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解释兴许亦是无济于事,故而彩云最后只是低着头,不做回应。
“司空卿,朕想不到你竟如此恶毒。”未清影摇摇头,难以置信。
她虽知司空美人并非善类,只是难以想象,身为人母的她,竟会对自己尚未出世的子嗣动手。
“陛下,妾……妾……”司空美人崩溃,趴于亭央,她知自己如今再解释亦无用。
皇后于殿上幸灾乐祸,还于跪坐于一旁的青杏低声言:“今日卿果真言之不错,宴上果真有好戏看。”
许久未得如今日这般解气,皇后心中自然欣喜。
“既已卿无话可言,待遂晴将香冷带来,问明了此事,便交与内命府处置。”未清影发落。
“陛下,陛下……”司空美人欲言又止,或言之其根本无话可言。
良久,遂晴终于带着香冷来至水中凉亭。
“奴婢叩见陛下,愿陛下万年福泽。”
香冷跪于二尊跟前,虽不知此番何故召见,其却仍旧有着一贯的沉着。
“香冷,本宫问你,你可知此香包出处?”
不知何时,现场已然是皇后说的算。未清影未发言,皇后便迫不及待的质问。
“知道,此为奴婢亲手所制。”
仅是看了一眼香包,香冷便认了出来,亦是坦然回答。
听见此话,皇后洋洋得意,而司空美人却是侧目而视。
“甚好,”皇后得意,“那本宫再问你,此物是否司空美人令尔如此为之?”
皇后声音略有放大,与得意同在的,还有一丝的霸气。
“确实如此。”
香冷的再次漠然回答,终是令司空美人坐不住,其冲向香冷,却是力不从心的咬着一个字:“你……”
“美人曾让奴婢缝制香包,奴婢便尊其意寻料缝制,毕后奴婢交之与美人,美人言之香包淡、郁有度,送之太史良人亦无大碍。”
香冷平静无奇的继而回答。
然此次却是忽然令司空美人镇静了下来,可众人却是不淡定了。
亭中诸人交头接耳,闻人今夕亦是左右相看,旋即再看向香冷。
“你……”皇后咬牙切齿,欲直接从位子上冲下,却被青杏拦了下来。
“如此说来,香包内之料并非司空卿所选?”未清影问道。
以方才香冷之言,倒似司空美人并不知晓囊中是何香料,而此番亦不过是香冷自行挑选。
且以司空美人本意,其原先只是令香冷为自己制香包,并未打算与太史良人准备。
怪不得其会于事后皆未将香包遗弃。
“回陛下之言,当时正值还春,梅花树下有着许多梅花,奴婢想着梅花清淡,且若是扫去便可惜,故而将之拾起,拿去缝制香包。”香冷看了一眼司空美人,旋即低着头,答道。
“一派胡言!”皇后大怒,“分明便是尔等主仆二人合谋祸害太史良人,何来无意之说?简直可笑!”
无论如何,皇后今日势必铲除司空美人!
“皇后殿下所言不错,”青杏亦是随即附和,“若言之此为无意之失,那香包之中何故还掺着曼陀罗花?”
青杏此言无错,曼陀罗花有毒,如此毒物,何人会将之佩于身?
“姑姑,宫中并非何人皆如姑姑这般晓得医毒,何况奴婢至药膳局寻可制香包之花料时,并无何人告知奴婢此花有毒。”香冷看着青杏,不紧不慢而答。
此前制香包时,香冷想着余寒未退,拿些可制香包的药材放入其中兴许可防疾,故而至药膳局挑选药材。
因着当时觉得曼陀罗花花香甚浓,且搭配梅花之清香恰到好处,故而拿去。
期间药膳局亦无人告知自己曼陀罗花有毒,不可常佩于身。
“如此,此便是药膳局之过?”未清影看向遂晴。
后者点点头。
“陛下,事实便摆于面前,陛下何必再听贱人混言?”
趁着如今未清影尚未完全听信司空美人一派之片面之词,皇后果断直言。
“不错,适才司空美人还欲栽赃妾。”微生少使顺水推舟,“何况美人方才亦是当庭承认。”
方才司空美人绝望之时所对众人和盘托出之言,想必于场诸人皆未忘却。
“方才众人皆将罪责一律推至我身上,即便我再如何辩解,陛下亦是不会听。如此,我还不如顺了尔等之意。”司空美人言辞变得异常平和,仿佛转眼便放下了所有不安。
“依美人之言,此前何故不见美人佩戴此香包?”东城七子举杯抿了口茶,方问及。
既然香包并未司空美人有意为之,那其何故不佩于身?难道其此前不便是为了给自己所制?
若是本便是为自己所制,自己不佩而特地送与他人佩戴,岂非蹊跷?
“此前我曾佩于身一段时日,因着灵犀帝姬不适于,故而将之收于盒中所藏。”
如此,方才彩云所言司空美人常将香包藏于盒中之故便已明了。
此解释合情合理,未清影不禁点头。
眼见皇帝快放过司空美人,皇后便急了眼,看着青杏,拉扯其衣袖。
后者却是向其摇了摇头。
“那今日香包何故出现?”未清影问言。
“陛下,妾想……此番定是有人欲栽赃于妾。”司空美人虽是对着未清影而答,然目光却是瞥向一旁正悠闲品茶的东城七子。
宫中何人有此心机,她司空美人怎会不知?
她不知的只是,此人如何得到那香包?
莫非……
果真是彩云?
“也罢,此事终是药膳局不察。传旨,药膳局各司药下狱,其余官位皆罢免,当时不察之人处斩。”
皇帝一句话,便不知让多少人沦为阶下囚。
闻人今夕只觉心寒,为药膳局之百余人感到心寒。
药膳局各司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如今却只因一个尚不知是否属实之言便让自己身陷囫囵。
此不仅让闻人今夕忆起了当初御膳房之事。
“陛下……”皇后与微生少使皆急了。
而与之无丝毫关系的女官们却也只是于一旁掩嘴窃笑,隔岸观火。
“香冷办事不力,罚至南三所为苦力,无朕旨意,不得私自调配。”
处置了香冷,未清影又发落:“司空美人虽无意而有过,罚其闭门思过十日。”
于发落了一众当事之人后,皇后忽然起身,瞪了眼皇帝,旋即愤然离去。