖其骨肉的恶魔，则舒舒服服躺在简易的吊床上，在好好先生的指导下学习着最新款动力装甲的操作方式。
这夜，凌歧睡得极晚，直到特殊技能栏里出现了动力装甲操作入门的字样，才心满意足的沉入梦乡。
隔壁连续三天都没停过、两名少女的呻吟，今夜终是不曾响起。
兄弟会高层的权力更迭同样在基层人员中引起了极大的震动，托马斯的声望没有他以为的那么高，而惨死在囚室里的大长老，也不是当真失去了全部支持者。
可这些，又和凌歧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众志成城的兄弟会，本来就不是他想要的。
纵使如此一来，某些人可能会把仇恨转移到他身上，他也根本就不在乎！
他最想从兄弟会得到的，只是那些尖端技术，大量的成品动力装甲、能量武器！当然现在又多了辅助战斗模块植入技术、以及神经强化技术！
至于兄弟会成员、所谓的精锐战士，不过是些添头，用着还未必能完全放心！
一群忠心的狗，永远比几只桀骜的老虎可靠。
只要给他足够的材料，他随时能变出铺天盖地的机械大军！
而在新维加斯城内，愿意为他卖命的走狗，数之不尽！
第二天，眼睛里布满血丝的托马斯，充满歉意的对即将离去的凌歧遗憾道：
“很抱歉，由于兄弟会内部出了一些状况，所以原本答应阁下的、由米高圣骑士带领的骑士战队，只能换成维罗妮卡圣骑士率领了。”
“当然，维罗妮卡虽然只是一名新晋的圣骑士，但她的天赋确实惊人，实力绝对在普通骑士之上。加上阁下为她准备的那套动力盔甲，已经是外界顶尖的科技产品。经过这几天的改造，加入了兄弟会核心的机械神经技术以后，我相信它不会比标准的圣骑士专用动能铠甲来的差。”
“额，原本答应给阁下的50套t-32a型动力装甲，我左思右想，觉得可以增加到80套。另外我再私人赠送给阁下10套t-51b型动力装甲，50柄全自动激光步枪，200枚电浆地雷和手雷。”
“相信，有了这些尖端武器装备，新维加斯方面肯定能战胜邪恶的nrc。”
托马斯热情的给了凌歧一个熊抱，而后为他介绍起先前答应过、支援他的清一色骑士队伍！
这的确是一支完全由骑士组成的、标准的动能战士战斗小队。
新晋圣骑士、还没学完圣骑士全部课程的维罗妮卡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官，而另一位熟人莱安娜则是副指挥，此外还有八名今年才毕业的新手骑士...
十人中除了维罗妮卡这个名不副实的、连武器装甲都是凌歧提供的圣骑士。其余人装配的尽是20年前就被兄弟会淘汰的t-51b型动力铠甲。
凌歧甚至怀疑这9套动能装甲也算在托马斯追加的馈赠之内！
九名刚断奶的新手骑士？加上一位只学了几天理论课程的“圣骑士”？
这些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年轻、漂亮，五男四女没有一个太丑的，基本都达到了和平时期普通人的水准，起码皮肤都很细腻，可谓是细皮嫩肉。
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养尊处优，只是由于生活环境的原因，导致兄弟会的人肤色普遍偏白。
另外，由于兄弟会最早的成员本就是当时社会上最顶尖的学者、医生和战士，优秀的基因遗传到两百多年后还没有退化，兄弟会成员的外貌、素质、天赋明显比废土上的居民高出一截。
漂亮、意味着养眼。年轻、说明有活力、可塑性强。凌歧也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只要托马斯不准备把他扣下，其他什么都好商量。
他究竟是想派一队强力骑士在新维加斯打下一根钉子，还是派一队新兵蛋子敷衍了事，都没关系。
至于“昂贵”的t-32型动力盔甲，从50套追加到80套，意味着他答应的交换物资也必须同比增加六成。
凌歧也没有在这方面多做计较，人心，谁的不贪。
不论如何，他此行的主要目的终归是达到了！
告别了托马斯，众人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地下堡垒。。
来的时候，凌歧一行是两个人，走的时候却是拖家带口。
所幸兄弟会提供的物资，都被提前装在了一个大型集装箱内，经过空间折叠技术，压缩成了一个小黑匣子，由维罗妮卡随身携带，倒是不用为此扩大队伍规模。
托马斯对这种手段沾沾自喜，恕不知维罗妮卡早就暗暗脸红。
这手段，比起凌歧的储物空间，差了何止千万里。
在观摩了空间折叠的过程后，凌歧不得不承认，这还只是一种不成熟的、单单能用来炫耀的顶尖科技，实用价值很低。
想要对空间进行折叠，对设备的硬性要求实在太高，操作员的培养就必须以十年计。除了过程华丽，性价比低的可怕。
凌歧暗自将这种技术从某个名单上划掉。
出了地堡，天色尚早，未到正午，昏暗的光线让人怀疑外面还是在夜里。
凌歧讶然发现，三台永动的鼓风机已经停止运转，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风沙，踩一踩连脚背都要陷下去。
“这是？”
面对凌歧的疑惑，维罗妮卡只是摇头不语，一行人于是在沉默中离开了这个被土色覆盖的盆地。
回程的过程比较顺利，没有遇上太多麻烦。
就算面对渐渐活跃起来的、一些从未在废土上出现的二次变异生物，也在动能装甲小队狂暴强劲的火力下纷纷饮恨。
到了这时，傻子也能察觉出废土上发生的种种异变了。
那些新手骑士偶尔也会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小声讨论，不过一旦凌歧将目光移过去，他们就会立即停嘴，神色略微紧张的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看来先前托马斯还专门对他们有过额外的嘱咐。
这些骑士一面对新事物有着十分的好奇心，不光是一些二次变异的生物，甚至包括废土上的一草一木。
另一方面，他们似乎又在刻意压抑自己的好奇心，明明很想问为什么，可还是要装出一副“我完全不关心”的样子。
凌歧也不见怪，更懒得主动找他们说话联络感情，几个新手骑士更不会主动找他。以至于当他们回到新维加斯城，对于这支战斗力十分出众的小队，凌歧竟然还有一小半人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妮卡，你去把他们安顿一下，将那批装甲和武器都放到地下仓库去。另外，莱安娜，关于我昨天和你说的，让你准备的课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刚刚进城，前一刻还冷酷难近的凌歧，立刻像是变了个人，满脸微笑、极富亲和力，同时气场剧增。
他的这种变化，维罗妮卡还没什么感觉，其他骑士们就有点震惊了。
“没~没问题，只是、只是我从来没、从来没做过这方面的指导工作。”
“让我一个刚刚毕业的新手骑士去教导别人如何操作动力装甲，我怕我能力有限啊。”
莱安娜结结巴巴的，直到发现气场暴增的凌歧并未翻脸不认人，这才恢复了镇定。
凌歧笑着和周围一名路过的、衣着还算体面的、向他恭敬行礼的陌生人回了一礼，这才认真道：
“没关系，我不需要你帮我训练一群合格的骑士，只要他们能自如的操作那批动力装甲就行了。”
莱安娜听到这里，才放下心来。她还真怕凌歧要她帮忙训练一批真正的骑士，而非早先上面交代过，容许传授的动力装甲简单操作技术。
这里面不仅仅有自身能力是否足够的问题，说严重了，甚至涉及到叛会大罪。
莱安娜毕竟不是维罗妮卡，换了后者，保证凌歧说什么她都会照做。只要不让她直接攻击兄弟会成员，什么机密不机密都是儿戏。
其实这个女孩又怎么会知道，兄弟会最高等级的、所谓圣骑士的训练方案、其中关于新型动力装甲意念操控的技巧，已经完全被好好先生窃取，存进了pp小子。
若非当时身在客场，兄弟会的封闭式局域网络中防备手段又极多，核心处还有一个和好好先生类似的智能生命体“马克”，这个组织的技术和机密早就被偷光了。晓是如此，好好先生依旧在对方的网络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凌歧也没欺骗这个女孩，他的确不需要一群合格的骑士，尤其关于那些顶尖的操作动力装甲的手法，他也不会轻易外传。
说到底，除了机械兵团，他并没有自己人。
这批学员，零号按照他的要求从公民中挑选出来的战士，除了一些废土游侠，就是本地大小势力提供的人手。
这些人，比莱安娜还要不可靠的多。
况且那批t-32型号的动力装甲，也完全不需要太复杂的操作手法。它们与其说是动力装甲，不如看成加固后的外骨骼单兵装甲，甚至不具备智能声控系统！
兄弟会的新手骑士们在维罗妮卡的带领下纷纷离去，莱安娜也跟着一名机械守卫前往她今后的“办公场所”。
这九人里究竟有几个会被新维加斯的糖衣炮弹腐蚀，又有多少能保持纯净，就连凌歧都不知道。
这个男人在外城区入口处新塑成的、自己的铜像瞻仰了片刻，这才孤身朝着内城区走去。
“奢侈，真奢侈！这么多材料，又可以造十几台机械守卫了。”
凌歧淡淡想着，暗自琢磨这种雕像要不要多造几个，的确威风，有助于树立他的正面形象。
哪个男人不虚荣呢？那些口口声声低调的，只是想用神秘来掩饰自己的闷骚罢了！
一路上在路人们或崇拜、或复杂的目光中，凌歧高昂着头进入了内城区，来到幸运三十八号赌场。
他没有急着去地下工厂见那几个脑子秀逗的新人，直接上到了十二楼的作战会议室。
“一号，感觉怎么样了。”
虽然有着好好先生和零号的远程联系，不过为了防止外人利用某些手段顺藤摸瓜侵入豪斯半封闭的局域网络，这种联系不能时刻保持。而且有些情况还是亲自看过比较直观，消息传递多有说不清的地方。
“主人、主人，我感觉、我感觉很不错！很棒！我觉得现在自己徒手就能撕碎一头死亡爪！”
原本盘坐在地上，将整个入口都堵住的钢铁巨人缓缓站起，恭敬的说着。
他的脑袋已经顶到了天花板上，走路都要低着头。脸上那对铜铃大的眼睛，血色的瞳孔倒是异常平静，说话的声音也不颤了。
凌歧可以感觉到他对于杀戮和鲜血的渴望，那是一种兽性，好在基本上已经被控制住。但感知着他体内被强行锁住的那股狂暴的力量，凌歧敢肯定，他一旦展开杀戮，铁定六亲不认。而在他杀的最high，力量最大程度爆发的时候——砰！那就是他的死期！
“很好，看来你果然是你们族群里最有天赋的那个。”
“现在，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凌歧话音未落，作战会议室中央的长桌边，控制全息地图输入器的上方，一个喇叭口忽然传出一阵急促的提示音。
“滴~滴~您好~凌歧先生！请注意，佐佐木医生来访，她已经进入了幸运38号赌场。”
“嗯？哼！”
凌歧不悦的敲了敲手臂上的pp小子，沉声道：
“这种小事还用告诉我吗，另外，谁让你放她进来的，零号，是谁给你这样自作主张的权利？”
手臂上的pp小子荧光闪烁，好好先生的卡通人脸冒了出来。
“嗨~哥们儿，我正在忙呢？什么事？有事情你找零号就可以，你在它那里的权限比我还高——”
好好先生没有抱怨完，零号就已经把情况传给它了。
“呃~好吧，是这么回事儿？难怪你会生气！”
“但是，你难道不记得了，是你自己当着佐佐木的面，让零号授予她三等权限的。”
好好先生的话让凌歧闪烁不定的目光凝然，似乎...当时在拉拢那个女人时，的确发生过这样的一幕。
“哼！难道你们不知道我只是在忽悠她吗？这种事情，就算我忘了，零号你也该在事后直接取消她的权限。”
凌歧自知理亏，却丢不开面子。
“好吧~伙计，但是你又忘了，零号是一个绝对标准的智能系统，不会主动做出任何越权的事情。至于我，假如我当时那么做了，我想你现在肯定会更生气吧，虽然我当时的确有想过，给那个女人三等权限就是个错误。”
好好先生将凌歧说的哑口无言，这些都是实话。顾虑越多，办起事来就会越束手束脚。
所以历史上某些雄才大略、事必躬亲的皇帝，最终依旧成了亡国之君，被人诋毁唾弃。有时候，将所有权力都抓在手中，未必就是最好的御下之道。
“哼！”
凌歧默然片刻，就在好好先生刚要表示时间不该被这样浪费的时候，他忽然道；
“将你自己在零号处的权限提高一级，和我一样吧。另外，如果有些我做的不对的、倏忽的地方，希望你能及时提醒、纠正。”
向来**独裁的凌歧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要是换了一般人肯定怀疑他有别的用心，偏偏pp小子荧幕上代表好好先生的人脸只是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好的，伙计，我等你这句话已经很久了。另外，由于当时是按照你的要求设计，零号最高的一级控制权限，有且只有你一个。我和零号本身都只有二级决断权。能赋予其他人的，最高只有三级权限。不过，我以后会帮你查漏补缺的，相信我，只有在我的帮助下，你才能达成你的目的。”
凌歧也不清楚好好先生所谓的“目的”究竟指什么，它又对自己了解了多少。他甚至不清楚好好先生说的那些，关于权限方面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它真没为自己留下漏洞和后路？
不过，他依然认真的点了点头，而后沉声道：
“零号，取消佐佐木的所有特权，立刻接管新维加斯医疗所的专用局域网络。”
“另外，立即将佐佐木收押，以她的名义对t-1发布命令，让它带着我们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前往胡佛大坝。”
“还有，我派遣到西北面的探测队还是没有消息传回吗？如果没有消息的话，再派一队机械哨兵过去。那边的情况，我一定要知道。”
凌歧默默走到三维战略地图前，本就描绘精细的地图似乎又有了一些新的变化。
只见他对着地图某个位置做了个拉伸的手势，俯瞰模式的战略地图立刻呈现出局部放大的效果，呈现出来的地形地貌更加细致，甚至连路边的废弃建筑都依稀可见。
“好的，凌歧先生，您的意志已经得到贯彻，请问还有什么需要。”
大概在一分钟后，零号的声音自扬声器中传出。
好好先生见没自己什么事儿，已经缩回了pp小子里。
“周围地区情报探查的怎么样了？主要交通节点附近的雷区布置好没？”
“另外，三天后停止对外人员的招收，新维加斯的‘公民’够多了。从现在开始，再次排查新城区疫病患者，对于任何有着传染性疾病的，都要给予治疗。难以治愈就赶出去，不肯走就杀掉。”
“战争，就要开始了，这是一场集团间的较量，更是人类的生存战！”
“零号，向nrc和凯撒军团方面放出消息，就说大炮族已经秘密和我们签订了攻守同盟。t-1，就让他们当成是我对他们进行宣战的使者吧。”
“它也的确是战争的使者啊，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一号，你要感谢它啊！”
第四十七章 穿刺者
自新维加斯宣布和钢铁兄弟会结盟之日起第六天，也就是凌歧回到新维加斯城的第三天、子夜时分。
忙了一天的凌歧还没有睡下，就又被零号吵醒。
几天不眠不休对于凌歧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当然，在黑暗中休养生息对他的帮助还是相当巨大的。
黑暗生物大都有这样一个特点，在黑暗中待的时间越长，他们对于黑暗的亲和力也就越强，自身实力也就越高。
吸血鬼如此，凌歧也渐渐有那样的趋势。
黑夜不能让他的属性提高，却可以让他充满活力，就像电池充电一般，他只要每晚在无光的环境中休憩几个小时，隔天就会精神百倍，甚至对于阳光都能多一些抗性。
“你说什么？暴动？”
凌歧整理好衣襟，淡淡向一旁的机械战士问着。
作为好好先生的复制体，零号虽然没有灵性，但却也有着许多相似的特点。
比如，做为一组数据，它可以进入任何已存于网络中的物理单元，凭之做为载体，暂时取代该单位的控制权限。
这一点，只要接入了豪斯的专用网络，那不论是中央处理器、或者某个机械单位、甚至是脑部植入控制芯片的一号，都无法豁免！
“是的，林奇先生，鉴于您发布的命令，新维加斯移民处已于三日前发出通告，将在三日后、也就是今天正式关闭对外移民服务窗口。”
“可是，方才下属单元传回消息，说那些没能排上的人，赖着不肯离开，接着又和我们的执法人员起了一些冲突——”
“哦？冲突？还有多少人没离开，具体情况如何？”
凌歧打断了零号的报告，直接问起了要点。
既然已经起了冲突，那就是武装暴乱了。
不过假如留下的人还有很多、而他们造成的破坏也不大，为了顾全大局，他倒也未必不能稍微通融。
人口嘛，谁会嫌多，战争时期，在废柴的角色也总归会有用的。
冲突可以理解，不满也可以理解，但要看程度。
假如他们在情绪失控时还能稍加收敛、对权威有敬畏的话，那种刁民也是可以被改造、教化的。
凌歧正想着，零号的下一句话就打断了他的这个念头。
“留下的一共有四百多人，具体情况...移民处已经彻底被砸烂，负责办理移民手续的机械单元就在方才失去了联系，它最后传回的消息显示，少量公民遭到劫持，这让我们的临时武装人员投鼠忌器。另外防暴部队也已经赶过去了，但具体的处理方式还要征求您的意见。”
凌歧往外行走的动作一滞，这点程度的损失根本不算什么，他只是没想到那些暴民的反应那么激烈！
这说明废土上异变以致环境恶劣的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预计。
这更说明那些人对于他、对于新维加斯连半点敬畏都没有！
看来，他在新维加斯颁布的种种福利措施，被有些人误解了啊。难道，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真的只认得血淋淋的屠刀吗？
“嘿~处理？当然要处理！”
凌歧将外套脱掉，随手扔到一旁，又走回了床边坐下。
“杀！一个不留！”
四五百人，好大一笔人口资源，这么多天的移民，新维加斯吸纳的外来人员也不过区区数千。
虽然这和凌歧要求的移民人员素质过高有关，但也证明废土上人口资源的贫瘠。
距离新的新维加斯成立已经有大半个月过去了，赌城扩张的消息大概连其他州都知道了，内达华的废土游民最少有一半都该赶过来了。
就算凌歧以身体素质为标准要求的、移民人员素质最低限、刷掉了半数有余的废土游民。
可即便以此推算，整合内华达一州的废土游民，总人数怕也不会超过两万！
若在和平年代，别说整整一州之地，就算一座中等规模的城市，人口也是以百万计！
现在呢？整个内达华所有人，包括nrc和凯撒军团的士兵及各自家属、包括大大小小定居地的居民，还有五万人吗？
四五百人，已经不少了，其中最少有两百个是够得上移民标准的。能达到凌歧要求的移民标准，不论男女老少，起码有六到七成能拿上武器出去打仗。
只要装备不是太烂，稍加训练过后，这种最低级的战士五十个就能火拼掉一名普通的动能装甲战士，毕竟不是每一套动能装甲都像维罗妮卡身上穿着的那么精良。
而这些人若是能穿上山寨的动能装甲，或着仅仅是一些简易的外骨骼装甲，他们的战斗力也绝对抵得过一支小型军团，推平三个清泉镇不成问题！
战争打的就是资源，人口又是其中最难即时补充的，若非那些人这般肆无忌惮，凌歧真未必不会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多活一段时间！
现在这样嘛，别说四五百人。
四五千人、四五万人都得杀！
不杀不足以服众，不杀不足以震慑人心！
不但要杀，还要杀的狠、做得绝！
第二天，天刚亮，位于新维加斯城外、自由城区域的新维加斯移民处废墟中，一整排耸人听闻的“人墙”竖立在那里。
仿若穿刺者尼古拉斯重生，接近两百具被子弹打的千疮百孔的尸体，一一被木桩穿透，自臀部刺入、口中刺出，就这样生生钉在大地上，暴晒于阳光中。
如此暴行，就是废土上也很罕见！
偏偏凌歧给出的理由却正大光明，这些人非但袭击了新维加斯移民处，更将周围一些路过的、已经有着新维加斯公民身份的平民绑架、并残忍的进行迫害！
他这不是在报复，是在匡扶正义、庇护子民啊！
怀疑也好、相信也罢，赞赏有之、唾骂更有。
这招虽然毒辣，杀人虐尸，确有奇效。
自从在城中各处要道竖立雕像，铭刻传记，试图将凌歧神话之后。
就在大多数公民还没来得及将那种敬畏消化，另一种全新的、名为恐惧的东西，开始在他们的心头滋生，锁住了刚刚露出一点苗头的心猿意马。
至于城外的部分无关人士，他们中流传着的，就不再是恐惧的枷锁，而是恐惧的毒药！
“怎么样，那些早前被驱逐离开的废物，还在自由城里滞留、不肯散去吗？”
凌歧坐在私人餐厅中，一面吃着过期的奶酪，一面朝身边的侍者问着。
“是的，林奇先生，不过他们中也有一小部分连夜离开了。”
凌歧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杀人是为了立威，发泄的确只在其次。
这威不但要立给城里人看，城外的，也一样！
曾经的自由城几十里废墟隔着老远才有一小撮废土游民落脚，现在呢？
多少千辛万苦赶到新维加斯、准备进行移民的，却因为身体素质原因、比如畸形过于严重、或者身上有着某种传染性疾病而被强行驱逐，留在城外不肯离开。
凌歧先前敢任由他们盘踞在自由城，当然也有他的企图。
可从现状来看，这种手段却还不够保险。对于那些朝不保夕的人，他还是太温和了。
昨天的暴动，真的只是一些没等到移民的人，心生不满吗？
多少诡计，藏在肮脏的泥潭中，让人看不清楚。
“呵~离开~究竟是被我吓跑了~还是被他们自己吓跑了呢？”
“不过无所谓了，现在的情况，他们离开也是死路一条。至于那些仍旧留下的，只要不闹事，先由着他们。当然，一旦发现故意寻衅滋事的，不问来历，全部按照昨天的办法处理！”
“还有，在城内发布通告，让那些新移民的家伙没事别老到城外晃悠、捡破烂。他们毕竟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有些习惯必须改掉。而且在城外对我们存有敌意的人可不少，任何一点资源都不能无谓的浪费！”
“这样吧，你再发布一条通告，扩大‘城卫军’的招募范围，联合纵队正式开始对外人员的招收。凡男子年满14周岁，女子年满16周岁，老人不足50周岁均可报名。另外，调走一批维修建筑、城墙的机器人，招募本地公民上岗。”
“总之，你不要去考虑新维加斯在十年后、二十年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要你尽快让这里变得有秩序，并且让我拥有一支足够庞大、强大的军队。有些事情，不用我教你，你也要按照我的这些标准来做，明白了吗？”
凌歧放下刀叉，将盘子推到一边，双手交错托着下巴，凝视前方。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传奇的领袖，至少在管理才能方面，就难以胜任。
他也不需要一个能够在日后繁荣昌盛的新维加斯，他要的是完成任务！
这是唯一的、最大的目标！
轰！
餐厅的门被人暴力踹开，一头紫发的纤细少女大摇大摆着走了进来。
“呼！呼！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那些人简直就是猪，蠢得要命，而且根本不听我的命令。”
维罗妮卡的爱人，莱安娜小姐大咧咧的坐到凌歧对面，毫不客气抢过圆桌中间的盘子，拿起刀叉就开始狼吞虎咽。
凌歧见她气势汹汹，还以为这妞是来质问昨晚发生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是抱怨学徒的素质。
“哦？这批学员素质很差？他们已经是从几千人里层层筛选出来的、百里挑一的精英了。”
听着这人淡定的语气，莱安娜差点被奶酪呛到，大声咳了几下，一把将叉子钉在木桌上，怒道：
“精英？连字都不认识的精英？满嘴污言秽语，竟敢当着教官的面做那种事情的精英？连一点点正规的基础格斗都没学过的精英？”
凌歧看着那不停震颤着、发出嗡嗡声响的叉子，暗自忖道，若让那几个新人看到这一幕，某个所谓的名牌大学生怕是又要自卑了。
他并没有因为莱安娜的僭越而生气，她对这些事情越上心，他只会越高兴。
“呵呵，看来他们是真的惹到了你。”
“这样吧，你带我去看看。我觉得，你还是不太了解外面的人。”
“其实，想要让人听话，光靠说教是没用的，尤其对付某些刁钻之辈。”
（ps：木有存稿了，这个月日更暂定3000，什么时候存够一个星期以上的稿，什么时候恢复5000。没奈何，力不从心了。当然，断更那么恶劣的情况，是绝对不会出现的，这一点可以保证。）
第四十八章 凶残
新维加斯外城区，一座由废弃体育馆临时改建的训练营。
几十条汉子在里面吆喝打闹，只见他们三五成群的围成一圈，中间正有两个光着膀子的年轻男人正在单挑。
当凌歧进入他亲自挑选的“训练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破旧的墙壁勉强把这里和周围其他地段隔绝开来，椭圆形的露天操场，本来不算太宽敞的格局，被周围种种建筑废料装点的更显狭小。
不过，操场中间仍有着数十米见方的空地，想来训练百十个新兵，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刚从两块石墩支撑着的狭窄入口钻进来，空气里某种淡淡的刺鼻腥味让凌歧不禁蹙了蹙眉头。
他有点理解莱安娜的恼怒了。
一群不知道多久没碰过女人的、三四十岁精力旺盛的男人，见到她这种娇滴滴的小丫头，想不生出邪念都难。
指望废土上的游民能有多崇高的道德标准，还不如指望凌歧成为一个真正的、光明正义伟大的慈善家。
若非莱安娜总算还顶着一个“教官”的名头，若非这小丫头的确有两把刷子，只怕他们就不仅仅是一些隔空的、粗鲁的猥亵了。
“你早上训练他们的时候，没有穿动力盔甲？也没有带机械警卫是吗？”
凌歧淡淡的问着，这群人的德行莱安娜应该在昨天就见识过了，可她直到现在才找上自己。那么，除非她是刻意忍让，否则也就意味着这些人的劣根性是到今晨才暴露出来的。
“额~我是教官，给他们上课而已，又不是出去打仗，有必要全副武装吗？”
莱安娜还保留着在兄弟会避难所时养成的种种习惯。
她见凌歧面无表情，自己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拍了拍别在腰间的激光手枪，不解道：
“我的射击课成绩可是a+，比妮卡还要优秀。难道，这些人以为，离开动力铠甲，我就手无缚鸡之力了？”
凌歧摇了摇头，没有再多做解释。
远处的决斗已经进入了尾声，就和废土上大部分游侠一样，场上两人明显都没受到过正规的武术格斗训练。但是他们动作敏捷、手段歹毒。真打起来，那些所谓受过正规训练的新兵，还未必干的过他们。
这种战斗方式也导致了他们之间要么不动手，一动手就要见血，罕有能够收手的。
凌歧不知道他们争执的起因究竟是什么，但这些对他们两个来说肯定不重要了，随着一次次错身而过，他可以明显感觉到两股生命气息的减弱！
刀刀刺骨，拳拳见血，短短半分钟，胜负便已分出！
周围的围观者充分暴露出了他们的劣根性，过于激动的情绪状态非但让他们忽视了某个绝对不该忽视的人，更是把野蛮和残忍这两个词体现到了极限！
只见其中处于劣势的、身材较为高大的那位，眼见不敌就想认输。不料他刚退到场边，对手还没追过来，就被身后的某个观众一脚踹了回去，直直的撞向那柄飞刺而来的短刀！
“哈哈哈！捅死他！小子！快点捅死他！”
不少人大声吆喝着，在那人惊恐的目光中，他的对手却忽然收势，侧身突肘将他撞到一边。
虽然由于冲击的力量过大，那人肋骨不知被撞断了几根，可好歹保住了性命。
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热血飞溅，周围人群顿时不满的骚动起来。
凌歧晓有兴趣的看着身边像是松了口气的女孩，微微有些诧异。
“走吧，我们该出场了！”
那边由于不满而引起的混乱渐渐扩大，侥幸在刀下逃生的高大青年突然惨嚎了一声，原来是一名观众狂笑着在他的下体猛跺了一脚。
这一脚顿时让那些被压抑了多日、心理病态的暴民乱匪，纷纷围上去开始对着失败者虐打发泄。一个个零碎的部件伴随着嚎啕声从人群中飞出，呼应着是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大笑。
就连胜利的那名瘦弱青年，也被起码六个不怀好意的人围住了。
莱安娜满脸怒火，刚想爆发。凌歧已经抢先一步，在这种情况下华丽登场！
而他的登场宣言——
雪亮的刀光画出了猩红的娇艳，咆哮的刀罡撕裂了地上那名正被众人凌迟虐待的失败者，吸引了大片愕然的目光，留下了一地残肢！
他这一刀下去，犹如天神下凡般的从几十米外瞬间冲至而后凌空落下，砍死砍伤岂止数人！
“啊！！！”
“什么鸟东西？？！！”
“艹！谁偷袭我！”
“我的手！！我的腿！！啊！！！”
纷乱的怒骂和痛呼证明有些人还没能认清状况，于是凌歧手中的凶刀再次咆哮，饱饮鲜血！
呼！轰！
一刀横扫，染血的刀罡直拖到四五米外，在地上切割出一道暗红的血线。
这一回，一大片落地的人头让这些陷入激动、混乱、狂暴中的流民，彻底清醒！
有几个抱着断臂倒吸冷气的，已经不止是因为剧烈的疼痛了！
“哎呦~妈呀~痛死老子啦！”
咻！轰！
一名实在忍不住剧痛倒地呻吟的壮汉，径自被无形的刀罡砍成两爿。
这一下，就连最后的噪音也消失了！
不远处，另一处尚未开始的战团，围攻者和被围之人全都目光呆滞。事实上，其他幸存者和只跑到一半的莱安娜全都是那副见鬼的表情。
他们忽略了凌歧正在喘息的事实，这个男人瞬间造成的破坏力和他当真敢做的残暴手段，实在是吓人之极！
不过，他们的想法倒也没错。这要是换了在晚上，夜色之下，情况就...
莱安娜小跑到凌歧身边，有意识的避开了地上的残骸和惊恐着瞪大眼睛捂住自己嘴巴的几个伤员。
“林~林奇，你~你怎么~怎么~”
这个女孩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没有受到过更严酷的训练，兄弟会对待敌人的手段比这都残忍十倍，强酸水、沥青油...
但是~但是这些和流氓土匪一样的家伙，毕竟都是他麾下的公民、都是自己人啊！
兄弟会在教育子弟兵们要像寒冬一样对待敌人的同时，也没忘记给他们灌输用生命守护同胞的理念。
似凌歧这等行为，无论放到哪个时代都是活脱脱的反面教材、无道暴君。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已经被某个少女打上暴君标签的凌歧，非但没有露出半点悔意，反而和疯子一样站在血泊中狂笑起来。
莱安娜被吓的小退开半步，开始怀疑兄弟会和这种人结盟究竟是否明智，而维罗妮卡的婚姻在她眼里更已经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凌歧也似知晓她的心思，看都不看她，踱步走到一名断腿的伤员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冷冷道：
“放下你的手。现在，告诉我，是谁给你了新维加斯公民的身份和资格！”
那人根本不敢松手，也不敢回答。
凌歧自己还不觉得，他身上某种阴暗的气息，已经浓郁到生人勿进的程度！
这条看着四十多岁的黑皮汉子，也许在战斗时也有相当凶悍的风范，此刻竟然会被凌歧慑人的杀意震住！
等了几秒不见回答，凌歧脸上扯出一个邪气逼人的笑容：
“哼！废物！”
嗤！
一刀刺下，那汉子直接被刀尖扎透了颅骨，生生钉死在地上。
偏偏他临死前的表情是那么的怪异，恐惧中还夹杂着三分的解脱。
凌歧拔刀拖地而行，留下一条血线，边上是一排染血的脚印。
在莱安娜不忍的目光中，他走向另一名伤员。
“你！你来回答我，是谁给了你们安全的住所，是谁给了你们免费的、干净的食物，又是谁赋予你们新维加斯公民的身份，让你们可以像人一样活着，而不用像条狗似的到处为了生计奔波！！”
凌歧举刀指着那名肚子被切开小半的年轻人，刀剑距离他的鼻头不过一指距离，一滴滴血污沿着刀脊滴落，洒在他的唇边，让他感受到了一阵阵腥舔的气味，冲散了刀锋的凉意。
“是~是您~是您~伟大的林奇先生！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林奇先生！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一定好好训练，一定不会再闹事，一定痛改前非！”
那个青年人颤抖的回答着，忽然翻过身来，跪在地上不停向凌歧磕头求饶。
他的肚子由于受到挤压流出一些脏器和血水，他却像是根本不知道疼痛似的死命在那磕头。
凌歧看了看他，本待收刀，双眸黝黑的瞳孔兀然收缩了一下，瞬间变成金红色的竖立状，须臾又恢复正常。
那个时候，究竟是身体里的异种基因影响了他，还是生命虹吸的快感令他沉迷，直到很多年后，凌歧都没有找到答案。
他咧开嘴角，露齿一笑，收回一半的长刀遽然下刺！
卟！
又是一颗脑袋被钉在地上，只是这一回，这人临死的目光不再是解脱，而是绝望和迷茫，还有...怨毒。
莱安娜忍不住了，这些人可都是她的学员，哪怕他们从来没把她当成教官看，她也要负起相应的责任。
她正要站出来说话，却见凌歧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安静。
出于对暴力的恐惧和对凌歧仅存不多的信任，莱安娜闭嘴了，她对凌歧的友好度却已经降到了60点的最低界限。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很凶残，凶残到不可理喻。”
凌歧从尸体上拔出碎空，环视四周，包括莱安娜在内，所有人都低头避开了他那慑人的目光。
他抖了抖刀身，将红白的污秽弹开，像是自言自语说着：
“残暴？我不这么认为啊，我只是杀掉一些浪费粮食的蛀虫罢了！”
“求饶？如果所有错误都是跪下来磕几个响头就能获得谅解，那还要刀剑、还要规矩做什么！”
“你们谁能告诉我，如果我今天不杀，怎么对得起我对你们的期望！如果我今天不杀，以后还有谁会把我的命令当回事儿！”
“现在，终于轮到你们自辩的时间了，给我一个不杀你们的理由！”
第四十九章 不听话，都要死！
“不杀的理由？”
不杀人还需要理由？
莱安娜彻底无语，那些幸存下来、半个多小时前尚被凌歧称为“精英”的“精英们”，比她更加无语。
就算他们做的有什么不对，就算他们非但调戏了教官、还私下械斗，可他们毕竟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啊！
他们或许没什么组织性纪律性，但绝对个顶个的能打。
他们或许没什么思想觉悟，可一旦上了战场，炮轰过来也绝对敢往前冲锋。
有实力、有勇气，这就是废土上的人才！
不论在哪个时代，哪个组织不对人才包容有加？
又有哪个组织的领袖不希望自己的麾下多一些骄兵悍将！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潜意识，这些人在废土上也称王称霸惯了，纵使那些有来路的，从前在各自的组织内，也属于要被特殊关照的那些。
杀点人算什么，活吃人宴都有人给他们安排。只要他们能打，能力过关。其他什么规矩对他们都是狗屁！
阳奉阴违那是本事，听调不听宣叫身份！
但是，他们偏偏遇到了凌歧，一个根本不和他们讲情面、讲道理，说杀就杀的狠角色。
这给他们的感觉，就仿佛他们不是专门挑选出来、将来要操纵动力装甲的精锐，而是路边的猪狗野猫！
其实，大多数所谓凶恶残暴的人不都这样，轻贱生命也是对别人，轮到自己上断头台就怕得要死。
后悔，这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开始在他们的心底出现。
他们到这时候才醒悟过来，这里已经不是废土，不是他们以前的组织，更不是想象中予取予求的乐园！
这里是别人的领地！
所谓人才，必须有人当你是人才，你才是个人才。
动能装甲预备役战士，多了预备役这三个字，价值就和真正各大势力竞相追逐的核心武装力量人员，天差地远。
凌歧面对着沉默、面对着一双双祈饶的眼睛，只是冷酷的昂起头，势将暴君一做到底！
他走到一人身边，看也不看他，就是一刀砍了下去！
“看来你们也意识到了，现在是你们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你们！”
“选拔？呵呵！没有你们，还有几千人排队等着穿上动力盔甲。没有我，你们就是一堆垃圾、一群一文不值的废物！”
凌歧一边说着**裸侮辱人格的话，一边收割着生命，完全不在意生者的眼光。
远处某个“胜利者”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不停闪烁，待发现一些特别的、有趣的现象，在骇然的同时，也微微放下心来！
那些被凌歧杀掉的，分明就是最早起哄的、叫骂最凶最狠的！
而现在凌歧正在屠杀的，也统统都是肢体伤残或者重伤者，那些人就算救回来也铁定要落个残疾，死了比活着更有适合！
“难道他在这种时候，还...”
心头的寒意缭绕着、恐吓着他，另一种情绪却在默默鼓舞着、支撑他站出来！
他以为他看懂了凌歧的心思，他觉得自己看到了“机会”，所以他真的从那几人的包围中走了出来！
这种时候，谁不想离那个恶魔远点，谁不想和其他人聚成一团，起码多点依靠，临死也好拉个垫背。
他反常的行为立刻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可惜这些人再没有心思拿他短小的身材开玩笑了。
直到他走到凌歧面前，离开不足三米，那个机械般挥刀收刀的男人，还是没有正眼瞧他。
他的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他开始紧张了，他怀疑自己猜错了！
又是两声压抑的惨叫，最后两名重伤者被凌歧杀掉了。
他默默走到青年身边，青年的面色就和着天空一样阴沉的可怕。
想象中的问话或者攻击都没有出现，凌歧已经从他身边走过，来到了他先前站着的地方！
叱！
锐利的刀锋撕裂了空气，好大一颗人头伴随着冲天的血泉飞起。
“操！兄弟们，别再忍了，他是想赶尽——”
“啊——！！”
见凌歧竟然连毫无反抗之意的、没受过伤的人都杀，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但是他话还没说完，身体就被一股笼罩着血色的刀罡轰的四分五裂！
青年人无力的跪倒在地上，双手支撑着，汗如雨下。
他没有回头，但是听到了身后零星的抵抗和螳臂当车的碰撞声。
他不用回头，似乎都能看到那些人恐惧而愤怒的眼神！
“叮！你的好友；莱安娜·洛莉塔娅对你的好感度过低，她已经不再是你的好友，并且将固化对你的偏见。”
“叮！失去好友并不可怕，但失去人心却是一个危险的讯号，小心那些曾经比陌生人更了解你的人。”
凌歧手中动作略迟，表情却没什么变化，挥舞的长刀再次落下！
将最后一个竭斯底里朝他扑来的大汉刺死，凌歧扫了扫个人属性面板上的职业任务栏，遗憾的发现他的百人斩职阶离升级还差着不少。
随着实力提高，这一特殊职业将变得更难晋阶，因为符合任务要求的目标将越来越难找。
“呵~还有这么多呢啊！”
面对着魔王，有的人疯狂了，有的人麻木了，有的人求饶了，这些人都死了。
这时候，凌歧站在尸堆血泊中环顾，发现仍有十几个活人。而这些人的表情和方才被杀掉那些完全不同，显得相当平静。当然，这其中不包括自作聪明的那位。
“姓名，特长，来历！”
凌歧走到一人面前，将碎空“铎”的一声钉在他面前，血滴沿着刀脊落在地上，浸成一滩。
“王彪，曾经在nrc服过两年兵役，退伍后一直在为范格拉芙家族效力，但我并不是范格拉芙家族的人，这次的机会...”
“够了，你呢！”
凌歧略显不耐的挥手打断了他，而后走到下一人面前。
这十几人虽然都呈分散站立，没有聚在一起，可基本上都还在一个方位，早前就和起哄的那些泾渭分明。
不过由于先前闹事的人实在太多，场面混乱，这样的一小撮人，一般人怕是都不会注意到，直接就要被当成一丘之貉。
问过这撮人的身份，凌歧点了点头，发现他们几乎都是各个中型、大型家族提供的人手。有几名还是在主动退出纠察队后，特别参加了前几天凌歧不在时、由零号组织的海选。
凌歧没有让零号隐瞒目的，所以大家都把这看成一次晋升的机会，尽能在海选过程中不留余力。
问完话，那些回话的也纷纷松了口气，说不紧张是假的，谁知道凌歧究竟会不会在完事后直接抄刀砍人呢。
“你现在该明白，为什么我不杀你们了吧。”
凌歧提着碎空，走到了跪地者的面前，淡淡说着。
“是因为...是因为，我们都没错。”
矮个子青年声音有些沙哑，满脸尽是疲惫。
“错。”
凌歧抬头看了看入口方向，一抹倩影恰好消失在尽头，那是他愤然离开的、曾经的好友。
青年听到自己又错了，尴尬的抬起头来，只觉脸上火辣辣的。
凌歧收回了视线，俯视着他，淡淡笑道：
“你们能活下来，不是因为你们没错，而是因为，你们在我眼里，还没犯错！”
这句话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有孤傲，有提点，有警告，也有威胁。
青年愣了一下，凌歧看了看他，又扫视了一下其他人。
“我喜欢听话的人，更喜欢你们的恐惧。”
“恭喜你们，比起诸位受到的惊吓，大家马上会收获更多。当然，必要的付出，还是少不了的。”
说完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凌歧带着十六名首批学员中仅剩的残存者，离开了这个腥气冲天的屠宰场。
谁又知道，他杀人，其实真没想太多。
想杀就杀，哪有许多道理！
因为犯错？因为不听话？因为要做任务？还是要发泄怒火？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归根结底，当人处在不同的身份，手握不同的筹码，掌控不同的势力，心思也会出现不同的变化。
若换在无人可用之时，别说一些兵痞，就算强奸犯、下三滥，有必要时，凌歧也敢和他们拜把子、称兄道弟。
但现在，他坐拥一城，麾下机械大军几千，走狗无数，还用得着在乎这些人吗？
手上筹码越多，斡旋的余地也就越大，做事也就越能率性而为！
不爽就杀，不忿再杀！
名声？
善名恶名都是名。无根之萍时，善名远比恶名重要。直如某些仓惶若丧家之犬的历史名人，靠着年轻时积累起来的虚名，也尽能在落难后找到容身之处，一次次卷土重来，最后称王称霸。
而恶名，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比不上善名的，但它有一个最大的优点，积累起来要比善名快十倍、百倍，而且在后果反噬前，它要比善名更好用！
似攻城，每下一城，凡遇抵抗，皆屠之。屠一城，余人愤慨，抵抗愈烈。屠十城，人尽默然，不敢力拒。屠百城，可有一池敢不望风而降？
真实的历史，几朝建国之初没做过那种残酷的事。
若那帝王，千古来统治最稳固的，哪个没有一些铁血手腕！
不服？杀！不听？杀！看我不惯？杀！我看不惯？继续杀！
杀的人头滚滚，杀的血流成河，杀的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
杀的你们尽藏反心，个个都恨我入骨。
可我若不死，这天下谁人敢逆！
这就是恐惧的力量，比敬畏更可怕。
凌歧又不需要流芳百世，又不需要人给他著书立传！
二世而亡也好，亡国之君也罢。他要的，只是打赢眼前这场战争！
地位不同，眼界自然不同，手段也要改变。来不及笼络，那就镇压。来不及操练，那就让他们变成一群只知道冲锋的疯子！
曾经的他，为了一个好友尚要费尽心机去笼络。现在？
我早非孤家寡人！
这才是他敢肆意妄为的真正原因！
第五十章 不择手段
将那十六位入闱者带到幸运三十八号赌场的地下工厂，接下来的事情凌歧便不再过问。
这些人中有部分尚是第一次进入赌城的内城区，可一路上却尽能保持平静。看得出来不论从纪律性、还是组织性，他们的确都超人一等。这两点是一般组织都要刻意培养的，对性格的自然发展无疑是一种扼杀，可从个人的意志力角度考虑，那的确会有很大的帮助。一个有着坚定信念的人，往往敢于忽视**上的痛苦，就是这个道理。
要是连这样的人都撑不过生化改造，那凌歧也没辙了，只能把早先的计划搁置。
他让好好先生研究生物机械课题，本也没想过只用在变种人身上，人体试验什么的，对他来讲毫无压力。
从最开始，他就没指望单凭那几十套动力盔甲能为战争添上哪怕半成胜算，除非操纵动力盔甲的都不是普通人，而是比兄弟会成员更彻底的改造人、生化人！
至于那些改造后的变种人，不论是忠诚度还是来源都有着极大的问题，平时用用还行，当成杀手锏绝不可靠。
当然喽，他原是打算让莱安娜将这批学员训练完成后，再根据各自的表现挑选出初步改造的名单。
这次的突发事件，一通狠杀，倒是让计划提前了。
和那些人分开后，凌歧没有急着离开地下工厂，先是去到了新建的禁闭室，看了一下两位新人的情况，发现她们除了情绪比较低落，倒没被关出什么问题，也就放心了。
而后，他又来到了离开禁闭室仅仅五十米外的另一处铁房子——重力增压室。
从窗口的单向玻璃，他能看到里面的场景。一名长耳朵的金发青年正在费力的做着一个个格斗姿势，或是拉开手中的张弓虚引。
虽然站在外面感受不到其中两倍重力的情况，凌歧还是能看出他的疲惫。
追随者和主人间有着某种心灵感应，训练中的李奥却像是完全没有发现凌歧的到来，可见他分明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他的情况怎么样，还是没有突破吗？”
凌歧朝着守在门口的机械战士问着，那名人形战士双眼的琉璃晶片中闪过一组绿色的数据流，智能系统瞬间被零号接替。
“是的，林奇先生，他的各项属性还是和原来一样。不过，他能在里面坚持的时间已经有最初的一倍了。”
凌歧听到这些，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突破、契机，几无路可寻！
“知道了，等他出来，让他自己注意，我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倚重他，不要太拼命了。”
凌歧淡淡说着，这就是让零号传话了。
虽然他完全有能力直接通过意识对李奥传达自己的意志，但在这种时候他却是不会那么做的。
万一，正好有十万分之一的机会，李奥恰好在那时感受到了突破极限的契机呢？那些被称为灵感的东西，本就不可捉摸，一旦错过，再难把握。
而李奥的契机也等于凌歧的契机，机遇无法复制，过程却可以！
看着凌歧默然离开的背影，机械战士绿光隐隐的晶眸闪烁了一下，彻底黯淡了下去。
“林奇！林奇！你和娜娜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刚刚从地下工厂乘坐电梯回到一楼，凌歧还没来得及离开幸运五十八号赌场，就被维罗妮卡堵了个正着。
凌歧瞥了瞥今天像是专门打扮过的、穿着宝蓝色春秋长裙的少女，又呼出她的好友属性面板扫了眼，发现友好度并没有下降，这才温和的笑道；
“没什么，只是忽然发现她并不太适合当教官，让她先回去休息休息而已。”
没有把两人不欢而散的事情说出来，有些事说破了就没意思了。只要确定维罗妮卡对自己的友好度不会因为某人而下降，那么遑论只是一个玩物，就算真的是她的亲人、爱人，凌歧也有把握让她们生出嫌隙。
看似行事乖张的凌歧，其实一直都把别人的忠告记在心里，而且时刻保持着细致的观察和警惕的心，只是不常表露出来罢了。
朋友和敌人，信任与防备，这里面真的很有嚼头。
不提太深奥的，其实就算好友再多，个个抢着做你的追随者，又有何用？
前不久就有个四眼仔和他说过，轮回者的随从也会对主人的灵魂造成负担，而以他的灵魂资质，除了已有的几名追随者和宠物，最多只能再添一人！
若那人没有胡扯，凌歧对于追随者的定位就要重新考虑。一些“友情”，也将因此变得廉价。
维罗妮卡显然没有看穿凌歧的深沉心思，她嘟了嘟嘴，有些不满的嘀咕道：
“不管怎样，娜娜终归是我的人。可能她在会里待的时间太久了，思想上会有一些古板，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对她多加包容。”
维罗妮卡说着，又走近了一些，原地转了个圈，裙底衣摆若鲜花绽放，露出脚上的水晶鞋和那双白皙的小腿。
“林奇，你看我今天漂不漂亮，你说我们结婚那天我就穿这个好不好。”
维罗妮卡很快将对旧爱的担心抛到脑后，说起了她真正关心的事情。
凌歧闻言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抱住，不顾少女的反抗，抚摸着她的脸颊，把她弄得满脸通红。
“唉~你干嘛呀~”
“呵呵，你放心吧，只要是你带来的人，我都会给予‘特殊’关照。但你也要注意，虽然你名义上是那支队伍的指挥官，不过我看大多数人似乎都和你不算亲近。”
“当然喽，我这话不是挑拨，更不是觊觎，这点你应该最清楚。以我的势力、实力，区区一队动力装甲战士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我只是不希望万一以后有什么冲突，让你难做。”
“另外，你今天很漂亮。不过以后记得带上我给你安排的护卫，或者穿上动力盔甲。新维加斯城的治安虽然不错，可我并不能保证城里再没有其他异心者。对我来说，你是我最损失不起的，明白吗？”
凌歧将维罗妮卡松开，真心诚意的说着。
一个有着不俗天赋和智慧，并且受过教育开化的，又有着一定战斗天赋的全能型追随者，的确是凌歧非常需要的、不想随便折损的。
经过一定的培养和锻炼，她甚至有可能成为他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维罗妮卡难得听到凌歧的甜言蜜语，一时间竟然有些不适应，红着脸结结巴巴应对着。
几分钟后，打发掉不知是当真单纯还是仅仅不想让自己太复杂的维罗妮卡，凌歧顶着昏暗的日光，匆匆赶往罪恶城、秘密会见了如今的黑手党魁。
找到目前黑手党的第一号人物，凌歧几乎没怎么客气，直接像是吩咐仆人一样对他下达了一长串的命令。
召集人手，补充本期折损的学员。募集资金，为新维加斯新一期的建设添砖加瓦。然后是第三次为恶魔城娱乐城的自动守卫进行全面升级。并且此次升级过后的终端控制系统，将由目前新维加斯城内最公正的、唯一的智能生命“zero”接管，黑手党可以腾出更多的人手来服务宾客！
凌歧坐在豪华套间的沙发上，翘着腿、抽着雪茄，他能感觉到唐尼的愤怒，那个男人紧握的拳头已经沁出了血丝，指甲大概抓破了掌心。
可是，直到凌歧离开，他的脸上都始终挂着那种谦恭的、卑微的笑。
“你就不怕吃相太难看吗！！！”
唐尼望着那个远去的颀长身影，眼角抽搐，心中满满都是愤怒的咆哮！
以前的豪斯先生会把他们压的喘不过气来，就像是头上顶着一座无形的、神秘的大山。
而现在的凌歧直接让他明白了什么叫泰山压顶。
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悔不当初！
联合纠察纵队？新城扩建？训练动力装甲战士？
一个个名目让他们出钱又出力，最后好处却半点都没捞到，现在更是这样**裸的过来夺权！
唐尼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别人吞并好歹也要留点面子，给人留条退路。凌歧呢？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反意在唐尼胸中汹涌、酝酿，最终，直到日上三竿，他才颓然的回到恶魔城中、他的豪华套房。
他在外面站了那么久，竟然没有一个“手下”关心。
反？拿什么反！
罪恶城、上好佳、超美多...
凌歧只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就在零号多日铺垫的帮助下，完成了豪斯一百年都没做到的事情。
当然，这不是说凌歧就是比豪斯更伟大的千古一帝，实在是豪斯没兴做那些。他要建立的是一个完美的自由国度，而非一个看似强大实则一盘散沙的纸老虎！
“一盘散沙？”
凌歧坐在内城区一家小咖啡厅的包厢中，自言自语叨叨着。
他的手臂上，pp小子荧幕表面有着一张绿色的卡通人脸，人脸时而扭曲，随之就会有一组乱码似的数据快速从荧幕上闪过。
“你以为一百吨的沙子和一百吨的石头从一个人头顶倒下去，结果会有什么不同吗？”
“另外，我婚礼的事情，筹备的怎么样了。”
凌歧淡淡说着，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关于婚礼，他是当真有准备的，并没有利用这话题欺骗维罗妮卡的意思。那毕竟是他收服维罗妮卡最大筹码，更是他告别过去的一次神圣仪式！
他可以卑鄙、可以无耻，但这还远远不够，因为他还有弱点！
假如说，他到现在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那便是对曾经的、对过去的执着。可惜，他知道，别说踏破轮回，就算只是在轮回世界走下去，有些偏执都是毫无意义的。
人都会、都在改变，他也一样。
也许在来到这个世界前他还不明白，可他现在已经懂了。
想要超越自我，就要先打碎自己最在意的东西，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但也是解决途径之一！
在过去，要伤害他最在乎的，他做不到，因为心会愧疚，更会疲惫！
现在，只剩一点虚幻的寄托，弃之何妨！
凌歧等待着好好先生的回答，注视着从天花板上垂下的吊灯，灯关了，包间内几乎没有一丝亮光，他的眼睑眯成了一条直线。
第五十一章 清算
“婚礼的事情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有情报显示，应该会有人在那天向你发难。”
“另外，零号刚刚传来了一些最新的消息，就在你离开后，几个白手套帮会的人乔装出城，去了麦卡伦营地的方向。”
“再然后就是，外城区的那几家都谢绝了你的入驻邀请，范格拉芙家族仍是以缺货为借口推脱，不肯像先前那样为我们提供军火。”
“对了，你让我注意的那个布恩，昨天又出城了，直到很晚才回来。”
好好先生清脆的电子音汇报了一大串讯息，基本就没有一件好事，到最后，连它自己都总结道：
“林奇，也许我们的动作太快了，也太急了。其实，我们还有很多的准备时间，t-1的‘礼物’也能为我们争取到不少主动权。”
凌歧环抱着双臂，整个身体都陷入了皮质的沙发，右手中指敲打着pp小子的外壳。
“不，我们没时间了。相信我，t-1的礼物非但不会让他们有半点退缩，反而会促使战争提前打响。偏偏，那是我们能用来削弱他们实力的最佳办法。”
“城外那几家、随他们去，范格拉芙家族，好了伤疤忘了疼...呵呵。”
“至于白手套帮会，今晚就动手清理掉，内城区绝对不能有半点不安定因素。”
“布恩先别去管他，卡拉一定要控制起来。”
“还有，派往大炮族的使节团怎么样了，还是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谁又会想到，在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咖啡厅的包厢内，一个一言就能决定千万人生死的男人，随随便便说着那种机密到任何敌人都想知道的情报。
“使节团还是没有消息传回，自从五天前最后一次无线通讯结束，据说已经达到了大炮族划定界线外的使团，再没有回应。”
“白手套帮会不是问题，但要注意其他势力的反应。”
“最后，我虽然没办法干涉你的行动，但我还是要慎重的告诫一句，到了这种时候，我非常不希望你逞英雄，再玩什么孤单枪手的把戏。虽然你的实力很强，强到连t-1都能暗杀的程度，可那不代表你也能像它一样无视枪炮。”
好好先生的警告没有在凌歧脑海停留太久，有些事情它不知道，他要面对的可不只是这一场战争。
对于唐笑的情况，他也无可奈何。大炮族离开实在太远，几乎已经到了内达华州的边境，他的军团鞭长莫及。
团队面板也因为队友离开太远而没有状态显示，就算他知道这个新人陷入麻烦，大概也只会赠一句自求多福。
“飞行设备开发的怎么样了，核电池还是不能充当载人飞行器的动力能源吗？”
凌歧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一次，好好先生过了十几分钟才回答道：
“这是一个技术性的难题，除非你能再绑架一台外星生命的飞行器来让我研究。”
“如果你只是担心战败撤退的话，那几台武装直升机就足够了。空中火力压制，也有哨兵。”
凌歧不接话茬，他要的可不只是这些。
这个世界的战后科技虽然有着大量的缺失，民用部分更是一片空白，但也不可能连一架大型飞行器都造不出。
废土上最后一次利用空中路线大规模运输人员的事情，还要追溯到几十年前，北方英特雷全线溃败后的大撤退。
核能虽然厉害，号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它在战前终究还是一种新兴能源，除了制造武器，也就能拿来发电。
像什么核熔电池、并联电池组这些都是战后科技，大都运用在军事武器上。
核电池已经能用来推动涡轮装置，现在废土上少量的机车几乎都是靠核电池提供能量运转。
可是在天空中，核电池却显得疲弱。它以持久性而著称，为了稳定就必须牺牲瞬时的输出功率。当然，不考虑稳定性的话，它的输出功率肯定要点赞——轰！
因此，经过断断续续的开发，目前也只有一些核能武装直升机，能飞上天，各大势力基本都有。
至于什么战斗机、轰炸机，连制造工艺都失传了大半，就别提什么推进器之类的替代、改进。
现在，也只有那种超大型的、像是英雷克那样的组织，才会有那些东西。
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当科技偏重到一定程度，一间高等实验室就能量产生化人和动能装甲，那还要飞机大炮干什么？
再先进的实验室也造不出飞机大炮，制造它们需要工厂，而在废土上，那就是一个个面积巨大的活靶子。
再加上原材料的稀缺，能源的危机，都是大问题，极大拖慢了战后科技的发展。
不论如何，凌歧的空袭计划是没机会实现了。
是夜，白手套帮会的总部、超美多娱乐城，流血漂橹的惨状再次上演。
太阳落山前才被镇压下去的、关于动力装甲战士训练营被无端屠戮一事，差点又因此爆发。
好在这一回身为侩子手的凌歧找到了一个近乎完美无缺的借口，那些文质彬彬的白手套帮会成员，居然全部都是“食人魔”！有着吃人肉的嗜好！
曾经被凌歧利用过一次、投其所好的癖好，这次直接被他公之于众，成为他手中重复利用的筹码。
吃人而已，这种事情废土上又不少见。
若要说白手套帮会最大的错误，那就是他们平时表现的太完美了、太斯文了，差点成为人们心中的道德楷模。
这种斯文一旦被撕开华丽的外衣，露出底下狰狞的面目，旁人反而更难接受。
都是皮肉之事，老妓卖淫就是天经地义，贞妇出轨就要被千刀万剐，个中区别岂是罪的轻重？
白手套帮会就是新维加斯的贞节牌坊，牌坊一倒，谁都恨不能去踩两脚。
其实他们除了偶尔吃几个人、真又有多十恶不赦呢？他们做的坏事、犯下的罪行不知比黑手党少了多少。这种时候。却没人记得他们的恩惠了，满眼都是罪，那恰是凌歧需要的！
当位于新维加斯外城区、同样是新搬进来的银色冲击遭到“白手套帮会”残余势力的袭击，甚至连带周遭宿所的公民都死伤过百，终于再没有人去同情这个曾经最斯文的黑社会！
明眼人也沉默了，有些人更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凌歧终于得偿所愿，将暴政付诸行动，用恐惧镇压住了所有不谐的声音。
当第二天朝阳初升，凌歧站在超美多娱乐城的最高层，天台边，他惬意的张开了双臂！
阳光的刺痛只能让他更真切的体会成功的快意！
暴君也不是谁都能做的，那要有手段、有能力、要有较强的实力基础，更要有一颗冷酷而不乏决断和魄力的心！
“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回忆不能，你们更不行！”
凌歧从六十多米高的楼顶一跃而出，就在刚刚离开天台的瞬间，背后像是用来耍酷的披风自发张开，变成一张翼型。
若滑翔机般凌空虚度到三十多米外的另一座楼台上，落地的凌歧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咔！
背后双翼收拢，又成了一件披风。
“还是，不行啊。”
凌歧默默想着，又从储物空间内取出一柄合金打造的连弩。
哆！哆！哆！
随着他扣动扳机，三支弩箭几乎连成一片钉入了十米外的水泥楼板中。
有了自己的基地，有了私人的工厂，虽然由于储备资源告罄，他的机械大军已经停止扩张。
但是，他也没有浪费半点时间，一直在准备着回归后的诸多事宜！
“其实，空间折叠也并非一无是处。”
凌歧默默想着，随手把机弩收了起来，走向了入口。
假如把一切普通物品都计入到和其他轮回者的交易中，那么考虑群体本身的需求和容纳性，带回去更多的东西其实毫无意义，不如带点别人有需要的。
但是，如果把眼光放的更长远...
他可以在这个世界靠着机缘巧合主宰一支军队，别的世界为什么不可以！
个人的强大很有必要，因为这里是一切皆有可能的轮回空间。借助强大势力的力量也无不可，无关武道心境，赢到最后才能尽兴！
就在凌歧考虑着和本世界完全无关的一些事情的时候，另一面，他的使者已经来到了胡佛大坝！
这个世界和许多世界一样，都有着所谓不斩来使的风俗。自然，也分对象。假如是世仇，什么狗屁使者还没见到对方首脑估计就被杀了。那样的情况，就算是两方会谈都得通过无线电技术，比如nrc和钢铁兄弟会。
当一小队nrc士兵警惕的将t-1“护送”进入大坝桥头的要塞，一场悲剧已经注定会发生...
搜身？替身？层层包围？
从未在人前展露过超人力量的t-1，只是体型看起来相当吓人的t-1，靠着一剂疯狂药，就差点当场拿下nrc的“首领”！
当他带着一身伤势狼狈的冲出nrc的要塞，穿过胡佛大坝，按照凌歧交代的，站在大坝中央等待接应！
灰沉沉的天空中没有飞行器的踪影，整个胡佛大坝只剩下那一阵撕心裂肺的怒吼：
“不——！！！”
苍穹上，飞鸟绝迹，唯有一只螺旋羿控的电子眼，悄悄飞走。
轰！！！！！！
第五十二章 新人新气象
“有没有觉得我很卑鄙。”
凌歧淡淡说着，荧幕上骤亮的刺目白光，差点让他的皮肤燃烧起来。
“连野兽都欺骗，按照你们人类的道德标准，你的确很卑鄙。不过，它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啊，可惜还是远远不够。”
好好先生平静的述说，对它而言，和凌歧对话的时间就是难得的休息时间，因为那意味着它至少不用整个儿把自己全都浸泡在知识的海洋里。
可惜，在它的字典中，似乎没有悠闲这两个字。
“你错了，不是它不够聪明，而是它早就忘了怎么用脑子。它以为玩一玩猫和老鼠、养贼自重的游戏，就能让我更倚重它，又怎么会知道我根本没有和他玩弄心机的意思。”
“任何钳制都是建立在有需要这个基础上的，单纯的阴谋诡计毫无意义。它好歹曾经也是一部酋长，本来不该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再说，我派它去，怎么可能会玩什么刺杀王驾的把戏。杀了一个将军，还有一千、一万个将军，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nrc可个个都是‘好兵’。”
随着声音落下，荧幕中的炽白稍敛，但还是看不清地面上的场景。
“也不知道够不够当量。可惜它的肚子就那么大，还不能让它觉察，是挺麻烦。”
“一号，你的腹腔里可也装着一个类似的玩意儿呢~我想你大概早就察觉了吧，毕竟你不是它。那么，我现在直接告诉你，你又有什么感想呢？”
凌歧忽然回头，淡淡问着。
他身后箕坐在地的铁甲变种人，嗡嗡回道：
“没有。”
凌歧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做事，从来不需要人心服。我知道你从最开始就不会效忠我，所以一早就在你脑子里植入了微型炸弹，和中枢神经控制芯片捆绑在一起，这你是知道的。偏偏，前些天帮你复测数据时，我发现你居然又变强了。我很担心那枚迷你炸弹不够给力，只能趁你睡着的时候，让零号往你身体里塞了几颗迷你核弹。”
“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一号沉默。
他是变种人，不是机器人。他甚至不是t-1那种菇毛饮血的、由于过度变异而近乎野兽的变种人，他有人的思想、也有人的感情。
正因为这样，他无法接受凌歧的奴役。也正因为这样，他只能把恨意藏在心底。
人心都是复杂的，想读懂它很难，想控制行为，却可以简单。
“呵呵，我真的很喜欢看到你现在这副沉默的样子，仿佛在抗议。其实，只是妥协。”
凌歧说完，就不再管一号。
一号和t-1不同，t-1就是一头完全不可能驯化、或者说很难被驯化的凶兽。尤其当凶兽有了人的觉悟，不是说它变善良了，可以依靠了，而是它更加危险了。一号则和很多自以为感情丰富的人类一样，旁观时总能慷慨愤然，轮到自己就变成敢怒不敢言。这种人，其实很容易被控制，只要你比他强，只要你能操控他的生死、或者把握住那些他在乎的东西，通常情况下，他就绝对不敢背叛！
一号沉默着，内心愤怒如火山，一如罪恶城里的那个男人。
他们只要有机会，绝对会在凌歧垮台后落井下石，而只要凌歧还如日中天一秒，他们就不敢有任何异动！
这和某些一无所有的人，情况恰恰相反。
凌歧一直在权衡着身边究竟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哪怕他肤如火烧、渐渐泛红，也干扰不了他的思绪。
“咦？！真泄闸了！！”
白光微朦，闪烁的画面已经能看出一点形状，宏伟的大坝自中间裂开，银河倒卷亦不过如此，恰似恶龙出闸！
为了不被两大组织的地面雷达侦测到，也为了不被那足矣夷平清泉镇的爆炸波及，这时候画面已经拉的极远，虽能将大坝断裂后的宏伟景象尽收眼底，可也看不清坝上的人和东西了，估不出nrc和军团的具体损失。
“能让哨兵再近一点吗？”
凌歧问着，忽然就想到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典故，若有所悟。
“林奇先生，这已经是哨兵能稳定传回讯号的极限距离，更近的话，严重的辐射干扰将会导致即时的画面立即中断。”
回答他的是零号，虽然它和好好先生同出一源，可一听语气就知道两者的区别，有没有灵性差异当真不小。
“好吧，那没什么好看了，待会儿探测清楚，再把具体结果汇报给我。”
凌歧转身离去，闪烁的画面渐渐拉近，镜头变得更不稳定。
最后一个画面，已经能看到不少落在水中的士兵，正在做着无谓的挣扎。
如果画面更清晰的话，观察者就能发现，那些落水的士兵，浑身皮肤都开始脱落、溃烂。泄洪处最初一段的水流，竟然带着淡淡的墨色！
连核弹这种战后废土上明文被禁止的东西都用了，再弄出点生化毒药参合在一起，凌歧真不觉得有什么。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绝。
“哼！咱们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绝！”
“那个什么狗屁的林奇，不也和我们一样是游侠出身，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捞了这样大的便宜。”
“你说，豪斯究竟是死了，还是被收买了，那些机器人怎么就能那么听他的话呢。”
三个体型或魁梧、或精瘦，衣着各异，显得不伦不类的老少聚在一起，窝在街角悉悉索索交谈着。
如果凌歧或者程绍在这里，一定能在这三人中找到一两张熟脸。尤其是程绍，这几人可都是他的班底——曾经的！
“哼！彼得老头，你说，中国程和那个男人究竟是不是一伙儿的，我总觉得咱们被他耍了，眼巴巴将他一路护送到这里，结果屁个好处都没捞到。”
壮如棕熊的俄罗斯大汉愤怒的低声咒骂，假如程绍和他们一样，也落魄到混在流民中搞什么移民，倒也罢了。
偏偏，他们中有幸入选纠察队的某位，昨天在内城巡逻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衣着体面的程绍在两名艳丽女郎的陪同下进入了罪恶城，门口的小弟还纷纷向他行礼，显然不是一般的客人。
尼玛兄弟都在外面吃稀饭、吹冷风，你左拥右抱山珍海味，就不会觉得良心不安？
大多数人过河拆桥后都不会良心不安，否则这个世界因为愧疚而死的野心家起码多出十倍。
更多会那样说、那样去谴责的，要么就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旁观者，要么就是受害者，也就是没捞到好处的那群人。
民不患贫而患不均。程绍的行为，在这几人眼里，简直就是**裸的打脸！
“嘿嘿~中国人，他们历史上的皇帝不都这德行。那小子，我老早就觉得他不靠谱。”
闲人彼得也不故作好人了，他的恼怒倒不只是针对陈绍的自私，年纪大了什么事没过。他更恨自己的迟疑，要是早点就撕破脸皮！
“喂，十一，你确定你看清楚了吗。”
“还有，你真的叫十一吗，我觉得你以前告诉我们的那个名字，更像正常人的名字。”
猛男泰格见老头子满脸阴郁，不愿触他的霉头，只好和队伍里最不爱说话的那个家伙聊了起来。
“是，名字只是代号，随便你们称呼。”
说话的男人穿着一件普通的皮甲，样貌也极普通。
他靠在墙角，好像要把整个人都藏到最不起眼的地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在这座城市、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算计着凌歧。
他们有些真有准备，有些只是单纯发泄。就算那些有准备的，却也在等待机会。他们真被凌歧习以为常的血腥手段弄怕了，小心翼翼到连一点苗头都不敢流露出来！
曾经有个哲人说过，当一个国家只剩下一种声音，百姓都不敢公开抱怨，那这个国家离灭亡也不远了。
凌歧的行为放到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都是标准的、要亡国灭种的姿态，或称为妖孽。
他和那些亡国者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手中还掌握着一支、绝对不会因为这些情绪方面的问题，而背叛他的武装力量！
外城区，废弃体育馆，新兵训练营！
一名四肢比例完全不协调，肌肉强壮不似人类的黑人男子，正挥舞着手中钢棍在前面讲话。
至于那些听讲的学员，也不是坐着或者站着，一个个都趴在地上做俯卧撑，虽然动作参差不齐，可根本没人敢停下，因为他们周围正站着十几名机械守卫，统统荷枪实弹，散发着冷酷的气息。
操场上的地面只是用水冲洗了一下，地上还是一片暗红色，甚至有些细心的人能在地面缝隙里找出一些令人作呕的肉沫骨渣。
也不知道是为了节省资源，还是某人刻意营造这种氛围，总之，这批学员比上一批的乖多了！
“哼！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你们以前在外面有多厉害。我只晓得，在这个地方，你们就要听我的，因为这是伟大的林奇先生赐予我的权利！”
说到林奇的名字，这个手臂比大腿还长，右臂比左臂粗了一倍，身高近九尺的黑皮怪物，隆隆捶打着胸口，满脸都是病态的崇拜，仿佛真是发自内心的崇拜。
没人敢嘲笑他，不论是他那怪异的外貌还是奇怪的腔调，他身边地上倒着的几具碎尸就是先例！
猿人似的黑皮教官，直接用表面粗糙的、能在人身上撕下一块肉来的钢筋棍挠着后背，沙沙的声音让前排学员头皮发麻，偏偏那厮好像还一脸享受的样子！
“嚯嚯嚯，真爽啊，你们要不要来试试？”
面对这种明显不该是教官说的话，学员们起伏的动作更快了。
黑人遗憾的没能抓出一些害群之马，他很想再发泄一下自己那过剩的精力。
自从完成那个实验，他发现自己心中随时都充满了某种暴虐的杀戮**！无法宣泄时，整个人都如同一座沉默的火山，等待着下一次更猛烈的爆发！
第五十三章 血肉机械之墙
**没能得到宣泄的黑人教官似乎有些不满，偏偏碍于规矩，他不能和凌歧一样滥杀乱砍，只好继续说着那些让学员们瞠目结舌的宣言。
“哼！总之，你们听话，就能活。不听话，都要死。听话，不只是听我的，也要听伟大的、崇高的、强大的林奇先生的，当然，现在要先听我的！”
“从今天开始，我会和你们一起接受训练，因为我对那玩意儿同样一窍不通——”
“咳~注意你们的眼神，我感觉有些人好像在挑衅我！”
黑人冷冷扫视着下面几个愕然抬头张望的人，零星的学员立刻吓的缩回了视线。
“哼！很好，看来你们已经有觉悟了。”
“总之，在学习的时候，你们自己要懂得把握好尺度。”
“我是教官，所以学的比我快的，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面子，我会想法把他弄死。另外，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从零开始学习。而我这个人偏不怎么聪明，所以学的比我慢的，也要死。林奇先生说了，蠢货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嗯，基本上就这些吧，你们懂了吗？！”
黑人的警告让某些人的腿肚子发软，更多学员口中发苦，不禁后悔没有吸取前辈们血淋淋的教训。
沉默，让这挥汗如雨的训练场，显得异常沉闷。
“呵！都不答话？哼！也无所谓，反正都是一群废物！一个个和煨灶猫一样！”
“你们继续，不准停，不要偷懒，老子去找找教案...”
场下的人叫苦不迭，台上的人趾高气扬离开了。
场边，被废弃了大半的坐席中央，正有几个外貌出众的少男少女坐在一起，对着训练场指指点点。
“呵呵，娜姐，你该不会告诉我，要顶你位置的就是刚才那个家伙吧。”
“林奇也真是的，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样的极品，当我们兄弟会的动力装甲能变形？”
“而且这种货色，会教个屁啊，还不如让我上呢！”
一名棕发碧眼的少年轻佻的说着，他边上的女孩也迎合着咯咯娇笑起来。依旧顶着那头醒目的紫发，莱安娜不满的喘着粗气，狠狠瞪了少年一眼。
“辛巴克，闭嘴，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人的名字！”
“还有，不要说脏话，难道你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吗？难道你才来这里几天就被腐化了吗！”
见少女生气，那名神态轻浮的少年立刻不敢笑了，他身边的女孩也开始打起圆场。
两名交头接耳的女孩并没看见，那个叫做辛巴克的少年，冷冷的瞥了莱安娜一眼，目光中尽是**裸的鄙夷和疏远。
三人没有再看下去，因此错过了最关键的戏码。
当然，即使他们不主动离开，在好戏上演前，他们也会被机械守卫客气的请出去。
当黑人教官带着所谓的教材现身，那些学员们纷纷被震住了，有些本就疲惫的干脆被吓趴在地上！
砰！砰！砰！
伴随着地面轻微的晃动，一台身高超过六米的金属机器人，在端坐它腹中的黑人操纵下，隆隆从正对着入口的另一个方向走了出来！
这...这哪里是什么动能装甲！
分明就是战前动画片里的高达！重型机甲！
一个月的时间，在一支整编的机械大军帮助下，凌歧究竟能干什么，又干了些什么？
早在半个多月前，当第二批简陋的机器人从工厂里走出来，取代了早先的精锐机械兵团。从那时候开始，除了少部分充门面的机械单位，其他精锐单元全都不翼而飞。事实上它们要么被派出去执行任务，那么就都回到了豪斯的地下工厂。
林奇让它们回厂当然不是检修，而是工作、是改造！
如果有人能用雷达深入维加斯地下五十米进行探测，就会发现幸运三十八号赌场下方的那片空洞，正如植物根须般迅速朝外蔓延！
四通八达的隧道甚至已经拓宽到变种人都能直立行走的程度，而最远范围已经到达了旧维加斯遗址的外围边缘地带！
核心处被扩大的空白，除了用来囤积物资，就是一座座简陋的小型工坊！
一部分机械单位直接被拆成了零件，以供好好先生研究机械力学的原理。
就连凌歧坑蒙拐骗好不容易从其他势力搜刮来的三套动力盔甲，也填进了这个窟窿！
好好先生暴涨的技术能力，与此不无关系，实践才能出真知。
至于从兄弟会带回来的那批t-32a型动力盔甲，以及果然只剩一件的t-51b型号淘汰品，全都被好好先生在三天内分解了个干净！
兄弟会的某些人肯定不会想到，仅仅从外骨骼机械装甲加固转化而来的初代动力盔甲，为好好先生补上了机械神经动力学最大的那块空白。
假如没有这批初代的动力盔甲，想要靠着资料和高等动力盔甲逆推其制造工艺和核心技术，不知要困难多少倍。
当然，靠着坑蒙拐骗东拼西凑来的制造技术，肯定是远远比不上正版的。
凌歧原本交给好好先生的任务，也只是希望他能对旁人提供的动力盔甲，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升级和改造，当然还包括维修。
最起码，装甲不合身这种事情应该能自行解决吧。最起码，人家在给你的动力装甲里塞了自爆炸弹，你要能取出来吧。而且总不能每打一次仗，连装备的维护都要别人提供技术支援，那还打毛！
兄弟会的人肯定想不到凌歧身边还有一个极为特殊的好好先生，就连凌歧自己都想不到，好好先生会把任务完成的那么出色！
我既然在原本的领域中拍马也追不上你，何不另辟蹊径！
重型机甲，只是数个成果之一，而前天凌歧敢对普通人直接进行基因植入改造，除了研究对象意志力尚可外，当然也有他的把握！
神经机械、神经机械，为何人们总是执着于把机械弄得和活人一样呢？既然这个世界早就有了脑控机器人，为何偏偏要限定脑控机器人只用于管理？
轰！轰！
轻微的震动传到废弃的体育馆外，一些“公民”好奇的朝那个方向张望，可惜被高高的围墙挡住了视线。
莱安娜感受着足底的震动，战斗辅助芯片告诉她，这种程度的震颤对她的行动力几乎不会造成任何干扰。
她没来由想起了那个身体畸形的、像猩猩多过像人的黑鬼教官，假如那人膨胀一倍，以拳捶地的威势大概也不会比这差吧。
莱安娜为自己的念头感到好笑，可又有些隐隐的不安，忍不住朝身边的同伴问道：
“你们说，刚才那个黑人会不会是生化人？”
“生化人？这怎么可能？呵呵，莱安娜，你想多了。再说，你告诉我，废土上有哪种变异生物是那种德行的，大猩猩吗？哈哈！这又不是拍电影。”
“再说了，基因植入在外面虽然被传的神乎其技，基础课程我们也有学过。你说，要是真有那么大程度外观上的变化，植入的基因该有多霸道，那痛苦谁受得了。娜姐，我觉得那就是个畸形儿，废土上这种人又不少见，你实在太多心了。”
“新维加斯的名头虽然响亮，主要还是在奢侈享乐方面。真要说综合实力、高等技术，哪里比得上其他大型组织，更别说和我们兄弟会相提并论了。兄弟会做不到的，别人一定也做不到。”
少年人辛巴克用一句最经典的兄弟会式的言论为自己的这番话做出了总结。
莱安娜虽然还是有点怀疑，可架不住少男少女的劝说，要去其他地方见识见识。
无奈之下，她只得一面带着两人“开开眼界”，一面又淳淳告诫他们千万不要被万恶的糖衣炮弹打倒，倒是把方才的怀疑放到了脑后。
辛巴克和另一个少女唯唯诺诺，连道自己信仰坚定，生是兄弟会的人，死是兄弟会的鬼。
少年人虽然言语轻浮，却每每能惹人开心。
他看着路边偶尔经过的一个个衣着暴露的女郎，舔了舔嘴唇，猩红的舌头长的诡异。
三天后，凌歧又一次来到地下工厂，通过北面的隧道进入“仓库区”，检阅着新一批的“成果”！
一台台崭新的机械，整整齐齐排列在空旷的地穴中，就像是兵马俑，死气沉沉却又威风凛凛。
“怎么样，零号，进度还来得及吗？”
凌歧拍了拍一台重型机甲的腿骨，冰冷的触感给人以沉重厚实的味道。
他从储物空间中取出碎空，朝着它轻轻一划。
当啷！
几乎没怎么费力，一块空心的钢锭直接从机甲腿上掉了下来！
“啧啧，这防御力...”
虽然早就意识到原材料的匮乏和技术的简陋，会导致这批看着吓人的机甲出现有各种各样的缺憾，可是如此脆弱，也未免太失分。
“林奇先生，生产力方面没有问题，完全跟得上，目前这种大型机甲已经有二十台，中型的也有六十多台，小型有三百台，另有特别定制的机甲三架。”
“至于防御力，其实已经足够了。”
“大型机甲座舱四周都有防弹玻璃，中型机甲前面也有挡板，小型机甲就是外骨骼金属装甲，无所谓防御。”
“这批机甲毕竟全靠人手动操作，在我的模拟战争中，一次军力为5:1的大规模正面会战，机甲驾驶员的战损率要远远高于机甲本身的损毁率，所以提高机甲自身的防御是毫无意义的。”
“另外，我们的金属储备不多，算上最近一批进项，也是供不应求。我们还要保持正规机械军团的数量和战斗力，因此不可能把所有资源都倾斜到这上面。再就是，目前我们的神经机械技术还不够成熟，按照100:1的力量增幅，起重五~六吨就是极限。一台五米高的大型机甲，假如全部由实心金属制造，就算没有加厚的外壳，必要的金属骨骼结构就超过了六吨，根本动不起来。”
“况且，您的武器也不太适合结论性的数据测试。”
第五十四章 它
凌歧哑口无言，悻悻收起了碎空。
以魔幻世界传奇武器之利，折算成物理特性，在这片大地上，应该还没什么能挡住碎空的切割。
就像凌歧随时都可能被一颗核弹炸成飞灰一样，再如何坚不可摧的合金金属，也抵不住连空间都能撕开的力量。
这是规则的碰撞，位面法则间的相互制衡。
此界绝对不会出现“无物不断”这种概念性的物理规则，彼界也没有凡人能制造毁天灭地的消耗型道具。
凌歧不再纠结这批机甲是不是中看不中用，想来好好先生既然敢批量生产，总比那批淘汰一两百年的“动力盔甲”有用。
在零号直接控制的人形机械战士带领下，凌歧又一一检阅了按照他的要求，从里到外重新调整的各大机械兵种。
归功于机械神经领域的突破，好好先生能创造的机器人性能已经全面超越了豪斯时代。
比起强抢来的生化技术、偷盗来的动力装甲制造工艺，机器人制造才是豪斯的数据库里保存最完整的一种技术，那是豪斯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
凌歧对于机械结构这方面研究不多，所以也没什么好的建议。
但他有一点是豪斯比不上的，那就是足够“开明”。
他对好好先生改造机械军团，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实用——摒弃一切华而不实的东西！
不必纠结外观、不必纠结形象、一切的一切、都已实战为主！
凌歧的意思当然不是让好好先生打造一支乞丐大军。
就算再能打，没了威风，也是得不尝试。他们这边终究不是纯粹的机械军团，还有许多非机械步兵单位，还有那些机甲战士。
大部分人的眼睛里都只看到浮华的表面，见不到实际。纸老虎也有纸老虎的用处，可以用来激励士气！
好好先生显然也明白了凌歧真正的意思，它虽然和凌歧接触不久，但有着分析能力的它、再加上拥有了一定的人性，他对凌歧的了解绝对超过任何人，甚至包括凌歧本人。
凌歧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该称好好先生是它、还是他，好好先生却一早就看透了凌歧的性格，每每做事都能切中要点，很少让他失望或者引发冲突。
走马观花般的检阅着一台台机械兵器，如那浑身骨节处尽是刀片倒刺的机械蝎，没了先前的美感，但上了战场能造成破坏力起码提高三成，也尽能显露威风！
一台台面包机器人都被锻造成了球型，中空的内部加了好几道隔层，外层填充着剧毒的铁渣钢片，其下是某种催化助燃剂，内层则充满了爆炸物。必要时候，它们完成可以牺牲自己对敌人造成巨大的伤害！
出现在机械单位上的种种变化不一而足，听着零号的介绍，凌歧不置可否。
在实践没有结果之前，任何海口都是空的，而机械军团总数的大幅缩水，却显而易见。
“好了，不看这些了，你现在带我去下面，看看那些、那个我真正关心的吧。”
凌歧打断了零号的介绍，他对机械的了解和兴趣真的不多。比起这种偶尔用一次就要束之高阁的技术，他更关心那些不论在哪个位面都通用的、能给他带来长远利益的东西！
哐！隆隆！
简陋的电梯缓缓下沉，凌歧的视线被石井切断，土层的截面里偶尔能看到一些白色石块似的东西。
直到深入地下百米左右，简陋的铁笼般的矿道专用电梯这才停住。
放在一般平原上，这种深度早该到达地下水层了，凌歧却只是觉得电梯外的土壤稍微潮湿了一点。
走出电梯，站在阴冷的地穴中，凌歧能看到四米外那条笔直的、足足有两三百米远的隧道。
依旧在零号的带领下，凌歧默默前行，计算着步数。
这地方没有任何照明设备，能下到这里的，几乎都不需要光源来视物，凌歧是目前为止来到这里的第一位人类访客，而他对于黑暗的酷爱只会比机械生命更甚。
踏踏走着，冷硬的地面让凌歧想起了上古卷轴世界。
虽然那里的地下洞穴不是靠着科技力量开凿，可这个科技力量开凿出的地下场所，却也没多少科技的痕迹。
泥土的味道渐渐变得刺鼻，空气中氧气的含量越来越少，也只有凌歧这种人才能忍受住不受影响。
他没有屏蔽自己的嗅觉，就算在经过一个个铁闸牢门时，里面会传出一阵阵恶心的味道，他也只会去仔细分辨，而不是以手掩鼻。
真正的强者从来不会麻痹自己的感知，让五感变得麻木是傻瓜的行为。
这样想着，路已经到了尽头，左右却还能通行。
左拐，继续前进，接着是右拐...
虽然四周尽是黑暗，凌歧直如常人在白昼，非但视物无碍，心情反而变得愈加舒畅。
这种回到母体的感觉，直到他终于在零号的带领下，走到了一条岔路的尽头，看到那扇代表终点的大闸门时，消失殆尽。
别的牢门都是分布在路的两侧，只有这处是在尽头。
这里的黑暗仿佛比其他地方也更浓郁一点，虽然同样是伸手不见五指。
凌歧再感觉不到黑暗带来的温暖，取而代之是一种浓浓的寒意，以及更浓郁的悲伤！
所幸，他的感知和力量并没有受到削弱！
寒冷阻挡不了火热的心，**的火焰可以焚尽一切，包括肃杀的威压。
所谓悲伤，更是来得莫名其妙，刚露出苗头就被他掐灭了！
“零号，这是怎么回事——”
凌歧声音低沉，刚想责备零号没有提前告知他这些，瞬间想起他还是第一个接近它的、生理意义上的活物！
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若它从来不知，当然没什么好提醒。若它私底下有过实验、或者接触过关于里面那东西的数据，这时候却故意不提，那凌歧更加没有开口的必要。
人心之复杂就在于你每秒都会闪过无数个念头，而其中最起码有一大半是无用的，机械则不然。
“林奇先生，您要进去吗？”
零号的声音显得很平静，对于他没有问完的、没头没脑的话选择了无视，这也是当初设定的规则之一。
凌歧犹豫了一下，终是点头道：
“做好准备，开门吧！”
轰隆隆...
伴随着墙壁背后传出机械运作的声音，那扇不知多厚的钢铁闸门开始缓缓向两侧分开。
他身边的洞壁、左右上三面，忽然纷纷自土层下钻出一排黑洞洞的枪口，枪口下面还捆绑着强光灯，齐齐对准那扇微开的闸门。
接着，只听啪地一声，照明设备齐齐打开，刺目的白光将凌歧面前的黑暗全都驱走，闸门表面蔚蓝的颜色被耀成了湛蓝。
这段前一刻还阴暗落后的隧道，瞬间暴露出科技产物的本质。
大量的光子打在前头，不少反射了回来，瞬间让凌歧感到一阵不适。
这就像是正当盛年的拳王忽然回到了儿童时期，所幸他没有站在擂台上。
“林奇先生，还请您忍耐一下，黑暗中的它太过危险，我没有把握在那样的环境里，保护您的周全。”
凌歧点了点头，没有争辩在那样的环境下他究竟还需不需要保护，零号对他的了解应该仅次于好好先生。
分开的钢铁闸门，没有让凌歧一睹背后真容，门后依旧是铁壁铜墙，就像是套在匣子里的匣子。
随着一次次机簧碰撞，一道又一道铁闸次第分开。这过程持续了足足有四五分钟，第八道铁门后！
轰！！！
浓郁的黑暗自最后一扇铁门后奔涌而出，凌歧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外面通道内堪比晴天白日的光线都为之一暗，零号操控的唯一一台最高级别t-x试做体，瞬间就挡到了凌歧身前！
它的外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仿佛在漫长的黑夜里沉淀了太久，岁月和风霜的洗礼都接踵而至！
凌歧是黑夜的宠儿，只要是黑暗就会包容并宽慰他，更赋予他强大的力量。
偏偏这次，那狂暴的黑暗浪潮，差点将他掀翻在地，遑论温暖。
以他对黑暗的亲和力，竟然有一天会需要光明为他抵挡来自暗的力量？
凌歧站在“零号”背后，伸出手来，暴露在黑色的浪潮中。
他的五指指尖缓缓冒烟，手掌肌肤渐渐焦灼泛黑，他就像是生生把手插进了火堆，这剧痛令他更加愤怒！
凭什么！为什么！他才是黑夜的君王！
愤怒的凌歧瞳孔微缩，那金红色的妖异竖瞳再次出现，他左手无端损伤的趋势，终于停止了！
这一瞬，他感到了一股比先前悲伤强烈百倍的亲切感、急迫感，从那个明明被几十束强光照射着、却连半点光线都透不进去、依旧漆黑一片的窟窿里传出来！
他的脚步挪动了一下，几乎就要从零号背后走出。
零号的手臂轻微摆动，须臾停住，因为凌歧的异状也消失了！
“让我，看看它！”
缩回脚，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
凌歧面色凝沉可怖，不光是对于情绪的控制，还有比方才更加浓烈的耻辱感！
啪！啪！
一阵阵火花爆闪的声音在那个无光的囚室内响起，可它依旧黑的可怕！
凌歧没有再多说什么，零号也无言，沉默让着本该明亮却昏暗的隧道，变得宛如通向幽冥地府的捷径。
终于，当凌歧默数到三十六的时候，隧道里的光线遽然又变的亮敞起来，把他身边墙壁上满满挂载的一排排自动哨兵映衬的威风凛凛。
可笑的是，它们又究竟在防备什么呢？
第五十五章 孤独的我们
周围光线的恢复就像是一个讯号，眼前那方才还漆黑一片的入口，这一刻又若有天使降临，无尽的白絮驱走了全部的阴云。
躲在“零号”背后的凌歧再次蹙眉，这强光他同样不喜，麻木的左手伤势瞬间就停止了愈合，隐隐有恶化的趋势。
“林奇先生，前面的光线很强，您要小心。”
零号忽然提醒道。
凌歧不应，只是将双手自前襟插入大衣，脱下后翻转一套，板正的礼服立刻变成了一件中古刺客常用的全身斗篷，头脸都隐藏在帽兜下。
钱权势往往相辅相成，比如凌歧自从成为新维加斯的主人，不光麾下走狗多入牛毛，连衣食住行都和过去跑单帮时有了本质区别。他现在身上的衣服、裤子、鞋子，甚至是袜子、内裤，偶尔戴着看起来像是用作装饰的披风、帽子、手表，全都是定制的，有着特殊的用处！
这些东西在大势方面帮不到他，平时却也能带来不少的好处。
从衣兜里拿出墨镜带上，凌歧径自穿过那长达五米、被整整八道铁闸隔绝的入口，进入了零号所谓的、光线很强烈的地方！
就算带着墨镜，凌歧还是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这里的光线不是很强，而是强的过分。他身上黑色的斗篷才几秒就被晒得发烫，这种程度的强光，别说是他，就算普通人来了，没准备的话，也要被晒死。
打量着周围，凌歧发现这处“牢房”比他想象中要“豪华”得多，水平面积最少在四百平米以上，高度更是足有八米。
他们进入房间以后，并不是直接来到底部，而是站在一处环形的看台上，头顶不到两米就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穹顶，被大量的光线映的璀璨生辉，活像个小太阳一样。
走到看台边缘，朝下望去。
只见下面有个和顶上类似的巨型水晶托盘、与穹顶呼应着，托盘中间又有一个倒扣的“玻璃碗”，里面是一匹浑身尽黑的豹子，尾巴末端分成三叉，形成三个蛇头，正相互撕咬着。
这是一头很安静的野兽，就算在这样强烈的光线照射下，它似乎依旧伏在地上沉睡。
根据距离目测，凌歧发现，下面被钢化玻璃隔离起来的野兽，头尾大概也就在两米左右。这和资料显示的数据、以及方才在外面他个人感知到的情形，相差未免太远！
“凌歧先生，您要小心，那只是它的本体，事实上我并不确定它现在究竟在哪里。当然，有一定可以肯定，它一定还在它本体的附近。”
透过墨镜，凌歧恰好瞥见底下边缘位置，角落中闪过一个透明的豹影，就和被控制起来的那头一模一样。
它仿佛还抬头看了他一眼，瞬间就消失在原地！
“您也看到了，我们把那些虚影称为它的‘第二形态’，或者可以沿用东方术语中的‘分身’。请不要小看那些似真似假的分身，因为它们随时都可能给你致命一击，当然这是指在黑暗中。”
“至于原始资料上关于它体态的描述，那是它的‘原始形态’，而现在您看到的是‘第三形态’，我将它命名为‘沉眠者’。”
“您先前植入过的‘梦魇’基因，应该就是在它处于原始形态时摄取的。”
“不过我很怀疑，当年他们抓住它的时候，它除了更敏捷、更强壮、能够隐藏更久，应该还没有现在这种完全违背力学常理的能力。”
零号指了指对面看台上的某个角落，那里正好有一条虚影闪过！
凌歧右手猛的一握，而后松开。
“你是说，它的这种变化，是最近才发生的？”
凌歧声音干涩，像是激动，像是恐惧。
他恨不能瞬间就进入“隐形”状态，以那种独特的视角观察一下这个生物、观察一下那些虚影。
可他知道，他不能！
因为，那样做他一定会死！
“是的，凌歧先生，至少这在之前的实验记录中从未有过。另外，具体的异变时间，应该和外面其他变异生物二次进化的时间吻合。”
“不过，我觉得这只是一种巧合。因为它一直被我们隔离着，不可能有任何外界的诱因导致它出现这一变化。”
“林奇先生，您不用紧张，我已经做过了许多次实验，只要光线充足，那些虚影完全伤害不到任何实体。”
凌歧的颤抖被零号误解为紧张。
而就像是为了印证它的话，这时正好有一条虚影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从凌歧背后向他扑去，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跃落到平台之外...
彻骨的寒意让凌歧下意识就想从储物空间里取出被闲置多日的灵物玉佩！
零号哪里明白他究竟在颤抖什么！
他终于弄懂了为何最近那隐遁技能总给他带来不安的感觉！他终于明白了主宰让他进入这场轮回、又恰好契合在这个关键时间点的意义！
剧情？那不过是附带！异变？那全都是表象！
只有当灵魂更活跃，**才不得不更强大！
也只有当灵魂更活跃，低级生命个体才能更清楚的感知到**对它的束缚，获得更多突破极限的机会！
只有当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接近，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栗才会更清晰！
主宰，从来没想玩弄他们，它只是想让他们从低等生命进化到一个至少能明白它意图的程度！
“原来，科幻世界，也不是没有灵魂。”
凌歧放弃了隐遁出窍的念头，他实在不愿冒这个险。
就算它走在了他的前面，就算它已经达到了第一批被选者都梦寐以求的层次，可那又怎么样！
它终究是他的阶下囚！而同样在黑暗之路上一黑到底的它，也不过是踏上了另一条歧路，只是走的更远，才会让人觉得神乎其技！
假如不是因为取巧，纯粹的物理防御，怎么可能拦得住达到那等生命层次的它！
凌歧收起了心中的贪念，他比它还要不如，因为他甚至连自身基因层面的枷锁都还没打破！
“我要下去，有没有危险。”
凌歧淡淡问着，零号以实际行动回答了他。
只见他们左侧不远处的环形看台忽然塌下去一角，一道长长的金属阶梯如虹桥般自墙壁中延伸出来，直通下层。
“这个地方，难道整个都是一个机械体吗？”
凌歧轻松的走上了那个过于陡峭、以致普通人肯定要用爬的、倾斜超过70度的金属阶梯。
“不是这样的，那种工程需要大量的前期投入，不是我们目前能消耗得起。能达到现在这个地步，主要还是靠了机械蝎。”
“我们最近才发现，机械蝎的整体结构虽然不太适合用来战斗，可在其他方面，比如辅助建设，却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除了被改造的那批，原本剩下的机械蝎我都不准备再改造了，这件事正好要向您汇报。”
来到底层的玻璃罩前，凌歧凝视着那头似在沉睡的黑豹。
“嗯，这种事情你看着办就可以！”
他伸左手，掌心贴在滚烫的玻璃罩上，似要触碰到它！
滋滋！
皮肤灼烧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凌歧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当然他那只枯黑的左手本也似一截被烧焦的木炭。
炽白中亮起了两点乌光，整个空间内的光线都是一暗，那匹黑豹忽然睁开了眼睛，这一刻，就连地面上的水晶盘、钢化玻璃罩子表面的温度，都在瞬间下降了许多！
几十条似有似无的虚影忽然齐齐聚拢晶盘周围，同样被围困在中间的凌歧，额前不禁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放我出去，我的后裔。”
他的脑海中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同时在呐喊，最终汇聚到一起。
帽兜下，满脸汗水的凌歧，嘴角扯出一个冷酷的笑。
“不！”
他转身就走，没有半点犹豫。
“放我出去，我会成为你征服世界最好的帮手。”
凌歧脑海中的声音又出现了，这一次变得更清晰，它似乎看透了他的野心，他那坚定的意志出现了一道缝隙，他不禁开始幻想起曾经美梦以求的那种生活！
无数美女环绕，金钱珠宝遍地，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膜拜他、赞美他...还有他脚边的那头黑豹！
“做梦！”
凌歧已经爬到了上层，回应的更是绝决。
“林奇先生，您哪里不舒服？还有，您是要离开了吗？”
零号很快察觉凌歧生理上的不妥，可它听不到他的心声。
“对，走吧，传说中的夜枭之王、梦魇，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好看的。”
“吼！！！放我出去，我认你为主！！！”
“叮，恭喜你，被选者，有一个高等生命（伪）试图成为您的仆从，请问是否接受。”
“重要提醒：您目前的灵魂强度...”
“拒绝！”
凌歧根本就没等主宰说完提示，直接拒绝了这个也许在大部分人眼里都会觉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时，他已经来到了门口，正一步步走出去，无数透明虚影如潮水般自他身后的囚室中涌出，层层叠叠堆在一起，疯狂的扑向他，最终却被证明全都是徒劳。
这变化甚至让一旁的零号都忍不住开始进行计算分析。
“林奇先生，请问，真的要关闭入口吗？”
零号并不想在这时候关上入口，这种幻影暴动的现象，简直是千载难缝的试验机会！
反正事实已经证明，那对凌歧不会造成任何物理方面的伤害！
凌歧这次连回答都懒了，冷漠的表情却让零号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好吧，真是遗憾。”
零号虽然说着遗憾，机簧的声音依旧开始弹动！
“吼！！放我出去！为什么你情愿忍受孤单！也不肯和我一路！我也很孤独啊！！吼！！！”
愤怒的吼声伴随着更猛烈的灵魂激流出现，奈何这不过是又一场绚丽而无谓的发泄，也许应该叫垂死挣扎。
凌歧连停都没停一下，彻底离开了那处囚室，进入了亮敞的隧道，大步前行。
“不！你错了。”
它的声音彻底在他脑海中消失，它大概已经听不到他的回答了，可他依旧在意识里加了那么一句。
他拒绝，不只是因为它太危险，危险到它肯定有十足的把握反客为主。
更是因为它不懂他。
它的诱惑，对他早已经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了。
它不懂，他早就明白机遇和陷阱的区别。
大多数人都还在幻想着一步登天的时候，他已经在思考，倘若是没有扶摇直上的翅膀，那一刻又该摔得多重？
它不懂，它的孤单，不是他的寂寞。
他虽然寂寞，那颗充满防备的心也孤单的可笑，可他真不觉得难耐。
他拍拍刀，笑一笑。杀着、痛着、畅快着、疲惫着，他也可以走得很远，一个人走的很远。
他无所谓同伴，无所谓认可，甚至无所谓走下去的究竟是人是鬼。
他有目标，有理想，那甚至超过了他最开始的执着。他唯一遗憾的，只是这条路终究只能让一个人走下去，独自站在旅途的尽头。
可他，真不在乎。
你我都孤单，但很遗憾，孤独的你却不懂我的寂寞、和器量。
第五十六章 突袭
随着电梯上行，凌歧的心绪渐渐平静。
他身边给这台老旧的机械带来沉重负担的“一号”，双眸中代表“思维活跃”的绿光，早已黯淡下去。
这说明这台特制的t-x人型机械造物已经满足不了它的运算需求，它不得不将大部分计算移至中枢处进行处理。
用有形去解无形本就是极难的、那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凌歧却不去劝阻，因为他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又或许他同样在奢望奇迹的出现。
本着总是为他工作的念头，电梯上升到地下工厂后，凌歧干脆就下令让“零号”离开，连恢复自我智能系统的t-x也被他一并遣走。
又去看了看还在“折磨”自己的李奥，凌歧也没制止。
地下更深处的见闻，夜枭之王“梦魇”的蜕变，几乎让他肯定导致废土上变异生物再次变异的理由，必然对所有生物的进化，都有着一定的促进作用，只是人类更难找到那个突破的契机罢了。
也许那本就不是为人准备的盛宴，也许在人类几万年的进化过程中，已经走上了另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甚至到了一个相对的终点。
不管怎么说，站在轮回者的角度、这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甚至不需要一步登天，变得和“梦魇”一样，能够灵肉分离。他只要突破生理上的第一重枷锁，那道有人觉得莫名其妙就过去了、而有些人却认为是天塹的关口，这就足够了！
他有许多方法可以强化自己，但都不是正途！捷径虽好，总有崎岖。
黑暗是他的后盾，能给他带来力量。但假如这后盾不牢靠，特殊情况下甚至会让他感到恐惧，那么他宁可站在光暗之间迟疑。
人做事，有时候是要一往无前，撞破南墙不回头。有时候，却也要三思而行，掂量下自己的分量。
就在豪斯的地下工厂中央，站在那座巨大的钢铁熔炉前，掂量着自身分量的凌歧，忽然看到方才离开的t-x去而复返。
“林奇先生，很抱歉打扰你了。但是，我刚收到一条重要情报，必须通知您。我们设在维加斯医疗所的前哨战，已经沦陷！”
t-x的声音又变成了一号的，为了更容易区分这些特殊生命的身份，凌歧早就要求过他们像人类一样，用不同的声音频段和他对话。
嗡！
他左臂上的pp小子发出一阵若静电颤动的声音，黑沉沉的荧幕表面刹那亮起。
“对不起，林奇，我没有收到这个消息。”
做为第一传声筒外加超级分析员的好好先生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凌歧的面色立刻变得阴沉。
“什么意思？还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冷冷问着，凌歧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他从兜里拿起便携式的通讯器，这玩意儿他的一些“得力下属”身上都有，包括程绍。
嘶嘶~
带上耳麦，切换频道，里面全是嘈杂而混乱的声音！
这表示周围的无线电波彻底被干扰了！
“两天前。另外，我的这一部分已经被困在了这具身体里。我刚发现自己无法进行上传和下载了，也接受不到任何外来讯号！”
“零号”迅速回答，也解释了为何好好先生没有收到这条重要情报，果然又是个坏消息。
凌歧目光如电，鹰顾狼视的扫视着周围，发现零星的机械单位依旧有序的做着各自的事情，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他稍稍放下心来，这说明敌人只是通过某种手段，瞬间让这里的无线传输失效，而非侵入了他的势力核心，就像他夺走豪斯财产时做的那样！
“你放心，之前一切都还正常，这是刚刚才出现的问题。”
好好先生像是看出了凌歧的担忧，可它仍旧不懂他的恼火。
“正常？！两天前发生的事情！你们到现在才收到消息！整整两天的时间！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认为这很正常？！”
凌歧冷冷责问着，对两个特殊的生命体都没有半点客气。对于机械生命，他完全不需要顾虑对方的感受，因为它们没有感受。
“很抱歉，林奇先生，看来同样的手段敌人已经用过了一次。刚刚获得的消息，还是一位机械哨兵带回来的，它在损毁前成功回到了自由城，我们的某个巡逻单元遇到了它，传回了这一情报。”
零号解释着，却无法掩盖自己的疏忽。
凌歧又是冷冷一笑，而后沉声道：
“只怕它带回来的不只是这个消息吧！否则怎么会刚得到这则情报，新维加斯的无限传输系统就全部瘫痪！”
凌歧不虞好好先生和零号会背叛他，因为那对它们完全没有好处。
只是废土上他不了解的手段实在太多，不光是那些他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就算止于科学，他基本上也等于半个文盲。
一边说着，他已经来到了通往上层的电梯前。
这种时候，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联系上零号主体，而后收拢精兵！
“零号，现在就去把地下工厂的守卫力量集中起来，不要让任何人进入这里，包括‘我’！”
“另外，保证没有人会去打扰李奥，三号仓的几个女人分开押送到地下囚室去，如果遭遇抵抗，允许你采取暴力手段！”
“最后，假如有人要强行进入这里，一旦抵挡不住，准许你将实验室里的不完全体释放出来！”
“这个禁令可以在一天后解除，或者我和‘源’同时下达指令，才能取消。”
“好了，指令生效！”
凌歧沉声说着，人已经走入了电梯。
这台电梯却比去往地下的那台美观许多，起码有着金属外壳，舱内六面也都是剔透的玻片，光可鉴人。
t-x依照指令留在地下工厂，负责守住这处新维加斯第二要地，杜绝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
至于源，也就是好好先生，当然是跟在凌歧身边。
“林奇，其实你没必要那么紧张。”
看着凌歧层层停靠，大声的呼喝，所有武装机械单位全都被集中起来，进入备战状态，好好先生终于忍不住多嘴说了那么一句。
只是远程通讯失效罢了，它这个被困在pp小子里的超级生命体都没慌神呢。
凌歧却是不听忠告，继续我行我素，尤其他更把潜伏在大楼各处的人形机械战士，只要能看到的，全都召集到身边。
这时候他周围已经有十几台人型机械战士了，三架并列的电梯必须同时运转才能满足一齐上下的需求。
“不必紧张？你以为这只是某个黑客的一次恶作剧？你有没有想过，到了这种时候，有着这等手段，我们的敌人其实根本没必要玩这样的把戏！”
“如此手段，假如放到战场，他忽然给我们来这么一下，我们的损失究竟会有多惨重！”
“他敢在这个时候，把这一招用在这里，那就说明他们认为这样做对他们的损失会更小！比在正面战场上*将我们打个猝不及防都小！”
pp小子荧幕表面、代表好好先生的卡通人脸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
“轰！！”
就在这时，电梯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停在了第十二层。
就像是为了印证凌歧的担忧，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由远及近。
接着，是又一声巨响！
“吼！！！”
哥斯拉的咆哮，即便隔着数里远也能依稀听到！
凌歧瞳孔收缩成了两道竖线，隐隐有金红的色泽在其中流转！
他顾不得其他，快步跑出电梯，来到楼层边缘，翻手取出碎空对着墙壁就是一刺，而后猛的一划拉！
哗啦啦！
一大片数尺见方的砖墙整块滑脱出去！
灿烂的阳光照耀进来，习惯了昏暗环境的凌歧几乎睁不开眼睛！
怎么会，是晴天！！！
他迫使自己瞪大双眼，无视了楼外地面上的些许混乱，努力抬头张望！
只见更远处依旧是无尽的阴云，遮住了骄阳的势头。
可就在他们头顶，厚厚的云层竟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朗朗晴空唯在这弹丸之地播撒着光明的种子！
暂时性失明出现前，凌歧依稀捕捉到一个悬浮在天空中的黑点！
那是什么？怎么可能！
凌歧满脸惊愕，这根本就是为他准备的一份、过于豪华的、惊人的大礼包！
他的大脑超速运转，最近发生的事情迅速闪过，他始终想不出在内达华州究竟哪家会有这样大的手笔，而他又错在了哪里！
七天前，他让t-1带了一份“礼物”去到胡佛大坝，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英明的，军团和凯撒双双由于大坝的决堤死伤惨重，尤其凯撒军团，更是被暂时阻挡在河的对面！
nrc随即向各方发出通告，请求所有势力联合起来对违反战争公约的新维加斯发起制裁。可惜响应的大都是其他州的一些势力，或者是沿河的受灾地区，本州最多的也不过声讨，兄弟会更是公开表示站在凌歧这一边。
而此时，他已经做好了全面战争的动员，以人力为主的联合纵队更是扩军三倍，机械军团也全面改组成功升级，生化技术再做突破，变异生命体有望量产！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手下有了两位数的超级生命，一支足以作为主力的机甲兵团！
每多一天，这个数字都会增加！
他虽然一直对好好先生说，他不需要时间，其实他明白，他只是没有时间，就和他的敌人一样！
充分准备和抢占先机之间，总有一个平衡点！
三天、不，只要再有两天，他的黄金平衡点就要到了！
简易的重型机甲操作起来其实相当简单，第一批学员短短三天就基本掌握了机甲的操作方式，只要再有两天，他就能大幅扩编，让机甲军团的总数翻上一倍！
奈何，这次竟被敌人抢了先机，还让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派出去的几百哨兵呢？！他再三要求的即时情报呢？！
凌歧双眼刺痛，忍不住退了回去。
他再无言语，面色铁青！
好不容易搏出来的优势，背负了那么多骂名，他根本没有重来的余地！
凌歧握紧了武器，满脸狰狞！
第五十七章 退路
有我不胜之争，无我不敢之战！
退回到楼层中央的凌歧一声怒吼，身上迸射出浓郁的红光，只见他猛地弹起，整个人化为一道长虹逆空而起！
刚想问他还要不要继续乘坐电梯的好好先生，径自哑然。
轰！轰！轰！
一连轰穿数层楼板，凌歧微微喘息，故技重施再次不走寻常路扶摇直上！
由于地面的剧烈晃动，几台电梯已经不能用了，离废弃仅有一步之遥。这些毕竟都是老古董，只是外表看起来光鲜。那些机械战士们体重又远超常人，因此纵然有心跟去，也只得守在原地。
短短几个呼吸，凌歧的声音便从头上那个巨大的窟窿里传了回来！
“召集所有作战单位，下行至一楼集合！”
同一时间，吃喝拉撒都呆在重力室中的李奥，终是停止了锻炼，走了出来！
他的动作轻盈、步履飘忽。
若之前的他便是个合格的精灵，那么现在，他已是黑夜中的索命幽灵！
“李奥先生，您不能——”
拦路的机械单位还没说完，李奥就冷冷回道：
“主人只是要求你们不让任何人进来，可没说不让人出去。”
听到这话，这只权限不高的机械单位哑口无言。不远处注意到彼处异状的t-x，稍微计较了一下，便示意守卫放行！
至于另外几个同样待在地下工厂，和李奥有着相似来历的家伙，就没这般待遇了。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别碰我！该死的！我要见林奇，带我去见林奇！唔~唔~！！”
大呼小叫的墨沫直接被堵上嘴套在麻袋里，被某个机械守卫扛了就走。余下两女见状，顿时不敢反抗，乖乖听从那些铁疙瘩的安排，包括感觉到地面异常震动后，心思活络起来的卡斯。
幸运三十八号赌场终归是凌歧的老巢，就算有些突发情况，秩序方面依然井井有条。
新维加斯的内城区也有机械守卫和联合纵队维持秩序，即便少部分人因为忽然消失的无线电讯号而感到慌张，大部分包括土著士兵在内、还是能忠于职守。
直到第一颗导弹在城外落下，巨大的蘑菇云冲天而起，混乱才开始在内城区蔓延。
而外城区、也就是所谓的新城区，不知是有人刻意煽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除了有着固定行为模式的机械守卫，以及少部分联合纵队休假成员，还有恰好在拓宽的训练场上熟悉机甲性能的特殊动能战队，其他市民、各势力杂牌军，明显在攻击来临前就已经陷入了无秩序状态！
面对擅自冲击训练场的别有用心者，不论其身份目的，从教官升职机甲军团总指挥的黑人迈克尔，直接狞笑着下达了格杀令！
这道命令在几乎全是单身汉的机甲军团中并没有引起任何反弹，事实上就算有人不满也没用，那操纵着六七米高、手臂比大腿还粗的特制机甲的黑人，在处理事务的习惯上几乎和被人冠名暴君的凌歧如出一辙！
关键时刻，凡反抗者，不论敌我老少，只要敢站到对立面的，统统杀光！
上行下效，或者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这个意思了。
外城区的混乱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如愿发生了。
然而当几个聚在一起的某某家族人士放肆嘲笑着凌歧的残暴无脑时，他们完全没有发现，那些死于冲突的，几乎都是对战争没什么用处的平民、以及他们派出去煽动民众的走狗！
在那无尽的位面，不知有多少伟人都说过同样的、或者类似的、却被道貌岸然的别有用心之辈故意轻慢的话，兵乃国之重器、枪杆子里出政权！
只要手里有兵，那什么覆舟之水也不过草芥！草芥者，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寻常历史上当兵的也有家人，所以想用兵权镇压民事，长久为之是行不通的。但这里是废土，不知变通的便不再是凌歧这个某些人眼里的傻瓜！
随着冲突升级，随着某些不知所谓的人妄想趁乱冲入内城，立即被城墙上的自动守卫击毙，明眼人终于看出所谓的暴乱不过是个笑话。
短短十分钟的冲突，已经让昨日还一派繁荣的新维加斯，变得草木凋零，浮尸遍地！
这在长远计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要被载入史册，为凌歧和他麾下暴军再添上一笔沉重的污名。
站在当前角度，却又相当于去芜存精，将龙蛇混杂的外城区全都用刀剑热血洗了个遍，权利的集中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有人大笑、狂笑、嘲笑着凌歧这个屠夫。
有人恐惧、畏惧、惊惧的看着那源源不断从训练场里走出来的钢铁巨人！
难道，就连这种事情，都早在他的计算之内？
带着九名动能装甲战士，本着公事公办的原则，原本还想帮助新维加斯维持秩序的莱安娜，刚换好盔甲带上队友冲出住处，就被一堆堆随意扔在路边的尸体，以及那一个个巨大的、三四米高的钢铁怪物弄得愣在原地。
她的面色由红转白、由白变青，气的浑身发抖。
“哼，走！没想到他们真会对平民下手！该死的！看来某些人是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了！”
像是为她的话做旁白，哒哒哒，伴随着一长串从枪口喷吐出的火舌，不远处的一台机甲直接朝着身旁一栋破旧的屋子打了一梭子弹，些许血迹从窗口和着弹片飞溅出来！
“哈哈哈！痛快！真痛快！就凭你们这些垃圾也敢造反！杀！统统杀光！凡是敢反抗凌歧先生的！都要死！”
莱安娜臂甲上内置的榴弹炮下意识的弹了出来，她几乎是强忍着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把火力倾斜向那个令人作呕的声音。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她愤然。
“吼！各部立刻传达以下指令！所有活人、非联合纵队、非机甲团的，都给我滚回屋子！即刻起，凡在街上逗留的，杀！躲在窗口门缝张望的，杀！贼眉鼠眼的，杀！畸形怪异的，杀！总之，维加斯城要打仗了，老子只要看到任何不是弟兄的活物在面前晃悠，统统杀光！”
哒哒哒！轰！轰！
外面冲天的蘑菇云还没落下，不少机械战士自发朝着城墙移动，迈克尔直接担负起维护城内秩序的责任，不排除他是想借机宣泄杀戮的**。
耗费海量资材，耗时半月有余方才建成的新城，在他狂暴的火力倾泻下，纸糊似的被大面积破坏。
尖叫声、叫骂声，很快伴随着这个口口相传的命令消失，当然其过程中少不了枪炮的说服。
“哼！”
莱安娜举起了武器，直接瞄准了百米外某个正举起门板大的铡刀，挥向路边一名流浪汉的机甲战士。
“嗯？你们是什么人！”
硝烟背后，两条街外，一间刚造好的屋子轰地一声被推到，一个巨大的身影在尘土飞扬中毫无遮拦的出现在了动力装甲战士们的面前！
“该死！”
莱安娜瞳孔收缩，模拟辅助芯片不停传达的警告声几乎让她失控。
待看清那副机甲的样子、以及坐在机甲中那名体型明显怪异、上下肢不成比例的驾驶员，紫发女孩无奈的收回了武器。
轰！
东面传来一声爆炸，莱安娜侧脸望去，微微一愕，发现那名方才还在耀武扬威的机甲战士，已经倒在了废墟中！
当然，和他的半个身体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名看着像是因为衰老而挪不动脚步的流浪汉！
地上的焦黑深坑诠释着炸弹的威力，她还没来得及蹙眉，几十米外那个大猩猩般的黑人已经仰天咆哮起来！
“吼！果然有奸细！都给我杀！杀！”
“你们！就是你们这些家伙！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场！”
迈克尔不是傻子，面对一支整编的动力装甲小队，看似威猛绝伦的特制机甲绝对扛不住，就算那些不过是兄弟会二十年前就淘汰的货色。
“哼！我们——”
莱安娜刚想表明自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身后那名一直对她恭敬有加的少年辛巴克，居然抢先答道：
“别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们非常愿意帮助林奇先生，听从将军的指挥。”
什么？
莱安娜愕然看向那名少年，除了发现他的眼眸微红有些诡异，并不觉得他像是得了失心疯。
她又扫过其他同伴，察觉到除了聊聊两三个不太熟悉的少男少女露出些微愕然，其余大部分居然都对辛巴克的僭越毫无表示！
“林奇！！！”
“究竟是什么时候！！！”
莱安娜无力的踉跄后退了半步，直接被那名和她最要好的少女架住，她还没来得及表示感激，动能装甲回馈的警讯、那顶在后腰的迫击炮，直接让她绝望了。
“对不起...”
身后的少女好像说了那么一句，脑子里嗡嗡作响的莱安娜却听不见，满耳都是某个令她讨厌的名字，仿佛无数人同时在念叨，钻入她脑海就变成了一篇挥之不去的魔咒。
“林奇！！！你这个王八蛋！！！我要你死！！”
不知谁的呐喊道破了谁的心声，在迈克尔不屑的眼神中，从几个方向同时飞去的导弹，直接让无名者的怒吼戛然而止。
此刻，正被无数人念叨着的凌歧，却已经气喘吁吁的站到了幸运三十八号赌城顶楼的最后一个房间内，来到了那个巨大的荧幕前！
“零号，从现在开始，我要你把所有精英机械单位的控制权限、以及已成熟实验体身上的迷你核弹自爆控制指令，全都转交给‘源’！”
未胜先虑败，已经被人打到家门口，凌歧首先要做的就是保证不会输个精光。
被部分人认为是傻瓜、又让另一部分人误以为深不可测的凌歧，其实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这种时候也会措手不及，但并不认为他就要大败亏输。
“好的，林奇先生，你的意志就是我的意愿，请问是否确认这一指令。”
“确认。”
手臂上，pp小子荧幕表面，好好先生那张搞笑的卡通人脸闪烁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
“现在，零号，召集所有幸运三十八号赌场的机械守卫，重点防守几个关键性区域，其他非重要区域全部由自动哨兵布控。”
“好的，请问您还有什么指使。”
凌歧交代完这些事情，已经走出了这个房间，去到了他上来时候那个窟窿边。
他往下跃动的身姿稍顿，迟疑了半秒，这才道：
“万一~我是说假如我败了，你就自毁吧。自毁前消除所有资料档案，激活武器库中的自爆装置，另外，把地底下的那个东西，放出来！”
“我得不到的，所有人都别想得到！以为凭着一点小小的诡计就能把我打垮，可笑！”
“要赢？我给你！要自由，我也给你！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凌歧的声音远远传到了会议室中，巨大的荧幕上取代了豪斯先生的零号形象，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